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由翅膀撑起的小空间里,两人一直从白天折腾到了深夜,江月还精疲力竭,楚近楼才终于放过他。
江月还觉得自己可能是修真史上第一位险些因那种事累死的天道,他一连休息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忍不住感叹某条龙的技术是愈发好了,体力也更加充沛了——龙族血脉完全觉醒的龙就是不一样。
距离他从天道空间归来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总算是暂时哄住了龙,终于有时间去见一见其他两个徒弟,并下令让派内弟子不要声张他已经成为天道的事,天道进入位面其实并不合规矩,还好他是在云应仙尊的结界内飞升的,不至于让影响扩大。
转眼已是结界落成后的第四十九个年头,江月还回来也有十几年了,经过长时间的陪伴,楚近楼终于不再时刻担心他会离开,每天除了跟他腻歪、修炼,以及盘那颗“蛋”外,也重新开始与人接触,偶尔会去千机阁那边帮帮忙,或者变成原形在浮光山上空飞一圈,巡视领地,顺便彰显一下存在感。
时间会抚平一切创伤。
这日,江月还觉得时机差不多,便对楚近楼道:“我要回一趟天道空间。”
原本正在安心盘蛋的楚近楼身体一下子僵住,他猛地抬头,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准!”
“你先别激动,”江月还坐到他身边,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会很快就回来,主要是去查看一下其他位面的情况,如果时机成熟,可以让云应提前解开结界。”
“为什么?”楚近楼皱眉,“不是说要一百年?”
江月还摇头,站起身来:“云应的设想是一百年,但之前我在天道空间看到外界的状况,发现不需要那么久,我回来之前,已经有人发现位面之间不再连通,其他位面的修士被困在了这个位面中,他们一定很想回去。”
“师尊难道要送他们回去?”楚近楼表示不解,“他们自己过来攻打浮光派,现在回不去了,也是自作自受,师尊干嘛要这么好心?”
“不是好心,”江月还看向他,“只是让一切回到正轨,让所有人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把这片天地还给本该生活在这里的人,还给浮光派,也还给你。”
楚近楼抿了抿唇。
江月还:“身为龙,自当畅游天地,而不是困在这狭小一隅中,为那些侵略者让步,我们已经让得够久了,该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时候,你说是吗?”
“可是,”楚近楼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尾巴,“师尊一去又不知道要多久,我不想……”
“我会跟你保持联系的,”江月还安慰他道,“虽然不能把天道空间里的状况实时投给你看,但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或许也能看到我的影像,我快去快回,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楚近楼用力咬牙,他知道有那个标记在,师尊不可能失踪,但他还是止不住要往坏的方面想,很容易被勾起不好的回忆。
他不想让师尊离开一时半刻,可他又知道,师尊是天道,要履行天道的职责,他不可能永远把对方困在自己身边,师尊总要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寸步不离地陪了他十几年,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迁就了。
楚近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终于他道:“好吧,不过,师尊要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江月还见他松口,心里也跟着一松,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楚近楼要死要活不肯让他离开的准备,没想到居然这么快答应下来。
看来,小龙还是懂事的。
他顿觉欣慰,揉了揉对方的头:“我离开后,会通过识海跟你交流。”
楚近楼“嗯”一声,看起来还是很紧张,但又在拼命克制情绪。
江月还不想再等了,准备现在就走,他待在位面中的时间越长,天道的能力就削弱得越厉害,他刚回来时还能借天道之眼,现在已经完全失去这个能力,除了功能列表还能打开,其他的都使用不了了。
这似乎是上一任,又或者上上任天道所设定的,方便维系位面内外平衡,不至于因天道进入位面而将平衡打破,同时也避免天道失职。
白光闪过,江月还消失在原地,楚近楼看着他消失,顿时浑身一抽,急忙将意识沉入识海,唤道:“师尊?”
没有回应。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更加焦急地喊道:“师尊?师尊!”
“……我在,”江月还的声音终于响起,他似乎有些无奈,“你也不要这么急,我在路上难道不需要时间的吗?”
听到他的声音,楚近楼这才松一口气,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师尊已经到了吗?”
“到了。”
“不是说可以看到你吗,为什么没有?”
“让你看到也可以,但是要消耗的能量比传音更多,而且不太稳定,需要调试,你要让我现在浪费时间去调试这个功能吗?”
楚近楼果断道:“那还是算了。”
他坐在软榻上,尾巴尖因为无法心安而来回摩擦,尾尖的毛一下下从那颗蛋上扫过:“那师尊快一点,我等你。”
“好,我会一直在。”
另一边,江月还已在天道空间当中,面对着那熟悉的三个球。
不出他所料,又是十几年过去,当年埋下的种子已经结出果实,几大门派之间不再互相争夺,因为他们已经争无可争。
长时间的内耗让他们损失惨重,加上位面分离,得不到补给,短短十几年时间,这些门派已看不到半点当年的威风,放眼望去,一片散沙。
江月还注视着这满目疮痍的修真界,千年的和平换来的繁盛,只需要几十年就能摧毁。
三个位面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一点,不过问题不大,以后再说。
他结束了查看,对楚近楼道:“可以去通知云应,让他提前解开结界了。”
“现在吗?”楚近楼好像不太情愿,“可我退出识海的话,岂不是要跟师尊断连?”
江月还无话可说,对他的关注点哭笑不得,只好叹气:“那等我回去再说。”
他在天道空间里待了一小会儿,以恢复自己天道的能力,等恢复得差不了,便再次进入位面。
他刚出现在楚近楼面前,就感觉对方猛地向自己扑来,一把将他抱住,身后的龙尾摇了起来,一个劲在他身上蹭。
“好了好了,”江月还轻拍他肩头以表安慰,“这次我去了多久?”
“两个月。”楚近楼抬起头,“不过我在识海中,没感觉过了那么久,出来才发现。”
江月还点头,这和他以前跟上任天道交流时的感受是一样的,他拽住楚近楼的后领,把他从自己身上拎下来:“先办正事。”
两人去通知了云应,让他把结界提前解开,云应很痛快地答应了——结界需要他消耗修为来运转,一百年是他的极限,能提前一半时间解开,减少消耗,他自然愿意。
于是,浮光派凭空消失在修真界的第五十个年头,又凭空出现了。
浮光派的出现在修真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像是冷水倒进了一锅沸油。
尤其是知道他们这五十年来非但没有任何损失,反而一直在养精蓄锐,千机阁的技术又有精进,萧易改进了机械兽,又造出了更多的机械兽,增加了“麒麟”和“腾蛇”。
五头护派巨兽,一条应龙,再加一个明明已经以身祭道又莫名其妙回来了的揽月仙尊,如今浮光派在修真界可谓再无敌手,只要他们想,动动手指头就能灭了任何一个门派。
一时间人人自危,昔日扬言要攻破浮光派的人全都不敢吭声了,生怕他们过来寻仇,这些人惶惶如丧家之犬,本就一盘散沙的修真界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浮光派发出请柬,邀请现在还存在的所有门派掌门,到千机阁遗址一叙。
请柬前面写得很客气,唯独在最后加了一句如果不来后果自负,可谓猖狂极了。
众门派掌门面有菜色,就算知道这是鸿门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能存活到现在的门派哪个不明白,浮光派这是在给他们面子,来了,尚有回转余地,不来,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这天,众掌门如约到访,这些人平常互不对付,甚至有血海深仇,此刻却一个也不敢造次,乖乖在只剩断壁残垣的广场上聚集,一个个如临大敌,大气都不敢出。
已经过了约定时间,江月还才乘着龙姗姗来迟,巨大的黑龙张开双翼,掠至众人上方,投下一片阴影。
江月还站在黑龙背上,并不想跟他们废话,也懒得客套,便长话短说:“相信诸位已经看到,而今修真界危机已解,时空裂隙不会再回来,身为浮光派掌门,本座给诸位一个机会——本座可将原本不属于这个位面的人,送回他们来的地方。”
此言一出,众人皆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们尝试了无数次都办不到的事,江月还居然有办法?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留下,”江月还淡淡道,“如若你们肯回去,从今往后后会无期,你们与浮光派的恩怨便也两消,如若你们不回去……”
他说着,视线在那些人身上扫过:“浮光派弟子三千余众,本座可无法一一约束。”
翻译过来,就是“如果我的弟子想屠杀你们门派,那我也管不着”。
楚近楼眯起金色的双目,龙身投下的巨大阴影将所有人完全笼罩。
江月还:“那么诸位,请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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