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遥星还没反应过来，台上的主持人就说话了。
这种规格的同学会搞得非常有逼格，主持人还是宣流高中同学的老师兼任的。
当然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卫视主持人。
申遥星一时之间不知道回什么，而宣鸿影时放下手机，完全无所谓台上的热闹还有老师的致辞，一心一意地吃起蛋糕。
宣鸿影隔壁班的女同学目瞪口呆呃看着她，突然很羡慕宣鸿影能吃还不胖。
小女孩坐得离宣鸿影近了一些，小声地问：“你吃这么多为什么不胖啊？”
宣鸿影头也没抬：“我基因好。”
那女孩看了眼隔壁桌的大人，坐轮椅的那个是宣鸿影的妈妈。
是看上去确实很瘦的女人，上身的珍珠领丝绒衬衫被高腰的灰色长裤束紧着，就算站不起来看着也有种贵气。
“哦，但是你妈妈看上去好凶啊。”
宣鸿影啊了一声，她瞥了一眼低着头的宣流，旁边坐着的申遥星看着台上，假模假样地认真。
是有点凶。
但这算什么，没见识的人类。
宣鸿影：“她就这样。”
“可是你妈妈好酷啊！”
宣鸿影歪了歪头，也没觉得。但是她看着这满场的人，男人中年发福肚子比孕妇大的比比皆是。
女的比男的普遍保养得好，但大多数都是那款的，的确宣流是独属一份的那种……
不能说酷吧，就是假温柔。
只是今天跟申老师吵架懒得装而已。
宣鸿影笑了一声，台上的老头念着冗长的稿子，她刚塞了一口樱桃到嘴里，就瞥见宣流往外面去了。
申遥星还坐在座位上，旁边有人跟她搭话。
“你好，你是宣流的妻子吗？”
申遥星嗯了一声，她看上去年纪就比在座的人小，也没怎么跟人说话。
申遥星不算社恐，但是她今天心情确实不怎么好。
“是，您好。”
“噢，我以前是宣流的前桌徐觅双，怎么称呼？”
申遥星报了名字，“我在象湖当老师。”
这种寒暄挺无聊的，不过申遥星也挺无聊，估计这场同学会估计要进行到很晚。
她都没想到宣流还有同学的老婆是明星。
活的女明星欸，真的好美丽。
去买见面会的票还要花不少钱，现在有吃有喝还有美女看，也不算亏。
徐觅双的小孩现在在象湖国际学校初中部上初一，还伸手指给申遥星看。
是在跟宣鸿影说话的那个叫康子美的小姑娘。
找自己聊也是因为申遥星教小朋友的艺术课。
“期中家长会我好像没见过您啊。”
对方一头短发，相貌格外温婉，但眼底黑眼圈还是没完全遮住。申遥星注意到她的美甲，都掉了一些亮片。
“我工作忙，那天出差，就让孩子爸爸代我过去的。”
申遥星噢了一声，她在工作方面记性不错，在看到那个女同学的时候就想起对方的座位。
自然也想到那天来参加会的人。
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在自己提醒对方的时候也没纠正申遥星的称呼。
康子美同学的妈妈。
再看眼前的女人难掩愤怒的样子，申遥星就懂了。
但申遥星也没点破，简单地跟对方聊了几句。
康子美跟宣鸿影一样大，反应其实有点迟钝，申遥星一开始还没发觉，后来问过其他老师才知道。
但是这个程度又没达到去培智学校的要求，智力没问题，就是反应稍微慢一些。
和普通同学交流，对比格外明显。
但申遥星很喜欢对方的作业，小朋友有无穷的想象力，她虽然当老师只是谋生，对职业的热爱依然存在。
她夸了小朋友几句，这个妈妈就快哭了。
徐觅双来参加同学会也是一个人来的，台上的老师还在激情地诗朗诵，两边的荧幕播放着这个班级之前的一寸照。
像是胶卷一样，岁月改了容颜，成年人的疲惫是妆容也遮掩不住的。
对方坐在申遥星身边，隔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申遥星说：“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还在背后说过宣流的坏话。”
申遥星啊了一声。
徐觅双跟这帮同学也不太熟，她在家里有听康子美说起喜欢学校的艺术老师，自然想跟申遥星多说会话。
“因为宣流不喜欢和我们一起。”
申遥星理所当然：“她都那样了，怎么跟你们玩啊。”
徐觅双点头，看了眼这一派的热闹：“申老师你也知道的，女孩子总喜欢一群群凑在一起聊天，但是我们叫宣流聊天，她也不怎么搭理我们。”
申遥星倒是没想到，因为她现在看到的宣流，已经是十几年后的模样了。
礼数周到，第一次见面就很温柔，是完全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的。
申遥星：“她可能只是害羞。”
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雷人。
又挺好奇徐觅双视角的宣流是什么样的。
徐觅双了解过这个年轻的艺术老师，跟宣流在一起也没多久。
提到宣流的时候申遥星的眼神都亮了几分，她笑了笑又摇头，“她长得漂亮，很多人喜欢，也很多人讨厌，还有人会欺负她。”
这个岁数回忆从前都觉得很幼稚，学生时代那点坎算什么。
申遥星刚想说，对方接了上去：“当时我也就是旁观，别人说什么我附和什么，结果生了女儿以后，我就特别担心她以后。”
余光里宣鸿影还在跟康子美掰扯自己的基因多么优越。
她一张嘴叭叭的，语速贼快，康子美本来就脑子比别人转得慢，压根没领略到宣鸿影的炫耀，反而一脸茫然，啊了一声。
宣鸿影这辈子还没这么无语过。
申遥星：“康子美班上的同学都还可以的。”
话这么说，申遥星也不敢保证，做老师和做学生是两种感觉，哪怕老师是从学生过来的，但是真正融入，特别难。
学校里隐形的风气很缥缈。
她也不敢保证没有校园欺凌，有些感情上的暴力，并不容易解决。
徐觅双摇了摇头，只是叹了口气：“我女儿只是这样我就担心死了，所以这次同学会看到宣流，我就更内疚。”
申遥星觉得能这样想就很好了。
人长大以后更难承认错误，但是她也知道徐觅双的这个感慨也不算纯粹。
颇有希望她照拂照拂康子美的意思。
申遥星：“她这人应该不在乎。”
刚才她明显感觉到宣流生气了，说去下卫生间，申遥星说陪她不知道又戳她哪里了，说不用。
重音欸……
好生气哦！
我还生气呢！
申遥星仰头喝了一口饮料，她要开车就没喝酒，此刻也没什么胃口。
而现在台上换了个人说话，是伏芷兰。
有些女同学因为生了孩子没恢复好身材走形，男同学大腹便便已然秃顶。
当年的班花不是宣流，也早就结婚，生了二胎，看上去没人记忆里的容光焕发。
所以很多人惊叹伏芷兰的状态，说她读书读那么多年，头发居然没掉，一阵笑声。
伏芷兰长得的确漂亮，申遥星这么喜欢美女却不怎么想欣赏。
她能感觉到这个人跟宣流之间的气氛怪怪。
宣流年纪比自己大了九岁，对方在国外读博士的时候自己还在农村中学挑灯夜读。
半球的距离，那年的申遥星也想不到自己会跟这样的人结婚。
还有点喜欢上对方了。
“子美妈妈，我能问个问题吗？”
申遥星听着伏芷兰脱稿的俏皮话，气氛很好，徐觅双似乎都陷入了回忆。
对方啊了一声，“申老师尽管问。”
“宣流跟伏芷兰之前是……”
她又说不出口了。
好烦……
我都跟人结婚了还去问自己结婚对象读书的事，是不是显得太小气了。
徐觅双懂了，摇着头说：“不是，她们只是同桌。”
她当年跟宣流前后桌，班里的位置只是每次整大组往左平移，一般不换位置。
宣流一向坐在最后一排，她的轮椅是个高级货，格外灵活，功能也很齐全。
老师顾及她的出行，还特地把后来的柜子给移了，为了让她方便一些。
而伏芷兰是班上唯一一个特招生，一届的特招生一只手都数的过来，都是b市最中考最拔尖的人。
那年象湖国际学校对外招生的政策还没废除，而特招生进来的家境都不太好，在班里也显得格格不入。
一开始伏芷兰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她来自b市的乡镇小学，还带着点乡音，还有人笑她。
但是伏芷兰很擅长学习，也知道加入话题，很快就融入了女生的小团体，反而从初中直升上来的宣流显得孤零零的。
徐觅双初中跟宣流是隔壁班同学，刚入学的时候就见过对方。
大部分人全家陪着来报道，而坐在轮椅上的宣流只有一个对她毕恭毕敬的女人陪着，好像是她家的保姆。
徐觅双认得出宣流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只是不招摇。
宣流的人和这个名字一样，显得特别，让人好奇又想靠近。
但宣流不爱搭理人，那股好奇变成了口舌，到高中也一如既往。
徐觅双高中的时候没谈恋爱，几个女生一起总爱八卦。
谁和谁谈恋爱，谁和谁分手了，这个老师多大了，这个老师的老婆是校医等等。
好像有很多可以聊的。
她是宣流的同桌，也会跟伏芷兰说话。
伏芷兰成绩好，也爱和人聊天，很多人也爱找她问作业。
宣流坐在一边，每次都是沉默地看书。
班里第一是宣流，第二是伏芷兰，年段第一第二也是她们两个。
没人敢问第一。
很多的晚自习，都是三三两两的人围着伏芷兰。偶尔挤到宣流，宣流会皱着眉头说一句不要靠过来。
有人看不起她的傲气，会暗暗骂一句死残废。
宣流跟没听见一样，只是继续看她的课外书。
伏芷兰会劝一句不要说啦，然后温温柔柔地跟宣流道歉。
“对不起啊宣流，她不是故意的。”
宣流也不理她。
“但是我觉得伏芷兰挺喜欢的宣流的，也不知道她们在国外读博士怎么没说开。”
徐觅双笑笑，台上的女人美丽动人，高薪职业，人又温婉无比，很多人都抢着给她介绍对象。
伏芷兰还在相亲。
申遥星噢了一声。
她有点遗憾，也不知道宣流的中学时代是怎么样，又很心疼，要是我和她一个学校就好了。
我可以保护她。
“不过宣流之前给我写同学录，还说一辈子不会恋爱呢。”
徐觅双笑了笑，“没想到和申老师你结婚了。”
申遥星：“我也没想到。”
申遥星年纪不算大，在家长群里发消息给人感觉很沉稳一老师，今天也是徐觅双第一次见到对方。
又觉得聊天的时候一股半熟不熟的味道。
完全出乎中学时期对宣流的印象。
就算以前大家猜测宣流这种类型的人会孤独终老，勉强给她安了个相配的，也以为是那种高智商高学历的对象。
完全是另一个版本的宣流。
但是看到申遥星跟宣流一起，又让人觉得相配。
说不出来具体的原因，大概是宣流眉眼跟学生时代大相径庭的温柔。
虽然有人也说她现在就这样，对学生也很好。
但徐觅双还是感觉到了微妙的差别。
“不过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你说。”
徐觅双欲言又止。
申遥星：“您说就好。”
她以为是拜托她照看下小朋友，却没想到徐觅双说——
“我听说伏芷兰是为了宣流回国的。”
“但也是听说。”
申遥星噢了一声。
宣流说跟伏芷兰不是我想的那样。
那么应该是，她是伏芷兰的白月光？
宣鸿影全听见了。
她想：老宣头，我看你是正值流年，刚结婚桃花就泛滥，完球。
但是，好想看修罗场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申遥星推宣流出去逛聊到高中。
申遥星：“你初恋什么类型啊？”
宣流：“没有。”
申遥星：“我不信。”
宣流：“那你低头，我跟你说。”
申遥星兴奋又酸酸地低头。
宣流吻了吻她的侧脸。
“这样的。”
申遥星捂住脸，心想：好丢人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而远处宣鸿影因为跟流浪狗并排走路被人狠狠骂了——
你个瓜娃子骂遛狗不牵绳啊！有没有素质！
宣鸿影：有的人鱼在撩妹，有的人鱼被冤枉，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BGM：重庆森林）；
🔒42.我们宣流
后半场基本也就是聊天，宣流回来的时候徐觅双还在跟申遥星说话。
“聊什么呢？”宣流问。
她今天涂了一管豆沙的口红，气色比往常看起来好很多。
但宣流的精神气一向跟别人不一样，徐觅双休息不好也能强撑出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但是宣流给人的感觉就是带点冷淡的弱气。
所以申遥星对徐觅双形容的宣流保持怀疑态度，她依然觉得宣流学生时代很容易被人欺负，怎么可能是那种态度不好的女同学呢。
现在就身板就这么点，我抱起来都不吃力的体重，上学的时候肯定更瘦。
申遥星想是这么想，心里又还是生气的。
又不想搭理宣流，那股酸和尴尬混在一起，反而让徐觅双深感自己是一个电灯泡。
“聊你高中的事。”
徐觅双家境不错，就是婚姻状态不好，使得她看上去有点苦相。
宣流对高中同学的印象不太深刻，不过徐觅双是她的前桌，多少还是记得的。
“我高中有什么好聊的……”宣流笑了笑，“遥星要是想知道，可以单独问我。”
徐觅双：也不必咬个重音……
在申遥星眼里，宣流这样特别正常。但在徐觅双这个很多年没见的同学眼里，宣流的变化可大了。
简直是冰块融化的程度。
不过看她今天跟别人也是笑着说话的，挺和气的，没以前那种不想搭理人的感觉了。
申遥星：“从你同学视角看也挺有意思的。”
她看着宣流，看宣流有些微微卷起的领口，很自然地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
宣流就专注看着申遥星。
她俩这种旁若无人让徐觅双更觉得自己碍事了，正想去另一边，却听到有人喊她：“觅双，你一个人吗？”
伏芷兰从前面过来，她在这帮老同学里也算是混的好了，很多人找她喝酒。
她应该喝了不少，脸都浮上了粉色。
伏芷兰看着徐觅双，余光却落在宣流身上。
徐觅双：“我和我女儿一起。”
伏芷兰噢了一声，“听说你女儿跟宣流女儿隔壁班，那就都是申老师教的啰？”
徐觅双点头。
宣鸿影又去拿别的吃了，她能感觉到宣流那明显不好的心情。
虽然知道宣流不全是为了自己想吃就来参加同学会，但心里还是毛毛的。
能吃一点是一点好了。
伏芷兰对申遥星笑了笑，“刚才光顾着说话了，还没跟申老师聊几句，您是哪里人啊？”
申遥星刚想说话，却听到宣流比她先开口。
“我的人。”
这句话说的徐觅双都忍不住笑了，她忍得很辛苦。
记忆里的宣流那副样子跟现在实在太不一样，在同学录上写过「我要孤独终老」的人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又有点像情话。
申遥星本来以为自己不吃这套，但这个时候被拉着手，难免有点意动，轻咳了一声。
伏芷兰愣了一下，却听宣流问她：“你打算留在b市？”
她声音里的情绪跟刚才那句话完全不一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两副面孔。
伏芷兰点头。
宣流：“祝你事业有成。”
申遥星看着宣流，她能感觉到宣流对伏芷兰的态度，好像还有点……厌恶？
她跟宣流一起也有段时间了，这人讨厌吃葱蒜，那种讨厌就是皱眉，别开脸。
对人倒是不会。
申遥星也不是没见过宣流对同事的样子，都是彬彬有礼的。
温文尔雅是她对宣流的第一印象，这种直白的情绪，倒是第一次见。
徐觅双诧异地看向伏芷兰。
她跟申遥星说的都是事实，高中时期的伏芷兰对宣流的心思其实昭然若揭。
但那时候大家还小，总能被议论影响，宣流是个不正常的人，喜欢也变得难以启齿了。
伏芷兰是一个得体的人，也不会歧视特殊人群。徐觅双知道她喜欢宣流，但也有点数，这样的人，即便宣流喜欢她，在一起也不会长久。
伏芷兰的心性虚荣，喜欢鲜花掌声，就像这样的场合，她也要争个第一。
高中三年的伏芷兰从来没拿过第一，她读书很努力，人际关系也很努力，这种努力甚至长在她的相貌上，属于美则美矣，但属于没灵气的那种漂亮。
徐觅双做了这俩人三年的前桌，有时候觉得伏芷兰喜欢宣流喜欢得要死，有时候觉得伏芷兰讨厌宣流讨厌得恨不得宣流去死。
她亲眼见过伏芷兰扔了宣流做了很多笔记的水域图，也亲眼看伏芷兰把自己亲手画的图放到宣流的桌上。
伏芷兰太矛盾了。
申遥星看宣流这个样子，心想这俩人可能真的发生过什么事。
伏芷兰啊了一声，“宣流你真是的，突然这么说。”
宣流点头：“因为我的研究报告很好，如果不是你拿走做了敲门砖，也不会走这么长远。”
“你要谢谢我。”
申遥星：救了命了怎么有人能损人损得这么淡定的，这种话给我说绝对飙出高音，口水喷溅的水平。
伏芷兰抿了抿嘴，她的嘴唇很薄。人长得很有特色，单眼皮，瓜子脸，有点像吴冠中画的仕女。
宣流跟伏芷兰在国外是一个学校，知道伏芷兰很受欢迎。
但是宣流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伏芷兰老找她。
她从小到大一直就致力于追寻族群的印记，所学的也都是为了研究人鱼，一步步的计划都安排好了。
包括进入沃森眠总部的研究所。
但伏芷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好在当年祁荔也在宁湾找到了线索，宣流索性就回国了。
在那年六月，宣流在宁湾钓上来一个宣鸿影，七月发情期爆发，遇见了申遥星。
宣流也没觉得后悔，但到底还是觉得烦躁。
她对人一向有礼貌，少年时期给人的印象多半是不爱说话，但要说她傲慢，就是徐觅双也觉得不对。
毕竟宣流也是搭理人的，只不过给同学讲作业不是她的义务，她也有拒绝的权利。
“宣流……你说什么呢……”
伏芷兰笑了笑，但明显又点干，她又低头喝了一口酒。
宣流就坐在申遥星身边，她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太大的起伏，在远处的人看来，像是普通的同学交流。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请你不要引导别人误会我好像和你有点什么。”
宣流那双眼睛很漂亮，她本身颜值高，气质斐然，学校也没有混血的同学，宣流这种气质的反而是独一份。
在她们的中学时代有很高的话题。
只不过宣流不讨喜，以至于话题都变成捧高踩低。
伏芷兰一直考不过宣流，从不参与编排，却又不制止，一方面又去帮助宣流，好像很亲昵的样子。
让其他同学觉得她人美心善。
宣流也不太跟她说话，都是这个眼神，这么多年一直是。
哪怕很多年没见，也不妨碍伏芷兰记忆里的宣流依旧是这个样子。
但是宣流看申遥星的眼神不一样。
让伏芷兰本来以为可以发展一下的感情诱捕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
她到底心高气傲，觉得难堪。
徐觅双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宣流和申遥星，这个小申老师只是担心宣流，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老婆好可怜了。
而宣流分明是给申遥星看的。
“宣流，你误会了。”
伏芷兰低低地说，她才垂头的功夫，眼底就噙着水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徐觅双心想：嘴唇是不是打过针啊，比我做的好看多了，如果不是有点尴尬，真想问她哪里做的。
宣流：“我没有误会。”
她的口吻很强硬，“你也不要跟同学假装不经意提起遥星的老家，没什么好地域歧视的。”
申遥星的确是农村来的，但是她自己努力考到b市上大学，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伏芷兰跟人聊天的时候变成了一个捞女。
宣流在卫生间还提听到有人八卦。
“我是站不起来，一辈子都靠轮椅，也不需要别人可怜来喜……”
申遥星一听这句话就回过味来了，难怪宣流去厕所去了那么久，感情那边还有个八卦小分队呢。
伏芷兰今天八面威风，同学会的舞台得给她一半，全场的人都像是要给她介绍对象的架势，她还不满足。
申遥星的火气一下子蹿上来，她强忍着自己不站起来指着人鼻子骂，强行挤出一个微笑。
但效果不太好，皮笑肉不笑非常渗人，像是个纸扎人的微笑画歪了。
好看是好看，就是接地府。
“伏小姐，我知道你条件好，但是我们宣流也是啊。她站不起来还有我，一辈子也有我，我不是可怜她才跟她结婚，我是喜欢她，心里有她才和她结婚。”
对不起撒谎了，我们是先婚后爱。
这个爱是名词，动词还没爱过。
“我哪来来的很重要吗？就算是野鸡大学毕业也是堂堂正正的人，不偷不抢的。”
申遥星紧紧拉着宣流的手，气得脸都红了，“别看我们宣流很好欺负的样子，她只是不跟你计较。”
宣流心里爽得要死，我们宣流四个字在她脑内大写加粗，整个人都跟颅内高潮一样。
“当然，宣流的条件很好，要说结婚讲究门当户对我也不够格。但是你跟她门当户对，你早干嘛去了，还不是嫌七嫌八的。”
申遥星这张高冷脸其实挺有威慑力的，不笑的时候，徐觅双一开始还觉得这个老师看着有点不好讲话。
但聊了又觉得挺有意思，现在那纯粹是野狗护食的程度了。
当然不是野狗，有点像家犬，还在努力讲究涵养，估计忍耐着不站起来。
“还让别人给你介绍对象，不尊重别人，让别人怎么尊重您啊？”
“要是真的喜欢宣流，在我之前那么多年都有机会，你自己不要，现在又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申遥星喝饮料都有点上头了，“宣流那么好，你配不上。”
徐觅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高冷女同学嘴巴咧着无声嘿嘿傻笑。
啊这……虽然低着头但是我坐你对面，看得很清楚啊。
伏芷兰长这么大都顺风顺水的，她想要的也都渐渐得到了，哪怕是手段哪怕是别的。
今年事业危机，被宣流一针见血地戳出了当年的行为，她脸都抬不起来。
但偏偏那份报告，是她被录用的原因。
今年她被派回来，明面上是升职，其实是要调查那份报告数据的由来。
伏芷兰咬着牙，她抬眼，看着宣流那张自己又憎恨又爱慕的脸，“对不起。”
“如果我高中就跟你……”
宣流：“不会。”
她似乎知道伏芷兰要说什么，笑了笑。她拉起申遥星捏着玻璃杯的手，“我也要感谢你，当年我如果留在国外，可能就不会遇见遥星了。”
宣鸿影：哦豁，这是自爆身份了吗？
但她没想到申遥星一脸感动，“是啊，如果宣流不回来当老师，就不会跟我相亲了。”
宣鸿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小妈才是傻白甜。
宣流，你这个废物。
作者有话要说：“广告位。”
伏芷兰：没有打针！没有打针！
宣鸿影：傻白甜买一斤送半斤！！
——
鸿影还小！！不可以有cp哒——
谢谢榜一富婆的深水！！也谢谢業树業总的投喂！！
我等待4k5有个美美加更的机会5555；
也谢谢给我补分的小天使（狠狠感动呜呜呜）
🔒43.一起
回去的时候申遥星还一脸不爽，她一边开车说：“你这个同学到底瞧不起谁啊！气死我了！”
“我们宣老师那么好，她居然还这个态度！养备胎都比这个待遇好吧？”
“哦豁还有脸说我们的好朋友……人家对白月光那起码是恨不得焚香祷告的地步吧！”
期间她还嫌弃车载音乐唱的歌太吵，自己给关了。
宣鸿影一边通过了康子美的微信好友请求一边观察宣流的表情。
宣流：“遥星，你不要生气了。”
申遥星：“这怎么能不生气呢，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前女友呢，结果，就这？”
她的生气显而易见，眉梢眼角都跟窜了火一样，有种区别于面无表情高冷样儿的俏丽。
宣流：“怎么可能是我前女友。”
宣鸿影：“是啊是啊，我妈她母胎solo，根本没前任过，跟她谈的多半都别有用心啦。”
说完宣鸿影又觉得自己扫射太多，牵扯到了自己小妈。
她呃了一声，拖了长长的音，申遥星叹了口气：“怎么了，我就是别有用心。”
协议婚姻嘛，结婚之前就说得清清楚楚了。
我图什么宣流也知道。
问题是现在我变心了啊，也根本做不到不忘初心。
我已经不是纯粹图房子的那个都市丽人了，我不仅房子车子都要，还要人家女主人。
买一送一的孩子也勉强接收吧。
申遥星说得理直气壮，搞得宣鸿影这种快嘴一时半会都不知道接什么。
反而是宣流笑了一声，“谢谢你，遥星。”
申遥星：“谢什么啊，自助餐也吃了，自己出钱人均一千多呢，还是我倒赚。”
宣鸿影：“就是就是。”
宣流抬眼在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宣鸿影闭嘴了，她戴上耳机，点开短视频app，打算两耳不闻车内事。
申遥星：“你高中真的跟她同桌三年啊？”
宣流点头。
“那你一直知道她喜欢你？”
宣流摇头：“后来才知道的。”
申遥星：“后来是什么时候？”
她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但一想到今天在这种场合她都怼人家了，也不在乎这个。
宣流：“读博的时候。”
申遥星噢了一声，窗外城市的夜色一闪而过，她们置身车流中，申遥星戴着一串星星耳钉。
宣流这时候才问她：“怎么不戴珍珠的了？我发现你有好多珍珠的首饰。”
申遥星：“这不是换换口味吗？”
那盒珍珠被她放在房间桌上的收纳盒里，她实在不知道处置，不戴浪费，扔掉可惜。
这就是她觉得对宣流有愧疚的原因，有那么一段割舍不了的过去，在她人生里留下的痕迹虽然短暂，但是抹不去。
哪怕她再谈恋爱，分手后再看那段过去也觉得寡淡如水。
人不是感情动物么，那我和那条人鱼是有感情的吗？
申遥星想了无数次这个问题，可是没有答案，那梦境一样的两个月时光，她无处说，无处问。
记忆最可怕的就在这里，弱化了申遥星当时的惊惧，放大了那种被掌控的快感。
以至于申遥星连梦到都会浑身发烫，像被那条非人生物标记了的可怜虫。
申遥星抓着方向盘的手用了点力道，心想：但是我要走出来。
毕竟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宣流笑着说：“你喜欢珍珠，早知道我就送你珍珠戒指了。”
人鱼的眼泪次次变成珍珠的概率很低很低，几乎可以说微乎其微，触动心神的那种感情才可以情不自禁落泪。
跟看电视感动是两码事。
宣流也无处问无处说，祁荔曾经提过一嘴她认识的人可能认识和她差不多的，但是那位年纪很大请不动，一年有一天是醒着的还得看概率。
后来也不说了。
宣流自己对自己的研究也不得其法，但她始终认为自己是被申遥星改变的。
“不……不是。”
申遥星迟疑了一下，“我就是舍不得浪费。”
前面是红灯，距离到家还有最后一个路口，申遥星看了宣流一眼，又飞速地移开目光。
“我已经不喜欢珍珠了。”
宣流想到从前，那张会嘎吱嘎吱响的破床，申遥星抱着她说我还挺喜欢你这玩意的时候。
人在的时候好像最会说谎。
也有人说那是真话。
还是人类本身就擅长欺骗。
包括我自己。
宣流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这个瞬间的感觉，像是乱石穿空，她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好像得到了什么。
“对了，都被你打岔忘记接着问你了，你读博的时候跟你那个同学……”
申遥星好奇得要死，也有点庆幸，还好宣流回国了。
不然自己跟她可能真的碰不到，可能会继续相亲，也可能每次失败，最后拿不回钱也结不了婚也留不下来也出不了恶气。
违背了她的初衷，连开始的可能都没有。
“真的不熟……”聚会结束之后宣流穿了件外套，她还戴了一条毛线围脖，“我和她导师也不一样。”
“顶多是实验室是隔壁，见到的次数会多一些。”
宣流对之前的人生都没什么兴趣，算是努力的得过且过，“以前有同学和我说她喜欢我，我没在意，以为是开玩笑的。”
宣流说起这段的时候依旧没什么表情，申遥星余光里的宣流甚至有点无所谓。
申遥星问：“你都是一个人吗？”
宣流很自然地点头：“是啊，但凡我晚生几年，是不是能早点遇见你？”
申遥星的心颤了颤。
这句话宣流并没有刻意地停顿，“遥星，我其实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
“我讨厌集体活动，也不喜欢集体生活，我喜欢独来独往，喜欢一个人待着。”
申遥星：“那现在呢？”
宣流垂眼，口气带着了几分无奈：“人在三十岁之前总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就像她在徐觅双的同学录上写的那张资料卡，期待的恋人那一栏写着我不需要。
现在回忆起来应该翻译成——
我不会觉得有人会真正喜欢我，也值得我喜欢。
“但一辈子有很多分水岭。”
宣流没看申遥星，她依旧低着头，像在回忆过去踽踽独行的时光：“我很庆幸我在对的时间遇到了你。”
如果能更早恢复记忆就好了，赶在孔九缪之前。
申遥星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她总是被宣流反将一军。
这时候气氛那么好，她却鬼使神差地想到宣流之前的拒绝。
“宣流。”
车开到停车位，申遥星欲言又止。
宣鸿影开了车门直接跑了，觉得自己这灯泡本来就瓦亮瓦亮的，发情期的人鱼不好惹也是真的。
宣流能忍是真的，那味都要是人能闻到估计能判个几年酒驾的。
申遥星还握着方向盘，“对不起。”
宣流看着她，“怎么了？”
“我不该勉强你的，如果你不喜欢亲密接触，我也可以自己解决，还跟你生气……”
申遥星也不是不知道有这么一类人，之前在匿名论坛也见过对象性性冷淡的帖子。
哪能想到自己碰到了。
她安慰了自己好久，这也不影响感情，毕竟人老了也下降了嘛。
我们只是一步到位。
再说了女性反正也可以自己来啊。
亲密关系满足的方式很多，更重要的我和宣流的感情。
嗯，感情。
“宣流，我在那方面跟你合不来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的，你不要生气，是我自己太小气了……”
“如果你讨厌性行为的话，那接吻总可以吧，上次你亲我那么用力，害我理解错了。”
申遥星一边说一边低头解开安全带，她的声音都带着点委屈，可能是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又把自己哄好了。
“我觉得我这个人可能比较……啊……唔！”
申遥星刚解下安全带，安全带还没自己收回去，她就被人拽向了副驾驶座。
被人捧着脸，亲了个正着。
宣流已经忍了很久了，她今年的发情期吃的药比去年还多。
就是因为申遥星在她身边。
祁荔说新药可能有副作用，宣流吃到现在绝对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很容易意识涣散，但不至于失去理智。
她的身体像是绷着一根弦，在想要就「进食」的时候发出被切割的声音。
以至于「不小心」咬破了申遥星的嘴唇，粗鲁地去进犯对方的唇舌，像是要卷走申遥星所有的空气。
“宣……”
申遥星都快窒息了，她自认为吻技不错，但是碰到宣流就好像自己还没从新手村出来。
重点是亲得也太那什么了。
搞得我特别像小说写的那什么焚身。
可恶，腿都软了。
这个时候申遥星那点胜负欲窜上来，不甘示弱。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也趁宣流还没解开安全带，把人的座椅都放倒了，压在宣流的身上。
宣流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腰，却搞错了位置，托住了申遥星的屁股。
她们回来就已经很晚了，加上限行还绕了远路。
车停在幸福里小区里面，本来小区就没几户人，车也没几辆，申遥星还爱停在里面的位置，炫耀她那一点都不新手的车技。
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一只手伸过来，把制热改成了制冷。
车厢内的温度很高，申遥星出了一身的汗，她觉得自己可能对性冷淡有点误解。
哪家的性冷淡那么会啵嘴的。
而且牙口很好，我的毛线裙坏了呜呜呜，成了开胸毛线裙，好那个啊。
车里没灯，只能依靠外面的天光，但是这对人鱼来说根本没什么。
宣流的眼镜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她看着俯身的女人，外套脱了之后裙子被她咬开了口子。
因为仰头而扩得更大，黑色的裙和白色的肌肤在这种时候对比强烈，上面还沁着汗珠。
“甜的。”
宣流哑着嗓子笑着说，她的头发好乱好乱，平常凉凉的手现在滚烫，贴在申遥星的腰侧。
无所谓申遥星整个人坐在她身上，毕竟宣流流了更多的汗，疼的，爽的，忍的。
她怕鱼尾出来，怕申遥星一走了之。
毕竟她是当年那条可恶的人鱼，欺负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
现在她是当年那个女大学生的合法伴侣，她们却做不了当年那种尽性的事。
性冷淡……
宣流终于懂得什么叫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下车的时候申遥星抱她坐到轮椅上，自己做贼心虚地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给宣流披上外套。
宣流压根没申遥星看着狼狈，顶多是唇角还有口红印，嘴唇红肿，头发乱了一些。
申遥星脖子还有咬痕，一片蜿蜒，只有宣流能看到，那长裙开出了怎么样的风光。
还好电梯很快，还好门是电子锁。
申遥星都没拉上鞋跟，结果刚进门，宣鸿影洗完澡出来，包着那滑稽的干发帽，上上下下看了自己监护人和小妈好久，迟疑地问：“你们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宣鸿影泡澡都泡出鱼尾巴了这俩人还没回来。
现在她看着申遥星鞋都没穿好的样子，默默地闭嘴了。
等房门关上，她又迅速趴到门上去听。
申遥星呃了一声，她基本是夹着腿走路的，深吸一口气：“我去洗澡了。”
宣流说了声好的。
结果下一秒申遥星问她：“要一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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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吃茶不喝酒、wxl012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感受我
宣流想得要死但是她压根不敢，最终还是微微摇头，说我先回房间了。
申遥星噢了一声。
等浴室传来水声，宣鸿影才开了宣流的房门，一个脑袋探进来，问宣流：“你还好吗？”
宣流本来就苍白的面容浮着红，像是身体里猩红的欲望已经作用出来了。
宣鸿影和她对视一眼就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压制，感觉那双眼成了暴风雨袭来的海面，人都会被直接吞没。
“好了我不问了，你赶紧休息。”
宣鸿影见好就收，她今天满足得很，拍了无数张旋转餐厅的照片，发在朋友圈炫耀。
人鱼伪装人类久了也会染上虚荣的毛病呢。
宣流点头，宣鸿影又补了一句：“今年过年我们还去宁湾吗？”
宣流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她现在根本没办法思考。压抑了很久的又开始翻腾，抓着门把的手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要折断似的。
还好吃药了。
“再说吧。”
宣流的声音都是哑的。
宣鸿影哦了一声，“前几天申老师还说要买年货呢，估计要回老家，你再问问她呗。”
宣流觉得宣鸿影吵得要死，“闭嘴。”
她进了房门就大口地呼吸，身体内部泛上来的欲望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打垮。
申遥星说喜欢她。
可是我要把我的尾巴给她看吗？
宣流从前不懂爱情，只觉得是人类短暂生命里一个必须要走的流程，很多人的爱情到最后也会消亡。
她又翻过孔九缪和申遥星的那些恋爱记录，哪怕微博删除，互联网的记忆也会存下一些零星的片段。
拥抱、亲吻、合照、旅行、探店、滑雪、缆车……
她们的感情周期很长，又格外充实，也正因如此，申遥星才会咽不下这口气，非得讨回来。
祁荔说那是沉没成本。
感情也是可以秤斤标量的，只是看有没有撕破脸而已。
所以宣流从前觉得麻烦。
但到现在，宣流却走不出这个她觉得麻烦的感情，她依旧认为申遥星依然还存有对孔九缪的感情。
比如没删干净的联系方式，比如上次申遥星在她电脑登微信，刚好被宣流看到的周冷翘发过来的孔九缪的一些动态。
为什么还那么关注呢，都分手了。
是还喜欢吗？
宣流想不明白。
她也没有前任，更别提谈恋爱，跟申遥星的纠缠一开始就始于意外。
也不存在通俗意义上的好感、了解、接近、暧昧再确认关系。
所以我和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属于通俗范畴的确认了？
宣流垂眼，看着自己因为吃药而压制得很难变化的双腿，某个瞬间变成鱼尾，在地上流下蜿蜒的黏液。
“宣流，你去洗澡吧。”
申遥星敲门。
宣流打开门，嗯了一声，等她去洗澡，申遥星才注意到地上的水迹。
“水撒了吗？”
她还拖了地。
这个同学会参加得申遥星脑仁疼，即便总体来看还算不错，该显摆的人都显摆过了。
有些阔太太也交流了心得，就她这种不上不下的只顾着吃吃喝喝。
宣鸿影还跟康子美聊了很久，俩小朋友看上去还算合得来。
不亏吧，虽然说一口酒没喝到，但是饮料也很好喝。
宣流倒是喝了酒。
申遥星想到宣流那张脸浮上的红，骂了句脏话。
真好看，好想干点别的。
我好变态。
她深吸一口气，玩了局手游才平复下自己一晚上跌宕起伏的心情。
寒假一来也意味着马上要过年了，申遥星一般不怎么跟家里联系，要联系也是跟舅舅舅妈。
申遥星上大学学费都用的助学贷，亲爹就算赚钱了也不给她，每年也就过年给申遥星几百了事，还要在村里大肆宣传自己对女儿多好。
谁都知道他在老婆死后火速娶了个肚子里揣着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早好上了。
申遥星反而跟妈妈那边的亲戚关系好一些，她妈妈是家里的小女儿，外婆就生了一儿一女。
舅舅人好，申遥星母亲死后，有好一段时间申遥星周末都是去舅舅家吃饭的。
后来有人说闲话，她爸才坐不住把她带回来。
今年是申遥星正式工作的第一年，加上她结婚了，家里希望都要她带宣流回去看看。
申遥星开不了口。
协议婚姻，现在还不清不楚的。
我都说我喜欢她了，为什么宣流又是这样的态度啊。
申遥星的手指点着朋友圈，给宣鸿影点了赞，然后查看了自己朋友圈的消息通知。
下一秒她看到上面通知栏又冒出一个红点，刚点进去发现是孔九缪，下一秒又没了。
照片是宣鸿影拍的，申遥星在跟宣流说话的样子。
这家旋转餐厅在b市太有名了，订座都要提前好久，更别提包场。
宣鸿影抓拍的也很好，色调调过之后质感很强，像是画报一样，正好是宣流看着申遥星的时候。
发的时候申遥星自己都没仔细看。
现在看发现宣流的眼神特别认真，这人长得好看，戴眼镜的时候除了书卷气甚至有几分禁欲味。
说起来是很雷人，但是宣流就是一点不油腻，宣鸿影给申遥星修了图，一点也没给她妈修也没让宣流减分。
周冷翘直接回复了一句：哇哦，她看起来好爱你。
申遥星：你睁着眼说瞎话啊。
可现在她都有点被感染到。
下一秒有个微信消息进来，发的是语音，是申遥星的表妹关宜。
比申遥星小三岁，在b市隔壁卫星城市上学，现在放假已经回老家了。
“遥星姐，你几号回来啊，晚上我妈又问我了，说今年做了好多腊肠，就等着你呢。”
申遥星回了句还没想好。
关宜秒回：好吧，那你决定好了早点告诉我哦，我爸开车来接你。
申遥星一个好的还没发出去，关宜又补了一句：你的结婚对象也一起回来吗？
申遥星都不知道怎么回了。
她对着手机沉默好半天，她老家太偏远，别说高铁了，火车都要去市区坐，之前上个大学跟西天取经一样。
申遥星坐两天两夜的卧铺感觉屁股都被割了。
宣流这样去很麻烦吧，感觉很辛苦，可是我自己去了她和鸿影怎么办。
申遥星记得宣鸿影之前说过她寒假要去哪来着……
“在想什么？”
申遥星想得太入迷，都没听到关门声。宣流洗完澡过来，头发半干，头顶盖着一块草莓图案的毛巾，申遥星之前网上买的。
她以为宣流不爱粉色，肯定不爱用，结果她根本不挑，申遥星给什么她就用什么，还挺好养活。
“没……没什么。”
申遥星刚想锁屏，宣流就已经看到了。
“鸿影也问我过，你过年要回老家吗？”
申遥星：“我肯定得回，过年得给妈妈扫墓，不过我都住舅舅家。”
她坐在书桌前，穿着的睡衣领口没开都能看到刚才在车内打架的痕迹，“这个我表妹，大二了，在隔壁市上大学，她问我呢。”
宣流：“去几天？”
申遥星：“年三十到初二吧，乡下很无聊的，我也待不住。”
宣流就坐在她的边上，身上的沐浴露味道直冲申遥星鼻腔，但申遥星觉得对方身上凉飕飕的，她伸手摸了一把。
真的冰冰的。
\"你怎么大冷天的洗冷水澡啊！\"
申遥星腾得站起来，“赶紧去躺着，我开电热毯了，你别感冒了，我得去煮个……”
申遥星被宣流一拉，倒在了宣流身上，刚好宣流轮椅的扶手放下，一瞬间变成了申遥星跨坐在宣流身上。
她们的脸一瞬间贴得很近。
申遥星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她眨着眼，看着宣流。
宣流看着她，认真地回答：“很热，才洗的冷水澡。”
“遥星，你不热吗？”
申遥星从小到大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平平无奇，叫星星的男的女的都多到数不过来，那叫遥遥的就更多了，还多半是甜妹。
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家庭普通，工作普通，也没有什么很厉害的特长。
要说拿得出的，也要想好半天。
申遥星对女性有天然的憧憬，特别是比她年长的。
小时候是邻居那个跳格子很厉害的姐姐，小学的时候变成声音很好听的班主任，中学的时候喜欢教英语的支教老师，高中的时候崇拜比自己高一级的学艺术的学姐。
男的当然有优点，只不过她好像天生偏爱女性，就像她妈妈一样。
家境一般也要送申遥星去学画，虽然因为妈妈自己的梦想也在里面，但是申遥星自己也有这种爱好，所以并不冲突。
妈妈都有无穷的力量，可惜妈妈身体不好。
学画也中断了，申遥星用另一种方式考上了妈妈曾经梦想的大学。
哪怕专业不同。
申遥星觉得她对宣流也是有自己先天的憧憬在里面，很难细细厘清是哪种。
就是她和宣流多待一天，就会多喜欢一分。
宣流身上有股很独特的韧，想到对方的少年时代，申遥星就会想到自己咬牙坚持下来的学生时代。
如果能早点遇见宣流就好了。
我想对她好一点。
“热。”
申遥星喃喃地答，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宣流眼里多迷人。
室内就开了这么一盏台灯，微光洒在申遥星身上，她的眼神都是宣流的兴奋剂。
更别提不自觉伸出来的手，点在宣流的唇上。
手指被宣流含住，申遥星下意识地缩了缩，却被人扣住肩背狠狠下压，最后交换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吻。
申遥星眼泪都冒出来了，她从来没想过接吻都能这么爽。
“遥星，是可怜我才……”
宣流话还没说完，被人咬了一口，她痛得仰起头，又被申遥星捧起脸。
申遥星坐在她腿上，她们贴得好近，近得呼吸都是交缠着的。
“可怜个屁，我要是谁都可怜那我现在多少个老婆了！”
申遥星眼眶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爽的。
她觉得自己再忍下去真的会变成那种修真小说里的爆体而亡，恶狠狠地说：“还要拒绝我？”
她挪了挪屁股，双腿一摆一摆，“我这样下去真的要疯了，宣流，你是性冷淡就让我来。”
宣流也快疯了，她的忍耐力都快濒临崩溃，她按了按钮，轮椅往床边去，在申遥星还在贴她脸的时候双双倒在床上。
“我不是性冷淡。”
申遥星被她压着，企图翻身但是发现动弹不得。
“你不是你还……”
宣流直接扯下了她的珊瑚绒睡裤，哪怕室内开了暖气，哪怕床单底下是电热毯，申遥星还是觉得一凉。
“我是怕吓到你。”
申遥星还没想明白，宣流就低下头。
冰凉的手握住她的脚踝，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宣流关掉了，昏暗里宣流的嘴唇摩挲过紧致的肌肤，声音都显得模糊——
“遥星，闭上眼，感受我。”
隔壁的宣鸿影的手机发出低电量提醒，她认命的下床找充电宝。
烦死了这个高科技的人类社会，电闸都能被遥控关掉。
今晚，耳塞和我一起入眠。
而申遥星眼前一黑，腿就没合拢过。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早上好，这里是存稿箱挞酱的加更时间——
希望大家有个愉快的周二——
谢谢「不动」和「haru」酱的深水——
【高亮提醒】
有条人鱼嗑药了数量不少所以她____；
「答疑课堂」【本文私设】
人鱼的靠和伴侣费洛蒙交融产生独特的物质gc.
但不在发情期跟普通女同没差啦一些由1变枕头公主的某某某；
宣流父母属于以上+尤嫚是纯种人鱼那股费洛蒙能在伴侣身上造出隐性生殖腔（只为配偶存在），所以才会有青春大学生意外怀孕；
——
但是这些不能具体写！保持和谐！！
谢谢大家订阅（鞠躬）；
很怕雷到你们但是第六章也说了估计不看的早跑了（扶额；
晚上见！！
🔒45.爽了吗
申遥星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还是黑的，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
宣流不在，她喊了一声，也没人答应。
是上厕所去了吗？
手机放在床头，是充电状态，她还点开消息列表点开了周冷翘叫她江湖救急砍一刀的消息。
申遥星翻了个身，她腿酸得要死，胸口也很痛，眯着眼看着屏幕-
你这个都完成了啊。
没过多久周冷翘回：你有病啊，这都一天了我能不砍完了么。
申遥星愣了，一天。
不是凌晨吗？
她再看了眼锁屏时间，顿时眼前一黑，她居然睡到了第二天晚上九点十七分！
岂有此理！
下一秒有人推开房门，探进一个脑袋，宣鸿影笑嘻嘻地问：“申老师你醒啦？饿不饿啊，我点了披萨！”
申遥星是穿着衣服的，就是因为穿着衣服她才觉得奇怪。
她哦了一声，整个人还有点愣愣的。
浑身上下那种感觉做不了假，主要是太激烈了，让她又痛又爽，现在胸口还有种坠坠的感觉。
好像……是被宣流咬的。
这一瞬间所有记忆回笼，申遥星猛地拉起被子，又躺了回去。
要了命了，我怎么跟断片了一样。
昨天喝酒了的分明不是我吧，宣流虽然小腿没有知觉但是她嘴巴是好的啊，手也是，她……她……
申遥星觉得自己被逆了个人仰马翻。
以为自己能主导，结果自己被搞到全身酸软不说还睡了这么久。
这还是宣流的原因，到后来申遥星都困飞了，宣流居然还能继续。
什么叫你睡，我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性冷淡三个字从此成为安全词，申遥星都难以启齿，说出来都会被宣流狠狠制裁的程度。
身体力行地证明了到底什么是性冷淡。
我，我性冷淡可以吗，从新一代欲女火速转型。
“等一下，鸿影！”
申遥星又喊了一句，宣鸿影打开门，脑袋又探进来，跟那个狗狗祟祟的表情包完全一样。
“怎么了？”
“你妈呢？”
宣鸿影舔了舔嘴上的沙拉酱，“泡澡呢。”
申遥星哦了一声，“她怎么样？”
宣鸿影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室内昏暗。申遥星的轮廓都是朦胧的，但是人鱼不怕黑，也能看清她小妈现在是什么样子。
只不过宣鸿影到底是一条没成年的人鱼，她模糊印象里人鱼的发情期都是凶狠残暴的，申遥星现在看着还可以，分明是宣流嗑药不太行。
还是不要找人类交尾的好。
真脆弱。
申遥星领口的青紫申遥星看得一清二楚，牙印很明显，不过尖利的鱼齿宣流都没露出来，就差写着我好心疼我老婆了。
“挺不好的。”
宣鸿影实话实说，昨晚隔壁房间的动静她没听，但是不妨碍她闻到宣流那没有一丝丝缓解的费洛蒙气息。
感觉还更汹涌了。
宣流是上午出来的，那时候后宣鸿影饿得半死，刚好还在烤面包。
面包香气里，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踉踉跄跄的女人。
宣鸿影是完全的人鱼，适应陆地之后再加上宣流的教导，根本没人看得出来她是条鱼。
而宣流本来就是半人鱼，人类形态是一个残疾人。当年发情期人鱼的某种序列因为交尾发生了变化，反而使得她人类形态也能站立了，就是不好走路，也不能维持很久。
有了配偶的人鱼自然比以前状态好很多，用祁荔的话说，有个老婆瘸子都能站起来了。
可是发情期宣流不受控制变成鱼尾的概率也很高，也只能靠那点抑制药和意志力来操控了。
宣鸿影觉得挺不容易的，我们本来就是动物嘛，还要对抗本能。
“宣流，你还好吧？”
宣鸿影咬着面包，走过去搀了一下宣流。
“没事。”
宣流脸色煞白，发情期的爆发又被她压了回去，在药物的作用下差点让她耳鸣。
她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又走了两步，感觉什么滴下来。
宣鸿影惊恐地说：“宣流！你流血了！卧槽卧槽快打110！！”
宣流：“打110干嘛，医院是120。”
“对对对120！！”
宣鸿影吓得面包都掉了，被宣流踹了一脚屁股，“没事，我去泡个澡就好了，你吃你的。”
宣鸿影一头栽进沙发，愤愤地说：“你又踢我翘屁，你最好没事，你死了我们申老师就是寡妇了。”
她嘀嘀咕咕的：“天哪，按照康子美早上发给我的言情小说，那我作为你的孩子，申老师是我的小妈，就会发展成……”
宣流：“闭嘴。”
宣鸿影：“你可以骂我逆女。”
宣流的回应是砰一声关上的门。
听宣鸿影这么说申遥星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怎么了？”
申遥星一屁股坐起来，她虽然奶痛腿疼但是神清气爽也是真的。
这种感觉她觉得似曾相识，就是狠狠爱过之后的那种酸爽感，跟前任完全没法比。
以至于她那点猛1梦破碎，变成了自己可能真的不太猛的失落感。
申遥星眉眼里充斥着对宣流的担心，宣鸿影打了个哈欠，“她说你把她嘴唇咬出血了，没法吃饭，加上熬夜上火口腔溃疡犯了，叫我点外卖买个药。”
申遥星：“……”
是我咬的，但是熬夜……
宣鸿影拿着手机，还没下单，顺带问了句：“我要买避孕药吗？”
申遥星啊了一声。
宣鸿影嘿嘿一笑，“开玩笑的。”
她颇为遗憾地说，“要是申老师和宣流能有个小孩就好了，我一个人好无聊。”
申遥星一直觉得宣鸿影的顽劣跟宣流完全没关系，毕竟这孩子也不是宣流亲生的。
但是跟宣流狠狠「打架」的记忆回笼，她觉得宣流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端庄自持。
非要自己求饶，非要自己开口说喜欢，说一些正常状态说不出的那种话才肯罢休。
还说自己好欺负，到底谁欺负谁啊，平常看着瘦瘦弱弱没什么力气还要人抱上抱下的，上床就跟吃了菠菜一样力大无穷还喜欢玩老婆贴贴。
嘴唇贴这里贴那里，探进探出以为自己玩黄金矿工呢。
申遥星觉得自己就是个炸弹，从里面炸开来。焦灼的洪流滚滚淌下，被一个人含走，慢条斯理的折磨贯穿了分分秒秒，好像时隔多年，她被再次打开了。
在那个瞬间，除了爽意外她还觉得愧疚，对宣流的愧疚。
我在高潮的时候都想到了别人。
我好坏啊。
“你这都放假了，寒假作业写完了吗这么无聊。”
申遥星靠在床头，她叹了口气，决定下床去看看宣流。
宣鸿影被这么问活像被拔了毛的野猪，嗷了一声，低头点外卖去了。
申遥星微信里还有很多消息，包括她参加的那个插画奖最后的结果。
她的《深海梦境》拿到了一等奖，工作人员会逐一联系获奖者包括支付后期作为ip盲盒的版权费。
社交平台上有很多人祝贺她，那张深海浴缸里的人鱼被申遥星画得有种奇特的质感。
是申遥星这么多年无数废稿后的呕心沥血。
她如梦似幻记忆里的那个亦真亦假的存在。
她看着这张图，陷入了短暂的回忆，但是也马上从深陷里出来。
申遥星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里面很安静，她喊了一声：“宣流？”
电视上宣鸿影点播的网剧插播了中间的广告，播放着沃森眠国际公司最新研发的产品。
还有应一些网友所说出的周边，深海生物的周边，章鱼包和人鱼的硅胶十厘米人偶等等。
宣鸿影咬着披萨，无情地点评屏幕上那个人鱼等身玩偶概念版：“好丑啊。”
没我十万分之一美丽，愚蠢的人类，根本想象不到我们人鱼的鱼尾是多么多么好看，当然不是这种塑料感啦。
但沃森眠新出的盲盒又好好看！我一定要得到。
申遥星又喊了一声。
里面的人像是睡着了，又隔了一会才应了一声。
“遥星，你醒了？”
申遥星听到她的声音就脸红，她老想到宣流说那些下流话的调调，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假正经，哪有人上床还带甜品点评的。
还好甜，谁……谁的⚹⚹是甜的啊！！根本不甜！！
“嗯……你还好吗，鸿影说你上火了。”
宣流似乎是笑了笑，申遥星还能听到流动的水声。
“是上火了，等会吃个药……”宣流顿了顿，“你要上药吗？我那边床头柜里有，你自己涂一下。”
申遥星下意识地并拢了腿，噢了一声，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样子羞答答的，而宣鸿影已经戴上了耳机。
这是宣鸿影早上早上刚拿到的，祁荔送的新款降噪外戴耳机，造型酷炫，很适合她这个酷霸狂的美人鱼。
还可以完美屏蔽掉这些小情侣的日常黏糊糊。
“你真的没事吗？泡多久了，不要泡冷水啊，会生病的。”
申遥星还是不放心，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冲进去，天知道她脑子里全是昨天的事。
什么意情迷乱根本形容不了，欲仙醉死又有点太那什么了。
结婚，是这样的吗？
“知道了。”
宣流的声音很平静，浴缸的水很冷，浴室也没有暖气。
只有宣鸿影给她开的浴霸洒下暖黄的光，窗帘外是彻底暗下来的天，彩色的瓷砖隐隐映出室内的陈设。
宣流头靠在壁沿，她的嘴唇很红。脸也不是申遥星平常看到的那种犹如冬日修竹絮雪的淡雅美，气质骤变，狞历又神秘，是长夜里申遥星被蒙住眼未曾发现的面孔。
如果她看到，一定会惊讶这张脸和之前把她打开的人鱼一模一样。
宣流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鱼尾，她摆起，拍起水花，又落下。
烦恼地撑着脸，“要怎么说呢。”
我也装不了一辈子的，这一次就难受死了。
做人也不好，根本没爽到，反而是变本加厉的不满足。
申遥星还是昏昏沉沉，她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睡着睡着又想到表妹说的回老家的事，抓住手机给周冷翘打了个电话。
“冷翘，你结婚那年带老公回家，都要准备什么啊？”
周冷翘还没睡，她现在的工作跟自己的专业也不沾边，她是个裁缝，成天给娃娃做衣服。
“咋的了，你准备带你那个协议老公回家了啊？”
她明显是开玩笑的，协议老公这四个字被她咬了重音。
“我才是她老公，她是我老婆！”
申遥星纠正了一下，周冷翘笑得跟个破了嗓子的鹅一样，“差不多得了，你也不录下来听听你嗓子多哑，我说你咋跟失忆了一样，小两口放寒假就这么努力办事啊？”
申遥星跟周冷翘熟得要死，以前也不是没开过对方跟男朋友的玩笑。
现在要还了，还没办法嘴回去，她被噎了好一会，“这不是年轻么，你管那么多。”
周冷翘还在笑，阴阳怪气地唉了一声，“没孩子就是甜蜜，不像我，没有二人世界。”
申遥星：“我有一个上初中的孩子。”
周冷翘：“又不跟你俩住一屋有啥耽误的。”
申遥星：“别废话了，问你正经的呢。”
周冷翘噢了一声，“也不用准备什么啊，就是喝啊。你也知道我哪里人，我们那就是有这个陋习，新郎官就是得跟老婆家人喝酒的。”
申遥星想了想自己家的，反正亲爹那不用管，舅舅外婆那的话……
“遥星，我怎么记得你大学说你家那的习俗是吃鸡屁股啊。”
申遥星：……
要命，根本想象不到宣流吃一盆鸡屁股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宣鸿影：快进到吃鸡屁股，我要取证！！
🔒46.跟你回家
吃鸡屁股这事申遥星没敢跟宣流说。
宣鸿影一天没吃饭，没过一会又来敲门，小声地问申遥星可不可以教她炒饭。
如果说宣流的厨艺只是有限的话，那宣鸿影的厨艺就是能进炸厨房组的水平。
但申遥星考虑到宣鸿影年纪就这么点大，也不会使唤她。
她同样不怎么使唤宣流，哪怕宣老师的轮椅非常先进还升级了站立服务，申遥星依然觉得这人在厨房很碍事。
周冷翘早就说她这个人爱揽活，在学校是，平常小组作业也是，不怎么爱跟人计较。
申遥星觉得自己还是分得挺清的，两码事，自己乐意和不乐意。
祁荔邮了一泡沫箱的海鲜过来，宣鸿影馋得要死，想吃个虾仁炒饭，食材都给申遥星准备好了。
但是她又怕小妈还没力气，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宣流出来的时候看她猥琐地蹲在门房门口，还给她来了一掌。
“可以啊，我也饿了。”
申遥星出来的时候发现卫生间的门开了，宣流正在擦脸。
宣鸿影实在忍不住嘴角挂起轻蔑的笑，心想装什么呢你，这个角度显得特别像清纯女孩写真是不是啊？
可恶，还真的给她装到了。
“宣流，你怎么泡了这么久？”
申遥星站在门口问她，宣鸿影默默地去厨房剥虾了，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可能只决定于这俩人的感情问题。
更别提食物命脉掌握在申遥星手上。
宣流，你伺候好点啊，可以学点什么的独门秘笈之类的。
宣流：“差点睡着了。”
她的发尾还是湿的，换上了睡衣，袖口往上卷，露出皓月一样的手腕。
上面还有齿痕和掐痕，明显得很，像是雪堆被撒上了红梅，申遥星看得挺不好意思的。
我有这么狂野吗？
“你也没吃东西吧，我去给鸿影炒个饭，看看还有别的菜的话我们吃点清汤锅好了。”
申遥星歪头，又往前凑，冲宣流眨眼，“可以吗？”
宣流：“当然可以。”
她的心怦怦直跳，恨不得当场重温旧梦。
没多久炒饭的香气散出来，一个披萨都不够宣鸿影吃的，她现在肚子又饿了。
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是换了房子后再重新买的，宣鸿影的专属饭碗是一个盆，拍照片都能当成花盆的那种盆。
她自己单独一份炒饭，申遥星给自己和还有宣流都盛了一碗。
再搞了一个菌菇汤底，把冰箱仅剩的食材和据说是祁荔送来的海鲜给端了出来。
宣鸿影早就吃上了，宣流坐在一边，她的头发还没全干，发尾一缕缕地垂着，认真地看着电视。
还是网剧的中插广告，宣鸿影问她：“你觉得那个人鱼周边好看吗？”
她还没等宣流回答，又自顾自地说：“我觉得好丑啊，还没咱俩的尾巴好看呢。”
宣流看着那个品牌，低头搜了搜，宣鸿影总觉得她的表情严肃了不少，也凑过来看，问：“怎么啦？”
宣流把她脑袋挥开，说：“和小孩子没关系。”
沃森眠集团是伏芷兰现在就职的公司，提到这个名字，一般人只会想到这这两年迅速崛起的潮玩品牌。
但在生物基因研究领域，这个公司一向是顶尖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别的方向发展。
宣流想到自己当初的那份报告，在同学会上她说的是伏芷兰偷了，也没说错。
只不过她当时准备了两份，一份是要给宣其品的报告，另一份才是简历的附件材料。
要求是电子和纸质双份投递，偏偏伏芷兰拿走了有胚胎的那份。
宣流曾经找过伏芷兰，但是对方极力否认，当时也没有监控。
报了失窃也不了了之。
那份胚胎对宣流来说并不重要，但是她依然觉得危险，特别是在前段时间这个公司一直找自己洽谈。
希望宣流辞去学校的工作，去公司任职，薪资丰厚，福利也是。
宣流那时候已经失去了兴趣，况且在某种程度上宣其品公司研发的部门配置已经超过沃森眠了。
即便她少年时曾经以这个公司为目标。
但这个广告投放让宣流很不舒服，她盯着那个硅胶人鱼的鱼尾看了又看。
又找到了高清的图，网上也有很多人讨论这个美人鱼，觉得和大众认知的完全不一样。
宣流问宣鸿影：“你不觉得这个尾巴……”
“可以开饭啦！”
申遥星过来，宣流把话咽了回去，申遥星扎着头发，能看出她现在很放松，冲宣流笑着说：“找到了牛肉，还能烫好几片呢。”
宣鸿影这个没心没肺的压根没体会到宣流的意思，注意力全在吃的上面，此刻欢天喜地地去调酱了。
宣流：……
怎么一点敏锐度都没，这要是放生了也活不过一天吧。
她突然发愁起来。
这个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按在她的眉心。
申遥星总夸宣流的眼好看，其实她的眼睛才水灵灵的，哪怕相貌长得有点高冷，这双眼却很符合顾盼生辉的意思。
申遥星此刻的担心不言而喻，“宣流，你还是不舒服吗？”
还没等宣流反应过来，手就放到了宣流的额头，“是有点烫。”
宣流抓住她的手，“上火。”
申遥星：“你张开嘴。”
宣鸿影：“这不好吧，我还在呢。”
宣流也无辜地看着申遥星，她这人在家不怎么戴眼镜，那双眼实在太干净了，申遥星每次都能看入迷。
“不……不是！”
申遥星转头，难得瞪了宣鸿影一眼：“鸿影，你还小，想什么呢！”
宣鸿影吃了一大勺炒饭，笑嘻嘻地说：“申老师，你不要以为现在小孩什么都不懂，什么年代了。”
宣流笑了一声，被申遥星捏了捏胳膊。
她配合地张嘴，申遥星看了看，感觉确实有点像上火。
宣鸿影：“申老师还会看病哦？”
申遥星：“学过一点点舌诊。”
她还有点得意，可是看到宣流抿嘴又舔唇，她的笑容就消失了。
又想到了那头人鱼，怎么会这样，我真的好渣啊。
她猛地垂头，把碗里的牛肉扎进小料碟里，慌乱得香菜都掉出来了。
宣流看着她，像是隐隐猜到一样，露出一个无声的笑，然后问申遥星：“我要和你回家吗？”
申遥星啊了一声：“看你。”
“我觉得你这样去远的地方太辛苦了，我回家要好久，开车也要很久的。”
宣流：“你想我去吗？”
申遥星垂眼，她看着咕噜噜沸了的汤底，宣鸿影刚放下去的羊肉卷一下就熟了。
她觉得宣流就跟这个汤底一样，彻底把她烫熟了。
申遥星点点头。
宣流：“那我和你去，能坐飞机吗？我还没看过路线。”
申遥星的家确实很远，南方和北方，她坐火车吭哧吭哧两天两夜，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城市求学，企图把家插在这里。
让自己在这个城市生根。
“坐飞机的话只能坐到省会，然后我们再坐火车到市里，最后坐大巴……呃可能还要再坐个小三轮。”
申遥星也很苦恼，她一边吃一边问宣流：“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穷酸啊，之前孔……”
“不会。”
申遥星知道自己性格是有点自卑，但是随着年纪往上加也觉得没什么因为出身好自卑的。
她凭本事考大学，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吹一下还挺励志的。
可是喜欢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能把她的那点体面敲成一堆粉末。
哪怕知道不应该生气，还是会在回去之后翻来覆去地倒放，预设我当时如果怎么说就不会在气势上输了。
宣流答得太快，斩钉截铁的，眼神又只看着自己，搞得申遥星都有点想哭。
“我和你成长环境不一样，宣流，你也知道的。现在谈恋爱就说三观不合不要勉强，但也有人觉得真爱无所畏惧吧，我也试过，但是太难过了。”
“我特别怕亲密的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孔九缪她……”
申遥星又顿了顿，觉得分手后再说前任没意思，仰头喝了一口水，鼓着嘴，像是要哭了。
宣流给她擦了擦眼泪，“我和她不一样，我们在见面之前就知道了对方的情况。”
“就是我觉得我这么不方便，很让你不省心。”
宣鸿影嚼着虾仁，心想：又来了。
但是她代入了一下宣流之前做人类的时候，上学放学的，确实挺麻烦的。
她们这年段有个小瘸子都老被人欺负，康子美那个反应迟钝的也是，人类小孩就是这样，可讨厌了。
宣鸿影满嘴香菜味，觉得做人的感觉就跟香菜一样，有时候很上头，有时候又很下头。
“你别这样说……”申遥星给宣流舀了一勺煮熟的羊肉卷，“我要不开车去好了，你方便很多，还可以在后面躺着。”
宣流：“你一个人开车，很累的。”
申遥星：“大不了提前一天走，反正我们都放假了，不用跟别人挤。”
宣鸿影听着听着觉得这俩人压根没把自己算在里面，她撅着嘴问：“那我呢？”
宣流：“我一把年纪结婚还带这个未婚有的孩子跟新婚伴侣回家像话吗？”
宣鸿影哪懂这些五五六六的，她狠狠咬了一口申遥星自己配菜的大葱，“我不管，你们不要我了。”
宣流：“你先去宁湾，祁荔不是在那买了套别墅么。”
申遥星想到祁荔那个风情万种的样子，心想：大美女，大老板，好有钱，好励志哦。
宣鸿影不依：“我还没去过申老师老家，我就是想有问题吗！宣流，你有了老婆忘了女儿，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渣母亲。”
她凄厉地控诉，可惜眼眶挤不出一滴眼泪，只能用面目狰狞来形容。
宣流压根不搭理她，飞速地吃着肉。
而申遥星试探着问了宣流一句：“你爸过年是一个人过的吗？”
宣鸿影突然警觉：“爷爷过年都不在家的，她要去看奶奶的！”
申遥星在这个时候顿感清凉：“你奶奶不是已经……”
宣流看她都要冒冷汗了，急忙解释：“我妈是失踪，我爸一直在找她。”
想到尤嫚，宣流自己也没见过亲妈的样子，倒是没什么很深厚的感情，只是对自己身份的好奇占了绝大多数。
“他每年过年都会去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过。”
申遥星：“你爸妈是大过年遇到的啊？”
宣流笑了笑：“是，年三十全家吃饭，我爸去酒店顶层打游戏，掉游泳池了，被我妈救上来的。”
这个故事宣鸿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她继续上诉：“我不管，我要跟着。”
“申老师一个人照顾我妈太辛苦了，关爱残疾人我这个女儿首当其冲。”
蹦出了为数不多的成语还用错了，申遥星笑着摇了摇头。
宣鸿影看向宣流，宣流耸肩：“随便你，你别给我出幺蛾子就行。”
宣鸿影点头如捣蒜。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人！”
申遥星笑个半死，觉得这孩子特别有喜剧天分。
“鸿影，我家人很多的，我可能会顾不上你，你不要乱吃乱喝东西哦。”
宣鸿影：“我要是乱吃乱喝就是狗！”
宣流却眼皮直跳，觉得这事估计没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宣鸿影小学学校有发过一些家长责任书。
但是她经常忘记让宣流帮忙签字，
所以都自己签，签多了就想改名字。
宣鸿影：我要改成两个字的。
宣流：什么？
宣鸿影：简单点的。
宣流：你长大了自己去改。
宣鸿影很生气，在学校所有署名的地方给自己改了名——
宣一……
祁荔后来给宣流代开家长会，告诉宣流她女儿的「丰功伟绩」——
看看人家，从小就知道要当1了。
宣流：这不是想就能的。
祁荔：我就不一样了，我觉得小鸿影根本找不到对象。
宣鸿影的表情_____；
A･生气【?｀Д??】
B･无语彡（-_-;）彡；
C･不可置信（O_O）?
D.______
🔒47.技术交流
最后申遥星还是没开车走。
她咨询了好几个人，大家都觉得申遥星一个人开车太辛苦了，还不如公共交通。
周冷翘跟妈似的，念叨了好久但凡宣鸿影大点就能换着开了。
申遥星笑得不行，“大点也得十八岁，那么大孩子，好可怕啊，宣流都老了。”
周冷翘在b市过年，她爸妈都被接到这边了，还给申遥星送了好几箱年货，这还没过年，就被宣鸿影干掉了不少。
“得了吧就宣教授那张脸，我看五十岁还是那样。”
申遥星想了想，觉得也挺有道理。
她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都跟拉丝一样，周冷翘品出点不同寻常，揶揄地问道：“你俩还是不是协议婚姻了，我感觉怎么不对劲啊。”
“你装什么啊，不就早知道么还问。”
周冷翘笑了好一, 学着申遥星当初打电话给她纠结的样子：“哎呀我这样是不是太快了啊，搞得像是我图她钱一样，不过我的确是图她的条件，所以我的喜欢不又……”
话是一样的，但是口气未免太嗲，申遥星喂了好几声。
申遥星买了机票和火车，大巴车的要现场买，她觉得还不如直接下了火车去租个新能源汽车好。
或者让舅舅来接一下好了。
宣流这样的去挤大巴她都觉得太累了。
宣鸿影在整理行李，她最喜欢的鱼形行李箱就没塞几件衣服，吃的占了一大半，试图盖上都做不到，发愁了好半天。
申遥星一边从她的行李箱里拿出零食一边清点自己要带过去的东西。
事实上网上都有得买，也就是带点心意，申遥星挑了好久才挑了不重还好带的。
就是包装过度，里面没多少。
“申老师，你很困吗？”
还是下午，申遥星就一直打哈欠，她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扎着。
白色的高领打底毛衣包裹住她的脖子，勉强能遮住下面的痕迹。
可恶，浑身上下都没一块好肉了。
自从那次跟宣流做了之后，她才发现有些人真的只是看着性冷淡。
哪怕膝盖以下都没知觉也不妨碍她的行动，申遥星明明才是那个看着精神靓女的，偏偏每次被宣流搞得下不了床。
主要是太爽了，爽的时候人就不困，等睡着了就跟死了一样。
起来都好一了申遥星又困了。
“还行。”
申遥星又打了个哈欠，她揉了揉眼，终于点好了东西，问宣鸿影：“你和宣流每年过年去你爷爷家吗？”
宣鸿影终于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她摇头：“宣流不去的，就是送点东西。”
申遥星噢了一声，她又低头看手机，不知道在编辑什么。
冬天在家申遥星的家居服有点短，露出的一截脚踝。
一般人也不去看，宣鸿影也是这个时候才看到申遥星脚踝上的青紫，像是被人用力掐过一样，显得触目惊心。
宣鸿影算了算宣流从前的发情期，心想她都跟申老师在一起了应该不用再喝药了吧。
“宣流有和你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申遥星转头，问了宣鸿影一句。
宣鸿影啊了一声，看了眼自己刚刚宣流发在群消息的内容。
晚上不回来吃了。
“她说晚上不回来了。”
申遥星：“不回来？住外面吗？和谁啊？”
她的三连问有点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冲，宣鸿影后退一步，“是不回来吃。”
申遥星松了口气，“下次别漏字。”
“鸿影，等我要去商场，你要跟我去吗？”
申遥星问宣鸿影，这个时候商场很多店铺大促，以前这个时候她还在兼职，基本都年三十当天回老家。
毕业后正式入职，这个寒假事又多，申遥星也没想着去做线上指导。
宣鸿影：“去啊，哪个商场呢，我要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申遥星：“你问问宣流，晚上几点回，我去接她。”
宣鸿影一开始是觉得申遥星挺好的，不过住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感觉这个小妈有时候给人感觉有点……
嗯，像个大家长，连老宣头都像是被她掌握了一样。
这就是老婆吗？
宣鸿影思考了一，又觉得这是宣流要思考的关我屁事，乐呵呵地跟申遥星出门了。
申遥星这人做事周到，年关将至的时候不忘给学校指导她的老师准备礼物，也给自己要好的同学也寄了点东西。
都是她自己手工做的吃的，图案也很可爱，包装的不干胶帖纸的团都是她自己画的。
宣鸿影在朋友圈炫耀了好几天。
车载音乐放着宣鸿影手机里的华语乐坛二十年金曲，申遥星想着宣流。
等她要跟周冷翘去买东西，早上打电话的时候周冷翘还问起她感情问题。
感情还是有点问题的。
我有个秘密，不知道要不要说。
宣流好像也有秘密，但申遥星不太确定那是什么秘密。
我和她现在已经比以前亲密很多了，但好像还是有点东西隔在中间。
是我要求太高了吗？
她想了一路，车停在商场地下车库，宣鸿影跟她一起上了电梯，周冷翘在一层大厅推着婴儿车等她。
宣鸿影看到人类幼崽就害怕，直接跑了，跟申遥星说是去买冰淇淋。
周冷翘孩子的婴儿车都是粉红色的，她自己穿得也越来越粉嫩，大学的时候一身黑活像吊丧。
申遥星吐槽了一句：“你怎么发带都粉色？这也太……”
周冷翘点了她一下：“我们又不大，穿粉点怎么了，而且你不知道穿得越粉越不好惹吗？”
申遥星一不小心想歪了，想到昨天晚上跟宣流睡觉的时候，对方拆开的那包指套，就是粉色的包装。
“你发什么呆呢，我发现你最近老恍惚，我跟你打电话也是。”
申遥星呃了一声，又摇摇头，“就想到要回老家，有点发憷。”
她表妹也跟家里说过了，申遥星到现在都没跟自己亲爸说过这事。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她也从来都是直接回，一声招呼也不打，也不回家吃饭。
走个过场一样。
“每年不都这样吗？那些是怕催婚所以不敢，你这都结婚了还怕啥。”
周冷翘在没结婚之前也觉得是个坟墓，但是结婚到底还是太多样化了，跟喜欢的人结婚还是挺不错的。
虽然屁事也很多，但她也没后悔。
一开始她还很怕申遥星后悔。
“今年还好吧，人多，热闹，宣流那女儿我看着挺好玩的。”
周冷翘每次看到宣鸿影都觉得这丫头是野狗转世，明明宣流气质那么文雅。
宣鸿影就像是文雅的反义词，说是母女只能是在宣鸿影闭嘴不多动症的状态下。
申遥星笑了一声，“特好玩，咋咋呼呼的。”
“宣流不跟你出来逛啊？”周冷翘问。
申遥星：“她说有事，晚饭也不回来吃了。”
说不上为什么，她跟宣流每天见面，申遥星都没觉得腻。
更让她觉得五雷轰顶的是，每一次跟对方做了之后，她对宣流的依赖感好像都强上一分，不对吧，为什么这样啊。
虽然宣流技术也很好啦。
申遥星以前并不觉得自己的定位有什么问题，她不太喜欢别人捧她。
她喜欢的是那种心灵上的亲密感。
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触碰对方心的亲密感，但是这种感觉又很奇妙。
申遥星之前很少能体验到。
跟宣流一起的时候，申遥星觉得自己隐隐体到了。
甚至她都愿意让宣流亲她的那里。
申遥星自己洗澡都不敢碰，每次碰了都都觉得很伤心，以前还以为是自己有毛病，上网发现还挺多人有的。
一摸就觉得全世界的悲伤跟花洒一样倾泻而下，让人很想哭。
之前跟那头人鱼是申遥星反抗不得，欲望攀升的时候还要往对方嘴里送。
那玩意的獠牙很尖，舌头又长着倒刺，每一次都能引起申遥星全身的战栗和不由自主地哭泣。
宣流没有獠牙，也没有倒刺，她的亲吻却有点恶劣。
一开始是和风细雨的温柔，再然后是狂风暴雨的折磨，像是非要等申遥星主动送上门，她才肯恩赐一个嘉奖。
申遥星在床上根本无法掌控欲望。
她的欲望像是凝成了另一个宣流，狠狠地把自己鞭笞。
“这都快过年了还这么忙，是学校的事？”
申遥星：“是吧。”
周冷翘拉着申遥星进了一家折扣店，她直奔女装区，还让申遥星挑一挑。
申遥星自己买衣服都是往便宜了买，这个时候反季节促销的确很便宜，她刚拿起一件短袖，就被周冷翘撞了一下胳膊：“你看。”
是孔九缪。
对方肚子大了不少，跟她妈妈一起，正在母婴区逛。
申遥星假装没看见，周冷翘小声问她：“你不要走吧？”
申遥星：“那我还迎上去？”
周冷翘：“分手了大度点是正常的，但是你俩这种分手后成了一家人的比较少见。”
申遥星抽了抽嘴角，正好这个时候宣鸿影买了鸡蛋仔冰淇淋过来，正往申遥星这边窜。
她个子不高，人瘦瘦小小的，分明是没长开的小朋友。
但这头卷发毛茸茸的，周冷翘说她像个泰迪，差点没把宣鸿影委屈死。
孔九缪也看到了申遥星。
倒不是她对申遥星有前女友光环，就是申遥星个子高，人身材又好，不是那种前凸后翘的好看，就是劲劲的精神气。
穿着白色的卫衣，头发剪短了，看上去特清爽。身边的周冷翘推着婴儿车，乍看还以为是一对呢。
孔九缪明知道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烧上来一股火。
她妈还在看小孩子的裤子，才刚拎起来，孔九缪就往这边走。
孔九缪戴着口罩，但是那双桃花眼特别好看。申遥星刚低头，就听到哎哟一声，她看过去，孔九缪整个人往边上倒，好像是宣鸿影把她给撞到了，冰淇淋掉在地上，小朋友伸手，把人抓住，才没让孔九缪摔倒。
“你……你……你不是小伯的孙女么？！”
“怎么回事啊，跑跑闹闹的！还撞孕妇！”
宣鸿影气得半死：“什么啊，分明是她撞过来的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某天宣流帮申遥星找她的证件-翻箱倒柜。”
宣流：《我和触手小姐的日日夜夜》是什么？
申遥星（尴尬）：这不重要；
宣流：《放课日的保健室》呢？
申遥星（深呼吸）：这也不重要；
宣流：《情敌omega是我的金主》这又是什么类型的？
申遥星（恼羞成怒）：不准看了！！让你帮我找社保卡不是让你翻我藏品的！！
翌日，宣鸿影找到申遥星。
宣鸿影（笑嘻嘻）：申老师，你漫画能借我几本吗？
申遥星：你妈叫你来没收我的漫画？
宣鸿影（冷汗）：不、不是啊。
【宣流：子卡给你，你帮我……】
申遥星：给你。
宣鸿影（震惊）：这么爽快？
申遥星（愉悦）：我还有电子版啊。
后来宣流亲自登录网站，发现了自己老婆画的本子——《我的室友是人鱼》
在榜单前十，未签约并且经常断更。
当天这本上了打赏榜top，
申遥星发给周冷翘：我只是做个饭想看点别的啊怎么还有人给我这么多？
周冷翘：金主文学摩多摩多——
——
明天圣诞加更——
也求求我的下本预收——（流泪猫猫头.jpg；
谢谢给我长评的读者么么哒——
——月底了顺便求点营养液补补——
🔒48.无理取闹
申遥星之前跟孔九缪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也不是没见过家长。
在孔九缪婚礼上对方的妈妈也很客气，是申遥星这些年也知道对方特别不满意自己。
而且这个阿姨实在是太能说了。
宣鸿影站在原地，咬着嘴唇，一把甩开对方的手，“别拉我。”
“你这个小孩，怎么态度这么差呢！”
孔九缪被扶着，捂着肚子，眼眶都红了。
旁边不少的人都在围观，怎么看都是熊孩子冲撞孕妇的戏码。
宣鸿影长这么大还没这么委屈过，等申遥星过去的时候她嘴唇都要咬出血了。
申遥星一直觉得宣鸿影这孩子挺没心没肺的，今天她这个样子委委屈屈的，还是真的伤心了。
“阿姨，你冷静一点。”
申遥星走过去，把宣鸿影拉到自己的身后。
周冷翘推着婴儿车过来，就听到申遥星说：“直接调监控吧。”
孔九缪看着她：“申遥星，我都被你女儿撞倒了，她是故意的，我万一出事了呢？”
申遥星：“鸿影不会故意撞人。”
这边是直接从大厅过来的路，特别宽敞，宣鸿影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申遥星，她是冲着申遥星来的。
孔九缪不冲上来，宣鸿影也是直接拉住申遥星。
她看到孔九缪才停下来，哪能想到对方居然自己撞过来，好不要脸。
宣鸿影被宣流带着长大，宣流虽然一直教她做人。但是她自己长大本来就不太常态化，她自己有看不起人的资本，也不想为别人浪费时间。
但是宣鸿影不一样，她性格跳脱，人又大大咧咧的，直来直去，最讨厌别人冤枉她。
之前申遥星丢了一块手工皂找了半天，她当然不会说是宣鸿影拿的，到那时宣鸿影都急得要命，说不是自己拿的。
申遥星也没问她为什么会这么想，隐隐约约觉得是这孩子小时候发生过什么。
申遥星平常也化淡妆，她很少涂颜色很深的口红，有点接近素颜。
但这很适合她这张脸，偏淡的颜，还有点高冷。当年孔九缪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这个同学真好看。
申遥星以为的一见钟情，对孔九缪来说不是。
她早就认识申遥星了，在大一暑假，在地铁上。
申遥星给快要晕过去的她一块巧克力。
这个人很好，虽然孔九缪的父母一再强调不要找外省的同学恋爱。
但是孔九缪还是追到了申遥星。
这几年的恋爱申遥星几乎让她挑不出毛病，但是孔九缪觉得她一点儿也没把自己放在心里。
只是流于表面的关爱。
她也不是没打算等申遥星毕业结婚，都想好了，但是她等不住了。
毕业以后成年人的社会的打击接踵而至，她家条件本来就一般般，申遥星根本不会给她带来比现在更好的生活。
但是……
但是她以为结了婚就好了。
发现根本不是。
她嫉妒申遥星，又爱慕申遥星，在这个时候，因为对方护着一个孩子的动作备受打击。
“你才认识那个人那个人多久，就对她的女儿那么好？”
孔九缪还带着口罩，她这个人的本来眼睛就好看，稍微盯人久一些就能品出点深情，当年申遥星就是这么被她看进去的。
刚好申遥星要走出那段奇幻的经历和被占据的心神，顺水推舟地开展了这一段感情。
可惜开展出了一地鸡毛，全是荒唐。
申遥星：“那个人是你堂姨，你能不能尊重点，鸿影也是你的表妹。”
孔九缪的母亲申遥星之前一直叫她红阿姨，对方也是顾忌到这个关系，还收敛了一些，不然按照她的脾气，早就闹了。
孔九缪吸了吸鼻子：“申遥星，你就是故意的吧，跟我堂姨结婚来恶心我。”
她的肚子微微隆起，两个人站着的距离隔着一米。正好是旁边塑料模特的一臂长，是从前她们一伸手就能揽起拥抱的距离，也是现在像隔着好几年光景的诀别。
申遥星：“我没你恶心。”
她看着孔九缪，这个时候才发现对方被刘海的遮着的那一块在灯下有些青。
再看一眼，发现对方的耳垂都是肿的。
孔九缪捂着肚子：“你女儿故意撞我，我跟你没完！”
她往前走一步，她妈拉住她，“小缪，你别太冲动！”
孔九缪的情绪特别大，“为什么我不能冲动，就因为宣流的爸爸？”
这段时间孔九缪也了解到宣其品未婚有女的事，男人在这方面好像并没有什么人议论，反而显得他很有能力一样。
但是同样亲戚间都说宣流是个没妈教的。
带着酸溜溜的口吻说其品那个女儿读的学校那么贵，如果没资源，哪能上那么好的大学，有那么好的工作啊。
结果还有个孩子，说是领养的，谁知道是不是亲生的。
“你小声点！”
她妈也不知道孔九缪怎么突然这样了，宣鸿影还在一边默默地把掉地上的鸡蛋仔冰淇淋给扔垃圾桶。
周冷翘看她的样子都特心疼，让她再去买一个。
“鸿影为什么要撞你？”
宣鸿影还是第一次听申遥星这么说话，申遥星在她印象里太好说话了，而且很活泼，基本没有这样的时候。
好冷的口气。
在孔九缪又要说话的时候，申遥星叹了口气，她往前走了一步，“去看监控的话现在去，要留点面子的话就自己留着。”
她眼神压根没了从前的温柔，像是星星被被人摘走，孔九缪一点得意都没体会到。
走得近了，申遥星看到了孔九缪额头的青紫，像是撞到了哪里，“你头上的伤，肯定不是刚才撞的。”
旁边的女人都沉默了。
孔九缪的眼泪掉下来，她恶狠狠地瞪了申遥星一眼：“你很得意吗？”
申遥星：“我得意什么，从头到尾不我都没对不起你，是你不要我的。”
后半句本来是很卑微的话，她说得语气平淡，是纯粹地陈述事实。
周冷翘眼睁睁看着宣鸿影拿起手机偷摸录像。
“你干什么？”
宣鸿影哼了一声：“给我妈，她这个废物，老婆孩子被人欺负了还在外面潇洒。”
周冷翘：你说得宣流像个不着家的纨绔。
孔九缪抿着嘴看着申遥星，申遥星跟她很多的社交软件都有关联。
分手一开始给孔九缪的感觉不大，她甚至有点暗爽，她觉得自己已经跟申遥星过腻了。
可是直到所有软件都跟申遥星断联，从前她的权限全部被解除，到只剩下一个朋友圈。
一个以前申遥星不怎么爱发的朋友圈。
到现在隔三差五的分享日常。
从一日三餐到楼下散步，路边的水果摊和今天的菜价。
新买的游戏卡带，被换了新壳的游戏手柄，好大的手办橱柜，还有她要秀的，是在橱柜边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
很多共同好友的祝福，申遥星回复的文字都要汹涌出来的温柔。
那原来是我的。
孔九缪以为能让申遥星从b市离开，嫉妒让她憎恨申遥星，却又爱慕她这种生性的温良。
以至于丈夫孕期对出轨后，她每次难过都会想到申遥星。
她的前女友，已经成了别人的伴侣。
那本来是她孔九缪跟申遥星的未来。
偏偏宣流是她的小姑，偏偏她是个站不起来的人，偏偏她还有个那么大的女儿。
宣流哪比我好了。
孔九缪嗤了一声：“谁不要谁你心里清楚。”
申遥星平常基本不穿高跟鞋，她穿着奶白色的卫衣，下身是一条直筒的牛仔裤，帆布鞋看上去也不贵，偏偏整个人干净清爽，还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申遥星像兰草。
孔九缪别过脸：“我被你女儿吓到了，我要去医院检查。”
“你这人讹钱呢？！”
周冷翘走上来，骂了一句。
她以前只是觉得孔九缪刁蛮，现在觉得对方那纯粹是乌糟糟的讨厌。
“我不差这点钱，就是肚子难受，我怕我孩子没了。”
孔九缪个子不高，哭起来的时候梨花带雨，以前每次这样，申遥星都会来哄她。
申遥星对孔九缪来说像情绪存放处，什么都可以讲，发脾气对方都能无限包容。
可是申遥星的眼神变了。
对视的时候孔九缪只觉得陌生。
申遥星：“好啊。”
周冷翘喂了一句，宣鸿影气得都要蹦起来：“看监控啊，就是你撞的我。”
申遥星把她拉住，“鸿影，你再去买个鸡蛋仔吧，我在车库等你。”
孔九缪的妈妈走上来：“小申啊，这小朋友脾气这么大得改改啊。”
申遥星冷冷地哦了一声：“不用改，很可爱。”
“还是看监控吧，我可不想赔冤枉钱。”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插进衣兜，去找了工作人员。
刚走了两步，被孔九缪拉住，“申遥星！见到我这样你是不是很爽啊？”
孔九缪跟个洋娃娃似的，申遥星喜欢她的时候喜欢她的所有，但是现在不喜欢了，只觉得讨厌。
申遥星：“不爽。”
她笑了笑：“就是挺后悔的。”
周冷翘推着婴儿车，也看到了孔九缪的眼泪，她觉得奇怪，搞得像是申遥星才是那个违背诺言先结婚的那个。
“很后悔和你谈恋爱。”
她把孔九缪的手往下扯，又被拉住，“不是她撞我的行了吧！我就是被吓到了。”
申遥星：“早说不就完了，非要去栽赃一个小朋友。”
申遥星说话的声音还是跟从前一样，她长了个张酷的脸，但是声音清澈，有时候很活泼，总是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变好。
“你去跟鸿影道个歉。”
申遥星又拿开孔九缪的手，之前这个人结婚的时候她觉得挺不是滋味的。
现在居然毫无反应，感觉像是错位的人生纠正了。
“我不去，我现在肚子疼，我要回家了。”
孔九缪转身要走，申遥星拦住她。
“申遥星，你就是故意想让我难堪是不是？”
孔九缪看着申遥星，“你报复我？”
“你闪婚也是因为这个吧？”
申遥星刚想说话，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闪婚是因为我早就喜欢她了，这有问题吗？”
申遥星看过去，去买鸡蛋仔的宣鸿影不知道从哪把她妈带来了。
周冷翘抽了抽嘴角，有种打了小孩来了大人的感觉。
🔒49.【五年前-03】
“小申，真的不去吗？”
到了下班的点，申遥星还没走，同事在门口问她。
申遥星摇头：“我还有点事，你们去吧。”
申遥星的暑期兼职在一家艺术培训机构，她负责的课程相对来说简单。
不过这种机构就算是老师也包含销售性质，就算有明确的上下班时间，也跟二十四小时在线客服差不多。
看申遥星真的不去，同事也没再勉强。
申遥星想去死了，团建去海底捞，反正也不要钱，就算有一些活动申遥星也不介意。
问题是她家还有一头人鱼在等她。
还要去买菜，是不是都吃完了？
申遥星一边把电脑关了，一边拎起包往外走。
b市的夏季雨水很多，南方空气湿润得申遥星有些难受，一年下来她都没完全适应。
夏天闷热无比，离开了空调申遥星都想死。
偏偏她租的房子还真的没空调。那么老的洋房，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任租户都没装空调，申遥星还想过这个问题，后来觉得是租户退租的时候给带走了。
真抠啊房东，到底为什么不装一个啊。
申遥星也不是很想自己租一个。
她本来就不是本地人，在学校也就一个宿舍。暑假还只开一个月，加上太远，她也就回去了一趟把自己小电扇给拿回来了。
b市好大，通勤从东到西都得半天。
申遥星撑开雨伞，到楼下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天地间雨雾朦朦，但是没让人感觉到半点凉快。
她下雨一般走路回去，公司离现在租的房子近，如果从菜场穿过会更快，就是菜场味儿大。
当初租房子的时候申遥星以为自己绝对不可能穿菜场的，反正她也不用天天买菜。
事实证明，她真的想多了。
大一的申遥星看上去脸还有点嫩，但这一点不耽误她的脸往酷里靠。
个子不矮，大夏天她也穿着长牛仔裤，上半身的中袖衬衫扣到最上面，还多穿了件马甲，捂得严严实实。
同事问起来她说教室空调开得太低了，学生笑嘻嘻地开她玩笑，说小申老师，你这么虚啊？
申遥星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就笑一下。
她笑起来的时候大家也笑，因为申遥星笑起来跟不笑的时候差太多，俗一点就是有冰雪消融的感觉。
申遥星觉得这纯粹就是胡扯，她哪有这么冷。
但虚也能算半虚吧，她要是穿件短裙，穿个吊带，谁都能看出她浑身那跟被人虐待了的痕迹。
申遥星本来算盘打得啪啪响，在学校的时候她不怎么敢穿太露，那暑假的时候自己要大干一场，好好美一把。
可惜美一把做不到，大干一场倒是实现了。
的……
今天是大暑，菜场门口有免费领取的三伏茶，申遥星看很多人都拿了一壶，自己也去拿了。
站在她前面的老太太看她长得俊俏，跟她聊了几句。
申遥星认得她，之前她去肉铺买肉的时候，这个老太太在一边卖仙草。
反正明天不上班，又是周末，申遥星干脆买了几块钱回去。
这个菜场管得不严，一下雨里面就湿漉漉的。自行车车辙滚过，雨伞上的水蜿蜒滴下，申遥星又买了肉，路过一家面食摊看见有卖新麦馍馍的，说要买三十个。
那老板看她高挑细瘦，问她几个人吃。
申遥星迟疑了一下，她想到家里那条人鱼的食量，心虚地说八个人。
老板噢了一声，口音偏北，又笑了一声，给申遥星多拿了一个紫米馍馍。
“家里这么热闹啊。”
申遥星说了声谢谢。
她上下班就背一个帆布包，因为习惯买菜了，还会多放一个布袋子，在门口的时候把袋口打个结，再走。
今天的东西挺有分量，她还没走到小区就有点喘。
再爬上楼的时候站在门口休息了一会。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掏钥匙，门就开了。
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直接把她连人带东西地给拽了进去。
申遥星差点没摔在地上，那人个子老高，看肤色活像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样，头发银白如练，上半身一件衣服没有，长发垂在胸前，刚好遮住了重点部位。
申遥星没半点欣赏的意思，目光落在对方的下半身，不忍直视地移开眼，“你能不能穿件裤子？”
对方就是看着她。
这条人鱼长了一张太好看的脸，妖气的那种好看。申遥星以前觉得小黄文里写的看一眼就色胆包天有点过分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足以证明这根本不是夸张。
真是见鬼了，我难道是色鬼转世么？
“你今天怎么又能变成腿了？”
申遥星又问，她把那个放菜的包拿走，一边往这个人非人类前面走。
对方长得个子高，身材前凸后翘的。这时候看着特别好欺负，那双眼睛充满无辜和纯真，像是没沾染过一点污垢。
呵呵，全都是假的。
申遥星往前一步，对方就后退一步。但明显不太会走路，往前都走得不利索，就更别提往后了，直接就往后栽了。
申遥星矮她半个多头，在对方险些栽倒的时候拉了一把。
根本拉不动，这货看着瘦，但是特别重。正好进门后面就是沙发，两个人都在上面，申遥星结结实实地埋了个胸。
新麦馍馍掉了几个出来，申遥星顾不上自己脸陷在里面，急着要起身，又被人拉住了。
“松手！这都几点了，吃饭！”
听到吃饭，对方的手顿了顿，从喉咙滚出一个音节。
“啊。”
然后被申遥星拍开手，“我给你留的两盆饭是不是都吃完了？”
对方点头，申遥星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她从温柔乡里起身，捡起地上的馍馍和菜去厨房了。
“把衣服给我穿上，今天能用腿顺便把裤子给穿了！”
她咬着嘴唇，又骂了一句：“暴露狂！不知羞耻！”
说完又揉了揉自己的胸，嘀咕了一句：“我也不小啊，为什么啊。”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这个老小区因为是远近闻名的凶宅，租户要么是胆大包天的要么是来做直播的，安静得很。
申遥星把羊肉处理了，一边从柜子里拎出旧货市场淘来的高压锅，把羊肉和佐料一起炖了。
她还拉了一下煤气罐子，掂了掂之后踹了一脚，“怎么又没了，那老头是不是给我罐少了。”
申遥星这一脚踹得有些疼，自己又嗷嗷叫了一声。
她去冰箱拿鸡蛋的时候看了一眼，那条最近尾巴能变腿的人鱼已经穿上了衣服。
这衣服特么的好眼熟啊？？
怎么这么短啊？
申遥星衣服本来就不多，同寝室的俩富婆俩穷逼，这个专业本来就是有钱的有钱，没钱的贼穷。
她跟不那么穷逼的室友周冷翘有空会去四季春淘点便宜货，但经常也有翻车的时候。
比如这条人鱼身上这件，什么短款辣妹，是辣仙人板板的程度，申遥穿起来只感觉自己会痛经痛死。
周冷翘嘲笑她这个走运动系的还想以布料少取胜。
最后就一直放着了。
这次可能顺带捎进了行李箱。
“喂！”
申遥星关上冰箱，冲那个背对着她的背影喊。
那头银发如同被月光浸染的人鱼转身，连脸上都有若隐若现的银光，明明能算清冷，偏偏在她这变成了妖邪的味道。
还那么骚。
申遥星叹了口气，觉得这眼前的画面实在是不堪入目，这衣服也没这么短吧？
怎么就堪堪遮住⚹头？？
太怪了……
那人鱼歪了歪头，看向申遥星，手上还拿着申遥星那个紫米馍馍。
似乎是刚吃了一口，但已经只剩一半了。
看那个缺口都能看出这人的牙口很不错。
申遥星也知道很不错，自己就被咬过。不知道这种物种有没有疫苗，犹豫了很久没去打针。
“换件衣服。”
对方还是没听懂的样子。
这头人鱼这段时间下来从不会说话到会单音节到能认识简单的东西。
以人类小孩的智力来算，应该还算聪明的。
但是她长了一张过分成熟的脸，只会显得像个脑瘫。
美丽废物。
最后还是申遥星去房间拿了一件T恤，也是菜场里的衣服店买的。
二十块钱一件的红色雪纺波点款。
果然这种衣服还是看脸吧，申遥星拿起来比了一下，觉得这鱼穿起来应该不难看。
她伸手，把人固定好，恨不得拿鱼线把这条鱼捆起来。
但是这玩意牙尖利嘴，还力大无穷。
我这个柔弱女子怎么制服得了，只能把它睡服了。
她把人鱼的长发撩到背后，伸手去抓这件短上衣的下摆。
有，一点点，尴尬。
太软了，太大了，太滑了……
这就是种族天赋吗？根本不用涂沐浴露的吧？
也不用身体乳欸。
也就是申遥星这出神的两秒，对方会错了意思，以为申遥星想要跟她好。
还剩半口的紫米馍馍失去了诱惑力，人鱼发情期此起彼伏的欲望，在这个时候又因为配偶的需求抵达峰值。
申遥星被按在沙发上，脖子靠着扶手。这个房子在她住进来的时候家具倒是齐全，就是太旧了，沙发套是申遥星新买的，墨绿色，布料顺滑。
沙发松软，申遥星却觉得自己脖子要断了，她的牛仔裤皮带在一瞬间被扔了。
这条人鱼其他很难教，在脱人裤子方面倒是天赋异禀，拉链拉下都是瞬间的功夫。
申遥星身下一凉，卧槽一声，踹了对方一脚。
对方却跟抱小孩一样，把申遥星抱了起来。
她的腿也支撑不了多久了，申遥星腹部的肌肤已经感受到了冰冷的鳞片。
“我没吃饭啊！！”
申遥星锤了她一下，这条人鱼好像笑了笑，低头亲了申遥星一口。
亲在申遥星的眉心，有点像逗小孩。
申遥星：“不准笑。”
她又去打这条人鱼的脸，对方却又低了低头，舔了一下她的脸。
就算外表看着人模人样，也改变不了她张嘴露出的獠牙和那细长的舌。
是给美人鱼爱好小组的人看都会滤镜碎光的程度。
跟温柔美好完全不沾边，是凶狠，入侵，和撕咬。
浴缸的水汹涌无比，银白的鱼尾让人想到海上的月光，滑腻的液体四溅，申遥星浑身都像是着了火。
那点饥饿都不翼而飞，一下一下，像是魂飞天外，变成了这浴缸水面漂浮的发财树叶。
申遥星也不知道为什么南方三伏天的雨为什么会下得那么大。
她迷迷糊糊地泡在浴缸里，后背是柔软的触感。手被人抓着，这条体型庞大的人鱼像是能把她完全裹住。
雨打着玻璃窗，卫生间的灯泡之前坏了，申遥星换了一个瓦数低的。
就是贪便宜，买的三瓦的，一点点亮。
这个时候她从情海里翻腾上岸，勉强地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被苍白的手把玩。
十指交缠又松开，对方苍白修长的手自带黑色指甲，在自己的手指缝，裹着泡沫，被光线折射让眼前都变得斑斓起来。
申遥星嗅到了空气中的羊肉味。
她推开这条人鱼：“我的羊肉好像熟了……”
空气都是热的，没有空调的二层一居室在暴雨天也很闷热，申遥星就算洗完澡也还会出一身的汗。
她踹开还要缠上来的尾巴，“你的尾巴太硬了。”
这声音像是嘟囔，又像是撒娇，人鱼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突然造访那几天她的比现在旺盛许多，搞得申遥星走路都合不拢腿，上厕所都觉得疼。
这条笨鱼也发现了，她后来舔走申遥星的眼泪，把自己身上分泌的液体涂在申遥星那里，申遥星止了疼，却又更难受。
一波波的，热恋的情侣都没这么频繁的干这档子事吧？
又是水声，申遥星扶着浴缸边沿要站起来。她体力跟不上，又噗通跌了回去，然后被人鱼扶着腰再送出去。
“我浴巾呢？”
她短头发都湿漉漉的，这一年的申遥星半长不短，周冷翘一直说她从后面看非常符合院内翘屁嫩男的要求。
被申遥星一把驳回，她说男个几把，我是最靓的女。
当然这也是两个人上厕所的时候吹牛逼的话，其实申遥星有数得很。
但周冷翘老爱拍她的屁股，说她翘不自知，比自己这个名字里带翘的好多了。
看来取名字要跟梦一样，都是反的。
申遥星那时候说你放屁，那我就不就成了近处的月亮了。
周冷翘笑了一声，那不挺好，指不定你以后女朋友还真的是那种气质的。
申遥星还梦了一下，月亮一样的女朋友，那得多白啊，冷了吧唧的，感觉没啥卵用。
我还是喜欢软妹，甜甜的。
事实证明周冷翘可能真是个乌鸦嘴。
在申遥星遭遇人鱼袭击之后，她也没再试图跟别人说自己遇到的这种奇葩事。
那个大一军训的时候梦过的月亮一样的女朋友倒是没来。
来的是一头尾巴跟银月一样的非人类，鱼尾生物，没有脑子，力气很大，很喜欢吃。
什么都吃就是不吃屎。
跟清冷不沾边，妖里妖气，很难让人不多想她是不是靠吸人精气长大的。
这一年年仅十九岁的申遥星还问了自己老家的舅妈，舅妈说你给自己煎了一副补气汤试试。
遥星在外面很辛苦啊。
申遥星想：身体比心理辛苦多了。
“你别装死，是不是你咬坏了？”
申遥星转身，她从一边抽出花洒泄愤似地冲了这条人鱼好几下，再把自己冲了一遍。
她身上全是吮出来的红痕，自己都没好意思看。
“你是狗吗？咬毛巾干嘛，有本事咬钢勺啊。”
申遥星又生气了，她觉得自己下去要得乳腺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奶，怕里面有什么增生。
刚摸了一下，对方就游过来，讨好地伸手，要帮她按摩。
“不许摸我了！”
申遥星从抽屉里拿了根毛巾，囫囵擦了擦穿了件衣服走了。
柜子里常备一些衣服，就是因为这傻逼人鱼太他妈能折腾了。
现在倒是不会撕衣服了，基本是咬毛巾，像是刚发育的狗崽子一样。
问题是！你看上去分明发育过度，怎么看也不像是刚成年样子吧？
发育迟缓还差不多，导致小脑萎缩什么的。
申遥星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挣扎不得的生活，她出去之后就直奔厨房看羊肉。
外面暴雨如注，申遥星这才反应过来她早上出门没关阳台，走过去发现都是关好的。
挂在外面晒的衣服也晾干了。
还有几件特意买的男士衣服，很大很土，是给别人看的，伪装是一对情侣。
不过后来也给这头人鱼穿，好像也可以。
申遥星又欣慰了几分，觉得自己没白教，这段时间跟训狗一样，好歹有点用。
高压锅的羊肉彻底烂熟，申遥星捞出来，又把馍馍蒸了蒸。
电饭锅预约的饭也好了，申遥星又去冰柜里拿红豆。
买的五块钱仙草也有一大锅，三伏茶被她放进冰箱。
申遥星的头发还没干，那长条毛巾包了包。
外面热得很，没一会她就满头大汗，连后背都湿了。
浴室里还有水声，申遥星从来没听过这条鱼唱歌，按理说人鱼也会唱歌的，她寻思着自己家这条应该是废物。
干啥啥不行第一名的那种。
等申遥星把这些都摆上桌，又拉了个滚轮木桶出来，把里面那条鱼接出来。
其实这一幕滑稽得要死，颇有些老公残疾老婆苦心孤诣送她复查的意味，申遥星想想都觉得好笑。
申遥星笑的时候人鱼就趴着浴桶边缘看她。
这人不人鱼不鱼的玩意长得真特么好看。
申遥星在心里骂了句，面上装成高冷，又重新给了她一个钢勺。
原来的那勺被咬烂了。
好烦，把她送去动物园能赚钱吗？
“不要吃出去。”
申遥星把那脸盆装的饭和羊肉往前挪了挪，方便这条人鱼吃。
她自己就坐在小板凳上，笔记本电脑放在的架子上。申遥星打开了清宫复仇电视剧，这条人鱼也喜欢看。
申遥星的肤色不算黑，但要说很白也没有，只不过她这人身材是长条的，周冷翘说她像猫。
脖子也修长，在这样一个暑假的周五晚上。三伏天的雨声里，她穿着宽大的碎花睡衣，有点像农村的俏媳妇。
“零六，你今天在家干嘛？”
申遥星的膝盖曲着，电视剧里的女主角神乎其技地斗死了一个太妃，弹幕飞过一串的卧槽。
她没实时追更新，但是今年这部剧好火，同事上班也在聊这个。
申遥星一向不想落后，多少都想了解一些，刚好周冷翘也说不错，就挤着零碎的时间看了。
人鱼也看得目不转睛，申遥星看她不搭理自己，喂了一声。
对方才回神吞下一口饭。
“你能说话吗？就我在叽里呱啦的。”
申遥星喝了一口羊肉汤，幸福地眯起眼，新麦馍馍有她家乡的味道，让她想到了妈妈。
她无论在哪里都会好好照顾自己，就算天降人鱼，就算她爸不给她钱上大学。
被她叫做零六的人鱼把目光从屏幕移向申遥星。
申遥星的额头都出了汗，她的后背都湿了，裸露在外的脖子都有渗出的汗水。
在这个闷热的夏天，哪怕她俩斜对面的电风扇在铛铛作响。
根本消不了暑。
零六抿了抿嘴，她情\欲最盛的时候，光表皮都能把申遥星烫到，现在稍微好一些，还是比常温高。
但是她的尾巴一直是冷的，所以有时候申遥星喜欢摸她的尾巴。
人类不能长期泡在水里，但是人鱼又不能离开水太久，所以申遥星只能羡慕地看两眼。
“老婆。”
她憋出两个字。
申遥星一口馍馍差点没噎死自己，电视里的女主跟帅气的男二在暧昧。
申遥星本来看得起劲，猛地听到这一句，愤愤地转头：“不许叫我老婆。”
她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呛的，连耳朵都红了。
在零六眼里，申遥星全身粉红的时候最好看。
有些东西是刻在基因里的，她喜欢上申遥星的味道，像一种植物的香气。
“那、那叫……”
这条人鱼说话就很费劲的样子，申遥星其实教过很多次了。
皮肤白到发光的人鱼握着饭勺，从浴缸出来后换了件正常的T恤。
但是因为头发湿漉漉的，洇湿了胸前的布料，又变成申遥星不怎么敢看的画面。
“我的名字你不是知道吗？”
申遥星叹了口气，吃了一口羊肉，她撑着脸，短发干了之后又被汗打湿。
她抽了张纸擦了擦汗，扔了以后又抽了张纸给这人擦嘴。
“吃个饭还能吃到鼻子，把你能的。”
我特么是养了个孩子么？
“申……”
人鱼憋了半天，只蹦出这一个字。
申遥星彻底无语了，“你的记忆只有七秒吗？”
“算了，我看你连什么是秒都不知道。”
“申遥星。”
“申——遥——星。”
“来，重复。”
申遥星放下碗，她后靠着沙发，就这么侧身看着这个木桶里的猛鱼。
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申遥星，嘴唇还是肿的。
这次是申遥星给搞肿的，报复此鱼把自己大腿内侧咬出的牙印。
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
“遥星。”
这条鱼脸长得妖里妖气，一双眼倒是好看，让申遥星想到大海。
那诡异的鳞片纹理好像也变得性感起来。
申遥星没被人这么看过，她本来也没多大，以前在农村学校埋头读书，只是为了高考。
对爱情的期待全来自同学给的小说和偶尔去隔壁邻居那里看的偶像剧。
她也没觉得多浪漫，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
从被人鱼袭击到现在能和平共处，申遥星算得上损失惨重，可她奇异地没觉得痛苦。
那点独在异乡的苦好像有了发泄口，可能是从心里，也可能是在别处。
可恶啊，被这么对视，就很怪。
申遥星别开了脸，她咬了咬嘴唇，烦躁地抄起一个抱枕砸在这个人身上：“别这么叫我。”
人鱼差点被她打翻，闷哼了一声。
不是很懂这个人类为什么又生气了。
申遥星：“这个要结婚才可以叫老婆的！唔谈恋爱好像也可以吧。”
“算了，你知道个屁！”
申遥星不打算说了，又继续看电视剧。
人鱼咬着钢勺，却注意到了谈恋爱这个词。
那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节日快乐——
俺给我的预收文《我和情敌匹配100%》求个预收！！（捧着碗）
🔒50.娇嗔
申遥星没想到宣鸿影居然能把宣流找过来。
她看到宣流的一瞬间就迎了上去，原本冷着的脸瞬间漾起笑容，被孔九缪看得一清二楚。
宣鸿影推着宣流的轮椅，整张脸就差写着我靠山来了。
她原本也不知道宣流在这边吃饭，结果刚再去买鸡蛋卷冰淇淋的时候刚好被宣流的学生看见。
宣鸿影就干脆告状去了。
宣流，你老婆被你外甥女欺负欸！
宣鸿影看着孔九缪，对方却只看着自己小妈，都快哭了。
搞咩啊，谁欺负谁啊！
宣鸿影在人类社会活了好几年，读书方面吊车尾很正常，但是其他方面的知识突飞猛进。
宣流在自己房间捣鼓东西的时候她就躺在沙发上看非诚勿扰，各种亲子综艺她能给宣流盘点个几百期。
完全是为了自己发情期做准备。
才不要像宣流这样，什么都不知道。
“宣流，你也在这里啊？”
孔九缪的妈看到宣流也有点尴尬，她本来是以为宣鸿影真的撞了孔九缪，但是看孔九缪后来的样子哪能不知道是装的。
换做别人她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回过去，反正女儿肚子里揣着一个，撒泼也无所谓。
问题是对象是自己堂妹的老婆，这就很难发火了。
老宣家逢年过节一大家子人，总是宣其品这个伯伯出手最阔绰。
最赚钱给的也多，送的礼物也贵，给小辈包的红包那是一沓沓的。
而且宣其品就一个女儿，还见不到，也不用回过去，等于白给。
多多少少也要给点面子，更何况宣流身体都这样了，亲戚就更不敢说重话。
“堂姐好。”
宣流说完就看向孔九缪：“要去医院吗？”
孔九缪低着头，她觉得难堪，眼泪流下，顺着脸颊被罩遮住，她摇头。
“鸿影有推你吗？”
宣鸿影刚想说话，被申遥星拉住。
她之前看宣流总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就算在人多的场合也很有礼貌，但是今天看着是礼貌地在试压啊！！
怎么会这样。
有点凶。
周围还有围观的人，申遥星看孔九缪都要哭出声了，叹了气。
申遥星刚要去拉宣流的袖子，手刚伸出去宣流就跟后面长了眼睛一眼把她的手拉住。
“鸿影有推你吗？”
宣流又问，周冷翘都品出点冷凶的味了，心里嘀咕：看着还挺好说话，这不是挺吓人的。
不过也好，对着外人嘛。
孔九缪被她妈拉住了胳膊，她只能咬着牙看着宣流：“没有。”
宣流：“那你给鸿影道歉。”
孔九缪的目光落在申遥星身上，她的眼睛很红，眼眶很酸，蓦然地想到以前还跟申遥星谈恋爱的时候对方安慰自己的态度，而现在申遥星只是看着自己被宣流拉住的手。
乍看都恩爱得很。
她哼了一声，说了声对不起。
宣鸿影还摆起谱来了：“没听见。”
宣流又看了一眼孔九缪，对方被亲妈捏了一下，稍微大声了点。
“对不起。”
宣鸿影咧开嘴笑，“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嘛。”
孔九缪气得都差点把牙咬碎，一家人个屁，逢年过节都见不到的。
她深吸一气，又看向宣流：“那您今年一起过年吗？”
宣流笑了笑：“我去遥星家过。”
她看向申遥星，是头猪都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特别和谐。
孔九缪深深地看了眼申遥星，最后不情不愿地走了。
周冷翘在微信群全程直播这场跟前女友不期而遇的现场。
群里的姐妹得出结论一致觉得申遥星越来越零了。
搞得周冷翘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等孔九缪走远了，申遥星把人带到外面，问宣流：“你怎么在这里？”
宣流双手拉住她的手，“你忘了？我昨晚和你说过的，今天有学生找我。”
申遥星是忘了，她这几天夜夜笙歌，虽然没到肾虚的地步，但跟欲仙醉死也没有区别了。
爽是真的爽，但是忘得也快。现在下意识地回忆，只记得自己被强行掰开，抬腿又被按下，啧啧声响彻耳朵，比自己小时候没事嗦自己手臂的肉还响。
宣流有说话吗？
好像说了的吧，申遥星努力地回想，但是记得的都是一些好甜，好美，再给我看一眼等等亲密词语。
可恶，大庭广众的。
她控制不住自己升温的脸颊，眼神飘忽，噢了一声。
宣流：“你根本不记得了吧？”
宣鸿影吃着冰淇淋，大冷天依旧牙贼好，“申老师确实记性不好。”
她的牙上还沾着巧克力酱，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惊悚，被宣流一个肘击，惨烈地嗷了一声。
“忘了也没关系，你和你同学再逛一下，我还要回去，跟学生说的事还没说完。”
宣流话是这么说，手却没舍得放下。申遥星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问：“干嘛啊，还不走吗？”
周冷翘心想自己还好已婚，不然心就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一样冷。
宣流：“买衣服？”
申遥星：“鸿影过年的衣服还没买呢，现在很多店在卖反季节的衣服，我也要看看。”
宣流噢了一声：“那我呢？”
申遥星：“你想要什么样的？”
她转念一想：“可是祁老板不是送了你新衣服了吗？”
跟宣鸿影的耳机一起送过来的，看上去就很贵，毛摸上去都特别真，特别暖和。
宣流：“你买的不一样。”
宣鸿影站在后面咬了一鸡蛋仔，差点没被齁死。心想祁荔阿姨每年掉的毛都让代工厂做了给我们当毛呢领子和袜子，很贵的欸，原来你不喜欢是因为想要老婆挑的。
宣流，真有你的。
申遥星呃了一声，“我怕我买了你不爱穿。”
宣流：“我相信你的眼光。”
她说完又递给申遥星一张卡，“鸿影好像还要买新鞋，麻烦遥星了。”
申遥星沉默地目送她的身影进了旁边茶餐厅。
周冷翘看了眼申遥星手里的卡，“第几张了我亲爱的姐妹。”
申遥星：“第二张。”
周冷翘拿起来看了看，跟点钞一样在光下比了又比，啊了一声，“这就是银行高级客户的卡啊，这个隐藏的姓名logo就是牛啊。”
申遥星一脸恍惚：“我到现在还跟做梦一样。”
周冷翘拍了拍她的肩，“能理解，是不是特别台湾偶像剧？一觉醒来变成公主小妹，遗憾的你没有四个美女做你的备胎，只有一个比你大好多好多岁的不秃头老教授。”
申遥星：“哪里老了，年轻着呢。”
周冷翘：“也是，不要像普通人那样过劳肥哪里都走下坡路就不错了。”
周冷翘看了眼申遥星，哪怕对方今天穿了高领毛衣，还挂了条围巾，脖子是遮住了，可是手腕还是看得到啊。
红痕又不是假的，怎么能这么激烈啊。
周冷翘啧了几声，硬生生地把申遥星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给激了出来。
下一秒周冷翘一把揽上申遥星的肩，然后冲一边的宣鸿影说：“走了小妞，让你后妈给你报销去。”
宣鸿影：宣流，这张卡都拿出来了，你老婆本都花光了吧。
她也不客气，直接跟申遥星说：“我要联名款！”
申遥星本来以为也不会很贵，结果看到数字吓了一跳，刚想劝宣鸿影换一双，就听到这个小朋友得意洋洋地说：“申老师你放心，我妈还有小金库的！”
申遥星：……
问题是我还没跟你妈敞开了说啊，现在做是做得爽了，有些要好好说的流程还没走呢。
怎么相个亲之后我就是彻彻底底吃软饭的了？
宣流回到茶餐厅，这边环境没外面热闹，但是氛围很好，中间的台子还有人弹琴。
琴声悠悠，宣流刚回来，包间同桌学生就好奇地问她：“宣老师，都说你结婚了，是真的吗？”
宣流重新倒了壶茶，“领证了。”
对面坐着一男一女，是宣流之前的学生，是她刚从国外回来任教的第一届。
现在两个都在宣其品的公司上班。
“果然是领了，我那天看到学校群里发的，还以为看错了。”
宣流跟他们谈了很久的工作，也就这个时候稍微八卦了一下。
“听说师母年纪很小，是真的吗？”
对面的女生短发，刘海剪刀眉上，涂着橘色的红，乍看一点也看不出是专业的研究人员。
不是很符合大家的刻板印象。
“葛樱白你怎么还是这么八卦……”同桌的男生笑着说了她一句，又转头看向宣流：“所以说是研究生刚毕业的学生，是真的吗？应该不是咱们学校的吧？”
他八卦得更上一层楼，被葛樱白狠狠拍了一下胳膊，骂了一句你姓叫陈卦我看不如改成陈吃瓜。
“是真的，现在在教初中。”
宣流桌前的茶香袅袅，氤氲的热气好像柔化了她的五官，使得她在学生眼里向来温冷的气质淡了一些。
“那挺好，省得宣总老在公司大群发一些征婚帖子，搞得像是他要相亲一样。”
宣流的男学生陈卦生得浓眉大眼，现在在宣其品公司的研发部工作。
都是保密项目，也就是在这种大家都是熟人的场合能叨叨了。
“你也差不多该相亲了。”
葛樱白又怼了他一句，宣流喝了茶，问：“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她的神情一下子回到了一开始的严肃。
“宣老师，我们说到了沃森眠公司最新开发的产品，玩具我带来了，没广告上看着那么塑料。”
葛樱白把东西推过来，是一个美人鱼的玩具，就是宣鸿影看电视中间广告插播宣传的那一个。
宣鸿影看到就觉得奇丑无比，现在宣流捏了捏鱼尾，问：“我记得有高级客户能买到大号的。”
葛樱白点头：“但是那要私人定制，都是实名的，还不能是新用户，操作起来有点困难。”
陈卦也苦着脸：“是啊，打掉我好多账号了，跟我去网站看漫画一样不容易。”
葛樱白夹了一个绿豆糕，一边吃一边说：“但是我有个同学刚入职沃森眠，她说总部最近有变动，好像重心放到了国内市场。
他们这些年做的人鱼密码的护肤品都很红啊，而且好贵哦，我看网上都说效果很好。三环那个跟甜甜圈一样的地标，好像就是要给分部入驻的。”
宣流没怎么说话，她的面前还摆着一份研究报告。
她想到自己丢失的胚胎标本，还有伏芷兰的邀请，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了。
宣流的心是绷着的，可是她爸作为当事人居然一点也不紧张。
在宣流结束交流准备回去的时候还发了一张照片给她——
女儿，你爸爸我重温旧梦，你看，这是你妈妈的日记本，她多好看啊。
尤嫚确实漂亮，岁数也比宣其品大许多。
这张照片泛黄起毛，跟尤嫚并肩站着的一个少女脸都模糊了。
宣流看了两眼，不再搭理她爸。
申遥星电话打电话问她是不是还在商场，她跟周冷翘要在顶层吃牛蛙火锅。
“要我来接你吗？”
申遥星问，周冷翘无语地说：“你对象就在二楼，接什么啊，人家这么多年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宣鸿影满嘴红油，她嘀咕一句：“我妈肯定要申老师下去接。”
周冷翘：“不会吧，你妈看着很……”
那边扩音就传来宣流带着拖音的一句要的。
像是撒娇一样。
周冷翘，裂开了。
宣鸿影重重地叹了气：“不好意思啊周阿姨，见笑了，老房子着火的都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某年宣流的圣诞节。”
宣鸿影：我要过圣诞我晚上要出去玩！
宣流本来不想去，但是怕这崽子出事，还是跟着去了。
就是商场抽盲盒，宣鸿影杀疯了，不知道消费了多少。
商场的主题店人特别多，宣流在外面等。
有人看她，也有人无视她，她低着头，蓦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这个ip的盲盒最近很热门，我们试试？”
“啊？”
“遥星你去呗，人家都说「我们」了……”
宣流看过去，只看到一个高个女孩被矮个的拉着手进去了。
人潮让宣流烦躁。
想：进去找宣鸿影好了。
才刚进去就跟宣鸿影撞到一起。
宣鸿影：“你怎么进来了，人好多啊，我们走吧？”
宣流一脸不高兴，宣鸿影以为自己待太久了。
“下次不会了，你别扣我钱啊。”
宣流：“这东西好玩吗？”
宣鸿影：“很爽啊，开盒的期待！！”
宣流：“你上个月说定做展示柜？”
宣鸿影：“是啊，你不是说要放书不给我买吗？”
宣流：“做吧。”
宣鸿影不明所以，给祁荔发了条消息——
【我妈疯了！！要给我定做盲盒展示柜嘿嘿嘿！！】
【希望她天天发疯。】
祁荔：？
今天有人喝奶茶了吗！！
有没有新品安利什么的！！唉古茗积分兑换的那个电脑包我真的好想要！
可恶——积分不够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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