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满世界救老婆(快穿) > 14、帝师与太女(十三)
    留在城中的京畿卫率先反应了过来。


    “镇定!”


    “除郡守府卫队,收拢全军,列阵迎敌!”


    “着一队轻骑,冲杀出去,速往北境关求援!”


    总统领杨杰是一名千牛长,事急从权,除了仍然控制着郡守府的那一支小队。


    他唤回了控制各世家豪族的所有军士,与蛮族展开惨烈的城中巷战。


    城中百姓惶恐不安,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好像这般就能隔绝这场动乱。


    蛮族好似也懂了些道理,不如以往那般屠城做法,踏马从寻常百姓家门经过,丝毫不做理会。


    只看着朱门富户进去抢掠一番,另分一队人,朝着世家云集的中城而去。


    纵使京畿卫军士再是以一敌十的精兵,奈何城门已破,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众多蛮族。


    一场血战下来,已被逼至郡守府,犹作困兽之斗。


    浴血的军士宛如从地底爬出的修罗恶鬼,守卫着最后一道防线,誓死不退。


    如狼鹰一般的蛮族鞑子围成一圈,小心翼翼地举着弯刀,步步逼近。


    “杨队,今日只怕我们,都得殒身于此了。”


    双手颤抖地用精铁钢刀撑住地面,被挑破腱鞘的腿倔强而艰难地屹立着,眼前已然一片朦胧。


    杨杰抹了一把脸,满手血污。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大丈夫马革裹尸,以身报国,何惧生死?”


    “那是什么?”


    一群人本已做好了殉国的准备,不料蛮族军队中传来一阵惊呼。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闪亮的火光伴着漫天残肢断臂与烟尘,在所有人心中掀起汹涌波涛。


    “天神!天神发怒了!”


    未曾见过炸·药的蛮族瞬间混乱起来。


    “怎地那么像爆竹?”


    己方军士也是目瞪口呆,杨杰作为高位将领,隐隐知晓近来朝廷似乎研发出什么新型武器。


    他也更知晓,这意味着,援军到了,不禁面色大喜。


    “殿下!是殿下率军来了!”


    雾霭滚滚中,身着银袍的女子一马当先,一支长.枪开道,挑开已然吓破胆的蛮族鞑子,身后随着黑甲大军,犹如战神再世。


    本已战至力竭的京畿卫剩余兵卒,再次燃起了熊熊斗志。


    “驱除蛮族!”


    顾重率着大军一路疾驰,等行至郡城边,远远看见城中已是一片火光冲天,不由得惊怒不已。


    蛮族竟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入了城,经此一役,城中百姓不知死伤几何,京畿卫只怕十不存一。


    凌烟已然在考虑其他,蛮族已然长驱直入,他们仅仅只满足于攻陷北陵么?


    ——不会。


    先是在关外将北境军拖住,派一队人马夜袭北郡城,夺城封路,收起城外吊桥,断了补给,北境军便不战而溃。


    其余州郡消息不通,除却府兵再无抵抗之师,蛮族大可径直南下,奔袭西京!这打的便是一个时间差。


    一片混乱之下,城门已经无人值守,北境军直接撞开了北城门,疾行入城。凌烟适时提出了疑虑。


    “殿下,看上去城中敌军人数不对劲。”


    “南边!”顾重猛然一惊。


    不用她再多说什么,魏武侯已然意识到事关重大,当即领了半数大军,从城中穿过,且战且进,直奔南门而去。


    明月高挂在夜空中,整个北陵郡城却显出炼狱一般的场景,随处可见累累尸骨,鲜血浸透了铺满青石地面的白雪,仿若盛开的红梅。


    “郡守府!”


    顾重观望蛮族布防,发现几乎集于一处。急匆匆地挥鞭策马,唯恐去晚了再横生枝节。


    甫一到门外,就看到据死而守的京畿卫,只余不到百人。


    为速战速决,凌烟令人丢掷了近年来新研制的炸·药,纵然在这个时代看来有伤天和,也顾不得许多。


    一场激战过后,杨杰拖着伤重之躯,抱拳行礼,高壮的汉子热泪盈眶。


    “殿下!”


    “杨千牛不必多礼!”顾重连忙翻身下马扶住他。


    “今夜血战,辛苦了…京畿卫的军士们…当得国士礼遇,孤定予厚葬!”


    接着她转身向军中参谋下达了一串命令。


    “着人立刻收治伤兵,清点伤亡造册!”


    “北境军换防城中要害之处,警惕巡逻,搜寻城中蛮族。”


    “安抚受惊百姓,不得多扰,核实各家损失,统计上报。”


    “至于此处,杨千牛不必再做理会,先行治伤为重。”


    “是!谢殿□□恤,臣等遵殿下诏令!”杨杰再次躬身行礼,心神一松,终是支撑不住,重重倒下。


    “送杨千牛下去吧…”顾重叹一口气,看向满城血色,神情难掩悲伤。


    随即她来到凌烟马前伸出手。


    “殿下,臣无碍。”


    凌烟止不住往身后藏了藏渗血的手。一路手持缰绳疾行,本就未好的伤口再次迸裂,不料想小殿下观察细致至此。


    顾重仍是定定看着她,眸中含着些许心疼,凌烟终是败下阵来,无奈地扶着她精瘦的臂膀跳下马。


    周围将士眼观鼻鼻观口,只当作没看到,打开郡守府大门,顾重带着一队刚刚从城中杀将出来的军卒,大步流星走进殿内。


    行至前厅,一眼望去,即使城中动乱半宿,厅堂殿内,一切都如顾重走之前一般,压抑寂静。


    一见顾重,如水滴入油锅,瞬间翻腾。


    “殿下,隐约听得门外喊杀震天,可是发生了大事?”


    “略有地动之感,是又雪崩了?”


    “已坐了半宿,殿下何时放我等归家?”


    有人如笼中鸟雀一般惴惴不安,却也有人淡然处之不动如山。


    一进殿凌烟便在人群中寻到了陈默贤,在见到顾重踏入殿门时,他微不可查地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脊背。


    现下正环视殿内众生相,嘴角似笑非笑,岿然不动。


    “殿下,我等纵使对巫教僭越之举有不查之失,却也是北陵名门望族,不该如同豚犬一般被圈于此地吧?甚至连如厕都不让,实在是···实在是有辱斯文!”在一片不满声中,有一人的谴责尤为明晰,却又不自主惹人发笑。


    顾重循声转过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圆脸老头。观他面色通红,该是憋了许久。


    不过此人的话语倒是颇为取巧,一句不查之失便将巫教之事轻轻揭过,闭口不提刺杀嫌疑,避重就轻。


    顾重盯着这人思索了半晌,一脸疑惑,迟迟不开口,微偏过头看了看凌烟。


    “此人乃左应元,左家家主,不过是北陵诸多世家中的区区一家而已。”


    凌烟心领神会,轻声说道。


    “哦,原来是左家主啊···失敬了,孤一时没想起来。”


    顾重作恍然大悟状,语气之中要多敷衍有敷衍,至于她到底是不是故意“没想起来”,除了太女殿下自己,谁知道呢?


    左应元本就涨红的圆脸被这对师生气得略微发紫,花白胡子止不住地抖动,偏偏又不敢发作。


    对于这些世家来说,比让他死更难受的就是贬低他引以为豪的门楣。


    实际上,左家不仅是北陵诸多世家中的区区一家而已,左家此代名士颇多,在天下文人心中占着不小的分量,更是北陵郡世家之首。


    区区一词,当真是过于看不起人了。


    名士重风骨,更别说清流世家,如此作践还不发作,若不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就是心中有鬼。


    如此说来,这左家的嫌疑越发大了,如今他们被关在郡守府,得不到外面的任何消息,也只有参与了这一系列事情的人,才会迫切地想出去。


    “殿下···”左应元又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


    “是孤考虑不周,快来人护送左家主出恭!”


    顾重这句话说得甚是大声,满堂都听得见,一群人低头憋笑,忍得很是辛苦。


    左应元的面皮抽了抽,倒也没再动气,在他自请出恭的时候,早就把自己的面子给扔脚底下了。


    “左家主可千万要记得回来的路啊,否则孤实在不知道该把贵夫人送到何处。”


    顾重低声森森又说了一句,虽说北陵城中大概局势已定,但为防止那奸细当真是左家,演一出金蝉脱壳,顾重只能扮一个下作威胁的小人了。


    待两位军士押着左应元走出殿门,顾重旋身转向众人,语气颇为不善。


    “诸卿可知,今夜发生了许多精彩事情。”


    顾重今日本只是参宴,穿了银白的宽袖礼服,如今方才从城外一路厮杀过来,上好的锦缎上沾染了不少血迹。


    周围新带的军卒更是满脸杀气,犹如修罗一般。她走到众人之间,直接吓哭了一批女眷。


    “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诸位的家宅均毁于刀兵,这北陵郡城近几个月也住不了人了。各位家主回去还请打算打算,孤已在鹿邑给诸位寻了个好地方,想必你们会喜欢的。”


    顾重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抛下了一个重磅消息。


    话一出口,有不少人已径直瘫软在地,对她怒目而视。


    家宅被毁,等同于世家传承断绝,没有冲上来找顾重拼命,已是他们忍得住。


    “你们这样看着孤做甚?要怪,就怪蛮族好了。”


    北陵乃边关重镇,自然不能交于这些生了异心的人手里,只是烧毁世家家宅这事却不是顾重做的。


    蛮族入城后,往中城豪族去有一队人,专门泼油放火,连金银财宝都不拿,似乎是在毁灭什么证据。


    先前顾重令人封家查抄到的一些东西也都在战火中毁于一旦。


    好在蛮族此举也给了顾重把这些豪族统统赶出北陵的正当理由。


    至于各级官员,只怕要顾帝下诏书从上到下换上一遍了。


    “折腾一夜,孤也累了,今天就散了吧。”


    顾重旋身拾级而上,坐于案首以手扶额,一脸疲惫状。


    “啊,至于左夫人,就等左家主回来,再一同离去好了。”


    站在门两侧的军士得令打开厚重的檀木大门,惶恐不安的人群顿时急不可耐地往外奔去,如同被鹰犬追逐四散的鸟雀。


    陈默贤跟在人群后走得不紧不慢,回望一眼顾重,其中溢满着不明意味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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