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遥星本来就没打算多留几天，正月初二的傍晚她们仨回到了家。
b市也是一个外来务工人员极多的城市，但也是个旅游城市，大过年的也没见人流量变少，顶多是一些餐馆和路边小餐车歇业了。
宣鸿影回来之后就想点外卖，但是想要的还没开，她整个人都跟蔫了一样。
等申遥星和宣流洗完澡就自己霸占了浴缸，甚至还带了好多包零食进去，大有泡到天亮的架势。
申遥星没再管她，赶了一天路小朋友不困，她自己都快累死了。
宣流坐在床上，才回来就从桌上抽了本书在看。
申遥星贴着面膜刷微博，过年的热搜很多民生新闻，还有一些奇观的。
比如某海滨城市出现奇异现象，又说出现了不明生物。
申遥星随手点开一个，视频里不少人在拍照，游客的衣服被海风吹吹起，视频的背景音都是呼呼的风声。
“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景象，跟彩红掉在海里一样。”
“对啊，当地人都说没见过。”
“就是拍不清楚，刚才还有人说有人鱼呢，不过那是个小孩，应该是乱说的……”
视频的声音太嘈杂，但不妨碍这一美丽的奇观被拍到。转发里已经在说「转发这道海底彩红今年你会顺顺利利」了的，申遥星往下拉，还有人带图评论了一张照片，乍看是真的，再看又像是建模。
楼中楼里有两个用户在讨论-
今天不上班：哪有人鱼长倒刺的啊，不是都说跟人类差不吗？就是下半身是鱼哦-
不想写作业：你又没见过人鱼你咋知道没倒刺啊，那鱼尾一扬都能拍死人-
今天不上班：说得像是你见过一样，这种建模主观性太强，不符合逻辑，过于狰狞-
不想写作业：哪里狰狞了，这不挺好看的，是你不会欣赏。
……
可想而知后面都是爆粗口。
申遥星倒是觉得这个人鱼建模做得挺逼真的，大部分人没见过人鱼，我能没见过么？
搞不好身边这个看书看得眉头蹙起的就是一头人鱼。
可是申遥星看来看去，都没看出宣流跟当年那人鱼除了眼睛都是蓝的以外有什么相似之处。
申遥星放大了那张照片，这张建模渲染得也很好，灯光材质都到位了，像是真的一样。
特别是表情，跟人类的表情没有区别。
从前的人鱼大多数给人的感觉都是雕塑，游戏里可能会有这种设定，但也很难脱离前人的设定。
都是柔弱、离水会死的存在。
但是那条人鱼不是。
那年暑假，那两个月的时光，申遥星对那条的人鱼的称呼换了又换。
从臭鱼傻鱼到白痴等等，那条鱼都不喜欢，只有申遥星叫她零六才会有反应。
申遥星在取名方面不太擅长，只能给她以日期编号。
但是对方从来只会叫她老婆。
也不知道那傻乎乎都不会走路的玩意为什么会知道这两个词。
那么滚烫的身躯，跟深海好像毫无瓜葛，像是从岩浆里出来的。
火热的舌头扎进身体，侵略好像是本能，申遥星被倒刺刺激得疼痛又酸爽，经常在结束之后会沉默很久。
她觉得自己有点好色了。
那种感觉在之后她都没体会过，可是跟宣流一起，她又隐约触碰到了这种滋味。
不过不太一样。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宣流有个天大的秘密，是人鱼，也可能是当初和她一起的那头人鱼。
不过申遥星也知道自己去问对方，以宣流的个性，并不会承认。
大概是申遥星发了太久的呆，宣流放下书，看向她，发现申遥星的手机屏幕是那个建模人鱼。
申遥星回神，正好对上宣流的眼神。
“在看什么？”
宣流问，她摘了眼镜，那双眼看上去格外清澈。
“新闻，说出现了海上彩红，有人还说看到了人鱼，评论里有人因为这个吵架了。”
申遥星笑了笑：“还挺好玩的。”
“你呢？刚回来不累吗？还要看书？”
申遥星跟宣流都坐在床上，宣流把书放到一边，“那现在睡觉了。”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跟她俩亲密时候的激烈完全不同，也难怪关宜以为申遥星会调戏这个教授。
申遥星哪敢跟她说自己才是被日的那一个。
事实证明一开始做的是0，就很难1回去了。
更何况申遥星碰到的孔九缪又是个铁0，她俩的性生活温温吞吞，孔九缪又怕麻烦，每次都草草结束。
“鸿影要是有你这么爱看书就好了。”
申遥星躺下，她眼皮都在打架，再加上有心事，所以声音听上去都很困。
宣流：“她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
申遥星噢了一声：“毕竟是小美人鱼，只要负责美美哒就好了……”
她说俏皮话都带着困顿，又问宣流：“我说呢，之前看她同学请她喝饮料，她从来不喝汽水的。”
宣流：“每条人鱼特定的相克之物不一样，成年了就不怕了。”
申遥星想：那你呢。
“鸿影才刚回来，刚我把焗饭端进去给她的时候她还说明天就要去宁湾。”
申遥星来b市上学好多年，宁湾也不是没去过，有一年学校组织的考察就在宁湾，差点没把人晒死。
宣流：“让她去吧，坐个高铁也才二十多分钟。”
申遥星：“你呢？不去吗？以前不是寒假都去的吗？”
她闭着眼，侧着身躺着，宣流忍不住也躺下，她看着申遥星的脸，却被申遥星拿手遮住眼。
“不准看我。”
宣流笑了一声：“可以在家陪你。”
申遥星能感觉到掌心宣流温热的眼皮，她含含糊糊地说：“我才不要你陪。”
宣流：“是你不是要去找九缪？”
申遥星突然睁开眼，“你为什么喊她喊得那么亲密？”
宣流扒拉开她的手，“你吃醋？”
申遥星抿了抿嘴：“是啊。”
她睡前涂了唇膏，嘴唇看上去亮闪闪的，凑近了还能闻到清新的橘子味。
“好歹是我的外甥女。”
宣流的口气都带着揶揄，她也一样，怎么可能不吃醋。
以前觉得人类的感情无聊至极，全都是无意义的情绪起伏，影响生活，还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但是宣流现在尝到了这种滋味，却觉得甘之如饴。
申遥星：“得了吧，我和她一起的时候她压根没提过你。”
她睁开眼，宣流还没把壁灯关了，申遥星的眼睛因为那点生气都亮晶晶的。
宣流突然笑开了。
她们身上的沐浴露味道都一样，交缠在一起。
申遥星：“笑什么。”
宣流：“遥星笑起来亮闪闪的。”
申遥星：“我又不是灯泡。”
宣流：“好看。”
申遥星对她其实有很多无解，在之前，她依旧觉得自己的心动很大成分是宣流显露出来的靠谱、稳重和皮相。
条件好的谁不喜欢，再加上这些，足够拼凑一份喜欢了。
跟大多数相亲的先例一样，申遥星眼里的「宣流」是被很多附加值包裹的。
可是剥离掉这些，宣流并没有那么完美。
哪怕她一开始在相亲市场就不完美。
这个人，看着挺有文化的其实也不怎么会说漂亮话。
每次话都带着一股朴实味。
白瞎了这张看起来很不一般的脸了。
申遥星：“没你好看。”
好烦，凡尔赛人了。
宣流拉住她的手，又凑近了一些，“我都是你的。”
申遥星：“那你告诉我你跟那个伏小姐都聊什么了？”
宣流微微愣了一下：“什么？”
申遥星被窝里的一条腿搭上宣流的腿：“别装傻，我看到你们的聊天框了。”
备注倒是中规中矩的——Z-伏芷兰。
Z的分类好像都是中学同学。
严谨，稍微满意。
宣流哦了一声，她的嘴唇很薄，唇珠都不明显，申遥星这个时候看着，又开始蠢蠢欲动。
真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想欺负她。
难道我真的有特殊爱好吗？
可是跟宣流做都是我被狠狠操弄啊。
“她公司有个内部研发会，邀请我去参加。”
宣流刚说完，申遥星就捏了一下她腰间的皮肉。
宣流嘶了一声。
申遥星不困了，“为什么内部研发会，要叫你去？”
宣流：“因为我也算从业人员……呃……疼。”
申遥星又掐了一下她的屁股。
宣流发现申遥星越来越放得开了。
申遥星掐完又摸了一把，手才从宣流的裤子抽出来。
“你都知道她对你有点意思，你还……”
后面的话申遥星咽下去了，她还是知道不能干涉对方工作的，只能咬了咬嘴唇。
“可是我已经拒绝她了。”
宣流凑过来，去抱申遥星，“你掐得我好疼。”
宣流眉毛蹙起，鉴于申遥星对宣流的印象就是此人持证端庄不会撒谎。是不是当年那头肇事人鱼还有待考证，她选择相信对方。
“哪里啊？”
宣流抓住申遥星的手往自己胸上放，“这里。”
申遥星：……
可恶啊为什么，这种连说出这种色色的话真的让人很难不起世俗的欲望。
然后她又被勾引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要问的我可不可以去参加那个研发会。
第二天宣流一大早出门，宣其品回来，让司机来接她去趟公司，晚上再叫申遥星和宣鸿影一起吃饭。
宣鸿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小妈放弃了绞肉机，自己亲自拿刀剁肉，还是双刀。
那菜刀跟屠户的没区别，以前人是双枪打仗，申遥星剁肉都剁出了阴间味。
宣鸿影有点害怕，她离厨房三米远，问申遥星：“申老师，你今天不高兴啊？”
申遥星：“没有啊。”
救命，你别这么笑，平时你笑也没这么假的。
呜呜呜宣流你去爷爷公司为什么不叫我啊，我好害怕。
“我妈惹你生气了？”
申遥星把剁碎的肉放到一边，早晨宣流走后申遥星去了趟周边的菜场买了条新鲜的草鱼。
现在拍鱼杀鱼刮鳞片掏内脏一气呵成，整个场面行云流水，看得宣鸿影冷汗都要冒出来。
总感觉宣流暴露了。
但是我又没证据。
可是暴露了为什么宣流看起来那么平静。
不过为什么申老师都能接受我是人鱼，但宣流却还怕告诉申老师呢？
不懂爱情了。
宣鸿影给宣流发了一条微信，是她拍的照片。
宣流当着宣其品的面打开，发现是申遥星逆着光在厨房的照片，拍得还挺唯美。
宣鸿影：你老婆在杀鱼泄愤，我劝你老实点。
宣其品盯着宣流看了好一会，忧心地说：“你说小申还不知道你是人鱼？”
宣流点头。
宣其品叹了口气：“那你不会憋得慌吗？”
被人鱼差点搞死还搞大了的肚子的亲爹表示对这段婚姻非常担心。
宣流：“我和遥星跟你和母亲不一样，我干了很过分的事情，她非常讨厌人鱼。”
宣其品都快昏过去了。
讨厌人鱼还跟人鱼结婚，那知道了得多可怕啊。
他一向擅长假笑的女儿居然露出了恐慌的表情，“但是我感觉她有点怀疑我了。”
另一边的申遥星问宣鸿影：“鸿影，你未成年不能喝气泡水，那宣流呢？”
作者有话要说：宣其品：速效……救心……丸；
宣鸿影：剁椒鱼头……也很好吃……
——更新qun机器人问题——
Q：宣鸿影最近玩的游戏；-
舞力全开之时代的在召唤；
Q：宣流最不喜欢的菜；-
香菜；
Q：祁荔的毕业证书院校；-
南洋公学；
Q：宣鸿影最后点的外卖；-
福鼎肉片；
唉以后少修文不然bug就是大家看到后台直接抽了；
今天打了好几个客服电话（点烟；
改了错字-抽成了之前没改的；
好不容易好了，标题弄成了我存稿下一章的；
客服妹妹：要不算了吧……
泪了……
🔒62.拙劣情话
宣鸿影啊了一声，“我不知道啊。”
隔了两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宣流又不是人鱼。”
申遥星点头，不甚在意地说：“我随便问问。”
她把挖出来的鱼泡随手一扔，精准扔进了厨房垃圾的桶，姿势优美但宣鸿影更觉得惊悚，忙不迭回头说去看电视了。
晚上还要跟爷爷一起吃饭，总感觉有不详的预感。
宣鸿影压根不写作业，申遥星在家的时候回催她一下。可能是新年才刚开始，她也随便宣鸿影，自己干自己的事去了。
宣鸿影问候了祁荔，又跟祁荔提到自己被发现的事。
祁荔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祁荔阿姨……新年好。”
祁荔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的时候更娇柔，“鸿影啊，你怎么搞的。”
宣鸿影倒在沙发上看最新的综艺节目，一群明星在打年糕，背景是海边，她馋得要死。
“我也没想到啊，红酒掺雪碧我以前没喝过，都没喝出来。”
宣鸿影一只手还在点pad，一边跟祁荔说那天发生的事。
“你说是申遥星亲戚家小孩坐你旁边给你加的？”祁荔问。
宣鸿影点头：“是啊，也没别人了。”
祁荔噢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可是你不是说中途你跟那个妹妹去厨房拿新碗筷了吗？”
宣鸿影挠了挠头，她跟宣流一起好几年，但脑袋依旧不太灵光。
祁荔之前就说过她，在人类社会生存的非人动物都没她这么不着调的。
学习是小孩的天职，不论是人还是动物。
祁荔这个时候在宁湾的别墅看风景，落地窗外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
她叹了口气，心想宣流这人，看上去严厉，其实对宣鸿影太过溺爱了，寻常的动物崽子，这个岁数也可以独立了。
“是啊，怎么了？”
祁荔也不想说了，就这么着吧，反正有我和宣流护着，申遥星这事也算不上缺德。
毕竟宣流当年就干出那种亏心事，现在就当还债了。
“没什么，你晚上跟你爷爷吃饭啊？”祁荔问。
“是啊，爷爷说定了一个法餐，我和宣流还有申老师一起呗。”
宣鸿影提到吃的就特别高兴，声音都雀跃很多。祁荔也知道为什么宣流那么宠她，毕竟当年钓上来的人鱼崽子奄奄一息，活像快死了。
那是宣流那么大第一次见到同类生物，她很激动，也很着急，也怕宣鸿影救不回来了。
能长成这样，虽然宣流是放养，也养得不错了，不求膘肥体壮，只求平安无恙。
“别嘚瑟了，那家法餐我也吃过的好吗？”
祁荔笑了笑，“小鸿影不是要来宁湾吗？什么时候来，不然又要开学了。”
“明天吧！本来说今天的，但是要和爷爷吃饭哦。”
宣鸿影翻了个身差点掉下沙发，她看了眼开着房门里申遥星的背影：“祁荔阿姨我跟你说，宣流好像惹申老师生气了。”
祁荔：“正常，你妈胆小。”
宣鸿影啊了一声，她没感觉啊。
祁荔：“你懂什么，怕老婆又要惹老婆，在我们这里可是要拔毛的。”
宣鸿影一听就痛，代入拔鳞片她都要窒息了。
“我才不信申老师有这么可怕。”
宣鸿影嘀咕一句，祁荔笑了一声：“你自己坐高铁来吗？”
“嗯，我能让申老师和我一起来吗？”
祁荔：“可以啊，看你妈愿不愿意。”
宣鸿影：“反正申老师在家也就是画稿子，换个地方心情可能会好点。”
祁荔：“我这反正随便你，你决定好了给我打电话就行，到时候我来高铁站接你。”
申遥星没事的时候就待在房间里，她回来之后一直在找自己扫描到电脑上的图片。
年前她参加的那个插画比赛实体奖品也寄了回来，申遥星拿到的时候拍了照片，也没仔细看过。
之前申遥星参加这个比赛的时候没有想很多，毕竟现在市面上盲盒的公司很多，ip形象也不少。
沃森眠虽然顶着海洋公司的名字，很多系列的盲盒在这个领域却特别有名。
盲盒抱枕玩偶或者手办，这一系列的设计加上运营，在年轻人群体里特别受欢迎。
申遥星上大学的时候就经常陪着孔九缪去买。
要么就是编辑朋友圈，按照孔九缪的要求发，求人来交换。
申遥星对这系列的爱好倒是不大，她的业余爱好就是看点文本，跟宣流在一起之后压根没空去之前自己加入的网站订阅，更别提自己上传作品了。
一是怕对方看到，二是也用不到看本爽了。
年前申遥星收到的就是沃森眠限定的盲盒。
是一条眠眼人鱼，跟普通款的设计相比，外面的罩壳都做了特殊的工艺，里面的液体都没有廉价感。
人鱼……
这个比赛的主题是人鱼，包括沃森眠最新出的周边，也是这个主题。
申遥星想：怎么这么巧，今年的流行元素吗？
她拿着这个盲盒看了好久，总觉得味道还挺好闻的，难道还加了香薰吗？
她拍了几张照片后打开电脑看了眼自己之前旧手机的一些存档照片。
还少了一张内存卡，之前跟孔九缪分手之后她本来要丢掉的，后来却发现孔九缪拿走了。
这次交接孔九缪的表情也很冷淡，那天的失态仿佛是她生活情绪的一个破口，还给申遥星东西的时候也硬邦邦的。
——“都是你的，还加密，你以为我会好奇吗？”
隔着一扇门的宣鸿影根本不会想到她跟祁荔说不可怕的申老师盯着表情跟平常完全不一样。
申遥星的皮相长得本来就偏冷，大学期间也有学校玩cos的找她帮忙。
周冷翘也说过申遥星的少年气很重，哪怕留着长发，也依然有那种味道。不笑的时候不好接近，笑的时候又灿烂开朗，很矛盾。
但是熟了之后反而不会觉得了。
就会认定申遥星是一个爽朗大方又热情的好同学。
但是申遥星从来不这么觉得。
她想给别人看的，是那样的申遥星，但是她骨子里并没有那么热情。
她物质又虚荣，喜欢捷径，也不可能对一个人掏心掏肺的好。
需要等价交换，什么都是。
当年那条人鱼闯进她的生活，几乎把她的计划搞得一团糟。
申遥星荒废了一个暑假，上班都上得力不从心，薪水也没达到预期。
加加减减，甚至还亏了。
申遥星还想过把那条人鱼给卖了。
在某天，被她叫做零六的人鱼吃了很多她加了安眠药的面包后。
申遥星在浴缸边站了很久。
想着还是报警吧，或者拍照片卖给的一些收猎奇照片的博主，或者直接当成鱼处理掉。
啊，接近两米的人鱼。
这算是犯罪吗？
那天是周五，申遥星下班后跟这条人鱼干到凌晨，又一起吃了点东西。
她的很多衣服都不能穿了，被撕碎的，被扯坏的。刚好菜场里还有卖衣服的，全场二十块，她身材匀称，长得也不愁，穿起来也不会难看。
就是衬衫的长度尴尬，刚好遮住她一半的屁股，申遥星身上还有水渍，头发也不是干的。
大腿上溅着不明的液体，黏黏腻腻，在人鱼鱼尾是流光，在她身上和触目惊心的痕迹糅杂，更显得靡艳。
跟人鱼做的确有风险，控制不住力道。甚至大腿内侧会被好看但坚硬的鳞片摩擦出血，泡在水里的时候特别疼，也穿不了裤子。
只不过申遥星不怕疼，她一向擅长忍耐。
但擅长的忍耐的人大多数欲望很重，在被彻底打开以后，她甚至跟这条人鱼势均力敌。
在这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们的痕迹。
后来她才知道这人鱼鱼尾的黏腻液体能让她的伤快速恢复，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越了医疗的水平。
卫生间的玻璃装上了，申遥星自己装的。装上的那天零六还不会走路，她坐在还没满水的浴缸里，吧嗒吧嗒拍着鱼尾催促申遥星赶紧过来。
玻璃装上，贴上了防窥膜，伪装成彩绘玻璃窗的样子，阳光很盛的时候，整个卫生间都很漂亮。
申遥星觉得这个房子的主人审美很不错。
老洋房处处都是人居住过的痕迹，像是曾经也有人午后在这里泡澡。
幸福里小区没多少人住，申遥星买菜的时候听闻这里死过人。
申遥星倒是不怕，每天清晨的时候有人送牛奶，牛奶在铁箱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天也一样。
申遥星站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选择了拍照片。
连价格都问好了，但还是没成交。
零六醒了之后来找申遥星，这条人鱼哪怕下半身化成腿，脸看着也不像个正常人类，散发着妖异的美感。
申遥星觉得她是头有病的人鱼，因为这玩意自己都控制不好，跪在自己身侧的时候，下身又变成了鱼尾，然后重重倒在申遥星身上，最后被申遥星给拖回去浴缸了。
像个没脑子的傻缺。
就算我把她卖了，她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吧。
申遥星还是放弃了。
她想过，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要怎么藏住这人鱼。
我自己的助学贷款都没还完，我还要上学，我还要考研，我还要留下来……
我能养得起她么？
不过后来这些也不用她想了。
零六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来过一样。
申遥星经常怀疑，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鱼，是她的幻想，是她孤独的新生活一段可笑的臆想。
多年后，现在申遥星看着电脑上的照片。
那条银白的鱼尾，依旧很漂亮，申遥星摸过很多次，对方动情的时候鳞片上会覆上液体，却能让自己发疯。
电脑边上那个盲盒，也是银白的鱼尾。
申遥星一下子想到昨晚自己刷微博看到的那个建模，那条尾巴和当年人鱼一模一样，只不过脸不同。
鸿影是人鱼，那世界上肯定不止一条人鱼。
那也有别的人鱼，长了那么一条犹如银月的鱼尾吗？
那头蠢鱼，是不是早有新欢了？
宣流，真的会是她么？
……
晚上申遥星开车带宣鸿影去的餐厅，地方是好找，就是有点麻烦，还要亮二维码。
申遥星出发的时候宣流说她会下来接。
宣鸿影高高兴兴地下车，在旋转门口等着自己那说来还没来的妈。
申遥星打电话给宣流让她别来了。
口气挺差。
这个时候正好一辆车停下，几个保镖簇拥着一个金发的女人走进来。
申遥星还在找宣其品发的预约码，宣鸿影看了下热闹。
“好漂亮的姐姐啊。”
申遥星抬眼，一行人刚好走过，那个女人个子不高，长筒靴跟倒是挺高的，头发刚好及肩，看着也不小了。
那行人进来的时候宣流刚好出来，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几秒，就移开了。
很巧的是，那个女人也看了她好几眼。
还在等电梯的时候回头了。
宣流把老婆孩子接进来的时候孩子还在叽里呱啦地说着安排。
“宣流，我明天要离家出走了。”
宣流懒得理她，她看向申遥星：“吃完饭去逛街吗？”
宣鸿影气个半死：“为什么不叫我。”
宣流：“你都要离家出走了我还叫你干什么。”
她的口气轻飘飘的。
申遥星点头，她却注意到了那边女人的视线。
在垂眼的时候有点惊讶，在电梯里，申遥星问宣流：“你认识那个人？”
宣流：“你不是也认得出来么？”
宣鸿影满脸问号。
申遥星：“毕竟网上见过，应该就是沃森眠的老板吧。”
是个美女，只不过跟宣流她爸一个年代的，年轻得有些过分了。
宣流：“遥星，我要是像她这样就好了。”
宣鸿影有种不好的预感。
申遥星：“什么？”
宣流念出今天祁荔教她的话：“可以让你做我无忧无虑的宝贝。”
申遥星：……
“才正月初三你就吃错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宣鸿影（惊恐）：宣流危！！
祁荔（过来人）：她自找的。
——更新qun机器人——
【宣鸿影最近被同学排挤的原因】-
因为同学a说自己遛狗骨折笑得太大声；
【宣流最近收到的快递】-
学校学生送的自动发牌机（后来被宣鸿影拿去拍土味视频了）；
【十八岁的宣鸿影最大的困惑】-
怎么没人和我doi；
【宣其品（大学）跟尤嫚恋爱时同学的反应】-
富婆包养贫穷男大学生；
【周冷翘眼里的申遥星】-
老实人；
【十八岁的申遥星展望的未来】-
全额奖学金｜和甜妹结婚｜二人世界｜有房有车｜事业有成；
🔒63.宣流你完了
宣其品还是老样子，过年给申遥星包了个很大的红包。
宣鸿影收到了她很想要的耳机。
只有宣流，什么都没有。
宣鸿影也挺奇怪的，虽然宣流老跟老爹吵架，也不至于这么惨吧。
申遥星开车回去的时候一直被宣流盯着，她终于顶不住了，问她：“你老看我做什么。”
宣鸿影：“我妈觉得她好可怜，要申老师你安慰。”
申遥星：“怎么安慰？”
宣流摇头：“没有可怜，我爸给了我新开的海洋公园的套票，遥星你想去吗？”
宣其品做生意的这些东西多得很，申遥星还没说话，宣鸿影就说她要去。
宣流在饭桌上只字没提遇到了沃森眠那位金发老总的事，申遥星以为她还好歹会提一嘴的。
这更让她奇怪了。
“去，什么时候？”
宣流：“在宁湾那边，鸿影不是明天要去宁湾吗？你先跟她去，我过几天来。”
申遥星：“好。”
宣鸿影没想到申遥星居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不是我的错觉吧！最近这俩人的气氛就很怪欸。
但宣鸿影第二天才知道，原来她妈就等着申遥星把自己送回来才去逛街。
以至于坐上去宁湾的高铁，宣鸿影还在生气。
申遥星坐在她身边，倒是没管小朋友赌气，就一直给她投喂东西。
这种事申遥星做得很熟练，毕竟以前也养过人鱼。
“申老师，你都不关心我了。”
宣鸿影揪着自己挎包的玩偶，看了眼在跟人发消息的申遥星。
申遥星：“我没有啊，我怎么就不关心鸿影了？不然我也不会陪你去宁湾了。”
宣鸿影：“你半夜跟宣流出去玩不带我。”
申遥星唔了一声：“这个算不关心你吗？毕竟我和宣流是合法配偶，总要二人世界一下的吧？”
宣鸿影哑口无言，她就是有点酸酸的。
以前被小孩骂没爸或没妈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也没体验过。
当年被宣流捞上来宣鸿影都快死了，年纪也小，族群的事很多都不记得，其实大部分的事情很多反而是祁荔告诉她的。
宣流和祁荔是她的长辈，但祁荔到底是个狐狸，而且也不是她监护人。
即便这只神秘的狐狸开了个相亲公司，依旧天南海北地跑。
宣流对宣鸿影也没传统人类家庭亲子关系那么好，她毕竟是个感情迟钝的半人鱼，也没跟人建立过亲密关系，连宠物都没养过，养小孩对她来说就是地狱模式。
但宣鸿影还是这么自然而然地长大了。
没心没肺，不太想当人类。
但是申遥星来了之后，这个家有了温度，宣流跟她的互动性也更强了。
甚至宣鸿影的活动范围都比以前多，虽然她嘴里嫌弃坐火车坐车斗去乡下过年，但心里还是挺喜欢的。
哪怕差点现行。
人类的热闹，真的好温暖啊。
但是人类的亲密关系很复杂，也有界限。
“好吧。”
她喝了一口饮料，把那点不高兴发泄在吸管上，吸管被她咬得扁扁，就差咬破了。
申遥星：“你牙齿还挺尖。”
宣鸿影哼哼两声：“我上次只是给你看到尾巴，我要是去海里，牙齿才尖呢。”
申遥星：“僵尸也牙齿尖。”
宣鸿影怒了：“才没有！我比僵尸好看！”
申遥星越发觉得好玩：“是是是，我们鸿影最好看了，是僵尸也是最好看的僵尸。”
宣鸿影突然觉得宣流那种叫自己闭嘴的都比申遥星这种好。
我才不是僵尸呢。
我是最好看的……人鱼吧。
不跟宣流比那种。
宣鸿影憋出一句：“等到了祁荔阿姨那，我给你看看，特别好看！”
申遥星笑着问：“能有多好看啊，像我的那个盲盒玩偶一样，变成银色的尾巴吗？”
“银色是宣……”
宣鸿影咽了回去：“银色是我宣鸿影才没有的尾巴！”
申遥星神态自若地噢了一声，“那你们人鱼的眼泪是真的能变成珍珠吗？”
宣鸿影：“我才不会哭呢，我们人鱼一般都不哭的。”
这个宣鸿影还是记得的，她刚被宣流摁着上小学的时候还打掉了同班男生的门牙，被宣流按着赔礼道歉，祁荔让她哭一哭就得了，但是宣鸿影死活哭不出来。
最后还是老狐狸主意多，给宣鸿影滴了眼药水，加上这小鱼苗苗的演技，撕心裂肺，活像门牙是她掉的。
当然这事先动手的还是那个男同学，抢走了宣鸿影的气球还给弄炸了。
宣流还挺无辜，说宣鸿影压根不解释，最后被祁荔训了才跟宣鸿影道歉。
申遥星哦了一声。
她看着窗外急速略过的风景，手撑着脸，感叹了一句：“我以为有银色尾巴的人鱼呢，真想看看。”
说完她的微信又有新消息，宣鸿影瞄了一眼，发现不是前女友就放心了。
申老师那么想看人鱼，宣流这个人还不告诉她。
宣鸿影想到早晨出发之前，宣流还特地跟自己说了几句话。
怎么有人这么丧心病狂让小孩盯梢的！我们申老师是这种人吗？
但宣鸿影还是被蝇头小利收买了，宣流给了她无限刷的零食卡，宣鸿影需要及时报告-
全世界最可爱的我：报告！9:57我和申老师上车啦！-
全世界最可爱的我：报告！10:15申老师在看漫画，是那种很激烈的嗯嗯漫-
死宣流：不用说废话-
全世界最可爱的我：报告！10:27申老师在跟周阿姨发微信！-
死宣流：别坐过站了-
全世界最可爱的我：妈！！申老师说想看银色尾巴的人鱼！
刚出门的宣流愣了一下。
她的心好像都体验了极端的失重感。
不是错觉，遥星真的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直到下车，宣流都没回复，宣鸿影懒得理她了。
申遥星刚跟宣鸿影下车，在出站口就见到了那个很显眼的红毛，人群里实在是特别。
祁荔大冷天也穿得单薄，小香风的套装，口红却很吃小孩色，怎么看都不符合好女人的标准，看着活像包了七八个小年轻的。
宣鸿影冲了过去，亲热地喊了声阿姨。
申遥星拉着行李箱跟上，宣鸿影那个怪异的行李箱实在是惹眼，回老家的路上就有人问过，还让申遥星发个链接。
申遥星每次看都觉得好笑，之前还问宣流，宣流却说是祁荔送的。
造型奇葩，容量不小，拿着拉风，回头率超高，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申遥星走过去的时候祁荔接过行李箱，跟她打了声招呼：“小申，新年好啊。”
“祁姐你也是啊，你过年不回老家啊？”
祁荔什么来头申遥星没怎么听宣流说过，说是她妈认识的。
但是申遥星怎么算，都觉得祁荔如果是宣流爸那一辈的，未免看着太年轻了。
当然宣其品本来就长得过分年轻，这也没什么。
这一帮人真是从哪都神神秘秘的，申遥星怀疑宣流是人鱼，这个时候连带看祁荔都有点怪。
祁荔挑了挑眉，那头及腰的红发看上去油光发亮，像是被染红的绸缎。
“小申这么看我做什么？”
宣鸿影：“祁荔阿姨好看呗。”
祁荔笑了笑，“小申老师也好看啊，只有鸿影，还是个小屁孩。”
她的声音都很性感，申遥星摸了摸鼻子，“是好看。”
宣鸿影上车了坐在副驾驶座又给宣流发消息；-
全世界最可爱的我：你老婆夸祁荔阿姨是大美女。
祁荔开着车问了句：“你发什么呢？别是说我坏话吧？”
宣鸿影：“没有！我跟我妈说我到了。”
申遥星坐在后排，她上次来宁湾还是大三，也没怎么玩。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车开出高铁站之后没开多久就上了桥。
祁荔从后视镜观察申遥星，这个对于她来说年纪很小的人类，相貌的确有些高冷。
跟证件照的微笑相去甚远。
“遥星几号上班？”
新年的气氛还很浓，一路开到别墅区，都是张灯结彩的。
申遥星：“元宵过了之后。”
祁荔噢了一声：“宣流也差不多吧，你们的职业休假时间都差不多。”
申遥星点头。
一路上都是宣鸿影在跟祁荔说话，她们两个的熟稔太明显了，申遥星忍不住问了句：“祁姐，听说你跟宣流的妈妈认识？”
祁荔点头：“是啊，认识很多年了。”
在祁荔眼里，尤嫚是目前她见过的人鱼中最成熟的。
宣流只有一半的血统，且不说收放自如，连走路勉强，而宣鸿影根本没长大。
尤嫚的美丽在祁荔眼里无与伦比，也难怪宣其品执着半生，也要找个结果。
这帮后辈反而差远了。
她提起尤嫚的时候口吻都带着怀念，申遥星又问：“宣流更像妈妈么？”
“这个啊……”
祁荔转了个弯，“应该吧。”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怎么说。
宣流人类的样子和人鱼的样子相去甚远，不像尤嫚和宣鸿影，都是一个样。
现在勉强算清润，人鱼的样子更妖孽没什么差别了。
尤嫚也不是那个样的，真是带点变异。
车停到了祁荔新买的别墅。
宣鸿影上次来的时候住的还是酒店，她欢呼着下车：“祁荔阿姨！你现在好有出息啊！”
祁荔把申遥星的行李拿下来，没搭理宣鸿影的大惊小怪，走在申遥星身边，“宣流有说什么时候来么？”
申遥星笑了一声，温和地说：“谁管她。”
一想到这帮人都这么多秘密申遥星就烦躁，相比之下还是宣鸿影最正常。
可爱小孩，比她那个妈强多了。
祁荔对申遥星的印象多半来自宣鸿影和宣流。宣鸿影话很多，打电话不挂她能跟你唠到天亮，宣流言简意赅，没事不会找你，找你都是她目前很难解决的问题。
在她们的描述里，申遥星是个善良、身世可怜、性格很好、没什么脾气的小姑娘。
“宣老师基本不会生气的，生气也很好哄。”
宣鸿影之前跟祁荔分享申遥星吃宣流某个海归同学醋的时候，就这么跟祁荔说。
很好哄是真的吗？
祁荔看着申遥星的背影，觉得小孩子真是只看表面。
没过多久，她在微信回了宣流一个皱眉的表情。
心想：帮不了你了。
宣流大过年的还在资料室，她待到了晚上。不知道犹豫了多久，等回家后还是给申遥星打了个电话。
申遥星来到宁湾就跟着祁荔吃了一顿海鲜大餐，她没接受宣鸿影游泳的邀请，洗完澡在擦头发，接起宣流的视频通话还吓了一跳。
屏幕那边有一个戴项圈的美女。
“宣、宣流？你怎了。”
宣流不自在地捏了捏上面的铃铛，一双眼隔着屏幕望过来，竟然给申遥星一种湿漉漉的可怜——
“遥星，不是你放在我衣柜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的宣鸿影在跟祁荔说悄悄话。
宣鸿影：阿姨，我觉得宣流完蛋了。
祁荔：怎么说？
宣鸿影：申老师最近感觉有点……
她迟疑了好半天，“就、笑起来也很冷。”
祁荔揉了一把她的卷发，“她对你应该还不错吧？”
宣鸿影：“那肯定啊！就是跟宣流出去不带我玩。”
祁荔：“你以后跟对象出去玩还会带宣流吗？”
宣鸿影：“谁要带她啊！”
祁荔耸肩：“那不就得了。”
隔了一个小时，宣鸿影想：祁荔阿姨好会转移话题。
——更新qun问答——
【宣鸿影一个月的零花钱top用途】-
字母站给喜欢的美妆up充电；
【祁荔的头发是真的吗】-
今天的是假的；
【宣流撒娇的地点分布】-
bed；
【周冷翘眼里的申遥星生气】-
会多买一根学校超市的烤肠；
【宣鸿影眼里的申遥星生气】-
不做小饼干了
🔒64.故人
申遥星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有这茬。
时间过去很久了，当初她还以为宣流是性冷淡，想着买来自己试试，后来也……压根没用上，这些装备自然就被藏在衣柜里了。
申遥星坐在梳妆台前，她手机放在桌上，放大了的屏幕是宣流的上半身。
这个人以前穿得总是很正经，就算衬衫不全部扣好也只会开一颗，难怪她学校的学生评价她的微博能上热门-
好像禁欲了，又好像没禁欲。
这种黑色带铃铛的颈环越发衬得她的皮肤雪白。
申遥星看得出宣流是在卧室床上，她抿了抿嘴，嗯了一声：“是我放的。”
宣流看了她一眼，有点延迟，以至于这一眼看着都像是勾引。
宣流：“很紧。”
这个套装好多东西，寄过来的时候申遥星心里有鬼给拆了，用普通装衣服的纸袋装着。宣流回来的时候洗完澡拿衣服，把这个纸盒撞掉了。
她看到了里面叮叮当当的玩意。
以为这是申遥星说的新年礼物。
虽然申遥星这段时间的色欲指数极限上升，本人色里带着小羞涩，还有点奇怪的联想。
这俩字很容易让她想到自己阅读的某些经典篇目，心跳压根不是她压得住的，跟失心疯的马发出的蹄声一样，“你别戴了。”
宣流噢了一声，“我戴起来很难看吗？”
镜头有点抖，宣流调整的瞬间申遥星看到了她睡衣没穿好的上半身。
要命，我明明要试探她，怎么老引火上身。
“不难看。”
申遥星摇头，宣流嗯了一声，“那这件呢？”
她又拿出一件来，布料少得可怜。申遥星觉得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她都有点心虚。
但等她连了耳机，悲哀地发现自己更兴奋了。
我以前不这样的。
至少在我没跟人进行生命和谐交流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遥星，尺寸不对。”
申遥星看宣流身上穿内衣，这内衣的布料只能用绳子来形容，乍看像是捆绑。
宣流太白了，她本来就不爱出门，所以见光也少。申遥星跟宣流一起的时候，哪怕被做到神志不清，也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白，像是珍珠。
上次脱口而出后，宣流却说如果我是珍珠，那遥星就是蚌肉。
差点没把申遥星给调戏得落荒而逃。
她觉得是自己色胚作祟，宣流压根没多想，只是普普通通的夸奖而已。
但是……
倘若宣流真的是人鱼呢，两副面孔的人鱼，她是不是什么都懂？
啊好像也不是。如果她是那条人鱼，只会更傻，什么都不懂，只会横冲直撞，只会的让申遥星一次次飞上云端，再狠狠坠落，没这么温柔。
这个时候宣流的眼神都带着不解，勒出的红痕在申遥星眼里触目惊心。
申遥星喝了口水，才艰难地开口：“宣流，那是我买给我自己的。”
宣流的手顿了顿，红绳擦过，她啊了一声，像是闯进了申遥星的心里，使申遥星悲哀地醒悟，她在床上都是被宣流摆布，空有做1的心，却只有做0的身体。
宣流解开扔到一边，似乎是有些沮丧，“好吧。”
怎么回事啊！你居然还有点失望！
她捧着手机，那双眼看着申遥星，问：“宁湾好玩吗？”
申遥星擦着头发：“还可以，就是寒假太冷，我也不想坐船。”
宣流点头，“但是有很多度假区，鸿影很喜欢去。”
她说完又翻了个身，客气地问：“遥星，可以把手机凑近一点吗？”
申遥星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宣流：“这样我只能看到你的胸口，你的浴袍是还没系上腰带。”
申遥星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她低头，发现自己敞着胸跟宣流聊了这么久居然一点没发现！
宣流又说：“不过没关系，是我的福利。”
申遥星下意识地说：“那我呢，很吃亏的。”
宣流此刻一点没有她上课的样子，在私密空间，枕边无人的情况下，她翻开被子，“遥星想看哪里？”
申遥星：哪里都不想看，我想直接开始。
宣流：“好的。”
她的手机切换了镜头，申遥星看到床边散落的一些列她买的东西，无非是之前为了试探此人是不是真的新冷大。
结果证明不是每个性冷淡都可以上床上出出海的感觉的。
“不……宣流……不是……”
申遥星跟宣流关系更进一步之后现在明显有了拉扯，彼此的秘密卡在嗓子眼，却也不能像小孩那样宣之于口。
成年人的乐趣有时候又在这里。
申遥星也想过，倘若世界上不止一条人鱼，那哪怕宣流不是当年的零六，申遥星也不会后悔。
是的话那是锦上添花，不是的话，她还要再跟对方磨合。
毕竟申遥星哪里都很满意，除了宣流这人偶尔的犹豫。
“我喜欢这个，那这个环，就留给遥星了。”
申遥星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捻起那个戒指一样的小环，舔了舔嘴唇，又猛地灌了一口水。
“留给我，我自己也戴不上啊。”
宣流：“我可以效劳。”
申遥星觉得根本不用等到那个时候，今晚她都睡觉都要垫尿布的程度。
宣流那边有事没这么快过来，但是连续几个晚上她都跟申遥星打好几个小时的电话。
宣鸿影自己虽然玩得高兴，但她发现申遥星好像没什么精神。
在即将去坐缆车的中午，宣鸿影看着申遥星的哈欠连连，问她：“申老师，你认床吗？”
申遥星撑着脸，遮瑕膏遮住了黑眼圈，但是遮不住她的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迟钝地啊了一声。
她们仨又在吃自助海鲜，申遥星几乎就没怎么动过筷子。
宣鸿影当申遥星出门旅游还熬夜赚外快，“申老师你也太努力了，之前没放假也要抽空画稿子，现在出来旅游也是。”
“喏，这么好吃的三文鱼，我看你都不吃。”
自助餐厅的三文鱼按人头算，一人一盘，压根不够宣鸿影吃的。
她这么说申遥星哪能不知道宣鸿影什么意思，申遥星干脆把自己那盆推到宣鸿影面前：“你吃吧。”
申遥星哇了一声，坐在一边的祁荔笑了笑，心想哪能是熬夜赚外快，怕是被半人鱼熬夜遥控检查吧。
说宣流迟钝，偶尔还是不迟钝的，人鱼一旦有了伴侣就很黏。
狐狸祖传的魅惑之术都没人鱼这种结合之后的吸引力好用。
不过一辈子就只能一个人，死了才能换，未免也太惨了。
四处留情的骚狐狸还是觉得亏本。
申遥星白天跟宣鸿影出来玩，晚上好不容易能坐下来赚点钱，没过多久她这位衣冠楚楚的大学教授老婆就电话打过来，给她看自己买的东西是怎么用的。
实在是太内什么。
还好今晚宣流有事，这种人是怎么做到白天做研究，晚上研究我的。
申遥星从小到大不算吊车尾，也算不上超级学霸，但依然对时间管理强者有种天然的敬佩。
爽是真的爽，起不来也是真的，而宣流第二天还能继续去公司。
说是有新项目要研究。
就她那个水产养殖专业的大项目，申遥星觉得自己可能又被骗了。
她好不容易白天抽出点时间清醒地复盘，揪出点宣流细枝末节的破绽。
比如泡澡也泡很久，正常人都泡发了吧她居然还跟没爽到一样。
当然宣鸿影跟离谱，带着平板进去能一边泡澡一边打游戏。
这俩人都不正常。
当年那条人鱼是能变成腿走路的，虽然也有失控的时候。
但宣流的话，从没见她不需要辅助工具就站起来啊？
可申遥星太困了，复盘都能加速自己的睡眠质量，睡前打着电话玩，梦里被真的人鱼摆弄。
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放纵，她觉得当初那盒补肾的药就不应该给宣流，应该给自己。
“很困的话，小申你等会就回去休息吧。”
祁荔喝了一口蛤蜊汤，和蔼地说。
她长得明艳，脱了外套之后身材火辣异常，吃个饭都能有人排队搭讪，把宣鸿影看得羡慕。
还有几个来搭讪申遥星的，都被宣鸿影一一取证告诉自己监护人了。
并附上文案：我们申老师也是很抢手的，虽然没人排队要微信，但是来找她都是可爱的女生哦。
这个餐厅游客很多，毕竟寒假还没结束，学生也不少。
申遥星的相貌本来就属于酷拽那挂，一个人闷声喝酒吃自助还能散发点寂寞孤独的味。
有人和她说话，她茫然笑着看着对方的样子又很能击中人。
还是祁荔把人给挡了。
“不行，申老师感觉好累啊，我怕她回去的路上都能被人袭击。”
宣鸿影一脸严肃，可惜半片三文鱼还含着，她迅速地给咽下去了。
申遥星：“没事，我又不是喝醉了。”
宣鸿影给她拍了张照片让她自己看看，感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
嗯，宣流的味道。
怎么会这样，这就是人鱼交尾后的气味吗，之前还没感觉这么强烈。
这张照片同样发到了宣流的手机。
这个下午，沃森眠海洋国际公司在国内的总部召开新年新品发布会。
伏芷兰亲自去接的宣流，入场之后还没开始。
会场都是海洋主题，灯光和布景结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恍如身临深海的感觉。
音乐都是舒缓的轻音乐，大屏幕是沃森眠的一些概念图。
伏芷兰看着身边坐着的女人，宣流今天穿得稍微正式了一些。
她的气质本来就很沉静，但是沉静又带着流光，哪怕不良于行也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感觉。
像是深海里光，穿透力很强，又让人情不自禁地去追逐。
伏芷兰的心情很复杂，她带着任务，可是一方面，她忘不了自己选择这个专业也是受了宣流的影响。
她有遗憾，是青春期不敢开口的感情。
也是她后知后觉知道是在乎的渴望。
但是宣流压根不把她当回事，看着比以前好说话，其实微笑都像是尺子量出来的，客气疏离。
完全没现在看手机的笑，跟雕塑活了一样。
伏芷兰瞄了一眼，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在热闹的餐厅，半眯着眼。鹅蛋脸，细长眉，眉眼干净，及肩的发很利落。
是宣流的妻子。
伏芷兰不敢再看，只觉得宣流现在的表情都很崩她内心对宣流人设的滤镜。
怎么能笑得这么傻。
而在控制台，一个金发的女人看着名单，目光往第三排看了一眼。
“是她？”
助理恭敬地点头。
“不是很像啊。”
这语气带着点不符合真实年纪的玩世不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晕车。”
——宣鸿影一开始压根坐不得交通工具——
属于坐什么都晕的水平。
她还不肯吃药，最后宣流想了个办法。
柚子皮穿线，直接当成口罩给宣鸿影捆着。
祁荔：真有你的。
宣鸿影现在最喜欢的水果依然是柚子。
——
【宣流三十岁收到的礼物】
宣鸿影to：便便emoji形空气清新剂；
祁荔：《儿童情绪管理》
宣其品：房产证。
【宣鸿影第一次染发】-
15岁，申遥星给她染的仿生人色；
【宣流对盲盒的了解】-
我不理解；
【15岁的祁荔住在那里】-
租界；
【尤嫚最讨厌什么颜色】-
金色；
【申遥星做不喜欢的饭】-
菠萝炒饭；
🔒65.图谋
沃森眠新品内部研发会到场的人员并不多。
据说等年后正式上班会召开正式的发布会。
但宣流还是见到了不少熟面孔，比如宣鸿影很喜欢的盲盒设计师，还有申遥星提过的系列动画的美术总监。
主持人是沃森眠官方直播间的主播，长相甜美，扮做盲盒玩偶的其中一个金鱼少女，头发都是金色的。
宣流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类型的研发会。
她发现跟伏芷兰说的也不全一样，毕竟前面都是玩具，时间就占了一大半。
宣流没什么兴趣，只有听到「在场的嘉宾都可以免费抽取盲盒」的时候才抬眼。
宣鸿影那种叭叭的嘴成天念着，宣流都觉得自己能理解孙悟空为什么那么紧箍咒了。
她转头问边上的伏芷兰：“你要抽盲盒吗？”
伏芷兰啊了一声，她今天为了跟宣流见面还特地去美发沙龙做了个造型，看上去非常复杂。
宣流完全没get到，反而觉得她身上的工业香精味太浓，还往边上挪了挪。还好宣流是左边第一个位置，尚且有移动的空间。
主持人说完就是表演时间，现在公司都走跟流行接轨的路线，请的还是网上有名的偶像团体。
宣流只觉得吵闹，她微微蹙眉，以为伏芷兰没听到，在音乐声中又问了一句。
伏芷兰深吸一口气，才摆出一副正常的口吻，问了一句：“宣流你也喜欢这系列吗？”
台上的灯光一串串扫射，打在人脸上的时候光怪陆离，丑的原形毕露，美的更上一层楼。
至少在此刻，伏芷兰觉得宣流的颜值逆天，比上面的偶像强多了，也不枉她心心念念多年。
宣流却没看她，盯着伏芷兰手上的嘉宾券，“喜欢。”
我看你根本不喜欢吧！
哪有人假笑着说喜欢的，还不如以前的棺材脸顺眼呢。
伏芷兰嘴角抽搐：“是给家里小孩要吗？”
宣流：“谢谢。”
……我有说给你了吗？
伏芷兰觉得这么多年没见，宣流好像从以前的与世界格格不入到现在的完美融入，本质还是一个样。
挺拽一女的。
虽然走不了路，但走路的人都奈何不了她。
现在还学会这招了。
伏芷兰：“结束之后才抽，到时候一起。”
宣流：“还有多的是吗？”
她想到申遥星参加的插画比赛也是这个，顿时又想多来点了。
倒不是宣流买不起，只是盲盒的限定款也不是花钱就能买到想要的。
宣鸿影虽然有张宣其品给的黑卡，但是被宣流锁了，每个月还是用的宣流的副卡，钱除了吃东西就是花在这玩意上。
申遥星跟结婚之后，宣鸿影就从以前一个人去偷摸买盲盒变成了光明正大地去买，还把客厅的鱼缸搬到了角落，加了一个柜子专门放和申遥星收藏的这些东西。
那柜子造型奇特，有手有脚，从头到尾都写着我好嚣张。
有几次宣流回来晚了，开门进来都会被吓一跳。
只不过她气质就在那里，没人开她玩笑，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
伏芷兰：“公司新年发了个电子券。”
宣流：“你抽到这几个的话卖给我。”
她掏出手机，点开相册，伏芷兰还没来得及窥探点别的，就看到了那几个限量版盲盒。
你胃口还挺大的，不知道网上炒得多高了么。
但是她还是答应了。
宣流又说了声谢谢，口气真挚。
伏芷兰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那你结束后能跟我合个影么？”
宣流点头。
等这个研发会走了一半的流程，中场休息结束后，才来了个重要的人物。
宣流在位置上看展册，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介绍着来人——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我们沃森眠海洋国际的ceo，温女士。”
这个名字宣流并不陌生，当年她要给沃森眠投简历的时候，看过对方维O百科的履历。
温问旋毫无疑问是个天才，父亲是知名的基因学专家，母亲的资料没公开。
这位天才前辈长在国内，从小就跳级，七岁就在德国上的大学，跟伏芷兰还有宣流都算是校友。
金发的女人走到了台前，跟前几天宣流在法国餐厅见到的发型，剪短了一些。
温问旋已经五多岁了，看上去依然过分年轻，说是姐姐的样貌也不过分。
她个子不算高，今天的穿着也没那天看着锐利，很简单的打扮，胜在大方，也显得她本人更为瘦弱。
带着圆框的金属眼镜，拿着话筒自我介绍了一番。
“很感谢各位来到今天的研发会，我是温问旋。”
她的普通话很标准，音色却有些天然的沙哑。伏芷兰看到她，脸色却不太好，宣流发现伏芷兰甚至没往上看，像是不敢一样。
沃森眠是个很大的集团，旗下子公司很多，作为ceo的温问旋在商业上也有非人的敏锐，完全验证了的天才到哪里都是天才的定律。
“很多人都知道我是混血，却不知道我母亲的家乡在那里。”
她说话好像没那么官方。
宣流抬眼，台上的女人长了一张很没攻击性的脸，能看出年轻的时候脸还挺圆的。
网上她学生时代的照片甚至可以用可爱形容。
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国人。五岁就在专业上有重大发现，七岁硕士毕业，一路直升，却好像没在往学术上奋斗终身的意思，反而从商了。
她的公司分部在宣流读博的时候听过无数次，是她们专业的黄金上岸点。
薪资丰厚，待遇很好，依然有机会做研究。
“今天我们研发会最核心的展品相比大家都知道。”
温问旋到底是个人，就像宣其品一样，哪怕她乍看年轻，眼睛却是苍老的。
被世事摧折，与清澈无关。
随着她话音落下，后面的幕布来开，在不少人的惊呼中，看到了一条水下装置里的美人鱼。
在珊瑚丛和海草中，在游鱼穿行中，一条美人鱼趴在石头上沉睡。
因为这个展品很大，宣流坐在第三排依旧能看得清楚，无论是仿海底的光，还是珊瑚水草和砂石，都抵不过那条女性人鱼的逼真。
宣流都差点以为是真品了。
伏芷兰也惊了，哪怕她看过的概念图，也惊叹于这条美人鱼的美丽。
黑发犹如绸缎，飘散在水中，身上的肌肤都像是真的，曲线玲珑，鳞片都给人一种极大的震撼。
她好像在发光。
“这是我们今天要给大家隆重介绍的，我的核心团队研发的仿真人鱼摆件。”
跟这巨大的展品一对比，温问旋都显得娇小起来，她自己也侧头去看，眼神专注，甚至带着迷恋。
“这是最完美的作品。”
两边的小屏幕能看到温问旋的表情，宣流这才注意到她的左眼和右眼眼珠颜色不一样。
也和网上能查到的温问旋的照片宣流还特地再看了一眼。
不一样，但不排除美瞳的原因。
可是谁会只戴一只美瞳。
宣流心里蔓上奇异的感觉，很难形容，酸酸涨涨的。
而伏芷兰也看到了，她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宣流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而且她高三之前，是不戴眼镜的。作为同桌，伏芷兰常常会迷失进那片蓝色里。
温问旋左眼的蓝色，跟宣流好像。
伏芷兰想。
接下来温问旋亲自介绍了最新技术支持下如何仿真肌肤……
她的专业毋庸置疑，但是宣流听着她的有些狂傲的口气，那完全不把生物放在眼里的倨傲，泛出了不适感。
跟寻常的鱼类不同，人鱼能说话，会思考，在宣流看来，人鱼和人类的区别，是人鱼有更多的选择。
可以离开人类，自己去海域里生活。
但是人类很少能做到。
她自己也困在其中。
“古老的神话传说里，人鱼又是鲛人，鲛人浑身是宝……”
室内明明开着暖气，宣流听着温问旋结合最新研究进行的概述，再到这个摆件的创作历程，她心里的不适感越来越强。
甚至觉得有些作呕。
她自己只是半人鱼，也没宣鸿影那种喜欢划分界限的感觉。
人鱼可以有玩具、有摆件也可以有一些文艺作品，宣流都不会觉得冒犯到。
但是在这个研发会，在温问旋结合神话剖析人鱼下一秒就要入药的口吻，仿佛在分析一块唐僧肉。
哪怕这个摆件用了什么技术才如此仿真，哪怕这个摆件白天夜晚都有不一样的姿势，从闭眼沉眠到开眼休憩，都让宣流觉得恶心。
这场研发会结束之后宣流抽盲盒都没什么心情，伏芷兰看出她的沉闷，邀请她去喝一杯。
宣流也有话要问她，就答应了。
而在宁湾的申遥星陪宣鸿影坐完海上缆车后又乘轮渡去了另一个海岛看鱼神节。
本来以为能早些回去，结果天黑了还在岛上，游客不少。
申遥星坐在篝火边的座位，宣鸿影坐在中间，祁荔坐那一边，一大一小在讨论今年鱼神节表演有什么新花样。
申遥星困得要命，她点开手机，发现两个小时前有一条消息，她都没看。
是徐觅双，那个宣流的高中同学，康子美小朋友的妈妈。
对方上次发消息是年三，新年祝福。
申遥星寒暄了几句。
这次发了一条消息是：申老师，我今天碰到宣流了-
要不是我还赶着带子美去舅妈家，也想去宣流去的那家居酒屋。
什么居酒屋？
申遥星发了个问号，结果徐觅双秒回，一个尴尬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申老师，我以为你和宣流一起呢，没想到她和伏芷兰一块喝酒。
申遥星眯着眼看这条消息，大冬天在沙滩上看篝火边跳大神她都忍了。
宣流说跟伏芷兰去看内部研发会她也忍了。
为什么研发会结束还要一起去喝酒？腿都不能走路还能劈腿吗？
她几天的肾虚加上海上缆车带给她的眩晕感和现在的生气混一起，申遥星捂着嘴跑了。
宣鸿影还没反应过来，看申遥星去了室内的洗手间。
我没听错吧，申老师好像要吐了。
宣鸿影转头看向祁荔：“申老师好像很不舒服，我们早点回去吧。”
祁荔手撑着脸，小声问宣鸿影：“小鸿影，你告诉我，宣流能不能让人怀孕啊？”
宣鸿影吓得爆米花都掉了两颗：“啊？”
我自己还没成年也不知道以后能长成啥样，但是宣流……
应该不能吧？
可是宣流是爷爷生的……
那宣流是不是也能……
宣鸿影脑子打了结，隔了一会，郑重地嗯了一声。
祁荔哦豁一声：“可以啊宣流，吃了药还如此勇猛。”
作者有话要说：宣鸿影：管他呢，先糊弄了再说。
——
鱼神节这个其实是上本初设里的一个副本5555；
完全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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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纸过来给勾搭下呗扔了1个深水鱼雷投掷时间：2022-01-05 22:5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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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口可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22-01-05 21:07:31；
妹纸过来给勾搭下呗扔了1个深水鱼雷投掷时间：2022-01-04 22:33:07；
沙茶酱哦一西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22-01-04 22:12:35；
fghj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22-01-04 22:02:19；
安东尼_L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22-01-04 16:29:39；
谢谢投喂……加更可能得凌晨了，大家可以明天起来再看哒！
宣流……差不多是要完蛋了（？）也没这么；
这本就算有反面角色跟主cp也没啥关系啦……我体感就是日常吐槽流唉上章评论有妹妹说福鼎肉片俺也好想吃网购kk不知道买回来能不能自己做感觉还是满常见的，大学边上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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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你过来
宁湾的旅游业很发达，申遥星之前考察去的是另一个小岛，风俗节日也不一样。
鱼神节申遥星也是第一次参加，的确是很好的素材。
她从洗手间回来之后还想着要不要发个消息给宣流。
说到底之前的恋爱经验在她现在这段婚姻里起不到任何参考作用。
宣流和孔九缪不是一样的人。
孔九缪可能干得出跟其他人一起来气申遥星的事，但是宣流不会。
申遥星深吸一口气，她看了眼远处围着篝火的人群，还有升起的烟花。
鱼神节的音乐都带着强烈的民俗风格，她拍了张照片，发到了自己的账号。
海边，人群，篝火，烟花，如果可以和宣流一起看就好了。
申遥星还是有点酸，也没想到自己回到位置后收获了祁荔和宣鸿影的双重关心。
宣鸿影还伸手要扶她。
祁荔的眼神非常地微妙，搞得申遥星超不自在。
“怎么了？”
申遥星挤出这三个字，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脱妆很明显吗？”
祁荔：“没有哦。”
姐姐你尾音上扬虽然很性感但是也很可怕啊。
宣鸿影连看鱼神灯都没兴趣了，她看着宣流的肚子，一脸期待地说：“申老师，我要有妹妹了吗？”
申遥星啊了一声。
祁荔：“鸿影，不要开玩笑。”
她的红发在黑夜里不算很明显，这边的位置没有排好，大多数都是同行的人坐在一起。
祁荔的眼神让申遥星发毛，但是她马上转移了话题，“你想看的节目来了。”
纸糊的鱼灯凌空飞起，伴随着炸开的烟花，和喧嚣的声音，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宣鸿影这句话没头没尾，哪怕祁荔及时敲打，依旧让申遥星察觉到了什么。
哪怕她现在脑子被海风吹得晕乎乎东西，宣鸿影捧着的爆米花甜腻的味道缠绕鼻尖，申遥星的心却随着鼓点又咚得一声。
她想到第一次在孔九缪婚礼上遇到宣流她爸的时候。
对方的眼神。
还有那天在餐厅吃饭，对方的话。
说得多了，就不像是玩笑了，好像宣流真的能让她怀孕一样。
可是普通人类的常识就是女人和女人不会有孩子吧。
哪怕现在允许同性婚姻，想要孩子基本是领养或者去摇号。
宣流，真的不是普通人吧。
申遥星盯着远处高空炸开的烟花，仿佛自己脑子里也响起了轰隆声，颤动了心湖的涟漪。
无可避免地想到那条人鱼。
祁荔的余光落在申遥星身上。
带着申遥星玩了几天，她发现这个人类女孩并没有宣鸿影说的那样，善良是本质，但爽朗不是。
很多时候只是交际的基本操作，只不过申遥星在这方面更上一层楼，让人很难讨厌她。
而且有出乎意料的敏锐。
哪怕这几天看上去总是很困，吃饭的时候问的问题让祁荔一不小心也会掉进陷阱。
她在不动声色地套话。
宣鸿影这个小崽子当然发现不了，能被她发现的应该是申遥星故意问的。
换做以前，祁荔的经验早就让她对申遥星避而远之了。
但这位是宣流的妻子，人鱼一生除非死亡不会分开的伴侣。
真不知道宣流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对方得知真相会恨她。
我看申小姐明显没有啊。
如果真的讨厌，一点端倪，哪怕捕风捉影，也足够让人跑了。
人类的无情和狡猾都是性格的隐藏，有些人终其一生都不会显现，有些人一旦展露，就不会再藏起来。
祁荔在人类社会游走那么多年，见过太多执念，她也渐渐知道人和非人其实没什么两样。
她和宣流这种有一半人类血统的都会有灰色阶段，但依然很难摆脱俗世的影响。
期待永恒不变的感情，哪怕这对人类来说也很稀有。
她们是融合非人和人最不切实际梦想的那一类。
只不过宣流的人鱼身份让她更纠结罢了。
祁荔不懂，却能理解。
鱼神节结束将近凌晨，非本岛的游客都乘船回宁湾，申遥星回去的路上一直闭目养神。
直到回到祁荔的别墅，她都手脚虚浮了。
也没注意自己发给宣流的消息，对方回了。
宣鸿影还很精神，祁荔压根不管她的寒假作业，宣流自己很忙，也没空搭理她。
学校的寒假打卡是申遥星给她打的，但唯独听写逃不掉，也就回老家那几天宣鸿影完全解放。
这几天早上申遥星都要求她写作业。
宣鸿影目送申遥星上楼回房间，自己又去楼顶游泳池泡着了。
祁荔不知道去哪里了，总是有不重样的美女找她。
宣鸿影趴在游泳池边，看别墅下面的街道。
这边太热闹了，能看到沙滩那边半夜点小烟花的情侣，也能看到三三两两结伴的学生，烧烤摊的香气被风过来，宣鸿影撑着脸，突然觉得做人也挺好的。
远处黑黢黢的海域，是宣流捡到她的地方，这几年宣鸿影渐渐被宣流带着往深海区去。
宣流在船上，宣鸿影在水下，半人鱼监护人不是发情期变不成人鱼，都是远程指挥。
一个人的海底很冷，很安静，让宣鸿影有点害怕。
这个时候她脑子里散开乱七八糟的思绪，感觉好像看到了宣流。
她一个激灵，站起来，泡在水里半身变成了鱼尾，拍着水面。
好像真的是宣流！
出租车停在别墅口，宣流下了车，她多多少少能站起来走几步，但依旧很费劲。
也习惯了轮椅和拐杖，祁荔说她反正皮相长得好看，这身行头去讨饭都比别人赚钱。
“宣流！”
出租车开走了，宣流坐回了轮椅，刚掏出手机就听到了上面传来的声音。
宣流抬眼，三层半的别墅，楼顶弹出个脑袋，挥手都挥出了残影。
宣流敷衍地摆摆手，宣鸿影哼了一声，她爬上了泳池，噔噔噔下楼了。
宣流进了别墅，祁荔早就把密码发给她了，连带着申遥星的房间密码。
宣流还在等电梯，宣鸿影就已经跑下楼了。
“你来了！？”
宣鸿影刚走进，就问到了宣流身上的酒精味，不是她本身的味道。
“你去喝酒了？”
宣流点头，指了指一边的行李：“帮我拿到上面。”
宣鸿影本来的好心情都败光了，骂骂咧咧地跟着宣流进了电梯。
“我这是照顾残疾人。”
宣流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宣鸿影想到她那还不是很能走的双腿，又觉得自己好过分。
怎么能虚假关怀呢。
“我以为你要过几天才来。”
宣鸿影拉着行李箱说，电梯门一开，她给宣流带路。
宣流：“过几天你都开学了可以回来了。”
宣鸿影一腔快乐被泼了个冷水。
要关爱老弱病残。
宣鸿影深吸一口气，她嗯了一声，又小声地跟宣流说：“宣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宣流跟伏芷兰去喝了酒，知道了不少信息。延展出来的些许答案也让她更痛苦，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格外地没精神。
在高铁站还有工作人员来关心她，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她脸色苍白，刚才开车的司机还问她是不是病了。
宣流的确不太好。
她的发情期已经时结束，按照之前的规律，这两天她就应该很有精神的。
可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什么？”
她来到了房门口，宣鸿影俯身在她耳边说——
“申老师好像有宝宝了。”
宣流：“你说什么？”
宣鸿影却以为她很高兴，“你高兴傻了吗？申老师这两天食欲不振还老反胃，又很困，我看她像是……”
“宣鸿影。”
宣流突然喊她。
宣鸿影心里毛毛的，差点喊了个到。
“干、干嘛啊。”
宣流：“你才十三岁，能不能少管大人的事，如果用人鱼的寿命算，你跟人类没长牙的小孩一样大。”
她直白的比喻让渴望长大的宣鸿影特别生气，“我牙长齐了，也不是没长毛的黄毛丫头！”
宣流：……
是时候没收一些少儿不宜的本子了。
谁家十几岁小孩这样的，哪怕现在互联网发展很快，也不能这么口无遮拦吧。
现在的宣流实在没精力管教自己名下的崽子，她摘了眼镜，揉了揉眉心。
“你把行李箱开了。”
宣鸿影一脸惊恐地后退：“你不会要把我杀了藏在行李箱里把我扔了吧？！”
宣流：“你这个不读书的玩意成天都在想什么啊？”
宣鸿影抿了抿嘴：“你烦死了，申老师会夸我可爱，宣流你从来都不夸我！”
她话是这么说，还是很听话地开了行李箱，在看到沃森眠盲盒包装的时候就已经嘴角上扬了。
等把纸盒翻过来看到里面的玩具样式，眉毛都能打架，心都飞了。
“哇，好几个限量款欸！！”
“都是给我的吗？”
宣流：“那半边是你的，另一半是遥星的。”
宣鸿影蹦蹦跳跳地过来一把抱住宣流，“谢谢老宣头！”
宣流深吸了一口气：“你叫我什么？”
宣鸿影把行李箱给她拉起来，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谢谢妈！”
估计又去泡澡了。
宣流笑了笑，她输入密码开了门。
室内开着灯，床上躺着她日思夜想的人。
宣流把行李箱拿进来，然后去看床上躺着的人。
窗帘没拉好，外面的光漏进来，把被子一分为二。
宣流看了几眼，自己先去洗澡了。
她的动静很小，申遥星还是醒了。
她是被宣鸿影的那一声哇吵醒的，一扇门之隔，就宣鸿影那大嗓门，她就听到了盲盒公仔。
宣流进来也不开灯，在床边盯着她看好久，搞得申遥星都不耐烦了。
在她翻身的时候又走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有隐约的风声。
祁荔别墅的吹风机都是静音的，申遥星睁着眼，她睡了一会现在稍微清醒了点。
她还要跟宣流好好理论一下喝酒的事。
有些醋是很难不吃的，特别是对方跟一个对她有企图的女同学一起。
而且申遥星还是有些小自卑，觉得伏芷兰跟宣流同专业有共同语言，不像自己自己听宣流说专业，就光听宣流的声音了。
宣流洗完澡吹完头发吹来，她的手才刚掀开被子，就被人一把抓住，整个人被人抱上了床。
压在身下。
“是谁大半夜爬床啊？”
申遥星低头看她，她的长发垂下，宣流似乎有点愣了，呆呆地看着她。
隔了半天，笑了一声：“是你的人。”
申遥星刚想指责，却被宣流抱住腰，整个人被宣流压住。对方埋在她胸口，呼吸的热气让申遥星也热了起来。下一秒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像是她那点哀愁和难过——
“遥星，我好难过。”
申遥星啊了一声，又听宣流惊讶地说：“你怎么……了。”
申遥星那点关心一时间烟消云散，变成了恼羞成怒：“你给我闭嘴！撒手！”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完毕。”谢谢大家投的营养液。】我以为月初都没呢……
鸿影，一个寒假还要早上起来听写的不快乐中学生；
祁荔，一个年假还要做老娘舅和保姆的编外老社畜；
点一首《倒悬之海》俺最近听得比较多——
终于到了快乐周五！评论随机发几个小红包——
——有些id真的好好笑——
🔒67.她故意的
申遥星是真的觉得自己的体质变了。
跟宣流在一起之后过度纵欲，虽然脑子里没有总想着那档子事，但没想到一碰到宣流自己好像根本不受控制。
爬上她床的宣流却以为她一直因为自己去参加研发会生气。
申遥星刚认识宣流的时候这人老拉她手，申遥星习惯宣流的温度都偏凉。
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人冬天是手脚冰凉的那种类型，哪能想到前阵子开始宣流的手脚冰凉不药而愈。
现在的手也不冷，也可能是洗澡洗的。
“你来干什么。”
申遥星把宣流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宣流又放上来，两个人一来一往的。
宣流：“你生气了？”
申遥星：“我生什么气，我像是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吗？”
宣流：“不是。”
她回答得老老实实，申遥星却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更酸了，也变得口无遮拦起来。
“你怎么不跟你同学喝酒到天亮啊？”
申遥星背过身去，房间的床是常规的双人床，但还没她俩家里那张床大。
床垫软得跟棉花一样，申遥星怀疑自己这几天越睡越腰酸背痛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宣流一开始还没明白，但她马上就猜到了。
伏芷兰晚上跟她拍了张照，宣流因为套路人问点事，也没多想。
伏芷兰发朋友圈晒照片了。
申遥星又没加伏芷兰的微信。
徐觅双有。
宣流一直觉得申遥星这人跟人熟悉起来得特别快，问题是申遥星也不是那挂的。
在人类社会长了一张漂亮脸蛋确实能如鱼得水，但宣流就做不到这个效果。
说到底还是要看性格。
宣流偶尔会觉得申遥星性格太软了。
而且什么时候跟徐觅双这么要好了，还老聊天。
宣流又不想承认自己心里那作祟的占有欲和嫉妒。
“我问她点事情，问完了就马上赶过来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研发会还有质检科一些资料没搞完，年休假里的宣流本来应该跟前几年一样来宁湾遛宣鸿影的。
祁荔是只狐狸，又不太懂，所以只能宣流亲自监督宣鸿影。
况且祁荔跟宣鸿影凑在一起就是疯玩，大的为老不尊，小的四处撒野，活像到了快乐殿堂。
申遥星：“那么着急干什么，可以再坐一会啊……”
她背对着宣流，半眯着眼，房间的暖气很足，被窝裹着两个人。
申遥星她的声音像是被这种暖给醺染，反而有点阴阳怪气的可爱。
宣流凑过去，从背后抱住申遥星的腰，“我急着来见你。”
申遥星把她的手拿开：“我们每晚都打电话，无所谓这一时半刻的。”
提到这茬她就来气，以前她看小黄文的时候还觉得这帮作者肯定瞎编的，等自己跟那条人鱼搞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相信了，可是再跟孔九缪一起，又没那么激烈过。
哪能想到现在自己那么容易被蛊惑。
太没出息了。
宣流如果不是人鱼，那绝对是魅魔吧！
申遥星一提打电话，宣流抿了抿嘴，她的脸蹭了蹭申遥星裸露的后背，搞得申遥星痒得要死，转身把人推开。
偏偏房间的壁灯没关，此人灯影里的一张脸压根没申遥星看到的截图照片那样客气疏离。
是明显的双标，像是在告诉申遥星，这就是我在你面前的模样。
“是打电话好，还是我来好？”
宣流穿着浴袍，她这人平时一本正经，揣着学生面前端庄凛然的样，本来申遥星以为她私底下也不会放到哪里去。
结果从她俩目前那点亲密关系的战绩来看，宣流这人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在床上对申遥星从头到尾从里到外赞不绝口，人家是荤话，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好话。
偏偏让申遥星觉得羞耻万分。
申遥星被问个正着，半天说不出话。
打电话吧也还好，隔着电话还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新鲜感。
亲自来的话能抱能亲，就是申遥星因为知道宣流有个秘密，看到这张脸就有点无名火。
这股火跟她想离婚没关系，她压根没想过这茬，就是想自己把人这层皮扒了。
看看对方还装什么装。
问题是宣流捂得死死，在人最容易暴露的床上申遥星都奈她不得。
“少转移话题。”
申遥星又转身，宣流拉起她的手，往自己腰上放，喊了声可怜兮兮的遥星。
申遥星：“干嘛啦。”
宣流：“你想我吗？”
申遥星：“不想。”
她话刚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好像又不对劲了，下意识地想要卷被子，却被宣流整个人囫囵转了个身，她的腿都分开跨在宣流身上。
宣流平躺着看她，“要我帮忙吗？”
申遥星：……
好烦，这大冬天的，我是人都有发情期吗？
第二天宣鸿影在中午的时候才等到自己监护人和小妈下楼。
她苦着脸坐在桌前，风情万种的秃毛狐狸在给她听写英语，显然也没什么家长样，电视还开着，播着最新的偶像剧。
当然不是宣鸿影喜欢看的那种。
祁荔的口味就是如此庸俗，喜欢看霸道总裁小娇妻，看一些落魄王子小甜心，这个别墅还有不少她的私人台偶日剧珍藏DVD。
先下楼的是宣流，她从电梯出来的时候的老远闻到味的宣鸿影就放下笔凑了过来，喊了妈。
宣流：“你还没写完作业啊，都快上学了。”
宣鸿影还没来得及说今天我们去哪里玩，被这句话堵死了，她闷闷不乐地走会桌前，示意祁荔继续听。
祁荔却不干了，看了眼这条半人鱼人模人样精神饱满的样子，揣着秒懂的眼神看了宣流一眼。
“发情期不是结束了吗？还这样啊？”
她这人精致的程度都能保养到头发丝，伸手的时候护甲指了指宣流的脖子。
那个牙印红肿，齿痕清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咬的，毫不留情，像是憋了很多的怨气没消解一样。
宣流本来就长得白，这种痕迹就显得触目惊心。
宣流知道祁荔说的是什么，“结束了。”
但是她还是很卑鄙地勾引申遥星，结合过的人鱼本来就能牵制伴侣，身体分泌液体，身上散发只有彼此能察觉的味道连接。
申遥星这段时间的纵欲也是因为宣流的刻意引导。
加上她俩的契合度确实有点高出常人，一旦爽到就跟上瘾了一样。
祁荔打了个哈欠，这个别墅她那一层经常开什么美女派对，堪比酒池肉林现代版。
以至于她的精神气还没宣流好，又大清早被宣鸿影叫起来炫耀她那盒限量版盲盒。
“那就好，反正也没存货了……”祁荔顿了顿，看了眼宣流这副死德性，“下次发情期我可救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的口吻突然变得长辈起来，让一边已经抄上单词的宣鸿影不由得想起之前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叫祁荔叫祖奶奶。
祁荔阿姨到底多大啊，真可怕。
宣流被祁荔看着尖锐的护甲戳了戳胸口，她闷哼一声，又说了声知道了。
祁荔余光发现宣鸿影的抄袭行为，又把她听写本的这一页的给撕了。
宣鸿影一脸死了妈的痛苦。
祁荔：“小鸿影啊，哪怕你妈找到了你族群的线索，也没这么快的。”
老狐狸语重心长，现实能一次性教训俩人，“好好学啊，你外婆的当年美丽知性端庄，还是名校毕业的，你好好学习。”
宣鸿影委屈地说：“我又不是真的人。”
祁荔：“你外婆也不是啊，但是她就是这么厉害，还是音乐家，你呢。”
宣鸿影倒是第一次听说宣流的妈是音乐家，她看向宣流。
宣流也很茫然的样子。
祁荔咳了一声：“市面上都销毁了，你爸干的，男人嘛，就这点度量。”
她嘴上是这么说，其实知道是宣其品怕再出什么事，比如宣流的安全。
倒不是尤嫚吩咐过什么，是她这个小有名气的演奏家，一直没对外公开自己的婚姻，特别低调，宣其品也这么做了。
宣流问祁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祁荔摇头，“我知道的也都告诉你了，反倒是你，和同学参加研发会，想知道什么？”
大人们开始说自己听不懂的话题，宣鸿影不怎么想听，又去抄单词了。
等申遥星睡醒洗完脸下来，发现这几个人都吃上午饭了。
叫的外卖都叫出了满汉全席的感觉，她下来的时候还遇上了昨晚跟祁荔在一起的女孩，看上去都不到二十的年纪。
大冷天穿得美丽冻人，跟祁荔打招呼走的时候那个性感无边。
申遥星坐下来的时候还往外看，她发现宣流在发呆。
而祁荔还在目送那俩姑娘，申遥星抽了抽嘴角，实在很难不多想这几个人昨晚的尺度多大。
祁姐都跟宣流妈妈是朋友了，岁数差不多的话……
真厉害……
宣鸿影吭哧吭哧吃着烩饭，还给申遥星盛了一碗，一边说：“申老师下午跟我们一起出海吧。”
申遥星啊了一声：“出海？”
宣鸿影点头：“我要去游泳啦。”
申遥星不是很忙明白，而且楼上都有游泳池，大冷天的出海，还要下水，真的不会冻死吗？
申遥星担忧地看了一眼宣鸿影：“鸿影，你不要以为感冒了就不用开学了，这样的思想是不对的。”
宣鸿影伤心了，她猛地喝了一口热椰汁，眨着眼睛，但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申老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祁荔坐在对面，觉得宣鸿影学宣流倒是学到了精髓。
但是她还小，不知道有一些卖惨只能跟老婆卖，身份不对，属于无效卖惨。
申遥星给了她一个脑蹦：“谁让你听写还是抄的，下午要出海也要等听写完了再去。”
宣鸿影化悲愤为食欲，还在桌下狠狠地踹了一脚宣流。
果然在一起久了就会有夫妻相，还我那个温柔好说话的申老师。
婚姻果然是坟墓吧。
申遥星本来是没打算待多久的，快开学了老师也要先去开会。
满打满算她也就剩两天的时间。
宣流因为每年都要来宁湾，宣其品还给她买了一艘船，专人看管。
船不算太大，配置依然很高，里面跟酒店一样。申遥星这辈子第一次上这种船，觉得有点像低配游轮。
宣鸿影在上船没多久就被宣流踹下了水，变成一个浅浅的浪花。
申遥星第一次看到还有点惊讶，但看祁荔气定神闲地嗑瓜子，问她：“祁姐以前也常常陪宣流和鸿影来吗？”
祁荔：“也不是，我是寒假来休息，宣流偶尔会带考察队，不过鸿影一直是她带的。”
申遥星：“那鸿影一个人下水，没关系吗？”
祁荔嗑瓜子磕得眯起，如果她的耳朵冒出来就是一动一动的。
她差点就说反正宣流如果发情期也会下去，还好刚说了反正俩字就闭嘴了。
站在她身边的年轻女人笑着，怎么怎么无害。
祁荔这几天三番两次差点被套话，可想而知宣鸿影已经被掏干净了。
申遥星肯定是知道了点什么，但是好像也没离婚的意思，反而还在试探。
祁荔笑了一声，觉得挺有意思的。
她往前走，路过盯着海面的宣流时，拍了拍宣流的肩——
“自求多福啊宣流。”
宣流有点茫然，祁荔意味深长地说：“你真的了解你老婆吗？”
作者有话要说：绿字time——
宣流第一次见到祁荔，是一个夏天。
她以为宣其品给她找了个后妈。
祁荔那时候不知道吃错什么药，浑身的造型都非常贤妻良母。
活像日剧出来的全职太太，
宣流偷听过祁荔和宣其品说话，却听到他爸的呜咽和祁荔的安慰。
宣其品：她什么都没留给我。
祁荔：还有孩子。
宣其品：那不算吧。
祁荔：你完全可以再婚，我不一定找得到她。
宣其品：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再婚我不如一头撞死。
祁荔后来对宣流说：你爸，嗯……贞洁烈……
宣流（8岁）鄙夷地哼了一声。
宣鸿影（8岁）听到祁荔劝宣流找老婆。
轻蔑地哼了一声：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老婆！！
宣鸿影（18岁）因为初恋还在每日在网抑云emo；
最i的歌《爱人错过》
🔒68.我赌你爱我
这话说得就挺怪的，祁荔说完也觉得自己有点那什么。
又补了一句，“你别多想啊。”
宣流看了她一眼，觉得很难不多想。
可惜这老狐狸脸皮贼厚，去另一边嗑瓜子了，还招呼浮出水面的宣鸿影接住她扔下去的游泳圈。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海里遛狗。
外面很冷，宣流看了眼站在船舷上的申遥星，对方穿着厚厚的长款面包服，略微的臃肿使得她看上去有点独特的可爱。
在宣流看过去的时候，申遥星还在拍照。
她里面穿了一条牛仔裤，袜子还是之前宣鸿影过年送她的礼物，脚腕那里花里胡哨，还镶了一堆贼拉丑的玩偶眼睛。
是纯粹的宣鸿影审美没错了。
这一片海域宣流常来，这个季节基本没有船只往来，加上管控，宣鸿影才可以放心地撒欢。
她在海底穿行，一会浮上来，祁荔吹个口哨，她又上来了。
看得宣流嘴角抽搐，总觉得她已经被完全驯化成了一条狗。
申遥星对宁湾没有很深的了解，寒假期间宁湾开放的小岛也就那么几个。
宣流这艘船出的是一个荒废小岛航线，申遥星已经懒得惊讶自己结婚对象背后那些弯弯绕绕了。
比起宣流父亲的多有钱，申遥星更在乎的是宣流到底是不是那条人鱼。
但是看宣其品是个人没错，就是过分年轻。
祁荔看不出什么，这个姐姐年龄成迷，总是笑眯眯的，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申遥星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能得到答案，但都功亏一篑。
鸿影那边套出的信息对申遥星来说有点鸡肋。
申遥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有点大费周章，其实问本人最好。
可是感情这东西就是这样的，她和宣流哪怕什么事都做过了，里里外外都熟门熟路，却依旧差了点什么。
一个人喜不喜欢自己，申遥星当然看得出来，多喜欢，她也能掂量。
申遥星长这么大，家长里短里的斤斤计较是她耳濡目染的无师自通。
哪怕她知道不用计较那么多，有些根本是陋习，但是她就抛不开。
跟孔九缪一起她放下所有对她好，哪怕是有所求的爱情，也不是没设想过未来，跟对方好好过的。
可惜还是被人瞧不起，那就算了。
那点气消了，她也走出来了。
申遥星本来以为自己跟宣流的婚姻也是这样，协议结婚，拿到资格就离婚。本来是出于等价交换的结合，没必要付出太多。
可是这个协议本来就不对等，一个要陪伴也要还是没到手的资格。
是条狗都能相处出感情，更何况同居睡在一个被窝的成年人。
申遥星以为自己想得挺开的，爱自己更重要，对别人问心无愧就好了。
但是申遥星低估了宣流对自己的吸引力。
就如同第一次见面，她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识之感。
现在回头看都有迹可循。
我和宣流就是从前有牵扯，哪怕没有证据，单是感觉做不了假。
申遥星也可以肯定，宣流就是当初那条把她给睡了的人鱼零六。
可惜人鱼和人两个样子。
看宣流这千方百计不想让她知道的样子，估计还有点隐情。
申遥星好奇死了，她恨不得早点戳破这人那点假模假样，质问她为什么当年要对她做那样的事。
但一方面她又不可避免地被宣流吸引，对方好像就长在她的审美点上，脆弱又孤独。
申遥星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矛盾的人，按道理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亲爹妈毫无感情的婚姻，搭伙的过日子。
原本母亲日记里每一笔都带着向往的奋斗语录，后来带着少女心事的遗憾回到老家，然后听从大人的安排选择低头，相亲结婚成家。
像是人生走了岔路又被拨回来，充满了命运的不可抗拒。
到死都留有遗憾。
申遥星把这种遗憾扛在身上，作为自己踽踽独行的养料，想回到母亲既定的轨道，却没想到依然折损在最后关头。
她妈日记里的那个叔叔承诺了那么多，还是不要她了。
孔九缪和申遥星当初好的时候那么好，还是把申遥星甩了。
可见无论是热烈还是理智的感情，最先低头的人总是输的。
这个年代没她妈当年那么古板，申遥星复制妈妈的人生，想走出点与众不同来。
不过申遥星的性格也带着点疯狂的执拗，乍看温和，对谁都无微不至，其实只是为了多条门路。
毕竟没人保护她，孤独是她的底色，哪怕听起来书面无比，还有点矫情，但申遥星的确是这么长大的。
孔九缪的家庭养出的姑娘骄纵可爱，她妈妈对她也很好，考虑得很周到。
申遥星站在对方的位置看也无可厚非，可申遥星厌倦自己总是被放弃了，那种没得选的感觉，她从小到大都在经历。
父母没得选，如果可以，她不要那样会打人的父亲，觉得女儿读书没用的农村男人。
市侩又虚荣，总是会给申遥星打电话要钱。申遥星结婚了就找宣流要钱，卖女儿恨不得让申遥星的每一寸都滋养这个女主人都换了的家。
如果可以，申遥星也不想上那样的学校，资源太不平衡了。
老师总是一阵又走了，校长很辛苦，自己亲身上阵，让申遥星觉得很难过。她赚钱了之后总是往学校捐钱，但是依旧觉得徒劳无功。
如果可以，申遥星也不想学这个专业，她接触的知识都比学校同学晚很多，总是要比别人更努力，才可以拿到奖学金。
谈恋爱是她双向选择，申遥星以为自己可以掌握主动权，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她很少回首过去，拼命叮嘱自己向前看，努力总比不努力有用。
学习是，工作是，感情是，总会有那么一点曙光的吧。
至少学习上她比老家大部分人强多了，现在这份工作体面很多，哪怕不是她的理想工作，至少她有责任做好。
可是感情不是，很多可控的因素可以改变的因素在感情上面根本用不上。
因为她计划好的人生，设想过的感情来了一场飞来横祸。
击碎了申遥星给别人看也蒙蔽自己的阳光灿烂，她在那两个月的表现，几乎完全不像是自己。
被她取了个日期做名字的人鱼阴晴不定，脑子不好使，喜欢破坏。
如果只是室友，申遥星会循序渐进，好言相劝，都是她妈教给她的以和为贵。
但是这不是人，是异形生物。申遥星没想过以和为贵，她性格里所有的尖锐在那段时间尽数体现，她不愿意回忆除了滔天的肉\体快感以外，还有陌生得不像自己的自己。
我打过她骂过她，骂过很脏的话，也想把那条人鱼扔掉。
我甚至想过处理掉她，也想拍下她的照片卖钱。
那是申遥星的秘密，她日积月累的阴暗面，是肮脏的、丑陋的、浪荡的发泄。
从精神到肉\体所有武装的破碎。
她跟一条非人类生物亲密无间，甚至也想过就那么到地老天荒。
管那些助学贷、生活费、论文、奖学金和人际关系。
赤\裸\裸的我和赤\裸\裸的她，就我们俩。
宣流，是零六的话，她是因为记得我才要跟我结婚的吗？
这玩意现在人模狗样还戴个眼镜，一天到晚温文尔雅的，完全看不出从前那个神经错乱的样子啊。
为什么啊？
死活不承认，宣鸿影知道也不敢说的样子。
是一定要被我抓个现行才可以吗？
申遥星也很惊异自己的生气那么浅，在擅自给零六和宣流划上等号以后，她如释重负。
她这人矛盾无比，小阴暗和小阳光互相厮杀，到底还是有正常的是非观的，特别是感情面前，毫无保留地去爱一场。
但是好煎熬。
申遥星看着无边的海域，看着在下面撒欢的宣鸿影。
她的余光瞥向宣流，这个人居然在一本正经地做笔记，侧脸都跟老天爷偏心捏的一样，有种雕塑的好看。
完全不一样。
申遥星想到那张妖艳的脸，鸿影人鱼的样子和做人的样子都一样。
如果宣流的父亲真的是人，那就是她那个妈妈是人鱼。
人和人鱼生下来的，会不会变异啊。
宣流突然心里毛毛的，想到零六鱼形的獠牙，在心里跟宣鸿影人鱼泡澡的样子做了对比。
发现两米长的和一米五长的人鱼压迫感就完全不一样。
零六当年尾巴变成人腿，脸上还是那样，牙齿还是很锋利。
很喜欢一些扒腿动作，就是脑子不行，教了她那么久，也只会简单说几句话。
宣流脑子那么灵光，读书那么厉害，的确很难联系到一起。
申遥星觉得自己再说又要把自己说服了，她以前相信一些联系和逻辑，但在这个瞬间，却想要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把。
因为她的身体记住了零六，跟宣流在一起的快感跟零六一起的差不多。
她排除了自己性生活对象比较贫瘠的原因。
因为每个人亲密时的一些习惯是不一样的。
昨天她那么迎合宣流，也发现了一些对方压抑着的不为人知的小爱好。
可惜申遥星在床上根本不是宣流的对手，哪怕对方膝盖以下毫无知觉，但依旧能把自己玩得春潮泛滥。
最后爽得神志不清，一觉醒来就中午了。
宣流拿着仪器看今天的风力和湿度，她考察过很多海域，一直让宣鸿影配合她调查。
人鱼族群很难找，但这些年也不是没找到过线索，只是一段段很难拼凑。
宣鸿影遇到的攻击，不像是人为的，反而像是是同类撕咬。
为什么会同类撕咬？
宣流这么多年的研究，海洋生物哪怕存在同类相残，但是类人鱼基因结构的生物也没有出现这种案例。
她试图用自己的胚胎完成移植，但也都失败了。
人鱼的诞生太神秘，她自己都是半成品。
而复刻宣鸿影的基因，做出的小鱼苗也活不过几小时。
后来家里被淹的时候宣鸿影写上安息的，也是早就被做成标本的失败品。
宣流觉得自己的研究卡在瓶颈，却不知道怎么突破。
在去了沃森眠的研发会后，宣流对这个公司越发好奇，那条展品人鱼，是让她都觉得毛骨悚然的栩栩如生。
我要不要……
“啊！”
下一秒传来申遥星的一声惊呼，宣流下意识地朝声源看过去。
发现申遥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扑在了栏杆上。
底下是茫茫的大海，申遥星抓着栏杆，看到宣流的时候吸了吸鼻子，像是要哭了：“宣流，我刚看到一条好大的鱼，想拍得清楚一些……”
刚才的确游过几只海豚。
宣流的手在栏杆下抓着申遥星的手，她又不能站起来，所以脸都憋红了。
宣鸿影不知道游到了哪里去，这艘船是双层的，刚才祁荔说她去吃块蛋糕，估计也顾及不到这边的动静。
仿佛天地间就剩她们两个人。
宣流抓住申遥星的手，跟申遥星对视了几秒，她苦笑一声，一双眼满载痛苦与挣扎：“遥星，你也不用这么试探我的。”
申遥星也不演了，“那你又为什么要骗我呢？”
她咬着嘴唇，用力甩开了宣流的手，任由自己掉了下去。
让我赌一把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宣鸿影：这算什么赌啊，要玩就玩大的啰。
祁荔：有些话现在说，以后会觉得现在的自己是傻逼。
宣其品给宣鸿影讲故事：从前有一个很帅的男的，他帅得暗无天日帅得无法无天，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
宣鸿影（8岁）：爷爷，差不多得了，你上次说帅得家财万贯……
宣其品恼羞成怒：我本来就很有钱！
宣鸿影（8岁）：听祁荔阿姨说你的鞋都是奶奶买的。
宣其品：因为她很爱我。
当天的小学生作文，宣鸿影写了一篇《我的爷爷》
因为写得很不贴合爷爷是个刻板老头的印象还过于恋爱脑，
宣流收到了宣鸿影班主任的短信——
请辅导孩子重新写一篇作文并在规定时间上传，谢谢！
宣流根本没搭理。
宣鸿影那年期末一张奖状没拿。
祁荔给她寄了一沓三不好学生奖状。
十八岁的宣鸿影把奖状上传——
我们家没一个正常人。
🔒69.是你吧
申遥星长这么大也就是本科跟周冷翘去毕业旅行看过海。
宁湾是因为学校小学期的采风才来的，跟深度游压根不沾边。
申遥星倒是不怕水，也会游泳，不过这么宽广的海域还是她让有点发憷。
抓着栏杆的时候她就看到宣流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我说嘛，果然是骗我的，那之前她的屁股是焊死在轮椅上吗，装也不嫌累得慌。
也不对啊，那我之前摸她腿，好像确实没啥感觉，那是怎么站起来的？
等申遥星掉进海里的时候还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她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担心会淹死。
祁荔就在楼下的船舱吃点心，刚跟宣鸿影玩了几次丢游泳圈，对方觉得无聊，自己跑出去玩了。
宣流的这艘船是宣其品准备的，每次出海祁荔都会带一箩筐的东西吃。
当然宣鸿影自己有单独的一筐。这小东西食量太大，祁荔这么爱吃鸡的狐狸都吃不过她。她以前跟尤嫚吃饭，都没看出对方食量大。
人鱼，真是擅长伪装的生物啊。
祁荔的叉子刚插进蛋糕顶的那颗草莓，就感觉窗边有黑影落下，下意识地抬眼，又看到熟悉的布料往下掉。
“干什么啊？殉情？”
她一时间竟然闪过了不少爱情剧模板，叹了口气还是上去了。
在一边玩的宣鸿影也听到了动静，飞速地游过来。
不会吧，谁掉下来了？
这里就我们几个人，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不是一首歌吗？
申遥星在水里闭气，但这片海域太深了。她往下沉，氧气越来越少，睁开眼能看到深海里微光。
她好像看见宣流游了过来，对方脸色苍白，没申遥星预想的那样变成人鱼，好像特别吃力。
宣流虽然偶尔能站起来走几步，但是那也是偶尔，一般情况下她依旧是名正言顺的残废。
这个道理她到现在都没明白，小时候出车祸她是大腿以下全都没有知觉。
等到人生的第一次发情期，她跟申遥星在一起厮混了两个月，醒来以后发现变成了膝盖一下没知觉。
不过是她忘记了那段日子，第二年发情期，她甚至有点惊恐地看着自己变成鱼尾的双腿。
在焦躁难忍的发情期，双腿和鱼尾难以控制，还好是假期，她就一直泡在浴缸里，像是死了。
宣鸿影急得团团转，打电话给祁荔，秃毛狐狸送来抑制药，宣流才活过来。
人类的青春期宣流早就过了，但听说是发情期是人鱼成熟期的开始，半人鱼什么都未知，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自我研究，宣流花了好几天适应自己的状态。
时不时从人类的样子变成人鱼的形态，直到身体彻底习惯了抑制药，她才不会贸然地变回去。
但是发情期的情潮很难压制，在汹涌的时候会让她的双腿变成鱼尾。
第三年的发情期，宣流习惯了。但断断续续的梦境也逐渐变成了连续剧，梦里有个凶巴巴的小姑娘，这个不许那个不许，还会拿锅铲打她，抱怨这个那个。
宣流觉得挺有意思的，她会泡在浴缸里回想那种交融的快感，身体渗出的黏液覆着在她那如冷月清辉的鳞片上，显得有几分靡丽。
也是那一年，宣流控制住了发情期带给她的不便，也发现自己好像能不借助外物站起来了。
第四年的发情期，那个梦境变成了电影，宣流升起了对申遥星的好奇。
她在某天去了趟申遥星的大学，那天正好是申遥星那个学院学生开跳蚤市场，宣流顺着人鱼和伴侣之间牵引的味道找到了摆摊的申遥星。
对方和她那如同梦境般回忆的模样不太一样，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灿烂，好像根本不会有阴霾。
宣流在祁荔给的报告里得知申遥星有女朋友，这确是她第一次看到申遥星跟那个「女朋友」站一起，哪怕那个「女朋友」是背对宣流的。
人鱼骨子里的占有欲险些冲破宣流属于人类的理智，她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群里，如同她跟申遥星第一次相遇第一次的不告而别。
不过这年的宣流依旧走不了几步，宣鸿影特别失望。她还想着和宣流一起去滑冰，看看半人鱼和人鱼到底谁更厉害。
今年的宣流依然做不到行走自如。她只能趁申遥星在沙发睡着的时候抱起她回房间，骗她说是她自己回的。
她比谁都想走路，健步如飞的那种，能在懂得懵懂心动的时候，伸手把人从另一个人身边拉走。
但是宣流做不到。
我好像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残次品。
就像现在，她纵然能起身跳入深海，却依然变不成人鱼的样子。
第六年的发情期宣流在忍耐与放纵中度过，但终归没有用人鱼形态做，她依然是痛苦的。
本能被压制，在此刻的深海里，她是个无能的人类，甚至摆动不了双腿。
申遥星眼睁睁地看着宣流沉下去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申遥星急忙游过去，但是水压太大，她吃力得很。
申遥星最后是被宣鸿影拉上来的，把游泳圈套在申遥星身上后，宣鸿影又下去了。
祁荔站在申遥星边上，她拢了拢自己上的皮草外套，又给这个湿漉漉的人类披了件外套，唉了一声：“你这下的本钱够大的啊。”
祁荔的声音性感又妖娆，人还是艳光四射的模样，衬得站在她面前的申遥星格外狼狈。
申遥星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却趴在栏杆上紧张地看下面的情况。
海面一望无际，平静得没有波澜，仿佛没有人一跃而下，奋不顾身地朝她而来。
申遥星的眼眶都红了，她分不清自己冻红的还是想哭，亦或者后悔，她只是不可置信，宣流居然真的变不成人鱼。
难道是我猜错了吗？
大概是她身上万念俱灰的感觉太强烈，祁荔叹了口气，“别想那么多，你家这个，不算纯种人鱼。”
祁荔能猜到申遥星的意图，也有点佩服这个人类豪赌的心思。
如果宣流是铁了心地想隐瞒，可能就不会跳下去，申遥星一样会被宣鸿影救起来，无事发生。
可是宣流到底还是栽了，申遥星毕竟是她的配偶。
人鱼的恋爱祁荔见过，尤嫚跟宣其品岁数就差了不少。在人类社会里姐弟恋的闲话很多，况且宣其品那年也没多大，但是尤嫚很喜欢，也有点奋不顾身的意思。
像祁荔这样半人半妖的体质，对感情其实警惕得很，所以知道她是狐狸的人类屈指可数。
她骨子里还是不太信人类的，但是又喜欢这样的热闹和动人。
人鱼是祁荔见过最重情的生物，尤嫚其实不太温柔，哪怕她看上去有种矛盾的温和。
对方也从没有和祁荔提过从前，也不要祁荔给她引荐什么「非人同类」，她警惕得像是经过万千折磨才能在人类世界生活，死死压抑本性努力做到人类需要的美好品质。
尤嫚的确做得很好，给人的印象温柔大方，即便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社会性消亡，却依然在宣其品的记忆力崭新如昨。那点人鱼暴虐，估计留在发情期了。
所以祁荔一直觉得宣其品这个男人有点东西。
申遥星一点也不赖。
宣流和宣其品都问过祁荔关于尤嫚的事，包括尤嫚失踪，却一直没有线索传来。
哪怕祁荔也试图上报联系，可惜有关部门本来就属于边缘状态。
不问世事的占了大多数，顶头的老大年纪又不知道多少了，也不懂外语，管不了，尤嫚人类身份还是外籍。
这个世界的反面的规则也弯弯绕绕，祁荔没怎么跟宣流提，大多时候都觉得自己被命运推着走。
祁荔也想过很多可能性，潜意识总认为尤嫚为了保护她的人类配偶和孩子。
那到底是什么人才能让她悄无声息地消失呢？
有些时候，祁荔又觉得宣其品的执着太过痴狂，怎么有人为一年的爱情要至死方休？
万一，尤嫚带着她前半生的秘密，化为保护爱人和孩子的誓言……
死了呢？
宣流跟她妈相比敏感很多，可能是半人鱼的血统，加上小时候被车撞残了，受过欺负。
脑回路不一样，单纯又多疑，其实还有点自卑。
哪怕长这么大，在祁荔里也是小辈，感情方面一片空白，唯一来了那块颜色，还是老天爷送给她的。
之前祁荔也听了宣流说的，认为申遥星还是喜欢那个前女友。
但是这几天祁荔看明白了，哪有人喜欢前女友是这个样子的。
看着都烦死了，叽叽歪歪的，小情侣就是事多。
在申遥星一脸欲言又止下，祁荔从兜里掏出了包烟，烦闷地点了一根。
“你应该猜得到吧？有必要这么惊讶么？”
申遥星裹着衣服的，她不肯进船舱，在等申遥星找到宣流。
“那只是我的猜测。”
申遥星的声音都是颤的，纯粹是冻到了。
祁荔：“她爸是人，她妈是人鱼，所以宣流跟鸿影不一样，是半人鱼。”
跟申遥星猜的八九不离十。
“当年……”
祁荔才闭了闭眼，正好这个时候宣鸿影把宣流捞上来了。
宣鸿影也没心思玩了，一边碎碎念说：申老师你干嘛啊，跟我妈玩殉情吗？她一残疾人跳海只会淹死的啦。”
宣流的脸色更白了，她浑身湿透，刺骨的冷让她呼吸都有点困难。
申遥星看得满脸愧疚，她伸手去扶宣流。宣流的眼镜都丢了，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却没顾得上这个，伸手去抓申遥星的手，“遥星……你没事吧？”
宣流的声音都虚得快死了，宣鸿影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和我说的，申老师大学是水球队的，会游泳的啦。”
宣流靠在申遥星肩上，她站起来的时候个子比申遥星高了半个头，但是气若游丝，呼吸喷在申遥星的脖子上，身上的水都打湿了申遥星披着的外套。
祁荔又拿了一件给宣流盖着。
“你俩去洗个澡吧，都结婚的人了，还搞这出，真是浪漫。”
祁荔的口吻带着戏谑，分明是看热闹的意思，她好像一点也没担心宣流会出事。
“还要小鸿影给你们收摊子。”
宣鸿影：“就是就是，我还没成年耶，把你们拖上来好累。”
祁荔：“那我们去喝下午茶。”
宣鸿影看了宣流一眼，她无比怀念能变成人鱼的宣流。
有那么好看的鳞片，不过只有发情期宣流才能跟她一起游。
可是宣流是半人鱼，平常都变不回去，人又有毛病，也不会游泳。
说出去好丢人啊，淹死了多尴尬。
宣鸿影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对申遥星说：“申老师，你好好照顾我妈哦。”
申遥星点头。
申遥星抱着宣流去了船舱里的房间，一路上宣流一直在喘气，喘气声像个破风箱，活像下一秒就要嗝屁。
申遥星后悔了，她哪能想到会变成这样。
宣流半闭着眼，眼睫毛颤颤，好不可怜。
她俩身上都很凉，房间关上，屋里的空调不是很热，浴室的水倒是热的，但是没有淋浴头，只有一个浴缸。
申遥星把宣流放进了浴缸，她去外面看了看衣柜的衣服，也是宣流之前放的。
这人估计以前都住在这里，书架上还有一些专业书。
热水的水汽氤氲了浴室，申遥星推门而入，在蒸腾的热气里走到浴缸边，看着宣流合上的眼眸。宣流彻底虚脱了，连解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申遥星弯腰给她脱衣服，一件一件。
只剩最后一件的时候，宣流抓住她的手，她似乎是艰难地睁开眼，看向申遥星。
“遥星。”
申遥星嗯了一声，她心里酸酸的，心想：我逼她干什么呢，她要是死了我能高兴吗？
宣流却冲她笑了笑，倒是不像她平常那种笑，有点傻里傻气的。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她平常的声音温润平和，但是人鱼形态和人形天翻地覆，声音都是沙哑的。
被呛了太久，她说的这句话反而接近人鱼形态的嗓子。
只不过带着浓烈的感情，和当年的懵懂截然不同。
申遥星垂着眼的眼睫一颤。
紧接着宣流努力地凑过来，她几乎讨好地看着申遥星：“主人，能和我一起泡吗？”
申遥星脑子里的那根弦都要断了。
这一句几乎一模一样，如果是家里的浴缸，那几乎是梦回当年。
申遥星深吸了一口气，问她：“是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只有小鸿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70.还债
申遥星喉咙都是疼的。
她低着头，却没看宣流，浴缸里仅穿着一件衣服的女人浑身都湿漉漉的，跟她记忆里的那条野蛮人鱼哪哪都不像。
申遥星的呼吸却好像停滞了一般，被宣流抓着的手都好像失去了力气，又可能是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宣流的手冰冰凉凉，她的发情期结束，体表温度又恢复如前。
“是。”
她的眼镜不知所踪，可能会腐朽在海底，但是她原本要腐朽的身躯却如同枯木逢春。
像是因为这段感情，让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申遥星想知道答案很久了，可是在这个瞬间，她却又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
她跟宣流在一起的愧疚，自己不自觉陷入的绮梦，光怪陆离得没人相信的那两个月。
像是一朵花的限定花期，开败了再也不再来。
“真的么？”
申遥星的眼泪凝在眼眶。
她这张脸生来就不太喜庆，在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和她一起圆脸蛋的时候，申遥星被对比得像个泥巴做的娃娃，大人们分糖她都少几块。
后来她隐约懂了大家都喜欢笑着的人，经历了一段咧嘴傻笑的时间，终于才调整到现在的微笑水平。
做一个让人看第一眼就好感倍增的人，这样方便做事。
所以她不爱哭，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在她这里不成立。
因为爱哭的和微笑的站在一起，大多有时候又会显得爱哭的无理取闹。
连妈妈去世，申遥星都没哭过。那年她跪在妈妈的床前，低矮的房间就只有一扇三根木头支起的窗户。
为了新婚刷的红漆在孩子大了之后随着风雨而剥落，像是一个人的一辈子，掉光了扑簌簌的期盼，也就死了。
申遥星那时候想，我妈总算解脱了。
让一个人女人迅速坚强和迅速失掉自我的方法，就是在这个闭塞的环境下成为母亲。
申遥星一滴眼泪没掉，没用又老早找了姘头的父亲连丧事都不上心，甚至懒得装一装难过，巴不得头七过了赶紧娶新媳妇过门。
还没成年的申遥星捧着母亲的骨灰操办白席，全村的人都说孩子心肠硬，但也做得体面。
吃席大家吃得和和气气笑容满面，除了那头菜是一盆清水豆腐，压根看不出这是葬礼过后的最后送别。
等到人都散去，申遥星坐在院子里洗那几百个碗的时候眼眶才酸起来，凝起来的眼泪马上被她用手背揩去。
像是从来不曾造访。
那年申遥星想，哭有什么用，做人就是要体体面面，到死都要笑着。
她也没想到之后的自己会在台风来临的夏天，哭光了一生的眼泪。
区别于别人对申遥星的印象，宣流在想起所有之后对申遥星的印象就是眼泪。
和我缠绕的弱小人类，好爱哭。
那段时间，申遥星的喜怒哀乐好像也因为这种非人类隐秘的造访而打开。
她无处宣泄的负面情绪，没地方诉说的嫉妒和烦恼，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连下班回来被地铁闸门卡了帆布包都要哭。
像是物极必反，申遥星藏匿的眼泪，在那个夏天决堤，化为哀伤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在失了智的宣流身上。
宣流那年什么都不懂，剔除的她从人类社会学来的微不足道的人性还有人鱼升起的残暴本能。
她不由分说地吻走申遥星脸上的水光。
这个时候宣流执起申遥星的手，把对方往下拉，凑过去，也吻走了她的眼泪。
“是。”
宣流的声音带着呛水后的嘶哑，宣鸿影在船舱的餐厅一边吃蛋糕跟一边跟祁荔说宣流的坏话——
“宣流简直太没用了，她只有发情期的时候才能跟我去游泳！这么多年也就一次，是考察的时候来发情期的！”
小朋友的声音带着愤怒，恶狠狠地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但是她发情期太可怕了，不吃药的话我会被她打死的。”
祁荔从喉咙滚出一声笑，又摇了摇头：“所以她后来都在船上遛你了啊。”
宣鸿影：“什么叫遛，分明是我在训练她！”
她死鸭子嘴硬，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实在有点废。
“但是太危险了……”宣鸿影砸吧着嘴，想到自己捞宣流上来的时候对方差点把自己给呛死，“她人类的样子好虚弱，哪怕有力气那腿也跟摆设一样，还不如一直发情期呢。”
祁荔：“你那么恨她啊，发情期没配偶也很痛苦的。”
宣鸿影噘着嘴：“但是她不是人鱼的样子跟申老师一起，也没用啊。”
祁荔点了点她的额头：“你都没成年，想那么多，宣流好歹是大人，有分寸的。”
宣鸿影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还大人，被老婆逼得跳海自证。说起来那是大无畏，还不是吃准了让申老师可怜她。”
祁荔哎呀一声：“你妈这是现场教学，你学着点，谈恋爱这事哪有这么简单的。”
宣鸿影：“直说不就好了，多省事啊。”
她的脸上还带着稚气，现在的网络这么发呆，这么大点的小孩其实懂的都懂，但多少缺少引导。
宣鸿影虽然是条人鱼，某些方面成熟，某些方面也更幼稚，被祁荔说是一根直肠通大脑。
祁荔撑着脸，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海面：“等你长大了碰到喜欢的人，就知道有些话，跟谁都能说，但是跟喜欢的人就开不了口。”
宣鸿影似懂非懂，她低头又给自己喜欢的up主充电，打赏起来也格外阔绰，脸上带着笑。
无忧无虑得很。
单间内，申遥星被宣流拖到了浴缸里，温热的水浸泡着两具成熟的躯体，申遥星趴在宣流身上，问她：“那为什么要骗我？”
申遥星最里面一件衣服是衬衫，纽扣被解得只剩一颗，欲盖弥彰地卡在胸口，紧紧地贴着宣流的心口。
宣流微微闭着眼，她看上去虚弱地像是要死了，人鱼差点溺死真的很丢人。
“我以为你很厌恶我之前做的事……”
宣流闭眼的时候那张打湿的脸每一寸都让人想细细琢磨，跟人鱼心态的脸也完全不一样。
申遥星把她的嘴唇捏成了小鸡嘴，嘀咕了一句：“你以为……你以为就能骗我了？”
宣流任由她作威作福，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一下。
申遥星浑身上下都软了，“你说是你是，那把你下半身变成尾巴给我看看。”
她的手继续游移，宣流无奈地睁开眼，被水打湿的睫毛颤巍巍的，闪着纵容又带着无奈：“变不了。”
申遥星：“为什么啊？！”
她的口气听起来有说不出的遗憾。
宣流没想到申遥星居然一点也不排斥，居然还很想看。
以前还说她的尾巴丑的要死，是个人看一眼都会瞎掉的程度。
人真是善变啊。
“只有发情期的时候能变。”
宣流在深海里缺氧脑子还晕乎乎的，声音听上去都气若游丝，躺在浴缸里眨着眼看着申遥星，像是可以让申遥星为所欲为一样。
申遥星笑了笑，似乎在回忆以前的触感。
她总觉得前阵子自己跟宣流做的时候好像也这样，分不清梦里梦外。
“你发情期不会已经过了吧？”
申遥星脑子里闪过好些东西，在电光火石之间串在一起，她猛地仰头，去捏宣流的下巴：“你吃的是是什么药？”
宣流疲惫地掀了掀眼皮，“抑制欲望的药。”
申遥星啊了一声，震惊地说：“那你还能天天和我……那什么？！”
宣流低低地笑了一声，“以前挺有用的，但是和你在一起以后，我脑子里全是你。”
这种话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热气氤氲的窄小空间里，申遥星的皮肤反而泛着粉色，她又听到宣流补了一句：“你不是也很想？”
申遥星狠狠咬了一口宣流的肩，“我哪有。”
宣流噢了一声，还带着笑意。
申遥星的声音没那么有底气了：“我以前不这样的。”
宣流：“以前？”
浴缸的水也被搅动，申遥星的脸色由粉到红，像是烂熟的桃子等待采撷，她抱着宣流的脖子，“真的。”
宣流嗯了一声：“在遇到我之前可能不这样。”
她的口吻带着歉意：“对不起。”
申遥星的眼神都是朦胧的，她被宣流拨弄得几乎要晕过去，傻乎乎地啊了一声。
宣流：“和我在一起之后，你的体质会变。”
申遥星不自觉地蹭着宣流，宣流的声音有点低，音色微哑，“人鱼发情的时候，鱼尾表皮会渗出黏液，能让人变得更……”
她那只手抽出来，申遥星咬着嘴唇，宣流的另一只手却点上了她的嘴唇，撬开了她的唇齿，像是要检查她的口腔一样。
“如果不遇到我，你也不会这样。”
宣流的口吻带着歉意，但她的神色却毫无羞愧之意。如果申遥星这个时候抬眼，一定会发现这种清丽温雅的容颜沾着一层骇人掠夺，像是底下狰狞的真面目要穿透而来，全是对她的占有欲。
申遥星都有点神志不清了，她好不容易听到了想听的答案，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却发现宣流这人手段了得，而且太熟悉她的身体，每次都来这招，搞得自己被火速点燃。
申遥星重重地咬了一口宣流的手指，听到对方闷哼一声，又凑上去把对方的手含住。
隔了一会，她闷闷地开口：“那你当初，为什么走了？”
那年的记忆申遥星很少刻意去回想，她这个人说老实也只是对命运某些部分的逆来顺受，跟国人求神拜佛一个道理。
得到了那真是的大大的尊重，得不到的劝神仙卷铺盖走人。
申遥星想开后没把那段绮丽的日子太当回事，哪怕她曾经跟还叫零六的人鱼说如果可以，真想养你一辈子。
但是她也心知肚明，自己做不到，即便做了那么多的预设。
这跟这头人鱼不告而别又是另一回事。
人就是这样，做了完全的准备，告诉自己无所谓，真的丢了，心里又空落落的。
那两个月让申遥星脱胎换骨，所有的负面情绪在激烈的亲密行为和类似相濡以沫的两个月里撞碎了。
开学的时候周冷翘都觉得她浑身上下像是被洗涤了一样。
还以为申遥星去做了美容，问了好久你花了多少钱做了什么项目之类的。
其实申遥星损失惨重，被骗身还被骗钱，心倒是另说，这么多年过去到底还是愤愤。
这个时候申遥星又补了一句，带着点迟到多年的抓狂，偏偏没提她那年的失落：“你知道你花了我多少钱吗？”
宣流啊了一声，她的手掌收拢，低头看着被自己捏出来的可爱花蕊，当年自己努力了好久，才让它冒头。
“所以我来报恩了，以身相许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此处应该有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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