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南枝北雁 > 9、第九章
    时隔三十六天,魏王府那个小妖精又出来作妖了。


    冗长的秋狩队伍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候,夫人们又聚在了一起说闲话,一个个眼珠子活像长在了谢染身上,嘴上还念叨不停。


    “这小妖精病好的真是时候,撵着秋狩过来,魏王妃也是个不争气的,小妖精好了她又病了,这不是给人家铺路吗?”


    “谁说不是呢,那位长了张狐媚众生的脸,你看看多少男人目光停在她身上不动了。”说归说,该承认人家长的好看还是得承认。


    过了一会有人提出了疑问:“怎么病着病着还越来越好看了呢,这不合理啊。”


    入了秋,天气凉的快,谢染穿的并不算厚,纤纤素手中莲花纨扇摇曳,轻风一带,几缕碎发扬起,美人清丽朦胧,笑靥微微盛开后,可是勾了不少人的魂魄去。


    谢染见溜达的差不多了又回到马车上去,斜斜的倚在萧琢怀里,不动声色说道:“唐柯那里还是不肯配合,过些时日你同我一道去惠风堂吧。”


    “好。”萧琢分外配合的将她碎发别在耳根后面,动作轻柔,面色旖旎,门帘一动,里面的场景叫外面看的清楚。


    男子:弱水三千,美人难求(谢染)


    女子:瞎了狗眼,耽于美色(萧琢)


    “那么好的魏王殿下,怎么就被狐狸精勾了魂呢?“痴迷于萧琢的官家千金如是说道。


    摇摇晃晃,浩浩荡荡,一行人总算是到了北山,才安置下来,萧临渊瞥见萧琢身旁的谢染,浑浊双眸间沾染了笑意。


    世上从无完美完全之人,总要有些缺点才好,若是萧琢样样都做得太好,他反倒不安心,沉迷美色也没什么,不是什么大毛病。


    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萧临渊一马当先入了山中,诸位皇子随行,萧琢临走前看了眼谢染,谢染心领神会,这一趟出来可不是为了玩的,那位新晋的崔少夫人和崔则府中的,从未让外人见过的夫人,她都要去会一会。


    那日景央夜探崔府,带回来的消息便是,崔夫人断了腿,坐在四轮车上面,且她与崔则似乎有矛盾。


    到此谢染才想起来一件事,唐家没有出事之前,唐原和崔则的关系还不错,互相串过门。就在唐原身死之后,一向不近女色的崔则成亲了,那场婚礼可是有些古怪,新妇子蒙的严严实实,闹洞房也不叫人去,外人还调侃崔则真心疼这宝贝娘子,不舍得外人欺负了去。


    这四年多来,崔夫人从未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她似乎也没有出过府,更没人知道她是哪家的千金,只因为素来是士庶不通婚的规矩,大家潜意识里也觉得她是出身士族,只是声名不显。


    大概是出于敏锐的第六感,谢染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关联,那位崔夫人和唐夫人之间的秘密,非常值得她去探索,恰好这一次,崔则和崔襄,都把自己的夫人带出来了。


    营地里随处可见命妇贵女,四处都有羽林军围着,倒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谢染随处晃了晃,视线不断转移,没见着两位夫人,和卢文茵碰了个正着。


    “怎么又是你?”卢文茵从来就不懂得什么叫做收敛,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会明确的表现出来,此刻对于谢染的厌弃不能再明显了。


    谢染头皮发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为难。


    卢文茵往前走了两步,语气不善:“我说,魏王偏疼你,你也是个不知轻重的,什么样的场合都敢来,今日在场的几乎都是正妻,你一个妾室,上赶着找羞辱吗?”


    “崔攸宁也真是没用,这些年叫一个妾抢尽了风头。”


    她这样说,谢染有些愣怔,曾经她们都是很好的朋友,卢文茵和崔攸宁也经常聚,谢氏覆灭,有不少人知道内情,陛下联合崔氏要除掉谢氏,谁都不敢去说什么,可是卢文茵敢。


    事出后她跑到崔家大门前,硬是闹上了一整日,崔家顾及她身份尊贵,也没敢得罪,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最后卢文茵跑到了崔攸宁那里,埋怨她不顾好友情谊,以决裂收场。


    事情过去了很久,她们始终没有和好,但凡是有崔攸宁的场合,卢文茵都不会踏足,所以上次在崔襄的婚礼上,众人才会对她的出现那么意外。


    不管怎么说,卢文茵这个朋友,谢染一辈子都认。


    奈何现在她们没有办法相认。


    谢染一直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卢文茵还皱眉不解:“不是都说你娇蛮无礼,气焰嚣张吗,今日我倒是没看出来。”


    “罢了,不与你多说,你且记住,你这长相是有几分像她,可她之尊贵绝非你能比,莫要借她的风头行事,否则我定不轻饶。”冷冷的撂下一番话,卢文茵转身离去,谢染心里不是滋味,待在原地半晌没动。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谢染一时之间也没那个精力去找人,她漫步目的的游荡,踢着脚下的碎石子,入了竹林里,一阵阵的欢声笑语传来,意识到有人之后,谢染本来想走的,却听她们话里话外似乎提及卢文茵和魏晚蘅。


    “你说早些年的时候,那几位多风光,长安四姝,声名远播,现在呢,死的死,和离的和离,受欺负的受欺负,比起咱们来说,可真是差远了。”


    谢染侧身瞥了眼,倒也算是熟人,那些年宴席之上,彼此都打过照面,昔日的闺阁千金,如今都已嫁作人妇,不少都还有了孩子,境遇大不相同啊。


    “死人就别提了,晦气的很,单说那卢文茵,性子不好就罢了,自己的郎君也不管,妾纳了一箩筐,最后还不是落得和离的下场,一个人带个孩子,要不是她身份尊贵,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谢染和魏晚蘅一直都知道,长安的这些女人们,都不太喜欢卢文茵,她性子太直,又不好相与,难免落人口舌,可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


    说起和离,谢染觉得心口更堵了,卢文茵嫁的那是个什么东西,吃着软饭养着妾,还想对自己娘子动手,让他活在世上都是对世人的不尊重。


    她们也弄不明白为何她非要嫁给那人,若说喜欢,婚后那家的妾都是她纳的,看不出来她有多喜欢那个人。


    谢染也是后来听魏晚蘅说的,夫妻二人不太和睦,卢文茵忍了许久才爆发,她那夫君气急了就想动手打她,被卢文茵一番话压的不敢动了。


    “我父亲是明远侯,叔父是当朝宰辅,姑母是陛下宠妃,外祖是英国公,舅父是镇国大将军,掌十万铁骑,姐姐多嫁入王侯公卿世家,哥哥弟弟也都入朝为官,你今日敢动我一下,明日我便能叫你万劫不复。”


    说卢文茵是大梁第一关系户一点都不为过。


    当时这话传到谢染耳朵里,她可是振奋了好久,那等杂碎便是应该被这样治,他也不想想,他一个才学平庸的寒门子弟,一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是因为谁,用情不专便罢了,还想打人,反了天了他。


    依谢染对卢文茵的了解,她还是留了情面的,否则那杂碎收到的就是休书而非和离书了。


    谢染觉得卢文茵做的没有丝毫问题,可在现在这些人眼里,变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这口气,忍不了。


    “诸位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让妾也听听可好?”谢染身姿摇曳,笑容可掬,显得再和善也叫那群人变了脸色。


    到底是魏王府上的人,也没人公然甩脸子,略微尴尬的坐下后,稍稍活络一些,又开始说起了话,每有人说一句,谢染必定插一嘴。


    “唉,秦夫人啊,妾记得郭侍郎上个月去了平康坊,同那里的舞姬一夜风流,舞姬还上门去闹了,说郭侍郎要纳她为妾,听说是你亲自出面解决的,怎么样,那舞姬长的好不好看,侍郎喜不喜欢她?”


    “对了,还有李夫人,上上个月王少卿是不是跟兄弟闹别扭了,是争家产是吧,你说说这闹得多难看,你那小叔子都离开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夫妻两个多刁钻刻薄,逼的人家有家不能回呢?”


    “叶夫人!咱们两个可是好久没见了,怎么最近都没听到你家李右丞的消息了,不会是又被贬官了吧,你同我说呀,我跟殿下去讲讲,让他提点提点李右丞。”


    最后,再也没有人开腔了,谢染还满脸无辜,“夫人们,怎么不说话了,我才刚来啊,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我?”


    说着说着她那泪珠子就要往外掉。


    是也不能说出来啊。


    “没有没有,谢娘子不要多心了。”夫人们气的要吐血了还得去安慰她,最后找了个由头走了,谢染坐在竹林里,见着没人了才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


    自己家都是一地鸡毛了,还有闲工夫去议论别人。


    好好的整理了一下仪容,谢染摇着纨扇出去,一步三晃,钗环作响,等回到营地中央的时候,她方才的表现都传了个遍了。


    魏晚蘅站在人堆里,斜眼瞥着谢染,也就这时候她身上还能看到当年谢南枝的影子,一点就着,一生气闹个不停。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家也没说起出,所以作为当事人的卢文茵云里雾里,只觉得那谢染真是有两幅面孔。


    闹了许久,萧临渊和几位皇子也都回来了,大家收获颇丰,最多的还是萧临渊,次之萧琢,在骑射上一向表现不错的成王反倒垫了底。


    萧临渊心情大好,还夸了萧琢好几句,朝臣们都是会看眼色的,没多会也赶着逢迎奉承,连带着谢染这里都围上不少人。


    折腾的厉害了,最后回了营帐里,谢染和萧琢都累的不行。


    “崔则受伤了。”萧琢抛出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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