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哗哗水声停止。
为不祸连己身,黑蛇找准时机将青蛇往外推了推,差点没一尾巴将青蛇整条蛇从床铺上甩飞出去。
谢迁大脑宕机,缓慢而僵硬的将头扭过来:“都是幻觉,不看就好了。”
摆明了的自欺欺人。
青蛇见自己暴露,干脆也不躲了,不依不挠的顺着床杆爬下来,支撑着半边身子,光明正大的打量,时不时嘶嘶几声干扰谢迁的脑子转动速度。
谢迁端的是目不斜视,但现在有一个致命问题,他怕蛇,蛇还想试图缠着他。
苏鹤出来时只披了一件白色浴袍,在腰间随意围了一下。
谢迁就像看见救命恩人一样,几近飞身闪现过来:“有蛇!你保护哥……不对,哥保护……沃日,它过来了?”
青蛇爬到苏鹤跟前时还不忘伸脑袋上来蹭一下他的小拇指外侧,就像猫一样撒娇卖萌讨得主人欢心。
衬得颤抖着身子挡在苏鹤面前的谢迁仿佛是个笑话。
谢迁目瞪口呆:“不会这玩意儿是你养的吧?”
苏鹤弹了一下青蛇的头:“还知道不伤人,算你识相。”
抬头目光不见半分慌乱。
“嗯,很听话,你也可以尝试养一只。”
谢迁:“……”
如果他没看走眼,这好像还是一条毒蛇,除非他不想活了。
谢迁对蛇抱有极大恐惧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他亲爱的母上大人。
那时他年纪尚小,不太记事,隔壁有对夫妻外出办公,要隔很久才能回来,宠物蛇不方便照顾,便特意选了谢母在家时间将蛇打包送了过来。
彼时谢母正跟谢迁玩抓阄游戏,随意便将装蛇的全覆盖,只余一点通风口的保温箱搁置在一旁。
却不想玩游戏太深入了迷,装蛇的保温箱跟装纸条的箱子颜色相近,谢母不带检查,直接就递出了手,五子棋失败的谢迁按照母亲要求将手伸进箱子后,只感觉有什么湿滑黏腻的东西在手心游走,凉意蔓延开来,激得他的手腕不由一阵战栗。
他试图抓住,但几次都是从手心游走,只留下冰冷触感还在掌心停留。
最重要且让他后怕的是,这玩意儿是活的。
谢母发觉不对劲后,只看到了将手伸出箱体,在他手腕处缠了一圈,嘶嘶吐芯子的小蛇。
至于他儿子,差点没给他表演个原地去世。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刻进骨子里里的疼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深。
青蛇还想转头过来时,谢迁上前两步,直接搂住了苏鹤的腰。
温热触感令谢迁喉头一紧,从未干发梢滴落在森白皮肤上的水滴上仿佛有微光在闪,马甲线一路延伸到白色布料往下。
青蛇趁着他愣神的瞬间,顺着谢迁的裤脚往上攀爬,谢迁目光沿着苏鹤白得发光的脊背往下游移时,自个腰上的一截蛇尾映入眼帘。
苏鹤想上前一步挣开束缚,奈何脚上不便叫了一声“小黑”。
在谢迁的视线范围内,青色蛇尾就跟感应到雷达一样,跟个螺旋桨似的来回摇摆。
谢迁想撤开,没留意到地板上的水渍,当即鞋底一滑,在载倒前,手还在苏鹤腰间放着。
两道接连不断的骨骼撞击声响彻宿舍,一声比一声清脆,有谢迁当人型肉垫,苏鹤只是在头撞到谢迁胸膛时,有些发蒙。
他现在大半个身子瘫在谢迁身上,浴袍乱着,露出大半大腿,所幸重要部位遮挡的严丝合缝,没有走/光。
身下的人克制的喘/着粗气。
苏鹤刚撑着坐起身子,宿舍房门不知何时开了。
方幻现在嘴巴张开的面积能塞下一只鹅蛋。
欣赏着现场好戏,不远处锅口朝地的大锅跟个无助乱入的孩子,他好半天才终于找回声音:“不是……你们……这……”
他深吸一口气。
“光天化日,孤男寡男,都不知道背着点人吗?”
青蛇这次学精了,早早在门开之前躲进了床底下。
“在门边拄着当门神呢,宿舍阿姨刚走,不是说要将锅拿回来吗?”李冬说着就要往门内挤。
说时迟那时快,方幻使出游戏抢人头时冬最快手速,赶在李冬瞥进来前将门重重的合上。
方幻想,有自己这样的舍友可真是谢迁八辈子霉运换来的福祉。
他不顾李冬反对,将人推回了宿舍:“我猛然想起,刚刚好像听见了宿管阿姨折返的脚步声。”
李冬目光狐疑:“真的假的?你在游戏里怎么就没学会如此高超的听声辩位呢?”
方幻一手揽上去:“为了火锅,为了未来的可持续发展,宿管阿姨她值得。”
苏鹤扶着桌子边角缓慢站起身时,不仅是脚踝传来的酸痛,腰间抵上的滚烫同样不可忽视。
谢迁嗓子暗哑:“如果我说这是男人间出现的正常反应你会信吗?更别提我是一个成年男子。”
苏鹤说:“我这有专下火气的药,一口下去,终身不举,要试试吗?”
谢迁:“……”
他偏头咳了两下,试图忽视自己身下反应:“有多余的浴袍吗?蹭个浴室。”
苏鹤重新缠着绷带没看他:“你宿舍里的浴室是摆设吗?”
谢迁脑子终于开始上线:“里面堆满了火锅底料,不太方便,下水管道容易堵。”
苏鹤喊:“小青。”
黑蛇闻声从床铺上爬下来,在谢迁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钻进衣柜,尾巴卷起一张干净没用的浴巾丢到他的怀里,仿佛跟苏鹤心有灵犀。
谢迁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只是依旧不太敢动。
青蛇从床下爬出,一溜烟爬上床后,再没动静。
有那么一瞬间,谢迁怀疑苏鹤叫错了蛇,他跟个机器人似的,脚尖朝浴室门口挪动两下又撤回了原位。
“浴室里……应该没有了吧?”
苏鹤说:“如果你想,也可以有。”
谢迁瞬间不敢动了。
苏鹤联想到了他刚才的举动:“害怕蛇?”
谢迁很想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但又怕苏鹤真指挥着蛇爬向他那里,抿唇:“怕,怕死了。”
他站的角度刚刚好,灯光不偏不倚落入他的眼睛时,仿佛他眼底有光。
苏鹤心脏不知为何猛然一跳,就好像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里面悄然生根,那股莫名的未知情绪让他在跟谢迁眼睛对视上去前,悄然错开。
他说:“浴室里没蛇,放心洗。”
谢迁欢天喜地的进去了,他的情绪浮在暗处勾起的唇角上,即便看似波澜不惊。
出来时室内亮着灯,苏鹤坐在床上,手边一堆花花草草,不知在鼓捣什么东西,青蛇缠在他手腕上,头颅一垂一垂的,还来着不拒的张开嘴巴将苏鹤递过来的草药卷入口中。
谢迁想上前几步但被蛇刺激得头皮发麻,愣是不敢多挪一步。
他没话找话道:“白宏他们呢?”
苏鹤:“后天,等国旗下的演讲。”
说完他不再抬头。
“不准备走吗?”
谢迁看着从被褥里钻出来的黑蛇,恐惧占了先锋,抱着衣服回到了自己宿舍。
方幻刚疏通好管道,现在看着他光滑锃亮的胸膛步子一顿,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去桌前放置的闹钟上确认时间。
好半天不动一下。
谢迁将自己的衣物搁置在一旁发出动静后,方幻才咔哒回头,如同玩具刚上发条。
“不是……谢老大你……男人不能这么快!”
他说着,明目张胆的往谢迁身下瞟。
啧啧称奇:“看着这尺寸也不像啊?”
谢迁打断他的胡思乱想:“别爱我,我已心有所属,不管是现在以后还是不远处的将来,我都将是你注定得不到的男人。”
方幻笑骂着“臭屁”,猛然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巨大信息量:“你心有所属个……什么玩意儿?”
李冬笑着勾搭上来:“说说是哪家的姑娘?我倒想见识一下究竟是谁那么不长眼?”
方幻指了指谢迁的脸,又将手指对准自己的。
“你管这叫不长眼?”
李冬将上次有个漂亮姑娘跟谢迁告白结果告出个约战书的事一股脑倒出来。
他比出一根手指放在眼前左右晃了晃:“情/趣懂不懂?你觉得谢老大这个母胎solo懂什么叫情/趣吗?能开窍就是一个医学奇迹。”
“所以?”他凑近道,“我想听听是哪家姑娘,我发誓自己若是抖落出去天打雷劈。”
李冬竖了三根手指,语气虔诚,看着挺像模像样。
谢迁说:“你的信任值得一提?”
方幻脑海中浮现出一副栩栩如生的画面。
他想,可能不是姑娘。
后天,谢迁果然在国旗下见到了白宏他们,排成一排,向他们科普“论什么样的药草不能入口”跟“中毒自救指南”。
过关他们吃火锅把自己吃进医院的通告席卷了校园论坛,一时之间备受瞩目,遇见好友,经常被关心胃部情况。
苏鹤因为脚踝受伤,老师批了半个月的假让他在宿舍好好待着。
姜仓帮忙带了晚饭,苏鹤刚起身,枕边手机叮咚一声。
屏幕亮了。
是一条好友提示。
好友昵称:你老公
星空头像,备注:我是谢迁,有事,麻烦通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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