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带着修仙游戏穿古代 > 17、孟婆、崔判
    诸事不顺,孟婆婆早早收摊回家。


    孟婆婆与小怜住在马尾巷最里头的一间小宅子,只有两间窄窄的屋子,外加半间茅草顶的灶房,这宅子少说也有六七十年了,年久失修,墙皮脱落,院墙也半塌不塌的,本打算要修,奈何没钱,因此只能暂且搁着。


    小怜将板车推进院子里,又将板车上的家伙什取下来,蹲在院子里掏炉灰,养的大黄狗绕着她前前后后撒欢,尾巴摇得呼呼生风。


    小怜被狗头拱得险些栽倒,笑骂道:“大黄不要顽皮,我还要做事哩。”


    狗又听不懂人话,拿鼻子蹭着她的脸,嘤嘤呜呜卖乖求怜。


    小怜被它磨得实在无法,只得撩了一把水抹到它背上。


    大黄狗哀哀怨怨哼唧一声,三两步跳开,卧在地上忙着舔毛,再顾不得扰人。


    孟婆婆吩咐小怜:“红豆圆子还剩了些,你热来当晚饭吃。”


    小怜应了,又说:“羊汤羊骨也还剩了个底儿,放到明日恐怕变味,索性拿来喂了大黄。”


    孟婆婆叹一声气,道:“也好,与其把好东西喂了外头的狗,不如拿来喂家里的狗,家里的狗还会看家护院,外头的狗只会张嘴咬人。”


    想起今日遇到的事,婆孙两个心中都有些苦闷,唯有大黄欢天喜地的,把羊骨头啃得咯嘣作响。


    小怜把红豆圆子热了,同孟婆婆一起摸黑吃了饭,而后点起油灯,在灯下数起钱来。


    孟婆婆留神细听,听见小怜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依旧在那里数个没完。


    孟婆婆无奈道:“你就是数出个花来,也数不出多的。”


    小怜气得掉泪:“忙了一天,非但没有赚头,反倒亏了几十个钱。”


    孟婆婆安慰孙女:“那些人也不是日日来搜刮,今日亏了本,明日多多地赚回来。”


    小怜闷闷不乐道:“窗纸坏了好几日了,如今天气转凉,夜里总有冷风灌进来,我早想着去买一张新的贴上,谁知……”


    孟婆婆闻言,摸索着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用好几层老蓝布包的钱袋,钱袋里头装着些碎银子。


    她把钱袋递给小怜:“你拿去买一张窗纸来贴。”


    小怜看了就说:“买窗纸要不了这许多钱。”


    孟婆婆道:“不是光叫你买窗纸的,你顺道去布庄看看有没有颜色好花样新的布,扯两尺回来我给你做新衣,再问问有没有次些的旧布、粗布,或者碎布头,若价钱合适,也买些回来。”


    小怜纳闷:“买旧布粗布做什么?”


    孟婆婆说:“不是说天气凉了?我想着后头破庙里的叫花子没衣裳穿,也给他们做身衣裳御御寒。”


    破庙原是间土地庙,如今那里住着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叫花,几个无家可归的小叫花,小怜便是在那儿被孟婆婆捡回来的。


    孟婆婆眼盲,当时多少人劝她不要再添负担,可她见女婴哭得可怜,终究不落忍,把女婴捡了回来,取名叫做小怜,一来是女婴身世可怜,二来也盼望从此有人能怜爱她。


    为着这段因缘,即便自家过得再艰难,婆孙二人也不忘了接济破庙里的叫花,时常送些卖剩的汤水饼子过去,今日剩的不多,所以没有送。


    小怜听阿婆说了缘由,也没有异议:“那我今日早些睡,明明早早上街去。”


    她烧了热水,给阿婆擦了身,又伺候阿婆洗了脚,这才吹了灯上床睡觉——孟婆婆眼盲,小怜常年跟她睡一个屋子,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


    第二日天不见亮,小怜早早起了床,吃过早饭就提着篮子上了街,饶是她脚程快,到了长顺街天光也大亮了。


    长顺街上有间南纸铺,叫做文心斋,专门卖笔墨纸砚,也卖窗户纸。


    掌柜的见有人来,招呼道:“小娘子要买什么?”


    小怜道:“要一张白藤纸糊窗。”


    掌柜的拿了一张白藤纸出来,这纸光滑洁净,轻盈透光,在窗纸当中应属上乘,只是要价也贵,一张就要三十文。


    小怜讲价道:“可否少几个钱?”


    掌柜的说:“小娘子不识货,我这个纸浸了桐油的,不但结实耐用,还防风防雨,用来贴窗户最好,一文也少不得。”


    小怜心疼钱,实在舍不得。


    见她踌躇不决,掌柜的想了想,又道:“我这里倒有一张揉皱了的窗纸,你愿意要,情愿二十文卖给你。”


    小怜看了那纸,皱得也不多,拿去熨一熨也不妨碍使用,便花了二十文买下了。


    出了文心斋,她正要去隔壁布庄买布,不合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竟落入一个冤孽眼里。


    这冤孽姓王,名礼,是吏部尚书的侄儿,因他是个天魔星降世,打小无法无天,家里人怕他在京城惹到真佛,闯下泼天大祸,一杆子将这魔头支到老家宿州来,他在宿州是个土霸王,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哪里有人管得到他。


    常言道:哪有蛆虫不爱粪,哪有蝇子不沾血。这样一个纨绔子弟,自然有无数脏的臭的闻着味儿贴上来。


    张来财会钻营,贴上去给姓王的公子哥儿拉了几回皮条,竟混成了贴心的狗腿子,十分得他信任,也落下许多钱财,因此他愈发殷勤奉承,堪比亲孙子侍奉亲爷爷。


    前阵子张来财牵线,给王礼介绍了一个会唱的娼.妓,那妓子唱得了诸般淫词艳曲,什么“一物从来六寸长,有时柔软有时刚”,什么“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把王礼勾得神魂颠倒,与妓子痴缠了小半个月,实在眼花腿软弄不动了才从行院里出来。(注)


    张来财消息灵通,一溜烟跑来侍奉财神爷。


    两人在茶楼上喝茶,张来财陪坐着说些奉承话,又说起哪里有姿色好的婊.子,愿意居中引荐。


    王礼摆手道:“罢了,我叫那贱人榨得眼花腿软,暂且将养几天。”


    话音未落,不偏不倚,提着篮子走出文心斋的小怜落入他眼中。


    王礼眼前一亮,这女子真是与众不同:云鬓蓬松,使一块旧帕子缠头,纤体袅娜,穿一件素衫子掩体,腰系淡绿罗裙,脚踩软底布鞋,白的白,绿的绿,恰似一支出水碧荷,纵然不施半点脂粉,也有十分动人颜色。


    吃腻了大鱼大肉,猛然见到这等清秀佳人,好似三伏天遇上了酥山冰酪,格外沁人心脾,方才还说要修身养性,这时腰间的物什竟又抖擞精神支棱起来。


    张来财察言观色,顺着王礼的眼神望过去,见到文心斋前的小怜,立刻明白了他的心事。


    张来财心道:这块香喷喷的羊肉我自家还没吃着,竟叫他看入眼里。也罢,只要奉承好了这位爷,什么样的婊.子睡不着,


    他笑眯眯讲道:“小官人可知道这娘子是谁?”


    王礼一双贼眼只顾往佳人身上睃:“着实不认得。”


    张来财故意引他起心:“她是卖汤的西施,烙饼的貂蝉,名字叫做小怜,如今跟着一个瞎眼老婆婆过活。”


    王礼果然起心:“她家里就只有一个瞎眼婆婆,没有别人?”


    张来财道:“她婆孙俩都是可怜人,哪里有什么依靠。”


    王礼心领神会。


    小怜怎知自己上街一趟竟招了豺狼的眼,她在布庄里细细挑选着布料,孟婆婆说让她挑一匹好布做衣裳,可有花色的棉布少说也要三钱银子,她瞧了半天,将兜里的银子摸了又摸,终究还是挑了一匹土色的素棉布,只要一钱银子,一匹棉布能做两身衣裳,正好她和孟婆婆一人一身。


    见店里有碎布头卖,价格也相宜,又拿了两捆碎布头。


    刚结了账要回家,面前忽然多出两个人。


    王礼冷飕飕的天气摇着折扇,把自己当作什么风流人物,拿些轻浮言语招惹小怜:“小娘子往哪里去,不如我送你一程如何?”


    小怜吓得连连后退。


    那张来财惯会拉皮条,见小怜闪躲,就花言巧语道:“你躲什么,小官人是怜香惜玉的人,难道还能把你吃了?他不过是看你东西沉重,所以才来相帮,你不要误了他的好意。”


    小怜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不必了,我自己拿得动。”


    王礼笑道:“想是我唐突了佳人,小娘子不要见怪,我请你吃茶赔罪。”


    小怜怎敢同他吃茶,越发不吭声。


    周围的人见到这一幕,全都装聋作哑,只当没看到,哪个敢来得罪姓王的魔头。


    王礼越发轻佻大胆,拈起小怜肩头的衣裳,嘴里说:“小娘子衣衫单薄,我家里有上好的绫罗绸缎,你既然不肯吃茶,何不随我回家去,我给你裁新衣裳穿。”


    小怜本就吓得不轻,叫他一搂肩膀,更是魂飞魄散,像个受惊的雀儿一般跳起来,一头将他顶个倒栽葱,而后头也不敢回,抱着篮子一路狂奔。


    哪个想得到小怜突然来了这么一遭?一时不防,竟叫她跑脱了,徒留地上一个大乌龟,捂着屁股哎哟叫唤。


    眼见到了嘴边的肥肉跑了,王礼捶地大怒:“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总有你落到我手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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