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都怪公主无理 > 15、外室
    堂堂三公主叫人骂了草包,这事儿哪能忍?


    云韶恨不得当夜就直奔晏府,将那臭书生拎出来好好收拾一番。


    可眼下阿姐连床榻都下不来,后院儿还有个不安好心的婆母,自己若是现在出去生事,没的还要给阿姐添乱。


    想了想,她到底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准备等阿姐这头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再去好好找那臭书生说道说道。


    宛青这一摔虽摔得不厉害,但事情闹得却是很大的。


    因为之前太后安排了些伺候的人在身边儿,所以这事儿一点儿没耽搁,当晚便传进了宫里。


    自己膝下出去的大公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太后次日便遣人来问,知道宛青无甚大碍以后,又将钟佺给召进了宫里问话。


    这一去就是半日的光景,跟着钟佺的人来回跑了几趟,都不见他人被放回来。


    钟老太太这下子着了急,哭天喊地跑来偏院里求云韶:“三公主您大恩大德,这起子事情跟我佺儿没关系啊,都是我这没脸的老婆子做的孽啊,您去太后跟前给佺儿求求情吧,看在……就看在我那未出生的孙儿的份上!”


    云韶懒懒笑一下,并不急回答,而是招手叫茯苓剥了个核桃吃。


    茯苓拿了钳子将核桃捏开,里头果肉颗粒饱满,她又细细的去掉上头的薄皮儿,这才小心翼翼喂到云韶嘴里。


    云韶吃了两颗便觉得腻,又喝了半盏茶才悠悠开了口:“老太太您这是高看云儿了,在皇祖母那儿我是说不上话的,小辈里只有我阿姐在皇祖母那里有面子,求我没用,要不您屈尊去求求我阿姐?”


    “哎哎!我去我去。”钟母往日里待宛青格外苛刻,稍有不顺就要罚她在院子里站规矩,十分愿意摆婆母的款儿。


    可事到如今,自己儿子被关到宫里不知死活,她早已经顾不上什么婆婆的体面,爬起来就要奔宛青的屋子去求情。


    可人还没迈出门槛,身后云韶又轻飘飘扔来一句:“这么去怕是有点没诚意吧,后院柴房您那外甥女可还没个去处呢。”


    “对对,差点把她忘了!昨儿推倒宛青的事儿我还没和她算!”说着,老太太提着裙摆,小脚一踮一踮匆匆两步就走远了。


    好家伙,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责任全推到自个儿外甥女的身上了。


    连翘心软,这么一听倒是有些可怜那小丫头:“好好个姑娘,平白叫人糟蹋了不说,现在又要背锅。”


    茯苓撇撇嘴,冷哼道:“她有什么可怜的,要我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坏,一个蠢罢了。”


    云韶听了,勾唇浅笑,并未多言。


    一盏茶的功夫,跟着去瞧的鹤安便回来报。


    说荷香被老太太被撵出去了,走的可急,连包袱都没叫拿。


    “与她私通那个小哥儿呢?”


    鹤安撇撇嘴:“那小哥儿就惨咯,原本是府上的二等仆役,管的是采买的活儿,这下子可好,直接被老太太撵去后院洗恭桶去了。”


    “怎么着,瞧着你还挺替他不值的?”云韶问。


    鹤安赶忙摇头:“奴才可不敢,奴才只觉得男人□□里头那玩意儿是真误事儿,净给自己添麻烦了,幸好奴才这个已经没了用处,唉。”


    像是玩笑话,却分析的是认认真真,义正言辞,逗得厅里的几个姑娘笑个不停。


    这头儿主子下人闹作一团的时候,钟母已经去了宛青的屋子里同她赔礼去了。


    云韶也懒得听那老太太说了什么,反正就照自己阿姐的性格,怎的也不会叫她婆母难堪的。


    不出所料,没多会儿,宛青便遣人来叫,让她去屋子里说话。


    云韶磨磨蹭蹭到了宛青卧房的时候,钟老太太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椅子上哭,嘴里还不住念叨着自己眼瞎,做了错事之类的话。


    宛青倚在榻上,人虚虚的,劝也劝不得,只跟着长吁短叹。


    见云韶进来,她便开口道:“云儿,不要闹了,快替阿姐去皇祖母那里瞧瞧,别叫她老人家平白跟着担心。”


    就知道,到了阿姐这里,所有的委屈都得化了虚无。


    唉,云韶心里直替她上火。


    可眼瞅她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怪可怜见儿的,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拒绝。


    “好,云儿这便替阿姐去宫里瞧瞧。”


    她这头安顿好阿姐,那头遣了人安排轿子准备进宫,可巧,这会儿便有下人来报说钟佺回来了。


    倒是赶得巧,也省了自己还要折腾的麻烦。


    云韶出了屋门去看。


    只见钟佺一身寒气从外头推门进了院儿,钟母赶紧迎上去问长问短,问他在宫里可曾受了惩罚。


    钟佺摇头:“没,连太后的面儿都没见着,只叫我在佛堂外头枯坐了半日。”


    这是太后惯常用来惩戒小辈儿的法子。


    像云韶这样时常惹祸的,几乎每两个月就要去佛堂闭门思过一回,不过与这不同的是,太后待她可没那么客气,钟佺只是枯坐,而云韶每次都是罚跪在佛堂的。


    钟母啊了一声,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钟佺用话给堵了回去。


    “娘,这次的事情本就是咱们的错,就算是太后罚我也是应当的,莫说现在宛儿已经有了身孕,就算她一生不孕,我也是断然不会纳妾的,您莫要再动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那什么表妹表姐的,赶紧撵走,别叫宛儿心寒了。”


    钟老太太少见儿子这么严肃的跟自己说话,虽然心里仍觉得有些委屈,但到底没敢再说什么,回了自己的院子。


    云韶双手环胸,在门口笑盈盈的看完这一幕。


    心道这母子两个还怪会演的。


    钟佺见了她忙过来施礼道:“昨日多亏公主坐镇,我这府上才没有闹出更大的事儿,钟佺在这里谢过三公主了。”


    云韶淡笑:“姐夫只要不怪云韶僭越就行,我这人性子直率,最是瞧不得我阿姐受委屈,对旁人都是没什么坏心的。”


    话虽淡淡,钟佺却听得明白。


    昨日她吓唬自己母亲的那一席话,钟佺之后也从丫鬟口中听了来。


    没想着往日看上去一团孩气的小丫头,唬起人来倒也十分有架势,不愧是天家女儿。


    “三公主放心,钟佺就算豁出性命也会对宛青好,再不会叫她受一点委屈,我以我项上人头作保。”


    “姐夫既发了这么毒的誓——”云韶挑眉笑了一下:“就要记得,人在做,天在看。”


    **


    入夜,明月高悬。


    云韶住的偏院儿却依旧灯火通明。


    小公公鹤安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刚迈过了门槛,便被门后的人一把给抓住了胳膊。


    “怎么样,朝哪边儿去的,可带了什么人,坐车还是乘轿?”云韶问的急,一股脑把所有想知道的都问了出来。


    鹤安喘了口气儿,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答她。


    “钟大人朝城南方向去了,没带人,自己去的,也没用府里的马车和轿子。”


    云韶一敛眉:“天冷夜深的,他还能走着去不成?”


    鹤安又摇了摇头:“没有,应该是叫的外头的马车,像是提前说好的,一入夜便在后院儿门口等着了,钟大人从正房出来,径直就上了那架马车,往城南方向去了。”


    云韶一听,鼻子哼出一声,摩拳擦掌道:“这还不叫我抓个正着!好啊你个钟佺,我阿姐还病着,你就敢去外头会你那小的,白日里还信誓旦旦给我赌咒发誓,哼,这回我非叫阿爹拿了你的项上人头不可!”


    自那日听说钟佺夜不宿府之后,云韶便开始偷偷查他的行踪。


    查起来也并没什么难度,很快就查到他经常去城南的一处宅院。


    里头到底住了什么人并不知道,但是听附近的人说,钟佺时常会过去,而且每回过去都是入夜以后。


    要说这里头没有点儿猫腻,谁信?


    换好夜行衣,云韶气势汹汹带着鹤安直奔城南钟佺的别院。


    身后茯苓连翘两个都跟着提心吊胆,异口同声道:“主子,要不您再带些人吧!”


    “不用,人多眼杂,这毕竟是我阿姐的家务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说着,她的手便摸向了腰间的软鞭。


    这软鞭是宋鄞第一回出征的时候,从敌国的一个女将身上缴获的,回来便送给了她,说是这东西女孩子用起来方便,若有什么危险也能拿来抵挡一二。


    其实云韶并未学过武功,只在幼时宋鄞习武的时候跟在旁边比划过几下,堪堪会些防身之术。


    可她今天就是想好好收拾收拾钟佺这个没良心的。


    她心里琢磨,若真捉到钟佺和别个女子卿卿我我,那么她今日肯定要把这对狗男女狠抽一顿,给阿姐出了这口恶气。


    *


    这座位于城南的别院形貌雅致,一看便像是文人的宅邸。


    只是位置稍偏,周围连个人影儿都不见。


    此刻又是入夜时分,四周寂寥无声,只余云韶鹤安两个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轻点儿,别打草惊蛇了。”她朝身旁鹤安剜了一眼。


    鹤安委屈的瘪瘪嘴,猫儿似的踮起了脚尖。


    别院正门并不很大,黑漆大门,却是连匾额都没有。


    也对,养外室的宅子要什么匾额。


    云韶越想越生气,匆匆几步踏上了门口的台阶。


    她原想敲门,可想了想觉得心气儿不顺,收了手,一抬腿,作势就要将那大门踹开。


    鹤安赶紧拦她:“主子,捉奸这事儿得悄悄儿的才行,您这么大张旗鼓能捉到什么啊。”


    也对,若是闯了门进去,他抵死不认怎么办。


    黑暗中,云韶皱眉苦思了片刻:“那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


    鹤安朝院子西面的围墙指了指:“主子,奴才抬着您,咱们翻墙进去。”


    云韶打小就爱玩爱闹,翻墙上树对她来说实在易如反掌,一听便觉得有门儿:“行,那就翻墙进!”


    **


    晏时安熬了两个夜,终于将三公主送到府上的若干书本都通读了一遍。


    不愧是太学出来的课本,的确比他在南溪书院的那些更详细,策论那一本,甚至还将历年科举的题目都加入了进去,通读之后,确实叫人醍醐灌顶。


    “子霖,上回……”屋里地龙烧得太暖,沈辞也出来醒神,见他也在院中,便又提起上回没说完的话。


    晏时安这回倒不像之前那么抵触。


    能写出那么一笔好字,送人礼物也会正中下怀的三公主,的确不像是他之前想象的那种愚蠢至极的草包。


    只是这收纳面首,又把心思动在自己身上,到底还是叫他觉得有些不适。


    他淡笑道:“或许沈兄说得对,子霖未知公主全貌,却做出那样的灯谜,实在是不该,改日若有机会,子霖定会当面与三公主赔罪。”


    沈辞一听,喜上眉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啊,那我一定帮你寻个机会。”


    月至中天,院子里栽的杏树直插云霄,冷风吹过,枯枝窸窸窣窣的抖了抖。


    “今夜的这月亮倒是圆。”沈辞叹了一句。


    晏时安淡笑一下,朝前迈了一步,说道:“明月高悬夜,正是读书时。”


    他声音清冽,宛若初春时节轻灵灵的溪流,干净爽脆。


    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个纤细苗条的黑影儿从天而降,直扑向面门。


    晏时安躲闪不及,正被拍在那黑影儿底下。


    黑影儿香香软软,身上带着一股少女的甜香。


    晏时安被她砸了个正着,二人稀里糊涂摔抱在一起。


    只听身上人哎呦哎呦了半天,才堪堪吐出一句:“哎?臭书生,怎么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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