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柳云帆都不看好柳叶和谢家这门亲事,但两人都不是□□的人,没想替她做决定。这门亲事是退,还是就这样维持着,主要看柳叶的个人意愿。
作为哥哥,哪怕是亲哥哥也不好问妹妹这个问题。
两夫妻商量后,一致决定由叶清函探探柳叶的口风,再做后续的决定。
于是,饭后叶清函就找了由头到柳叶的闺房。
虽然近些年柳家的条件好了不少,但又是供柳云帆读书,又是盖房子,还要准备几个孩子的聘礼嫁妆什么的,其实日子也就一般。所以,虽然这房子是青砖瓦房,但屋里头的摆设都很简单。
不过,胜在柳父自己就是木工,虽然家具用的都是普通木料做的,却雕刻了各种花纹。不像柳云帆的家具上的鸟兽虫鱼,柳叶房间里的家具雕刻的是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很是坚韧不拔,跟柳叶这个人给人的印象很像。
她这个小姑子长相跟婆婆方氏一样,都是小家碧玉型的长相。不过,母女两虽然长相相似,性格却很是不同。
婆婆方氏的性子跟绝大多数古代女子一样,奉行三从四德。柳父在的时候,她听柳父的话行事。如今柳父不在,她便以儿子柳云帆的意愿为准则。
柳叶却是有自己的坚持,不会一味听谁的,是个很有韧性的姑娘。
叶清函对这个小姑子挺有好感的,她希望这个小姑子不要像原著那样,用一段注定被辜负的婚姻,给谢家的好名声添砖加瓦。
直觉告诉嫂子来她房间,定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说,柳叶心里有些不安,却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嫂子,你想跟我说什么?”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说的是一身白衣能让女子看起来更加俏丽,说的大概就是眼前这姑娘的样子。小家碧玉型的长相,本就是娇俏可人的装扮,穿上一身孝衣,让她显得越发的俏丽动人,眉宇间还没散去的哀伤,给她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她一个女子看到这样的姑娘,都忍不住心生怜惜,她却没从谢均眼里看到怜惜。倒不是要他一定要怜惜人姑娘,但作为未婚夫妻,未婚妻挽留你,你起码不要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都还没成亲就不耐烦,成亲后还得了。
叶清函才想着这事儿必须尽快解决才好,这么一想,叶清函便不再犹豫,“嫂子就是想听听,你对谢家这门亲事,是怎么看待的?”
听叶清函问起这事,柳叶第一反应是,“是不是谢家那边有退亲的想法?”
叶清函说没有,而后问道,“所以谢家那边跟你透出过这个意思?”不然怎么会她一提谢家,这姑娘就这个反应。
柳叶摇头,“但我不傻。”
说着柳叶自嘲地笑了笑,“爹出事前,他时不时就跟我说,希望日子过得快些,他好早些把我娶回家。爹出事后,大哥照爹的遗愿问谢家,愿不愿意热孝期成亲,他就再没说过类似的话。后头更是说热孝期内,没合适的日子成亲。”
先后态度差太大,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不过,谢家伯母说过她就认定我这个儿媳妇,让我安心守孝,待孝满后就风光娶我进门。”娘说虽然孝期内能成亲,但终归不好像平日里那样大办,说谢家再怎么说也是外塘村有头有脸的人家,不乐意儿子的婚事太过寒碜,能理解,让她不要想太多。
她知道娘说的有道理,但对比谢家前后的态度,她的心里终归有些不舒服。
尤其有叶清函毫不犹豫嫁过来做对比,柳叶不知道有些迷茫地说道,“老话说姑娘家在婚姻里贵点,婚姻更能幸福。可现在还没成亲,我都贵不起来了,日后成了亲,何来贵之一说?!”
柳叶都这样说了,叶清函也就不再遮掩,“那你有没有想过退亲?”
“退亲?怎么可能?”柳叶想也不想就否定,“先不说退亲后,我短时间内不能够说亲,等出孝后已经十八岁的姑娘,除非找鳏夫或者身体有碍娶不着媳妇的男子,压根说不到合适的婚姻。单说这桩亲事是爹在世时定下的,咱家就不能提退亲的事。”不然,就会被世人说不孝。
所以哪怕心里有些疙瘩,她也从来没想过退亲的事。
不得不说柳叶的话很现实,在这个十五六岁就能结婚的社会,十八岁的姑娘的确很难说到门当户对的婚事。比起给鳏夫和身体有碍娶不到媳妇的男人当妻子,谢家的态度虽然让人不爽,却好歹是个殷实的家庭,谢均也勉强算青年才俊。
如此一来,她倒不好说退亲的事了。
她也许能帮着顺利退掉这门亲事,却不敢保证退掉这门亲事后,能给柳叶找门更合适的婚事,毕竟这个年代对女子不宽厚。
既然退亲不可选,那就换种思路,让谢家知道就算柳云帆暂时参加不了科举,柳家也能帮到他谢家。
要说别人家,柳云帆帮不上忙,她也没法子帮,但谢均家她却是帮得上的。
原因很简单,谢均家是外塘村的粮长,所谓的粮长就是负责征解田粮的半官职人员,一般由纳粮大户人家充当。当地的粮食征解好的话,有可能被提为正式官员,成为官职人员。
先不说她打算着实研究高产的杂交水稻,单就她能研究出有助于庄稼生长的肥料,就能让庄稼增产。而庄稼增产,纳的粮食就跟着长,再好好运作一番,要让谢均家更上一层并不是很难。
这般想着叶清函也觉得,继续维持这段婚姻也不是不行,“行,你的想法嫂子知道了,嫂子会跟你大哥好好商量,怎么做更好。”
“大哥还要读书,不要让他操这个新,反正谢家人不敢冒冒然提退亲,只要我不做出什么让谢家诟病的事,这门亲事就稳稳的。所以,你们都不要替我操心。”
叶清函心说,谢家真想退亲,有的是法子堵住别人的嘴巴。但既然有心继续这门亲事,叶清函觉得还是不要把谢家说得太过现实,免得将来柳叶心里有疙瘩,“我会把你的话说给你大哥听,你也不要想太多,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
回到两人的房间,叶清函把柳叶的一番话,说给柳云帆听,而后说道,“叶姐儿把事情看得很透彻。”
无论原主还是柳叶,都是叶清函佩服的存在。上辈子活到三十岁的她,看问题都不如这两个年纪只有自己一半大的姑娘透彻,让她不得不感叹,古人当真早熟。
“谢家会突然改变态度,无非觉得跟咱们家结亲的优势没了。如果这个优势没有因为你暂时不能参加科举而没了,想来这门亲事他们还是很乐意结的。”
“要说之前我不敢给你保证,但有云斋先生的帮忙,又有我过去的种田经验,相信我能让谢家跟过去一样很满意这门亲事的。”
不说叶清函本就是种庄稼的好手,如今又有个来头不简单的云斋先生,跟着一起研究那所谓的肥料,直觉告诉柳云帆,明年家里的庄稼收成会很喜人。而一旦他们家的庄稼收成喜人,自有大把的人跟着用那肥料,结果自然是整个外塘村的庄稼大丰收。
庄稼大丰收,纳粮纳得多,再稍作运作,谢粮长想要的高升,兴许比他当官能给的帮衬还来得快。
想通这点,柳云帆也知道这是妹妹婚事的最好解决办法,“但谢家这样的人家,一旦咱们家给不了太多的帮衬,叶姐儿在谢家的日子不一定会好过。”
“所以你要继续读书科举,我这边能给的支持有限,只有你顺利出仕为官,才能成为她终身的依靠。”叶清函趁机劝说道。
要说柳云帆先前有些犹豫,那听完妹妹的剖白,还有叶清函的分析,他就不再犹豫,“你说的没错,既然当初谢家是因为我的读书天赋才定下这门亲事,那就不能因为我中途放弃学业导致叶姐儿的婚事出问题,不然我一辈子心难安。”
“而且既然多了三年的时间读书,不说冲着状元去,起码也得是进士及第出身。所以,我不仅要读书,还要拜名师为师,好好把这三年利用好。”
原著里柳云帆的确做到了自己说的,只是得中的时间不是三年后,而是六年后己丑科的探花郎。想来谢家会退亲,就是好不容易等了三年,眼见着希望就在跟前,结果又要等三年,觉得耗不起,这才退亲的吧?!
叶清函心想,不管我有没有能力阻止柳祖父出事,待柳父的孝期过去,一定要尽快让柳叶出嫁。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柳云帆拜师的事,“你是想拜那县教谕为师吗?”
“眼前的情况除了拜他为师,我想不出有更好的选择。”毕竟他认识的人有限,这个县教谕还是里老舍了脸面替他寻来的,他没理由推脱。
想到这人后面会给柳云帆带来的麻烦,叶清函着急道,“我觉得今儿个咱们碰到的云斋先生不错,而且他就住在附近,你遇到问题也好请假,不是比那教谕更好吗?”
知道妻子这是太着急了,柳云帆不得不提醒她,“咱们跟云斋先生萍水相逢,早上他说碰到问题去找他的话,明显是客套话,哪能就这样成师徒?”
叶清函也知道自己太着急了,但她就担心这男人跟原著一样,拜那郑功明为师,给将来埋下隐患,“那你至少答应我,拜师的事不要着急定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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