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摸底
覃夙手中提着个精致的木盒从院中进来, 苏燕儿又随着他蹦蹦跳跳的回来。
盒子被他放在了桌上,师尊的面前。
他将盒子往前稍微一推,狭长的凤眸轻掀, 曜黑色的眸子定定的看了眼面前女子道:“这是我送给师尊下山的礼物, 师尊您打开看看。”
妤蓼有些诧异的挑眉, 这还是送给她的?下山礼物?要送好像也是自己这当师尊的该送他们出山礼物吧, 惭愧。
她放下手中茶盏,看了眼他平常自持的脸, 此刻上边似乎带着些期待的神色,引得她也开始好奇这盒中到底有啥了。
盒子是个精致的四方木盒子,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个食盒,就是比起她先前所见的食盒这也太精致了些。她手指按着盒子边沿的锁扣灵巧一动, 分为上下两层的盒子便在几人面前打开了。
的确如她所想是个食盒, 盒中上下两层各摆了个白玉碟子,两盘的碟子中都放着各异的精细糕点, 打开的瞬间便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梨花香在屋内飘荡起来。
“这…这是梨花糕吧, 现下并不是梨花开的季节, 阿夙你上哪买来的。”说着她捏起了上方层的一块软白糕点在手中,这一块和她当初第一次下山吃的一样。
“哇,这个味道闻着就和我们临界很像耶。”说着苏燕儿略一顿, 准备捏糕点的手收回又朝大师兄眨巴了两下大眼问道,“大师兄我可以吃一块吗?”
覃夙并没有对上苏燕儿的视线,看向师尊手上那块糕点, 眼眸里似乎带了些笑意才道:“用了点灵力和家里的人, 时间匆忙做的不是很多, 师尊手上那块是您当初下山吃的那种吗?”
听了他这话,原来他记得自己当初在客栈随口一句的梨花糕。
“我当初教你灵力聚形是让你用来催花开的?”说是这般说着她还是眉目浸润开笑意, 轻咬了一口手中糕点又朝燕儿推了下食盒,“燕儿想吃拿便是了,你大师兄他没拒绝就是可以。”
闻听她此话燕儿开心的应了声,伸手拿了块和师尊手上一样的尝起来。
覃夙在听到她尾末的话语便朝咬着糕点细品的她看去,没拒绝就是可以?师尊当真便是如此想的吗。
“阿夙你俩别看着,也都过来尝尝,”说着她将一盘碟子端起往前放了放,又咬了一口才道,“这个比先前客栈中的要好吃呢,甜而不腻还有股清甜的梨花香。”
在师尊极力推荐下,两人便也拿了一块尝起来。
覃夙咬了一口手中同师尊手上一样的糕点,先前他并不想先试吃便没尝,这糕点果然如师尊所言甜而不腻。
边吃着他又边暗想道:这当然不是先前客栈哪糕点能比的了,面是运来的最好的面,厨子也是请的能赶来的最好的厨子,只有梨花是出自他灵力催熟的,不然应该会更好吃才是。
反正再过月余便是梨花开的季节,他手上也拿到了这糕点的配方,到时候他可以做来给师尊尝尝。
“啊呀…你们怎么就吃起来了?”人未到声先至,一身显眼红衣从院墙上下来的人,不是顾伽又是谁。
他这一进屋便惹得几人都略微拧眉,尤其是妤蓼直接将手中糕点放下抬眸:“什么时候我们这里成了顾公子想来便来,想去便去的地方了?”
顾伽摇扇子的手一顿,嘴角轻讪道:“这不是人有三急吗,我又不好直说,直说这不是唐突了两位佳人不是。”这般说着他手便要去拿她面前的糕点。
下一刹,侧边过来的一条藤蔓直接挽住了他朝前伸的手腕。
“谁允许你吃了,不要随便动我师尊的糕点。”说着覃夙眼眸一暗又压了几分灵力上去。
他用劲伸手,扯不动。
他又看了眼覃夙,这小子半分不留情面啊,使的灵力都让他手腕处有些生疼起来。
既然如此,他嘴角轻扯,眼看左手上的扇子就要掀起灵力的时候,一把木剑轻巧的压上了他拿扇子的手。
他略一挑眉朝对方看去:“苏姑娘这是?为了一块糕点便要对顾某刀剑相向?”
妤蓼朝他轻扯唇角,左手将先前搁置的一块小入了口,边慢咬开嘴里糕点咽下才说道:“人有三急?不知道顾公子的这三急指啥需要这般久?两次无故离开又无故回来,我记得我之前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完她眼眸微眯又朝他压了压剑。
他看了眼两手上的禁锢,脸上仍旧漫不经心的笑了开来:“不给吃就不给吃咯,你们也太小气了。”说着他手轻摊开示意自己没有动手的打算。
“我看顾公子姓顾是因为喜欢顾左而言他吧。”说这般说着她示意覃夙收了灵力,散着微弱蓝光的藤蔓瞬间便在他手腕处破散开来,下一刻她也收了剑。
听她这满是嫌弃的语气,顾伽脸上少了些平日的嬉皮样子,下一瞬他啪的收了手中扇子,拱手朝她行了个礼又起身正色道:“既然临界守界者挽清道主都如此说开了,哪能告诉在下你的真名吗?”
听他此话,师徒四人都是神色一紧,他们并没有暴露他们来自何处是何人,更别说师尊还是用了假名。
果然,他顾伽这是去查自己一行人了,妤蓼眼眸微暗,冷然道:“你既已知我是何人,何需还要从我口中得知姓名?”
顾伽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我也是太想知道这般厉害的女子姓啥名啥罢了,但查来查去就是妤蓼二字,苏姑娘你这假名用的也太久了吧。”说着说着他语气还越发委屈起来。
听到此她明白了,这是明明查到了他也以为是查到假的了?因为自己现下用的是苏妤蓼的名字,是以他并不相信自己名字就妤蓼二字,反倒以为妤蓼就是她专用的假名咯。
想到此她忍住了心下有些好笑的神色,仍旧一本正色道:“既已知我身份,名字什么的就不重要,”说到此,她向他走了几步,“那敢问顾公子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到这个小镇的,如果无可奉告的话就还请速速离去。”
她不追究他去查她身份也是因为先前多少帮衬了一手,她不屑去查探他的身份,但面对这种几次三番都在顾左而言他的人,她也不想与此为伍。
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在利益对冲下,他会不会也在背后给他们来一扇子。
她一个人也就罢了,但徒弟三人但凡一个落单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灵力又太过强大,跟在他们身边就犹如放了个不定时的魔戾蛋。
魔戾蛋就是魔物觉醒的戾气蛋,很多低阶魔物便是随着戾气的上升来觉醒魔气等阶。
“顾伽,这是我的真名,在下这点可以保证。”说着他状似伤心的又叹了口气才道,“如果某一天我们真的成了对立面,我会正式和姑娘你辞别顾伽这个名字。”
他这话是让她放心,也是在告诉她,只要他没辞别顾伽这个名字,他就不会对他们做不利之事。
“无故查探我师尊来历的你,你的话又凭什么值得她相信?”覃夙说着直接上前几步挡住了他看向师尊的视线。
顾伽一挑眉,怎么感觉这小子又长高了些,身量都快与他齐平了。
还有这小子的身份,她名下的三个弟子也就他硬是没摸个清。涉及到无垢山门派里他也不想此刻伸手太长,而且不止无垢山,还有一层势力在阻挡他持续查下去,以免打草惊蛇下他查到的一些也就是皮毛。
无垢山里查到的他是从外门弟子一步步甄选上去的,而且还是个被门中弟子称为废物的弟子。
啧,他先前看过他在陈员外身上使用的灵力,竟然是千年难遇的灵力聚形成变异藤蔓,如果这种都能被称为废物的话,哪无垢山里就全都是废物。
“哪会是无故查探呢,我先前不是说了因为你师尊厉害我才好奇的嘛,我可以保证下次再离开会和苏姑娘知会一声,”说着他又展开了扇子人也笑开,“何况月底便是五年一次的簪花比试,我们还是会顺路的啊。”
“路途遥遥,在下一个人也未免太过孤寂了些,苏姑娘就带上在下吧,好不好嘛。”说着他直接偏过头朝覃夙背后的妤蓼歪头一笑又接了句好不好嘛,像个天真无辜正撒娇的稚子。
在他偏头前那刻,覃夙分明看清了他眼中有着挑衅意味。
又听他语末哪故意恶心人的好不好语气,他眼眸微暗舌头顶了顶右侧牙鄂捏紧了身侧手。
“阿夙,既然某人不要脸的要跟哪便让他跟着。”说着她上前几步握了下覃夙的小手臂,又偏头朝他笑了笑示意他放松。
在她的略带安抚的笑中他垂下视线松开了捏紧的手,神色间又恢复了他平日自持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啥,但能让覃夙失了平日样子,她现下对顾伽便更没好气来。
但是,顾伽倒也提醒了她,五年一次的簪花大会,天下修道界各门各派新起之秀的灵力对抗比赛,这个舞台对覃夙他们这个阶段的修士还是挺有意义的,比斗中多少也能发现自身战斗时候的缺点。
何况无垢山的师兄们到时候肯定也是会到场的,趁此机会也可让他们查探下顾伽身份。
\“苏姑娘同意便好,糕点我能尝块吗?\”说着顾伽便要上前去拿糕点。
只是他这一上前,什么鬼,两个盘子都是空的了。
他看了眼还在嚼的苏燕儿和孟询,连说了三句你们俩可以,气的啪的打开了扇子连扇,背对着他们身子一歪便瘫坐在了凳子上,仿佛没吃上是人生多大的遗憾似的。
苏燕儿咽下口中糕点朝大师兄眨了眨眼,示意他们就是故意的。
覃夙见此嘴边轻抿,又看了眼还在往下咽糕点的师弟孟询,唇角在下刻带了丝笑意。
苏燕儿见他此笑意整个人直接看呆。
“收拾下东西我们便动身吧,看这天色估计晚间要下些雨。”说着妤蓼朝外边走了几步又侧身莞尔一笑道,“为师带你们去簪花大会玩玩。”
第26章 素色
几人最后还是去和陈夫人又正式的辞了别, 陈煜家的孩子被孟凡收养了下来,陈惜薇也算多了一个弟弟。
就在几人站陈府门前正要踏剑而去时,陈惜薇追了出来。
妤蓼收了上木剑的半只脚侧身回头等她靠近, 唇角轻弯才问道:“陈小姐这是?”
陈惜薇平了下气息, 嘴唇嗫嚅了下, 还是大声说道:“苏柯他们到最后都没放弃, 他们真的有拼尽全力在保护我们镇子,请苏姑娘一定要帮我把这话带给无垢山, 带给他师门和师尊。”
看她边说着边眼眶边红了的样子,妤蓼朝她走了几步,微低下头对上她眼睛,带着些软糯的音色被她说的坚定:“你放心, 苏柯他们会是无垢山的英雄, ”然后她微俯身朝她耳边悄声说道,“偷偷告诉你个秘密, 我是无垢山掌门的小师妹, 我说可以就可以。”
妤蓼几人踏剑而去时, 地上的陈惜薇略瞪大了双眼,看着上方几人逐渐远去不可见的背影,她边掉着眼眶里的泪, 边又用袖子直接擦着脸笑了起来。
剑上的几人在天上行了些时候,时不时上来几只各种类的鸟扑闪着它们的翅膀,好奇的绕着他们飞行一段距离, 远处天际也已挂上了黄昏的幕布, 夜即将来临。
妤蓼朝旁边顾伽脚上的扇子瞅了眼, 心下暗想着近些年几大修仙道门灵力聚形在扇上的人,即便有也是年纪不符合, 要么没长他这张招摇的脸,如此高深的灵力再加上他这张脸,他顾伽也不该寂寂无名才是,但现下修仙道界就是无他此号人。
“苏姑娘一直盯着在下做甚,我承认我这张脸有些好看,但是,”说着他转了转脚下扇子方向,朝她靠近了几分端详了下她脸才接着道:“还是姑娘你这张脸来的更清冷脱俗呢,而且红衣也不落俗。”
妤蓼在他欲要更靠近便偏离了脚下木剑,眼眸朝他脸轻瞥一眼便转向扇子:“我看的是你的扇子,我现在倒觉得这扇子可比你脸好看多了。”
“哈哈哈,挽清道主你甚是有趣啊。”说完都没收住他哪爽朗的笑声。
略带清亮的少年音在空旷的上空笑起来,清亮而又多了丝些豪迈,听着让人很是心悦,但不包括她。
她懒得理这他莫名的笑意,正要加快脚下木剑灵力时,身后传来了小徒弟燕儿喊大师兄的惊呼声。
她赶紧一个转向朝身后而去,入眼便是覃夙整个人在持续的往下坠,他脚下藤蔓微蓝的灵力正在逐渐消散开。
孟询和苏燕儿在他上方控制着剑身急速往下,着急的朝下伸手想要抓住他身形,但多次都差了那么些距离。
她略一拧眉便驱木剑急速的来到覃夙的上方,身形带剑直接一个微瞬移下,下一瞬便一把扯住了他向上伸出的手,稍微用了些力道便将他提在了自己身后,她檀木剑上。
“多谢师尊,我刚一时略感灵力不足才…”说着他似乎略有些自责的补了句:“是我最近放松了灵力修行。”
孟询和燕儿见他没事方才收住脸上的惊慌,稳定了脚下剑朝上移去跟上了他们的剑。
顾伽是随着妤蓼而动的,也就是在她扯住覃夙时,他在两人上方站扇上朝覃苏看去,眉目略沉的看了眼他脸,想摇扇子的手略微在身后握住收紧。
“阿夙,定是你先前灵力催花使的多了,下次注意些就好,”说着她微微一笑才道:“这次的簪花大会就是个很好的历练机会,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控制自身灵力消耗有多重要了。”
“师尊,好好的修士比试它为啥叫簪花大会啊?”说着苏燕儿朝着他们剑靠近,一手控制着脚下剑,一手挽顺了胸前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
她朝小徒弟燕儿看了一眼才轻笑出声:“它之所以叫簪花大会是比拼到最后的两人会有一场属于毁花护花的比拼,要想知道更多的话你们可要努力站到最后,师尊相信你们是可以的。”说着她又将视线扫过剩下的两个徒弟。
“上届的赢家是毁花,是苏姑娘你吧。”顾伽这时候轻飘飘在他们师徒旁边落了一句话。
三个徒弟皆是好奇又带着些激动的眼神看向她,妤蓼则是没好气的看了眼在身前说话的人。
这让她想到时候在簪花大会再揭开的成就感瞬间没了,好生无趣。
“所以,顾公子上届也参加了?”说着她故意的瞥了眼他才接着道:“我可没见着你,不会是在第一轮便被刷下去了吧。”说着她还略微带了些惋惜的语气,就是这惋惜倒更多像是在幸灾乐祸。
顾伽看她这样子,未说话只是轻扯了扯唇角,一张脸在夕阳的映射下美轮美奂起来,当真是雌雄莫辨起来。
“师尊当年是一个人来参加比拼着站到了最后吗?”覃夙在她身后出声问道。
“当时奔着好玩,啊不是,”说着她略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假意控制了下脚下木剑才接着说道:“当时我陪着师兄们来便顺道上去打了几场,也算是我欺负了些小辈,胜之不武胜之不武。”
见她奔着好玩这话说漏嘴,顾伽在旁边直接没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覃夙在听了她话后在后边沉思起来,他在心下暗算了下时间,五年前的师尊就能将修仙界的新秀轻松扫平了,他当时才脱离家族控制入了无垢山。
越是这般一算,他越发觉得自己很弱起来,还不够,他如今真的差太远了。
几人久久无话,眼看夜色来袭,在妤蓼的话下几人便准备今晚先下去好生休息。
她带领着他们特意停留在了一个小巷子上方,几人从没人的巷子中出来便悄无声息的融入了人群中。
街道很长,灯火阑珊,人来人往,是一个条很繁华的长街。
吃食的味道,热闹的人声瞬间涌入几人的感官中,妤蓼略微笑了笑侧身朝燕儿道:“燕儿不是想做新衣裳吗,这儿一定有你喜欢的衣衫。”
说着她朝四周看去,想要找一间成衣铺。
覃夙也看了眼街道,他扯住了一个行人问道:“请问这条街上有叫‘新衣’的成衣铺吗?”说完顺道递去了一枚碎银子。
被拉住的人是个年轻的小哥,浓眉大眼着了一身褐色短打,他笑嘻嘻的接住了他递过来的碎银塞进衣服,然后他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几人衣着才道:“新衣啊,它就在这条街尾那,”说着略一顿他又故意压低了些声道:“我劝各位还是别费这个银两,它家衣服我们这就没几个人穿的上的,料子好看是好看,也太贵了些。”
“就前方哪的成衣铺,我看也和各位身上衣服差不多,用不着去新衣哪,衣服死贵不说哪店老板也怪。”
覃夙没有朝他推荐的店铺看去,只是说了句谢谢便侧身让他离去。
妤蓼在他旁边,见他问‘新衣’这家店,她略一沉思便想起来了,上一世覃夙有带她去过一趟这个叫新衣的衣服店铺。因为名字新奇,她当时还特意站店门口端详了下上方牌匾,确认无误也就有了现在的记忆犹新。
但不是这个地方这条街道,但她也并不觉得多惊讶,毕竟覃家有将店铺开满半个人界的实力。
“师尊,我们就去新衣那家吧,以前听无垢山师姐们提过。”许是他顾及着顾顾在,他并没有挑明这是他家的店铺。
她就着他意思点了点头,顺道打趣着问了句师姐是哪位,又说了句说不定这次哪师姐也会来参加簪花大会呢。
苏燕儿也在一旁帮腔着问道,大师兄哪师姐好看吗云云的说法。
覃夙见前方两人还一副非要等他回复的样子,他眉目微皱仔细想了下才说道:“我也不记得了,应该不丑吧。”
妤蓼和苏燕儿师徒二人对视一眼便笑开了起来,就觉得往日冷脸的大徒弟、大师兄在这一刻也还挺有趣的。
顾伽在他旁边摇着扇子走过,朝他说了句少年你好无趣,覃夙只当没听见,眼神也没给他便朝前跟上了师尊。
几人身后的他,一身显眼红衣的他泰然自若的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时不时还朝些好看的小姑娘扯扯嘴角,直迷得对方羞红了脸垂下了头,也就没看见下一瞬他便一个瞬移跟上了前方的妤蓼她们。
等到下一刻姑娘们抬头望去,又哪还有他那红衫人影,有的女子恍惚着觉得自己看花了眼揉着眼睛。
新衣成衣铺,它的牌匾就是新衣二字。
几人进了店铺,冷清的很,只有三个人。
一个小丫头站摆满布料的地方分着布料色,还有一个少年正无聊的捏着手上尺寸带看着进来的他们,最后的一个似乎是掌柜,看不清脸,因为此刻的他正趴在柜台呼呼大睡着,时不时还有打呼的声音响起。
“店家,生意来了都不欢迎吗,”说着,顾伽摇着扇子朝覃夙耸了耸肩道:“你这师姐说的店好像也不怎么样呢,一个客人都没得,怪冷清的。”
覃夙没理会他的话,只是径直上前敲了敲掌柜的台子。
正呼呼大睡的掌柜在他这状似随意的敲击声中马上醒了过来,一抬头便卡住了要出口的声音,睡眼朦胧的他此刻有些滑稽的半张着嘴。
苏燕儿在这时候蹦跶过来朝掌柜歪头一笑道:“掌柜的做生意不做啊,这个时辰睡觉也太早了些吧。”
掌柜的带着些谨慎的眼神扫过覃夙那张淡漠的脸,这才朝苏燕儿漏出些歉意的笑来:“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
“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近日新进的料子都送到我师尊她们面前看看,”说着,覃夙偏头朝师尊妤蓼方向看去,又轻声加了句,“料子最好白色和素色些的,红色的太艳俗。”
第27章 温柔
听他此话, 掌柜的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收住了有些失态的神色。
下一瞬他脸上挂上了商人惯有的笑意,朝他示意的两位女子迎了上去。
“先前是小店怠慢了两位姑娘, ”说着他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回头朝布料子哪的丫头和小少年喊道:“小银小钱你俩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赶紧把后边最好的料子拿上来, 选些素色的料子赶紧给这两位姑娘瞧瞧。”
在他的呼喝下,两人收了好奇打量妤蓼他们一行人的视线, 赶紧放下手上物什匆匆的朝帘子后屋而去。
在他说了红色艳俗,顾伽就看了眼自己身上和妤蓼身上的红衣,啪的合了扇子朝覃夙指了指,还是没忍住呛声道:“你看看我和你师尊身上的红衣, 哪来的艳俗,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会不会说话?”
“我已经满十七周岁了,在下也并非无名无姓, 顾公子总是小孩子家家的称呼是否有些不礼貌?”说着, 他眼眸轻瞥, 言毕偷瞄了眼师尊方向。
妤蓼有些无奈的朝拌嘴的两人摇了摇头,并未说些什么移步朝抱着料子的小丫头和少年而去。
小丫头人实在是不高,手上料子又叠的老高, 将她整个脑袋都盖了过去,只凭着自身感觉走向了料子摆放哪。
下一瞬,她感到手上的料子一轻。
是妤蓼拿起了她上边的一叠, 朝她准备放下的地方摆了上去, 她放下手上余下的料子, 抬头飞快的瞟了她眼便垂下头,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的轻声说了句谢谢。
看着她通红的脸蛋和细弱蚊声的谢谢, 她只是笑了笑拿起上方的料子朝身边燕儿说道:“燕儿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料子,这个丝绸的料子很软。”
说着她又朝放下手中料子的小少年说道:“软尺给到我吧,麻烦将红、粉色和其它色的料子也拿些过来。”
少年在她话后下意识的朝她身前的掌柜看了眼,掌柜的却是下意识看了眼覃夙方向,见对方没看自己这边,他只好示意小少年赶紧去拿。
小少年递上手中软尺,又咯噔咯噔的往后边跑去,不一会便抱出了一叠颜色各异的料子。
听闻她这话后,顾伽在旁边打开扇子朝覃夙耸了耸肩道:“你师尊并不觉得红色艳俗呢。”说完便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还顺道打量起店中挂在上边的成衣。
成衣样式很是新颖,料子也来的上乘,并不是什么无名小店能做出来的成衣,应该说这店在这地方就很奇怪。
覃夙看着小少年抱过来的那叠料子眼眸沉了沉,上边的几层就正好是显眼的红色,扎眼的很。
“师尊,你也觉得阿夙眼光不好吗?”说着,他状似难过的朝师尊看了眼,然后便垂头移开了视线。
看着他这沮丧的样子,她笑了笑才说道:“阿夙我没这意思,我想着红色兴许燕儿会喜欢,她平日穿红色很喜气。”说着她略一顿朝站门口处的孟询也看了眼,“不单燕儿,你和阿询也挑两件喜欢的料子,师尊送你们。”
覃夙和孟询闻言都有些诧异,下一刹那脸上便隐隐有些激动。
顾伽看着这一幕,拿扇子反手指了指自己:“苏姑娘,那你这意思是就不送我了?”
此刻她正拿着条粉色的料子在燕儿身上比了比,闻言抬头朝他看去一眼扯了扯唇角道:“顾公子已经不是小孩子家家了,想要的衣服要自己买。”
顾伽听她此话,看了眼覃夙正满是克制着些得意的冷脸,他气的啪的打开了扇子。
果然,徒弟是她亲的徒弟,自己这是没人要了呗。
奇怪,他为啥冒出这想法,他干嘛要她苏妤蓼要,他刚是怎么了,不行,他要冷静下来。
见他站在远处久未出声沉默下来的样子,甚至连他手上惯要扇动的扇子都不扇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也就一件衣服而已,还是朝他出声道:“顾公子要实在喜欢就也挑件吧,我来付钱。”
“不必了,苏姑娘我先出去一趟,我们到时候就在前边的悦来客栈会和吧。”
说完未等她出声,一袭红衫便折身出了店铺,几个瞬移他人便涌入了街道中,须臾便不见了他整个身形。
“师尊,顾公子他这是生气了吗?”苏燕儿拿着手中一匹月季色的料子,眨巴着大眼望向外边不见人影的街道。
“没吧,他可能有什么紧要事情要处理吧。”说着她拿起手中软尺继续给燕儿量着身形,又看了眼正挑选着料子的覃夙和孟询才接着道,“这距离举办簪花大会的地方不远,而且还有些时日,我们可以在这边等成衣出来顺道玩个几天。”
“你们也很久没下山了,先前槐安镇偏僻也没什么时间玩,这几天你们可以好好在这地方玩玩。”毕竟到时候簪花大会开始了,他们可就没什么玩的时间了。
最后燕儿定了粉色和月桂色的料子,孟询还是挑了他一惯的黑色,覃夙,呃,还没挑好。
她走了过去,朝他手上的月白丝绸看去:“阿夙是喜欢这个料子吗?”
月白色的丝绸其实也很衬他的冷白肤色,一天天的他越来越靠近她记忆中的那个覃夙。
“喜欢,我觉得这个料子很衬师尊您。”说着他拾起手上料子有些期盼的看向面前的师尊。
呃,不是让他给自己选吗,怎么倒是给她选的。
“我要这件料子就是了,你看看有没有你自己心仪的料子。”说着她接过了他手上的月白丝绸,朝跟随在旁边的丫头递去。
“这位公子好眼光啊,这月白丝绸方圆千里就此我们一家有…这料子柔软贴肤又顺滑…”
未等掌柜的还要鼓吹下去,她打断道:“所以,它是有多贵?”
如果实在太贵她自己的这件就不要了,她怕到时候成衣合算下来她银两真不够。
掌柜正要出声,覃夙打断道:“师尊喜欢便尽管拿,这料子没人买放着它也是放着。”说着,他拿起旁边的黑色料子和一匹深蓝色一起递了上去。
掌柜的听他此言只是暗自打量了一下他口中的师尊,接过料子在旁边陪笑着应着是是是。
见他如此说辞她也不好再矫情的推迟下去,想着以后再加倍对他好就是了。
由着丫头和小少年给他们各自量完身形尺寸,就在妤蓼交了定金和掌柜的约好五日后来取衣时,她还是扯过旁边一匹红色料子递上说道:“麻烦掌柜的做这件红衣参考他的身形来,再稍微高挑些和尺寸宽松些即可。”说着,她指了指孟询。
掌柜的似乎有所悟:“这匹料子是给先一步离去的那位红衣公子做吗?”
“嗯,掌柜的你记得他身形那便更好了。”说着她又加了几锭银钱递上去。
掌柜的乐呵的接过,将小丫头手上记录尺寸的册子拿过来添了几笔,嘴上说着放心放心,最后将几人送了出去。
“收拾收拾关门,小银小钱你俩把尺寸和料子送去请师傅门上,让她们赶紧开始,记得让做精细些。”说完掌柜的便摸出柜台下方笔墨纸砚开始书写。
信上落下:尊夫人好,在下候来了公子,他于……
这方,几人进了顾伽所说的悦来客栈。
妤蓼问了客栈掌柜要了五间房,给顾伽的也订了下来。
因为他们没有如常人用饭的需要,此刻时辰又还尚早,几人便在她房间围坐了下来,她随意的讲了几句历届的簪花大会,顺便询问他们修行上最近可有遇到什么难解,她都一一温柔的进行着解惑。
覃夙先前依旧从储物袋中拿出茶具给他们满上了茶水,此刻几人手中的梨花茶香氤氲在屋中,又是师尊的温言细语,燕儿才终觉得有了离开了槐安镇的实感。
“师尊,当初你就那么厉害打赢了他们,那你现在岂不是也能很轻松的打赢这一届。”捧着茶杯的苏燕儿说着眼眸里是十足十的崇拜。
听闻她这话,她抿了口手中茶才莞尔一笑道:“五年一届的新秀,谁也不知道如今各大门派又出了什么厉害的人物。”说着她略一顿才接着道,“包括你们也是这届有希望站到最后的人。”
“我们啊,师兄们我觉得可能吧,”说着燕儿看了眼师尊旁边的师兄们,低了下头才接着道,“我…燕儿先前在槐安镇给师尊您丢脸了。”
知道她说的是她先前不敢执剑上前的事,她将手中茶杯放下,覆上燕儿的手握住才说道:“燕儿不要担心,凡事都有第一次,师尊当初第一次也不敢呢。”
闻听她此言,苏燕儿惊喜的抬头说道:“真的吗?师尊说的可是真的?”说着她眸子深处都带上了急切求证的光。
“真的。”说着她稍微停了一瞬朝她笑了笑才接着道,“我当初随师兄去除邪祟,第一次也没帮上什么忙,燕儿你不要过多担心,到时候师尊我就在台上,和对手过招时候你就当和你师兄们在比试,慢慢来。”
听了她这话苏燕儿脸上一扫先前担忧的神色,对簪花大会也从一开始的害怕变得期待起来。
眼看费了些时辰在师尊这叨扰,苏燕儿起身体贴的提出让师尊早点休息,她和孟询先回了各自房间。
留下的覃夙此刻正收拾着茶具,眼皮轻敛下他看起来很认真,泡洗几人茶具的动作被他做的很是行云流水。
“师尊对每个人都这般温柔吗?”说着,他停下了手上动作,将视线对上他侧边坐着的师尊。
安静的屋内突然传出他这一句话,妤蓼有些诧异的回神对上他狭长眸子。
第28章 晦暗
“阿夙何处此言?”说着她眉目流转视线在他脸上扫过, 见他仍旧定定的看着自己便接着说道,“师尊温柔相待他人不好吗?”
在她话落,他抿紧唇角, 移开视线朝手上的茶杯看了眼, 这是师尊先前用的茶杯。
须臾, 他抬头和师尊视线对上:“师尊一向对小师妹如此, 对他顾伽也要如此温柔相待?”
呃,这孩子是觉得自己对顾伽过于看重?先前在店铺里自己不是也向着他的吗?
眼看簪花大会要来临, 上一世的簪花大会她没有陪同他参与,但这场大会却是覃夙修行中的一个重大转折点。
他会在这场大会中觉醒另一只手的灵力聚形,右手会聚形出琴,也可化成剑。
就此以后, 他会成为修仙道门界的一个传奇。
但上一世并没有现下这遭, 眼下也万不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情绪影响了他修行的转折点。
是以,她不能让这出了差错点。
她坐正身子正视他道:“阿夙, 你以后不会比顾伽差的, ”说着, 她顿了下郑重道,“我这世也只会有你们三个弟子,再无其它弟子。”
他狭长的凤眸轻掀, 曜黑色的眸子定定看向眼前的她说道:“在师尊眼中我现下这是在嫉妒他顾伽的能力?”说完也未移开视线,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然而,她脸上什么惊诧都没有, 师尊果然是如此这般想他的吗?
妤蓼被他这话说的怔然, 她好像确实是这般想的, 但又不全是这般想的。
她伸手过去握住他摆弄茶杯的手,下意识带了些安抚的笑意才说道:“为师并非觉得你是嫉妒, 你以后一定会比顾伽强。”说着她握了下他手,“我只是担心你觉得为师因为他强便对他另眼相看,所以我才有上边的话。”
“我对他人温柔的前提也要他是我身边重要之人,顾伽于我,他是上次在镇子帮了我们大家的人,于情于理我也只是将他当远来的客人般对待,阿夙这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开玩笑,她是手握上世剧本的人。覃夙他最终会成为修仙道门界的光,他的强是毋庸置疑的,即便顾伽现如今有和自己差不多的实力,但她还是相信,不输上一世般刻苦的阿夙仍旧会重新成为修仙道门界的光。
“既然如此,哪师尊为什么最后还是给他买了衣服,还选了他一惯的红色料子。”
啊?原因竟然出在这吗?是她现今觉悟低了吗?
她抿了下唇,覃夙便在下刻又给她递上了一杯茶。在她没注意的视线处,他眼眸余光打量着覆在他手腕上那只皓白的柔荑,这恍如会发光的白令他眼眸略加晦暗起来。
“啊这个…为师是觉得给大家都买了,最后多他一件并不会怎么样,”说着,她放下手中茶杯笑了笑才接着说道,“他一个人没有新衣服也太可怜了不是,阿夙你说是不是?”
又来了,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
他轻叹了口气,抽出被她半握住的手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师尊早些休息吧。”说着他端正的行了一礼便朝门外走去,从外边阖上门时他低头的瞬间,眼眸里越发晦暗不清起来。
收回看向他离去的视线,她看着手中茶杯倒映的脸,微拧眉目,暗想道:自己这是惹徒弟阿夙生气了吗?
翌日,一夜暗思无果的她收了手上运行的唤生灵力,下床梳洗后换了身白衣,刚打开房门便看到了站对门外的覃夙。
由于这条街实在是热闹,一早下边便传来络绎不绝的人声和各种小摊铺的叫卖声。
她也一时放松了心神,竟连覃夙在外边候了多久也不可知。
他朝他喊了句师尊便无话。
她朝他笑了笑想缓解这有些尴尬的氛围,带着人朝走廊外而去,下方的一层正是客栈下来来往往的吃客。
由于时辰过早,下方的客人三三两两。
“阿夙,我们下去坐坐?”
他望着下方空旷的桌椅,对师尊的话轻声的应了嗯。
两人刚入座,很快便有店中小二过来奉上小吃和清茶,茶水氤氲间她清嗅了下,这似乎是桂花茶。
“不用,阿夙你哪一套在这会太招摇,我喝得惯。”她端起茶杯小抿了口,阻止了覃夙准备探向储物袋的手。
他微皱了下眉,出声道:“我倒宁愿师尊你喝不惯。”说完便将视线看向了周围的食客。
良久无声,她轻咳了下,将他视线引到自身身上,微抿了下唇角说道:“既然你不喜欢顾伽,那等我们到了簪花大会哪便不和他走一起了。”
听了她这话,他抬眼朝她看去。视线中,一个不该出现的红衫身影在哪,顾伽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听见自己轻扯了扯唇角,朝对面的师尊和她没看见的顾伽说道:“师尊此话当真?我若不喜欢顾伽,师尊便不让他跟着我们了?”
她看着他这认真又带着些期待的神色,有些好笑的朝他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顾伽脸上的笑意僵了下来,眼神狠厉的看了眼他便转身折了出去。
他朝对方笑了笑,神色轻松的朝对面师尊补上了一句:“希望师尊记得今日所言。”
她对他这突然的话有些莫名,最后朝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此时,客栈楼梯上燕儿和孟询朝两人走了过来。
苏燕儿朝师尊甜甜的一笑坐在了她旁边,看了眼桌上两人已见半的茶水道:“师尊和大师兄你们起好早。”
孟询拒绝了小二的热情,自己起身倒了两杯茶水,一杯给到了小师妹。
苏燕儿小口道了声谢,又朝桌上的小点心看去。
红色的块状,鼻尖有些红豆的清香,但比起当初大师兄带的梨花糕差远了,她瞬间没了想下口的想法。
“燕儿最近也别太贪玩了,晚间的灵力该按着唤生运行就要运行。”说着她朝三个徒弟接着道,“白天师尊带你们去玩。”
“真的吗,师尊我们待会去哪?”说着,她顿了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接着道,“师尊我今晚就练,不会再忘了。”
她微微摇头对她的小偷懒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又看了眼楼梯处问道:“阿询你下来没看到顾伽吗?”
孟询朝师尊视线看去,眼眸微动:“没,虽然他房间就在我隔壁,但我昨晚没听到他回来的声音。”
听他此话,她有些诧异起来。
孟询一向也是勤奋,他应该昨晚都在运行着周身灵力,他说没听到那便是顾伽一夜未归咯。
这人,说好客栈来会和倒是自己不来了。
“走吧,既然他不在我们给掌柜的留个话,我先带你们去个地方。”
听她这般言辞,覃夙先他们起身去付了茶点银两,顺道和掌柜留了有人找的话。
虽然他知道这留的话没用,但他仍旧带着愉悦的笑意的和掌柜留了师尊要给顾伽的话。
几人走在街上便是道亮丽风景线,时不时便有人驻足看着师徒四人,尤其一些过往的摊主更是直愣愣的看着妤蓼。
覃夙从发觉这些不规矩的视线便自顾的走在了她旁边,替她挡去了一部分视线。
苏燕儿见此场景更肯定了从初次见面的想法,他们的师尊果真是个大大大美人啊。
这些四处来的视线叫人烦不胜烦,她最后还是覆上了面纱,也让苏燕儿幻化了一层面纱,虽然聊胜于无,但也多少阻挡了些不规矩的视线。
“过于美貌有时候也是种烦恼。”覆上面纱时她自顾的轻声说了这句,覃夙闻言笑出了声。
少年已脱去了先前变声时期的沙哑,略带低沉的音质不似顾伽的少年音。
她觉得还怪好听的,和上一世最后的他越来越靠近中,嗯,往后他身形还会再高挑些,这一世的头发就不要再白了。
“师尊在想什么?这般走神?”她被身旁的覃夙扶住了险些被撞到的身子。
她作为师尊怎么能在这种人人皆没修行的地方差点被撞倒啊,好丢人。
她立马从他手中稳住了身形,咳了声又看了眼四周才说道:“嗯…为师就是回想了下当年簪花大会的比斗,回想的太过入神才失了态。”
燕儿瞧见大师兄都并肩和师尊走,她大胆的上前挽上了师尊的另一边手臂,朝她偏头一笑:“师尊燕儿来挽着您,这样师尊你再想什么都不会有人碰着你。”
瞧她这古灵精怪的样子,妤蓼看了眼被挽着的手笑了笑便随她去了。
她没注意到在苏燕儿挽手上来时,覃夙便未出声冷下了眸子。
孟询看着自己身前并排走的三人,他总感觉周遭的气氛有点怪,但他又说不上来,拧了下眉头还是放弃了琢磨,只剩他慢悠悠的跟随在了师尊身后。
“到了,昨晚我没注意是这地方,今早梳洗时候开窗朝这方向看来,才发现我以前也来过。”
其实不是以前,是她上一世和覃夙来过。
她带他们来的是一片野生竹林,此地也不是很需要竹子这编制物,是以这片竹林茂盛无边,一眼望不到边际。
苏燕儿眨巴着大眼看着眼前一片竹林,表情带着些呆愣道:“师尊带我们来这是?”
虽然在他们越走越偏,最后甚至还运用了轻功她便觉得去的地方好像和她想的有些出入。
但绕是做了诸多心理准备,苏燕儿也没想到师尊口中的带他们玩玩是来看竹林,这种在临界后山一大片的东西。
“师尊带你们来玩啊,”说着,她面纱上的眼眸带了些狡黠,接着道,“你们三都来攻击我,脚不许沾地只许踩竹枝上,什么时候把我打下去了,为师才能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玩。”
第29章 恍若
“啊…师尊你好…“未等苏燕儿将过分两字说出来, 她两位师兄已经身形一跃率先上了竹林。
她看了眼他们上去的竹林方向,随即收了沮丧的心思也随着他们背影一道跃上了去。
底下的妤蓼抬首看了眼三人上去的地方,这是都随着阿夙去的啊。
和上一世一样, 谨慎如他, 覃夙选的落脚点竹子之间格外密集, 打斗间不易落地。
她眼眸微动身形一跃便到了他们三人对面的竹枝上, 她想看看这一世会花多久功夫将他打下去。
见对面徒弟三人都不动作,她微微一笑只好率先举剑攻了过去。
覃夙率先应对了过来, 一条藤蔓朝她过来意欲下脚的竹子而去,藤蔓在他手中各种翻飞造成周遭竹子一大片的倒下,分出的另一条藤蔓在身后竹上固定了自身,是以他的身形在竹林间很是灵动。
孟询和燕儿也紧随其后, 拿出剑一个佯装正面攻击, 一个剑身划出的灵力却是朝着师尊脚下的竹子而去。
很可惜,这种方法也过于明显了些, 妤蓼在脚下竹子倒下时脚尖一个轻点, 身形一翩跃便到了离他们三人更近的一根竹子上。
见师尊靠近, 覃夙当机立断的朝后撤去了一段距离,催生灵力落在了一根稍远的竹子枝丫上。
但燕儿慢了一瞬没来得及撤,她脚下的一片竹子被师尊扫过来的灵力伐断, 眼看她整个人为避开下一波灵力直接往下坠去,这般恐惧的惊呼声估计她都忘记了这时候可以御剑下去。
师尊的意思只是不能在竹林中御剑又没让这时候还傻兮兮的不用,他皱了皱眉目还是伸出一根藤蔓挽住了她腰间将她朝自己这边拉了过来。
就是现在, 妤蓼直接一个身形快速逼近, 直接将徒弟的另一边固定藤蔓划断。
两个人都在瞬间朝下落了去, 上方还有师尊的逼近,他实在没办法再生出一条藤蔓来。
覃夙有一瞬间生出了直接放手的想法, 只要放开师妹燕儿,将这手上灵力聚形的藤蔓绕到随便一根竹子上,他可以在不落地的瞬间又生出灵力聚形的藤蔓朝后边竹子甩去,然后催动灵力便能将自己拉过去。
但苏燕儿的惊叫声和师尊视线也正随着他们两人,他还是克制着心神将藤蔓绕身的燕儿小心的送了下去。
这样一来,他也不得不随之沾了地。
他们两人下去了,上方的孟询也没坚持多久,很快便和他们一样被逼的沾了地。
妤蓼刚准备收好手上清尘剑,覃夙上前一步对她说道:“师尊,我想重新来一次,就我一个人试试。”
她眼眸微眨动,虽然这世对面是三个徒弟这般和她在这竹林比拼,但这次却是比上世结束的快多了。
看来阿夙这是觉得人多并不会是他的优势,相反更让他束手束脚了。
知道他这是不服输的意思,但,她微微一笑道:“阿夙为什么不去思考你们人多的优势,你的灵力聚形更擅控制,刚刚为什么不让燕儿和孟询率先发动攻击呢?”
她这话让覃夙脸上一愣,是了,因为师弟和师妹都认为他强些,包括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率先的对师尊的出招迎接了上去。
三人也根本没有考虑过作战计划,也就有了随便谁的一个大意三人便崩成了散沙,这才落得这么快落败的下场。
见他似乎有所悟,她也再不多说些什么。
她只是希望借着这个事也能让徒弟们明白,有时候可以不用什么都一个人扛上去,上一世他覃夙就是在自己重伤昏迷期间,直接弃了自然道修了无情道,以一已之力去封杀老魔尊。
虽然老魔尊是封杀成功了,但最后他还是落得徒生悔恨的下场,她要从现在杜绝阿夙这种往下发展的性子。
“师尊,我明白你说的了,但阿夙还是想和你比一次。”
见覃夙说的时候眼中这般坚持,她笑了笑也就先他一步上了近前的一根竹枝丫上。很好,还是如上世那般倔性子的阿夙,她有些生气了。
覃夙也随之上了她对面的稍远些的一根竹子,并且率先朝她发动了攻击。
妤蓼看了眼对面急速朝自己过来的藤蔓,这个时候不再是如先前的两三根,他这是拼着能聚形的灵力都朝对她而来了啊。
她并不多慌张,但又不想直接用灵力碾压将藤蔓打散,在藤蔓要过来时候便要准备轻巧的避开,在她脚尖准备朝左一个偏移时,竟然遇到了两根来阻挡的藤蔓。
她这才朝对面徒弟认真看了眼,这一招是两人在上一世无数次在竹林比试中让她没预料到的一招。
这一世,他竟然能如此快的使出了这招。
藤蔓不在从他手中那个一定方向出来,此刻的藤蔓,只要在他灵力能覆及之内,灵力聚形的藤蔓都能出现。
底下苏燕儿看着上方两人的打斗惊呼道:“哇,大师兄这招好像从来没用过。”
“这不是招数,是师兄他灵力聚形的藤蔓再次进阶了。”抬头的孟询说着眼眸中带了些激动,手在身侧暗自比划了下,想了下如果他刚是在师尊的位置,此刻已经被直接打下去了。
这般想着,他看了眼旁边的燕儿,他们的大师兄好像越来越强了。
上方两人仍旧过招的有来有往,妤蓼故意没有直接一个拼尽全力过招,她身形故意翩跃在周边各个竹子之间,激发了覃夙将灵力覆盖的范围在两人之间越来越扩大。
直至他没法将灵力再覆盖下去的时候,她眸子视线带上了些认真,手上清尘剑微微闪耀着青色灵力朝对方聚形的藤蔓而去,她挥动的灵力很低,只是将他聚集的藤蔓打散,并不会反馈到阿夙身上伤到他。
这般见藤破藤的十来个瞬间,她已将两人先前拉开的距离又全部压近,逼得她近前的覃夙嘴唇抿直,冷白的脸上开始生出冷汗往下坠落开来。
“阿夙对灵力聚形这块的领悟力想来很高,但为师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说着,她剑意一划,身形一个急速逼近,剑身在她灵力运转下翻转了一个面,剑柄直朝下方的覃夙压了下去。
见他整个人坚持不住的往下坠时,接着将未说尽的话道:“一个人他再如何领悟力高,但在对方整体实力绝对压制下,阿夙你也仍旧无法胜出。”
说着,见对方收了灵力认输的样子,她也收了灵力准备接他住他身形。
变故也是在这时候逐渐开始发生的,她是完全收剑和灵力的去接他身形的。
刚搂到人,覃夙手上无任何动作的直视上她眼睛,嘴角微抿开一丝笑意,慢悠悠轻声说道:“我也告诉师尊一件事,”说着他眼中笑意更盛,下一瞬便直接将右手搂上了她腰身。
他搂抱上师尊的那刻便感觉到这触感下的僵硬,趁着她这一愣神,他嘴角扩大了些笑意将自己脸压在师尊肩膀,朝师尊补上了下半句,“兵不厌诈,我就知道师尊一定会来接住我。”
在即将要沾地上的瞬间,他放开了揽抱的手,师尊脚下是沾地了,但他左手聚齐的藤蔓已经挂在就近的一根竹枝丫上,下一瞬便将整个身形拉了上去一段距离。
妤蓼看着后她一步落地覃夙,按她先前口中说辞,这的确也算是自己输了。
就是,就是这一举动实在是不像平日的他,难道这就是少年人所谓的好胜心?
她心下暗自强迫自己忘掉他手搂抱过自己腰的记忆,略无奈的朝他笑了笑,“好好好,的确是为师输了。”
燕儿也在这时候跑了过来,朝师尊看了眼最后朝大师兄露出了崇拜的目光:“大师兄,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决定你就是燕儿我毕生追寻的目标了。”
孟询慢她一步过来,刚好听到了此句,他朝燕儿脸上的雀跃扫了眼最后避开了视线。
“别,你是使剑的,师尊,”说到这,他皱了下眉断话顿了下才又接着道,“不对,师弟才该是你追寻的目标。”
师尊只该是我一个人追寻的目标才是,想到此覃夙才将微拧的眉目松散开了来。
“燕儿,你是该多和你二师兄阿询学习,就比如先前,为什么忘记了召唤剑来御剑下去,”说着,她微垂头伸手放在她肩膀才接着道,“有时候打不过就一定要跑,懂吗?”
低垂头的苏燕儿都做好了师尊的训斥,没想到提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孟询和覃夙都在师尊这话下流露出一丝笑意,燕儿便是涨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低声道:“师尊,我就是不觉得师尊的灵力会打在我身上,所以我就给忘了…”
听着她这细弱蚊子的辩解声音,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抬起摸了摸她发髻,有些好笑的说道:“那燕儿这个得像你大师兄学习下了,他都能利用为师一定会接住他来骗我呢。”
说着,她面纱上眼眸朝覃夙方向微瞥,本是埋怨的眼神这中被带了丝她不自知的娇嗔。
覃夙脸上神色被她这含有嗔意的一眼看的怔然,狭长凤眼里的曜黑色的眸子只定定的瞧着眼前正和燕儿柔声细语的师尊。
眼前这一幕,恍如脑海深处的一袭白衫温柔浅笑,不似每个午夜梦回间的虚妄,他确信就在刚哪一瞬,自己见到了师尊一袭白衣也是在这竹林,但她是在对自己温柔浅笑的样子。
看着前边她逐渐和燕儿远去的身形,他大概知道自己一直在追寻什么了,还有哪一直对自己不够强的焦虑,原来一直都是师尊啊。
最后还是旁边孟询的清咳打断了他过于出神的视线,两人随即跟上了前方的两人。
“师尊,这次带我们去的地方不会又是什么考验吧?”燕儿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偏头小声的朝身旁的师尊问道。
第30章 誓言
几人先是回了一趟客栈, 虽是有净身术法,但由于出了些汗液还是决意洗漱了一番。
妤蓼在带着几人准备出客栈门时,去向掌柜的问了一句有没有穿红衣的人来找, 掌柜的说没人来找, 她转身时候朝客栈外边看了眼, 最后还是压下了心中那点対他的没来的失望。
这种明明约定了的事情, 世人又时时总是在违背。
覃夙在师尊过去询问的时候便将视线锁定在了她身上,在她回身的时候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那一抹失望, 虽然师尊她收的很快。
他眼皮闲适的撩起朝师尊看去的那方向瞥了眼,然后朝身边的师尊垂下视线问道:“师尊是在対顾伽的没来感到难过?”
燕儿则是在师尊旁边雀跃的不行,因为先前师尊说要带他们去游湖,想必到时候上边船舫在各色河灯的照映下会极美, 此刻听到大师兄这句话也收了些跑远的思绪看向了身侧的师尊。
妤蓼看着身侧两人在都带了些侧头好奇追问的样子,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才说道:“我并不是失望顾公子他没能来和我们会和,只是希望这种再匆忙的告辞也该好歹留句话。”
“以后你们也是, 尤其是阿夙你, 做任何离开的决定都得和为师留句话。”她看了眼三个徒弟, 山中修行岁月真的快,经年四载,她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就这么不告而别。
大概是覃夙上一世的那不告而别给了她太深的惧怕离别, 谁也没料到有的时候再见竟已是剑指之人。
如果她没有得来这重生机会,此刻的阿夙压根就不会存在,想到此她朝身侧的覃夙看了眼。
覃夙曜黑色的眸子朝身侧的她垂下视线, 温柔且坚定的说道:“师尊放心, 阿夙不会离开师尊的。”
苏燕儿也在一侧附和道:师尊燕儿也不会离开你, 我们还要回临界种梨树呢。
孟询在两人的话下没有出声,稍顷脸上便带着郑重的神色道:“师尊, 我参加完簪花大会想要离开两年,两年后如果我回来了,我会用一生来守护我们临界界门。”
他这话一出,三人的视线都有些诧异的看向了他。
尤其是师尊妤蓼直接停下带他们前去的脚步,她直接朝身边的一个巷子里靠了靠,三个徒弟也随着她往里边走了几步,给路上的行人让开了路。
“阿询要用两年是去做什么?家仇?还是什么?”妤蓼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这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从入门到下山这几载,孟询从未透露过半分这个意思。
她本意是拿顾伽的这不告而别来说教下往后徒弟们不要无声告辞,没想到这一话题竟然扯出了二徒弟的告别。
孟询将微低着的头抬首朝师尊看去,眼眸中带了些诧异才说道:“师尊是早就知道我的家仇?”说完看着面前师尊略有些明了的神色,他便知道自己这是被师尊的一点言语给诈出来了。
他有些不自在的别开面前师尊的视线,然后便抿着唇一言不发起来。
覃夙和燕儿朝孟询打量了下,最后还是没发一言又将话语权都递给了他们的师尊。
“你的灵力资质还有你的个人修养告诉我的,”妤蓼轻声说道,顿了下又接着言,“无垢山和为师并没有去深查你的身世,阿询这个你放心。”
师兄给她带人过来便告诉了,说了燕儿是东临的一个世家,自然也说了他的来历。
但他平日的个人修养极好,和阿夙和燕儿并不差,是以她早就觉得他不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孟询这才抬头道:“弟子没有这般想师尊,但还请师尊簪花大会后给到我两年时间。”
“阿询,这件事参加完簪花大会我们一起再做商议,不急这一时。”说着她朝外边看了看,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小摊贩们开始支着各色花灯招揽着行人。
有几个垂鬓稚子从他们身前跑着你追我我追你的嬉闹开,后边传来几句他们父母的呵斥声。
她虽被父母所弃,以前有她的师门全体疼爱她这个小师妹,后来自己又有了徒弟,重生后她从三个徒弟这感受到的也是她现在所看到的幸福,所以她不想这一世还如上一世落得个孤寡一人的下场。
妤蓼见他仍旧低头不言的样子,略有些好笑的说道:“阿询你也不必担心为师会阻你报仇,如果查明仇家确实属实,为师会帮着弟子讨回公道。”说完她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手臂。
孟询这才将视线対上身前的师尊,他眼下带了丝感激,然后还是想着不麻烦到师尊的时候,小师妹燕儿开口了。
“二师兄,你不要想那么严重好吧,你的仇家还能打得过我们师尊吗?”说着她朝他甜甜一笑,才又接着道,“再说了,还有大师兄和燕儿呢,你之前说你家就在我们东临哪一带,我们可以一起去。”
这样,她可以带师尊们去吃他们哪好吃的菜,还可以带师尊见见自己的家人。
孟询见她颊边抿开的小酒窝也不知不觉的放松了些眉目,然后才朝师尊看了眼应道:“弟子听师尊的安排。”
见他总算不在执意一个人去办这事,她眉目也放松了些,笑了笑继续带他们往目的地而去。
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湖边已经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
苏燕儿望着这人挤人的境地,偏头朝师尊道:“师尊,你带我们来的这地方也太热闹了吧,待会船舫过来了,我们可以直接飞过去吗?”
“可以,但直接飞过去被船上的姑娘拒了可就很丢面子了。”说着,她微偏头朝远处打头行来的船舫看了看。
她有一个老朋友在这船舫上,当年她拒了自己的好意,执意留在了上边。
最后她还是留下了替她赎身的银钱,岁月匆逝已过五载,也不知道她如今还在不在了。
这抒怀河上船舫里的姑娘虽是做的卖艺不卖身的行当,但也多数遭人看不起,她并不多希望她如今还在。
船只一共三辆,打头的最是庞大,似乎能容纳上百人。
还未靠岸,已有丝竹靡靡之音从船舫上传来,还有莺声呖呖的女子歌声飘荡开来,越是近了,船上甲板上姑娘们的舞姿也越发曼妙起来,歌舞相伴倒映在这抒怀河中,两边桥上满是驻足踩着节拍鼓掌的人,抒怀河这每逢月圆的一景给他人总是见之难忘的。
至少给妤蓼初下山的那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就是如今这所见也和当年脑中相映起来,就是上一世她想带徒弟来时,由于恰逢不是满月两人几次错过,这一世,终于赶上了。
她看着马上要靠岸的船舫,侧头下脸上带了丝显而易见的激动朝他们说道:“别只看这船舫上的姑娘们美,那上边的菜品也是一绝,最绝的还有梨花酒呢。”说完她眉眼也还是浸润开一片笑意。
燕儿听着师尊如此说法,対于他们马上就要上船舫感到了莫大的激动,眼眸微眯笑的脸颊边酒窝浅浅荡漾开。
覃夙和孟询身量已经越发拔高,只微抬下颌便越过前方人群将即将要靠岸的船舫看了个干净。
要说美人,覃夙觉得那上边女子都不如师尊她自己一分一毫,不,应该说压根就没可比性。
孟询也是扫了眼便没再投去视线,只是垂着视线看着身侧燕儿哪满是雀跃的笑脸。
“起开,你们这些人又没什么银钱站那么靠前干吗,还不给本少主让开,真的是一群愚蠢的凡人。”浩浩荡荡的一群深蓝衣的人打破这片共赏的的热闹。
妤蓼微皱眉目朝他们看去,这深南色的衣服样式很是熟悉,尤其他们发上的深南色发箍绕至脑后最后又绕回垂到胸前,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孤帆山的人。
“师尊,他们这些人明摆着插队啊,还推搡普通人。”苏燕儿朝师尊压低了些声音道。
的确,一群人好说也有十来个,仗着手上拿着剑和不俗的力气从后边浩浩荡荡的涌了过来,时不时还推搡挡他们路的人几把,被推的人都无一不倒退好几步,这一往后倒也就导致了这一片的人都开始推搡起来。
一时间唾骂声、孩子的哭声和妇人的惊呼声从周遭层层叠叠涌入耳中。
妤蓼见这些少年弟子如此嚣张,眉目一沉対身侧覃夙说道:“阿夙,过去劝阻下,让他们身为孤帆山的人在外边还是给师门留点面子。”顿了下接着道,“如果他们仍旧不理会那你便说簪花大会在即,让他们好自为之。”
覃夙看了眼哪处仍旧推搡的人朝师尊点头应了下来,最后要走时他又朝身前逐渐上人的船舫投去一眼才说道:“师尊你们先排队上去吧,不必等我,我过会就来。”
燕儿听大师兄此话朝前边越来越近的船舫看眼,挽着师尊说我们先往前上去,不然我们后边站的人也要急。
孟询朝大师兄走过去的那群人看了眼,师尊既说让大师兄过去看看,实力应该不如大师兄是以他也没多担心,便在身侧小心的护着师尊和师妹朝船舫哪走去。
妤蓼最后回身看了眼覃夙哪地方,他已经和那处的几人说上话了,孤帆山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如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穿上内门弟子的服饰。
见阿夙和那边几人谈的和和气气的,她便从储物袋中取了银票随着行人拿到了船票。
变故也是在这时候发生的,那边上一刻的和气下一刻便刀光剑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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