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梦里对他始乱终弃后 > 20、絮城(十九)
    絮城深秋,入夜之后的天又下起了雨。


    对于有腿伤的人来说,这样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又潮又湿,阴冷寒气仿佛直要往人骨髓里钻,侵入五脏六腑,从内而外地击溃一切。


    周今沉身为这饱受折磨的腿伤患者之一,夜半果然又被自己疼醒了。他一睁眼,便见到姬羽正坐在床帐里,目光忧虑看着自己。


    是了,夜里入睡前,他为了防止自己总是会有意识无意识地去看那边榻上的姬羽,便自己将床帐放了下来。


    如今,软烟罗的帐子被她披在身后,朦朦胧胧,往前,是她泼墨般的长发。仅剩的一盏烛火燃在外头桌上,照到此处只余一点光亮。


    但那足够了。


    足够他将姬羽的模样看个彻底,足够他,将人深深刻进自己的脑海里。


    他不想承认,自己又梦到她了,梦里的她有多狡黠,他看着眼前的姬羽,心下就有多恨。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忍着腿间病痛,与她周旋道。


    “你刚刚喊我名字了。”姬羽诚实与他,“一直叫着我的名字,看起来还很痛苦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腿疼了,想叫我给你揉揉。”


    “谁会梦里喊你的名字。”周今沉听上去十分怀疑她的话。


    “……”


    “我没说是梦里,我不是,不是说以为你是腿疼嘛。”姬羽觉得此时此刻的周今沉有些奇怪,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能尽量小心,不叫他再生气。


    可她不知,她这话更是叫周今沉气到了。


    “给我捏捏腿。”他冷硬地命令道。


    “可是我的手……”姬羽亮了亮自己胖乎乎缠着纱布的左手,点到为止。


    “不是还有一只吗?”


    右手只是被他咬了排牙印,并非多严重的事,抹点药膏歇个半天早恢复地差不多了,周今沉如今便是直坦坦地将目光落在了那只右手上。


    “一只手不方便。”姬羽还欲挣扎。


    周今沉方正梦到她抛弃自己,如今醒来之后,对她的耐心十分有限,暴躁道:“哪那么多废话,叫你揉你就揉!”


    “……哦。”


    看着人安静地低下头去,一手搭在他腿间肌肉上不动,一手用熟练的手法按揉过各个部位,周今沉觉得,往后待她,还是不能太客气。


    好好说话总是不听,偶尔粗暴发脾气,倒是还能将她治一治。果然女人,就是不能一直惯着。


    等他的疼痛舒缓地差不多了,姬羽也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单薄的寝衣穿在身上,外头没披任何东西,只是稍抬手伸了下久坐僵硬的身体,便不知不觉露出腰间一截光滑白嫩的好风光。


    果真是盈盈不堪一握。


    周今沉平躺在床上,将那一瞬景致收入眼底,嘴巴没由来地干涸,似有一把火,从心肺底下开始烧,直烧至嗓子眼。


    他缓了缓,喊姬羽去给自己倒水。


    姬羽将他扶起来,先塞了个软枕叫他靠坐在床头,又贴心地给他拿了件外衫披上,最后才去倒水。只是那茶水一摸便是温凉的,叫她不知要不要再给周今沉送进去。


    “没事,拿来。”


    周今沉渴到不行,哪里还在乎茶水冷热,一杯凉水下肚,只觉喉咙还是难受的紧。


    姬羽却只放下他的杯子,不许他再喝。


    这样冷的夜,凉水喝多了,万一要闹肚子怎么办?


    “你歇下吧,病还没好,凉水不能喝太多,再说如今外头又这样冷,万一凉水喝多了,又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话虽在理,可周今沉还是只能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干涸,刚才那一口茶,不过杯水车薪。


    姬羽还坐在他床沿边,他不知为何,紧紧盯着她的双眸,似是从其中找到了什么解渴的水源,慢慢去勾她的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将她拉的离自己更近几分。


    终于到了面贴着面这一步,两人的呼吸几近交缠错乱,男人眼睫扫下一片阴影落在女人的脸上,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亲昵地抚摸她半边脸颊,如同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羽儿。”


    周今沉就着干枯的唇畔,低低唤了一声,须臾,也不等人反应过来,大掌便锢着人的后脑,将其送到了自己嘴里。


    唇齿相贴的一刹那,他只觉自己如沙漠中濒死的枯藤,终于寻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一眼清泉。


    至此,万物新生,大地春回。


    长到二十三岁的周今沉尚未碰过女人,可不妨碍他近来梦中天天都能见到那种销魂蚀骨的画面,他学着其中的自己,不断啃咬,吸吮,掠夺,直要将怀中人亲到瘫软为止。


    姬羽突然被这登徒子拉着做了这种事,自然要反抗。只是她的手刚伺候完周今沉,正是酸疼的时候,此时攀着他的肩膀,尚未来得及推开人,便被他一手圈紧腰身,带的更近了。


    她顾念着周今沉的伤势,不好与他大动手脚,只能不断地推推搡搡,提醒他赶紧放开自己。


    可这哪里会管用。


    比起拒绝,这些小动作在如今的周今沉眼里看来,更像是调情,欲拒还迎。


    一贴上姬羽的唇瓣,他梦中的那些画面,那些感受,瞬间就都跟活了过来一般。此刻周今沉的脑海中,只疯狂地告诉自己,他们是夫妻,他们早做过这些事,他们还能做更多更亲密的事,没有人可以拦他,姬羽就该是他的,姬羽只能是他的。


    他不厌其烦,一遍遍地啃咬她唇上的嫩肉,细细研磨,品味,辗转来回,着迷地实在厉害。


    可这还不够,他不仅要自己着迷,他还要拉着姬羽一起着迷,他要她与自己共沉沦,共快活,他们是夫妻,他们本该一体。


    姬羽不知自己被他抱着亲了多久,只知亲到中途一半的时候,她便受不了了,不再做任何挣扎了,双手放空,大脑放空,只任由他去,甚至最后还会回应似的十指勾住他的脖子,与他红着眼睛,勾着银丝,额头抵着额头对上一眼,只消一眼,便又很快投入到新一轮的唇齿交融。


    屋外滴答滴答的是水声,屋内滋滋回响的也是水声。


    红烛即将燃烧殆尽的那一刻,姬羽才被男人大发慈悲地放过,只是那时的她已然唇畔红肿,气喘吁吁,靠在他的肩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早说过了,不许勾着我做这种事。”


    偏有人舒服够了,便开始贼喊捉贼,明明手里还玩着怀中人的秀发,嘴角轻佻上扬,话却那么滑稽,可笑。


    “知道错了吗?下次还敢吗?”


    见姬羽不答话,他便开始自顾自玩闹,一下捏捏她的脸蛋,一下揉揉她的手腕,到后来,便越来越不安分,甚至还企图撩起她单薄的寝衣,幸而被姬羽发现,及时拍下了他的大掌。


    “混蛋,流氓!”姬羽挣开了他的怀抱,脸色还红的不像话,瞪着他的眼珠子圆润又有神,泛着盈盈水珠,要哭不哭,叫他真想将人摁在怀里,再狠狠欺负个遍。


    “以后还敢不敢再勾我了?”


    他舒畅够了,这时候的问话已然不是那种严肃的质问,而只是寻常夫妻情侣间才会有的戏谑与调笑。


    姬羽被他闹的面红耳赤,还要急着辩驳道:“不是,明明是你自己……”


    “我怎么了?”周今沉嘴角勾着笑,眸中带了平日少见的光亮,拽着姬羽衣角道,“是我要你一身衣裳都不穿好就往我床上跑?是我要你举个手就非得把腰都给露出来半截?是我要你天生生的这副模样,专会勾男人上瘾……”


    姬羽羞愤地捂住周今沉的嘴巴,不想再在这个男人嘴里听到任何放荡之词。


    “怎么,敢做还不敢叫人说了?”


    周今沉即便被她捂着嘴巴,也依旧一副我说我的,你捂你的的模样,并不着急。反倒是姬羽,听他嘴巴在自己手掌下,依旧含糊不清地吐着一句句入不得耳的浑话,实在难受,干脆便收了手,复又重重冲他唇瓣啃咬去。


    总算是叫他消了音。


    静谧的屋子里,再次响起不一般的粘腻水声,姬羽环抱着周今沉的脖子,眼神迷离贴在他的胸膛,抬头仰望他,道:“明明这才叫——勾,引,三爷记住了吗?”


    “妖精!”


    周今沉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人从床沿边一把提到了榻上,叫她跪坐在了自己身边。


    他还在喘着粗气,这时候揽着她的腰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便听姬羽措不及防打出一个喷嚏。


    一室旖旎就此结束,他摸摸姬羽的双臂,这种深秋时节,只着一套入睡小衣便这样在他床前胡闹了半宿,身子不凉才怪。


    他想也没想,全都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便是掀了一旁靠里侧的被子,将她抱了进去。


    姑娘家的骨架本没有多重,他仿佛做过很多遍这种事情,抱起姬羽塞进被窝的动作轻车熟路到叫人忍不住遐想。


    等姬羽回过神时,她已经被周今沉抱着摁进了被子里。


    他们俩……如今在同一个被窝里。


    姬羽浑身不敢再乱动,因为随便的一下动弹,便会碰到一旁周今沉的身子。那个在他们拥吻时,将她紧紧圈住的,跟火炉似的,炽热滚烫到令人窒息的身子。


    “榻上凉,别想着把自己弄着凉了,以后就可以不用来照顾我了,你的那些花花肠子,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少给我作怪。”


    “……”


    姬羽无话可说,最终却又忍不住闷声道:“其实,我睡在西厢就不会着……”


    “食不言,寝不语,你没看到我都已经躺下了吗?闭嘴。”


    周今沉睡觉很是规矩,同一床被子底下也没多碰她,只安静地平躺着,甚至与她中间还隔了点空隙。


    姬羽只觉自己越发瞧不懂他,不明白他如今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究竟是当真喜欢上了她,还是单纯地想要捉弄她,并以此为趣。


    应当是后者吧,她想,若是当真喜欢她,又如何会时常对她说出那种伤人心的话?


    她对周今沉无意,时至今日,至多也不过利用二字便可概括两人相处大概。她不希望周今沉能喜欢上自己,那样她以后要走的时候,才能少些内疚与负罪感。


    她摸摸今夜被噬咬过度的唇瓣,在一片心事重重中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在她呼吸声逐渐平缓之后,躺在她身侧的男人,还是忍不住回头,于黑暗中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看了许久。


    慢慢地,他靠了过去,将她揽进了自己的臂弯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


    他终于一夜再无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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