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本性
“喜儿她挺招人喜欢的, ”妤蓼朝外边看了眼,见小姑娘进了屋子这才收回视线接着说道:“不用特意让床榻给他,我俩都用不着休憩的, 夜深还这么叨扰你们…”
最后又说了些要处理伤口让他也早些回去休息, 谢绝了让覃夙睡去他屋子的建议。
妤蓼将人送了出去她回身阖上门扉, 朝桌上的盘中热水扫去又看了眼正伫立站一边的覃夙道:“阿夙你过来坐下, 站那么远怎么处理伤口?”
覃夙在哪男子说将床榻让予自己便将心神全放到了她身上,见师尊直接拒绝了他也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哪男子很明显的是觉得师尊和自己虽是师徒, 但终归是男女有别,是以才有这让床榻的一出言辞行为,但他対上了完全不将这当一回事的师尊,这般一想他一时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嗯, 就来。”说着他移步过去坐在了师尊対面, 撩起左手的衣袖放在了桌上。
妤蓼微侧头朝他手臂看去,果然血色已经浸透了出来, 将包裹着伤处的布帛浸染出一大片血色。
她微蹙眉将手帕搭在了盆沿, 伸手小心的去拆解布帛。
但由于先前被她打了个死结, 这会并不好拆,她又怕碰着里边伤口便也不敢太使力道。
“师尊自己打的死结,这会便由师尊慢慢拆吧, 我不急。”话毕,他还轻笑了下。
妤蓼听他这促狭笑意抬首朝他瞪去一眼,这人真是乖一下就暴露本性, 她算是知道了, 上一世白莲花般性子的徒弟算是彻底没了, 只有眼前这个会使性子又爱计较的徒弟。
这般想着,她又不自觉的笑了笑, 似乎现在的他给她的感觉更真实。
覃夙一直将视线垂在她脸上,是以将她这抹会心的浅笑收纳入眼底,他轻声道:“师尊适才笑什么?”
対面的她拆了会发现这死结不愧是她用了些力道拉的,拆解不开她便只好用了些灵力上手直接将布帛划开,此刻正是她专注的时候,她便头也没抬直接说道:“上一世你可比现在乖多了。”
“什么?师尊刚说什么可比现在乖多了?”
她在他这带着些急切的问话中知道刚自己话随心了,但这该死的天道让她即便想透漏也透漏不出任何,她知道这又是天道屏蔽了她所说的上一世言辞,就像她才开始要和自己掌门师兄透漏自己是重生的一样,天道直接将她话变成了不可耳闻的话语。
“我说你最近可没才入临界的时候乖巧。”想当初真的是让吃梨子便吃,让去干嘛二话不说的便干,就连让他去随着燕儿他们去后山玩也会在她话下去个几次,现在嘛……
覃夙在她这话下想了下才入临界的自己,那时候的他身量还没师尊身形高。
那时候的他刚向家族中保证来日一定修行登顶,这才脱离了整个家族的控制上了无垢山,虽然更多原因是因为他自身灵力聚形出了问题,家族里只当他是枚弃子而已。
但,当初的自己就是那般莫名的相信,有朝一日他定当会登顶最高的那座山峰,俯瞰这覃家乃至整个修形界。
如今,他右手轻触在自身腿上敲打着,这是他一惯思考喜欢做的动作。
俯瞰这覃家乃至整个修形界他觉得只要需要些时间便可做到,尤其是现如今,他觉得他的右手远不止能聚形成剑,它在告诉自己它还拥有着无限潜力……但,这些都远不如师尊这浅浅一笑啊。
“无垢山初见的时候师尊为什么不敢看我?”说着,他见她拆布帛的动作都顿了下来又接着道:“如果师尊现在不想回答那就不回答。”
妤蓼在他后边一句话出来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现下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他是因为他死于自己清尘剑下吗。
覃夙见她明显松了口气的神态,越发确认了师尊一定有事是瞒着他的,只是一个照面就将他收为了嫡传弟子,还有,先前船舫上她対自己右手聚形灵力掌剑并无意外,甚至可以说这是她预料之中的感觉。
就是现在,她也没多问一句。
师尊正将他手臂上染血的布帛拆了下来,用帕子将周围溢出的血迹清了干净,又掏出袖子里的小白玉瓷瓶朝伤口撒上褐色药粉,扯过桌上被特意送来的干净白布,她此刻正垂首小心的将白布往他手臂伤处缠绕起来。
这一举一动皆在他垂下的视线中,古有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现灯下看师尊果真也就一个美字能形容些了,不是他词穷,实在是众多形容都逃不开这一个美字,古人诚不欺他。
妤蓼将手上解下来的布帛收拢在一旁,抬首的眉目亦浸润着笑意,声音轻快的说道:“别想那么多,为师觉得和你有缘便收了你做嫡传弟子,现在看来为师当初的眼光不也挺好,阿夙越来越厉害了。”
“好了,为师夸也夸了,赶紧去床上坐着调息吧。”说着,她起身开始收拾起桌上的零碎来。
覃夙见她岔开话题便也不再提,起身看了眼她垂首收拾的样子道:“师尊笑起来真好看。”话毕他走去了床上调息,让留下来的妤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刚说了什么。
回身见他已经开始盘腿运行灵力,她呼出口气忍了下来继续收拾着桌上,仔细又细心的收拾好桌上一切,最后她又将盆中带些血色的水倒掉这才回来阖上门扉。
回屋后她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透过旁边的纱窗扫了眼外间天色,从袖口中取出银两放在了桌上,明早他们走了银两自会被他们父女发现的。
她视线在屋中轻轻扫过,最后还是落到了徒弟覃夙身上,此刻的他盘腿端坐在床上,微垂首眼眸轻阖着,浅蓝的灵力在他的运行下绕着他周身,手臂的伤只要最近不太大动作应该还好,伤势主要在内里,只要不动灵力聚形结合丹药五日左右应该也能痊愈。
这般想着,她又想了下徒弟孟询和燕儿他们,希望他们脱离了追击,客栈自是不能留了,估计他们会先行动身去往簪花大会,明天只要沿路途看下便可分辨他们去了哪。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覃夙收纳了周身灵力走了过来,他从储物袋中取出茶具放置在桌上,侧身坐着开始了他一套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
“怎么不继续调息?离破晓还有些时辰。”妤蓼微抬首朝他问道。
覃夙只是抿了下唇角,继续着手上清洗茶具的动作,待放下手中茶杯开始倾倒茶水他才抬首回道:“我在想师尊看着我想什么,运行不下去了。”
“覃夙!”
听他今夜又二次直呼自己姓名,他才垂下眼皮收敛了些眼中的促狭,隔了会他将桌上的一盏茶递予了过去:“师尊,润润嗓子。”
妤蓼接了过来轻抿了一口,入了口才觉口中确实贪水,她又小抿了一口才朝他瞥去一眼:“我在想之前那么乖的徒弟怎么就不见了。”
他听闻只是朝她微翘了下唇角才道:“师尊的话我都会乖乖听的。”除了离开她这件事。
“阿夙,如果有一天魔界突破我们临界界门,扰乱人界,你当如何?”她似乎只是抿茶随意闲聊的样子,但那双眼眸却是没从対面覃夙脸上离开过。
侧坐下来的覃夙听她这话题跳跃的如此之快,但又见师尊眼中认真,便在心下沉思一番才回道:“阿夙自当谨遵我们临界以及师尊的教诲,誓死护卫人界。”这大概就是师尊想要听到的答案吧。
她见他说的一脸的热枕,微敛下眉目才道:“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你拯救人界,代价是你的生命,你会去做吗?”
“师尊想让我去做吗?”说着,他见她眼中漏出了一眨而逝的哀愁便接着道:“如果是师尊想让我这般做的,那我也愿意。”
但,他相信师尊是不会如此対他的。
而且,他还会变强,他不会让这一天到来的,师尊想要守护好临界,哪他自当也会替她护好。
魔界又如何,只要自己变得够强,那就没有什么是阻挡不了的。
“不许瞎想,为师的意思是让你好好修炼,即便来日有魔族侵犯,我们师徒联手又怕他们什么。”说着,她眸子里那抹哀愁终于彻底没了痕迹。
上一世是没个准备,这一世只要两人齐心协力,他也就用不着在自己眼皮下去修哪什么无情道,走上一世同样的道路,这般想着,她眼眸中越发坚定起来。
先前槐安镇苏苏最后吐露出的那团血色红影,十有八/九便是老魔君。
堂堂一代老魔君又怎么会甘愿给新任魔君让贤,是以他一定会故意在人界挑起乱子来,让修道界来为他所用,他想将自己做的这些都赖到魔界,用来挑起魔界和修道界的纷乱,这才故意在人界处诱人堕魔,既有苏苏和浅浅,那么便有下一个。
此次的簪花大会,这也是他老魔君下手的最好机会,将事情闹大闹到修道众人面前来。
虽然以上皆为她猜想,但她可以借着此次簪花大会一试。
\“别,茶凉了我给师尊换一杯。\”说着,他端住起了她准备再入口的茶水,重新替她倒了一杯送过去接着道:“这一晚上师尊你都在思虑什么?”
“还有,师尊很怕狗吗?不求师尊対我全部述说,我只是想替师尊你分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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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我答了师尊想要的答案吧,师尊给我打几分。
师尊:…0分!
第42章 再会
妤蓼朝他看去, 覃夙此刻狭长的眸子微掀,里中眸子亮如黑曜石般盯着自己,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知道他是因为先前院中黑犬猜到的, 但也不得不说他一句心思深沉, 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拿这个问题来问, 此刻才来一起问, 这让她再如何也得选一个答了。
“早些年我初次下山,一条野犬朝我手上吃的冲过来, 被我失手打死了。”说着,她略微一顿恍若回到当年的那条长街。
当时第一次下山的她根本不知人间疾苦,彼时又是饥荒之年,她在一条萧索的长街上取出了在上个地方买的炙肉吃, 没走多久便有一条黄毛犬朝她冲过来, 她惊慌下竟然直接动用了灵力过去。
狗狗在最后一刻似乎还要朝地上洒的炙肉爬去,从那之后, 她对犬类就一直不太敢靠近, 更多的是心理上有愧疚在作祟。
覃夙听了她的话, 对她心中有愧了然于心,轻声安慰道:“那不怪师尊,师尊就是对自己太过严苛了。”
“不是严苛, 死于我手的魔族有,坏人也有…但它只是求一个吃食却被我一个失手…”说着,她闭了下眼眸又睁开道:“如果当初的我能知些人间疾苦便不会有这样误会。”
“好, 既然师尊仍旧觉得有愧, 那我们以后遇到野犬我来送吃的给它们。”
妤蓼听他这话, 唇角翘了下道:“谢谢阿夙。”
即将破晓时妤蓼在桌上留了告辞信笺用桌上银两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直接跃出了院子。
两人赶了一段路便找到了一处记号, 略弯曲的树上是一个临界特有的标记和指示,她用灵力抹过后树上印记便慢慢消散开直至无,照此记号燕儿他们已经朝簪花大会先行赶去了。
距离簪花大会还有五日,妤蓼暗自在心下算了下路程,在覃夙还准备赶路的时候说道:“阿夙休息下,你调息下内伤。”
已是申时过后,正是即将要日落的时候,林中清风徐徐,覃夙在她话下应了便寻了块干净的石块坐下来调息。
稍顷,倚靠在一棵树上的妤蓼睁眼朝身后看去,有人来了。
她眼眸微眨扫了眼覃夙,他正是运行到走通周身灵脉的时候,对面人也在越来越近,她便轻身一跃迎着来人而去。
果不其然,是那两位泽阳派的长老。
“你们泽阳派也真是不要脸面了,这般堂而皇之的言而无信!”说着,她身后的檀木清尘剑被她握在了手中,绿色的灵力也瞬间包裹了剑身。
“我俩并无意和挽清道主你打,只要道主你交出徒弟,让他到我派掌门面前给个交代,我二人立即就走。”
“需要给个交代的从来不是我徒弟,要打就打别废话。”话毕,她便举剑攻了上去。
两位长老说是无意和她打,但也早就将长剑握在了手上,是以,顷刻间三人的剑锋便交错了在一起。
林中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响接连不断的响起,皆是对面二位长老动不动便联手将她周遭的树木用灵力和剑锋震倒。
稍远处的覃夙已经感受到了这边灵力的波动,咬了下牙控制着自身心神,开始压制身体内乱走的灵力。
他也就没注意到在稍远处高耸的一棵树上,一身红衫的男子正摇着扇子看着他这处,正是顾伽。
这边,妤蓼以一敌二绰绰有余,但又不能将他们打至重伤,就在她看了下天色准备去到徒弟身边带人走时,一身红衫的顾伽从一棵树上下来,二话不说便是一扇子朝对面两位扇去。
两位长老皆是一惊,慌忙中分神对上了他,其中一位趁着空隙急忙喊道:“你这年轻人又是谁?莫名其妙插什么手?”
但顾伽完全不理会他们,一手扇子对上他俩的长剑也完全不虚,将二人逼得步步后退,最后两人几乎是惊险的避开了旁边妤蓼的剑锋,两人彼此看了眼便直接后撤一个飞身逃走。
“顾伽,让他们走,不用追了。”
顾伽在她话下止住了飞身上去追击的姿态,回身摇扇一笑:“苏姑娘,几日不见你又在打打杀杀?”
“师尊,你没事吧?”
覃夙也在这时候走了过来,看呼吸明显是急促赶路过来的。
妤蓼走了过去扶了他一把说道:“为师没事,阿夙你现在也别老是乱动用灵力。”说着,她又朝摇着扇子的顾伽看去盈盈一笑才道:“这次又多亏了顾公子的出手了。”
“顾公子,你刚不是喊我顾伽吗?”说着,他收了扇子对上她视线道:“如若不嫌弃,苏姑娘以后就唤我顾伽吧。”
“客气了,没啥嫌弃之说,顾伽你怎么在这?”说着,她收了手上剑,扶着覃夙依靠身后树桩坐下,顺带替他把了下手腕灵脉,见没啥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参加簪花大会啊,这不是必经的路吗?”说着,他扫了眼覃夙看向他的视线,状似不经意说道:“之前客栈不告而别是在下实在有紧要的事,但此行我们还是一起吧,你徒弟我看他伤的也严重,最近还是不宜再动用灵力了。”
他这几句话说的轻巧,但叫覃夙眼眸瞬间暗沉了下来,他无比确信,他就是故意的。
妤蓼知他的话在理,为了覃夙能尽快调养好自身灵力,便顺着他话说道:“本就同路,一起吧。”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这话下,覃夙将看向她的视线垂了下去,眼眸下晦暗不明。
翌日,赶了一夜路的几人总算是到了一个城镇,也到了苏燕儿他们做标记的最后一个地方。
“冒昧打扰下,这位娘子可知悦喜客栈在哪?”
被喊住的青衫女子一抬首便是妤蓼微俯身的脸,她当即一顿才接着道:“啊…就在这条街直走过去左转就是了,”说着见她要走她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姑娘你还是当年那般美丽。”
三人在她这话下都将视线集中到了她身上,妤蓼略微眨了眨面纱上眼睛才道:“娘子可是认识我?”
不怪她有此一问,这镇子五年前确实来过,但她也基本蒙着面纱行过,且现在也是。
“五年前的簪花大会姑娘在台上太厉害了,我在台下看着的。”说着,她朝她仰起脸笑道:“当年我还未及笄从家中跑去看的,如今我都嫁人了。”
“小娘子你也很美,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着呢。”说着,顾伽摇着扇子微俯身朝她一笑,直接让她羞红了脸。
就在妤蓼道谢一行人准备走时,青衫女子走了几步还是回身拢手在唇边道:“谢谢你白衣姑娘,当年你在台上的风姿让我有了勇气和父母抵抗,现在我和表哥过的很幸福。”话毕她便跑进了前方一个巷子没了身影。
“没看出苏姑娘你还有当红娘的潜质啊。”说着,顾伽垂下眼睑整个人摇着扇子愉悦的笑了笑。
妤蓼是看着青衫女子身影没见的,她回身边朝女子指的方向走去边说道:“她更应该感谢的是她自己,即便无我她能在未出嫁前去看簪花大会便说明她勇敢又坚毅。”
“师尊说的是,也只有这般行事果敢的人才会一手掌握自身幸福。”
身侧好一会没出声的徒弟出声便是这么一句话,妤蓼听了随意的应了下,道理好像是他说的这道理,但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
三人走了会便到了悦喜客栈,几人进了客栈便发现里边座无虚席,果真是簪花大会即将来临了,周边客人几乎都是修士,甚至还有属于同门派系服饰的人占了两三个桌子。
“几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已经住满了…”
妤蓼打断了小二的话开口道:“麻烦帮我查一下有没有叫苏燕儿的这位客人,她应该是有预订房间的。”
小二在她说到苏燕儿名字时候便麻利的让出了通行的位置,朝里边比了个手势:“是是是,苏姑娘她前两天便订下了我们最好的天字房,我这就带几位上去,这边请。”
妤蓼三人随着他一路上了楼,在几人走后底下好几桌人都开始对他们议论起来,有说这白衣女子是无垢山的,也有人说是泽阳派和苍岭派的……更有些年轻的弟子开始对面纱下的容貌遐想起来。
这边,在客栈小二的带领下,妤蓼终是和弟子孟询苏燕儿等人碰了面,总算是将心都放到实处。
这还是从他们入了临界,和她这当师尊的分开最久的时日了。
“师尊,你们没事就好,燕儿担心死了。”说着,苏燕儿几步做一步跑过来挽上了她衣袖。
相比较她的激动,孟询喊了师尊便朝她身后的大师兄看去,在瞧见大师兄略带苍白的脸色便走过去问了问,最后又疑惑的看向了顾伽。
顾伽倒是自来熟的和人一一挥手打了招呼,说了句朋友们又见面了,燕儿和孟询也回了个随意的笑。
“你们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都准备去师门搬救兵了。”说这话的是孤二公子,此刻他随性的倚靠在桌子前,话中虽有抱怨但不难听出这股担心劲。
话毕,他又走到覃夙面前朝他上下看了看,在见他仍旧一幅冷面脸嘀咕道:“你伤好些了没啊,簪花大会可别输给我哈,到时候我可不管你身体有没有带伤。”
孤枢怀都做好了被他嘲讽的准备了,覃夙却是低声应了句:“我身体无碍,还请孤二公子到时候全力以赴。”
“孤二公子,此次我门下弟子阿询和燕儿能安全脱险,在下对你表示深感谢意。”说着,妤蓼朝他走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丹药递予他,接着说道:“这是我用唤生力炼成的丹药,不久你就会需要它的。”
孤枢怀也不和她客气直接伸手接了过来,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才问道:“我会需要?道主它是什么丹药做什么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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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徒弟说的很有道理但又怪异。
徒弟:日后师尊就知道了。
第43章 下凡
妤蓼之所以肯定他能用到是因为上一世记忆, 孤枢怀会在簪花大会后向各大门派中求药,上一世药是送到了,但仍旧晚了一步, 他的阿娘还是没能保住, 最后修为尽废成了一个普通人。
她也不好多说, 只是言简意核的告知到:“解毒的, 可解万毒。”
“你有这药怎么不给那哑巴…啊不是苏麻儿服下啊,她嗓子不就是被毒哑的吗?”孤枢怀边说着还继续打量着手中这枚丹药, 在鼻尖轻嗅了下,发现这丹药除了绿植的味道似乎里中还隐隐有梨花的清香。
“我师尊给你的你就收着,废话咋那么多呢。”苏燕儿在旁边出声道,她这一路快被这话痨精给烦死了。
孤枢怀小心的将丹药收进了储物袋, 这才朝妤蓼拱了拱手道:“谢谢道主。”
“麻儿的嗓子我不确定是否是毒哑, 不敢给她直接用这药,簪花大会在即, 到时候可以让神医独孤前辈看看。”说着, 她偏过视线扫了眼, 房中并无苏麻儿。
苏燕儿见师尊朝里侧扫去的视线,立即开口道:“苏姑娘在另一间房,我带师尊您过去看看。”
两人便过去看了眼苏麻儿, 许是昼夜不停的赶路,她一个普通人身体扛不住此刻正在休憩。
妤蓼见她如此便将要走的行程往后延了延,打算让她醒来用过饭再去往簪花大会会场, 反正簪花大会会场距离这不远。
这边覃夙和孟询下去点了些糕点让小二送上来, 有小二此刻正将几盘糕点摆上桌。
等两个小二拿着托盘下去的时候, 妤蓼和燕儿也正回到屋中,一时间屋中似乎都变狭窄起来。
“顾伽, 你此行是代表什么门派参加簪花大会啊?”妤蓼坐着接过燕儿递上来的糕点,状似不经意的朝对面顾伽问道。
之前在槐安镇他不透露自己门派可以理解,这都马上到簪花大会了,如今一问想来也没啥冒犯之说,是以她便借此一问了。
顾伽在她这问话下顿了下,手摸上放在桌上的扇子打开才道:“在下无门无派,就是去凑个热闹,凑个热闹。”
覃夙此刻正站师尊身后,在顾伽回话的时候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见他说出无门无派时候唇角轻扯了下。
“是嘛?无门无派那你的修为是?”说着,她眉微挑:“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修行界奇遇?掉下山崖捡到了传说中的灵力秘籍?还是遇到了世外高人收下了你,又不许你以门派自称?”
燕儿在师尊的话下笑了起来,也开玩笑似的接道:“那顾公子你还记得那山崖是什么山崖吗,我修行赶不上两位师兄也去跳跳,哈哈我说笑的师尊。”
“顾公子,别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门派吧?”说此话的是孤枢怀,说完他自己倒是先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几人见他笑得一脸略带猥/琐样子,都朝他投去了疑惑的眼神,示意他要说就说全。
覃夙就在他身侧,便直接认真询问道:“孤二公子说的门派是?”
妤蓼则是回首朝他瞥去警告的一眼,示意他不要带坏她的徒弟。
孤枢怀在她这一眼下收了脸上笑意,顾左而言他道:“要怪就怪顾公子脸生的好看了些,不然我也想不到不是。”
顾伽在他这话下倒也来了兴趣,打开折扇摇了摇直接微仰脸道:“孤二公子是吧,你说的可是那合欢宫?”
“这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啊,我可什么都没说。”说着,孤枢怀笑着耸了耸肩。
听闻这话,众人都反应了过来,确实,顾伽这张脸雌雄莫辨的厉害,俊俏漂亮二字似乎就是为他脸量身定做的,尤其一笑时候那双含情眸子,不知不觉便引人沉醉其中。
“长得好是我父母给的,诸位就不要多想了。”他这般说完,故意的朝众人绽开了一个颇有诱惑力的笑。
这时候,门扉被敲,苏燕儿去开门带着苏麻儿走了进来。
苏麻儿在见到妤蓼便朝她笑了笑,似乎在说回来没事就好,妤蓼也回了她一个浅笑。
燕儿将她带在自己身侧坐下,将桌上的糕点往她面前端了端才说道:“苏姑娘,你先看着吃点糕点,待会会有饭菜送上来,我们吃了就要走了,到地方了就能见到神医前辈给你治嗓子了。”
妤蓼见这一幕,燕儿没了才下山的毛躁性子令她欣慰的翘了下唇角。
几人收拾好便开始赶往簪花大会的地方,簪花大会距离此地方不远,此刻街上来往基本都是修士,人人都有剑或者刀傍身,还有一堆堆同门派着相同服饰的人聚众走过,整个街上都很是热闹。
妤蓼瞥过这街上一堆堆同门派的人,她侧身朝孤枢怀问道:“孤二公子,之前随你在一起的弟子呢?”
“我怎么知道他们去哪了,估计回门派了吧。”孤枢怀毫不在乎的回道。
苏燕儿在旁边惊呼道:“你都不管管他们吗,万一他们担心你,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你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孤枢怀在她这话下直接嘀咕道:“他们才不会担心我呢,想我死的人门派里多了去了。”
妤蓼有了上世记忆倒是对他门派知之一二,有他大哥在上边又因为是他人门派之事她也帮不到啥,之前给他丹药也是希望他能护住他娘。
见他情绪低落她边走边安慰了一句:“凡事换一个角度,你想想你还有爱你的娘不是。”
在她这话下他才收了些脸上的沮丧,朝她看去眼眸里略带了些疑惑但又不失真诚的说道:“道主,我现在是越来越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没那么高不可攀了。”
“之前你就是那高高在上的仙女,现在嘛,我感觉道主你下凡来了。”话毕,他自己倒是先笑出了声,顺带自豪了一番自己这好比喻。
“我师尊什么时候成你口中的高不可攀了,我师尊她就是仙女又温柔又美丽又大方,是尊贵!”苏燕儿在他这话下直接朝他嚷道。
覃夙在他这话下垂下视线也朝师尊看了过去,第一反应就是想看下师尊脸上会是啥表情。
“别夸了你们,我只是脸稍微好看了些,仙女倒算不上。”妤蓼微微浅笑了下说道,这已经不是孤枢怀第一次说这话了,早先在船舫上也说过。
这般想着她想了下之前自己是如何的,甚至想了下上一世自己是如何作派的,好像是如现在一般但又有些变化,好像这一世在多了两个徒弟后和覃夙也没那么疏离起来,还有这一世她陪同徒弟们来参加了簪花大会,甚至大徒弟覃夙还和自己表明了心意……
覃夙这一世又会否在簪花大会遇到他心仪的姑娘,也不知能让徒弟心动的是怎样的女子,这般一想她感到些酸涩感,心里生出了股难言的情绪来。
她将这归为对徒弟这对自己表明心意的占有欲在作祟,这般一想她当即便对自己生了些嫌弃来,原来自己也有这不堪的想法。
她呼出口气暗自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些,当下是该想这簪花大会上老魔尊会如何使坏。
几人赶到外边空旷些的地方便直接上了剑,妤蓼剑身上身前带着苏麻儿,其余几人也各自上了自己的剑或扇子,只有覃夙仍旧是藤蔓聚形成一个蒲团样。
几人还在空中遇到了同赶去参加簪花大会的修士,一时间修士众多,且都是赶去同一个地方,众人行至低处些的时候,引来了许多人昂首观看,还有稚子指着天上飘过的人开始惊奇的喊着各自的父母。
“师尊,修士好多啊,以前在临界我以为修士很少呢。”苏燕儿经过这些日子的长久御剑而行,对脚下剑控制的越发熟练起来,此刻她正悠闲的边控剑边看着前方御剑的一众修士。
妤蓼也随她视线朝前边扫过,修士的确是众多,但是一到魔族入侵的时候,能够站出来的却是少之又少,这般想着她眼扫了眼身侧的覃夙,这一世定不要让他再走上一世的路了。
“阿夙你身上伤势好些了吗?”说着,她搂住身前苏麻儿的肩膀,控制着脚下剑朝覃夙方向转了转。
覃夙见她脸上担忧便微翘了下唇角说了声无碍。
妤蓼看了眼他脚下,在上一世他是擅使长剑的,但这一世他用剑时长还短。
“簪花大会我看你缺把剑,你看你惯使长剑的还是短剑些的?”这般说着她略一思索便道:“这样吧,到时候我们到了会场先用剑多和阿询和燕儿过个几招,这样你便能找到自己惯用的剑,到时候我再让师兄从我们无垢山里取剑。”
无垢山距离簪花大会的地方并不远,这样一算,剑取来也能赶上他参加簪花大会。
覃夙都对她的话应了下来,在收回视线时候看了眼她脚下的清尘剑,他想大概就是师尊这把剑的长度,他先前在船舫上用它和苏慕打很顺手。
几人在太阳开始下落时候到达了目的地,妤蓼扶着苏麻儿落地收剑,朝她微垂首问道:“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你第一次御剑而行感到些头晕是正常的,待会就好了。”
苏麻儿随她的话点了点头,最后又朝她扬起脸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簪花大会举办的地方是一个极大的演武场,也是平日里修道界有重大事件集结门派之地,它不属于任何一个派别,由三大门派按五年一次的簪花大会来分别做主场主持。
上一届是无垢山来做主场控制的,这一届是他们泽阳派做整体主持。
几人随着妤蓼走到了会场入口,门口有一排泽阳派的弟子看守着,几人刚上前前头的两人便用剑挡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少年开口道:“这届簪花大会需手持各派令牌入门,还请各位出示令牌。”
“师尊,我们的令牌当初在无垢山也没带出来啊。”苏燕儿在旁边说道。
上一届明明不需要令牌的,到他们泽阳派还多出这许多规矩来了,她朝哪说话的弟子道:“我们是无垢山的,劳烦这位小兄弟帮我进去通报无垢山一声,就说他们的小师妹来了。”
那弟子闻言之前散漫的脸上便带了些恭敬,抱手行了个礼便要朝里通报去,但在这时候,妤蓼几人身后传来一声呵斥声。
“他们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去通报?脑子里都装的是豆腐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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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仙女倒算不上,我只是脸稍微好看了点。
徒弟:师尊第一次见面就和我自夸了脸好看。
师尊内心:…徒弟记忆太好怎么破!
第44章 不堪
妤蓼不用回头便知此人是谁, 这中气十足的嗓门,看来苏慕他伤势恢复的很可以。
“这人是谁?长得可真够不好看的。”顾伽摇着扇子朝妤蓼直接出声道,损人容貌的话说了他还做了个拿扇遮眼的动作, 好似对面人的脸难以入目极了。
妤蓼见对面苏慕就差跳脚但又怼不上话来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浅笑, 这苏慕虽在修道界来看容貌差了些, 倒也没到顾伽口中的这般难以入眼。
“你生了个不男不女的脸就觉得自己长得好看了?”
苏慕这话一落, 顾伽倒是先笑出声来,虽然短促, 但妤蓼在旁边听的很清楚,但她觉得这笑声有别于他之前的笑,这声笑只让人感觉渗人。
顾伽朝他上前了一步,扇子也不摇了瞟了眼扇面上的‘顺’字才抬头道:\“真是人丑声音也难听, 我要是你爹就在出生的时候把你掐死。\”
“顾伽!”妤蓼朝他喊了下, 这人真是嘴下半点不饶人,这不是不打也得打一架吗。
覃夙朝回首的顾伽的扫了眼, 在他回首回去的时候轻声朝师尊道:“师尊…还记得在客栈答应了我什么吗?”
答应, 自己是答应了他什么, 哦,到了簪花大会不和顾伽走。这是在提醒她这个吗!但…
“阿夙,事关苏慕, 我们此刻就算不管顾伽也进不去的。”说着,她扫了眼周围,因为事处簪花大会的门口, 周遭围过来的弟子越来越多, 其间浅蓝服饰无垢山的弟子也有, 有一两个在见着妤蓼便朝会场里边跑了进去,相信要不了多久师兄他们便也该知道了。
这不, 孤帆山的弟子已经朝孤枢怀围了过来,孤枢怀说了个先行告辞,最后又和覃夙强调了下赛场上见,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和他的师兄弟们走了。
苏燕儿见他倒退着走笑嘻嘻挥手的样子,也和他挥了下手才笑着朝师尊说道:“这孤二公子现在来看,他也没当初在船舫哪这么讨厌了。”
妤蓼朝她笑了下,轻声说了句,人有的当然不止一面了,他虽行事嚣张但本性不坏。
这边,苏慕在顾伽话下便手压了下腹部,独孤前辈给他伤势治好了七分,如果他还想参加三日后的簪花大会,此刻就动不得手,他暗自咬了下压下了这口气然后冷哼一声道:“这簪花大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进就能进的,没有令牌就在外边给我候着。”
话毕,他便一甩袖子朝里边走去,顺势看了眼两排守门的弟子,示意照他的话来做。
是以,在他走后,守门的人面有难色但也不敢去通报,只能等着有无垢山的人来将他们接进去了。
所幸,这股煎熬并没有多久,无垢山浩浩汤汤的一众人来了。
“小师妹,怎么这么久才来,照你先前给我传的信笺,合该是前日就到啊。”说这话的是挽了支碧玉簪子着一身青衫的女子,妤蓼的师姐:清涯道人。
也就是先前院子里小姑娘的娘,单绾的师尊。
“路上耽搁了些日子,师兄师姐们近日可安好?”说这,妤蓼朝她身后的师兄一一看去,露了个略带俏皮的笑意。
无垢山掌门陈启也露出了罕见的笑意,将她和她身后些的弟子都一一扫过,这才接着道:“妤蓼师妹这次下山看来收获颇丰啊,我可是从很多门派哪听到你在槐安镇除魔的事迹啊。”
“你旁边这位是?”说着,他视线在顾伽身上顿了下来朝她问道,这年轻人面相看着妖异的很。
“师兄,我介绍下,这是顾伽,路上遇到的朋友。”说着,他朝顾伽也介绍道:“这是我师兄,想必也不用我过多介绍了。”
顾伽坦然的接受着陈启的打量,将扇子合起朝他做了一个辑道:“无垢山掌门,晚辈久仰了,在下顾伽,无门无派出身,沾挽清道主妤蓼的光,特来讨个簪花大会的热闹。”
说完,他便直接起身,朝妤蓼垂下了些视线,原来她的真名就是苏妤蓼。
此刻的顾伽还不知道,妤蓼是她真名,但她并不姓苏,她是个无姓之人。
“来者是客,来者是客,走吧,我们都进去先。”说着,陈启爽朗的笑了笑引着众人往会场里走去,这个时候守在门口的弟子自然也不敢拦了。
别说是少主苏慕的命令,这个时候就是掌门下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拦。
这一众里可是有着无垢山的掌门,还有的便是无垢山的四位峰主,现在还聚上了他们传闻中的小师妹,临界守界人挽清道主,这个时候还敢拦,那他们怕真的是活够了。
会场里边都有针对门派安排的院子,他们进了一个特大的院子。
无垢山参加簪花大会的院子一向是在这边,妤蓼随意的看了看,和五年前没啥变化,不应该说是和几十年前没啥变化。
她已经历经一世了,在后来这簪花大会之地甚至是被作为了一些魔族的据点,此刻还完好的存在着,让她脸上神色带了些恍然,有时候她甚至也开始怀疑那些上一世是她的醉梦,但覃夙的经历又在提醒着她不是。
他右手的确也如上一世般,灵力聚形成了剑,传闻中的废枯藤聚形如今也驾驭了剑,说明上一世并非是她凭空醉梦,但他又和上一世不一样起来,上一世他明明是先聚形的是长琴,再是剑。
这般想着,她视线朝覃夙扫去了一眼,但这一眼也正好撞入了他垂下的视线中。
这视线本该是叫人忽视不得了,应该是她想事太深没注意,也不知道他看了自个多久。
“阿夙有事吗?”说着,她稍微落后了些步伐,和前边师兄姐们渐渐拉开了些距离。
覃夙微薄的唇角微翘了下,这才也跟着她压低了些声音说道:“没事,就是觉得师尊好看多看几眼。”
“你…阿夙!”说着,她抬首朝他瞪去一眼,看了眼前边先行离去的师兄姐们这才接着说道:“你简直不知羞耻!”
话毕,她便甩了下袖子朝前边师兄姐们走去,接住他们的话头开始说起在槐安镇的事情来。
覃夙看着她逐渐背影,敛下了眼里的笑意朝旁边人看去,伫立着的一身红衣顾伽。
“当初是我小看了你小子,还以为你对她仅是弟子对师尊的占有欲”说着,顾伽眼眸微眯起来才接着道:“原来你对她抱有的是这般心思,身为门下弟子的你竟然对师尊抱有不堪心思。”
“无知小儿,你以为凭你一腔所谓的喜欢她就该对你有所回应?你有没想过她往后如何在仙门百家中立足?”
覃夙扫了眼前边越发远去的身影,这才将视线移回在他身上,冷白脸色默然狭长的眸子微眯道:“你不过是嫉妒我而已。”
话毕他便直接朝前边走去,前边燕儿和孟询正回头等他,何况最前边还有师尊。
留下的顾伽望着他背影咬了下牙,最后呼出一口气扫过扇子上的‘顺’字,这才收拾好脸上表情也跟了上去。
进了大厅,无垢山掌门坐在了主位,妤蓼被师姐拉着和她坐到了一块。
她看了眼小徒弟燕儿身旁的苏麻儿,许是御剑赶路她有些神情萎靡。
她便朝师姐耳语了几句,又起身朝苏麻儿道:“麻儿,你先随我师姐的弟子下去休息,晚些时候我带你去找独孤怀前辈看看你嗓子。”
苏麻儿提起些笑意朝她点了点头。
稍顷,便有几个女子端着茶水上来,有一个绿衫衣衫的弟子在师姐的话下带了苏麻儿下去休息。
还有一个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在上完茶后,随后将托盘给到了身后的女子,自己站到了妤蓼师姐的身后,是单绾,当初院子里哪小姑娘的眉眼的确和她很是相仿,两人要是站到一块,母女无疑了。
妤蓼师姐见她瞧着身后,唇角微翘了翘才低声道:“这是我这些年来最得意的弟子单绾,你别看她年纪小,天资很是出众,我打算慢慢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她。”
在她这话下,妤蓼注意到单绾暗自咬了下唇,似有所言但最后还是敛下了神色。
她视线扫了眼垂下头的单绾,师姐大概还不知道她已经有孩子了吧,估计她也在犹豫怎么和自己师姐开口。
“师姐,清涯山可有不得和俗世普通人婚配这一条山规吗?”说着,她暗自又扫了眼身后的单绾。
师姐略皱了下眉,抿了下手上茶水才道:“这倒没有,但师妹你好端端问这个干什么?”说着,她眼中带了些慎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小师妹,你该不是这次下山对…”
她这话一起,不光几位师兄看了过来,就连主座上的陈启也看了过来。
“啊…师姐你说什么啊,我就是好奇师姐你灵韵山西峰的山规,这才有此一问。”话毕,她端起茶水小小的抿了一口,抿完便微微皱了下眉头,这茶叶过于浓厚了些。
师姐在她这话下掩面一笑,这才柔声开口道:“放心,小师妹你不必遵守我西峰的规矩,你只需要遵守你临界的规矩就好。”
“师姐,我都说了我不是…”说着,见她眼中笑意更浓的样子,她只得打住了这个话题朝主座上的掌门师兄说道:“师兄,有个不好的消息要提前告知你下,我和他们派的少主打了一架,此次簪花大会还请师兄传话让底下弟子对上他们派的人小心些。”
站她身后的覃夙在她这话下暗自微皱了眉,明明动手的是自己,师尊这是在维护自己吗,这般想着他眉目又舒展开翘了下唇角。
妤蓼座下后一位便是顾伽,此刻他将视线从扇上移开朝她说道:“挽清道主,他们派的少主就是刚在门口为难我们的丑人吧,道主当时该下狠手些才是。”
妤蓼师兄和师姐在听闻他这话后都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目,主座上的陈启直接冷哼了声道:“这泽阳派近些年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我接到不少小门派在受他们的欺压,如今他们竟然还为难到小师妹你身上…”
这般说着,他越想越气直接起了身朝妤蓼走了过来,顺便上上下下的将她扫了一遍才道:“小师妹可有受到委屈,我们做师兄姐去给你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OOC不负责小剧场:
师尊:你不知羞耻!
徒弟:怪师尊过分好看。
还有,妤蓼就是他们无垢山的团宠哈,小师妹就是要被宠着的!
看过我上一章的小可爱可能会发现开头的几段是重复的,我特意挪过来的,不是为了凑这章的字数,就是我有点强迫症,不想每章超过3500,所以不好意思啦。
第45章 哑魂
“是啊, 小师妹你没事吧,不说杀了哪苏慕,师兄我今夜就去断他一手, 看他小子怎么参加这簪花大会。”说这话的是位身青衫公子, 手中也拿了一把扇子, 正是当初夸覃夙样貌合格的那位师兄。
“二师兄, 你冷静!”说着,妤蓼起身朝他们转了圈这才说道:“师兄师姐们可有看到我受伤, 你们还不信我啊,他不会在我手下讨到便宜的。”
“再说了,簪花大会咱们就要让他参加,我的弟子会在台上堂堂正正的打败他。”说着, 她回身朝身后三位弟子浅浅一笑道:“三日后的簪花大会, 你们可有把握?”
“师尊放心,他会败在我手下。”覃夙直接上前拱手接下了她这话。
在他的带头下, 苏燕儿和孟询也上前接下了话头。
听着苏燕儿磕磕绊绊的保证, 她上前扶起了她才道:“燕儿你别紧张, 到时候台上要实在打不过就认输,胜败也乃常事,师尊在没事的知道吗。”
在她这话下苏燕儿才缓了些紧张神色, 朝师尊重重的点了下头。
“妤蓼师妹,我看你这三个徒儿都很是优秀啊。”说着,陈启着重的扫了眼一马当先的覃夙。
这个少年, 不, 现下不该称为少年了, 这身形都需要他稍微抬首了,他在心下暗自一算, 估计他快要到十八生辰了。
这般想着他也直接开口道:“覃夙可是要满十八了?”
妤蓼在师兄这话下微瞪大了些眸子,早些年她一直有给他过生辰的,如今下山后倒是忘了些时间,不知不觉竟这个时候了,他生辰就在六天后。
覃夙朝他低声应了声便也没说什么,整个人又直接站回了师尊身后。
“好了,师兄你这颗时刻操心的心能不能缓缓,我徒弟我还能不给他过生辰吗。”说着,妤蓼眼眸微一眨,心下已经有了些主意。
“这倒是这倒是,妤蓼师妹长大了。”陈启这般说着,几位师兄姐们都一致露出了些会心的笑意,这么些年下来,他们的小师妹的确收了贪玩的性子,起先是整年整月的一人守着临界,现如今也开始当好了这个师尊。
她门下这三个弟子看着都比才去无垢山强很多,尤其覃夙,整个人如一把内敛又锋利的利刃。
见安抚好师兄,妤蓼坐下后又将槐安镇子的事情说于了他们一遍,最后和师兄提了苏柯他们三个少年,众人听了都有些哀恸。
师兄陈启说会在簪花大会后回无垢山将他们的事情宣讲下去,由于外门弟子多孤儿,他也一口答应了妤蓼对外门弟子也应有命灯来护魂提议。
她说了这些最后一思虑还是隐去了红色血雾,她这一世还未和老魔尊交过手,此刻和他们说也只会是让他们担心,簪花大会比赛在即,完全可以借着此次看看老魔尊会动什么心思。
日渐下沉,她带着弟子和顾伽告别了师兄姐们,一行五人随着无垢山带路弟子去了旁边的院子。
带路的弟子将几人带到院子又开口道:“顾公子,这边请。”说着,他做了个示意左边走的手势。
“你是临时又过来的,这院子少你一间房,你随他去吧,应该也离我们不远。”
顾伽听闻妤蓼随性的话便也随着她视线扫了眼这院子,耸耸肩便随弟子走了。
待他们两人走了,妤蓼回身对他们说道:“你们可以在此自行找间房安顿下来,为师先带麻儿找独孤前辈看看她嗓子。”
听师兄话,独孤悟神医前辈也该是今日到的,虽然这时候有些太赶着上去,但对于苏麻儿来说,早一刻能见到神医便是早一点开口发声的希望。
“师尊你住中间这间,燕儿帮你来收拾。”苏燕儿欢快的接过了话头,说着还伸手指了指院子的主屋,又将手指往旁边一指接着道:“燕儿住您旁边,师尊您到时候随叫燕儿我随到。”
“好啦好啦,房间你们自己安排。”说着,她朝燕儿浅浅一笑。
就在她要折身出院子时,覃夙开口道:“我随师尊一起去吧,也正好让独孤前辈帮我看看手臂。”说着,他垂下视线扫了眼手臂。
反正那独孤怀老头年头年尾的可是收他们覃家不少银两,帮他看看着无碍的手臂,想来也算是让他尽了些事。
“啊对,这是为师没想到。”说着,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带覃夙也去看看,这看了下手臂不就更放心他手上伤势了,这上一世可没这伤,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三日后的比赛。
覃夙听她这懊恼的语气并未出声,只是随在她身侧走微轻翘了下唇角。
两人先是去旁边侧院接出了苏麻儿,见她精神好些妤蓼轻轻摸了下她发髻,微俯身告诉了她神医来了的消息,见她激动她也朝她笑了起来。
“师尊是五年前来参加簪花大会认识的苏姑娘吗?”覃夙在她将苏麻儿牵着走便也几乎和她并行起来,微垂首朝她轻声问道。
她看了眼远处种植着满园桃林的地方,想必哪便是师兄口中独孤前辈居住的满林院了。
她牵着苏麻儿迈过一个台阶上了桥才接话道:“嗯,为师五年前第一次上船舫便认识了她,她唱歌很是动听,比你上次在船舫上听的要好听。”
“真好,我要是早些见到师尊就好了。”话毕,他又皱了下眉接着道:“还是不了,无垢山我们再见面也挺好的。”
她对他这话脸上漏出些微诧异来,略一思索道:“早些见面我可就不会想要你这徒弟了。”
她这话说的故意,因为上一世自己的确是没有心思收徒弟,覃夙基本算是师兄强塞进了临界。
“师尊,我当你徒弟也没让你这么失败吧。”他状似委屈的说道,说完还暗自垂下了视线没去看她,一副被打击到了的样子。
妤蓼将他这副样子收进眼底,不知为啥就是莫名感到些愉悦,扫了眼近在眼前的门扉,鼻尖隐隐有药香药苦的味传来,看来他们没有找错。
“就算为师没想收你徒弟,阿夙也会是我的徒弟。”话毕,她示意他不许再贫嘴了抬手敲了敲门扉。
覃夙听她话中笃定的语气暗自弯了弯唇角。
稍顷便有一药童打扮的孩子来开了门,矮小的身子用了些力道才将院门整个打开,昂首问道:“几位找谁?”顿了下又直接道:“神医他出去采药去了,今日不见客。”
听小童这么麻利的说话,想必是有很多人来找过独孤前辈求药了。
她直接蹲下身子与药童视线齐平,微微一笑才接着道:“独孤前辈可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童本就有些羞涩,见她这笑意后几根手指更是将门扉扣紧了些,都泛了些白来。
“我也…我也不清楚。”说着,他又抬首看了眼她才接着道:“我听了师尊的谈话,大概就是今天回了。”说完便垂下了头颅,又忍不住小心的打量着她。
覃夙身形高挑,居高临下的将小童的小动作和小视线都收尽了眼底,又扫了眼师尊这还不自知杀伤力有多大的温柔浅笑,他捏了捏身侧的手,在小童再次准备偷窥时候朝他恶狠狠的盯了一眼。
小童直接被吓住都忘了垂头,只是呆愣着的瞳孔骤然缩了下。
妤蓼正要起身注意到他的反常,回身一看,远处走来一个白袍的老者,板着一张严肃的脸面,不是独孤前辈是谁。
她直接起身准备朝老者而去,就是这小药童也太不惊吓了些,竟被自己师尊给吓成这样,这般想着她微挪身子替小童挡了些他师尊的身影。
老者运用了些灵力疾步如风,不过眨眼间便靠近了妤蓼这处。
他身量不是很高,也就和女子身形的妤蓼不差上下,但整个人看着精神炯炯,一身白袍罩着他精瘦的身形很有修仙话本里仙风老者的味道。
“独孤前辈,晚辈临界挽清道主,劳烦独孤前辈帮我朋友看下嗓子和我徒弟手臂上的伤势。”话毕,她恭敬的朝他作了个揖。
独孤前辈在见是她后缓了下脸上的厉色,又朝她身后的覃夙和苏麻儿扫去一眼才道:“既是道主开口,老朽自当竭尽全力医治,请。”
几人随他进了院子,桃林满地桃花香扑鼻,个中又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药苦香飘荡在鼻尖。
“独孤前辈可还是去帮泽阳派的少主看了剑伤。”妤蓼在进到屋子便直接开门见山道,虽有院中各种味道掩盖,但老者身上血腥味不轻,人血的味道。
这个时候受伤,又这个时候能请动独孤前辈的,在仙门众家中身份必然不低。
独孤前辈此刻正坐上主座,刚接过药童奉上的茶水。
在她话落他便搁下了茶盏,炯炯有神的眼睛朝妤蓼扫过一眼:“瞒不过道主聪慧,但老朽只管治伤,别的一概不搅合,还望道主也别过多打听。”
妤蓼直接咽下口中茶水,微微一笑道:“前辈,我既直接明了的说了这便也不瞒前辈了,他的剑伤是我们伤的。”
听她话后,独孤怀却是唇角微动了下,再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时间屋内皆是他爽朗的笑声。
“道主是个爽快人啊,五年前如此,五年后更甚,老朽我果真没看错。”说着,他也不多说,直接朝苏麻儿招了招手。
妤蓼见苏麻儿仍旧有些胆怯的样子便直接起身牵着她过去,让她朝独孤前辈张开了嗓子,又边将她嗓子的情况朝独孤一一细说了起来。
看了她嗓子眼后,独孤怀又握住她手开始把起脉来,把着把着他眉头开始紧皱了起来。
“这下毒之人当真狠毒,若这姑娘再继续服用哑魂下去,单这嗓子哑不说,她怕是要成为不人不鬼的东西。”
妤蓼在听闻他话后瞳孔骤然一缩,失了些平日的冷静直接出声确认道:“独孤前辈,您确定她这嗓子中的是哑魂?”
作者有话要说:
OOC不负责小剧场:
小药童:师尊这有坏人好阔怕!
某坏人:你少看你不该看的,再看挖你眼睛。
小药童:呜呜呜…
第46章 引诱
虽然有此一问, 但妤蓼心中已有数。
果然,独孤怀将苏麻儿的手腕放开,极其确定的说道:“老朽确定这是哑魂, 当今世上再无人有我这般熟悉它了。”
妤蓼知道独孤前辈为何有此的话, 无它, 这药有一半成分是独孤前辈的心血, 原名唤音魂。
音魂本是让哑疾发声的灵药,然而魔界的一个魔医将这味药加了几味药, 这药就成了哑魂。
哑魂,哑然失声的同时哑去灵魂,最终沦为不人不鬼的东西。
但这哑魂要能哑魂成功,需连续服用半旬, 也就是十五天, 那这苏麻儿身上的毒…也就并非是苏慕一次见面就能成的结果。
“麻儿,你最近这一个月有什么在一直吃吗?”妤蓼放轻了些声音朝她问道。
众人都朝苏麻儿看了过去, 独孤怀倒是多看了妤蓼一眼, 这她怎么很熟悉哑魂的样子。
苏麻儿低头了思虑了下, 半晌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净瓶,从瓶子里倒出几粒丹药似的圆状物,就好似小孩子们吃的色彩鲜艳的糖果。
妤蓼从她手上将取了两粒给到独孤前辈, 她自己也取了一粒在鼻尖轻嗅了下,果真是甜味扑鼻。
独孤怀只是放在鼻尖轻嗅了几下就朝妤蓼点了点头,示意此就是哑魂。
妤蓼脸色瞬间沉重了些, 上一世的哑魂这一世竟这么快出现了。
上一世, 修仙道门之所以急速的败在魔族大军前, 就是魔族用它挟制了底下许多小修仙门派,使得上一世的仙门众家压根就没齐心协力, 是以局面一开始就很难看。
甚至开始将魔族之所以有这一进攻,就是妤蓼这临界守界人故意打开了临界界门之说,将要负责消灭魔族的的这顶大帽子给直接扣在了妤蓼和她身后的无垢山上。
然后,无垢山的师兄姐们为守护人界全灭在魔族手上,她重伤后这守护临界失责就该负起的债便落在了徒弟覃夙的身上,这才有了覃夙的修行无情道……
这一世,哑魂竟这么快现世了,似乎也从侧面证明了老魔尊就在人界,妤蓼扫了眼这手上这枚似平常丹药的哑魂,这是否是哑魂的试验阶段,先拿普通人试验,然后再是……
“麻儿,这药你从哪里来的?”说着,她拿过小净瓶将手上哑魂装了进去,朝苏麻儿摇了摇这小瓶子。
见她带着些茫然的脸色,她又摊开一只手开口道:“你放心,你嗓子独孤前辈会给你配药医治,但麻儿你先画下这药是谁给你的好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苏麻儿见妤蓼摊开的手掌心,原来她是记得自己不识字的。
她垂下视线咬了下唇角这才开始伸手指画起来,她先是在妤蓼摊开的手掌心上画了个心,最后筹措了下又画了本书。
妤蓼想了会,这才说道:“是你之前心仪之人,那个书生给你的吗?”
苏麻儿在她这话下使劲的点了下头,点了她眼中的难过更甚起来,要不是妤蓼带她到此,她大概致死也永远也想不到,害自己嗓子哑的竟是她心仪之人,还是她倾尽银两准备交付自己下半辈子的人。
“前辈,她的嗓子就拜托你了。”说着,她将她往身前带了下,又接着道:“前辈有啥需要的尽管向我开口,有需要的药材我们无垢山也会无限量提供。”
独孤怀朝她摆了摆手,将手中哑魂捻在手指间说道:“道主就不要朝我客气了,研制出这哑魂的就是老朽我的敌人,别说是你开口了,就算不开口我也要和他斗一斗。”
说着,他将药交到身后小药童手上让他妥善保管起来,交代完便朝覃夙看了眼说道:“小子,你将手放过来我看看,可是要参加三日后的簪花大会?”
覃夙朝师尊看了眼这才开口应道:“是要参加,有劳前辈了。”
独孤怀将他手臂上包扎的布帛拆开,又朝过来的药童说了几句药物和干净的白布,示意让他取过来。
小药童在师尊话下朝覃夙扫了眼便垂下了头,又跑着去取了师尊说的药来,就是那脸在接触到覃夙视线便极力的避了开去,很明显是被之前在门外的眼神给吓到了。
见小药童这副胆怯的样子,妤蓼以为小药童是惧怕独孤前辈的威严,有些好笑的看着垂着头只剩个脑袋顶的小药童。
覃夙见小药童这副乖顺垂头的样子,这下他倒是老实起来没有朝自己师尊看,这般想着他唇角扯了个暗自愉悦的笑意。
“这伤虽然没伤到你手上经脉,但切口较深,得亏你用药处理的及时,他先给你上点药,你后边三天也这般上药顺序往手臂上走一遍,不影响你参加簪花大会的。”
话毕,独孤怀将小药童托盘上的几瓶药调了下顺序,示意小药童按着这顺序给他上药。
小药童将托盘放在旁边,捏着枚小瓷瓶朝覃夙走了上来,倾倒药物的时候他没忍住抬头看了眼坐着的覃夙,举着小药瓶的手就很明显的颤抖起来。
见他这样子,独孤前辈没好气道:“子修,你是第一次给人上药吗?手颤成这样干脆一整瓶子给整下去算了。”
在师尊话下,小药童倾倒药物的手更是颤抖起来,脸上也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妤蓼见此情景,朝他俩人走去轻声道:“我来吧,你给我递药。”
小药童在她这话下就急速的将小药瓶递了过去,好像生怕她反悔似的直接将装着三瓶药的托盘端在了手里。
“前辈,这弟子年龄小你也别气,他还是个小孩子。”她边倾倒着手上药粉均匀的洒在覃夙半结痂的伤口上,边朝一边的独孤怀前辈温声道。
独孤怀前辈朝小药童睨了眼,这才出声道:“也不知他今儿咋了,平日里胆子大着呢,胡天胡地的事没少做。”
妤蓼在他这话下,扫了眼端着托盘的小药童,这局促的样子可不像他师尊口中的胡天胡地。
她从托盘取了药塞将这手上这瓶塞好,接过了小童递过来的第二个玫红色的小瓷瓶,扫过他手臂上看着仍旧有些可怖的剑伤,开始专注起手上的药粉倾倒起来。
专注着手上药粉的倾倒她没注意到对面覃夙的视线,覃夙从她接过药瓶时候便将视线集中到了她手。
覃夙早在师尊饮茶时候便注意到了她十指纤长,这般近处看更觉白玉瓷瓶都没她手来的白皙,近在眼下的每每的一个动作都似乎放慢了下来,似乎在引诱着人将它握住。
这时候,妤蓼又将这瓶收了起来,朝小药童托盘上去取了最后一瓶,黑色的小瓶子。
半抬首的小药童便无意间看见了覃夙的视线,还有他滚动了下的喉咙。
小药童在垂下头的时候扫了眼妤蓼,这个可怕的坏人看的是这个漂亮女子,坏人好像是要吃了她的视线,好可怕啊……他开始暗自思虑起来,要不要告诉这个漂亮姐姐呢,自己该怎么告诉呢?
将药粉上完毕,她又将托盘上的白布拿来,颇为熟练的将它缠在了他手臂上。
“谢谢师尊,包的很漂亮。”覃夙说着,将手臂在她眼前晃了下,惹得她浅笑了下。
两人起身朝独孤前辈告辞了去。
独孤前辈这时候正忙着开始捣鼓哑魂的解药,只是朝两人摆了摆手随口道:“药记得天天上,簪花大会老朽会去一睹令徒的风采。”
妤蓼朝他笑着应了下来,还直接应下了到时候必不会让前辈失望的话语来,惹得独孤怀回身扫了眼覃夙大笑起来,笑完又说了哑魂的解药他会尽快完成。
妤蓼再次表示了感谢,这才领着覃夙和苏麻儿朝外边走去。
几人一路无话,妤蓼将苏麻儿直接送回了房间,又朝她房门出来的绿衫丫头交代了一遍,让她对她多多照顾。
绿衫丫头是个圆脸的姑娘,也是无垢山的一个弟子。
在妤蓼过来时候便恭敬的行了礼数,这时候又闻言她的交代,直接拍着胸脯保证道:“道主的交代也是我师尊的交代,道主请放心,晚辈必定悉心照顾苏小姐。”
她又和苏麻儿说了让她不必担忧的话,让绿衫丫头领着她进了屋。
见人进了屋子,她和覃夙这才往他们的院子走去。
夜幕低垂,几颗繁星开始在夜空中闪耀起来,虫鸣也开始鸣叫起来。
两人映着这行路上的灯笼几乎是并肩走着,他俩人又均是一袭白衫,两人迈着闲适的步子不时穿过桃林,遥遥望去就犹如一幅画般。
这如画般的景象正落在了站在一株桃树上的顾伽眼中,此刻他脸上没了平日的惯常的笑意,右手中也没了惯常的摇着扇子的动作,此刻骨节分明的手只是紧紧的捏住了收起的扇子。
远处的妤蓼二人逐渐在他眼眸中没了身影,但他仍旧固执的盯着两人远去的地方。
这边,覃夙虚扶了一把左侧边的师尊,前边便是上桥的石阶梯,离了桃林树枝的这处,照明物灯笼也一一不见了踪影。
在要到的时候他轻声朝她说了句:“师尊注意脚下。”
妤蓼听闻他话后,没好气道:“为师晚间也能视物。”
岂料覃夙听闻她话后却是轻声笑了下,在她偏头看过来时他才开口道:“弟子见师尊一路安静,想和师尊搭个话。”
这……妤蓼听他这么直接话语,倒是一时间不知道回啥了起来。
“你啊你,最近总是说些让为师不知道回啥的话来。”说着,她稍停了些步伐侧身道:“三日后的簪花大会阿夙你务必小心,自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第47章 扯开
覃夙唇角带着些笑意, 垂下的视线盯着她眼睛道:“师尊不是希望我赢的吗?”
“赢只是其次,为师更希望的是你们能在此次应战中学到东西。”说着,她收回视线朝前边慢慢走去, 接着说道:“阿夙, 这次务必小心, 刚你也听到哑魂这个东西了, 这东西是魔界之物,我觉得这次的簪花大会可能会有魔界的东西…”
即便在此夜色中, 覃夙也能看清她脸上的忧虑之色,从独孤怀前辈说出是哑魂她脸色便如这夜色般越发浓重起来,现下的她整个心神就被牵绊进了进去,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对她的视线。
这些该死的魔道, 为啥就不能好好待在他们应该待的地方呢。
“师尊放心, 我会小心的。”说着,他朝门前看了眼, 抿了下唇角还是接着道:“师尊, 上次在院子里的话师尊莫要忘了。”
她自是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提示她莫要忘了他的心意,提示她三日之后便是簪花大会,之前两人说好的会好好考虑他心意的话。
但她此刻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重生一次事件都逐渐开始偏离了原始的发展,她实在不确认他是否会在簪花大会遇到心仪之人,这个人又是谁她也无从得知……
现如今她甚至有些自私的希望没有这个女子, 光是这般一想她就对自己生了些厌恶,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自己原来对他也产生了徒弟之外的情愫。
见他仍旧固执的望着自己的眼神,她偏过些视线避开了他垂下的视线才开口道:“阿夙, 此事簪花大会后再议吧,还有为师说的是会考虑但并未承诺你什么。”
听她此话,覃夙神色先是诧异了下,下一瞬唇角轻扬笑了笑才道:“师尊考虑就是,我等的起。”
眼见前边便是院子了,他一把扯住了师尊袖子。
“师尊,如果…”说到此,他见她回首的眼眸中满是殷切询问之色,这才接着道:“容弟子收回如果这词,这句不算。”
他狭长的眸子轻眨间轻垂下了些视线:“就是师尊也是心仪弟子的话,师尊会因为在乎俗世的眼光而拒绝我吗?”
话毕,他将手下的衣袖更加抓紧了些,冷白的指骨因为用力在这夜色中泛起了些红色,格外的显眼。
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如果是完全不在乎她先前就不会诧异他心意的表明,但如今她明了些自己的心意,她实在说不出她在乎的话语。
“为师可没你想的这般迂腐,喜欢一个人和他是何身份又有啥关系,喜欢就是喜欢了。”
覃夙听闻她这话,瞬间抬首了起来,眼眸里的光在这夜色中熠熠闪烁。
“嗯,师尊说的很对,那师尊定要记得今日所言才是。”说完这句他便干脆利落的放开了手指,松开前眼眸带笑的还将她衣袖的褶皱处拨了拨。
见他这副闲适的样子,她总感觉刚刚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好像自己不知不觉便被他牵着走了……
两人就此话罢,妤蓼刚走近院子,燕儿便迎了过来询问起苏麻儿嗓子的事。
妤蓼将她嗓子的事大概的说了下,又说了几句让燕儿和阿询在簪花大会小心的话语。
“师尊,三日后才是簪花大会,被师尊你这么一提我都要以为咱们明天便要上台了。”说着,苏燕儿挠了挠头边朝二师兄孟询看了眼。
孟询接过她视线朝她安抚的笑了笑,这才说道:“师尊也是为我们担心,明天我们先按师尊说的陪大师兄用剑吧。”
覃夙听闻此话边说着有劳师弟和师妹了,并在之后拱手做了个有劳的手势。
翌日,气温渐暖,旭日东升也开始散发着暖和的味道。
冲上空俯瞰下去,庭院中有三人皆手执长剑比拼着,其中一男一女共同攻击对面手执一把檀木剑的少年。
正是覃夙和他的师弟和小师妹,他手中暂无自己的剑便手执了师尊的檀木剑,仅仅半个时辰便被他用的越发熟练起来,对面孟询和苏燕儿脸上逐渐没了一开始的轻松之色。
“停!”
发出此声的是站庭院台阶之上,房檐之下的妤蓼。
她今日着了一袭红衫站在这明媚的春光下,细微的阳光洒在她脸上,衬托的她清冷的脸面都自带了丝明媚之色。
在她喊出此话身后的两个绿衫丫头便机灵的朝覃夙他们送上了巾帕,覃夙接过时见那丫头眼中的喜悦之色便避开了她视线,自己随意的擦拭着额上细汗边朝师尊走了过去。
“师尊,我喜欢你这把剑的长度,用着很是合适。”说着,他单手控剑随意的挽了个漂亮的的剑花。
妤蓼见他这花里花哨的挽剑法,没好气的说的了声:“花里花哨,实战中可没啥用处。”
他轻笑了笑才道:“弟子知道,刚是特意挽给师尊一个人看的。”
苏燕儿过来时候正听到此句,稍微抬首朝大师兄瞥了眼,自己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还有上次在船舫上,难道自己进去的那刻没有看错吗……
妤蓼见燕儿走过来便神不在焉的脸色,朝她走近了几步说道:“燕儿,怎么了?”
苏燕儿听闻后直接摇了摇头,许是反应过来这摇头的有些莫名,她又朝过来的大师兄扫了眼才接着开口道:“大师兄好厉害,我都要以为师兄他一直便是使长剑的了。”
孟询也在这时候过了来,眼眸中也带了些对他的崇拜之色道:“师兄的确厉害,弟子和小师妹还是需要努力的。”
覃夙对他们的夸赞不置可否,毕竟只要他想,刚刚的比试他甚至可以再快点将他们逼到手无反手之力。
“阿询和燕儿你俩也不差,且不可妄自菲薄。”说着,她撩了下苏燕儿被风吹到一块的发丝,浅笑了下才道:“尤其燕儿,你进步很大,你没发现吗,燕儿你现在不再是习惯的招数和人过招了。”
听闻师尊此话,苏燕儿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次的确和二师兄一直和大师兄过招到了最后,她噗嗤一声的笑了开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都亏二师兄几次三番的和我练习,替我纠正了这个烂习惯。”
覃夙在听闻苏燕儿此话后,视线在师弟孟询身上停留了一瞬。
“嗯,刻苦练习必会有回报的,今天就先这样吧,为师现下要去师兄院子哪走一趟,剩下的时间你们三自己安排吧。”
听闻她此话,苏燕儿脸上的雀跃之色更甚,最后还是在她要走的时候几步上前说道:“师尊,那我们可以出去玩玩吗?”说着,她又抿了下嘴唇扯了下师尊袖子晃悠道:“弟子保证不惹事,师尊,我就是想出去买点东西吃吃。”
见她这撒娇功也和修行日渐惊进,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应了下来,在走的时候又朝她身后的两位弟子叮嘱道:“你们两个随燕儿一起去走走,有喜欢的东西也可以买买,后边几天比赛就没啥时间去玩的。”
覃夙在她这话下收住了要练剑的说辞,他扫了眼她发髻上便没出声。
妤蓼前脚刚走,苏燕儿这边便招呼起两位师兄随她出去了,三人此时正走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
长街上人来人往,除去小摊贩来往行人修士众多,不时还有人直接在上方御剑起来。
“两位师兄也随我一道走这边,这地方离我家不是很远,我幼时来过。”说着,她领着二人东穿西穿,穿过了几条小巷子便进了另外一条长街。
这长街上的人瞬间便少了几层,但两边的摊贩却是并不比那条长街来的少。
孟询便直接问了这是哪,为啥人比刚刚少了接近五层之多。
苏麻儿狡黠的笑了笑,脸颊边漏出了个小梨涡来,她眼眸中带了些自豪之色道:“这长街的东西可比刚刚那条街来的精贵,外来的人少有知道的,我们今天尽管看和买,大师兄来结账。”
覃夙听闻她此话朝她瞥去疑惑的视线,好像在说她怎么敢说出此话的。
孟询在她这话下也朝她看了过去,似乎在说小师妹何出此言。
“大师兄,那燕儿我就直接说了啊,大师兄你是喜欢师尊吧。”苏燕儿虽说是用了笃定的语气,但在说完后还是直接垂下了头颅,不敢朝大师兄看去一眼。
现在她正没底气的偷瞄了眼身侧的二师兄孟询,就好像看一眼,自己就能在大师兄的沉默中没那么害怕起来。
“小师妹的聪慧之处原来在此处。”话毕,覃夙直接轻笑了声,轻笑声过了会才接着说道:“我喜欢我们的师尊,男女情/爱生同衾,死同穴的那种喜欢,这是我对师妹此话的补充。”
三人间,此时要属孟询的反应最大,在小师妹燕儿说出那句师兄喜欢师尊的话时,他便停止脑袋转动的动作。
此刻,大师兄的话语直接将他正要收拾好的表情也彻底冻住了,他整个人呆滞了下才缓慢的扫了两人一眼,见他们脸上并无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神色,这才放低了些声音道:“师尊她知道吗?”
孟询话毕,他又没忍住将视线直接朝对面师兄看了去,在要对上视线时他又下意识的避了开去。
“师弟这般诧异,其实并不全是我对师尊的不堪心思吧。”说着,覃夙眼眸中带了些促狭的笑意朝他身侧的小师妹苏燕儿扫了眼,脸上带了些闲适的笑意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师弟不是还一直认为我喜欢小师妹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 很开心写到这 一切扯开讲!
第48章 心仪
他这话一出, 孟询和苏燕儿两人直接上演了换脸之术。
尤其是孟询,上演了一出红晕在两息之间晕染他整个人,说整个人并不是夸张, 晕染上红色的不光仅仅是他平日板正严肃的脸, 此刻他脖颈和整个耳朵都是一片红晕之色。
苏燕儿则是在师兄这话下直接惊诧的看向了二师兄, 最后还是缓慢的将视线移到了大师兄身上, 惊疑不定小小抗议道:“大师兄惯会扯开话题,我们明明说的是你和师尊的事…”
说着说着, 她人视线低垂下去声音也伴随着越发弱了下去,完全没了她平日在他们面前有啥说啥的样子。
低垂着,她嘴唇嚅动了下,似乎说了句小气。
覃夙唇线一向绷直, 此刻微弯了起来, 似乎对现下的情况更多感到的是愉悦。
“师妹既然说今天我结账,怎么还不去挑喜欢的东西?”说着, 他朝苏燕儿扔过去一个钱袋子, 孟询下意识的伸手将它接了下来, 避免了出神的苏燕儿被钱袋砸到的命运。
接过后,孟询小声又无奈的朝他喊了句大师兄。
覃夙只是扫了眼被他接在手里的钱袋子,意思是他不是随性乱扔, 是笃定了他会接住才这么扔的。
收回视线他便自顾的走入长街,随意的朝街面一扫,最后朝远处装修的一家极为华贵的店铺走去。
身后苏燕儿和孟询也收回神游的思绪, 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对师兄之前的话说什么, 现下也只是跟随着他进了店铺, 是一家女子饰品店。
店名很是奇怪,就如先前的成衣铺就叫成衣, 现今这家它卖女子发簪就叫发簪。
苏燕儿眼见着师兄就这么靠近了女子发簪的那处,脸上神色惊诧了下须臾又恍然大悟起来。
她看着大师兄屈着的指骨间正拿起的一枚木簪,木簪后边坠着红梅似的花样,从花下末垂坠下两粒红铃,这枚发簪的确很适合师尊。
“大师兄,你还没说师尊她知不知道呢。 ”说着,苏燕儿大着些胆子直接朝他靠了过去,但是视线却是不敢看向他,只是垂着视线假意打量着面前的各式簪花和簪子。
覃夙将手中的簪子朝她比划了下,避过了她的询问只是轻声问道:“师妹你觉得这个簪子如何?”
“好看,很适合师尊她。”说着,她暗自想了下师尊收到大师兄簪子的场面,所以师尊究竟知不知道大师兄的心意呢。
上次在船舫她也只看了个模模糊糊的,要说师尊对谁好的话,她觉得师尊很明显对自己这个小徒弟更宠,所以…大师兄对师尊多久开始抱有这以下犯上心思的,她好想知道啊,若是今日问不出个结果,她估计自己今晚是静不下心来打坐了。
听了她这一句,覃夙持续静默着,敛下眼皮的下一瞬又拿起了前方些的一支白玉簪子。
“公子好眼光,这是时下姑娘们最喜欢的新款白玉簪,我们这可是仅此一支了。”从门口进来个素衣丫头,见他手上这枚玉簪便欣喜的开口道。
覃夙在她这话下却是将簪子径直放了回去,朝她扫了眼出声道:“你们家掌柜呢?”
小丫头一开始忙着招呼上一个客人便没来迎接他们,此下刚送完客人出门便来招待他们了,此刻却是被这句话问懵了下。
眼下又一扫他们三人周身装扮,便知他们十有八九是因簪花大会外来的修士,又见他这一身不俗的装扮和周身气质,怕是有大生意要来便忙道:“几位客人稍等,我这就去后边喊我们家掌柜的。”
说着,她又朝旁边的一个丫头喊了声,示意她来招呼。
“师妹,有喜欢的自己看看,钱袋子在二师兄哪他给你结账。”说着,他将手中的木簪也放了下去。
苏燕儿在他话下没有去看这琳琅满目的簪子,此刻正随着师兄视线朝来的掌柜看去,不得不说,这掌柜也是个少见的美人。
掌柜是个身量高挑挽着个斜发髻的女子,一朵红花被她簪在斜边发髻处,艳丽的红色在她这却是没透露出半分俗,愣是因着她妩媚的脸面多出了一丝矜贵,尤其她那双含情眼眸扫过时,仿佛谁都是她的心尖之人。
光看女子面容,年约双十年华的样子,但苏燕儿感觉她应该不是这个年纪,约莫也是个修士。
果然,女子过来眼眸轻掀着扫了眼她身前的师兄覃夙便道:“是你小子,怎么几年不见跑到我这地方来了,听说前些日子家里可是已经收到你在南临的消息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见他们?”说着,她抬眼朝他周身随意的扫了扫,样子懒散又随性的很。
覃夙朝她淡淡的笑了笑,这才拱手微行礼道:“姐姐多年不见了,我随师尊来参加簪花大会便来向姐姐你问个安。”
“至于回去,等簪花大会完我再和师尊她商议也不迟。”话毕,他微敛了下了眉目。
此女子正是他貌美倾城的两个姐姐之一,同父异母的二姐,覃酥。
女子在听闻他这话后娇笑出声,当真如银铃般悦耳,笑完才懒散的出声道:“你我之间就少来这客套话了,你这一句姐姐我可担不起,我从前保不住你,如今也一样,覃夙。”
说到后边,她声音越发低哑了下去,话语中隐隐有些愧疚之意,最后的名字又被她特意加重了些语气,似在用名字提醒着他是谁。
“两位姐姐是当初唯一保我上无垢山的人,这份恩情我现下还还不上,他日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只要不是和我师尊…”说着,他视线朝柜台边扫去,微弯了下平日抿着的唇角,接着道:“两位姐姐永远都是我的姐姐,今日我是来看簪子的,二姐你不妨把镇店之宝拿来让我看看。”
他这话一落,覃酥才将视线扫过他身侧的苏燕儿,仔细将她打量了下才又朝他后边些的孟询扫了眼。
手朝身后随意的摆了摆,似乎是个特定的挽法手势,两个丫头见到便匆忙的朝帘子后边而去了,稍顷便端了两个木匣子上来。
小木匣子很是精致,两个丫头也均是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了掌柜的和覃夙面前,在掌柜的轻抬下巴示意下,她俩才将小木匣子打了开来。
其中一盒躺着的是两枚白玉簪子,另一个匣子是朵女子簪花,一朵大红似她头上的簪花。
覃夙在见着这盒簪花时,微抬首下眼眸微带了些诧异朝他姐姐看去,最后却是微弯了下唇角,径直伸手过去盖上了装簪花的木匣子,然后动用了下灵力直接收进了储物袋中。
最后他轻声说了句谢谢姐姐,来日带她来见您。
听了他这一句,覃酥才将视线从苏燕儿身上收回,唇角扯了下脸上带了些无语的神色道:“不是你旁边这女子?”
覃夙侧头正好对上苏燕儿疑惑的视线,收回视线很干脆的朝他姐姐摇了下头才接着道:“不是她,她只是我师妹,我心仪之人是我师尊,临界的挽清道主,妤蓼。”
他这话说的坦坦荡荡,也坦坦荡荡的接收了几人扫过来的视线,。
在他这坦坦荡荡的对视下其它人皆是收回了视线,他姐姐覃酥却是微抬首和他直接对视着,眼眸中仿佛在说他刚说的这都是些什么屁话。
须臾,她在他坦坦荡荡的回视下呼出一口气,一把将眼前的木匣子盖上,这才出声道:“你要自己找死那就别浪费我的玉簪,把那红花也给你姐我还回来!”
说着,她似乎气的不行甚至直接灵力聚形成了一把玉扇横在了眼前,似乎在他说不还便要开打起来。
“姐,我认真的,这么些年了,你应当是了解我性子的。”说着,他径直伸手准备上前握住玉扇。
白玉扇上微红的灵力光晕在他手指即将要靠近便没了波动,他唇角微抿直接替她收拢了手上白玉扇。
覃酥收了扇上灵力将柜上的木匣子朝他跟前一推,声音拔高了些道:“好,好,好,你是如此那你师尊呢?她也心仪你?她要心仪你怎么不见她陪着你来我这。”
说着,他在他微变的表情中知道被自己说中了,更是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当初为上无垢山立下的誓言,你过个几日便要满十八生辰了,你是觉得你自己活个不到双十年华就够了?”
“覃夙你不是不知道,家族中早就有意替你安排合适的双修女子,你以为你能反抗这偌大的家族?”说着,她眼眸朝脸带惊诧的苏燕儿扫了眼:“你要喜欢的是个平常世家女子也就罢了,只要家里替你打点也不是不能和你在修道界并立,但你喜欢谁不好你非要去喜欢你师尊?”
说到最后,她嗓子甚至有些破音。
覃夙见姐姐呼出口气似乎是说的差不多了,他才将视线移开扫了眼跟前的木匣子,取出一支玉簪将视线锁在上边道:“姐,师尊在我这,她就如这玉簪,独一无二的白玉成簪,并不是姐姐先前店铺中摆的抢手玉簪,也不是那随处可见的木簪。”
他姐姐覃酥在他这话下也扫了眼他手中玉簪,的确是独一无二的白玉成簪,这白玉乃是覃家独有的洞府所出,一块玉只在她灵力下成两簪,二十年来只成了这唯一对。
其它的要么是一簪成另一簪毁,要么便是两簪成色或其它不能作一对。
道理她都懂,但他师尊是谁,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他师尊是谁,从他上山他的消息压根就没间断的送回家中,虽然在这往后两年她出了家族来这地方知之甚少,但也是知道他师尊是修仙界道门里何方人物。
他师尊那可是挽清道主,临界的守界人……这要被家族里知道,她弟弟怕是更不用在这家族里边活下去了。
“还有,姐姐,我也不再只是当年那个需要靠你们来保的废物了。”说着,他手微动灵力汹涌间竟直接抽了身后孟询的剑在手。
作者有话要说:
OOC不负责小剧场:
覃酥:你师尊要心仪你怎么不见她陪着你来我这?!
覃夙:失策了…但早晚有一天会带着师尊她见二姐你的。
下章才有我们的天仙女主,这章只出现在徒弟们的口中,心塞!
第49章 不散
一时间, 微蓝的灵力聚满了整个剑身,将这不大不小的店铺晕染了一层淡薄的灵力光辉。
孟询突然没了剑的惊诧反应都没他身前的二姐覃酥大。
“夙夙…你现在是能聚形灵力了啊,还是用的剑?”覃酥直接上前了一步, 甚至因为惊诧直接喊了他小名。
覃夙在她出声后那句夙夙眉心微抖动了下, 控制着剑随意的挽了下剑才收了灵力, 最后低低的朝她嗯了声。
苏燕儿和孟询在身侧极力控制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尤其是苏燕儿在听闻夙夙两个字后就嘴角牵动了下,因着大师兄就在身侧, 她极力克制住了这脸上要抖动的笑意。
覃酥早在两年前便来到此处作为覃家的一个分店处,多收集的是此次簪花大会的信息,对无垢山和弟弟覃夙的消息是以并没有多详细,有的还是弟弟刚上无垢山哪会被称之为废物的消息。
“可以就好, 那这次簪花大会我可要去给你捧场。”说着, 她直接上他跟前朝他脸面仔细端详了下,这才有了弟弟真的长大了的感觉, 不再是多年前凭着一番少年勇就要上无垢山的他了。
覃夙听闻她此话后狭长的眼尾微挑起, 轻笑了下才应了声姐姐来就好。
“到时候姐姐你就可见到我师尊了, 师尊她是个天仙一般的人物,性子极温柔善良…”边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平日长抿的唇角此刻微翘的弧度越发上挑起来。
“好啦好啦…”覃酥朝自家弟弟小翻了个白眼才接着道:“姐姐知道她是个天仙般人物了,只要是你俩心悦彼此,师徒恋在姐姐这不妨事, 但家里那边…就算父亲凭着她的身份同意了, 家族里边给到我们这主家的压力你可有想过?”
他微敛了下眸子, 眼里没了适才的笑意,眼眸中逐渐被寒霜替代, 抬眸轻扯了下唇角:“姐姐,只要我强到他们不容置喙就行了,至于我们的父亲…”
话到此,他并没有说什么,覃酥却是懂。
虽然父亲他一直也更倚重的是他最小的儿子覃锋,但从弟弟覃夙十二岁时灵力聚形成枯藤开始,父亲在此算是对他真正意义上的放弃了,再说,当年父亲从让他出家族上无垢山便放了话说没有他这个长子了,他如今想这么多去作甚。
这般一想覃夙朝师妹看去,话锋一转道:“时辰不早了,师妹你挑挑看看有没有什么心仪的簪子,我姐姐在这了,喜欢的你尽管拿。”
“妹妹尽管挑,我弟弟的师妹也算我覃酥的半个妹妹。”她说着朝她缓缓靠近,最后从铺面里抽出一个小木匣,打开来是一枚金玉簪子。
“从开始一见我便觉得你长得很是灵气,一笑还有小酒窝,这枚簪子很适合你。”说着,她从木匣子中拾起,朝她靠近准备给她发髻上簪上。
覃酥手里的金玉簪子一看便和随意摆在铺面的簪子不同,这精致的花样和闪亮的簪子本身,让苏燕儿急忙推辞道:“姐姐你客气了,大师兄一直就很照顾我们,他是师尊门下的第一个弟子,平日里有时候还会指点我和二师兄几句,这般金贵的东西燕儿受之有愧,受之有愧的。”
边说着她边往后挪着身子,极力朝二师兄孟询靠了过去。
孟询许是觉得她这极力避让的样子不妥,朝拿着簪子过来的覃酥行了一礼才朝小师妹道:“这簪子也算大师兄姐姐的一个心意,师妹便收下吧。”
在他这话下,苏燕儿也觉自己避让过分了,就算不要到头也会是大师兄付钱买下,她便朝覃酥靠近,那枚簪子便落在了她发间里。
虽是金玉簪子,但在她回身一笑下,果真如覃酥所说,这枚簪子在她发髻间并无一丝一毫的金玉俗气,只会让人觉得很是适合她,将她芙蓉脸面的更是衬托了几分娇贵之气。
覃酥在覃夙话下只得将他们三人送走,店里少了红花,一对玉簪和一枚金玉簪子,但她却是望着弟弟覃夙的背影将唇角弯了起来,幸好老天在灵力聚形这事上回馈回了他,不至于让他此次回覃家这么孤立无援。
这次可就不会那么如小弟覃锋的意了,这般想着她高兴的朝两个丫头喊了句歇业,她要去簪花大会凑凑热闹。
“师兄,我就这么接受了你姐姐的簪子会不会不好,要是师尊待会问起来?”苏燕儿手上又买了些小吃食,边塞着手上糖葫芦边朝大师兄覃夙问道。
覃夙此刻手上也拿了两串糖葫芦细心的包了起来,他朝她发簪上金簪看了一眼才道:“实话实说即可,反正簪花大会上师尊也会见到我姐姐的。”
苏燕儿在他这话应了句好吧,眼眸滴溜一转又道:“大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们师尊知道不知道呢?”
“这般想知道,那你何不自己问问?”说着,他视线朝她脸一扫淡淡道:“师尊她不是一向最疼小师妹你的吗。”
覃夙最后一句淡淡的话语落入她耳中,她莫名感觉周身一凉,就仿若每次比试中最后的一招制敌,她感觉自己就是被大师兄这一句话给制住了,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危机和心慌感。
她嘿嘿的傻笑了下,下意识的说道:“没呢,大师兄你才是师尊的嫡传弟子,师尊一定更看重你的!”
苏燕儿嘴上话虽这么说,但她也知道自己和二师兄孟询在师尊哪得到的待遇一直就和大师兄一样,只因修仙道门嫡传弟子是一个吧,不然自己和二师兄也会是嫡传弟子,但现在他俩在师尊哪也和是没什么两样,是以她一直并未将这放在心上。
此次这般提起,全拜大师兄上边话语酸味太重了些,和自己这个小师妹吃醋至于吗,果然爱情使人盲目……
苏燕儿见大师兄无话,也不敢再持续纠缠着问下去,她决定往后自己多观察观察,既然她都能发现大师兄心思,师尊的心思她也要第一个知道。
这般想着,她一口咬掉了最后一个糖葫芦,接过了二师兄递过来的第二串开吃起来。
几人回到庭院时,妤蓼也刚进从外边进来。
她将手上极大的一个木匣子打开,一把长剑置于其中展现在他们面前,原来此是个剑匣子。
“阿夙试试顺手不,不适合还有别的。”说着,她将剑匣朝覃夙跟前送了送。
覃夙将灵力微聚,剑匣中的长剑便置于了他手中,他朝师尊笑了笑才道:“有劳师尊了。”说着他便将另一手中的两串糖葫芦朝她递去。
妤蓼看着这手中下意识的直接接了过来的糖葫芦,有些气恼自己的手快,她这是在干嘛啊???!
苏燕儿在旁边亲眼目睹了两人这一系列操作,一手接剑一手接过糖葫芦的彼此,原来师尊真如大师兄所说是喜欢吃糖葫芦的啊!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覃夙倒是丝毫不意外她的接住,唇边轻扯了下便拿着剑走了几步,在院子中央站住了脚。
下一瞬,他将灵力聚满了剑身,在她面前随意的比划了几个剑招出来便收了剑。
“谢谢师尊,很是适合,和师尊的清尘剑出自同一个器修吗?”说着,他曲起手指朝剑锋上弹了下,剑身回弹后发出了一声凌厉的锵鸣声,是把不可常见的好剑。
妤蓼见他满意便带了些欣慰的笑意,这才出声道:“这把剑同我的剑都是二师兄费时好久才修成的,你喜欢便好,也算是师兄姐们给你的一个生辰礼。”
覃夙闻言微微挑起了眸子朝她扫了眼,里中似乎有一瞬狡黠闪过。
“好剑啊,我在门外便听到它的剑鸣声了。”出声的是摇着扇子进来的顾伽,他仍旧一袭红衣在这素衣的院子中扎眼的很。
“的确是把好剑,我可是费了些功夫才从二师兄哪求来的。”说着,她眼眸不自觉的带了些骄傲之色。
覃夙听闻此话唇边笑意更甚,手指轻划过剑锋抬首朝师尊道:“师尊给它赐个名吧,我喜欢师尊那把清尘剑的名字。”
顾伽在他这话下眼眸微挑朝他扫了眼,唇角轻扯下似乎带了些嘲讽的笑意。
苏燕儿也在这时候起哄道:“师尊给大师兄剑也取个名吧,我的红燕都是师尊你取的呢。”
孟询在这话下也扫了眼自己手中的剑,他的剑叫询道,当初也是师尊取的,不知道大师兄的剑会是什么,大概也会和他的名夙有关。
“你既喜欢清尘,此把剑也是出自二师兄,那就叫它夙清如何?”
夙清也等同于肃清,肃清魔道之意。
覃夙将手中长剑收回了剑鞘中,这才拱手朝她做了一拜道:“多谢师尊赐名,此后他就唤夙清了。”说到此,他微一顿才接着道了句我很喜欢。
这句我很喜欢一出,在场几人多少都变了些脸色。
苏燕儿是其中最克制不住的,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师尊,也不怪她克制不住,这句我很喜欢大师兄停顿了下才说,也不知是说他很喜欢这剑名,还是说的喜欢的是其它什么……
至于这个其它什么,比如他们眼前的师尊,大师兄也当真是胆大至极了。
妤蓼稳住了脸上闪过的一丝惊慌,淡淡出声道:“阿夙喜欢这剑名便好,手上伤势记得晚上换药。”
覃夙也一一应答了下来。
话毕几人随着她回了房间,她将此次簪花大会的参赛制度摊开在了桌面。
羊皮卷上参赛修士的用了门派来做主要区分,第一天便是百人乱战。
一百人在台上相互比拼,余下十人便算是进入到第二场。
此次参赛的修士共计五百人,是以第一天其实便会淘汰掉四百五十人,能进入第二场的只余有五十人。
是以,基本第二天才算是簪花大会的正式开场。
“苏姑娘,还请见谅在下的先斩后奏,顾某以你朋友之名参加,在你临界挂了个报名额。”顾伽收了手上折扇朝她出声道。
覃夙听他此言,眼眸微眯朝他扫了过去,此人当真是在师尊面前阴魂不散啊。
第50章 心虚
妤蓼对此挂名的报名早有耳闻, 她先前去到师兄哪,师兄便提了一嘴。
“无妨,你既已经报名, 到时候还望对我门下三个徒弟手下留情些。”说到此, 她眼眸视线扫过去朝他定定的看了眼。
她这一眼里有探究也夹杂了些警视, 顾伽了然的应下后朝她握扇笑了笑。
待几人商议好后日台上混战注意事项时, 送走几人的时候妤蓼单独叫住了覃夙。
覃夙随她话语留住了脚步,苏燕儿几次回头最后还是在二师兄的话下边侧目边走了。
顾伽在最后走时候垂下的眸中闪过一瞬的的戾气, 最后还是在她扫过来时隐了下去,摇着扇子告辞,嘴角噙笑慢悠悠离去了。
“师尊,是因为后天的簪花大会有事和我交代吗?”说着, 他给她倒了一杯茶放置在她面前, 又将桌上放置的糖葫芦递上,轻笑了下才道:“他们走了, 师尊吃吧。”
她看着又一次被递过来的糖葫芦, 没好气道:“不吃, 我又不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儿。”
覃夙在她话下微挑眼尾朝她看去,小孩儿???!
“师尊,我马上就到十八生辰了, 虽说男子弱冠才是成年,但像我这个年纪,无垢山同门中可是有的人孩子都有了。”说到这, 他微一顿才接着道:“所以师尊能别持续把我当小孩子吗?”
听他说了这一堆, 她接过糖葫芦, 边轻慢的撕开包装边说着:“为师也没老把你们当小孩子,就是我始终是大你们些岁数的啊, 所以说话就自然带上了这些习惯,阿夙你又介意这些干什么。”
话毕,她将手中糖葫芦轻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便浸入了口间,还是当年的味道。
“师尊还不明白我介意什么吗?”说着,他起身长臂一伸手撑在了她身侧桌子上,上半身微俯身下去便将她笼罩在了身下,是可以将她完全禁锢在身下的姿势。
妤蓼微惊诧的抬眼便正好对上他垂下的视线,也不知怎么的,她感到一丝心慌,不由的想到了上次船舫上的那一个轻吻,也是这般的对视下趁她一个不注意便……
这般一想,她觉得额头那处的肌肤都似乎散发了出丝丝灼热感,就似乎他那一吻还有余温留在了上方,经久不散。
她微一偏头躲过了视线,准备起身避开他这暧昧的姿势时,覃夙另一只手将她拦住了。
“阿夙,你起身些,后天的簪花大会为师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商议。”说着,她微仰下巴抬眸和他狭长的眸子对上了视线,勉强控制住了脸上微惊慌的神色。
“我来猜师尊要和我商议些什么,如果弟子猜对了,师尊可否答应弟子一个要求。”说着,他头微压了下了些下去,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
“好,好,好,你起身直接说便是了。”话毕她便漏出了些后悔懊恼之色,她怎么就在他靠近的时候下意识说了这话呢,都不知道他要她答应的是什么,万一是关于感情……
他一直便将视线垂在她脸上,自是没放过她眼眸中的这一丝小懊恼,但他并没有好心的提示说他要求不会如何,只是看似很说话算话的起了身坐回了原位置,也就是她的对面。
轻抿了一口桌边茶水他才出声道:“师尊找我商议的便是后天在台子上多注意师弟和燕儿的位置吧,顺便再注意下顾伽对台上各门派的弟子吧?”
“你身为大师兄保护下燕儿他俩是应当的,但顾伽…阿夙你是怎么知道的?”说着,她微偏头疑惑道。
顾伽此人,她一直便对他师从何门有疑惑,但一直不见他透露半分,是以秉持着小心为上,她便在白日里和师兄姐们共同聊谈了几句,最后竟查无此人一般,更别说灵力聚形扇形和招式这些,他就仿佛修仙道门中突然蹿出的一个身怀绝技的新秀。
这样的人,就如盛开的一株血莲般,危险又迷人,现下又时值魔族动荡,由不得她不防。
“因为弟子我很是讨厌他,”说着,他朝师尊看去眸子微眨了下才接着道:“所以弟子便用了最恶劣的心思来揣摩他,这样便更觉他从在槐安镇的恰巧出现,又几次三番的不告而别,直到现在还跟我们到此,他还对自身身份遮遮掩掩,除了不安好心弟子我想不到别的。”
她听闻他此话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在自己面前他一向便将他讨厌顾伽的情绪拉得很满。
此次也算他歪打正着,她也就当满足他即将要到的生日愿望吧,她轻抿了一口茶水才道:“说吧,只要为师能满足你的都可以,也算是提前给你个小生辰礼了。”
“不要,师尊可不许耍赖,生辰礼和这个一码归一码。”说着,他眸子定定的朝她看着,眼眸中微带狡黠唇角微翘了些弧度:“这个要求不会叫师尊为难的。”
见他都这般说辞了,她也不好再推脱些什么,终归是由着他些的心态占了上风,也罢,先听听他有什么可说的,毕竟,上一世的他也没向自己这个当师尊的要过什么东西。
这一世,自己这个当师尊的便将他想要的给他便是,也好过到最后他死于自己剑下了,想到此,她扫过他越发和上一世模样靠近的脸面,便又是一阵心虚上来,她拾起茶杯堪堪避开了他直视的视线。
见他仍旧不开口,她只得放下茶杯轻声道:“你倒是说啊,为师听着的。”
“算了,既然师尊不愿意那便算了吧。”说着,他便起身意欲告辞。
妤蓼见他此动作,也直接起身朝他喊道:“站住,为师没说不愿意,你且说来便是。”
背对她的覃夙脸上却并没有她所以为的失落,有的只是一副他早又所料的表情,唇角微翘的幅度在转身那刻抿直了起来,一双狭长的眸子也似乎盛满了失落感。
“师尊当真愿意?”说着他轻抬眸子朝她看去,见她颌首他才接着道:“那师尊在簪花大会完后真的就能给我个回应吗,弟子是认真的。”
见他眼眸中认真,她低声应了句好,如果簪花大会后他的确也没遇到上世所谓的心仪之人,那她便自私一回。
“师尊此话可要当真。”说着他狭长的眸子中带了丝欣喜,见她只是浅笑便又说道:“走吧,师尊不是还要带苏姑娘去独孤前辈哪看看吗,我们一起去。”
两人便又去独孤前辈哪走了一趟,独孤怀给苏燕儿服用了些抑制哑魂的丹药,说解药他会尽快研制。
最后独孤前辈还顺带给覃夙又看了一遍手臂伤势,见药粉吸收的差不多止不住的点头说着年轻人就是恢复的快。
妤蓼听闻此话便知他手臂伤势无碍了,也替他感到高兴,这样在台上他的胜算会更大。
就是顾伽,这个上一世没参加簪花大会的人大概会是簪花大会的一个意外,还有隐藏在暗处的老魔尊……
两人将苏燕儿还是送了回去,此刻就两人走在回院子的路上,妤蓼还是没忍住叮嘱道:“阿夙,如果在后天你还是和顾伽对上了,比拼之间尽力就好切不可莽撞。”
覃夙知她这是担心他,毕竟顾伽从未尽过全力,他就如夏日中漂亮又透着清凉的水潭,不知是深是浅的透着水光,随时都在诱人一脚踩进去。
“师尊是觉得弟子没法胜他吗?”说着他微微一顿又接了句:“师尊说实话说便是。”
妤蓼见他问的认真,这其中可能有自己这个师尊对他现下修为的看法,但更多大概是少年骄傲的心性作祟吧。
“就灵力聚形来说,阿夙你比他更有天赋,虽然当下你灵力修为比他低一阶,但来日你的修为成就必不会低于他,为师相信你,所以到时候在台上切磋点到为止,簪花大会赢不赢的为师并不看重。”
她这话说的委婉,终是不忍伤他一分这身上傲气,因为此刻的他比上世更像是这个年纪的人,比上一世那个闷葫芦只会闷在心里的他看着有少年气多了。
覃夙听闻她话后,微敛下的眸子中透露着丝丝愉悦,就仿佛是夜幕中悬挂的星星,微眨动间闪着属于他的光辉。
但,他仍旧问出了心中隐忍的言辞:“即便弟子我输了,师尊也会认真考虑我的真心吗?”
眼看前方便要到了院子,她停住了脚步朝他侧头道:“阿夙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这样把为师我当什么了?”
话毕,她似乎觉得自己这话言辞有点重便又偏开了些直视他的视线。
“那师尊为什么一定要在簪花大会后才给我回复,我并非是不能等,我只是…”说着,他低哑的声线越发压低了些,里边似乎装满了委屈和小心翼翼。
他只是怕,师尊对他毫无弟子之外的情愫,有的只是想希望他能不影响心态的参加簪花大会。
师尊她对每个人都太温柔了,他有时候确信着自己在她眼中是不一样的,但下一瞬又在她对小师妹和师弟身上看到她一如既往的温柔,甚至就连顾伽,她也一如既往的温柔对待着,就好像她爱着身边的所有人……
他最近被这种心态反复折磨,打坐只要稍微放松些心神便会夜夜入梦,他又见到了自己小时候那个反复的梦。
在一座白茫茫的雪山,自己死在了她清尘剑下,一袭白衣的她脸上仍旧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
每到这时候,他体内灵力便乱蹿起来,就仿佛要突破他体内,这股疯狂涌动的灵力在诱着他执剑将一切不顺心的毁掉,再毁掉。
“阿夙,你相信前世今生之说吗?”妤蓼眼眸微垂朝他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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