两人虽然有过更亲密的接触,但那是在顾宴之不清醒的时候,而且是情势所迫不得不为。
然而此时此刻不一样,两人都清醒,而且是在如此严肃的时刻。
郁辞白低垂着眼,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顾宴之以为郁辞白生气了,斟酌片刻后,轻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这句解释很苍白,但有总比没有好。
郁辞白闻言抬起眸看向顾宴之,瞳孔倒映出对方的影子,微微挑了下眉,“故意什么?”
顾宴之迟疑两秒,歪了歪头,“……亲你?”
郁辞白没想到顾宴之如此直白,微微怔了下,耳尖的温度默默升高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剩沉默:“……”
“城主。”顾宴之见郁辞白好像没有很生气的样子,贴近轻轻去牵他的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起来亮亮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郁辞白被顾宴之盯得没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欲言又止后,只是偏过了视线,道:“知道了,没怪你。”
顾宴之弯唇笑了笑,“我知道城主最好了。”
郁辞白的耳朵更红了些,轻咳一声后,转移了话题,“认真些,练剑不可分心。”
一套剑法练下来,顾宴之身上微微出了一层薄汗。这套剑法重在强身健体,练完之后感觉的确有些不一样。
但顾宴之思绪忽转,脑海中陡然浮现出另一件事。
光是看郁辞白练剑这几个简单的招式,便能让人深切领会到郁辞白武功深厚卓绝,
这不禁让顾宴之想到郁辞白脆弱的那个晚上,彼时对方周身痛苦,甚至连医官都诊不出来的病,倒更像是中了什么毒。
剧情中未曾着墨的部分,也是郁辞白不愿说出口的原因,顾宴之却偏偏想探个究竟、
他想知道明明武功高强的郁辞白为什么会陷入那种境地。
“城主。”
练完剑后,顾宴之将长剑放到一边,走上前去搭上郁辞白的肩膀,关切问道:“你的身子怎么样?”
郁辞白不知道顾宴之的意图,疑惑地望向他,“怎么?”
顾宴之问得直白:“那天晚上城主怎么了?”
郁辞白反应了片刻才明白顾宴之问的是哪天晚上,顿了顿,神色未显喜怒,“你问这做什么?”
顾宴之轻声回应道:“我想了解城主。”
顾宴之直觉敏锐,那天晚上郁辞白的痛苦反应绝非寻常,可能藏着关键的秘密。
郁辞白微微皱了皱眉,眸光中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他缓缓开口道:“有些事你不必知晓。”
顾宴之哪那么容易罢休,他指尖落在郁辞白的肩膀上,轻轻晃了晃他,“城主,我想知道。”
郁辞白转过身背对着顾宴之,不再看他,“知道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顾宴之走两步重新面对着郁辞白,额头抵在郁辞白的肩上,声音难过道:“城主,你不相信我吗?”
郁辞白的身体微微一僵,他垂眸看向顾宴之,抬手轻轻抚过顾宴之的头发,低声解释道:“不是不信你,只是此事与你无关。”
顾宴之小声问:“所以不能告诉我吗?”
郁辞白似有些无奈,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顾宴之仍不死心。
郁辞白越是这样,顾宴之就越想知道,想的简直心痒痒。
……
当日晚上。
顾宴之提了一坛酒去找郁辞白。
意图很明显,既然清醒的时候套不出来话,那就先把人灌醉。
郁辞白刚沐浴完,湿着头发从屏风后走出,披着一袭玄色外袍,墨发披散在身后,微湿的发梢洇出几点深色,更衬得面庞白皙如玉,眉眼间似笼着一层薄烟,在烛光映衬下,透着一种别样的清冷出尘。
他正准备入寝,卧房门口便传来轻快的敲门声。
“城主。”
顾宴之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出,仿若携着夜风中的丝丝缕缕,似是有事找他。郁辞白微微一怔,原本些许的困意也瞬时消散了几分。
他走过去开门,门外更深露重,露出顾宴之的身影,浓重的露气仿若为他披上一层薄纱。从门内透出的光线照了出来,光影交错间,顾宴之的身形逐渐明晰,带有独有的清隽。
“这么晚了。”郁辞白声音如落雪,落地清寒,透着些许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顾宴之先进了门,“城主,我睡不着。”
“……”郁辞白愣了下,眉梢轻扬,短暂的沉默后,“来找本城主就能睡着了?”
顾宴之把手里的一坛酒放在桌上,“所以我来找城主喝酒。”
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有些离谱,但放在顾宴之身上,郁辞白却不觉有何异常。
郁辞白轻叩木桌,“本城主不喝酒。”
顾宴之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离开。
“为什么不喝?”顾宴之走近两步,去拉着郁辞白的手,语气中多了几分任性的意味,“城主,陪我喝一杯。”
郁辞白还没说话,靠近的顾宴之发现了他湿着的头发,指尖轻触便沾上一抹湿意。
“我帮城主擦头发。”顾宴之低声款款道。
他取过一方素净的锦帕,微微探抬手,锦帕轻柔地落在郁辞白的湿发之上。修长的手指穿梭于发间,动作舒缓细致,仿若带着无尽的温柔。
郁辞白微微闭了闭眼。
顾宴之一边擦干头发,一边道:“城主陪我喝一杯可好?”
郁辞白道:“夜色已深,饮酒对身子不好。”
顾宴之悄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打在郁辞白的耳侧,“……偶尔一次无碍。”
郁辞白道:“一次也伤身。”
顾宴之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放下手中的锦帕,从身后环抱住对方,温热的身体相贴,“城主。”
郁辞白没说话,不为所动。
烛火之下,照得郁辞白的脸半明半暗,更添一抹幽微的深邃。
顾宴之轻声软语,再次请求:“城主。”
郁辞白眸中闪过一丝松动的意味,如激荡的涟漪,只是现在天色已晚,饮酒实在伤身。顾宴之还有伤在身,更是不可饮酒。
郁辞白终是启唇道:“不可。”
顾宴之面上难掩失落之色,缓缓松开了郁辞白,语调缓慢道:“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扰城主了。”
郁辞白内心似有犹豫,踌躇片刻后,最终还是伸手拍了拍顾宴之,拒绝的意味很明显,“先回去睡觉吧。”
顾宴之默默把桌上的酒拿走,自言自语喃喃道:“好吧……不知道贺城主睡了吗?”
郁辞白陡然一顿,攥住顾宴之的手腕,“你去哪儿?”
顾宴之心想郁辞白果然上套了,昏黄黯淡的烛光照不出他唇边狡黠的笑意,“城主不喝,那宴之便只好去找贺城主了。”
郁辞白心中不知闪过什么情绪,攥着顾宴之手腕的力度渐渐收紧,良久,最终吐出两个字,“回来。”
顾宴之状似疑惑道:“城主不是不喝酒吗?宴之还是不难为城主了。”
郁辞白抬起顾宴之的下巴,顺势在他颊边轻捏了一下,似是看出了他故意的意图,“坐下,喝一杯无妨。”
顾宴之依言落座,刚才的失落转瞬即逝,仿若被一阵无形的清风瞬间拂去,动作利索地为郁辞白斟满一杯酒,再给自己斟上半杯,“城主,请。”
酒水在烛光的映照下,好似流淌的湖泊,光泽有人。
郁辞白仍不忘劝道:“你伤势未愈,还是少喝为好。”
顾宴之点了点头,答应得很快,他目的是灌醉郁辞白,自己当然不会多喝。
郁辞白见他如此,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酒杯送至唇边,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丝丝甘甜。
在某种程度上,他拿顾宴之一点办法也没有,着实有些难以应对。
顾宴之轻抿了两口。
他想郁辞白没喝过酒,应该很容易灌醉。
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几杯酒下肚,郁辞白面色依然白皙如玉,仿若寒玉,眸中神色清明,毫无半分醉意。
顾宴之就不太好了。
他虽然只喝了几口,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的度数太浓,现在忽然有了些头晕目眩。
“城主——”顾宴之趴在桌子上,晕晕乎乎道:“你喝醉了吗?”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