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儿?!”乔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很快又落了下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门口的人影直起身子,匆忙地把门关上,再抬起头时眼眶里又带上了泪水:“乔姑娘……”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乔宿给乔甘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叫着楚成舟进了后院。


    莆儿吸吸鼻子,没让眼泪落下来:“姑娘,是夫人叫我来的。姑娘在蓝山认识的也就这几个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姑娘藏着这里。”


    乔宿往后退了半步,警惕的意味再明显不过:“林勤也知道了?”


    注意到她的动作,莆儿撇撇嘴:“没有,我是偷偷跑来的。不过大人他早晚可以查到的。”


    “你来做什么?”乔宿的目光飘向乔甘他们离开的地方,脚下已经做出要走的动作,一旦林勤带人过来他们立马从后门出去。


    “姑娘你们躲不了多久的,大人正带着官兵挨家挨户的查,出城的大门也封死了。”莆儿边说边把手伸进袖里掏着什么,“我是替夫人来送工钱的,夫人还让我转告你,去找陈通判。”


    这是来劝降的?乔宿转了半边身子,已经打算跑了。


    “姑娘先别急,夫人说…说陈通判是个正人君子!姑娘若是不愿意去隐州,只管跟他说清楚就好,陈大人不会强迫姑娘的。”莆儿终于把钱袋掏了出来,她递给乔宿,发现乔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自己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她有些不开心地撇嘴:“姑娘还是怀疑我!虽然我最开始对姑娘的态度确实不好,但后来已经折服于姑娘的魅力了,如果不是已经有了夫人,我肯定会跟着姑娘!我不会害姑娘的!”


    这种时候乔宿已经顾不得她的小性子了:“林夫人还怎么说,这陈通判可信吗?”


    “可信,陈大人正是因为为人正直才被贬官的。”她压低声音,“而且夫人还说,陈大人还在查县令大人贿赂知州大人的事情。”


    乔宿看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不知情的莆儿傻傻地笑了一下:“陈大人是好人,而且长得特别好看。”


    “……他现在在哪儿?”


    “官仪客栈,我可以带姑娘过去。”


    ***


    林勤在县里的动作陈开扉都看在眼里,但他向来没什么好奇心,也不想和林勤牵扯上关系,尽管知道客栈外围着一队专门监视自己的官兵,陈开扉也作反应。


    他不在意,从小跟着他的侍卫银承却忍不了:“大人,这姓林的什么意思,是想把大人强留在蓝山?”


    “他没怎么大胆子。”和林勤见过几面,陈开扉对他的品行有数,“或许是县里突发情况,也或许……是在抓什么人。”


    他握着书卷,另一只手在桌子上轻叩几下。


    “大人,你是说那位乔姑娘吗?”银承问道,“我总觉得当时林勤没有说实话,或许根本没有这个人。”


    林勤曾在钱知州面前说家中有一支精巧的花鸟簪,愿意呈上来送给钱夫人,后来他果然带来一支精巧别致的簪子,得了赏赐飘飘然夸下海口说自己招揽了一位匠人,手艺不亚于当年宫里的工匠。


    钱夫人这才动了心思,想把人请过去。


    “有没有这号人我不清楚,但林勤确实没有说实话。”林勤往窗外瞥了一眼,“看来这位乔姑娘不想和我们走。”


    话音刚落,对着小巷的窗子传来敲击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用木头敲窗。


    这可是二楼。银承立马警觉,握着剑柄朝窗边走去。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窗。


    “啾!”一只蓝色的小鸟站在窗外,和房内两人大眼瞪小眼。


    “是只鸟儿。”银承放下剑柄上的手,笑道,“是谁家养的,这种羽色的鸟儿可不常见。”


    “啾啾。”蓝翅把鸟喙对准陈开扉,又低头敲敲窗框,张开翅膀飞走了。


    一瞬间银承有种错觉,它好像做了个嫌弃的动作:“这小鸟真奇怪。”


    陈开扉放下书卷,见银承目光下移,忽的变了脸色:“大人,楼下有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好像是林勤家的丫鬟。”


    ……


    莆儿站在乔宿身侧,听她有理有据声情并茂的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心里对乔宿的崇拜又多了几分。她悄悄打量着陈开扉的脸色,觉得这人确实如夫人所说和林县令是不同的“官老爷”。


    “在下没有逼迫乔姑娘的意思,看来是信息传达有误。”


    陈开扉与乔宿面对面坐着,乔宿说话时习惯盯着人的眼睛,黑亮的眼眸中透着灵巧的劲儿,陈开扉心底有股异样一闪而过,忽然就明白了他姐姐要他把人请来的原因。


    “猜出来了。”乔宿的目光落到陈开扉手中的书卷上,依稀辨认出上面一个“天”字,“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隐州,但不是‘被你带去’,而是‘和你同行’。”


    陈开扉笑了一下,似乎没明白这两者间的区别:“只要乔姑娘愿意,怎么说都可以。”


    “……”乔宿心累,直觉告诉她陈开扉听懂了但是在装糊涂。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她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就够了:“我还要带三个人一起。”


    陈开扉点头,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姑娘决定就好,多加一辆马车小事一桩。”


    把自己想说的话讲完,乔宿没急着走,陈开扉提出要银承护送她,乔宿也拒绝了。


    银承道:“姑娘想说的也说完了,毕竟男女有别,若是被人看到你在我们大人房间待了这么久……”


    “客栈附近都是林勤的人,你以为他还没得到消息吗?”乔宿抬头看一眼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心底感叹原来古代习武之人原来是这种气质,“房里又不是只有我和你家大人。”


    银承:“你……”


    陈开扉轻笑出声,对银承摆手,示意他闭嘴:“姑娘是要等林勤找过来吗?”


    “嗯……你瞧,这不就来了。”听着楼梯上急促地脚步声,乔宿讥笑道,“他怕是已经找到我家人了,莆儿,你要躲一下吗?”


    莆儿攥着手绢,心脏随着外面的脚步声收紧:“……不,我不躲。”


    “陈大人,您听下官解……”林勤手脚并用地推开门,正对上乔宿的脸,“你怎么——乔姑娘,你真是让本官好找啊。”


    乔宿穿越后有幸在林勤脸上看到了红绿灯变色,林勤绿着脸,目光转来转去最后落在莆儿身上:“贱婢!你怎么在这里!”


    莆儿躲在乔宿身后,缩着脑袋不敢看他。


    陈开扉咳了一声:“林大人,您要教训家仆,大可不必在这里。”


    “陈大人,下官不敢…不敢。”林勤擦着额上的冷汗,“大人,乔姑娘的事情……”


    “我都知道了。明早我会带……和乔姑娘一起回隐州。”


    “啊?”林勤擦汗的动作一顿,谄笑道,“如此甚好、甚好。既然两位已经认识了,就不用我引荐了……下官告退。”


    林勤没走两步,又回头对莆儿吼道:“贱婢,还不跟我回去!”


    “我……”林勤凝视下,莆儿抖着身子往前迈了半步。


    乔宿把手往莆儿前一伸,装模作样地抖抖袖子,拿出一张卖身契来:“我已经将莆儿从林夫人手中买下来了。”


    林勤的脸又成了坏了的红绿灯变来变去,但是碍着陈开扉不好发作,他顶着憋成酱红色的脸:“下官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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