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遥星之前以为选择跟女人结婚是不会经历催生这个环节的。
毕竟网上不少网友分享生活的时候，也没怎么提到这茬。
加上宣流都有女儿了，申遥星觉得这种话题与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可是……为什么……
难道宣流他爸希望宣流自己生一个吗？
还是我怀啊？那也太奇怪了！！
“不要。”
宣流替申遥星回答了，她看向宣其品：“光养鸿影我就很吃力了。”
宣鸿影正在以比读书还认真的态度吃油烫鸭，百忙之中回了一句：“我很好养的。”
申遥星看了眼她风卷残云却不难看出的吃饭速度，觉得宣鸿影如果放到小说里应该是小猪仔变的。
确实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起的水平，前几天申遥星在教职工食堂吃饭还听到一个打饭阿姨说初一有个小姑娘饭量比男孩还大。
申遥星一瞬间就锁定了宣鸿影。
此刻竟然冒上了一两丝做妈的忧郁：以后得找家里有粮仓的对象吧。
宣其品：“你有什么好吃力的，我的公司都是你的，不愁钱。”
这叔叔说得特别豪迈。
周冷翘之前还发过宣其品的新闻给申遥星，说你公公这身价可以啊，只有一个小孩，那你岂不是赚翻了。
申遥星看宣流的样子是根本不在乎。
真是奇怪，这个人好像没什么欲望一样。
宣流非常坚定：“不要。”
然后看向宣其品：“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再要一个小孩。”
宣流说得轻飘飘的，听起来还是挺大度的，但没想到宣其品像是被侮辱了一样，脸都黑了。
估计是顾忌到申遥星在没发火，叹了口气：“我只会有你这么一个孩子。”
宣鸿影压根无所谓大人的事，她那点不高兴被美食安慰，吃得很幸福，一个人就可以吃掉整个椰子冻。
又很熟练地手机扫码加菜。
“小申在学校教书还好吧？”
申遥星点头，她吃饭的样子也很香，跟隔壁的宣流秀气得跟猫吃饭的样子完全不同。
宣其品想到不见踪迹的老婆，悲从中来，觉得三十多年的时光飞逝，女儿都有对象了，他还是寡着。
“你们现在住的房子……”
宣其品才开了个头，宣流就打断了她：“你不用管。”
她的口吻不容拒绝：“我有打算。”
宣其品噢了一声，“我没说让你搬。”
“你还吃药吗？我前阵子碰见祁荔，她还让我帮忙找个东西……”
宣其品吃饭其实跟宣流如出一辙，申遥星觉得这家人就宣鸿影特别不像，不过她本来就领养的就是了。
“什么药？”
申遥星看向宣流，“你生病了？”
申遥星突然想起来她跟宣流只是领了证，没传统备婚人士那么多繁琐的流程。
她对宣流的认识，也就是知道她身体不好，是先天的，出行不方便，体检报告没什么其他问题啊。
宣流冲申遥星一笑，然后看向宣其品：“你没事别乱说。”
宣其品：“谁让你才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他自己老婆是人鱼能不知道人鱼有什么毛病吗，力大无穷爱折腾人。
他女儿宣流虽然是半人鱼，好歹小时候也是被他看到过尾巴的，虽然出事后生分了，但不妨碍宣其品从祁荔那里知道宣流的情况。
不过祁荔这只秃毛狐狸就算是什么神秘单位的，也有很多东西搞不到。
老狐狸自己一身情债，东躲西藏的。
也就是尤嫚跟她交情不错，尤嫚还在宣其品有宣流的时候跟祁荔提了一嘴，让她有空看看自己女儿。
祁荔算是上心了。
不过很多事还是避免不了，比如宣流的残疾，比如她半人鱼天生的缺陷。
祁荔不会介入太多宣其品和宣流的事，这对父女心有隔阂，维持得一般，所以互相消息都很滞后。
“宣流，你生病了？”申遥星又问。
她放下筷子，手都拉住了宣流的手，眼里的关心做不得假。
宣流的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没事，我爸听人瞎说的。”
宣流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没半点她妈的温柔，跟冰棺成精一样，明面上那是彬彬有礼，实则根本不想你，拽得很。
“是，瞎说的。”
宣其品笑笑，觉得那玩意宣流应该也用不上，反正都结婚了。
当年尤嫚不也是这样。
但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中年男人喝了口茶，又给自己埋头苦吃的孙女加了一盘东坡肉。
而申遥星还是皱着眉头看着宣流。
宣流哎呀一声，往她那边靠了靠，轻声说：“真的。”
她的手在桌下抓着申遥星的手，申遥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过头了。
我又不是宣流的真老婆。
可是我们俩现在，到底算什么呢？好像是我占太多便宜了……
她又喝了口茶汤，蟹黄豆腐在灯下格外好看。申遥星发现宣流虽然看上去不挑食，骨子里还是挺挑的。
虽然没什么都不吃的，只是吃多吃少的问题。
宣鸿影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完球，宣流那药要是没有，那估计真的能吓死申老师。
那咋办，申老师不会报警吧。
真是的，还学人类循序渐进，发情期谁管你循序渐进，直接干就完事了。
反正一辈子就一个，你前一个就是申老师，还怕她不要你吗？
啊不是吧，难道宣流之前真的被抛弃过？
那为什么申老师好像才认识宣流的样子？
宣鸿影抿了抿嘴，想到宣流和她不算同一种人鱼，变数很多。
这就是看热闹的感觉吗？
宣鸿影冲刚好看过来的申遥星一笑，申遥星被她满嘴的红油给雷了一下，示意她擦擦嘴。
宣鸿影嘻嘻一笑：“申老师，我妈健康着呢，爷爷说的那个是专门给调理的药。”
申遥星哦了一声，“那到时候我给你熬。”
宣流莞尔一笑：“不用这么麻烦，可以直接吃的。”
申遥星总觉得有点奇怪，直到她们吃完饭陪宣鸿影去儿童乐园，她还是觉得宣其品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她在游乐园充值中心办了卡，一边跟宣流说：“哪天去医院看看吧？我看你吃得也少，是不是胃口不好？”
前面的宣鸿影把卡递给工作人员说：“三个人，我自己坐一个。”
宣流：“我没事，一直都这样的。”
申遥星：“可是我看你爸也饭量不小啊，就你一个鸡腿都没吃完。”
宣流的确没胃口。
她知道是为什么，面对申遥星这张关切的脸，自己想着的都是一些野蛮的念头。
儿童乐园的摩天轮都是小型的，因为是周末，比平时吵闹很多。
宣鸿影自己一个先走了，那个刷卡的阿姨看了眼宣流的腿，似乎是有些为难。
宣流顺势说：“我在下面等你。”
入冬以后室外很冷，但是因为热闹，反而让人觉得没那么冷了。
申遥星的鼻子都冻红了，她抓着宣流的手，“一起吧，不然我也不玩了。”
宣流笑笑，“那你抱我一下。”
刷卡的工作人员是个五十多的阿姨，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面容秀气的女孩抱起了轮椅上的女人。
阿姨哦豁一声，还鼓了个掌，“可以啊小姑娘。”
门关上，摩天轮缓缓往上，宣鸿影已经抵达最高点。
儿童乐园在宝塔山的另一侧，在很多旅行博主的写的的b市攻略里，这个上世纪末建成的儿童乐园很少出现在清单上。
是本地人的一个童年梦。
当然也有大人来玩。
申遥星感觉宣流的手好像一直这么冷，她问宣流：“你捏着这个吧。”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充电宝，还能暖手的那种。
宣流摇头，她抓着申遥星的手：“我有这个。”
初冬的太阳暖融融的，摩天轮升到最高的时候可以看到远处的景色，湖面的游船。
是申遥星和宣流第一次见面后面的那个景区风光。
申遥星的手被宣流抓着，她没发现自己在看风景的时候宣流正在看她。
坐在下面的宣鸿影拍了张照，她吹了声口哨。
然后发到了她们三个人的微信群里。
群名我们仨。
是申遥星取的。
文盲如宣鸿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宣流当时看到的时候却感受到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把她笼罩。
像是此时此刻，冬日暖阳洒下，她浑身上下都暖融融的。
人鱼的温度一直偏低，虽然去医院检查也没什么，但是宣流依旧很少去。
她的双腿在现代科技下已成定局，自己也适应了坐在轮椅上的日子。
哪能想到迟迟造访的发情期让她变成一个能踉跄行走的人，也没想到情潮褪去她依然能短暂地站起来。
都是因为身边坐着的这个人。
“真好看。”
申遥星拍了个小视频，她第一次来这里，虽然人到b市很多年了，还来少年宫这边代过课，却没想到进来。
她觉得有点幼稚。
现在却觉得很幸福，她喃喃道：“要是能在湖边买套房子就好了。”
宣流：“可以的。”
申遥星猛地回神，急忙摆手：“不是，我不是问你要的意思。”
宣流见过很多人，贪婪的、恋爱脑的、可怜她的、讨厌她的……
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申遥星这种，自卑敏感又自信，脆弱又坚强，她是矛盾的结合体，却能带给自己无限的包容。
甚至掀起她身体原本因为药物而沉下去的情欲。
申遥星是她厌食的理由，也是她暴食的诱因。
宣流巴不得现在就吃了她。
她的身体割裂开来，半人的身份让她很难像宣鸿影那样纯粹地去接纳自己的欲望。
一方面她又迫切地想要得到申遥星，得到她从前对她那种敞开胸怀的迎合。
申遥星是个闻不到特殊味道的普通人类。
但是刚落地的宣鸿影却闻到了宣流那股越发浓郁的费洛蒙味。
宣流虽然是半人鱼，但是宣鸿影觉得自己就算再长大也打不过对方，人鱼被传说美化得太好，说到底也只是野兽。
野兽都有自己的规则。
宣鸿影歪了歪头，早上出门扎的丸子头用红色的发绳套住，像一朵还没开放的花，也很像祁荔上星期送她的台灯。
摩天轮缓缓降落的时候，申遥星发现宣流抓自己的手更用力了。
甚至头还靠到了自己的肩上。
“你怎么了？”
申遥星摸了摸宣流的脸，宣流抓住她的手，用脸蹭了蹭申遥星的手背。
申遥星觉得自己要化了。
“你的脸好烫。”
宣流舔了舔嘴唇，极尽克制地问申遥星：“遥星，可以亲我一下吗？”
站在下面的宣鸿影啧了一声，假装那张储蓄卡消磁了，实际上动了手脚。
电闸停了，摩天轮停在半空。
其他项目还在进行，隔壁的碰碰车老能听到小孩的尖叫。
刷卡的阿姨咦了一声，进了工作间。
申遥星感觉到摩天轮的停滞，想往窗外看一眼，却被人捧住脸，湿热的亲吻落下来。
“呜……宣流……你是不是发烧了？好烫……”
她的声音艰难地泄出来，却给了宣流往里钻的机会。
“回头我自己去医院看看。”
宣流喘着气，她咬着申遥星的唇，竭力克制让自己的舌头不变化。
怕变成狰狞的倒刺长舌，吓到这个努力要把自己忘记的人类。
申遥星觉得自己要缺氧了。
我又不是没跟人打啵，应该占上风的啊，宣流不是没谈过吗？？
奇了怪了，她怎么这么会亲……
作者有话要说：早点更——
晚上九点我加更五年前的番外一下呜呜谢谢大家给我情敌那本的预收过百了！！我有理由加一下（眼泪从嘴巴流了出来）；
🔒32.【五年前-02】
申遥星本来以为那条人鱼一天到晚泡浴缸就行了，毕竟这玩意坐在桶里还能把自己掀翻，还要申遥星把她拖进去。
申遥星自己泡了好几天水，也感冒了，晚上把床单换了之后打算把门锁了睡觉。
这玩意反正好像鱼尾变成腿都不利索，吃饭坐着坐着还能哐当掉在地上。
这么笨的人鱼，到底哪里来的啊。
申遥星躺在床上，窗外还能听到马路车经过的声音，这片地方还有个废弃的练车场，经常有飙车的学生在玩。
上上下下的危险动作。
申遥星之前买水果误入，只觉得无论是摩托车还是滑板，都是她没办法参与的项目。
她更喜欢一些……常规项目。
房间里还有一股水浸泡的味道，有点像以前老房子的味道。
申遥星想到自己老家的房间。她上中学了周末还是跟妈妈睡一起，人在那样的老房子待久了，好像身上也会沾染那种味道。
申遥星现在想起她妈妈，会想到最后一面，自己扑在对方身上，闻到的味道。
她对父亲实在没多余的感情，她爸和她没话说，很多时候只是去村里代销店打牌。申遥星去喊他吃饭，要是赢钱了会给她五毛钱。
申遥星把钱放在金猪存钱罐，可直到她妈妈去世，都没装满过。
等到上大学之前，她把金猪砸了，零钱变成纸币，最后从她手里消失。
她又开始算自己的钱，菜吃得好快，那头人鱼肚子跟无底洞一样，而且待在自己家还不肯走。
台风过去，地铁没有停运，申遥星期待着对方离开。
申遥星叹了口气，她真的很怕自己被对方吃掉。
哪怕这玩意长得人模人样，还好看得要死。
“好想发工资啊……又不够花了……”
她翻了个身，窗户的窗帘没拉上，漏出一点外面的光，冷冷的。
她闻着自己枕头洗衣粉的味道，吸了吸鼻子。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个城市坚持下去。
妈妈当年也是住这样的小房间的吗？
申遥星只看过照片，照片里的妈妈和她一样大，那个出租房的地板和这里一样，一格一格。
申遥星想着想着，都快睡着了，突然轰隆一声。
她惊恐地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门被人狠狠推开，深夜有个人站在她门口。
头发长长，急促地喘着气，像是要渴死的人。
“星……”
这条人鱼很少说话，她的声音也没申遥星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里形容的那么温柔。
甚至有些妖异。
一个字都像是被她说碎了。
这人鱼走路跌跌撞撞，一步一步朝床边走来，申遥星看着她，寂夜里恍若流光的长发。
“你怎么了……”
申遥星下意识地靠着床头。
对方走到床边都花了很大的力气，她刚从浴缸里出来浑身湿漉漉的。
床单被抓住，申遥星还没来得下床，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这条鱼的力气她领教过，太粗暴了，哪怕长得一张人的脸，舌头上却还有倒刺，就是长得人模人样，张嘴就特别可怕。
申遥星对亲密接触的所有印象都来自小说。
她的专业对美术基础有要求，她也了解人类的人体，但是人鱼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东西。
“我……我还没好。”
申遥星的手腕被抓着，对方身形纤细，但并不是没有力量，反而有力得过分，一伸手就能按住申遥星。
“热……”
对方身上很烫。
申遥星的房间开着电风扇，是她从楼下小卖部买的。
粉色的小电扇，最大功率其实也就吹个皮毛，还是很热。
申遥星还能活动的手把电风扇转过来，“你、你吹吹。”
对方抬眼，昏暗的室内，只有外面浮动的光影透过窗帘扫进来。
哪怕都是女的，发生了这种事申遥星也不好说，她也没地方可以说。
其实是提过的，在宿舍群，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又觉得申遥星开玩笑。
而当申遥星想要拍照，这条鱼的鱼尾横扫，好像要咬死它。
申遥星有很多次可以逃走，学校暑假不让住人，大不了住酒店，但是酒店好贵，她也不知道这条鱼什么时候走。
可是她去哪也都是一个人。
她一个人了太多年了。
对方垂着眼，白得能看到青筋的手按着申遥星，虽然说着热，但是身体却凉凉的。
被这种冰凉靠近，特别舒服。
申遥星别开脸，“很痛。”
她本来就很想哭，很多地方想哭。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无家可归，哪怕她觉得人缘不错，其实天生不怎么喜欢麻烦别人，开不了口，不知道怎么跟同学说我可以去你家住一晚吗？
或者借钱。
她妈什么教了她很多，坚强独立，却没告诉她要怎么厚脸皮。
申遥星的眼眶红红，眼泪凝在眼眶，随着眼睫扑闪，最后滚落下来，沿着太阳穴溢到枕巾。
趴她身上的非人类浑身湿透，好像没那么依赖浴缸的水了，偶尔申遥星能看到她摸着自己的大腿，像是在思考什么。
但还是不爱说话，亲密时凶猛残暴的气息褪去，竟然有种完全相反的懵懂。
申遥星闭着眼，她刚吸了一口气，湿热的亲吻落到她脸上，竟然卷走了她的眼泪。
这条不明生物长了人的上半身，哪怕下半身变成人腿，伸出来的舌头还不是人的样子。
长了很多，带着倒刺，像是需要舔毛的动物的舌头。
可是她只有下半身有鱼鳞，哪来的毛要舔，最后都成了申遥星甜蜜的折磨。
申遥星试着推开：“你到底哪来的啊？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她的头发也散在床上，和对方垂头的长发绕在一起，“你让我好痛。”
不过对方应该也听不懂。
申遥星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鸡同鸭讲，总不能躺平任草，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你是哑巴吗？”
“你刚从海里来？哪个海？总不能是太平洋吧？那也太远了，你是不是听不懂中文啊？可是我只会考试，口语很差的……”
外面时而传来摩托车引擎的声音，申遥星的眼泪压根止不住，她只觉得所有的麻烦事都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在外面她是性格很好每天很开心的实习生申遥星，在这个出租屋，她是每天都很丧的申遥星。
一个人的时光，好像又被人强行剖开，她有了可以诉说的对象。
“你吃了我那么那么多东西……你能还我钱吗？”
申遥星的嘴唇很丰润，南方城市潮湿无比，她觉得自己压根不用涂唇膏。
情绪堆了太多，她快崩溃了。
“我都不报警了，你会不会吃人啊？”
申遥星的声音呜呜的，“你叫什么啊，你都这么大了总不会没有名字吧！”
隔了半天除了身上的重量提醒她真的有人压着她，她觉得自己好像跟空气说话。
“不、不记得了。”
对方的嘴唇碰了碰被她卷走眼泪的眼睛，又往下，试探着去亲吻申遥星的嘴唇。
很软，她一片空白的脑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申遥星被堵住了嘴却依旧觉得这个家伙接吻像是要杀人。
“名……呜呜……名字总有的吧？”
人鱼咬住申遥星的脖颈，人类最脆弱的地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但是她闻到申遥星身上的味道，会很开心。
“不要咬，很痛，你的牙太尖了，能不能磨磨啊？”
申遥星整个人都颤了颤，“你是不是喝了我的薄荷漱口水？”
对方的动作一顿，摇头又点头。
申遥星咬着牙，愤怒地说：“你不会喝下去了吧？”
怎么没被毒死啊？
但是太凉了，这酸爽。
她倒吸着冷气，刚才对方残留在自己口腔的那股薄荷味还没散去。
湿漉漉的感觉袭身，申遥星觉得自己完蛋了，新换的床单。
“你……你给我滚！”
她很想把玩意掀开，却动弹不得，只能狠狠地躺在床上，报复性地给对方取名字。
对方是条鱼，习性却跟狗一样，要在哪里都涂下自己的痕迹，里里外外。
甚至很喜欢闻，唯一热的呼吸的气喷在申遥星腿上，痒得她更没办法了。
“我给你取名字……”
申遥星咬着嘴唇，恶狠狠地说：“那我叫你死猪你敢应吗？”
对方浑身凉凉，但是脸颊却浮上了粉色，在申遥星身上为非作歹，对这个称呼不予置评。
“老婆。”
申遥星把呻吟咽下去：“滚蛋，我都没结婚！”
她都没幻想过自己的结婚对象，还没谈过恋爱，就被人……不是，给鱼糟蹋了。
糟蹋的鱼好像又知道人的习性，某些时候弱智得让申遥星无话可说，有些时候又挺机灵的。
“结……结婚，我们。”
埋头的那条人鱼抬眼，她的嘴唇都泛着光，不知道沾的是谁的东西。
申遥星不忍再看。
“你是人鱼，结什么婚啊？你知道什么是结婚吗？而且我只跟有户口的人结婚……”
申遥星干事也磨磨唧唧。
除了上一次在雷声里她被翻来覆去大汗淋漓地干了一场没工夫说话外。
后来的几次她都爱叨叨。
但是发情期的人鱼脾气不太好，是看在对方的气味自己实在喜欢的份上才容忍的。
结果申遥星还能心无旁骛地计算自己从大二开始勤工俭学毕业能赚多少，b市的房子哪片均价多少……
最后被带着倒刺的舌头甚至扫过她的口腔。
申遥星根本无法思考，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她好像被泄洪的堤坝，但是没能把那条人鱼给泄掉。
她浑身浮粉，像是升天，又像是马上要下地狱。
申遥星抱住这个非人类，这些年孤零零的苦好像也被对方吞下去，仿佛再等等，就会有崭新的未来。
不孤单的那种。
申遥星睡着以后，那条人鱼抱着她，踉踉跄跄地把人抱到浴缸，鱼尾拍起水花。
“户口是什么……”
人鱼垂着眼，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只知道自己的情潮好像很难消除。
也知道自己一旦跟这个人在一起，就只能跟对方在一起了。
没有别人。
她笨拙地亲了一口对方的脸。
申遥星被她洗干净放回床上，还在呓语。
“妈妈……我会努力的……大学……不错的……”
还有些稚气的申遥星声音很轻，人鱼凑到她嘴边，学模学样地喊了声妈妈。
她也突然难过起来。
又去抱申遥星，把自己的头埋在对方的胸口，像是一场命中注定的围剿。
“我叫……”
一瞬间她其实想起来过，但是记忆太短。
又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可以的话能帮我上章补个评吗55555；
明天就晚九点更啦——
唉好想完结……
🔒33.乐园
摩天轮大概停了三四分钟。
宣鸿影背着单肩包，掏出自己的吸管杯一边抬眼看一边喝奶茶。
宣流这个抠货，因为她期中考试没考好把她的零花钱扣了百分之七十，害得她出门买奶茶都要自己带杯子。
刚申遥星要请她，宣流都不同意。
活该憋死。
想是这么想，但是宣鸿影还是屈于宣流的淫威，帮了她一个忙。
希望能获得自己的加钱。毕竟她的卡都是宣流的副卡，到现在还没到成年压根没以下犯上的机会。
拜托，亲三分钟总能完事了吧。
唉我还特地挑了这么这么浪漫的摩天轮。
申老师很难追吗？
真是的……
等摩天轮轮舱徐徐落下，门开的时候申遥星把宣流抱上了轮椅。
宣鸿影没想到脸红的居然是宣流。宣流的眼镜好像刚戴上，还有一点点歪，伸手调整了一下，冲申遥星道了个谢。
宣流本来就长得漂亮，就是平常看上去很弱气，现在这样粉面含春的模样，像是之前那文质彬彬的端庄样都被申遥星揉碎了。
申遥星抿了抿嘴，她嘴巴都麻了。
宣流牙口还挺好的。
申遥星推着轮椅，似乎是注意到宣鸿影的目光，摸了摸鼻子：“鸿影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啊。”
宣鸿影摇着头：“没有啊，才三分钟，你们在上面是应该不害怕吧。”
申遥星这辈子第一次接这么长的吻，哪怕她是有前任的人，也没觉得接吻是打架。
怎么会打啵就腿软啊，我不是1吗。
申遥星深吸了一口气，她手心都冒汗了。
这种恐怖的感觉伴随着近段时间的入住，都让她很容易地想到之前那个睡了她的人鱼。
那是意外。
申遥星到现在都觉得如果重新开始，她一定要好好治一治那头鱼。
但是她也不想重新开始了，她喜欢现在的生活。
喜欢这种步调，下班后有地方去，跟宣鸿影一起回去的路上聊聊天，要是早可以接宣流回家。
宣鸿影吃完宵夜被宣流摁着背书，申遥星去画画和备课。
有家的样子，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申遥星知道自己没那么坚强，现在互联网流行那种鼓吹孤身一人也过得好的独立对申遥星来说并不适用。
有人陪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她贪恋那种有地方回，有人等的感觉，像是很多年前，每周等着中午回家，妈妈永远在的感觉。
亲人走得太早，父亲太薄幸，家也不是她的家了。
后来申遥星以为她跟孔九缪可以，但发现那也是自欺欺人。
社会太现实，什么都算得清楚，她的优势对孔九缪来说不值一提。
每个月买的彩票也中个五块都很艰难。
遇到宣流，已经是申遥星最没想到的结局了。
宣鸿影又要去玩过山车，宣流说不去了，在一边等她。
申遥星买了杯饮料坐在一边陪着宣流。
奶茶还是热的，宣流接过，“不是充了五十吗？不玩很浪费。”
申遥星却摸了摸她的额头：“奇怪，刚才为什么那么烫啊，你现在的手又冰冰的，喏，捂捂。”
宣流就一直看着她。
申遥星：“让鸿影玩呗，她真的好有活力，挺可爱的，一个项目能玩好几次，随便她了。”
这个儿童乐园在闹市，前面是青少年宫，也是小朋友最多的地方。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现什么不对。
一副很疑惑的样子。
宣流喝了一口奶茶，吸管吸上来一口红豆，她被齁了一下。
申遥星：“只有红豆的。”
她的口红因为刚才的接吻蹭掉了，从包里掏出镜子补了补。
又递给宣流。
宣流：“我涂唇膏就好。”
申遥星发现宣流真的不爱化妆，她本来就长得漂亮，都三十多了皮肤还很好，顶多有熬夜改作业的黑眼圈。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胃口好小，还是因为中午的饭不好吃？”
申遥星头一次去那么贵的餐厅，可能是骨子里的小民思想作祟，跟买了奢侈品包觉得再丑也必须好看的德性一样，还有点回味无穷。
“好吃。”
申遥星眉眼弯弯：“你就骗人吧。”
她一双薄唇，涂上口红看上去气色好很多。但不笑依然不太和善，跟宣流这种天然的面善美女比起来谁求助都不会问她。
好在气质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类型。
宣流：“蟹黄豆腐好吃。”
申遥星：“那我回去研究一下怎么做，我做饭不好吃吗？在家你也不怎么爱吃。”
宣流：“我冬天就这样。”
“不是吧，一般人都是夏天没胃口啊。”
宣流：“所以我很特别。”
啊，真是，自信。
但是确实很有资本，申遥星看宣流从包里拿出唇膏，却递到了自己面前。
“遥星，被你亲没力气了，你能帮我吗？”
宣流在学生面前端着的高冷教授的模样，哪怕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依然有先天的威慑力。
可是在老婆面前却低眉顺眼，是名副其实的可怜。
“真的吗？”
申遥星狐疑地眯起眼，她捏了捏宣流的手，刚才这只手亲扣住自己的时候根本无法挣扎。
可恶，我可是在学校健身房举过铁的人欸。
怎么会连一个坐轮椅的柔弱教授都掰不过。
“那先扳手腕。”
宣流讶异地抬眼。
申遥星顿时升出了一股自己欺负人的感觉，但她还是很不服气，难道是自己被人一亲就软？
不应该啊，我又不是⚹文女主角，按照设定那我可以还泛滥成灾了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伸出手，宣流似乎有点无奈，两个人就这么随意地握住彼此的手。
“三……二……一！”
宣流被扳倒了。
“再来一次。”
申遥星还是觉得不对，正好这个时候一个年轻妈妈牵着孩子的手经过。
申遥星再次无情地把宣流的手腕给扳了，在小朋友眼里皮肤很白的那个阿姨一下就输了，还因为申遥星用力过度，往对方那边靠。
“妈妈，她们在干嘛啊？”
年轻妈妈也有点尴尬，宣流一看就是残疾人，这个人怎么还跟残疾人比呢。
申遥星总觉得自己被路人眼神谴责了。
“在交流感情。”
“啊……就要握手再放倒才是交流感情吗？”
“也不是……”
“那就是那个阿姨欺负另一个阿姨了……”
申遥星：……
我不是，我没有。
申遥星看向宣流，对方的手还被自己握着，十指紧扣，宣流的刘海也垂着，遮住她那双长眉。
但是申遥星却轻而易举地对上了宣流的眼神。
“遥星，疼啊。”
她的声音真好听。
申遥星觉得自己的某些变态癖好蠢蠢欲动，但此情此景衬得她格外禽兽。
“疼吗？我看看。”
“你揉揉吧。”
宣流看着她，她似乎有些渴了，拿起那杯奶茶喝。
红豆的甜齁在嗓子眼，她咬着红豆，想的却是她从前咬的红豆。
她真可爱。
申遥星：“你真的好没力气哦，还是要多吃饭，多运动，老坐着也不好。”
宣流：“嗯。”
“你这腿，也要定期看医生的吧，以后我陪你去。”
申遥星捧起奶茶，她有咬吸管的习惯。之前孔九缪就很嫌弃她，说拍照很难看，申遥星还挺委屈的。
宣流：“遥星，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她这人问问题永远挑在申遥星猝不及防的时候，申遥星本来还吸溜杯里的小料特别快乐，这下差点卡嗓子眼。
这家人怎么老这样啊。
中午又问什么时候生，下午问喜不喜欢。
我不喜欢我能跟你啵嘴吗？
啊好像也可以，我已经是可以为了户口协议结婚的无情人了。
申遥星自嘲一笑，又叹了口气。
宣流：“我知道了。”
等下，你知道什么啊！！
申遥星：“不，你等会，你告诉我你知道什么了？”
宣流：“不喜欢我。”
她的中意说得很早，在搬进去的第一天，诚恳得让申遥星彻夜难眠。
申遥星长这么大，也不是没人有过那个意思，她总是要掂量一下。
人难免有好恶，无效的喜欢是蹉跎时间。
但是她跟孔九缪的确喜欢过，也是一拍两散。
申遥星其实有点害怕陷进去，她把自己吊着，以在b市留下买房的信心迎接明天。
却没想到遇到宣流，宣流会喜欢她。
那句中意刻在申遥星的心里，人的虚荣心放大，她其实很难分辨到底是什么开始的。
可能是一见钟情，她觉得这个人好像哪里见过。
但是她的人生压根没有出现这样特别的人。
她们的年龄差很大，成长环境不一样，社交圈也不一样，爱好也不一样，七挑八捡的，竟然也能合得来。
宣流喜欢我什么呢？
没理由的喜欢吗？
这个时候申遥星眼里的宣流低着头，她这人看着是个很好聊天对象，其实不爱玩微博，时下流行的app她也不感兴趣。
很多梗可能来自于课间学生的聊天。
或者一些实在很热门的推送。
宣流喜欢海，会摄影，但是不太会养孩子。
得亏宣鸿影好养活，才能长成现在没心没肺的样子。
宣流的手机壳还是申遥星DIY的，丙烯画的花海，宣流很喜欢，就没换下来过。
还发到朋友圈炫耀。
宣流的喜欢有迹可循，是申遥星从前经历过的那种，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申遥星受宠若惊，但是她又觉得自己高攀不起。
倒不是因为前任，而是这些日子里她翻来覆去的梦境，她无可避免的那段从前。
申遥星有一个秘密。
她人生的第一次对性的袒露，是跟一个非人完成的。
最糟糕的是，申遥星自己竟然也沉浸在里面，她也有那么一个家，下班后，有一条人鱼在等她。
像是梦，又不是梦。
申遥星可耻地跟现在连接在一起，仿佛掐头去尾了两段光阴，拼凑出来畸形的感情移植。
跟孔九缪在一起的我，也不单纯。
而现在的我，好像也很坏。
我对宣流有好感，但是我依然会想念那种完完全全沉沦的欲望。
忘掉一切，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
天地间，只有我和她相拥。
可是人鱼来得突然，走得也匆匆。
申遥星在即将结束暑期实习的倒数第三天，她下班回家，还特地买了那条鱼喜欢的藤椒鸡排。
却发现家里空空如也。
申遥星先去卫生间又去房间，又去衣柜，甚至床底下都找了。
怕那条笨鱼又变不成腿，卡在什么沙发底下快缺水而死。
可是没有。
一切像什么都发生一样，一样是暴雨天，修好的玻璃窗一如从前。
申遥星枯坐在地上，像是丢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有什么是不会离我而去的。
妈妈会死，藤椅会被烧成灰，行李箱的轮子会掉。
连天上掉下的奇遇，也会被收回去。
我是不是活该一无所有啊。
申遥星第二天就恢复了，在出租屋待到兼职的最后一天，平静地退了租。
唯一多的就是那一小盒的珍珠，申遥星本来想卖了，但是又舍不得，就留了下来。
万一有急用再卖也不迟吧。
可是后来申遥星被骗过钱，也没想过卖掉。
那里藏了一个无人知晓的绮梦，是申遥星短暂的乐园。
宣流没想到申遥星沉默着就哭了。
她有些无措，拿出纸巾给对方擦，申遥星却把脸靠到了她的掌心。
“宣流，我从前有个喜欢的人。”
“你很好，我也很喜欢，但是我怕我不会像喜欢她那样喜欢你。”
“这样对你不好。”
宣流表面上说没关系，在此刻还深刻贯彻可怜虫的卑微本色——
“我不介意。”
心里想：我那哪里都平平的远方亲戚有什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安慰！！
喝了杯奶茶我回血了！！写完是肯定会写完的（我从来不坑快夸我一下）；
本章评论随机红包……明天开；
🔒34.攀比心理
宣流嘴上说着不介意，但眼神倒不是这么说的。
等宣鸿影玩到一半，过山车因为下雨不能开只能悻悻回来的时候，发现长椅上的两位监护人正打着伞在干坏事。
宣鸿影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裤脚，和对面宣流紧紧拉着申遥星的手，觉得这个家压根没自己的位置了。
好凄凉，问题是我离家出走也没地方去。
去爷爷那里也不好吧。
爷爷人倒是挺好的，就是太喜欢问我生我的妈是谁了，等会又要让我去游泳池有游泳，自己在池边发呆。
等宣鸿影上岸，又叭叭地说他从前的事。人类少年和美丽人鱼的禁断之恋多少动魄惊心之类的。
宣鸿影跟了宣流六年，爷爷的故事也听到耳朵长茧子。
不就是奶奶跟爷爷在豪华酒店的豪华游泳池初次相遇吗。
明明很俗套。
人类对耿耿于怀的事就会翻来覆去地说，宣流说的版本跟爷爷还不一样。
也不知道宣流是怎么跟申老师认识的。
难道像我新买的漫画那样，刚开始就不可描述吗。
那申老师，还挺热辣的哈。
雨越下越大，b市冬天的雨凉飕飕的，仿佛要冻到人骨头去。
人鱼倒是不讨厌下雨，比起下雨宣鸿影更讨厌太阳，还好做人类小孩夏天能放暑假，一年里，夏天是她最没力气的时候。
也只有泡在池子里最快乐了。
她坐在长椅对面撑着伞玩手机，默默等着自己监护人亲完。
宣流这个老不死的真是厚脸皮，还拉着申老师的手撒娇，隔了这么远宣鸿影都能听到那一句黏答答的再来一次好不好。
个屁，要是发情期到了就速速解决，不要伤害我这个无辜群众。
申遥星觉得再来一次自己都不行了。
宣流太会亲了，刚刚在摩天轮上亲了三分钟，申遥星腿就是软的。
刚才只是哄她一下，本应该是蜻蜓点水碰碰嘴唇的程度，结果变成了这样，宣流也太会舔了。
申遥星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总是做贼心虚，这种刺激跟上次在学校亲额头完全没法比。
她觉得一股火都从自己脚底板烧到了脑门。
偏偏宣流只是微微抬眼看着她，那双嘴唇因为这么激烈的碰撞而红肿水亮，好像还没亲够一样。
“遥星……”
可恶啊声音都这么色情！
申遥星忍无可忍，捂住宣流的嘴：“你先别说话。”
外面的雨很大，雨砸在伞面，声音在伞下都放大了无数倍，仿佛是申遥星如擂的心跳。
宣流似乎是笑了笑，她的嘴唇贴在申遥星掌心，却故意地蹭了蹭。
申遥星差点没跳起来，她看到对面长椅上的宣鸿影，正看着这边。
老脸都红了。
申遥星：“雨、雨好大，我们回家好啦。”
等宣鸿影过来，发现申遥星都拒绝给宣流推轮椅了。作为女儿，宣鸿影负担起照顾轮椅老娘的责任，小声地问宣流：“你干嘛了，发情期真到了啊？”
雨声里，前面的申遥星踩着地砖飞速地去停车位，好像火烧屁股似的。
根本不敢看宣流了。
宣流笑了一声，笑得宣鸿影浑身鸡皮疙瘩火速上班，让她顿时觉得冷风更冷了。
“还没有，但是在预热了。”
宣鸿影撇嘴，“得了吧，你以为你是烤箱啊，我们人鱼就应该想做什么做什么，学人类口是心非干什么。”
宣流：“我怎么就口是心非了？”
宣鸿影：“我看你的眼神都快把申老师吃了。”
宣流：“我和她结婚，又不是让她帮我解决发情期的。”
宣鸿影啊了一声，轮椅前面刚好有个水坑，眼看就要滚过去，宣流迅速换了个方向，宣鸿影就没办法规避，直愣愣地踩上去了。
啪叽一声，前几天刚晒干的小白鞋彻底脏了。
宣鸿影气得不行，险些破音：“你搞那么纯情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
说得冠冕堂皇，什么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还不是想一辈子跟申老师搞。
宣流没管她，她等着申遥星抱她上车。
申遥星脸还红着，脖子也还红着，抱起宣流的时候宣流的脸埋在她脖颈，更让申遥星烧心了。
她讷讷地想：我是不是太久没……
晚上看点什么好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
宣鸿影是烦自己的鞋子，天知道她多讨厌刷鞋。自从来到人类社会，她吃不饱穿不暖，就算有黑卡也刷不得，都怪宣流，封建大家长做派太浓了！
车载音乐没开，放的是电台，主创人接受了一个观众的点播——
“这位尾号是9908的女士说她刚回国，在外求学多年依然单身。她向往爱情，这首《红豆》是她高中的时候最喜欢听的歌，也曾经分享给她暗恋的同桌听过。但她们很多年没见了，不知道对方过得好不好。”
王菲的歌对宣鸿影这种10后来说是老歌里的老歌，但是鉴于此人洗澡的时候唱的歌更老，申遥星觉得宣鸿影这种复古，可能是宣流带起来的。
可是这时候她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余光里的宣流神色平静，仿佛刚才激烈的亲吻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一样。
女歌手的声音空灵，外面雨幕里的世界汽车慢慢行过，红绿灯行人撑伞而走，天地间谁都有归处。
“这位女士还说，她上中学的时候喜欢她的同桌，但是因为胆子小，怕被嘲笑，所以不敢告白。
她们大学没在一个城市，但是却在国外同一所学校读博，但还是错过了。”
“她希望这一次，自己能真正鼓起勇气，对那位同学说一句喜欢。”
男主持人还笑了一下，似乎是这样的俗套的故事一般都有个很好的结局：“那我也在这里祝福这位女士心想事成。”
宣鸿影听了嘀咕了一句：“读完博士也不小了吧，估计那同桌都结婚了。”
她的声音打破了申遥星跟宣流那点暧昧的气息，申遥星松了口气：“是啊，宣流也是读完博再回学校的吧？”
宣流嗯了一声。
申遥星欸了一声：“那刚才你爸说你领养鸿影也六年了，当初怎么会想到要带个孩子呢？”
宣流读完博士二十八，研究项目的贡献和论文加成，毕业后直接就被海洋大学聘任了，但跟真正的天才比也不算什么……
不过换做身体健康的，大部分都早早成家了。
醉心学术的占少部分，而宣流不算健康，还醉心学术，也没看出那么喜欢孩子。
申遥星还挺好奇的。
宣鸿影沉默了。
这就不得不提到她那和宣流那尴尬的相遇。
但是那年她被宣流钓上来没多久宣流就失踪了，宣鸿影自己浑身是伤还泡在池子里，一开始是祁荔照顾她的。
所以宣鸿影早年还抱怨很多次，为什么不是祁荔做她的监护人。
秃毛狐狸叹了口气，“虽然宣流是半人鱼，但好歹跟你都是海里的，我成天山里跑，你跟着我不得缺水。”
变成人形门牙都没长好的宣鸿影似懂非懂。
而她的监护人在那年暑假却消失了俩月。
回来后也住院了。
现在宣鸿影想到，觉得应该就是那段时间，宣流遇见了申老师。
“一个人，很无聊。”
宣流捏着手机，中午吃完饭她们去奶茶店等位的时候申遥星还去抽了个奖，抽到了一个捏捏乐，没给宣鸿影，给了宣流。
贴在手机后面，说让她没事减压。
捏捏乐是个桃子形状，硅胶材质，宣鸿影觉得很像屁股。
申遥星听了笑个半死说你还捏过别人屁股吗，别说手感一样这种话。
宣鸿影的确没捏过屁股，但是宣流捏过申遥星屁股，在无数个夜晚，在申遥星的嗔怒下变本加厉地揉搓。
却故意不去捏上面。
申遥星叹了口气：“也是，你又不跟你爸住一起。”
没有妈妈的话跟爸爸住一起真的很没意思。
世界上没有人能取代妈妈的位置，但是宣流一出生就没有妈妈，那也太可怜了。
“现在有你了。”
宣流笑着说，申遥星看了眼后视镜里坐后面的宣鸿影，小朋友玩着自己的头发，仿佛习惯了自己妈的德性。
申遥星唉了一声：“我和鸿影一起陪着你。”
宣流看她一脸维护家庭关系的努力，说了句谢谢。
其实宣鸿影迟早会走，人鱼那种游走在人类和族群的感觉像是灵魂抽离。
根本没有归属感。
就像祁荔，她这么多年也是一个人。
哪怕背着情债，也不敢轻易许下承诺。
可是宣流不一样，她跟申遥星起于一场意外，申遥星不死，她一辈子只能跟申遥星在一起。
换做普世人类的价值观，会觉得是枷锁，会觉得自己完蛋了。
仿佛是无限的离婚冷静期，期限是没有期限。
但是宣流自认为是跟申遥星有感情基础的。
在那两个月的亲密无间，她做申遥星独一无二的禁脔，两个人在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厮混，从莽撞到契合，是天衣无缝的一对爱侣。
人类擅长变心，申遥星是个心软的人。
她太重感情，所以也放不下孔九缪。
宣流想到孔九缪的样子，在心里暗暗地比较了自己的优势。
我站起来比她高，长得也比她好看，虽然算不上甜妹，但也可以努力一下。
孔九缪跟遥星放得开吗？
肯定没有吧，她看上去就太不行了。
申遥星一无所知地开着车，压根想不到副驾驶这位教授虽然岁数不小，但是攀比心理特别严重。
已经把自己侄女的三围和自己做了高超的对比，连手指和舌头都要比一下。
电台切了下一首歌，是申遥星小时候看的电视剧的韩剧的歌，她又跟宣鸿影聊起天来。
宣流就一直听着。
雨打在车窗，蜿蜒下痕迹，电台的歌播完又插播广告。
到家里的时候申遥星看了自己报名的插画比赛报名进度，真是够慢的。
“宣流，我参加沃森眠举办的这个比赛获奖可以拿到定制的盲盒，还有插画合作的签约。”申遥星换了拖鞋，一边跟宣流说：“沃森眠今年推出海洋系列的盲盒，我和鸿影都挺期待的。”
“这个公司做潮玩没几年，原本好像是做研究的诶，好像和你研究的方向有点像。”
申遥星跟宣流的专业压根不沾边，她反正不懂，囫囵说了几句。
宣流看了一眼申遥星的报名页面，沃森眠公司的logo特别显眼，宣流也挺眼熟的。
是她当年在留学的时候报名但是因为身体原因没进去的那一家。
宣流这么多年在专业上一直很努力，背地里搞得也是人鱼基因那一套。
宣其品全力支持她，因为他也怕自己生的女儿因为缺陷出什么意外。
基因这东西太过神秘，地球上的物种那么多，研究又是一件很漫长还需要很多资金的活动。
宣流的履历很强，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硬性条件。
当年她要实习的时候很多单位都觉得她胜任不了。
虽然这一行只看成绩，但是以貌取人不论任何行业，但凡有人跟宣流同等条件，必然是选那个能走的。
“知道。”
宣流看着宣传海报上要求的人鱼主题。
笑了笑：“我有个同学，在这家公司上班，但不是……嗯你和鸿影喜欢的这个潮玩分部的。”
申遥星欸了一声，“说起来你都不会开同学会吗？我就老被拉近莫名其妙的群。”
宣流：“那是你人缘好。”
她说起来有点难过，宣鸿影此刻经过，幽幽地说：“妈，你忘了你桌上那个同学会的请柬放了很久吗？”
“象湖国际中学高中部的校友会呢。”
宣流淡淡地说：“是吗？不记得了。”
申遥星却有点好奇，“什么时候啊？”
申遥星觉得自己有点陷进去了，宣流哪里都让她很舒服，她就忍不住想要知道多一点。
关于宣流的事。
宣鸿影屁颠颠跑过去拿出请柬，大声宣读：“在22年1月29日，本市青空之云旋转餐厅举行，请各位校友莅临。”
宣鸿影惦记的原因是因为那家旋转餐厅很贵，而且刺身很有名。
她眼巴巴地看着申遥星，深谙枕边风效应，求她小妈：“申老师，你劝劝我妈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一次没收课外书。”
宣鸿影：我看看课外书怎么了，我是人鱼诶！
宣流（看了眼封面）：上面写了人外触手r18；
宣鸿影：我是人鱼诶！
（然后跟申遥星告状）
当晚，申遥星坐在房间看那本漫画。
宣流经过，幽幽地说：“这个女主角太瘦了。”
申遥星：“胸大腰细，很美丽。”
宣流（小脸通黄）：“你也是。”
申遥星（小脸通红）：啊？没有吧……
当晚宣鸿影收到了宣流打款，并附言——
下次找点纯爱的。
宣鸿影的表情：_；
A･鄙夷；
B･疑惑；
C･愤怒；
D.?
🔒35.月老狐狸看热闹
第二天申遥星醒来的时候宣流已经起来了。
她迷糊了好半天，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去厕所。
等她匆匆跑出房间，发现宣流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播着早间新闻。
宣鸿影在给电视边上的绿植浇水，嘀嘀咕咕的，看到申遥星出来，大喊了一声早上好。
申遥星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的裤子都快兜不住自己淌出来的东西。
心想我特么才是水做的人。
好烦，如果人有发情期，我是不是已经熟透了啊。
太糟糕了，现在还在相亲对象同居，怎么买那些加密的东西啊。
“申老师！我们早上吃什么啊！”
宣鸿影早就饿得不行，早上起来就吃了两包薯片，期待着申遥星电饭煲里的粥赶紧煲好。
宣流：“不是有粥吗？你怎么还问。”
申遥星：“我先去个厕所……等会说啊。”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但关门的动作轻手轻脚，宣鸿影挠了挠头，看向宣流：“生病了吗？”
分明是宣流掌握遥控器，却还拿着杂志。
宣鸿影觉得她这个监护人实在太装了。
等申遥星换了条裤子出来，一边拿洗脸巾擦脸一边指挥宣鸿影拿出冷冻格的饺子蒸上。
她问宣流：“你吃几个？”
宣流：“我不吃。”
宣鸿影兴冲冲地拿蒸笼屉，替宣流解释：“她要去医院，不能吃。”
申遥星哦了一声，她的头发扎在脑后，头上还是一个猫耳发箍，看上去有种不符合年龄的可爱。
宣鸿影早上就叽叽歪歪，申遥星去里面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粥已经好了。
她看了下时间，不到八点。
宣流还坐着，申遥星问：“要不我送你去？在哪家医院啊。”
宣流摇头：“没事，你在家好好休息，明天又要上班了。”
申遥星和宣鸿影同时哎哟一声，宣流刚想说话，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宣鸿影蹦蹦跳跳地去开门，大喊了一声阿姨。
申遥星还没见过宣流的朋友，好奇地看了一眼，门口的女人一头火红的头发，也不知道不是假发，看着有一股油光水滑的塑料味。
“嗨，我可爱的鸿影宝宝。”
声音都很黏糊，说的话也挺肉麻的，申遥星一边打了个蛋，看向走进来的女人。
祁荔看上去也就比宣流大一点的样儿，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外套，格纹裙没问题，但那个开胸毛衣，不冷吗姐姐？
申遥星心想：和宣流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欸，好性感哦。
祁荔揽着宣鸿影过来。
宣鸿影一张嘴叭叭的：“姨你吃了没啊，吃点呗，不过没有鸡肉吃哦。”
什么啊，怎么也是个爱吃肉的。
“我妈说你又要出差了，去哪里啊，有好吃的能给我带点吗？”
申遥星：鸿影，你真的好爱吃。
为什么我老想到从前那头臭鱼，我现在都结婚了，还这样，这样算精神出轨吗。
我是渣女欸。
“你怎么就知道吃，我去大西北，给你带牛肉干呗。”
祁荔一头深色红毛乍看很狂野，但其实并没有很非主流的感觉，她一双眼上挑，瓜子脸，是那种肤白貌美的明艳大美人，冬装都能给她穿得前凸后翘的。
她跟宣流打了个招呼，把黏在她身上小人鱼给推开，冲正在煎蛋的申遥星打了个招呼：“申小姐好，第一次见哈，我叫祁荔，你老婆的朋友。”
申遥星：……
讨厌，什么我的老婆。
这让人怎么接。
申遥星火速把煎成爱心的鸡蛋放在盘子里，跟祁荔说：“你好你好，祁荔姐，你早饭吃了吗，要不吃点？”
宣鸿影过来端煎蛋，啊啊哦哦半天，吵得要死。
祁荔摆手：“我吃过了。”
宣鸿影闻了闻，“我知道，你吃烤鸡了。”
申遥星：你是狐狸吗。
而且谁大清早吃烤鸡啊！！
祁荔像是没听到一样，“那我带宣流走了。”
申遥星：“要我陪着去吗？”
祁荔看向宣流，宣流坐到了轮椅上，摇着头：“不用。”
申遥星还有点小失望，她哦了一声，目光又落到祁荔身上，发现宣流和对方一块好像也不输阵，顿时又幸福回来了。
但她还是坚持把宣流送下了楼。
等祁荔开着车出小区，才跟宣流说：“你……我没想到你喜欢的是这个风味的。”
宣流：“你不是见过吗？”
祁荔：“少来，我哪见过，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过去是没人的好吗？”
她开车就比性格狂野多了，不知道被贴了多少次条，每年在驾照扣分扣到重新学的底线试探。
“比照片看着成熟多了，嗯……很可爱。”
祁荔想到自己带着宣流走申遥星那张担心的脸，穿着毛茸茸的毛衣非常减龄，但能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很老实的感觉。
宣流：“那当然。”
祁荔想到这人之前忘了一切的那种臭脸，冷笑一声：“不知道是谁说的那不管了。”
宣教授人前衣冠禽兽，人后死不要脸，推了推眼镜非常自然地说：“是啊，不知道谁。”
祁荔：也不知道尤嫚这么豪爽的人怎么生出这种货色的，肯定是那个人类男人的问题。
基因啊……
她叹了口气，又问：“要不别吃药了吧，都结婚了，有什么关系。”
宣流：“结婚不是强行性行为的保护色。”
她说的非常严肃，祁荔这个老狐狸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宣流这个时候又很坦白了：“她心里有别人，我想缓冲一下。”
祁荔哦了一声，她知道申遥星有前女友。
但凡……
算了当年要是宣流不走，也不一定能保持，这种人和非人的感情太看缘分。
没什么一定的佳偶天成。
“那想缓冲到什么时候，今年发情期吃药熬过去，那明年呢？压抑本体天性对你来说应该伤害很大的。”
祁荔在人类世界很多年头了，见过各种非人类，相对来说猫妖让人类的接受度最高，犬类的话……很容易依赖人，被伤害的也很多。
前辈给出的经验都是不要靠近人类，会变得不幸。
以至于祁荔每年要往返山区，给那帮被人类伤害过的可怜非人类投喂。
经验有什么用，人类的公务员都去山上扶贫了，不要一棍子打死嘛。
宣流：“我姿色不错，她应该能喜欢上我。”
祁荔：尤嫚要是知道自己女儿居然要以人肯定很无语吧。
不过尤嫚当年也是这样，真是什么妈什么女儿。
“但是她不是为了户口才和你结婚的吗？”
宣流：“是啊，没有比我更好掌握的人了。”
祁荔不由想到网上有些新闻专门找残疾人结婚开直播骗钱的。
申遥星应该不是这种人，宣流也没到这个地步。
“不过我和她表白过了。”
宣流笑了笑，清晨的太阳落在祁荔这辆火红的特斯拉里，宣流的面容都比以前柔和太多。
“我对她一见钟情。”
祁荔：“别秀了，我能不知道吗，你们人鱼都这样，闻着味就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狗呢。”
宣流：……
她的车开得飞起，把宣流送到了三环一家套着口腔医院皮的地下医院。
老板是只百灵鸟，只不过只有四分之一血统，身材细瘦，虽然血统稀少，但审美方面依然有返祖现象。
毛茸茸的。
祁荔打了声招呼，而宣流下车没再坐轮椅，她每年临近发情期都会来检查。
地下医院很多奇形怪状的玩意，宣流倒是面不改色，等做全套检查，祁荔看了看表。
快中午了。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笃笃作响，隔壁经过的一条拖着蛇尾的都没她婀娜。
宣流蓦地想到一个问题。
是她之前没考虑过的，时间。
传说里的人鱼能活两个世纪，但是人类不行。
那我和遥星呢。
她空着肚子，验完血后吃了一个申遥星给做的欧包，还要拍照发朋友圈炫耀。
宣其品发了个赞。
宣鸿影则是大呼小叫的，说自己都没吃到。
祁荔看着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都能浑身上下飘满爱心的恐怖氛围，心想真是新鲜。
宣流是她看着长大的，现在看上去文文弱弱文文弱弱，其实性格孤僻、共情能力极低、而且很能伪装。
好像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拥有人类情绪的人。
尤嫚跟宣其品在一起后跟祁荔短暂地聊过人鱼和人类生下的孩子可能会出现缺陷。
包括尤嫚意外让自己的小男朋友怀孕这件事，尤嫚觉得自己犯了罪，对孩子不负责任。
传说里的人鱼几乎没有跟物种外的繁衍，也很少离群，尤嫚从哪里来的祁荔无从知晓，只知道她性格爽朗，很爱人类的文化。
而她跟宣其品的爱情，倒不是宣流这种发情期到了必须结合的指引。
是尤嫚先看上了人类少年，非要挑战爱情，最后才在一起的。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她失踪了，这么多年不仅宣其品在找，祁荔也在找，不过她权限有限，上面的管不了国外的，而且核心管理层有个大佬还休眠。
宣流更是查遍了资料，企图找到她母亲来的海域。
更别提她发现宣鸿影的那片海域，已经成宣其品公司常常捕捞的地方了。
“一起吃个饭吧，我下午就得走了。”
祁荔递了瓶水给宣流。
“等鸿影放假，我们在宁湾见吧，我在那买了别墅，就不用再住酒店了。”
祁荔表面是个人类相亲届的大佬，手握无数资源，背地里却兔子做派，狡兔三窟的那种。
除了帮助可怜非人同类就是躲她的情债。
一个卖纸扎的小丫头，宣流没见过，但是有一年对方还拿祁荔的手机给宣流打电话。
估计以为宣流是祁荔烂桃花的一枝，还恶狠狠地威胁她。
搞得宣流哭笑不得。
“哦，忘了你现在已婚，那把你夫人也带来呗，她有寒假的吧？”
宣流点头，“我再和她说一下好了，就怕到时候出事。”
祁荔：“怕被她看到你显形还是你发情？”
宣流想了想都挺可怕的，毕竟申遥星现在看着对她很温柔，但是她知道真正的申遥星不是这样。
她凶悍又脆弱，没安全感又不要安全感，还玩得开。
申遥星心里有一片海，宣流想要名正言顺地住进去。
以人类宣流的名义。
而不是那条臭鱼。
等她对作为人类的我真正敞开胸怀，我再告诉她吧。
宣流打算得很好，嘴上跟申遥星装得大方，可以离婚。
其实宣流压根没想过离婚，结了婚就是我的，我什么都是你的。
“都怕。”
宣流笑着说，祁荔跟她来到了一家没有餐厅。
这只狐狸唯爱吃鸡，这家餐厅主打的就是烤鸡。
一日三餐吃鸡的秃毛狐狸点餐非常克制，但分明也死要面子，需要宣流这个小辈解围。
宣流也再点了一只全鸡。
结果宣流的饮料前脚刚上，后脚耳边就传来一道有些惊喜的女声：“宣流？”
宣流抬眼，那个女人看过来，看上去很是激动。
而对面的祁荔在心里哦豁一声，月老狐狸身经百战，心想：有戏看了。
祁荔非常缺德地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宣鸿影。
而正在搞作业的宣鸿影没工夫看，让申遥星看：“申老师，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的快递到了，我买的猪肉脯。”
申遥星哦了一声，点开一看，发现不是猪肉脯，是我老婆跟别的女人眼神相交的照片。
都拉丝了。
好过分！！
作者有话要说：宣鸿影今天的外卖记录：拔丝地瓜；
🔒36.六味地黄丸
宣鸿影在艺术方面本来就一窍不通，同班同学周末安排的满满当当，在宣鸿影眼里就是这帮崽子吹拉弹唱样样都会。
但是我人鱼欸，学那些干嘛哦。
我只要负责美丽，在海里不超速前进就好了。
顶多就是吃相要练得好看点嘛。
宣鸿影手上的橡皮狂擦着卡纸，把纸都擦破了，正心虚地抬眼却发现自己小妈愣住了。
看手机看得非常认真。
“申老师，是我快递到了吗？”
“那我们下午去拿呗，这个猪肉脯可好吃了，我特地五点起来秒杀的。”
“有两大罐哦。”
宣鸿影眨了眨眼，凑过去看，屏幕上却不是她期待的物流信息，而是宣流跟一个美女的照片。
“好家伙！宣流居然出轨！”
宣鸿影大喊一声。
申遥星：……
这就出轨了？
“别乱说。”
申遥星把站起来的宣鸿影扯下去，按回座位。
“这是祁荔阿姨发的啊？”
宣鸿影拿走自己的手机。申遥星只是点开看，她倒是好，一张照片在她手上不断放大，那个女人的脸模糊，但依旧辨认得出漂亮。
“我没见过这个阿姨啊。”
宣鸿影气鼓鼓地说：“宣流真是骚货。”
申遥星刚喝了一口水，还没咽下去，被这句话雷个半死，咳嗽好几声才缓过来。
“怎么说话的呢鸿影。”
她让宣鸿影别玩了，继续做作业。
但是宣鸿影突然正义感爆棚，还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我要帮你讨回公道！”
申遥星：你是不是古装剧看多了。
宣鸿影给祁荔回了一大段消息-
这是谁？-
宣流出轨是了不是？不守鱼德！-
你怎么还看热闹！-
桌上是什么菜啊，好好吃啊！-
说出价格让我死心！
申遥星瞄了一眼，觉得这货还是偏题了，明显是那种就算是死也要在棺材板刻上菜单的类型。
不守鱼德是什么玩意。
她问宣鸿影：“什么是鱼德？”
宣鸿影支支吾吾，解释了一下网上的流行词，又强行拉扯关系：“喏，你看宣流是水产养殖的，基本跟鱼虾什么东西一起嘛，我这么说也没错喔。”
申遥星信了，面带微笑地让宣鸿影继续画作业。
宣鸿影本来还不依的，但是她发现自己小妈其实跟宣流差不多，凶起来的时候笑容越大，搞得她都毛骨悚然。
而祁荔看到宣鸿影发来的消息乐了半天。
她悠哉地吃着扒鸡，一边看对面的戏下菜。
以老狐狸的道行早就看出点门道了，但是她猜测宣流还没太明白。
这条半人鱼虽然脑子灵光，但是感情迟钝，如果不是碰到发情期，凑巧遇上申遥星，可能现在还是觉得情情爱爱不知羞耻的那类人。
“宣流，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你高中同学，伏芷兰。”
女人穿着白色的牛角扣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长裙，头发中分垂下，能看出年纪不算小。
祁荔心想：美瞳挺好看的，但是没宣流这种纯天然的好看啊。
人鱼怎么瞳色还有区别，鸿影那鱼目珠子，倒是跟人类没什么区别，不像宣流，跟哈士奇差不多。
“您好。”
宣流看着对方，似乎是在回忆。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激动，“好久不见。”
伏芷兰伸出的手顿在半空，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疏离，不过一般人都会觉得尴尬，但是她跟宣流从高中起就是同班同学，倒是习惯了宣流这样的姿态。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伏芷兰的音色有点低，但是并不难听，祁荔看她一眼就知道是高材生，这类人精气神就不太一样。
宣流是个例外，佛得跟别人画风都不一样。
可能会变身吧。
宣流：“没有，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伏芷兰高兴了起来，“上个星期。”
她看了一眼坐在宣流对面的红发女人，祁荔惹眼得很，老远就能看到，而且长得也漂亮，刚才服务生还在讨论是不是网红。
宣流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一起吃饭？
宣流噢了一声，她不感兴趣，也不想多问，更不想攀谈。
才出来一个上午，她就想申遥星了。
“你跟朋友在吃饭我就不打扰你了。”
伏芷兰抿了抿嘴，看着宣流，对方坐在轮椅上也完全不输，甚至比寻常人出众太多。
“能加个微信吗？我发现你之前的邮箱都不用了。”
伏芷兰加完微信就走了，祁荔的目光跟了一会，发现对方坐在餐厅的另一侧，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眼镜男。
“可以啊宣流，人家相亲中途看到你就急匆匆跑过来了。”
祁荔这人说话的调调天生流里流气，但是因为半狐的血统，媚骨天生，反倒让人觉得风味独特。
宣流拿着筷子挑挑拣拣，“你又知道了？”
祁荔：“我手上可掌握着那么多相亲男女的资料欸，况且相亲局我见多了，能不知道什么样么？”
“这个是你老同学？”
宣流点头。
宣流的学生时代无聊又乏味，是同学口中的不近人情的代表，是个班级活动永远的边角料。
以貌取人是人类最无师自通的特质，但是宣流有好的相貌，身体的缺陷便成了嫉妒光明正大的下酒菜。
总有人想欺负她。
伏芷兰虽然没参与其中，但对宣流来说也是校园暴力的围观者。
她都没好印象。
哪怕对方读博和自己一个学校，大专业也是一样的，她们在学校里也鲜少说话。
华人圈里宣流也是个异类，但是那帮外国同学相对来说又比中学时期的同学好多了，毕竟成年人心境不一样。
所以宣流觉得读博是她人生里最清净的一段时间。
宣流也很纳闷为什么伏芷兰会突然跟她打招呼。
祁荔：“我看她好像喜欢你。”
老狐狸看人很准，虽然自己情债一身，但是感情这东西，一向旁观者清。
宣流：“关我什么事。”
她笑笑，喝了一口饮料，微卷的长发垂下，被她别到耳后。
“反正我喜欢我老婆。”
祁荔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脸，无语地说：“你跟你老婆自己说去。”
对面的半人鱼却有些不好意思，是祁荔从前根本想象不到的纯情面孔。
“我不好意思。”
祁荔心想：拉倒吧你，不好意思你进度能这么快。
宣流吃完药再回去的，那管药水看起来蓝蓝的。蓝色的东西本来就让人没有食欲，祁荔每年都看着她面不改色地收下，然后没事人地回去了。
宣鸿影对宣流的发情期一向有错误的理解。
认为人鱼的发情期好像就跟宣流躺床或者泡澡一样，摆摆鱼尾就过去了。
“那今年发情期到了，你要躲着申老师？”祁荔问。
宣流点头：“我能忍着。”
这种药喝了也就勉强能压七成，宣流这些年清心寡欲，发情期也能面不改色去上班，熬过去也就算了。
但今年结了婚，曾经交尾过的配偶在身边，出于她那点做贼心虚，还得忍着。
想到这里宣流脸色又苍白了几分，手腕上都能看到明显的青色血管，微微闭着眼，额头冒出了细汗，又被她拿纸擦去。
祁荔叹了口气：“我看申遥星还好吧，之前都没报警，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祁荔说这话也没底气，毕竟人类的性格很复杂，有些夫妻相处一辈子都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更别提相处俩月的了。
祁荔寻思着申遥星胆子挺大，小小年纪一个人租疑似凶宅的楼，遇见这种异形生物还能把她驯服，甚至还能正常上下班，也是绝了。
是她处理过的案例里胆最大的人类。
就算当年宣流的妈跟她爸，也是在以人类的身份相爱后才坦白的。
这俩人是倒叙开始啊。
宣流：“我现在也猜不透她。”
她的手机屏幕一碰就亮，锁屏壁纸是一张拍立得，是那天摩天轮上她和申遥星拍的。
后面是晴朗的天空，申遥星揽着她，笑得一脸灿烂。
宣流原本的人生是死水一潭，她原本以为申遥星那灿烂的流星，短暂地划过她的水面。
现在她觉得申遥星是那轮月亮，她尚且碰不到，因为还挂在天上。
协议结婚是倒影，这轮月亮短暂地映在她水上，但是宣流想把月亮私藏，藏在谭底，做她一个人的月亮。
申遥星监督宣鸿影做作业到下午，她才发现这个倒霉孩子就是懒。
以吃的东西可以督促为由，她烤了一烤箱的曲奇，吃完的时候宣鸿影作业也写完了。
这货本来要么是拖到半夜，要么是第二天早上去学校抄，顶多完成老师线上的布置。
有时候宣流很忙，听写都是她自己抄的，仿佛是糊弄学大师教出来的得意门生。
宣流回来的时候将近傍晚，她吃完饭喝了一管药水，中途特别不舒服，祁荔又送她去医院再检查了一次。
生怕这次新药有什么排异反应。
祁荔没送她到门口，宣流自己坐电梯上来的，她开了门，还没进去申遥星就噔噔噔地过来。
一脸惊喜地说：“你回来啦？”
宣流冲她笑笑，宣鸿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也没迎接她妈的意思，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问宣流：“中午饭好吃吗？”
宣流：“下次让祁荔带你去吃。”
宣鸿影猛地坐直：“我也是这么想的！”
申遥星去拉着宣流看了好久，问她检查结果怎么样。
宣流说开了药，其实是那管抑制药水的固体胶囊，看着普普通通的。
这些年她通常提前喝的是液体，在发情期彻底来了之后吃胶囊，这样万无一失。
宣流把药从包里掏出来放在桌上，申遥星看了两眼，好像都是治胃病的。
“还是要养胃啊……”
“我看你的电子报告的意思是体虚啊……”
她嘀咕了一句，而那边的宣鸿影播的电视正好进入广告。
放着治肾虚不含糖的六味地黄丸。
宣流总觉得申遥星看电视又看自己好几眼，欲言又止。
宣鸿影笑得不行，她趴在沙发的靠背上，贱兮兮地问宣流：“妈，中午餐厅那个美女阿姨是谁啊？应该不是学校的同事吧？”
她给宣流看照片，祁荔发的照片还给她p了一下，氛围感贼好，属于那种没问题都要p成有问题的类型。
宣流下意识地看了申遥星一眼。
申遥星还在查手机，她还是觉得这种长期的吃中药比较好，但是搜肾虚总是弹出一些壮阳的广告。
搞得像是误入色情页面。
宣流还看着她，申遥星有点尴尬，但她手机用了好几个年头，还是很卡，最后又跳转。
声音超大，是女人的叫声。
申遥星：……
特么的等会老娘就去举报这个网站！！
什么玩意，强行进小窗口。
而宣流笑了笑，她看了眼上面狠狠搏斗的人体，无奈地说：“遥星，我其实……”
我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她的微信提示音打断了她的话。
申遥星看了一眼，来点页面还没备注，是一个名字叫LAN的。
宣流一点也不想接，但是那边的倒霉女儿看热闹不嫌弃事大，“妈，是不是刚才那个美女阿姨啊。我下午还看了下你的同学录欸，是你高中同桌喔！网上还能搜到耶，原来还和你一起读博的。”
申遥星心想：这不是小说剧情吗？
高中同桌多年后在同学会相遇，她仍然不良于行，她海外归来，她抵死纠缠……
等下，好像哪里不对。
申遥星本来不想承认自己想多了，但是宣流那想接不接的态度又有点问题。
她说：“你接吧，我不听。”
宣流：……
宣鸿影还在起哄：“接呀！”
她跑过来一把代劳，喂了一声，喊了声响亮的阿姨好——
“我是宣流的女儿，您是哪位呀？”
申遥星觉得自己好缺德，竟然有被爽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之前读者的深水投喂——
也谢谢大家的推文（感觉快成强推之耻了55555；
放心俺绝对能苟到完结！
可以的话可以给我上一章补补评吗？！
么么哒——（⚹ ￣3）（ε￣ ⚹）
🔒37.止痒
宣鸿影跟了宣流这么多年，没看见她有什么朋友。
班上的同学每次写作文写我的爸爸妈妈都能洋洋洒洒写很多，写不多的多少能有东西可以写。
比如爸爸喝多了酒被妈妈揪耳朵，比如妈妈买了什么昂贵的包，比如爸爸带自己去骑马等等，也不知道是吹牛逼还是真的，至少有东西吹吧。
宣鸿影贫瘠的人类社会生涯并没有出过国，顶多是下过海。
也没背过什么奢侈品包，更没有亲爸带着自己去骑马，毕竟她监护人是个残疾人，更别提去秋天的明山看红叶。
宣流也没这个兴致。
宣流给宣鸿影的感觉就是个沉默的人类。
正常上下班，周末顶多带宣鸿影去吃个饭，要么叫外卖，然后自己沉默地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祁荔偶尔造访，跟宣流吃个饭，要不两个大人在家里喝个酒。
宣鸿影觉得做人不好大部分都来自宣流，她觉得太无聊了。
但是申遥星让她觉得好像也没那么无聊。
原来周末可以去那么多地方，上山下山，去游乐园玩个遍，跟商场所有的玩偶合个影，抽盲盒抽个爽，在游戏城全部打卡……
宣鸿影很喜欢申遥星，她巴不得申遥星跟宣流再好一点，不要离婚。
小人鱼对人类社会的婚姻法则了解得不多，只知道结婚是在一起，离婚是分开。
申遥星的入住不仅让她高兴，宣流也高兴，宣鸿影喜欢这样的氛围。
所以在申遥星跟自己打听宣流以前的事情直接从宣流的房间扒拉出宣流的同学录。
宣流这人没有什么物欲，衣服也没多少，就几套来回穿。
可能一般人的关注度都在她脸上，也没感觉她穷酸。
至于佩饰就更少了，她甚至没有耳洞。
房间里最多的就是申遥星看不懂的资料。
申遥星不知道宣鸿影是不是小狗转世，怎么这么能扒拉。
掏出的同学录那么厚一本，那么多年前的象湖国际学校在这些方面就非常超前，制作精美，还防水，一点老照片的氛围都没有。高清画质，虽然看不清毛孔，但是不会糊了一脸。
不仅有大合照还有单人照，也有每个人的作业照片，还有获奖的时候颁奖的照片。
这就导致宣流的照片还挺多的。
哪怕她在学生时代并不受欢迎，依然很有存在感。
申遥星翻开高中那本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大合照里宣流。
因为坐轮椅的关系在边上，也很显眼。当年的象湖国际学校学生还没现在那么花枝招展，可能也是年代的关系，校服也是最早的制式，女生是娃娃脸衬衫和黑色裙子，男生白衣黑裤，很容易让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宣流白得像是被单独磨皮过一样，头发估计是拉直拍的，是申遥星觉得特别新鲜的平刘海平发尾的造型。
下午宣鸿影画作业的时候申遥星就一直在看这本同学录。
“我妈是不是臭着一张脸啊？”
宣鸿影的蜡笔在纸上涂着，她撅着嘴，“是我最讨厌的装逼女同学了，烦人。”
她的抱怨听上去很可爱，申遥星笑笑，“她哪里臭脸。”
“不就面带微笑，很礼貌端正吗？”
宣鸿影：“她那是用脸骂人，就差没写着看什么看了。”
申遥星笑出声来，她被宣鸿影的话误导，越看越觉得像。
这本同学录很厚，后面是同学寄语，能看出宣流人缘一般，给她写的寥寥无几。
写得最多的就是一个伏芷兰的同学，那个年代还流行彩色的流光笔，写出来的字带着珠光。
申遥星草草看了两眼，觉得这个同桌可能是宣流以前比较亲近的同学了。
毕竟还在感谢宣流教她做化学。
还希望和宣流上一所大学，估计很熟吧。
申遥星又翻了翻后面那本相册，最多的是一寸照，初中开始到国外留学的照片，明显感觉到一个人的长大。
从婴儿肥到有棱角。
申遥星想到自己土了吧唧的一寸照，顿感丢人。
这个时候她听宣鸿影接电话，小朋友大大咧咧的，“哦，您是她同学啊。”
宣鸿影看向宣流，宣流却看着申遥星。
“叫伏芷兰。”宣鸿影说。
申遥星：“你看我做什么？”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沾饼干屑啊。”
宣流：“看你好看。”
她不慌不忙地接过电话，说了声您好。
申遥星觉得听别人打电话不好，又去厨房了。
宣鸿影继续蹦跶到沙发看电视，如果是个兔子，估计耳朵已经竖得很高了。
“是我女儿，对……今年上初中了……”
“领养的，我回国都二十八了。”
“同学会……”
宣流刚想拒绝，却看到宣鸿影做出了拜托的姿势，小朋友又跳下沙发去找申遥星。
宣流：“再说吧。”
那边的伏芷兰声音有点失落：“班长托我再劝劝你，你的再说吧不会就是拒绝吧？”
宣流垂眼，她拿起掉在自己膝盖上的一根头发，这个长度是申遥星的。
“你们规定要带对象……”
伏芷兰笑了一声：“你别听班长乱说，我们班上单身也是有的，我不也是？”
她读博的时候常常见到宣流，刚才微信电话是一个小朋友接的她还有点惊讶。毕竟宣流回国六年，这孩子声音明显不是幼童了。
领养的？
倒是出乎伏芷兰的意料。
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同学，表现出学习以外的事情毫无兴趣的模样，更别提成家了，当年在学校华人圈，宣流是直言过她对恋爱没兴趣的。
其实宣流这张脸和她成绩足够受欢迎，哪怕她坐轮椅，也让人好感倍生。
那种发言也不妨碍有人爱慕她，伏芷兰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也没看到她接受别人的好感。
伏芷兰思来想去那么多年，犹豫又犹豫，在一场场相亲里，总会想到自己青春期邻座的女同学。
还是……
“我不是单身。”
宣流笑了一声，她捻起那根头发，微微闭上眼，像是想到了从前跟申遥星厮磨的样子。
“同学，我已经结婚了。”
伏芷兰隔了半天才尴尬地笑笑。
那边的申遥星被宣鸿影缠着，犹犹豫豫地看向宣流。
宣流：“我会直接答复班长的，谢谢你再次邀请我。”
“再见。”
她礼貌地道别，然后放下手机，歪了歪头看向申遥星。
申遥星：“鸿影说想去那个旋转餐厅吃饭，那下周我发工资了我们三个人去吧！”
宣鸿影：“不要！为什么要交钱，宣流的同学会组局的同学说请客的！”
宣流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宣鸿影：“我们的思想老师也是你的老师啊，前几天下课的时候我听到的。”
这人在表演上实在很有天赋，摇头晃脑地学着快退休的老师说话。
还摸了一把莫须有的胡子，“我那个学生，以前是班长，组织能力很强，现在做投资，请全体同学吃饭呢。”
还有老师附和，宣鸿影一块给演了。
生动形象，是可以参加百变大咖秀的水平。
申遥星笑得不行，揉了一把宣鸿影的头，“蹭饭哪有那么好蹭的，你妈妈不喜欢这种场合就不要为了省钱去了。”
申遥星有多节俭宣流看得出来，家里的账她都算地一清二楚，也很爱找平替。
她们同居以来家里的恩格尔系数直线下降。
宣流听她这么说，只觉得心里酸酸涨涨的。
之前第一次发情期变成失智人鱼的时候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后来她逐渐回想起来才慢慢发现。
那是喜欢。
人类的喜欢描写起来有很多形容，酸甜苦辣都能是喜欢。
宣鸿影噢了一声，拖着鞋打算去楼下拿快递，吃猪肉脯一解千愁。
虽然很感动啦，但是那种人均千把块的会把申老师吃穷的，算了。
门关上，申遥星却发现宣流眼睛像是有水光。
“宣流，你怎么了？”
申遥星刚要走过去，宣流却坐着轮椅去房间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申遥星听到了吧嗒吧嗒的声音。
“什么声啊，我的烤箱炸了？”
申遥星转身，而屋里的宣流心砰砰直跳，她捂着胸口，怕被申遥星发现了。
也没想到自己人形流泪都能变成珍珠。
这意味着她这次的发情期可能会更汹涌。
药效还没发作吗？
宣鸿影再回来的时候直接去了宣流房间，她的监护人给她发了消息。
“老宣头怎么了？”
她低头一看，哦豁一声，“你这是发大水啊了？”
宣鸿影到这个年纪还没掉过珍珠，她觉得宣流这种情况绝对是因为半人鱼的体质。
我们人鱼宁流水不流泪好吗？
宣鸿影一边趴地上捡珍珠，一边问宣流：“不是吧，申老师把你弄哭了啊？”
她抬眼，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跟从前一样冷酷无情，是bug吧，基因缺陷吧，人鱼的眼泪哪有那么好流的。
“不是。”
宣流看宣鸿影半个身体钻进了床底下，一个屁股戳在外面，忍不住拿枕头拍了一下。
宣鸿影哎哟一声，又捡出一颗珍珠，“你烦死了，还用枕头踹我屁股！我这么性感的屁股！”
宣流：“得了吧你还没发育完呢。”
宣鸿影在房间里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好一会，发现以自己现在平胸和瘪屁股的样子的确很难性感。
嫉妒又愤愤地骂了一句：“你了不起哦！”
宣流：“很了不起。”
“那就去旋转餐厅吃吧。”
“真的假的！真的要申老师出钱啊！她很穷的！”
宣鸿影还有点良心，不像她监护人当年那么不善解人意。
宣流：“参加同学会。”
宣鸿影噢了一声：“你不是不想去吗？”
还没等宣流说话，宣鸿影贱兮兮地问：“是去见那个美丽同桌吗？你真的要出轨啊？”
宣流：“扣三百。”
宣鸿影：“是去炫耀自己美丽的老婆吗？”
宣流：“加两百。”
宣鸿影心想，真他么小气，你老婆就要值二百，怎么也说是五百二吧？
宣鸿影：“那我跟申老师说去。”
她拉开门的时候，又闻了闻，叹了口气，小大人似地关心了一下自己身残志坚的监护人——
“妈，你是不是憋得很辛苦？我感觉你那费洛蒙的味都要变质了。”
申遥星眼睁睁地看着宣鸿影哭哭啼啼地出来。
“怎么了？”
宣鸿影：“没什么，就是零花钱被扣光了。”
申遥星：……
“你惹你妈妈生气了？”
宣鸿影眼珠子转得跟上了发条一样，嘿嘿一笑：“我是把爷爷给她短信念给她听啊。”
“喏，申老师，我爷爷关心妈妈，希望她作为一个已婚成年人，不要老憋着。”
“就算不生孩子，也要保持婚姻和谐。”
申遥星觉得现在的孩子太早熟了。
一方面她又开始担心宣流，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播完沃森眠国际公司的广告后又是熟悉的保健品专栏。
申遥星被狠狠安利，还是忍不住去网上的药房买了三个疗程的六味地黄丸。
作者有话要说：“讲笑话。”
宣流的场合：鸿影，你过来。
宣鸿影茫然地走过去。
宣流：笑。
宣鸿影咧嘴。
申遥星笑疯了。
宣鸿影：？？
烦死了这对狗情侣！！我要离家出走！！
🔒38.特殊暴力
宣流的高中校友会定在第二年一月底。
正好是学校的期末，宣鸿影因为成绩太差被按头苦学，每天嘴里骂心里也骂自己的监护人。
觉得人类社会就是个染缸，让宣流这种半人鱼都要为了同学会攀比而折磨自己。
宣鸿影有点后悔了。
感觉自己为了旋转餐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周末的游泳时光减半，周日上午还要参加什么劳什子的作文培训营，下午被宣流安排了个吹拉弹唱的一种。
宣鸿影本来想学吹唢呐，被宣流一票否决。但是宣鸿影死活不肯学小提琴，那点刻板印象无论宣流怎么掰扯都掰不回来，认定自己学了会变成歪脖子鱼。
最后去学了吹笛。
宣流觉得不错，至少能堵住她那张比鸭子还聒噪的嘴。
这个理由差点没把的申遥星笑死。
申遥星和宣流期末都很忙。今年过年偏早，大学基本都比初高中放的早，宣流从十二月末就开始为期末作业操心。
申遥星则是登记学生的情况表。
到期末的时候又要绞尽脑汁想一些夸奖的话。这些倒是还好，她这人越忙越会摸鱼，微博更新得还比以前勤快，放一些同居日常。
改了点人设，也没有什么故事脚本，就是今天觉得鸿影干的事可爱，画一下。
明天感动宣流送自己的多肉，很感动，又传一张。
反而像是排解压力，毕竟象湖的副科老师也不是没有教学压力，还要经常组织学生参加比赛，作品本身不难，烦的是那些一轮又一轮的流程。
申遥星微博的粉丝涨得很快，大部分的人喜欢她这种信手涂鸦的日常，不少人觉得漫画化的宣流自带光芒，每次都在评论底下夸。
又因为申遥星回复的画不出本人好看而惊讶，强烈希望申遥星上图。
申遥星一直不放。
她在网上也很低调，虽然粉丝涨了，但也算不上出圈。
依然是孔九缪的三分之一，也不发自己的照片，加上很忙，很多新的作品也来不及看，更别提开个直播了。
不过年初的时候申遥星的作品被人搬运到其他频道，有人提了一嘴，说这个人有点像她们学校的教授。
申遥星在自己涂鸦里甚至没给日常化的她和宣流取名。
毕竟连四格也算不上，但是不妨碍粉丝看得入迷。
在那个用户提了学校后，马上就有人扒出来了。
连带着轮了宣流之前被发在素人安利里的照片，夹在在十六宫格里。
讲台边坐轮椅的老师没露全脸，但是能看出颜值很高，不过同期也有其他高校的老师，关注度没那么高。
这条跟漫画一起被营销号转发，申遥星在新年的年初微博炸了。
还是周冷翘发微信告诉她的。
苟富贵三个字深刻诠释了她的心理，还顺带提了一嘴：你画这些你家宣老师知道吗？
申遥星觉得自己跟宣流现在还不清不楚的，虽然偶尔也会亲几口，可是别的进展都没有。
买的六味地黄丸还有其他中成药申遥星都摆在明面上了也不见宣流吃。
而且宣流最近好像总是很没精神的样子，胃口比以前好很多，就是犯困，有时候对着电脑写一夜的报告后能睡掉一个周末。
申遥星让宣流去看医生，宣流又说看过的，一句我没事就堵住了申遥星的嘴。
宣鸿影这个女儿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就是每次看到她妈吃医院配的药眼神都格外怜悯。
申遥星不知道她怜悯什么玩意。
贱兮兮的。
宣流压根没空管这些吧。
申遥星想，天知道这人是我的同居人，我居然还要靠画画解馋。
别提底下粉丝说的什么来点别的。
我也想啊！！可是画自己的色图是人吗！
真情侣谁画色图啊，果然我和宣流有名无实。
宣流都那么虚弱了，我还满脑子里不健康的思想，实在是亵渎人。
申遥星还连续好几天上下班路上听清静经。
宣鸿影正式放寒假的那天，申遥星邀请宣流跟自己去逛街。
第二天就要参加同学会，申遥星想着宣流怎么也得穿得得体一些，况且还是带家属的。
我穿拼夕夕百元以下的衣服是不是太掉价了？
宣流倒是不在意这些，前天她的发情期彻底发作，那个药吃得她差点快困死。
连话都不想说，还好是期末，也不用再上课。
宣流连在学校也都是沉着一张脸，搞得学生在食堂遇见她战战兢兢地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在宣流说没事后选修课的同学还要颤巍巍地祈求宣流不要挂科。
宣流点头，在别人眼里一如既往地坐着超速轮椅走了。
哪能想到她们看上去端庄温柔的宣老师浑身发烫，心里发疼，脑子发困，特别想咬人。
宣流人生的第一次发情期历时五十一天，这还是有伴侣陪伴的时候，到后半段的时候症状轻微，没那么凶残。
后来的发情期她都抑制着蠢蠢欲动，加上吃了药没再失智，但是还是会经常眼前一黑。
而且时不时涌起想贴人的冲动，向来冰凉的肌肤变得滚烫，在每天上床睡觉前她还要泡很久的冷水澡。
以前每年的发情期宣流都正常吃药上下班，如果是假期她就不出门。
吃大量的食物，泡在浴缸里，不再压抑欲望，银白的鱼尾被水淹没，沁出潮湿粘稠的黏液。
歇斯底里地追寻记忆里的那股气味，是幻想里的癫狂。
而今年的发情期，幻想中的对象就躺在她的身边，宣流更是难捱。
那种渴望和疼痛混在一起，宣流甚至想申遥星彻底睡死过去，好让自己为所欲为。
但是宣流又不敢，生怕申遥星醒了了，之前有一次申遥星就睁开了眼。
不过好像又把自己当成了前女友，摸了她一下。
还说了一句你好乖。
当时宣流想：你对谁都是这样吗？
像哄小孩一样。
“那遥星你带鸿影去吧，我在家休息。”
为了庆祝宣鸿影期末考试终于不是吊车尾，申遥星还做了个小蛋糕。
她觉得宣鸿影像一条活泼的小狗，特地做了狗狗蛋糕，小朋友虽然很高兴，但表示下次想要鱼。
申遥星：到底多喜欢鱼啊。
家里进门就挂着一条横幅，也是申遥星去广告店打的。
庆祝宣鸿影同学正式放假。
把宣鸿影乐的，拍了照片发在朋友圈，收获了几百个赞和爷爷的寒假红包。
“你还是不舒服吗？”
申遥星看着宣流，身边的美女老婆胃口倒是很好，晚饭已经吃了二碗饭了。
宣鸿影最近饭量也激增，申遥星买米都买得比以前多。
宣流发情期本来就胃口大，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导致坐在对面吃蛋糕的宣鸿影背了好大一口锅。
身体得不到满足胃口就更大，半夜都出来吃东西。
然后家伙甩锅给宣鸿影，宣流自己还是那副纤瘦病弱的样，让人看了好生可怜。
喏，小妈又给她夹照烧鸡排了。
“没有。”
宣流冲申遥星笑笑，“就是很困，选修课的学生成绩我还没上传，学校在催，我得赶紧了。”
申遥星噢了一声，她又凑近了一些。
普通人离得近，只能闻到衣服上或者香水的味道，但是对人鱼来说，特别是发情期的人鱼来说，宣流闻到的全是诱发自己凶性的费洛蒙。
申遥星的味道让人想到雨后。
“如果成绩都出来了那我帮你录入吧，你多休息会。”
申遥星刚说完突然伸手，搭到了宣流的额头，“你额头好烫。”
又抓住了宣流的手：“手也是。”
她的口吻都带着担忧：“宣流，这都好几天了，你真的看过医生了吗？”
宣流在桌下踢了宣鸿影一脚。
宣鸿影的牙磕在她握着的猪筒骨上，痛得她都要飙出眼泪。
可惜人鱼没眼泪流，宣鸿影只能倒吸一口凉气，给申遥星解释：“我妈就这样的，因为爷爷的体质特殊，遗传给她了。”
宣鸿影说话很甜，而且太能掰扯，“平时凉凉的，但是累着了或者睡不好都会这样。”
宣流的手被申遥星握着，天知道她多想捧起申遥星的脸，狠狠咬她的嘴唇，去抚蹭她的锁骨，吮吸她那个总要遮掩的可爱伤疤。
但是她不能，那年台风过境，申遥星说自己讨厌这样，被亲吻某个地方还会狂流泪，好像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能瞬间决堤而来。
哪怕申遥星后来再也不说了，哪怕她后来亲吻宣流的脸，说可以的话，我想养你一辈子。
宣流知道人在性\爱里总是说些不理智的话。
她自己代入都觉得那年十九岁申遥星的遭遇太过痛苦，哪怕她们性别相同，都是宣流压制了她。
让她屈服，让她顺从，亦或者自我接受。
那是一种特殊的暴力。
而在这个时候，她们以人类的身份相遇，以人类的身份同居，是法定的伴侣。
却还没彻底确定关系。
像是记忆里发展太快的一种倒退。
也是宣流对自己的惩罚。
她怕自己是申遥星的阴影。
是对方一辈子的噩梦，人人都爱重温旧梦，却恐惧旧梦是噩梦。
宣流想要跟申遥星，以人类的方式相爱，以人类的身体亲密。
半人鱼的身份是她的秘密。
如果可以，宣流甚至一辈子不想告诉她。
但宣流想拿自己的一辈子弥补申遥星。
申遥星哦了一声，她头上别着可爱的发卡，是自己编的。
申遥星做手工很厉害，给她一根草她都能编出个手环来。
宣鸿影彻底被这个小妈收服，狗腿得不行，还很得意，成天在朋友圈炫耀。
宣流低着头，脸却被申遥星捧起。
这张乍看有些冷淡的面庞只在家人面前舒展，申遥星小声地问：“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啊？”
申遥星觉得挺奇怪的，最近宣流都不怎么看她了。
之前是申遥星有时候转头，如果在同一场合，总能对上宣流的视线，还挺不好意思。
最近却……
难道厌倦我了？
我俩都好久没啵嘴了，现在看都不看我了。
难道我真的不配被人喜欢吗？
申遥星有点难过，她以为自己跟宣流是心照不宣的暧昧，哪怕没有成年人的性生活，但至少精神是满足的。
像是小说里青春校园的恋爱，眼神碰撞都是害羞和欣喜。
申遥星贫瘠的青春期没有那么多偶像剧情，但在跟宣流结婚后却体会了。
可是……
“宣流，你是不是讨厌我？”
宣鸿影端着自己脸盆一样的碗去房间吃饭了。
真是看不得，感觉我是小说的npc呢，好工具人哦。
“不是。”
宣流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竭力忍耐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申遥星看着宣流，她今天还没卸妆，腮红都是粉粉的，灯下和眼眶的红相得益彰。
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很像那个时候。
宣流看向申遥星，“我……”
申遥星早就知道宣流的眼镜是平光的，混血其实挺招人看的。加上宣流又不能走路，显得更奇怪了。
她想：我要是早点遇见宣流，也肯定是人群里看她的那种路人吧。
“我没有，就是有点……有点困。”
宣流的心怦怦直跳，疼和痒还有欲望交织，她手心都沁出汗来。
申遥星：“那你能亲我一下吗？”
宣流想：何止是亲，我想和你当场……
可是我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冷知识。”
申遥星是r18漫画网站的高级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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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浮想联翩
宣鸿影很关心自己监护人的感情生活，但是她也恪守了自己的聋子准则。
在关键的时候不偷听。
但她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发现申遥星还挺不高兴的。
不是吧不是吧宣流你这个废物。
宣鸿影凑到刚洗完脸出来的申遥星身边，问道：“申老师，你今天不高兴吗？”
申遥星说没有。
你这张脸明明就写着很不爽啊！谁信啊！
申遥星平时都挺乐呵的，宣鸿影觉得自己小妈就跟太阳一样，身上拥有让人快乐的味道。
就算心情低落了一些，也不会发火。
因为晚上要去旋转餐厅参加同学会，申遥星中午就做得随便了点。
宣鸿影没想到就一个西红柿蛋汤和两个素菜。
这对唯爱吃肉的人鱼来说非常难熬。
宣鸿影暗示了宣流很久，发现同桌吃饭的监护人一副面瘫模样。
搞咩啊，两个人吵架了？
不是都要发情期吗？
那方面不和谐？
宣鸿影这条人鱼苗比人类小孩懂得多，但其实也没有特别懂，多半来自祁荔那偷来的伪装正经漫画。
啊，那会不会离婚啊。
才结婚多久哦。
没摆脱几个月单亲小孩头衔的宣鸿影有点忧郁。
而饭桌上的宣流压根不敢看申遥星，她饿得要死，但也没大口吃饭，一脸我没有胃口。
看得申遥星更烦了，一个下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宣鸿影问宣流：“你俩咋了？”
宣流：“没什么。”这事没法说。
申遥星也没法跟周冷翘说自己欲求不满霸王硬上弓的相亲对象惨遭拒绝。
可是亲自己的分明是宣流啊，我被亲了我再索个吻怎么了？
不是说喜欢我中意我么，摸摸怎么了？
还整个人跟木头一样，一脸拒绝，我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最要命的是衬得我像个色鬼。
可恶，也没那么过分吧，本来好好的氛围，我的手都伸进去了，宣流居然说她很困。
宣流是性冷淡吗？
可是之前她在游乐园亲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要这样，像是我强迫她。
申遥星到现在还很生气，但是这一步迈出去了又不能假装无事发生。
她都不敢看宣流，生怕自己未完待续，昨天都恨不得看点什么解闷了。
而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居然睡着了！
所以母胎solo的人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吗？
可恶，我自从跟那条人鱼做过后那什么就特别旺盛。
宣流坐在沙发上，她的手机消息一直在响，同学会还拉了个钉钉群，这个时候还发在发钉消息。
入场时间之类的，班长倒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张罗事，还发了个PDF标注了停车的地方。
当年的象湖国际学校还没发展到现在学生几乎人人都是有点家底的程度，还有不少特优生考进去的。
但有钱人也风水轮流转，混得不好的大有人在。
虽然吃饭有人请客，停车费是要自己出的。这种地方的消费高，停车费也高，不少人开玩笑说自己根本不需要停车。
宣流就没在群里说过话，成年后的同学会充斥着商业性，多半是资源来往。
也有真的怀念少年时期的感情，借此机会来看一眼当年的初恋。
但这压根跟宣流没关系，她的青春期永远是独自一人，没人能靠近她，也没人能让她另眼相看。
申遥星还担心她因为身体原因被同学欺负。
高中的时候宣流就习惯了，她也不在乎，更别提高中都过去了十几年。
“我看申老师很生气啊，她会不会晚上不和我们去吃饭了哦？”
宣鸿影今天特地换了套没那么破烂的衣服。她不穿校服就喜欢穿各种嘻哈风格的，本来就长了甜妹脸，偏偏走的酷拽路线，如果不是学校不准奇装异服，她可能都要去做个脏辫。
“不知道。”
宣流的手机提示音一直在响，最前面的又是群消息确认。
宣鸿影拿去操作了，她闻了闻，宣流那味特焦灼。
发情期的人鱼一点就炸，前几年的宣流发情期的时候宣鸿影压根不敢惹她，怕被拔鳞片。
而今年的宣流温和很多，甚至还挺能忍的，都不怕饿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妻管严吗？
宣鸿影在心里幸灾乐祸。
宣流垂着眼，想到昨晚那个亲吻后的发展，申遥星主动靠过来，她一动都不敢动。
发情期睡在一起就很折磨了，特别是申遥星的味道缠绕在她鼻端。
宣流觉得自己的腿都要绷不住，差点就变成鱼尾打在申遥星身上。
还好忍住了。
申遥星的意思宣流哪能不知道。但是，在这种时候跟对方好，她绝对是会变成人鱼的。
除非多吃点药，但是祁荔就给了那么点，今年的药缺了很重要的一味，替代品效果不好，已经很让宣流痛苦了。
之前申遥星还嫌弃她人鱼的样子丑。
说她的舌头舔人很痛。
不行……
不可以……
然后申遥星就不搭理她了。
早上起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宣流叹了口气，偏偏宣鸿影贱兮兮地说，“发情期你还忍，以前是没老婆，现在有了你还忍，宣流你是不是考忍者证了。”
然后她被宣流扣钱了。
正好这个时候申遥星开门出来，看宣鸿影摔下沙发，吓了一跳。
宣鸿影是被宣流的尾巴给pia下来的，这个时候居然记得要给自己这个倒霉催的监护人掩护，抱住了宣流的腿，大喊一声：“妈，你别打我了！！”
申遥星看了一眼宣流。
宣流无辜地抬眼：“她在学电视里的人。”
电视里正在放现在热播的一档古装剧，里面的女主角调戏了一个卖糖的少年，被人告了。
的确是宣鸿影喜欢看的，说是什么女尊文学。
宣流压根不懂，但觉得很符合她们人鱼的结构，哪能想到此人学得活灵活现，抱住她的腿还不忘最口型，“我们该走了。”
申遥星噢了一声，“鸿影放假了也要记得写作业啊。”
宣鸿影猛点头，宣流顺势说：“遥星，我们是不是要出发了？”
申遥星：“那我下去开车，你跟鸿影等一下过来。”
申遥星不笑的时候就是标准的不好接近，一张好脸是她爸从小说到大的不讨喜。
是同村有人结婚她去迎亲队都收不到红包的程度。
但申遥星一笑，就有人给了。
宣流对申遥星不笑的样子更熟悉，记忆恢复之后有些东西像是刻在DNA里的。
比如申遥星这种板着脸不高兴的样子，在以前通常发生在她下班回家，在艺术培训公司上班的申遥星负责学生都不算很乖，她脾气再好都能被气到。
下班回家发现什么吃的都没了就会更生气，一点也不想搭理来求欢的人鱼。
就是这个样子。
宣流觉得自己膝盖都软了。
以前的话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凑上去去舔对方，或者是抓着申遥星去泡澡。
因为不太会走路，变成人腿也跟假肢一样，一不小心就撞到什么，磕到了宣流也不觉得疼，就把人往浴缸里带。
申遥星生气得碎碎念念，说自己的桌腿上次被撞掉还没修好，现在还一晃一晃的。
“你是铁做的吗？那么硬啊？”
申遥星生气就去揪宣流的头发，人鱼的头发海藻一样，垂在未着寸缕的胸前。
在水下晃荡，头顶灯洒下，浴缸的睡眠都浮着碎光，瓷砖也是一小块小块的彩色，像是跌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宣流知道，申遥星很容易消气。
只要缠着她，抱着她，进入她，狠狠地侵入那个世界。
她整个人由里到外地软掉，变成水的一部分，会变成……
我的一部分。
可是她现在做不得。
“傻笑什么！”
申遥星关门之前还看了一眼宣流。
她越想越气，带着这俩人开车往旋转餐厅的时候都一脸不爽。
周冷翘在微信上嘲笑申遥星这是典型的欲求不满。
语音都带着传说中的三分幸灾乐祸和七分拱火，说你怕什么，反正你家宣教授腿脚不好，你不是总是自称铁1吗，那就狠狠让她爽。
成年人啦，不要在乎这么多，大家以快乐为主。
问题又不是搞什么强制play，怪不好意思的。
衬得我这个人急色又贪心，说好的协议离婚，我还看上了人的身体。
那我不是诈骗犯了吗？
宣鸿影觉得今天车载音乐的歌都有点太缺德了，以前都没怎么听到。
什么分手快乐祝你快乐的。
居然还有离婚的泪水，是我孤陋寡闻了。
宣鸿影果断连上自己的蓝牙，点了首《今天是个好日子》企图让气氛活泼一点。
这个商圈是申遥星从前到现在都不来消费的地方，价格太高，吃一次能穷三个月的类型。
但是贵有贵的道理，连帮忙摁电梯的都是美女，身材贼好，申遥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宣鸿影戴着耳机听着相声痴痴傻笑，电梯不会硬凑，都是分开走的。
她们三个的面孔映在玻璃镜面上，而观光电梯外，是b市傍晚的景色，申遥星看得很认真。
夜晚路灯骤然亮起，像是城市的另一面被点亮，是申遥星拼命想留下来的景色。
宣流一句话没说，她脑子里还是申遥星刚才看人的表情。
摁电梯的确实是美女，在大冬天穿得单薄，身材前凸后翘，笑得也很体贴。
申遥星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还赞了一句，好辣。
我比她身材好多了。
宣流闷闷地想，她看着侧边镜面硬照出的自己的样子。
穿得很正式，像是浑身上下的肉都要被藏得好好的。
申遥星老说她瘦，确实，刚才那位小姐很有肉感。
可是以前我们好的时候你不是说只要该有肉的地方有肉就好了吗？
宣流想得出神，本来一向只会思考自己课题的脑子竟然还拐到之前祁荔吐槽她成天坐轮椅屁股都跟平底锅一样平。
有吗？
可是泡澡的时候自己捏过，还挺翘的啊。
现在有些人是垫屁垫的，我班上有个女学生之前吃饭就科普过。
宣流想得非常认真。
电梯门打开，申遥星先走了出去，宣鸿影给宣流推轮椅，被亲妈问了句，“鸿影，我看上去很干瘪吗？”
宣鸿影汗毛都竖起来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宣流关于外貌的问题。
毕竟这条半人鱼对自己的脸蛋非常自信。
她急忙否认，宣流下半身是鱼尾的时候她被打得很疼，才不敢乱说。
也听到了的申遥星抽了抽嘴角，又听到宣鸿影问：“你干嘛问这个，你今天不是穿得很那什么……这么贵的衬衫欸，怕什么，难不成怕遇见前女友输了？”
申遥星耳朵都竖起来了。
宣流：“没有。”
这一层门口就放着花篮上面写着庆祝象湖国际中学初等部一班同学会。
申遥星才刚抬眼，就看到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走过来，直奔宣流：“宣流，你来啦？”
声音好那个。
长得好眼熟啊。
“等你好久了呢。”
为什么听起来好像很熟啊？
宣鸿影笑了一声：“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是前女友？”
申遥星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是勉强会出问题的内；
宣鸿影（认真）：没事，我妈有忍者证。
谢谢深水！！我晚点再加更……明天看吧！！
如果加的五年前时间线大家可以看看标题再买（我会标的；
订阅率也调整了！！
🔒40.误会
申遥星看过宣流的同学录之后越发觉得这种同学会不参加也罢。
后半本那么多页留给同学寄语的，宣流收到的寥寥无几。
但她不知道宣流怎么就同意了。
宣鸿影的理由是占便宜不分大小，可是宣流看着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申遥星好几次想问，又问不出口，昨天本来都聊到了的，结果又因为这档子事给……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宣鸿影那句接茬。
走来的美女穿着墨绿色的丝绒长裙，身材凹凸有致。
申遥星知道餐厅开着暖气，但领子也太开了，好看是好看，问题是对着宣流来的，她就无心欣赏了。
“是吗？我没迟到。”
宣流抬眼，伏芷兰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到宣鸿影和申遥星身上，问了句：“这就是……”
宣流：“我妻子和我的女儿。”
她压根没看着伏芷兰，目光是放在申遥星身上的。就算隔着镜片，申遥星也能感觉到对方漾着的温柔。
可恶，现在温柔有个屁用，在床上压根不搭理我。
好丢人啊。
申遥星想到周冷翘的取笑，还有那句你是真的喜欢上宣流了吗？
喜欢的……
但是要说纯粹，申遥星也不敢保证，前任这东西抛开不谈，她还有一个不敢和别人说的秘密。
申遥星如果真的喜欢宣流，这个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但是申遥星还没准备好。
哪怕宣流很好，申遥星也没办法告诉对方，自己那惊悚又绮丽的经历。
我被人鱼草了这种事听起来都很像某花朵网站上的订阅文学。
宣流肯定也不会相信的吧，而且宣流就是水产养殖专业的。
人鱼算水产吗？
反正她这种学术型的指不定对我印象还更差了。
宣鸿影笑嘻嘻地跟伏芷兰打了声招呼：“阿姨您好，上次我拿我妈手机接过你电话的。”
伏芷兰在知道宣流的女儿是领养的后觉得宣流变了很多，但她更好奇的是这个和宣流结婚的女人。
申遥星本来个子就中上，女生个子高的话更显一些。她穿着高跟鞋，打扮很简单，但是有一股很飒爽的利落，头发剪短了不少，刚好及肩，甚至带点酷酷的锋芒。
一看就比宣流小。
伏芷兰从申遥星伸手：“您好，第一次见面，我是宣流高中的同桌伏芷兰。”
申遥星跟她短暂地握手，“您好，申遥星。”
她也不太想跟伏芷兰客气，只是笑了笑。
这个班跟宣流还有往来的没几个，大多数都没联系方式。
宣流结婚这个事还是班上有个做自媒体的说的，说关注了宣流老婆的微博。
大家都挺好奇，这么多年过去了，班上成家的占了大多数，当然单身贵族也不少。
这种场合，难免会问几句。
伏芷兰在听到消息的当晚就去申遥星的微博参观了一下。
申遥星倒是没发过宣流的照片，只是有人扒出来宣流的身份，在当初那条素人美女bot底下艾特了她。
申遥星转发了，也没说什么。
这个微博申遥星自己的照片也寥寥无几，粉见有几张大学时期的，跟网上认识的朋友一起吃饭拍的。
漂亮女孩遍地都是，但是合照里申遥星的气质独一份，第一张不笑显得高冷。
第二张笑起来反而很甜。
很让人诧异的反差。
这个时候的笑容也给人这样的感觉。
伏芷兰还想说什么，在里面张罗的班长就走出来了。
餐厅的位置都安排好了，宣鸿影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落地窗能看俯瞰b市，她倒是没什么兴趣，反而更关心桌上的菜。
宣流这人本来就显眼，看到她的人也都会过来打个招呼。
申遥星站在宣流一边光打招呼都打到脑仁疼，干脆去一边看风景了。
怎么回事，还是我上次那种吃吃喝喝的同学会舒服。
你们这种打扮都要如此高贵的场合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害怕。
而她余光里的宣流身边坐着的还是那个老同学，不知道在聊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组这次同学会的是个财大气粗的老板，前面的led屏幕放着这帮三十五岁中年人的青春年少，把岁月是把杀猪刀体现得淋漓尽致。
“宣流，你现在上班感觉怎么样？”
宣流面前是一杯香槟，但是她也没怎么喝，头发在脑后绾起，低头的样子侧脸都显得赏心悦目。
“还好。”
这边坐着的都是老同学，宣流本来想跟申遥星一起的，但是申遥星更发憷她的同学。
还把宣流推了过去。
宣流的学生时代压根没人缘，就更别说跟同学出去玩了，不像宣其品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三天两头夜不归宿。
等他当了爹在外面忙得昏天暗地想起来女儿，一问保姆，这孩子性格孤僻，只喜欢一个人待着。
宣其品跟宣流关系僵硬，也没脸去劝，只能粗暴地打钱。
宣流从小到大不缺钱，也没觉得自己缺爱。
在这种场合，以前在言语霸凌过她的同学这个时候也来热情地打招呼。
无非是因为宣流的社会地位，还有伏芷兰说的她和宣流读博时期的一些事。
听起来很遥远，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当年你们同桌的时候关系就很好吧，芷兰你在国外上学也经常跟宣流一起的吗？”
伏芷兰家庭条件一般，当年象湖国际学校有不少特招生，伏芷兰就是其中一个。
要说人缘很好，她也算不上，顶多是成绩好，宣流第一，她第二的水平。
特招生了个寂寞。
但是她这人比较圆滑，身上也没什么小家子气，人际关系搞得很好，对宣流也很照顾。
因为宣流不太搭理人，反而显得她得更心地善良了。
“我？读博的时候还好啦，经常会……”
“没有。”
宣流说了一句，她这人在这种场合都自带一股冷感，但明明脸上的表情很随和。
伏芷兰有点尴尬。
“是吗，我那时候听说宣流去你那个大学读博士，还很惊讶呢。”
伏芷兰：“我跟宣流……”
她看向宣流，其实高中时代很多人不喜欢宣流。学霸是个玄学概念，不是所有学霸都讨人喜欢。
那种又拽成绩好长得好的，可能是大家能接受的傲气。
但是宣流这个坐轮椅的，反而是很多人私底下耻笑的对象。
宣流的好看毋庸置疑，但是大家都不喜欢，那喜欢她的人也不敢说了。
宣流：“只是同学。”
她适时朝那边跟端着蛋糕的宣鸿影说话的申遥星喊了一句：“遥星。”
申遥星转头，宣流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宣流跟周围的人说：“我去那边看孩子。”
在场带孩子来的也不少，但是有这么大孩子的也没几个。
“芷兰，你现在还在国外的公司上班吗？我记得我老公说你前阵子刚入职了一个很厉害的生物研究公司？”
伏芷兰还看着宣流，申遥星拉过宣流的手，宣流好像不肯松手，两个人又说了什么。
“嗯。”
她点头，“之前是，但是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
“那是辞职了？”
伏芷兰摇头：“公司在国内有分部，我调回来了。”
“那就是升职了啊，恭喜。”
伏芷兰心不在焉地笑笑，她老盯着那边，也有人看得出来。
“我都没想到宣流居然真的结婚了，以前看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是啊，其实她长得这么漂亮，找对象是很容易的。”
“条件是好，就是……”
又是一阵叹息，毕竟残疾人，要说是很好的结婚对象，当然不算。
在很多时候都是残的找残的，互相扶持。
都这个岁数了，真爱在物质面前不堪一击。
“不过人现在教授级别的，也体面，不会很差的。”
“欸她那个老婆你们知道是干什么的么？”
“是老师，我们学校的年轻老师……”
“长得也很漂亮啊，这么年轻，跟宣流结婚还有那么大孩子，也不知道图什么。”
“这还用问吗，图什么。”
……
宣鸿影很快乐，她就是来吃饭的，这个餐厅的招牌都被她吃了个遍。
自助对她来说是天堂，就是有些仅限一份，她只能让申遥星给她一份。
等申遥星跟宣流过来的时候，宣鸿影还在快乐地吃冰糕，今天天气预报有雪，外面齁冷。
南方的冬天申遥星以为自己习惯了，但还是每年冬天都冻疮。
她的手肿得通红，宣流给她的那玫戒指都勒了，只能取下放在家里。
“你还在生气吗？”宣流问。
申遥星坐在餐桌边上，她取了一份椒盐酥排，听到宣流这么问，叹了口气。
“我只是觉得很尴尬。”
宣鸿影吃了五分饱停下来p图，隔壁坐的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生，也是她同届的，宣鸿影在学校超市见过她。
对方显然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隔壁班那个大胃王。
盯了宣鸿影好半天。
宣鸿影没搭理她，给自己的照片加上了贴纸，然后退出来，偷拍自己监护人和小妈。
宣流又对申遥星道了个歉，餐桌对着玻璃窗，外面是b市的夜景。
台上还在重复放着老照片，宣流少年时期的脸简直太吸睛，申遥星看了好几次都看不腻。
她余光里还能瞄到伏芷兰。
虽然不是前女友，但也能算得上是对宣流有点意思的女同学吧。
刚才申遥星去拿甜品，还听到有个人谈起那个伏芷兰。
说要不是宣流一声不吭结婚了，估计伏芷兰回国是准备找宣流结婚的。
这么草率的吗？
结婚这事难道剃头挑子一头热就好了吗？
等下，我结婚也很草率啊。
申遥星沮丧地低下头，换做以前，她很难相信自己能沦陷得那么快。
跟宣流从认识到心动的速度简直是倍速播放的水平。
偏偏想成年人一下，对方还残忍拒绝了。
多丢人啊。
搞不好她的中意只是随口一说。
宣流那么有钱，买个戒指很容易，不像我，到现在都没攒够钱。
这位伏同学和宣流还拍过双人照，就在刚刚一闪而过的大屏幕上。
宣流抱着一束花，伏芷兰靠着她，像是很亲密的样子。
这张照片正好对应了宣流同学录空白的那个位置。
不会是学生时代的白月光之类的吧。
宣流因为自己的身体所以不敢告白，对方就等着宣流表白，还在大学等她，读博士也等她。
在国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这么陌生啊？
我是不是拆散了一对璧人？
申遥星脑子里冒出一串串的话，她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把椒盐小排的骨头都戳烂了。
宣鸿影看着那烂了的骨头心里拔凉，觉得自己小妈可能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宣流也抽了抽嘴角，她拉住申遥星的另一只手，解释道：“我只是太累了。”
申遥星隔了一会才幽幽地说：“你不用解释，当初我们说好了的，你找到真爱我可以自动离开。”
“不过我们还没满一年……如果你迫不及待和你的白月光在一起我可以马上搬出去……”
“啊就是教师宿舍已经安排给另一个老师了……我还要再找……”
“你也不用骗我的……我不会勉强你那个，是我太冲动了……”
“遥星，你在想什么呢？”
申遥星的手腕被圈住，她痛得回过神来，撞进一双含笑的眼。
笑是笑的，但是冷冷的，话跟牙齿缝里蹦出来一样——
“我当然不介意你勉强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的名著；
宣鸿影：《贵有贵的道理》
申遥星：《我老婆和她的白月光》
宣流：《恋爱到底怎么谈》
同学们：“匆匆那年。”.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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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番外有点长6k字了我还是找个良辰吉日发好了（什么时候4k5呜呜呜希望俺今天有瑞幸的券能喝轻乳茶嘿嘿嘿；
大家最近有安利的新品吗（一点点的奶茶杯套好贵……
周末啦求求评论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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