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谁要爱她
等船开回了岸,宣鸿影等了很久才等到自己虚弱地像是被吸干了的监护人下来。
申遥星换了身衣服,身上的黑色的大衣厚重得像是一床被子,她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宣流。
祁荔把宣流的轮椅推过来,让申遥星把人安置上去,一边笑眯眯地问:“都说开了?”
申遥星的发尾还湿漉漉的,但她这张脸白里透红,像是云雨过后的染了粉色的天。
申遥星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抽着嘴角敷衍地丢了一句算是吧。
也没打算推轮椅上那个死骗子,自己兀自先上去了。
宣鸿影看了一眼祁荔,老狐狸耸耸肩,口吻带着点揶揄:“你妈有点本事。”
坐在轮椅上的宣流歪着头,昏迷一样地睡着了,是个人都看得出她极度疲惫的状态。
宣鸿影:“申老师不会把老宣头打了吧?”
祁荔眉眼荡漾着成年人心照不宣的那点促狭,但是宣鸿影屁点不懂,祁荔对牛弹琴似地摇头,“打是亲骂是爱。”
宣鸿影撇嘴:“你真老土。”
她给宣流掖了掖轮椅上的小毯子,感觉从这张如玉一般的漂亮脸蛋上看出了几分狡诈。
心想申老师哪是这头人鱼的对手啊,真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难道是我昨晚看的那本小说写的那样?
>>那一夜——她遇上了她——干柴烈火之后她跑了!!>>
是康子美发她的最近很流行的带球跑情节。
不会吧!申老师难道还有个孩子?
不是肚子里已经有了吗?
宣鸿影百思不得其解,上车回去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小声地问了句开车的祁荔:“祁阿姨,如果申老师怀孕,生的是卵还是人啊?”
祁荔戴着墨镜,车载音乐放着上世纪的华语电影的金曲,是宣鸿影根本唱不标准的粤语。
在这样的背景音乐里,祁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看了眼后视镜里看着窗外的申遥星,小声地说:“你知道你妈是卵生还是胎生吗?”
宣鸿影摇头。
祁荔:“你以后自己考虑吧,你妈可没这个本事。”
如果宣流是个纯种人鱼,申遥星还可能真的能怀个崽子。
祁荔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总觉得是看不到热闹的遗憾。
她们下午出去,回来的时候都半夜了,祁荔懒得叫外卖,干脆把车停在海滩边上的烧烤摊,带着猴孩子去吃烤串了。
“宣流醒了没啊?睡了都快一小时了好歹吱个声吧?”
后排的两口子看上去说开了,又好像没说开,饶是祁荔纵横情场多年,这时候又也摸不出个所以然。
感情的事,祁荔自己都能栽个人仰马翻,这个时候纯粹是嘴碎。
上车的时候申遥星还不乐意跟宣流坐在一起,让宣流靠着车窗睡。
但是回来的路质量不好,难免有点砂石。一点点颠簸就足够宣流东倒西歪,磕在窗户上好几次,磕出的声音清脆,让人听了都脑仁疼。
宣鸿影往后视镜瞄了好几眼,申遥星到底还是让宣流靠在自己的肩上了。
“嗯。”
这个时候宣流从申遥星肩上起来,身上的毯子滑落。她看上去还虚得很,嘴唇煞白,跳下海跟下了地狱一样,浑身都是凉飕飕的。
在浴缸里跟申遥星泡热水把人里里外外都折腾了个遍,她自己还是跟捂不热一样,最后竟然睡着了。
申遥星无语了好半天,又叫不醒对方,但是想到这鱼从前那堪比猛兽的体质,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就这么把人衣服换了带了出来。
反正宣流都被扒了马甲,也索性不装了,一时半会还能走路,被宣鸿影搀扶着下了车。
但是人跟风吹就倒的一样,还带着咳嗽,活像林黛玉转世。
宣鸿影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比冰块还冷,疑惑地问:“宣流,你生病了吗?”
小朋友求助似地看向申遥星,祁荔下车就去摊子点菜去了。
这一片热闹得很,天气冷烧烤摊反而都健在,还有人的桌上点了烤鱼,能看到燃烧的酒精。
申遥星也摸了摸宣流的手,“她说没事。”
宣流靠在申遥星身上,她这人不坐轮椅个子老高,申遥星本来个子就不算矮,来南方上大学其实算高挑的了。
结果宣流站起来还挺高的,如果不是病恹恹的,可能还挺有压迫感。
宣流点头:“没事,等会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她看上去就很困,像是眼皮打架,还要努力睁开眼,宣鸿影觉得她像电视剧里的死不瞑目的那种尸体。
又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
申遥星哭笑不得:“干什么你。”
宣鸿影摇头,“没什么,我扶着宣流吧,申老师你泡了海水,有没有不舒服啊?”
小朋友有时候的贴心就很让申遥星感动,她摇头:“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她没松手,搀扶着宣流往前走,这人的确能走几步,就是生疏得像是这腿都是假肢一样,身体颤抖,走几步就趔趄。
申遥星都能感觉到那种凄惶感。
怪可怜的。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申遥星的怜爱之心消了下去,恨不得在宣流脑门贴上诈骗犯三个字。
这人跟她在浴缸里泡了那么久,哪怕身份都被拆穿,也没有把什么都告诉申遥星的意思,挑挑拣拣说的。
大多是我也不知道。
宣流的表情诚恳,说不知道都很无辜,主要是颜值爆表,让人也不好生气。
以前申遥星还不懂为什么帖子里有人说找对象要找个好看的,这样吵架消气很快,想来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宣鸿影觉得自己插不上手,也就算了。她眼睁睁地看着申遥星本来是扶着宣流走路的,可能觉得这人走的实在像个四肢不健全的,还不如坐轮椅,但是轮椅还在车上,最后一把把人抱起来,大步走向祁荔挑好的座位。
宣鸿影心想:宣流这个废物,还要老婆公主抱,才几岁就力不从心,我给我们人鱼丢人了。
她又想到康子美给她发的热门女性纯爱文学,跟对方讨论是谁攻谁受的时候康子美这个反应慢一拍的还问了句,那你妈妈呢。
宣鸿影还没回答,这个小迟钝又说:肯定是申老师是1吧,申老师长得好酷啊,我要是找女朋友,也要找这样的。
这反应慢的女同学很执着于找宣鸿影聊天,可能是从小到大都没交过超过一星期以上的朋友。
而且一般人不耐烦和她说话,觉得康子美无聊又慢半拍,更别提聊微信了,那简直能把对面的人聊成热锅上的蚂蚁。
宣鸿影倒是无所谓,她只是懒得回,都是想起来了回一下,那个小结巴还跟眼巴巴等着一样。
这个时候她想起对方早上的这句话,打开手机在聊天框输入——
你傻啊,当然我妈是1啦。
宣流,你看到了吗,我为了你的地位努力澄清的样子像极了同班那些追星党。
我劝你给我加钱。
祁荔挑的位置离得有点远,申遥星一把抱起宣流的时候,顺带让宣流把手放在自己肩上,省得这货的手垂下来到时候又疼。
宣流说了句微弱的谢谢。
申遥星窜出一股无名火:“你到底怎么了?是个人的话我还说让你去医院看看,有力气搞我没力气走路啊?”
她直白的语句倒是只有彼此能听到,宣流被她抱着。海边有点凉,她那点虚弱像是被海风浸透,说出的话都气若游丝:“我也不知道。”
申遥星更来气了:“你一天说了多少不知道了?你到底知道什么?”
她问宣流当年为什么会找到自己,宣流说不知道。
又问为什么会忘记,宣流还是说不知道。
找补说了句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又含含糊糊地说可能是因为我的体质。
这人惯会卖惨,申遥星现在是彻底明白了,骗术了得,反诈骗中心最好能把这人带去总结一些套路。
省得像我这样的花季少女在雨夜惨遭。
“但我知道喜欢你。”
宣流这句话像是从嗓子眼别出来的,说完还咳嗽了好久。
等到申遥星把人放下,祁荔哦豁一声:“你俩双双跳海,殉情殉的是宣流啊?”
申遥星:“我哪知道她怎么这样了,祁姐你是人吗?”
这句话一语双关,她的试探也很直白。
祁荔嗨呀一声,“宣流本来就是半人鱼,我也没见过别的半人鱼,还在摸索研究中。”
她还装模作样地要给宣流把个脉,换做宣流是人,申遥星也就随便了。
这个时候火气横生,直接打掉了祁荔的手,给宣流倒了杯热水,重重地放在桌上。
然后跑去跟宣鸿影去冰柜那边点菜了。
祁荔揉了揉手,哀怨地说:“你这老婆力气够大的啊,难怪能给你折腾。”
这话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信,宣流稍微坐直了一些:“还有药吗?”
祁荔拆一次性餐具动手一顿,看过来的眼神带着狐疑:“你不是装的?”
宣流有点无奈:“我装这样干什么?”
祁荔:“让你老婆心疼啊?我还以为你手段聊得了,你看小申气归气,急也急死了。”
宣流无话可说,憋出一句苍白的辩解:“我哪有这么坏。”
祁荔用热茶泡了餐具,又把宣流那一次性塑料杯往前挪了挪,“你没有吗?你不坏就不会吃定她了吧。”
宣流不可置否,但是她现在真的难受。
发情期都过去了,她以为今年也就这么囫囵地过了,结果身体却不舒服。
祁荔:“药都给你了,你哪里不舒服?”
宣流深吸一口气,她头痛欲裂,总感觉浑身上下都写着的躁动,“像是那年我第一次来发情期的感觉。”
这几年的发情期到来宣流都有准备,也都顺利地度过了。
但是第一次的发情期,宣流狼狈无比,她那股焦灼跟后来没法比,几乎要把她的理智都给吞了。
祁荔喝茶的手一顿,“什么?”
宣流垂着眼,海风没有影响到她,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裹了裹外套,声音听着都像是下一秒要嗝屁:“我骗你做什么。”
她的嘴唇都是白的,声音都是颤的。
祁荔想到当年尤嫚在宣流没出生之前的闲聊,倒也不上托付。
那个女人也知道人和人鱼结合生下的孩子肯定有缺陷,比如没寻常人鱼寿命长久,比如外表看着就病弱一些……
所以她一直在搜集一些东西,就是想让孩子生得顺利一些。
但是尤嫚失踪了。
宣其品一个还没二十的男的人在地下医院下崽,他那会长得还很像未成年,刚上大学就跟学校休学,还要瞒着家里人。
孤独地在非人的地盘,有了一个看着很正常的宣流。
谁都不知道这孩子会经历什么,毕竟也没有先例。
毕竟唯一知道些什么的尤嫚失踪了。
祁荔以为这样的半人鱼没有发情期,没想到宣流发情期来得太晚,在二十八岁的夏季。
来得轰轰烈烈,险些死了。
要是没有申遥星,宣流真的会死。
祁荔看了眼远处的申遥星,“还撑得住吗,医院那帮人都不在,要后天才上班。”
那帮非人玩意也过年,也不肯按照人类996,急诊都不开。
宣流笑了笑:“没事,我现在挺高兴的。”
祁荔觉得她笑起来有点傻:“高兴什么啊,没看你老婆都气死了。”
宣流:“她和我说她心里没别人。”
祁荔噢了一声,觉得这俩人还挺纯爱的。
而申遥星跟宣鸿影站在一起挑挑拣拣,她的烦躁体现在夹菜都能把菜夹碎。
宣鸿影小心翼翼地问申遥星:“申老师,你还在生气吗?”
申遥星:“没有啊。”
宣鸿影:呵呵,申老师看着好像那张你看我面容平和但根本没生气啊的表情包哦。
宣鸿影又问:“申老师是很爱我们宣流的吧?”
申遥星很多年没这么幼稚了,她在宣鸿影震惊的目光下夹碎了一个鹌鹑蛋,压低的声音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谁要爱她!”
宣鸿影盯着那壮烈牺牲的蛋,心想:人类果然爱说反话。
那宣流说希望我早点回族群,也是反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祁荔:一次搞不定的,多搞几次就好了。
宣流:?
祁荔:好事多磨啊。
🔒72.【五年前-05】
幸福里小区快递不上门,申遥星的快递一般都寄到公司,再从公司带回家。
周冷翘暑假去了趟四川旅游,给申遥星邮了好几斤的冷吃兔。
申遥星在公司拆了分了点给同事。
她爱吃辣,但是这两天没什么食欲。
跟家里那条玩意比起来简直是明显反差。
她一开始怀疑自己是快来姨妈了,所以才会这样。
问题是申遥星身体倍儿棒,从小到大感冒的次数屈指可数,肚子疼都很少有。
周冷翘来姨妈能痛个半死,都是申遥星给她去打热水的。
大概是看她蔫了好几天,同事在接过冷吃兔后又问了句:“你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申遥星的不舒服实在太明显了,这小姑娘平时精精神神的,笑起来阳光灿烂,哪有这么脸色苍白还是不是犯恶心的样儿。
“你不是吃坏肚子了?”
对方看了眼这个包装,“你这个,也先别吃了吧。”
申遥星开了句玩笑:“晨晨姐是不是想我都给你吃啊?”
对方回了句去你的。
申遥星还想接茬,又要吐了。
她桌子上还有好几个青皮桔子,是学生给的,她吃了好几个。
等申遥星回来,同事叹了口气,“要不是知道小申你没有男朋友,我还以为你有了呢。”
申遥星镇定自若,心想男朋友是没有,人鱼炮友倒是有。
别人上大学是爱情的开始,我是没有爱情,直接一步到位,还完成了质的飞跃,不是人。
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道士来收妖,问题是这也不是妖啊,只是人鱼而已。
“哪有什么男朋友。”
申遥星笑了笑,同事抬眼,示意她看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的女学生:“那女朋友呢?”
这是申遥星教的艺考班的一个高二的学生,暑期集训。本来不是申遥星带的,但是那个老师这几天出差,就申遥星顶了一下。
申遥星:“师生恋是不允许的啦。”
说完她冲那女孩伸了伸手,对方笑嘻嘻地过来,喊了声老师,给了申遥星一个六寸的小蛋糕。
申遥星:“我没过生日啊?”
她的办公桌还摞了好几包零食,都是学生投喂的。
“是我生日啊小申老师!”
对方是个圆脸的姑娘,长得挺甜,美术生上专业课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完全没别人眼里的那种走路带风的样子。
这孩子衣服上都是颜料。
“那生日快乐。”
对方嘁了一声,“我就知道。”
申遥星:“你生日我就不参加啦,还给我送蛋糕呢,喏,这个给你。”
申遥星从抽屉拎了个小纸袋给她,里面是她自己做的小零食。
小姑娘被申遥星拒绝好多次了,学生跟培训班的老师其实差不了几岁,经常一起吃饭。
虽然禁止谈恋爱,但是也有助教跟学生谈的。
对方看了看,问:“是老师亲自做的吗?”
申遥星点头。
她气色明显不好,学生啊了一声,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新的唇膏,“老师,送你的。”
申遥星:“送吃的我收了,这个不要。”
她看得出来挺贵的,这帮学生家境挺好。申遥星带班偏理论,她自觉自己没什么正统的基础,也不敢贸然指点。
对方被申遥星哄走了。
隔壁的同事看了眼那个蛋糕,又看了眼申遥星抽屉里的手工饼干,“小申,心灵手巧啊,我还以为你发完了呢,还留了一袋,感情我们才是附带的啊?”
申遥星笑了笑,“哪有啊。”
她长得很好看,头发前短后长,人个子瘦高,看上去有种清丽的少年感,真少年都没这种剔透的味道。
学生颜控的多得要死,没事就爱找申遥星聊天。
高冷酷妹的老师其实很反差,是个温柔馅儿的。
“我看小苏挺喜欢你的,反正你就比她大两岁,装什么大人。”
申遥星岁数是老师里最小的,还是个兼职的,大家也都很客气。
申遥星又觉得犯恶心,捂着嘴,同事唉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背:“医院看看吧,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下班的时候申遥星拎着那盒蛋糕和冷吃兔走了。她单肩背着帆布包,牛仔裤洗得发白,上身的衬衫扣到最上面也没让人觉得她古板,反而有种学院风的感觉。
“申老师,真的不去吗?”
申遥星走了两边多米,一辆豪车缓缓停下,那叫小苏的学生还在盛情邀请,车上是还有好几个学生,都在起哄。
申遥星摇头,“你们好好玩。”
车开走之后,后视镜里的可爱老师身影都越来越小,车厢里的学生七嘴八舌地说——
“这个申老师真的请不动,我看小苏都这么热情了,她还……”
“唉小苏你考到她学校算了,让她做你学姐,多好啊,大学还有四年呢,还有研究生……”
“申老师家境不太好吧,我看她休息还在画稿子……”
“小苏你文化课那么烂,估计是考不上,申老师只上暑假班,别到时候错过了哈……”
“你们确定申老师没对象吗?上次申老师给我讲造型,我看她领口都很红,跟被咬了一样……”
“喔你好色哦,怎么可能啦,申老师那么正经欸……”
申遥星不知道学生议论她什么,她回去的路上在百度自己的症状,越看越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网上咨询,准备吃席名不虚传。
她干脆去路边草药摊看了个中医。
老中医头发花白,皱纹都能夹死蚊子。申遥星坐下的时候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还不如花五十块钱去挂号呢。
学校的医保卡还定点医院,要不是太远,她铁定去了。
“小妹妹,你这个……”
老中医鹤发鸡皮,欲言又止。
申遥星:“我怎么了您直说吧,我还急着回家呢。”
家里那条鱼还等着她投喂,不知道有没有干出什么蠢事。
“你这是喜脉啊?”
老头嘴唇开合,说出的话让申遥星觉得自己聋了。
“噗嗤。”
旁边捡草药的是一个看上去未成年的小女孩,长得唇红齿白,穿着改良汉服,头上扎着两个发髻。
就是这个改良得太过了,颇有些披麻戴孝的感觉。
“王大爷你就别吓人了。”
那小姑娘的声音反而是成人的声音。
申遥星看了她一眼,是萝莉脸的大人啊。
还挺高的。
申遥星呆滞得过于明显,喜脉俩字让她仿佛被天打雷劈,甚至想火速回家看看那条人鱼的胸是不是假的。
胯下也没长别的,也就是舔多了而已。
总不能舌头都能让我怀孕吧。
老头咳了一声:“就是寒热,没什么,年轻人别熬夜,早点睡,看你年纪不大,也不要太纵欲啊。”
申遥星好尴尬。
那个小姑娘笑了一声,“这条街的都找他看病,便宜,你别怕。”
她一双眼一只灵动一只木然,看上去还挺奇怪的,申遥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老头说:“得了吧你每次来我这里蹭药材,回你的店去。”
申遥星愣了愣,转头看对面,是个做殡葬的。花圈挂在门口,纸扎人惟妙惟肖,这还没晚上呢,申遥星就感觉怪冷的。
回去的时候申遥星脑子里想着的都是纵欲。
确实纵欲,这人鱼来了一个半月,自己从零性生活到夜夜笙歌实在是离谱。
小黄文都不敢这么写吧。
问题是正常人也该病了吧,问题是申遥星好像身体没其他问题,功能完全,除了第一次痛之外,后面都爽地飞起。
而且也没什么精神不好的样子。
难不成我才是那个妖怪?
申遥星又开始回忆自己祖上三代,全是农民,好像没什么玄幻小说得道升天的机缘。
她幽灵一般地回了家,关上门,也没第一时间去看浴缸里的那条鱼。
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等到那条人鱼滚着木桶来的时候申遥星才看了她一眼。
蛋糕很香,那人鱼看得目不转睛。
申遥星心里突然委屈了,她觉得自己好惨,这条鱼眼里都是吃的,就算看我也是吃的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想到那喜脉,悲愤地躺下了。
那条鱼卡在沙发和茶几中间过不来,只能抓住申遥星的脚踝。
人鱼零六力大无穷,这段时间被驯化得知道控制力道,伸手就把申遥星抱了起来。
这个桶本来就不大,下面的轮子还是申遥星给装的,嘎吱嘎吱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申遥星蔫蔫地被抱着,推开对方要舔过来的脸:“别动我。”
她的不高兴人鱼当然看的出来,她就抱着她。
但是太热了,这玩意只有尾巴是凉的,申遥星又去摸她尾巴,觉得比冷藏柜还舒服。
她摸鳞片摸得人鱼很爽,这玩意本来就是兽性,申遥星自己拱火,最后都来不及逃。
“你能不能休息一天吗?”
申遥星也不是傻子,持续这么多天也能猜得出这货是发情期到了。
交配行为嘛。
而我,是交配对象。
可恶啊,哪有花季少女是这样度过自己的美好暑假的。
打工还打到浴缸里去。
成何体统!
申遥星没力气了,她躺平了。最后泡在浴缸里,抱着这条人鱼跟揉狗一样发泄地揉:“我告诉你,你吃我的和我的,就必须听我的。”
对方没说话。
申遥星又说:“我班上有学生想泡我,你刚才吃的蛋糕就是她给的。”
人鱼听懂了,搅了搅水花,又舔了申遥星一嘴奶油味。
申遥星:“我这几天不舒服,你不要闹我。”
“吓死我了,那老中医居然说我怀孕了,还好没有,我可不想未婚先孕,而且你是女的……
不对啊,你是女的人鱼干嘛找我啊,我们人现在无差性别结婚,你们人鱼也这么时髦?”
她的人鱼脑子根本装不下那么多。
申遥星都累得要睡着了。
隔了一会,她被人抱起,擦干了放上床。
那条人鱼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冒出一句含糊的——
“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人鱼在申遥星睡着后都干什么。”
A・拿着申遥星给的幼儿教材学拼音;
B・自助服务;
C._____
🔒73.调侃
海边的烧烤人很多,还有摊位放着很吵闹的歌,很容易让人忘了时间。
宣鸿影点了很多肉,申遥星想着事,心不在焉地拿了几串,回过头来发现她这个名义上的宝贝女儿都拿了好几个盆了。
老板在知道她们就四个人后含辛茹苦地劝她们不要浪费。
宣鸿影很认真地说:“我不吃霸王餐的。”
申遥星深吸了一口气,没觉得丢人但也挺不好意思,干脆上前先把钱付了。
但回到座位的时候她压根不看宣流,拿着手机刷朋友圈。
大部分人的年假都休得差不多,上班的上班,只剩孩子和老师还能几天得空。
这个同事发了跟婆婆旅游的照片,申遥星点了个赞。
周冷翘拍了个孩子的小视频,申遥星评论了一个大拇指。
……
宣流坐在她边上,撑着脸看着她一顿操作,祁荔跟宣鸿影在自拍,还开了闪光灯,刺眼得很。
大概是宣流一声不吭的,申遥星没好气地转头,“干嘛啊。”
她的衣服换了,穿的也是宣流之前放在穿上的新衣服,标牌都没拆,有点不伦不类。
里面是崭新的衬衫,外面是一件加绒卫衣,又套了件马甲,海边的夜风凉凉,烧烤味盘旋在鼻尖,也没让人觉得很冷。
宣流穿得也差不多,她的衣服还是申遥星给套上的。申遥星报复性地掐痕还留在宣流脖子,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是什么杀人未遂。
刚才祁荔趁申遥星不在还问了句:你老婆这么凶的吗?看不出来啊。
申遥星看脸顶多高冷,多少几句话让人感觉敦厚老实,别说动手了,看上去都不像是会骂人的。
祁荔觉得用脸骂人的可能性都很少,毕竟一对情侣应该有一个这种技能就差不多了,两个的话得多缺德。
宣流顶着一张被掏空的脸,把那些奇怪的躁动都给压了下去,顶多是虚了点,没精神了点。
她得意地点头,跟祁荔说话的神色都像祁荔早年去村里偷鸡的时候遇到二婚寡妇。
沾着点老树开花的喜气,仿佛下一秒就要跟你说我第二年就会得个大胖小子。
可惜大胖小子没有,大傻丫头倒是有一个,在远处跟切羊肉的的老板比划烤牛小排要几分熟,活像八百年没吃过饭的。
要不是见过宣鸿影的鱼尾巴,祁荔都怀疑这玩意是貔貅变的。
这位「二婚寡妇」也算不上年富力强,这个时候被申遥星喷了一句还不依不饶地盯着人瞧。
宣流外套里面的卫衣跟申遥星是同款,只不过宣流看着瘦弱,骨架倒是比申遥星大些。
她手长脚长,这件卫衣穿在身上,捏着塑料杯的手被套住一半,修长手指晃啊晃的,冲申遥星弱了吧唧地笑笑:“遥星,我们能拍张照吗?”
宣流的声音听上去跟马上要断气一样,还颤了颤,活像申遥星再凶一点能把她吓死一样。
申遥星眼角都抽了抽,还有点不情愿:“拍呗。”
她跟宣流的确都不是爱拍照的人,申遥星不怎么自拍,都拍点风景。
宣流那手机相册基本都是拍的资料,还有一些学生的名册,要么就是她自己个人爱好的海洋生物图鉴。
无聊至极,连表情包都不存。
但这个时候申遥星骤然发现她和宣流除了拍过民政局的结婚照,压根没其他照片了。
万一以后婚变,好歹要留个回忆吧。
申遥星又想到了她妈,那泛黄的日记本,用虚线画出来的贴照片的位置,空空如也。
申遥星不想以后发出早知道这样的感想。
又觉得这是未雨绸缪。
她刚举起手机,宣流就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坐过来一点吗?”
她磨磨唧唧得让申遥星烦上加烦。
偏偏申遥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什么,可能是一时半会还没彻底消化我的结婚对象真的是当年把我草了个死去活来的人鱼的事实,所以老出神,做一些很糟糕的预设。
“你怎么事这么多。”
申遥星嘀咕了一句,伸手把宣流坐着的塑料凳拉过来,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宣流整个人撞在了她身上。
申遥星抱住宣流的胳膊,宣流顺势靠在她的肩头,仰头看申遥星:“要这么近吗?”
啊,这人又使坏呢。
申遥星突然分外想念当年那条好骗的人鱼,宣流做人跟做鱼两个样,在机灵和弱智里转换。
机灵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申遥星给绕进去了,哪怕这次是申遥星以身相逼,都没完全占上风。
祁荔在一边差点没笑出声,宣鸿影举着手机,实则拿着自拍镜头录像。
这对已婚人士活像热恋中出了岔子的情侣。
申遥星拍了几张,越拍越生气。宣流这张脸完美无缺,她的自拍软件但凡瘦脸开大一些,美白多一点,都会显得宣流像个充气娃娃。
算了……
最后申遥星心如死灰地打开胶片软件,死亡闪光灯下囫囵点下三连拍。
这个软件有点像早年的大头贴,嘀嘀声里,申遥星岿然不动,反而是宣流从靠肩到仰头,最后亲了申遥星一口。
很响亮,哪怕在隔壁摊子放的荷塘月色,依然清脆得申遥星浑身一凛。
为什么,人鱼是不是能做啊,我跟人鱼好了之后,我就变成淫魔了吗?
申遥星一脸不爽,她瞥了宣流一眼,把人挪了回去。
“你离我远点。”
宣流的笑容挂在唇角,眼里的温柔比着海水的波澜还要汹涌,祁荔啧了一声,撞了撞宣鸿影小朋友的肩:“学会了吗?”
祁荔把录像关了,宣鸿影捏着自己的下巴,噢了一声,她觉得宣流这个样子实在太恶心了,让她眼睛备受污染。
这点录像当做存档,以后可以要挟。
哼哼,知名大学教授的社死。
吃烧烤的时候宣流也吃得很慢。宣鸿影的速度一如既往,祁荔这个话茬子东拉西扯,能把申遥星小时候冬天穿几件衣服都给问出来。
申遥星当仁不让,也掏出了点这老东西的底。她知道祁荔十有八九不是人,一边咬了一口鸡翅,一边试探着问:“祁姐,你不会是老鼠变的吧?”
宣鸿影刚喝了一口酷儿,直接喷了。
宣流夹的金针菇掉在了烤盘上,半天没能夹起来。
申遥星余光瞥见,抽了一张纸巾给她,让宣流把下巴沾上的酱汁给擦了。
祁荔不可置信地问,差点破音:“我?老鼠?你见过我这么漂亮的老鼠??”
申遥星的神情一派认真,宣流倒是察觉到了她那点小蔫坏,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
第一次发情期来得突然,宣流后来回忆,发现前兆就是她浑身酸痛无力,到根本吃不下东西。
现在她就没有胃口,按道理发情期刚过,按照前几年的规律,她现在已经该恢复正常了。
宣流意兴阑珊地又夹了一口培根,发现根本没申遥星给她喂的好吃。
祁荔这人都活到这个岁数了,一般也不会露出什么很大的表情。
顶多就是自恋,要不是没有见过孔雀妖,宣流觉得祁荔像是在这俩玩意杂交的。
“不是吗?”
申遥星抱歉地笑笑,“我就是看祁姐你钥匙扣的灰毛团很像老鼠毛。”
她长眉一挑,“还挺可爱。”
祁荔突然觉得自己对人类还是太不了解了,上一秒在宣流面前夸申遥星老实简直是可以自打嘴巴的程度。
分明是故意消遣她的。
祁荔唉了一声,对宣流说:“你管管她。”
宣流一只手撑着脸,她的长发干了之后一半垂落胸前,一半散落下来。
这片的灯光影影绰绰,她的面容像是宫灯上的美人图,带着点半遮面的风情。
“我们家做主的是遥星。”
这句话带着无限的纵容,是宣鸿影都能闻到的酸臭宠溺和粑耳朵味,小朋友啃了一口烤鸡腿,点头如捣蒜:“一家之主是申老师。”
祁荔没由来地升起一股孤家寡人的寂寥,连日来沉溺温柔乡都解不了她这种在被虐的心情。
“我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老鼠。”
祁荔又吃了一口鸡腿肉,仰头喝了一口啤酒。这天气她外套里面一件低胸毛衣,那浑圆呼之欲出,偏偏还挂了一串大金链子,那雪白和刺眼的金让人眼花缭乱,是个人都会看待。
申遥星收回目光,“那就是狐狸吧。”
祁荔的手一顿,她谴责地看向宣流:“不是让你别……”
申遥星:“不是她告诉我的,宣流连自己不是人都不肯告诉我,又怎么会……”
她这话说得轻飘飘的,桌上烤鱼底下的酒精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宣流觉得自己在这个瞬间像是被烤了。
“我……”
宣流还没憋出一句话,申遥星又淡淡地说:“反正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什么都不知道也是活该。”
申遥星还给自己倒了杯酒,啤酒的气泡从杯口涌出来,大冷天的申遥星也没被冰得龇牙咧嘴。
她就是吸了吸鼻子,眼眶都红了,“被骗了也不知道,可能过几年就死了,也可能……”
申遥星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真难过有,毕竟这张桌上四个人,就她一个真的人。
剩下的仨有鳞片的和长毛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路人。
偏偏自己跟人鱼做了个天昏地暗,两个月就把自己搞熟了。
好像体质都发生了变化,申遥星悲哀地想,自己就算以后跟宣流真的拆伙,再找个估计上床都不会带劲的。
五分难过那剩下的五分就是调侃了,申遥星就是故意的。
她这人说大方那也是假装大方,其实小肚鸡肠得很,格外记仇,很多大方是权衡之下为了获取后续资源的短暂牺牲。
比如跟孔九缪恋爱的那些糟心事,反正她是奔着结婚去的,真心和物质五五开,多少带点蓄谋。
不过以申遥星的性格,对人也不差,她当然知道感情要维持。
只不过跟孔九缪的感情架不住对方更加增长的物欲,申遥星做不到算无遗策,但也没抱百分百的期待,毕竟她从小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没得选,只能自己去争取。
跟宣流一起其实也没得选,只不过刚刚好像缺口卡上缺口,她们十字交缠,竟然变得难分难舍。
申遥星后面的话被宣流打断了。
“遥星,你不用担心的。”
宣流没喝酒,她喝的是一壶热椰奶,那点烫到底把她的冷给融了一些,眉目笼了那么一点活气。
祁荔也没想到申遥星还能唱这出,她笑了一声,觉得挺有意思。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靠着椅背问:“宣流是不是没告诉你啊?”
申遥星嗯了一声,尾音上翘,“告诉我什么?”
祁荔拍了拍宣流的肩:“他们人鱼啊,找了一个对象,那就是一辈子的事,除非……”
宣流:“没有除非。”
申遥星:“除非什么?”
宣鸿影哎呀一声:“申老师你自信点啦,宣流要是比你活得长啊,肯定也不会再找的,就她这个样,也只有你要她了。”
小朋友的话带着稚气,宣流叹了口气:“我有你了,就永远不会有别人。”
申遥星噢了一声:“那要是我不要你了呢,你会怎么样?”
祁荔就等着她说这句话,笑着挤了挤眼睛,“当然是因为渡不过发情期死翘翘啰。”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之拍照。”
祁荔的话当然会开美颜,妆上加妆;
宣鸿影(自拍):花里胡哨;
宣鸿影(给监护人拍)——
A・调低亮度曝光度;
B・改成自拍;
C.____;
最近有啥小零食推荐吗(星星眼);
唉已经没什么人搭理我了……(失望离开)
🔒74.线索
申遥星本来打算早点回去的,但是架不住宣鸿影的撒娇,就多待了几天。
一想到宣鸿影一年到头也只有寒暑假能变成人鱼游一游,申遥星突然就觉得这孩子可怜许多,也就容许宣鸿影蹬鼻子上脸地买了三十斤小鱼干。
但实在太熏人了。
宁湾的快递还不是统一收费,申遥星实在不想自己背着一蛇皮袋的小鱼干回b市,肉痛地付了钱。
她这人穷酸归穷酸,但也算拎得清,就是花了钱始终要碎碎念几句,祁荔把这一家三口送去高铁站的路上申遥星还拿着手机在记账。
宣鸿影坐在副驾驶座开了一包妙脆角吃,窸窸窣窣的。
祁荔小声问:“申老师在家也这样吗?”
作为一只岁数成迷的秃毛狐狸,祁荔也算阅人无数,也不是没见过抠门的。
但申遥星身上就挺矛盾的,主要是岁数小,这个年纪的一般很少有抠成这样的。
主要是很有特点,像是祁荔刷的快手视频里小老百姓具象化了,偏偏安了一张如花似玉不接地气的脸。
怎么看都不像是苞米村里的孩子。
宣鸿影牙齿喀嘣喀嘣:“咋样啊?”
祁荔笑了一声,宣鸿影看了眼后视镜。看申遥星一脸凝重地算账,记账软件那个音效实在让人心生畏惧,坐在她身边的宣流居然笑得跟朵花似的。
宣鸿影噢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在车等红灯的时候小声说:“也没有。”
她这口气又酸又艳羡:“申老师给宣流买的衣服都老贵了。”
宣鸿影哪能不知道申遥星压根没用宣其品给她的卡,自己买衣服依旧保持着去实体店捡漏或者网上折扣的习惯,但是给宣流买,居然无所谓折不折扣。
小人鱼还没遇见自己的爱情,就率先被这种朴实无华的双标给撞了个人仰马翻。
祁荔:“那你是不知道我之前把你妈带回来的时候她穿的什么衣服。”
祁荔一脸憋笑的样子,搞得宣鸿影心痒得很,“什么啊?”
后排的申遥星终于理好了账,大过年的礼金什么的她都算好了,还有宣流要给同事的一些新年礼品。
马上就要收假,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申遥星操心得很,还有宣鸿影那根本没写完的作业。
她着急的时候眉头蹙起,宣流看着她,没忍住去亲了一口。
申遥星被这一口从烦躁里拔了出来,略微愠怒地瞪了她一眼:“你干什么啊?”
她生气的时候这张原本酷了吧唧的脸蛋五官都要乱飞,生动无比,眼波流转,完全能把宣流勾得五迷三道的。
之前宣流还会遮一下,现在是还有外人都能情不自禁。
“亲你。”
宣流刚说完就被申遥星捂住嘴。
申遥星的声音低低:“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去高铁站的路堵车,祁荔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边拿起手机,悠哉哉地说:“没事,你俩使劲亲,舌头狂甩嘴唇都没事,鸿影的眼睛我会捂住的。”
宣鸿影刚吃完了一包妙脆角,此刻新开了一包没控制住力道,崩了一座位。
祁荔脸都黑了,宣鸿影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宣流:“谢谢。”
被申遥星掐住胳膊,忍不住啊了一声。
祁荔给宣鸿影看了个某宝的页面,上面是详情页。
宣鸿影一脸茫然,祁荔笑了一声:“喏,你妈之前穿的。”
宣鸿影活像被雷劈了,一脸茫然:“这也太土了吧?”
祁荔:“还好,你妈长得好看,土到极致是潮。”
宣鸿影看了眼宣流,强忍住笑,反而是申遥星瞧见祁荔屏幕的那件衣服,尴尬得不行。
脸皮最厚的反而宣流,她现在穿得一本正经。毛呢三件套就差把端庄写在脸上了,十五一件的广场阿姨花衣服压根没羞辱到她,反而柔情蜜意地看了眼申遥星。
“遥星给我买什么我穿什么。”
申遥星:“你少说几句行么?”
她之前还觉得宣流话少,可见说多错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哪怕这车里的都是熟人,申遥星都无地自容。
宣流:“好。”
申遥星好想打她,这一股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感觉真是讨厌。
祁荔送了她们一程,宣鸿影还依依不舍的,她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眼巴巴地盯着祁荔看。
明艳的美女穿着暗红的大衣,过膝靴包裹的腿型都完美无缺,是宣鸿影做梦也想长成的美女。
她嫌弃宣流半死不活,哪怕是人鱼的样,又没那种一眼杀一人的风情。
申遥星戳了戳坐在轮椅上的宣流的胳膊,喂了一声。
“鸿影跟祁荔这么好,你不会多想吗?”
宣流笑了一声:“想什么,鸿影就是纯粹的喜欢祁荔的脸蛋,她想长成这样。”
申遥星:“哦,我还以为你们人鱼是苗苗的时候就已经开窍了。”
她明显是话里有话,好像暗指宣流还是有不清不楚的早恋情节一样。
宣流把头一歪,无所谓这楼层口人来人往的客流,蹭在申遥星的胳膊,静电都要给她蹭出来。
“没人喜欢我。”
宣流凄凄艾艾地叹了口气,看着跟祁荔拥抱的宣鸿影,“祁荔有人的,比你大点。”
申遥星琢磨了一下祁荔的那不可说的岁数,啧了一声:“变态,老狐狸吃嫩肉。”
宣流:“我也是。”
她说得怪平淡的,但申遥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之前宣流叼着她说嫩的样子。
申遥星狠狠剐了宣流一眼,走了。
等宣鸿影从祁荔身上扒拉两张寿司店的餐券高高兴兴地过来,发现申遥星不见了。
她问:“我申老师呢?”
宣流的轮椅慢慢悠悠地往前,她的姿态像极了独守空房的怨妇,幽幽地说:“抛妻弃女了。”
宣鸿影觉得宣流自从被扒光了马甲以后那股黏人的味道越发严重,完全忘了以前教自己的人人要保持距离,家人也算在里面的那种。
可见人本来擅长自相矛盾,半人也是。
回到s市之后宣鸿影就陷入了狂补作业的状态,特别是现在未成年人打游戏的时间都被严格管控,搞得她特别痛苦,摸鱼都没地儿摸。
申遥星准备开学也忙得飞起,纸质课件资料摞成一堆,更别提还要稿子没交,几乎是在死线的边缘蹦跶。
宣鸿影说的也没错,申遥星在面对宣流的问题上花钱如流水,总爱买一些贵的。
但是开源节流对她来说是刻进肺里的教条,难免会去多赚点。
所以监督宣鸿影写作业这茬还是宣流亲自落实。
宣鸿影房间的桌子太挤,宣流自己也有事。家里俩老师,有时候埋头干活的时候显得特压抑,搞得宣鸿影都不敢抠脚唱歌。
她跟宣流在客厅里干事,都坐在地毯上。
宣鸿影就剩最后一篇作文了,象湖国际学校初中部每个学段都有统一的大作业,然后班级作业又再落实,以突出每个班的班级特色。
宣鸿影这个班的班级特色就是做手账日记。
这帮学生家底丰厚,过年出境游也是小意思。班级群里一帮晒的,花里胡哨,看得宣鸿影觉得自己手下的作业越发寒碜。
她又贴了一个小鱼干上去,那一股咸鱼味在空气中蔓延,宣流盯着电脑的目光终于移向了她。
“这玩意贴上去你是想臭死你老师吗?”
虽然这条人鱼是自己捡来养大的,但是宣流作为一个资深学者,觉得在自己育儿上,有些根本是天生难改。
实在很难想象宣鸿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奇才,才能生出这个缺心眼的东西。
宣鸿影自己还舔了一下,“哪里臭了。”
那三十公斤的宁湾特产无添加小鱼干在隔天签收之后就被申遥星给分成了好几份,又再邮寄了出去。
申遥星给自己老家的舅舅邮了,又同城给了周冷翘还有几个常联系的同学。还给宣流的同事准备了礼盒装,简直是整容般地改造。
申遥星从来没对海产这么深恶痛绝过。
但她家里就有活的海产,最后还是不人身攻击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不出来一起干活的原因。
宣流对这股味道免疫,但不妨碍她皱眉,“回头你全班同学的本子都一股这味。”
宣鸿影喝了一口水,她撑着脸,头发在脑袋炸开成了烟花,红红绿绿的球球发带子让她头顶变成了符合节日气氛的盆栽。
“宣流,我写不下去了,你带我出去玩吧?”
宣流还在阅读沃森眠最近的一些新闻,那天她参加的新品研发会看到的人鱼展品已经成为了沃森眠总裁办公室的摆件,还特地发在了平台上,底下不少网友评论都是仿真之类的。
也有一些猥琐言论被折叠。
她的眼镜片倒映着屏幕的内容,宣鸿影看她一脸不悦,以为她又生气了。
“那我自己去行了吧,明天就报道了,下次放假都得清明了……”
宣鸿影的头发都被她挠掉了好几根,正好这个时候申遥星出来接水,她穿着睡衣,看上去也被事情折磨得神志不清。
“申老师……”
宣鸿影在她经过的时候拉了拉她的裤脚,结果申遥星的睡裤本来就松散,险些给她拉掉了。
宣流把宣鸿影从申遥星身边扒开,申遥星坐了下来,看宣流还在看沃森眠的官网,又看宣鸿影那一脸眼巴巴,唉了一声。
“那晚上出去吃饭吧,我也不想做饭了。”
宣鸿影就知道一家之主是申遥星,欢呼雀跃地站起来跑房间换衣服去了。
宣流的睡衣领子都没翻好,也可能是她自己弄乱的,申遥星一坐下,宣流就黏了上来,抱住申遥星的腰。
“沃森眠今天在人民广场商圈有户外活动,看看去吧。”
宣流抬眼,“你想抽盲盒了?”
申遥星咳了一声,“没有,这不是你跟我说有线索吗?”
宣流的头绪都没理清楚,她的猜测虽然有很高的概率,依然不敢莽撞。
但她的老婆孩子一去那个户外展就跟老鼠进了米缸一样,都快红眼了。
元宵外面热闹得很,户外展厅做得美轮美奂,花灯摇曳,人群密集。
宣流站在一边,看宣鸿影期待地看着展柜,想要开个限量的。
而人群的那一侧,有人遥遥地看向这边,跟身边的人确认:“投放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绿字剧场。”
祁荔:你说你要结婚了?啊?
尤嫚点头。
祁荔:什么东西啊?
尤嫚:人啊。
祁荔:男的女的,有钱没钱?
尤嫚给祁荔看照片。
祁荔欲言又止了好一会:人也不是年轻就好的。
尤嫚:有钱有颜,会撒娇,只听我的,不好吗?
祁荔:你心理变态吧?
后来宣流找了申遥星。
祁荔:感觉好像差不多,但又好像差很多。
下一秒宣其品:祁大姐,有我老婆消息了吗?
祁荔:你喊谁大姐呢。
这就是尤嫚说的小甜心,甜个鸡掰。
🔒75.期待
b市的城际公众号每年都会发新年活动,正月里好几场。
城隍庙那边的戏台子沿袭这个古都的底蕴,吸引游客造访。
到正月十五的时候人民广场周边的景点全部覆盖花灯,复原城志里元宵活动。各个新兴潮玩合作入驻,从街头到街尾,人头攒动。
宣流在b市这么多年压根不凑这种热闹,况且新年活动也是近几年城市发展规划的。
她小时候只记得定点的舞龙,宣其品从怨夫心思里抽出来的时候想起要带女儿去看看,但是宣流已经长成了一条性格无趣的半人鱼,压根不想搭理自己亲爹抽抽噎噎的怀念。
估计尤嫚还在的时候是跟宣其品浪漫过的。
宣其品从小到大在宣流这边塑造的形象实在太贴合课本里的闺怨诗,导致宣流对浪漫二字都有些阴影。
大学期间同系的同学谈恋爱压马路,宣流也难免听上一耳朵。
她不为所动,一心只想读书,纵然已经改了中学时期的死德性,依旧没做到合群。
捡到宣鸿影之后宣流到底多了几分良心,在宣鸿影那惨淡的亲子回忆里,宣流这个残疾老母还是带她出来溜达过的。
买了棉花糖,但架不住宣鸿影赖在地上不肯走的架势,有点想把她扔了。
还是宣其品来了,带宣鸿影去环球影城玩了一趟。
这个寡了很多年的爷爷安慰孙女的:“你妈不方便,爷爷带你去。”
还是鱼苗的宣鸿影还没学会后来长大的那种鬼畜吐槽,呆呆地嗯了一声。
孩子长大就跟吹气球一样,换做当年的宣流哪能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在人挤人的场合里看自己老婆跟女儿在疯狂抽盲盒。
沃森眠的盲盒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价格砍半,还放了新年限定的玩偶,搞得不少爱好者蜂拥而入,把这片挤得水泄不通。
宣流有点无奈,安保人员在维持秩序,背景音乐都是喜气洋洋的旋律。
排队的人群男男女女,捧着奶茶玩手机的聊天的都有。
宣流实在不懂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热衷于开盲盒,隔壁甚至还有盲盒男友的项目。
“我靠!!是酷奇玛!!申老师我抽到啦!”
宣鸿影尖叫一声,就差没蹦起来。她今天出门就穿了件卫衣,头上的毛绒帽子戳出个胸耳朵,蹦起来的时候晃晃悠悠的,可爱得后面都有人在搜同款。
申遥星开了自己的,发现还是普通款。
花了不少钱,她倒是见好就收,打算走了。
她推着宣流的轮椅,这货虽然被她戳穿了身份,这腿还是老样子,偶尔能站起来走几步,跟当年的状态分毫不差。
“不继续抽吗?”宣流问。
这么多人就她一个坐轮椅的,难免惹眼,排在她们后面的女孩上前,又忍不住看了这一家三口模样的家庭。
宣流抱着宣鸿影路边卖的玩偶,她出门穿了件白色的羽绒薄外套,领口还有个回扣,包住了修长的脖子。
本来皮肤就白,漆黑卷曲的头发垂下来,脖子上挂了个手套,宣流只戴了一只。
但是那手套实在有点魔性,撞色鬼畜,完全打破了她这一身的气质。
但偏偏多了点俗世的红尘味,搞得人没由来地想多看两眼。
“不抽了,节制,这玩意真的会上瘾的。”
申遥星把其他普通款都放在袋子里,挂在了手腕上,往前走:“今天活动那么多,够鸿影写作文了吧?”
宣鸿影本来高高兴兴,拿着那个新年限定在拍照片,打算在朋友圈炫耀一下。猛地听到这句话,浑身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啊?”
申遥星:“不是还差一篇吗?”
“照片打印下来最手账,作文也有了啊。”
宣鸿影很想当场自杀,她所有的兴奋都被冷水泼完了。
瞬间从狗兮兮变成了蔫巴巴,颇为幽怨地看了申遥星一眼:“我现在知道家里监护人都是老师是什么心情了?”
申遥星双手握着宣流的轮椅扶手,稍微俯身,头发都垂在了宣流脸颊。
“什么感觉啊?是不是觉得关怀备至?”
申遥星这也算不得挖苦,宣鸿影却感觉到自己被调侃得很惨。
宣鸿影苦大仇深地唉了一声:“要是你和宣流能生就好了,这样我就能解放了。”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宣流身体那股异动本来都平息了,莫名其妙被这句勾了出来,这一瞬居然呼吸急促起来。
申遥星故作镇定,“想什么呢?我和宣流要是有小孩,你不怕我俩不要你了?”
她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想到了自己那年夏天看的老中医,闹出的乌龙,不免有点啼笑皆非,最后捏了一下宣流的耳朵,愤愤地说:“都怪你。”
宣流:“嗯?”
宣鸿影懒得搭理这俩人的调情,挑了个好位置摆拍,满意地做低头族p图去了。
沃森眠在人民广场这边也有门店,在申遥星等去取奶茶的时候,宣流说要过去看一看。
这一路两边都有卖小饰品的,夜市从正月初八开到现在,还有不少网红在直播。
宣流的长发在脑后稍微绾了一点高,申遥星注意到跟这人一起,总会吸引一些莫名的目光。
难怪不爱出门。
她想:要是我长成这样,也觉得麻烦,早知道让她带个口罩了。
申遥星上一段恋爱谈得空耗时间,她也没怎么去回忆甜蜜瞬间,但印象里自己好像没这么爱吃醋。
长得好看被看一眼怎么了。
可就是很不爽这些人看宣流的眼神。
奇了怪了,我有这么小肚鸡肠吗?
申遥星推着宣流去沃森眠的门店,宣鸿影差点没一头扎进去。
作为在这个品牌花了不少钱的土财主,她恨不得自己把店都买下来。
“说起来你之前给我和鸿影的那一套,是伏芷兰给你的?”
门店人很多,年轻人居多,就算是夫妻也是年轻那挂的。
垂下来的宣传海报正是今年热门的海洋元素,申遥星参加的那个比赛获奖的作品都陆续在门店的展示屏上显示。
周冷翘之前看到,还自己拍了张照发给申遥星。
申遥星乐得不行,这个时候看宣流抬眼,看着正好是自己画的那张。
她低声问宣流,颇为得意地说:“好看吗?”
申遥星在网上特没自信,大神云集她也不敢造次,基本是闷头学习的那种。
但是自己算半业余出身,难免想要跟喜欢的人分享一下。
宣流托了托眼镜,嗯了一声。
宣流一般不怎么在申遥星干活的时候凑合。
从她们相遇的那一年,申遥星给她的印象就是个很有生命力的人。
哪怕被自己烦得要死,那帮学生老找她唠嗑聊天,哪怕的宣流又把她拉去干这干那,申遥星依然能坚持自己的目的。
很多次申遥星都被做晕过去了,还能在上班前爬起来,把自己剩下的活给干了。
饶是当年失了智的宣流,都觉得自己禽兽不如。
可是人鱼的凶性混着情潮,太难摆脱,等到她们越来越契合,申遥星的体质也开始改变,反而没一开始那么疲惫了。
她的这个作品很多人说唯美,是深海人鱼和误入的人类的交缠。
看上去跟倒是毫不相干,甚至蛮小清新的。
其他人可能看不懂,但是宣流看出了点申遥星愤怒。
隔了那么多年,申遥星藏得那么好,但是她依旧无法摆脱那段是噩梦也是美梦的过去。
无人可说无处可说,不想算了,就都在这里了。
所以宣流之前不敢告诉她。
一层层叠加的疑惑和痛苦愧疚,烧得她如同刮鳞般的疼。
可是这个时候申遥星的眼神分明藏着拨开云雾般的澄明,宣流却不敢和她对视,没人知道她心跳如擂。
申遥星哼了一声:“这么勉强吗?”
她看了眼收银台上面的屏幕,年前看到的人鱼概念图经过正式的发布会已经落地了,出了预售款。
价格不菲,是一般的学生党和上班族都承受不起的价格。
但上面的人鱼太好看了,仿佛是活的一般,特殊工艺做成的肌理仿佛真人,能蛊惑人情不自禁地去触摸。
申遥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也不是她多想,主要是沃森眠这个系列的人鱼好像一直跟之前做的传统人鱼作品不一样。
像是自成体系,暗黑梦幻戏,说不上童话,也说不上阴森。
跟盲盒系列画风不一样。
这家分店一共两层,楼上还没开放,申遥星还在问宣流跟伏芷兰之前去研发会的事。
楼上有人一直看着她们。
楼下的人抬眼看不到上面,上面的人却能通过玻璃看清楚。
“温总,那位女士,就是广告大赛的获奖者。”
沃森眠本来在各个方面都有涉猎,只不过近几年在潮玩打出了名气,但这并不妨碍在原本领域的知名度。
而申遥星参加的插画比赛也只是为了迎合这一年的规划。
温问旋做了沃森眠很多年的boss,只不过这几年才上了心,很多人也挺诧异她一个做研究的怎么会关心起这方面。
甚至还把总部迁到了b市。
可是没人敢问,毕竟这个利益盘根错杂的公司最大的掌权人是她。
女人看上去完全没有她这个年纪给人的老态,反而年轻得过分。
看上去猜不出具体的年龄。
她的金发柔顺地垂在胸前,茶色的墨镜摘下,却是一双异瞳。
一只黑眸,一只蓝眸,看人的时候总让人毛骨悚然。
百科上搜到的温问旋的照片看起来柔和很多。
她的声音同样很轻柔,像是一朵蔷薇绽开,让人不好意思打扰,“是那副《深海梦境》?”
助手点头。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站着的金发女人,温问旋长得并不算漂亮,但是胜在秀气。对方乍看看上去宽厚温和,很符合学者的身份。
但这只是现在,她少年时,这种混血偏东方的面孔反而不见温顺。
也并不好相处。
“那她身边的那位,坐轮椅的小姐……”温问旋撑着脸,正好这个时候宣流抬眼,可能在看上面的横幅,“参加过研发会?”
助理没想到她记性这么好。
“是的。”
“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只能携配偶出席吧?这样看,申小姐才是她的妻子?”
助理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这位日理万机,进驻国内后忙的要死,没想到还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是研发部的伏芷兰,她说和您报备过的。”
助理胆战心惊,却没想到听到温问旋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
她撑着脸看着那张酷似故人的脸,声音都兴奋地颤抖,那天在看到宣流之后,她都快激动疯了。
这么多年,她总算找到了这个孽种。
尤嫚死活不肯告诉她的赃物。
我纯洁美丽的人鱼小姐,怎么会有这样肮脏的孩子呢?
“宣流?你看什么?”
申遥星陪宣鸿影付了款,看宣流还抬着头,也看了过去。
二楼就挂了敬请期待的横幅。
“有人。”
宣流垂下眼,她总觉得这个味道,有点熟悉。
“没人啊?”
申遥星又看一眼,上面明显没装修好,漆黑一片。
“是我看错了。”
宣流笑了笑,“你们买完了?奶茶好像过号了。”
申遥星急忙推着她往外跑,“那完了,我的奶油顶要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些自主问答。”-
18岁的宣流最看不起什么?
想要白头偕老的人;-
18岁的宣其品生日许下的愿望。
——初恋即一生——-
18岁的宣鸿影最缺什么?
轰轰烈烈的爱情;-
18岁的申遥星最想要什么?
钱……-
尤嫚跟祁荔怎么遇到的?
人鱼第一次来到b市坐地铁没零钱-
祁荔私宅仓库锁的那间房有什么?
纸扎人……-
宣鸿影目前的职业规划。
没有……
🔒76.狡猾
宣鸿影的作文到底还是在报到的凌晨赶完了,申遥星看她一副要哭哭不出来的样子恨不得当场录个视频。
又觉得太过缺德,没做家长的公德心,也就作罢。
她还问了宣流一嘴:“那你怎么能说哭就哭的?”
这个问题半天得不到回答。
正月十六的凌晨月亮还一直挂在这个老洋房的头顶,月亮的余晖从窗户洒进来,就那么一小片,申遥星翻了个身,侧身看向宣流。
对方一张如玉的面庞呼吸浅浅,像是睡着了。
申遥星看了她好半晌,这么朦胧的光线,她居然也看得清楚似的。
“因为你。”
宣流骤然发出声音,申遥星吓了一跳,她整个人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人一拉,扑在了宣流身上。
电热毯早就关了,被窝被体温暖得滚烫,申遥星忍不住锤了这个人一下:“你吓唬谁呢?”
宣流啊了一声:“你老偷看我。”
“胡、胡说!”
申遥星趴在宣流身上,“我才没偷看。”
她俩的身体贴在一起,住在一起久了,身上的味道好像都变得相似。
申遥星还闻了闻:“这次的凝香珠味道不错吧?”
宣流慵慵懒懒地嗯了一声,申遥星还指望她夸自己两句,结果就听宣流说:“你身上一股草味。”
申遥星突然就清醒了,她很重地啊了一声,“草什么草,你说话文名点。”
她还欲盖弥彰地拢了拢自己的睡衣:“宣流我告诉你啊,我明天要上班的,不准搞我。”
宣流轻笑了一声:“我发情期都过了。”
申遥星:“你一年到头就做俩月爱是吗?”
这话可不好回答,宣流摇头:“和你的话随时可以。”
申遥星就差点蹦出一句臭不要脸。
但转念一想,这人就是这样。
“什么草味,我买的凝香珠是兰花味的,可好闻了,鸿影也这么说。”
都十二点多了,在宣流监督下抽抽噎噎哭不出眼泪的宣鸿影一边嗦奶茶一边补完了作业,早早上床睡觉。
大人却睡不着,宣流想的是那熟悉又陌生的气味。
人类闻不到,就比如她身上这个可爱的老婆,只会咋咋呼呼地问草什么玩意。
宣流:“我说的味道,不是这些,是人本身的味道。”
申遥星又自己闻了闻,又去闻了闻宣流的,不小心闻得一些夸张,把宣流睡衣的纽扣给开了。
如果不是光线晦暗,她觉得自己有点像个采花贼。
宣流却按着她的后脑勺,示意她亲亲自己。
申遥星挪了挪嘴唇,咬了宣流的耳垂一口。
宣教授在学校论坛从期末被挂到新学期即将开学,无非是她的选修课又挂了好几个摸鱼的。
骂声四起里又夹着点花痴,一些小姑娘嗷嗷叫着如果宣老师是自己对象就好了。
老婆也行的老公。
申遥星在跟此人相亲之前曾经特地看过宣流学校的校内论坛。
一些精华帖总会有一些虎狼之词,比如宣教授向来穿得禁欲,总是让忍想狠狠地……
当然此用户被永久封禁了。
但是这条却被人截图轮了几百回。申遥星一开始看到还觉得夸张,等真的见到宣流觉得也不太禁欲,毕竟人挺温和的,压根不是不搭理人的类型。
等她跟这人真的先婚后爱,的爱之后,禁欲彻底撕掉。
禁欲个⚹⚹,分明是纵欲。
但怎么说呢,跟宣流一起自己做自己的事,其实还能品出一两分……
越发让申遥星意识到自己是个禽兽。
就比如此情此景,蛮想干点别的。
“那你什么味道?”
申遥星含含糊糊地问,宣流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不是明天上班么?”
申遥星:“那你还揉我屁股,我那么翘的美丽屁股。”
这个时候她居然有心思学宣鸿影说话。
宣流恢复记忆以后不是没偷摸去申遥星学校看过她,但也只是远远一眼,没说过话。
申遥星此人乍看高冷,同学之间的口碑都非常正道的光。就算再亲近,像周冷翘,也很难全部窥见此人的骚包。
所以在宣流相亲之后把人骗取结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现在感觉哪哪都对,乡下来的大葱姑娘其实有点色厉内荏,真的性格跟洋葱一样,需要人一层一层去剥。
宣流仗着配偶的身份,却还是人鱼的时候就被这个人诱得留下了眼泪。
申遥星藏得很好,她才是那颗明珠,被发现的时候哪怕灰扑扑也让宣流觉得闪闪发光。
“我揉揉犯法吗?”
宣流笑了一声,“你的味道很特别,有点像深海里的一种植物。”
申遥星:“虽然我家有鱼塘,但里面也不种海草。”
她琢磨了一下,可不就是海草吗?
突然怒了,又咬了宣流一口,“我难道是腥臭的吗?”
宣流微凉的手往下,“不腥臭,很清新。”
申遥星翻了个身,怕压太久吧自己这看着就时日无多的合法配偶给压死了,“那是什么东西。”
宣流:“菱草。”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跟申遥星解释:“就好像猫跟猫薄荷吧。”
申遥星哦了一声,“鱼的。”
宣流:……
“不对啊,这又不是我的问题,你自己发情还怪我了!”
申遥星也无语了。
“那你呢?你什么味的?”
宣流:“鸿影说我是酒味的。”
申遥星:“难怪呢,每次跟你做完我都会断片,还以为自己喝醉了。”
她这话接得太过丝滑,饶是宣流也无法反驳。下一秒申遥星抓起宣流的手:“我不信了,我再闻闻。”
她跟吸猫似得闻了好几下,只闻到了自己的醋味。
最后酸溜溜地点评:“那鸿影什么味的,你们人鱼只能闻到人鱼的,那你丢了我找鸿影是不是就行了?”
她在心里想:还人鱼,不是海狗是什么?
宣流抱住她,“鸿影是海苔味的。”
“哪有这么容易的,又不是导航。”
她感叹了句:“要是真的能找到就好了,像我爸那样的,跟我妈感情那么好,也找不到我妈在哪里。”
申遥星当初知道宣流是宣其品生的差点没吓死,但又想到宣流这压根没见过亲妈。
就算,宣其品能生孩子,这也到底是个男的。
申遥星心情复杂地想过,寻思着自己老婆的爹也太不容易了。
“我对人鱼的了解太少了,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鸿影之外的人鱼。”
申遥星能听出宣流声音里的颤抖。宣流的追求申遥星当然知道,这人因为自己是人和人鱼的后代,研究申遥星压根不懂的遗传学和基因学,平时就是看海域图,这样的身体还出去考察。
为的就是找到其他人鱼。
让宣鸿影回家。
申遥星抓住她的手,“能找到的。”
宣流:“遥星你知道吗?我最近总觉得我快找到了。”
那天在宁湾,她也和申遥星说过。
但是申遥星没追问,因为宣流看上去太疲惫了。
“那你有没想过,万一你妈妈已经……”
宣流:“我想过。”
其实祁荔也委婉地提过,尤嫚失踪得太突然,宣其品回忆那天,尤嫚只是和他说要去国外演奏,三天就回来。
然后她再也没回来。
偏偏同行的人都说尤嫚还在街头买过香水。
尤嫚的职业算不上特别,但她对外也没怎么介绍过自己的恋人,同事也只知道这个东方面孔的演奏家有个年纪比她小男朋友。
哪里人,多少岁,一概不知。
宣流搂住申遥星,“但是我还是要找她。”
她把自己埋进了申遥星的胸口,近乎呓语地冒出一句:“我也好想知道我妈妈是什么样的啊。”
申遥星都有点想哭了,但她想到房子阳台那把椅子,又捏了捏宣流被自己咬得红肿的耳垂:“这个小区都是你的,那你当初闯进这个房子,也是想好的吗?”
她突然的旧事重提让宣流愣了一下,宣流摇头:“我当时都神志不清了……”
这个申遥星当然知道,台风天被人鱼袭击她自己复盘了八百次了。
她想问的是另一个,“那你原来的房子被淹,搬到这里,是故意的吗?”
申遥星早就想问了,在宁湾的时候才知道祁荔的工作,好家伙,今日良缘的总经理。
宣流这人明明早就认出自己,那相亲匹配到此人都指不定是宣流的早有预谋。
这一步步的,分明是早就给申遥星下了套。
申遥星还差点就坠入爱河,想来自己能这么快结婚还喜欢上对方,分明是当年纵欲俩月的原因。
身体还记得对方的气息,影响到脑子,自己脑子空了。
还特地搬到这里,一边观察自己,指望自己想起来。
等申遥星每天苦苦煎熬觉得自己精神出轨,这货还把马甲捂得紧紧的。
申遥星那点火又窜上来了。
她翻了个身,又把宣流按倒了,恨不得掐死对方。
因为申遥星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床头柜上的摆件都微微地晃动。
宣流睁大了眼,很惊讶申遥星突如其来的怒火。
“遥星……这个事不是过去了吗?”
宣流抓住申遥的手,倒是无所谓自己被掐着:“大半夜的不要动肝火,你忘了医生怎么说的了?”
前天申遥星还去了趟医院体检,还看了个中医。
这一年不是路边老中医,也没有所谓的喜脉,但是结果也差不多。
让她不要熬夜,早点睡觉,吃好喝好,心情放松,适当性生活。
这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吗?
申遥星更生气了:“宣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看我每天提心吊胆很爽?”
她想到自己搬进来后每天晚上做的春梦,对象还在自己枕边,迟来的羞愤快把她淹没。
没料到宣流还挺委屈:“遥星,我没有。”
她颓然预泣地看着申遥星,流过珍珠的人鱼也不是每次都能哭的,跟宣鸿影憋不出来差不多。
但是宣教授演技高超,挣扎中还打开了床头灯。灯光恰好给了她四分之三侧脸的光,打光完美,颜值从爆表到爆破,还在床上被按着,很容易激发某些人不为人知的癖好。
“那时候我家被水淹了,也是没办法。”
她声音气若游丝,偏偏带着点勾引的意味,“而且我们这都住下了,我爸都叫我把那房子给卖了,张罗这我们再买一套新的。”
其实按道理到这个地步申遥星就会松手了,但是今天有点揭不过去。
申遥星呵呵一声:“鸿影告诉我是你自己放的水。”
宣流的伪装面具都要裂开了,在心里骂了宣鸿影一句逆女。
又讨好地笑笑:“老婆,我只是想早点跟你住一起。”
申遥星:“那你把跟伏芷兰的聊天记录给我看看。”
宣流:“?”
作者有话要说:申遥星阅读篇目之;
A.《一家之主》
B.《婚恋一百分之同居篇》
C._____;
看到有人推荐八宝茶,真的蛮好喝的哈哈哈;
还有油茶也很好喝,之前老买,就是好甜好甜;
——这本本来就是合家欢啦——
很日常了……
过年打算写个番外,大家可以来我wb第一条看看;
——发现还是美强惨最多哈哈哈——
🔒77.说节制到底谁节制
宣流没想到申遥星铺垫了那么多居然是为了这个。
她哭笑不得,伸手捞起一边手机,很大方地递给申遥星。
“看吧。”
她的眉眼都荡着缱绻,“这点小事,还要拐弯抹角?”
申遥星拧了一下她的胳膊,“怎么,嫌弃我了?”
宣流:“哪敢啊?”
申遥星拿起宣流的手机,这人的手机壳还是申遥星拿丙烯diy的,不过用得有些久了,外面一圈都有些发黄,申遥星寻思着哪天再做一个。
那点火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消下去了一些。
“锁屏密码。”
宣流:“还要密码?你忘了录过你的面部解锁了?”
她就躺在床上,无所谓申遥星两腿叉开坐在自己身上,还伸手扶了扶身申遥星的腰。
申遥星哼了一声,解开了锁屏,在点开微信之前,又问了一句:“那我看你微信啊?”
宣流点头,没有半点被窥探隐私的不悦,看样子还挺喜欢申遥星这么积极的。
申遥星点开时宣流的微信,之前她瞄过,此人的备注都跟有强迫症一样,前面非要标一个大写字母加一条杠。
比如申遥星是A开头的,宣鸿影是B,宣鸿影当初知道自己是这个开头还很不满意,觉得自己还不如拍后面呢,整得跟二逼一样。
她后来觉得自己分明是真相了,改不了自己在宣流那边的备注,咬牙切齿地改了自己给宣流的备注——傻逼老宣头。
宣流没半点生气。
跟宣鸿影的一拳打在棉花上相比,申遥星还挺美滋滋的。
她点开宣流跟伏芷兰的聊天框,发现总共就没多少内容,一拉就到头,再拉到底了。
都是一些很无聊的内容,前半段宣流基本不回,等伏芷兰说了公司的事,宣流就多回了几个字。
好明显啊!!
申遥星看着都觉得尴尬。
大概是她的表情无语得特别明显,宣流握着她的手微微用了点力,也顺势抬起头,“检查完了吗?”
申遥星把手机扔给她:“算你识趣。”
她一脸死鸭子嘴硬,宣流也不跟她计较,反而抱起申遥星,让对方压在自己身上,“我对伏芷兰的公司更感兴趣。”
申遥星当然看出来了,她作了作够了,又叹了口气,躺下的时候看到床头柜上沃森眠送的人鱼盲盒玩偶,问宣流:“你之前说你找到你妈妈的线索了,是沃森眠吗?”
宣流点头,她这人平时看不出深浅,申遥星就算知道宣流在追查什么,也很难搞清楚一些关联。
“是你妈妈在沃森眠……”
说着说着申遥星又觉得是自己想得多,毕竟现实世界又不是美漫,怎么可能会有抓这些生物搞非法研究的公司。
没这么血腥吧,那个硅胶人鱼虽然逼真,总不会是真的人鱼皮做的吧?
房间床头柜的人鱼摆件是申遥星沃森眠盲盒最特殊的一件,独一无二,市场上没第二个。
是对她比赛作品的肯定。
宣流:“但愿是我多想了。”
她也没提很多别的,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就沃森眠这个阵仗,宣其品知道也是必然的。
宣流这个爹从小到大都没爹的样子,也不是说恋爱脑还分性别歧视,至少宣其品恋爱脑的属性一大半是尤嫚的失踪造成的,以至于年复一年回忆过去,即便单身多年,但都能靠那短暂的相处再体会热恋。
申遥星:“不然也太可怕了。”
宣流嗯了一声,她想申遥星再凶,也掩饰不了她纯良的本性,就算坏,也没想过世界上真正有活体研究。
“那你还要查的话,还要跟伏芷兰接触吗?”
申遥星问了又觉得自己白问,这个答案对她也不是很重要。反正她跟宣流都这样了,伏芷兰也插不进来。
宣流才不会告诉伏芷兰自己的身份。
哦对了人鱼一辈子只有一个配偶诶,那不是跟我锁死了?
申遥星又高兴起来。
“要的。”
但真的听宣流这么说,申遥星又不高兴了。
她忧郁地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我祖籍应该是……没什么。”
宣流笑了一声,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又怎么样,你吃醋的样子也很可爱。”
她话刚说完嘶了一声,申遥星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从宁湾回来那天祁荔还跟申遥星提醒要注意一下宣流的身体,搞得申遥星特别紧张,是宣鸿影看一眼都觉得自己这个残疾老母可能命不久矣的水平。
搞得宣流也哭笑不得的。
“没事,就是你压到我头发了。”
宣流和宣鸿影的头发都天生自然卷,去理发店是的老板都要感叹依旧太过丝滑的程度。
申遥星虽然年纪小,但是发量没宣流那么多,每天梳头看着地上的头发都能唉声叹气好半天。
多多少少有点嫉妒,此刻哼了一声:“凡什么!睡觉。”
宣流凑过去,亲了以后申遥星的脸,“晚安。”
她老婆没半点表示,还翻了个身。
宣流佯装惆怅地叹了口气,没隔几分钟,申遥星又转过来,亲了回来。
“改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呗,还是觉得你气色不好。”
宣流:“那是我天生白。”
申遥星:“干嘛,我想去你爸生孩子那医院看看怎么了,我都是你的人了还不允许我的开开眼吗?”
提到这茬申遥星那颗心就蠢蠢欲动。
在宁湾的那几天祁荔这个满世界跑的秃毛狐狸偶尔会说几个故事,申遥星才明白生物多样性五个字的辽阔。
人一旦开了好奇的口子,就压根抑制不住那种念想。
宣流:“知道了。”
申遥星:“不许拒绝我。”
宣流:“其他方面也不许拒绝吗?”
她问得揶揄,正好捏到了申遥星的七寸,顿时没声了。
寂夜无声,申遥星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到枕边人的一声好。
新学期开始,全家最闲的反而是宣鸿影。
不过作为一个潜伏在人类社会学习的人鱼,她的闲也是相对而言的,毕竟她新学期摸底考考得一塌糊涂,初一一共十二个班,一个班三十个学生,她是第三百五十八名。
申遥星拿到这个成绩都无语了。开学第一个星期,两位家长正好结束了最繁忙的一周,一个开会开得焦头烂额,一个改学生挂科的考卷改得头昏眼花,心情都不算好。
偏偏象湖国际中学初中部这学期搞了一个「家长信箱」,希望每次考试看到孩子成绩的家长在家长信箱写不少于一千字的心得,要结合家庭教育进行展开,等学期中期会统一刊登在班报上。
这种决策跟申遥星这种副科老师毫无瓜葛,她多半是个凑人头的。
但是她也不止是老师,还是家长。
换做申遥星老家的学校,家长忙着农活,大字不识的也有不少,这种给家长的任务那根本执行不下去。
但象湖国际学校不一样,入学连家长都要考试,倒也不像个别私立学校那样要双方父母都来考试。宣流也是参加过线上考试的,还提供了自己的学位证。
确保孩子有家长可以辅导。
虽然宣流教授对人鱼崽子的教育顶多能算滥竽充数,但偶尔还是要点面子。
毕竟生活在人类社会嘛。
申遥星叹了口气,看了眼坐在她和宣流对面低着头的小人鱼。
“你知道你后面两位同学是谁么?”
申遥星的声音听不出生气,但宣鸿影此刻紧张无比,还下意识地往后看,条件反射地说:“我后面没人啊?”
宣流笑了一声。
她周五下午满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学校发在校讯钉上的成绩单。
还有那飘红的家长信箱,在她点开的时候默认已读,完成了全班家长都传阅的任务,班主任满意地让各位家长在下周一之前针对此要求完成这一期的任务。
宣鸿影都快发抖了。
宣流这声冷笑差点没把她冻死,宣鸿影这才反省了自己,觉得最近有点得意忘形,以为宣流有了老婆就会温和。
根本没用,这特么混合双打了!!
她们仨都还没吃饭,申遥星这学期周五下午没排她的课,她就提前回来做饭了。
祁荔不知道去哪搞来了一袋板栗寄了过来,申遥星拿到就准备蒸板栗排骨饭。
这个时候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宣鸿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鸿影,你跟期末比根本没有进步,还退步了。”
申遥星站起来,她去厨房了,边走边说:“你后面是康子美,最后一名的同学因为卡鱼刺缺考一门。”
申遥星说得很委婉,烤箱烤的鸡腿已经熟了。在食物的香气中,宣流毫不留情地揭开宣鸿影最后一层遮羞布:“我看你平时反应挺机灵的,也不会卡鱼刺。”
她话里有话,宣鸿影头都要缩到桌子底下了,隔了好半晌她才说:“下次,我下次一定会考好的。”
宣流:“你小学也说这么说的。”
宣流从小到大没学习的烦恼,也可能是天生的。毕竟宣其品也算是学习不错,她们父女大专业方向都是一样,都算研究人员。
目前看,宣鸿影也没被熏陶出一点的灵光。
宣鸿影懊恼地啊了一声:“那是因为太难了,我不会。”
宣流:“哪里不会?”
宣鸿影哑口无言,宣流又笑了一声:“要我亲自教你吗?”
宣鸿影心里的腹诽还没说出来,宣流又说:“鸿影,你不要总想着自己不是人类,就不用学习这些。”
申遥星还在厨房切菜,她打算做个汤。
外面是暗下来的天色,冬天已经过去,初春的春风漾在这座城市。
这个破烂小区还开了花,申遥星不好意思摘,下班回来还买了一束路边的九块九的花束,插在桌上的花瓶里。
香气馥郁,更衬得这桌上的母女俩眉眼不似常人。
“你要做好回不去的打算。”
宣流一下班就面临育儿问题,她上了一天的课,还应付了几个要求重审成绩的学生,本来就很累。
声音都有点哑。
在宁湾跟祁荔说的那种感觉时有时无,都让宣流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啊?”
宣鸿影睁大眼了,她往前坐了坐,像是整个人趴在桌上似的。
“宣流,什么意思啊?”
她咬着嘴唇:“你有什么发现吗?”
宣流揉了揉眉心,往后靠在椅背上,顺手摘了自己装饰用的领带。
她那点学校的正经散了几分,露出了对家人的亲近。
宣鸿影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是下一秒她就闹了。
宣流嗤了一声:“你真好骗。”
那点严肃面孔撤了下来,她又去扯了扯宣鸿影还放在桌上的书包,看着那透明外层放的人鱼盲盒玩具,显摆似的。长得跟申遥星放在床头柜的不一样。
更圆一些。
“你上课都要带着这些东西?我看了下你的账号,钱还拿去给主播打赏?能不能节制点?”
宣鸿影迅速把书包从宣流那抢回来,抱得紧紧,“才没有,你不准没收啊,我下次……下次肯定不考倒数!”
这俩娃娃还是宣鸿影费尽千辛苦兑到的,因为全国就没多少,完全是她在网上进行炫耀的主要来源。
出门也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不懂的以为只是玩具,懂的人完全会羡慕。
那种羡慕的眼神能让宣鸿影快乐一天。
可惜她监护人完全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潮流,从自己的文件袋里抽了张A4纸,笔往上一搁——
“那你写个保证书吧?”
宣鸿影啊了一声。
正好申遥星过来,她求助地看向一家之主。
申遥星不仅没组织,还乐见其成:“写呗,确实要落实一下了。”
宣鸿影在心里泪流满面,心想:好一对雌雌双煞!
作者有话要说:宣鸿影:你懂什么叫追求。
宣流:我懂追老婆。
宣鸿影:我成年的话要什么老婆有什么老婆。
后来证明,纸片人老婆很多,活的一个没有。
【一些qun机器人问题】-
宣其品最喜欢看的系列电视剧;
——聊斋志异——-
宣流最近苦恼的事;
——申遥星想要戒色——-
宣鸿影对尤嫚的印象;
——绝世美女——
【算了,老头高兴就好】-
宣鸿影今天看的漫画、
《 与妖结婚!天狗大人的临时新娘-》-
申遥星对尤嫚的印象;
现在:天妒红颜;
后来:驭夫有术;
我一般是连载完结会适当删绿字的……所以也一直没备份过绿字;
大家看个热闹就行和正文也没什么关联;
求个评论补补分8-是放假了吗感觉没人了……
谢谢营养液和投喂nie-破费啦
🔒78.特殊课程
宣鸿影的保证书被宣流影印放大,最后还裱了起来,挂在门进来就看到的墙上。
申遥星都没想到宣流能想到这损招。
也难为她这个写从小到大不知道倒数为何物的半人鱼如此费尽心机地激励自己的倒霉崽子了。
宣鸿影也没想到宣流如此阴毒,她很庆幸自己这个家没有什么家长的朋友来串门,不然也太丢人了。
如此别具一格的激励方式还被宣流发给了宣其品一份。
比起宣流还要几分脸面,宣其品反而不知羞耻是什么东西,还问宣流要了这张保证书的原稿,放进了他的保险箱。
和老婆给他写的孕期日记一起封存,美名其曰老头子的子孙满堂。
宣流跟申遥星说的时候自己也有点无语。
宣鸿影本来只是一点羞耻,但被爷爷这么对待,只感觉遭到了奇耻大辱,愤愤地宣布下一次考试要一雪前耻,然后拯救自己那宛如狗爬也能被宣其品吹成当代树梢挂蛇的保证书千字文。
在宣鸿影同学将近一个月食量大增的挑灯夜读下,她在春游来临前的一次月考取得了前进二十七名的成绩。
从全年级倒数第三变成了倒数第三十,整个人志得意满地去宣其品那取回自己的墨宝,还多顺了两张蛋糕卡,满意地来向宣流讨债了。
宣教授懒得搭理她如此不知羞的得意。
倒数第三十在宣流眼里跟倒数第三依旧没有区别,但是申遥星还挺高兴的,在学校组织春游前一个晚上带着宣鸿影去超市采购了。
宣流更不高兴了。
她这学期本来就很忙,基本只有周末才能跟老婆贴贴,却还要被宣鸿影这个没眼力见的人鱼的占据美好的二人世界。
宣鸿影完全沉浸在自己要去海洋公园春游的快乐,压根没在乎监护人那点不高兴。
“宣流,你干嘛用脸骂我,这次说亲子春游啊,你可以来的,反正申老师也要和我们一起的。”
亲子活动定在周五,本来是放在周六的,被全校老师提议改换日期不牺牲双休,这个结果申遥星也非常满意。
下楼去开车都美滋滋的。
宣流周四下午没课,还要评学生的作业,她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睨了宣鸿影一眼:“我明天有课。”
宣鸿影哦了一声:“你不能换吗?那好惨哦。”
她这话完全雪上加霜,宣流放下笔:“你零花钱不想要了?”
宣鸿影嘿嘿一声:“不在乎……爷爷说我进步好大,给了我好多。”
宣其品这老头总是在宣流本来不甚有威严的家庭教育上雪上加霜,要不是知道这个爹是因为的守鳏多年脑子出了问题,宣流都要觉得他是故意和自己作对。
“宣流,那你去不去超市,不去的话我不等你了,申老师都下去开车了。”
宣鸿影回来就换下了校服,那头发的辫子看起来跟粗壮的麻花一样,就说太卷,随发戳出来让人看着都觉得痒。
宣流沉默了一会,“去。”
申遥星从小到大就没春游过,春游是家里最忙的时候,她的同学多半也要帮忙。
更别提亲子活动了。
大学社团倒是有什么踏青,她没参加,后来反而是在春天陪着孔九缪去过湿地看花。
都是拍照的命。
只不过那时候没什么抱怨,现在回忆起来反而觉得自己留下的照片不多。
她开车的时候看副驾的宣流沉着脸,在等红灯的时候拍了她一下:“想什么呢,一脸严肃。”
宣流凉凉地说:“这个月的「家长信箱」啊……”
申遥星笑了一声:“我们当初不是商量好了的吗,轮流写。”
当事学生坐在后排,假装心无旁骛地打游戏。
宣流:“春游到下午吗?”
申遥星点头:“海洋公园很大,肯定要一天的。”
宣流一脸恹恹,“我也想去。”
她的声音听上去好委屈,好像也是个童年孤独的小朋友。
“你上午没课就来呗,吃完饭再回去也来得及。”
知道宣流现在的腿自己能站还能勉强几步申遥星放心很多。
只不过到底不能持续很久,平时还是宣鸿影口里感叹的我那残疾的老母。
申遥星好笑又心疼,见她这么低落,又忍不住心软了。
“还是我早上来接你过去?”
她想了想宣流的课:“不过你学校不好调课,我得先把鸿影送到学校去再和你去。”
宣流想到这学期自己奇葩的选修课居然放在了上午,她叹了口气:“让鸿影自己坐地铁去学校不就好了。”
假装打游戏但其实在偷听的宣鸿影:……
这个世界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自从申遥星跟宣流结婚,宣鸿影就没再挤过地铁上学。她小妈温柔善良,除了早上比她起的还早让宣鸿影彻底戒了踩点上学的习惯外都挺好的。
现在让我坐公共交通上学简直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宣鸿影满怀期待地抬眼,期待镜子里的那张漂亮的小妈脸能拒绝宣流的提议。
“也好。”
宣鸿影心碎一地,她在这个时候又很痛很自己不会哭的体质。
好想装装可怜啊,看来以后要学宣流兜里常备眼药水了。
第二天宣鸿影背着装着零食的书包去了学校,在早高峰的拥挤里痛骂了宣流一顿。
她出门的时候她妈和小妈还在被窝里。
申遥星跟年级组长请了假,打算早上去蹭一下自己老婆的课。
她跟宣流都是老师,作息不一样,更别提对自己老婆工作内容的了解了。
申遥星平时七点半就要到学校,宣流倒是不用这么早,她上午没什么课,都可以慢慢悠悠过去。
半人鱼厨艺不精,但依旧执着于厨房,等申遥星晚上回来,经常能看到厨房垃圾桶的残渣,还有都黑了的钢丝球。
显而易见是某渣厨房人的杰作。
这样的人,泡泡咖啡就得了吧。
因为申遥星没出门,宣流还难得赖了一下床。她睡眠质量向来一般,跟申遥星在一起之后明显好睡多了。
祁荔说她这是温柔乡效应。
宣流不置可否,还颇为得意地笑了笑。
宣教授哪怕上学期挂了不少人,今年的选修课依然座无虚席。
申遥星兴致来了,早上还换了身自己在学校凹成熟的打扮,换了个超大的帆布包,活像个新生。
“宣老师怎么样,我能去你的课吗?”
宣流:“那你可能要早点去,不然没座位。”
申遥星:“这么火爆的吗?”
事实证明她真的低估了宣流的选修课到底多红,她还提前半小时到,根本没用,教室的位置早就满了,最让人震撼的是后排和走廊都有人放了板凳。
上学期被宣流挂科了的学生都本学期锲而不舍,没挂科的甚至还在本校论坛开了贴,取了个牛逼哄哄的名字——
《史上最全宣教授选修课通关攻略》
申遥星:这打rpg呢?
她跟宣流在停车场分开,自己混入上学的人群,看上去的确融入得很完美。
宣流从前一个人上班,跟学生的关系也没到一起吃饭的地步,同事也就算下班路上说几句,更别提校园恋爱。
顶多是看学生谈恋爱难分难舍,同事在办公室聊几句。去年她的学生助教跟学妹谈恋爱,搞过类似这种心照不宣的情侣情趣,宣流还觉得这是胡闹,多浪费时间。
现在申遥星这样,她居然还很期待。
申遥星为了装得像一点还带了笔记本和平板电脑,煞有其事地让宣教授给她发上课的资料。
等她好不容易找了个有事没来的学生的位置坐下,发现这些资料她也看不懂。
而她老婆,哪怕坐在轮椅上,依然让人抬头都觉得仿佛头顶有圣光。
底下的学生交头接耳,毕竟不是新学期第一课。这寒假抢的新学期选修课,到第二个月还是有点新鲜感的。
就是作业不好做,跨专业那简直让人想死。
申遥星刚坐下,就听到旁边的女生跟她侧边的说话:“要死了要死了,我还没交总结,我现在发给宣老师她还收吗?”
“肯定不收啊,你怎么这都能超时啊,你别看宣老师笑眯眯的,挂科率很高的。”
“我知道啊。”
隔壁的女生嘟起嘴,大清早就买了杯咖啡,狠狠喝了一口,“但是我也想看看这么难选的课到底什么样嘛。”
申遥星:真的勇士。
虽然选修课不这么要求专业,但是这种海洋类的,感觉也不是很好写作业啊,怎么还有画图的。
宣流,你未免要求太多了。
“不过也没事,期中测试能补点回来,你全勤基本就能过了。”另一个女生安慰道。
申遥星坐在位置上,抬眼看下面讲台的美女老师,宣流的课件已经在幕布上了。
她上班不上班穿着都便正经,卷曲的长发跟宣鸿影虽然如出一辙,但宣鸿影就跟炸开的扫把一样,宣流给人感觉就有种清纯的性感。
好矛盾哦。
申遥星撑着脸,她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宣流发给她的上课资料,申遥星对海洋植物也没什么兴趣,跟这一大部分人的目的一样,看脸的。
“这节课的资料我已经发在班级群里,课前我先点名……”
前后左右本来松散的学生突然都直起了腰。
“这次能点到我吗?”
隔壁的女生从包里掏出纸笔,一边小声跟她以为的「朋友」说:“你掩护啊,我要多拍几张。”
申遥星:“?”
申遥星这个位置本来是有人坐的,没一会就走了。
她旁边的座位空着,放了书占了座位。
宣流拿着名册点名,她的声音本来听起来就温润,跟腻味不沾边,反而给人一种戛然的感觉,还没入耳,就已远去。
“王鸣以。”
“到。”
“陈骊。”
“到。”
……
她也没有全点,基本上挑着点到,申遥星就看隔壁的女同学拿着手机拍了几张。
还没收下手机,就被宣流点到了。
慌忙地应了一声,宣流的目光看过来,却落在申遥星上,似乎上停留了一会。
申遥星就笑。
等下一个名字响起,身边的女生说:“我的天呐,宣老师是不是发现我拍她了?”
“你想多了。”
“那肯定是我今天特好看,她看呆了。”
“你是不是没睡醒?”
……
女大学生还挺有意思,申遥星差点没笑出声。
旁边突然传来声音,有人弯着腰过来,整个教室就申遥星边上还有空位,放着一个电脑包。
这人翻下凳板坐下,以为申遥星说帮她占座的熟人,还没看她就说:“赵心你可以啊,我还以为你约会去了,没想到这么努力。”
申遥星有点尴尬……
下一秒宣流的声音响起——
“申遥星。”
申遥星一个激灵,茫然地抬眼,却发现宣流冲她笑了笑。
申遥星答了个到。
没想到旁边的女生猛地转头,震惊地看向申遥星。
申遥星还看着宣流,她的头发本来就没再留长,垂在肩上,也不是很平,但是很清爽。
天气转暖,申遥星穿了件白色的拼色长袖,前短后长,高腰牛仔裤勒得一截细腰。
她长得就有种冷玉一样的好看,但是在人群里也不算能一眼看到。
“申老师?”旁边的女生小声喊道。
申遥星转头,这才正眼看到对方的脸。
有点眼熟,但她不记得了。
对方却很高兴,惊讶得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而讲台上的宣流收回名册,再看了申遥星一眼,发现对方居然跟旁边的学生说话。
有点不高兴。
她怎么跟谁都聊得起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绿字-学校time”
康子美在教学楼遇见宣鸿影。
康子美:鸿影,你、你的这个书包透明的啊。
宣鸿影把书包递过来:好看吗?
康子美:书包好看。
宣鸿影:我说的是这个布鲁里!新出的角色!可爱吧?
康子美:像我。
宣鸿影:你在说什么啊!这个是美人鱼啊!
康子美:我喜欢美人鱼。
正好同班同学经过,宣鸿影拉了个人:这个系列的盲盒你觉得好看吗?
对方也玩,羡慕地说:这不是限量吗?人鱼系列真的太好看了,出吗?
宣鸿影:不出,可以给你拍照。
康子美插不进话,就杵在一边。
宣鸿影都走到教室门口了,她对康子美说:你该上课啦。
康子美:可以给我拍照吗?
她指了指宣鸿影的书包。
宣鸿影:哼哼,说痛包哦,拍吧。
当天,徐觅双收到女儿的新消息——
“妈妈,我也想要这个盲盒系列。”
徐觅双回:什么盲盒,你怎么发了鸿影的照片?拍人照片前要征求同意的。
康子美:她同意啦。
后来宣鸿影在申遥星的手机上看到了自己的无滤镜照片,气得面容扭曲——
都不给我开美颜!!
🔒79.厮混
申遥星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隔了一会才想起来对方是她以前带过的学生。
但这想起来跟没想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看申遥星半天都叫不出自己名字,女同学有点失望,“您不记得我了啊?我叫范芙樱,几年前培训班,你教过我的。”
这个女生一头长发扎在脑后,发尾染的颜色跟鸡毛掸子差不多,极具个性,也挺有特点。
申遥星噢了一声:“原来你考上这个学校了啊?”
对方点头,还有点不好意思,“专业一般吧。”
申遥星撑着脸:“你怎么会选这门课。”
范芙樱看了眼已经在讲课的宣流:“她长得好看,我听个新鲜。”
申遥星:……
确实是挺新鲜的,这在座的学生认真听的屈指可数,聊天的也不少。
“那申老师你呢?不是比我高两届,早就毕业了吗?”
申遥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课件,“我来凑个热闹。”
范芙樱想到当年自己跟申遥星献的那些殷勤,压根不起作用。
毕竟培训班只有部分老师是固定的,申遥星当年只是兼职,第二年就没再来了。
范芙樱也不是加过申遥星微信,一直也没怎么聊天。
对方好像也没那个意思,逐渐就淡了。
哪能想到还能在自己学校碰上。
申遥星记起范芙樱,就会想到自己大一的那个暑假,想到此刻在讲台上的半人鱼,突然挺感慨的。
“是吗?”
范芙樱总觉得不太对,但能再见申遥星,她又挺高兴的,一边挑挑拣拣地说一些这些年的事。
申遥星现在的微信还有范芙樱,只不过对方很久没跟自己发消息,也就没什么印象。
反正她就说来凑数,听不听课都无所谓。
“我还以为你第二年也会来教我,没想到就再也没见了。”
范芙樱的手无意识地扣着自己随行杯的挂饰,当年的小姑娘长大了,申遥星隐约记得她那时候长得脸圆圆的。
“公司太远了,我后来就找了个包吃包住的去兼职了。”
申遥星笑着说,她本来就生得又种秀气到极点的清透,哪怕看着高冷,也不会让人对她印象差。
范芙樱噢了一声,想到那年暑假,她在同学的怂恿下去给申遥星送小蛋糕。
希望对方能改口,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
可惜这个漂亮的小申老师哪怕性格再好,也并不是耳根子软的人。
范芙樱再软磨硬泡,都没办法得到一句好的,只能作罢。
“所以啊,我当时邀请申老师你去我的生日会,好歹咱俩还能吃顿饭。”
范芙樱到底有点遗憾,申遥星算是她的初恋,和世界上大多的初恋一样无疾而终,甚至是暗恋的初恋。
“唉,反正这么多年,你也不记得我叫过你了。”她低低地说。
台下听课的学生不认真听是常有的事,宣流平时也不在乎,即便是申遥星来听她的课,宣流也没指望申遥星能听懂。
宣流以为申遥星顶多也就玩玩手机,却没想到她跟隔壁的女同学聊得忘我,甚至还越靠越近。
前排围观的学生都觉得宣老师今天心情不好。
申遥星压根没察觉,她说了一句记得。
“那天我有事。”
范芙樱哑然地看着她,有点不可置信:“您还记得啊?”
申遥星点头,“你不是大暑生日么?”
范芙樱眼睛都亮了。
申遥星能记得纯粹是因为那天她去路边江湖郎中那看了病,差点被诊出喜脉。
这实在太深刻了,搞得申遥星根本忘不掉。
记得范芙樱的生日也是因为那一天。
“我好感动。”
范芙樱留着长发,是最近很流行的直切,她还夹了好几个发卡,看上去跟糖果似的,挺可爱的。
申遥星笑笑,又有点心虚了。
这姑娘本来就是话痨,当年申遥星给她讲作业,她也能叭叭好半天。
好不容易跟青春期的初恋女老师重逢,范芙樱甚至忘了去问申遥星怎么还有课件的,就说起自己的专业,遇到的事,又扯到她们都认识的谁谁谁,这么一节课就混过去了。
宣流上课布置的作业都是统一发在群里的,铃声一响,学生就陆续走了,也有几个跟她搭话。
宣流答了之后又向申遥星那边看去,发现这人还在聊。
有什么好聊的,那女孩有我好看吗?
宣教授不肯承认自己是宣鸿影口中的老牛吃嫩草,在颜值方面对自己有种天然的高傲。
大概是她看得太明显,围在她边上还没走的学生正好是宣流的直系学生。
她也循着宣流的目光看去,发现远处那个坐着的俩女学生,有个特别像自己见过的……师母。
“宣老师,师母今天来听您上课啊?”
学生背着包,问了一句,路过要走的学生也好奇地过去。
一个跟另一个说,最后都看向申遥星。
宣流结婚的事在校园网上短暂地出现过,因为底下跟帖出了不文明的评论,最后被封禁了。
像范芙樱就没看到,况且宣流虽然有名,但大多时候都是在本院的论坛出现,不会出现在艺术系的论坛。
全校也只有选修大课的时候才会混杂各个专业的学生。
宣流嗯了一声。
申遥星说着说着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她发现很多人人看她这边。
范芙樱也注意到了,她看了一圈周围,发现是以任课老师为中心的。
“下课没点名吧?为什么宣老师看我?”
申遥星刚才看宣流还被学生围住,没想这会都结束了,而且眼神还挺可怕的。
申遥星站起来,匆忙地跟范芙樱说:“那我先走了啊。”
范芙樱诶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那有空吃个饭,就看申遥星跳着下了台阶,走向讲台。
然后握住了宣流教授的轮椅扶手。
啊?
她一脸茫然,刚好问宣流问题的学生要往后门走,看范芙樱呆滞地看着,诶了一声:“同学,你跟师母认识啊?”
范芙樱:“什么?”
对方还挺惊讶:“你不知道她是宣教授的老婆?”
范芙樱的表情活像被雷劈了。
那边的申遥星不知道低头跟宣流说什么,从肢体看就亲昵无比。
“你是别的系可能不太清楚,宣老师结婚有段时间了,好浪漫哦,师母还特地来听她上课。”
这个学生的同学站在一边打岔:“浪漫什么,没看宣老师都不高兴吗?肯定是偷偷来的。”
范芙樱一脸茫然,她跟了出去。
申遥星跟宣流解释了一句:“你不是还要回答课后问题吗?我就跟我学生聊了几句啦。”
宣流压根不掩饰自己的酸味:“你学生有这么大的?”
她的口气乍听还算平稳,但是架不住内心似有若无的嫉妒,尾音绷不住,微微劈了音。
申遥星笑了一声:“不是吧,这就吃醋了我的宣老师?”
她低下头,在宣流耳边开玩笑。
等宣流嗯一声,申遥星就收敛了一些,推着轮椅往外走,一边说:“我遇到你那年在兼职啊?”
“这事说到底还和你有关系……”申遥星顿了顿,想到那令人啼笑皆非的喜脉,“要不是你,我至于那么痛苦么?”
那段时光申遥星嫌少跟宣流提起,毕竟这位凶猛人鱼的视角,是被困在廉租房里等她回来的两个月。
是什么都记不得的白痴,是在外面奔波的兼职学生。
白天她们没有交集,晚上却纠缠得像是会永不分开。
这永远是宣流的死穴,她伸手拉住申遥星的手:“对不起。”
申遥星笑了一声:“那个女孩还邀请我给她过生日,我说不去,她就给我了一个蛋糕。”
她的口吻突然揶揄起来,故作哀叹地哎呀一声:“也不知道是谁,一口吃到了,害我一点奶油都没甜到嗓子眼。”
申遥星小时候就没怎么吃过蛋糕,她妈给她过生日也就煮个面。
蛋糕店要去县城里订,一来一回得花上不少时间。
宣流记起来了。
她拉了一下申遥星的手,那点理直气壮的嫉妒变成了不安和愧疚,是申遥星对付她的一贯武器。
“等会买蛋糕去。”
宣流抬眼看申遥星。
正好是下课的高峰期,好多教室都涌出人来,申遥星推着宣流依旧很显眼。
宣流一向独来独往,她标志性的轮椅谁都认得出来,这个时候很多都很惊讶地看着跟她说笑的申遥星。
“那个女生谁啊?坐轮椅的我知道,是宣教授,我的天呐,居然有人能跟她靠这么近还不晕倒?”
“第一次看宣老师这么和颜悦色……”
“这个老师不是一向很温和的吗?”
“屁啦,给你看看的温和,你要是上过一次她的选修就知道期末多可怕了。”
“这俩人颜值好高啊,这个女生哪个系的啊,这么好看没道理不认识啊?”
“我看有人在快递群说这是宣教授老婆……真的假的,虽然是知道她结婚了,但是……”
“我的二手闲置群也有人发了,真的是宣老师的老婆诶,好年轻啊,可恶,是我喜欢的类型……”
申遥星其实挺发怵的,毕竟人多。
她也不是社恐,恐的是被人盯着。
“吓死我了,怎么这么多人认识你。”
申遥星把包丢到坐在副驾的宣流身上,“我都快被看死了。”
宣流笑笑:“那是看你好看,那我们去买个蛋糕……诶?”
申遥星的手机突然来了好几条微信消息,自从上次检查了宣流的手机,申遥星礼尚往来,把自己的指纹解锁也录了一个宣流的。
这个时候宣流拿着,正好给开了。
是一个没有以前聊天记录的微信。
昵称叫勇敢小范范。
发了一条很长的微信消息,一个页面框几乎放不下。
申遥星:“走啰,去找鸿影去了……你在看什么?”
申遥星开着车,“有谁给我发微信了?鸿影吗?那你告诉她我们马上就到……如果到了的话是午饭时间,我们还可以一起吃个饭,我去布歌买个小蛋糕。”
宣流没回,她看得很认真。
在申遥星忍不住看她的时候,宣流念了出来——
“宣老师,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这么多年,不说出来觉得有些遗憾……”
宣流念得不带任何感情:“高二那年第一次遇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
申遥星:“你念什么玩意啊?”
宣流:“给你的情书。”
申遥星:“范芙樱发我的?”
宣流:“你不看都知道啊?”
她这纯属没事找杠,申遥星都笑了:“信息对得上啊。”
宣流:“你记得这么多?”
申遥星:“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
宣流:“你没告诉我她喜欢你。”
前方是红绿灯,申遥星减速:“这有什么可说的,都过去了,我当年也没回应过。”
宣流不说话了,她看着这个真挚的情书,想到自己贫瘠的高中生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别人高中就遇见申遥星了,而自己……
不过她最近的确有些多愁善感,去医院体检医生说她有些激素紊乱,可能就是发情期不稳定导致的。
这个时候在宣流身上作祟,使得她看上去特别像被人辜负了。
申遥星哭笑不得:“你干嘛啊?”
红灯很长,申遥星停了下来。
宣流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突然觉得我老了。”
申遥星无语了几秒,最后叹了口气,凑过去亲了宣流一口——
“别给我整那么多幺蛾子,我现在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就算是这位同学喜欢我的那一年,我也还是跟你厮混在一起啊。”
说完申遥星有点脸红。
厮混,真是不要脸。
宣流意犹未尽,在上午的晨光通过挡风玻璃照进来的时候,挑选了自己最完美的角度,对申遥星说——
“再亲一口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宣流最近收藏的帖子;
《小白花气质如何拿捏》-
祁荔有固定的对象吗;
——没有——-
祁荔第一次见尤嫚和宣其品的感言;
——夭寿啦黑心人鱼包养男大学生——-
祁荔对这家人鱼的择偶标准的概括;
人|妻;-
今天宣鸿影的宵夜;
m记麦麦脆汁鸡(桶);
先更,半夜再更一章——
🔒80.失策
海洋公园的确是一个很适合亲子出游的地方。
面积很大,除了展馆还有室外的一些休息点。
这次的春游不少家长陪同,到中午饭点的时候散开来,不少同学都跟父母在草坪上吃饭。
也有一些去了门店,康子美还来找过宣鸿影,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
宣鸿影看了眼二傻子康子美那被同学几乎骗光了的零食,无语了半天。
她知道康子美的爸妈正处在离婚阶段,连春游都没办法到场,有些可怜她,也就答应一起了。
“鸿影,你……你买的这个,能、能给我吃一口吗?”
宣鸿影背的书包老大,海洋公园能买到的吃的都很贵,虽然这帮小孩家里都不差钱,但依然会选择提前一天买好东西。
宣鸿影坐在石阶上,她从书包里拿出好几个水果罐头,“你随便挑。”
她买的零食是别人的好几倍,人家都是简单带一些,就宣鸿影活像是出来个把月的。
康子美哇了一声,脑子又有点卡壳,“鸿、鸿影,你吃得完吗?”
宣鸿影一口咬掉了半根法棍,牙口倍儿好,“当然吃得完。”
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都不是一个班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凑到了一起。
申遥星和宣流过来的时候找了半天。
今天象湖国际学校初中部和小学部一起春游,正好是海洋公园的上限人数,普通游客倒是没几个。
但学生穿的校服都是一样的,申遥星跟同事共享地址才找到初一小朋友的休息地点。
宣流坐在轮椅上抱着一个木篮子,里面是她老婆早上烤好的面包和小饼干,申遥星一只手拎着刚才买的蛋糕,又给宣鸿影打了个电话。
“鸿影都不接电话。”
申遥星看这满草坪的学生就脑仁疼,“真是的。”
宣流:“可能吃得正欢。”
她的嘴唇有些微微的肿,乍看像是涂了深色的口红。
申遥星:“是哦。”
她俩又找了会,才在草坪后面的台阶上找到正在跟康子美说话的宣鸿影。
宣鸿影穿校服也不安生,还没长大就先跟祁荔学会了搔首弄姿。
个子不算高,但裙子比高个儿还短一截,宣流已经好几次收到班主任特地的校训钉,说宣鸿影不守纪律。
今天这裙子分明是之前被宣流要扔的那条,可能趁着今天没有检查,就给穿上了。
是分分秒秒走光的节奏。
申遥星:“鸿影,真是有个性。”
宣流:“你想骂就骂。”
申遥星:“是你想骂吧?”
宣鸿影又开了一包薯片,她吃着吃着总觉得有点不对,像是被人盯着一样。
下一秒闻到似有若无的熟悉气味,警觉地抬头,辫子精准地抽了康子美一下。
康子美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但是宣鸿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老母亲,局促地站起来,冲宣流喊了声妈。
她站起来的时候把书包放下,没拉上拉链,最外面那个透明格里的盲盒小人掉了下来。
是宣鸿影前阵子拿到的那个,申遥星没想到宣鸿影那么喜欢,居然还随身带着。
康子美捡起来,傻乎乎地闻了一下:“好香啊。”
申遥星笑着对康子美说:“你妈妈没来吗?”
康子美点头,她有点害羞,躲到了宣鸿影身后。
她们换了个地方,申遥星打开自己的篮子,拿出了吃的,宣鸿影被宣流吓到的表情迅速变成了谄媚。
“申老师!你还给我带了好吃的?”
宣流:“你是不是吃有点太多了?”
宣流话才说完,康子美点头如捣蒜,“鸿影还吃不胖的。”
宣鸿影嘿嘿一笑,“我最近是更会吃了,但是我妈养得起我啊。”
她冲宣流笑得牙齿缝都能露出来:“是吧妈。”
宣流:……
申遥星:“鸿影,你老带着这个干什么?之前不都是摆在柜子里的吗?”
家里有一面专门放盲盒的柜子,申遥星和宣鸿影每次有新的都会放在里面,特别特别喜欢的会单独买个防尘罩放在房间里。
申遥星那个限量版睡眠人鱼就放在床头。
宣鸿影:“太喜欢了,不带着我心慌。”
这个盲盒玩具的尺寸本来就不大,还没隔壁坐着的康子美那个玩偶钥匙扣大,还挺便携的。
宣鸿影也很难说出为什么那么喜欢,就好像不带着自己就会缺氧一样。
但这个理由好奇怪,她都不好意思跟申遥星说。
申遥星笑了一声,摸了摸宣鸿影的头发:“就这么喜欢啊?”
宣鸿影要了一口申遥星烤的曲奇饼干,狠狠点了点头。
今天天气很好,海洋公园外面的场地种了很多花,远处的郁金香开了一片。
申遥星想到自己床头的那个盲盒玩具,“还好我没这么喜欢,顶多是放在床头。”
宣鸿影噢了一声:“你那个也不好带啊,比我的大。”
宣流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她接过申遥星切的那块蛋糕,“你别玩物丧志,马上就又要考试了。”
宣鸿影丧气地哦了一声。
对面草坪的人实在很多,申遥星站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感叹了句:“今天海洋公园都咱们学校包场了吧?”
宣流吃蛋糕压根没当年那么凶残,她还不露痕迹地舔了舔勺子,“还是有其他游客的。”
康子美吃了一块蔓越莓饼干,突然指了指另一边:“那有个叔叔,总看着我们。”
她的声音还带着稚气,说完之后申遥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好那人转过身。
宣流没说话,她喝了一口水。
申遥星:“我好像在你学校也见过。”
宣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已经消失在拐角了。
宣鸿影仰头咕咚咕咚喝完半壶水:“我怎么感觉也见过。”
说完她心里毛毛的,“应该是看错了吧?”
宣流笑了笑:“没看错,确实见过。”
宣鸿影哇一声,追问宣流:“怎么回事啊?”
但是她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已经结束了,远处老师拿着喇叭喊学生集合。
宣鸿影把最后一口烤翅给吞了,她的书包空了一半。这么点功夫,申遥星带来的东西都被她一扫而空,只剩宣流那个单独的盘子没被光盘。
康子美被宣鸿影一把拉起,飞速地走了。
申遥星看她这一串动作一气呵成,呃了一声:“我也感觉鸿影食量越来越大了,她是肚子里有个黑洞吗?”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宣流:“可是我看你平时也很正常啊,只有发情期吃得比较多,而且你发情期……也有之前和我一起的那么能吃。”
申遥星坐在台阶上,她自己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水,沉思了一会:“虽然吃药也有影响,如果鸿影发情期到了,比现在还能吃,那也太可怕了吧?”
宣流沉默了半天:“我和她不是……”
申遥星嗯嗯两声,敷衍地说:“你是混血。”
她又掰开最后一个奶酪包,给了宣流一半:“现在鸿影走了,你可以说了吧?那个人你认识?
宣流:“前几天在小区门口,碰见过。”
申遥星唉了一声:“怎么感觉跟了你,越来越有种我好像卷入了豪门风云的感觉?”
她又噗嗤笑出声:“宣流,不会有人在监视我们吧?你的研究项目到底跟什么有关啊?”
申遥星自觉就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没什么特别大的梦想,可惜找配偶上梦了个大的,还撞见了人鱼。
宣流:“伏芷兰和我说的。”
申遥星把递到宣流面前奶酪包收了回去,塞进自己嘴里大口吃掉了。
“又是你那亲爱的同桌。”
她的口气跟刚喝的热蜂蜜柠檬水一样酸酸甜甜的,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好啦,开个玩笑。”
宣流:“遥星,我觉得有点不对。”
申遥星:“我都道歉了嘛,是我不该多想,是该信任你。”
宣流:“不是这个。”
申遥星坐在台阶上,宣流的轮椅在平地上,不用抬眼,刚好能平视申遥星。
申遥星:“那是哪个?你最近这堪比发情期的⚹欲?”
她没想到说完之后宣流脸都红了,咳了一声:“但我的发情期才过没多久。”
申遥星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啊。”
她俩说开以后申遥星恶补了一些人鱼的基本知识,发现跟宣流都没办法对上号。
因为她老婆不是纯种人鱼。
当年的发情期没脑子那是例外,但现在不在发情期依然跟磕了药一样,搞得申遥星肾虚。
前几天申遥星还跟宣流去了趟她们非人类的医院,乍看也没什么了不起,非人类跟人类混在一起,就是地下全是非人的世界。
要不是宣流还带了结婚证,申遥星还不一定能进去。
给宣流看病的医生头发秃得只剩三根,一张脸倒是格外年轻,长得也是人模人样,就是那三根毛有碍观瞻,不如光头来得自然。
估计跟宣流是老相识了,还看了申遥星好几眼,看得申遥星心里都发毛,直到宣流无语得掏出一盒喜糖才收回视线。
搞什么啊?原来还有另外的规矩吗?
非人类的检查和人类也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在地下碰见尾巴蓬松的兽人,申遥星都要以为自己只是在普通的医院。
流程也差不多,验血、ct什么的。
就是验血那里的血,看上去花花绿绿银白各种各样,红色反而挺少见的。
申遥星还问了一嘴:“那这帮人平常被车撞了流出绿色的血,不可怕吗?”
宣流刚撸起袖子,笑了一声:“这是特殊的试管,不信你看我的。”
下一秒申遥星眼珠子都要掉出了,宣流抽出的血就是银色的,还带着珠光,一看就有问题。
如果没前面的铺垫直接看到,申遥星觉得自己可能会当场晕厥。
三根毛的医生看了宣流的体检报告,大概凝重了五六分钟,最后摘下眼镜,认真地跟宣流说——
“可能是春天到了,你们人鱼也被影响,最近这样的案例特别多,不过是重欲,人之常情嘛。”
他说出的话特别像个庸医。
申遥星都抽了抽嘴角。
“不过,你最近没闻过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申遥星一脸茫然,她觉得这对话都像是加密了。
宣流:“没有。”
医生:“香薰也有可能哦,我上次给人鱼看病都快四十年了,印象中有种草会让你们亢奋的。”
四十多年……
申遥星看着他顶多三十,突然担心起自己跟宣流能不能白头到老了。
不会只有我变成干瘪老太太她再找个新的?
那还是跟我去死好了。
宣流哦了一声,她说她自己回去找找。
这医院去了跟没去一样,以至于申遥星现在态度都不太好。
宣流拉起她的手:“如果我可以,我还真的想在发情期来的时候和你交尾。”
她说得太直白,申遥星有点心猿意马。
宣流想:有些人的算盘要落空了。
她笑了笑,也没想到自己那点难受,居然被转化了。
而在一个豪华的办公室里,金发的女人甩下一份文件,被砸的男人额头都被翩飞的纸页划出了伤痕。
“你们提取的真的是菱草?我要的是她发狂,伤人,最好杀死她妻子!这都多久了?”
女人嗤笑了一声:“什么事都没有?”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眼下的那颗眼珠来自别人。
但剥离了那个她又爱又恨的女人,落在人类的身体里,只会显得残忍。
“不是还有第二个方案吗?”
作者有话要说:宣鸿影:康子美好笨啊,我不想和她一起玩。
宣流:你聪明也没看到有人和你玩啊?
宣鸿影(怒了):你聪明也没看到你有朋友啊?
宣流(喝茶):我有老婆。
宣鸿影(中指):我也会有的!
——我以为我更了——
结果存稿箱又弄错了……
手机端真的好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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