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耀武扬威,试图用武力威胁于梵梵让其屈服的门房、护院们纷纷傻眼。
眼前这个能徒手插杆,轻巧入地三分的女汉子,凭她也叫弱质女流?
还有,什么叫他们狗仗人势欺辱妇人是铁一般的事实?他们干什么啦?什么都来不及干好吧?冤死个人了!!!
狗仗人势的门房家丁们想要愤怒的辩驳,只可惜,某放开嗓子嚎的‘娇柔造作’矫情人——于梵梵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万万想不到,这个曾经看着柔弱可欺,连男人都留不住的大少夫人,这会子居然格外的难缠。
于梵梵就是故意的。
她眼里闪着光,看着这些仗势欺人的奴才们,于梵梵面上似有若无的装着害怕,明里暗里的还指着对方手里的凶器,喊的凄厉,唱的动情,奥斯卡都钱她一个小金人!
再然后,场面就爆炸了。
这个世界上嘛,哪里都不缺乏有心人,热心人。
难得有热闹看,这可比天桥瓦市里看耍杂戏有趣多了,毕竟杂戏日日有,天天重,这事关权贵阴私的八卦大戏却难得。
人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还争先恐后的唯恐自己落后看的不真切,更有甚者,还唯恐少了自己的参与缺了自己的戏。
而且吧,在于梵梵引领来的偌大人群里,可不仅仅是好事的围观群众,在这一板砖拍下去就能砸死一堆京官的京都城内,达官显贵,皇室宗亲,纨绔子弟,那是应有尽有。
百姓听到于梵梵恭维着父老乡亲的热切称呼;
一心只为伸张正义的寒门、狂生;
还有闲的无聊跟着看戏的权贵纨绔;
更甚至还有,有心针对看成国公府热闹的政敌;
等等的等等的存在,这些就是她于梵梵这场大戏的坚强后盾。
奥斯卡女猪脚于梵梵示弱害怕,不等这群倒霉催的门房打手们真正动手,于梵梵身后的后援团就纷纷冒头了,不枉费于梵梵演的这么卖力。
忌惮害怕权贵的看戏百姓不敢动,可那些自认读书人的仕子狂生,纨绔,还有暗搓搓等看好戏的成国公府老对头就按捺不住了,上来三五七九个,肩并肩,带着下人仆从,义愤填膺、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纷纷往于梵梵跟前那么一站。
书生们坚定:“夫人别怕,有我们这些读书人在,您大可不必为强权低头。”
纨绔子弟得意洋洋,疯狂的摇着手里的扇子:“就是,你个小妇人别怕,我们可是打遍京都城无敌手的京都四少,我爹可是堂堂亲王,我堂堂小王爷站在这里,我看谁敢动你!”
宗亲权贵幸灾乐祸:“哈哈哈,所言甚是,这位小夫人你别怕,成国公府再势大,可这里是京都城,是天子所在的京都城,他成国公府再厉害能厉害的过天去?”
于是,看戏的百姓们有了底气,纷纷摩拳擦掌,支援的声音此起彼伏:“对,小娘子别怕,京都城里成国公府还当不了天!”
一声声,一句句,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听得略略低垂头颅故委屈,满心不怀好意的造作女于梵梵笑了……
看吧,她算的没错,就知道事情一旦闹开了,绝对会是这么个结果。
看着依旧禁闭的成国公府大门,还有那朱漆的牌匾,于梵梵暗道:“老虔婆跟鸡婆婆们,你们准备好了吗?好戏开场啦!”
赵嬷嬷带着老太太的命令,领着身后一堆仆妇浩浩荡荡的越过后院,穿过中庭,行过前院,来到大门,从仪门边上的侧门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让她心慌的场面。
“大少夫人!您……”
赵嬷嬷自认为在府里很有体面,毕竟身为掌家老太太的心腹忠仆,帮着老太太处理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机密事情多了,她可是内院实实在在的大管家。
在公府后院,哪怕是如今得势起来的国公夫人,那都得给她三分颜面,其他的人自然更是不必说,这也是个能耐人。
能耐人看到大门外,被人里三层外三层护在那里半包围的于梵梵,赵嬷嬷心头一跳。
特别是看到那迎风飘舞的大白幡的时候,赵嬷嬷的心里当即一咯噔,脸上表情蓦地变换,跟吃了屎一样的难看。
可主子的脸面就是自己的脸面,为了主子的脸面,自认为体面的赵嬷嬷不得不拉下脸来,给于梵梵俯首做低,只想着,赶紧先哄这个蠢妇进门去,让外头的人先散了,回头关起门来,再好好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妇算账,让老妇人跟夫人好好收拾这个愚蠢的弃妇。
一眼扫去,看着人群中,誉亲王家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王爷;
还有隔壁户部尚书府最最讨人厌的大管家;
还有马御史身边的心腹常随;
还有那一个个衣衫寒酸的结伴仕林;
此情此景,赵嬷嬷只觉头皮发麻。
这弃妇,真不愧是西北蛮荒之地长大,没家世,没规矩的低贱丫头,烂泥扶不上墙,没规矩,没脑子,倒是叫她把他们公府给霍霍了。
可怜她们老夫人啊,为了这个家日日殚精竭虑,一夕之间居然叫她败坏了名誉。
罢罢罢,眼下不是想这些计较这些的时候,赶紧弥补扫尾才是正经。
一心想要快刀斩乱麻的赵嬷嬷忙换了个脸,快步从台阶上下来,踱步到于梵梵跟前,跟多心疼她似的,擒起于梵梵的手连声关切。
“大少夫人啊,您有什么气,什么话,咱们好好回家说去啊,别在外头闹小儿性子成不?咱们大爷这才出孝,领了皇差去公干,不是不想在家里陪着您伴着您,您小女儿家的心思多,可莫要把这些事情闹到人前丢人现眼呀,少夫人,您听老奴一句劝,跟老奴先回府,咱们有话慢慢说,老夫人跟夫人都是疼您的,您……”
不然怎么说人老成精呢?
能成为老虔婆的左膀右臂,赵嬷嬷那也不是省油的灯。
在内宅混迹惯了,心计手段自然样样不缺,仗着是得宠的人,吃的盐比于梵梵吃的饭还多,赵嬷嬷也是会说话,忙就把于梵梵眼下的举动,往小妇人想夫君吃飞醋使小性子上引导,一边说,一边唱念做打的故作关怀,眼瞧着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人嘛,都有两面性,有些群众见状,莫名的又相信了故意演戏的赵嬷嬷的话,内心动摇,对着于梵梵嘀嘀咕咕起来。
可于梵梵那是一般的人吗?
不,人家一般起来可不是人,那可是参加过无数次辩论与演讲,嘴巴皮子贼溜的二班人!
早就决定要打舆论战的时候,于梵梵就料到了会出现这么个结果,就跟她料到了有有心人会支持自己抹黑成国公府,跟成国公府打擂台一样。
赵嬷嬷这一手,于梵梵自是早有准备。
于梵梵也不辩解,任由赵嬷嬷拉着,只抬起擦了浓浓姜汁的袖子往眼睛一凑,于梵梵仗着力气大,带着赵嬷嬷顺势往地上一倒,小动作不断的于梵梵哭的哇哇的。
“小妇人我叫于梵梵,今年不过二九年华,大齐四十二年人,小妇人家住西北,祖上……”
于梵梵虽然在哭,声音却清晰明亮,不听、不看、不关注、正狼狈挣扎着试图要从她身边爬起来的赵嬷嬷,于梵梵只自顾自的述说着她的故事,属于余繁璠的故事,故事从她的爷爷救第三代老成国公开始。
经过现代小说,电视剧,电影,话剧,小品,相声段子洗礼的于梵梵,说起故事来那叫一个引人入胜,那叫一个代入感强,听的热闹的人群都为之一静。
而且经过于梵梵的语言艺术的加工后,那些故事更是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而且她还不愿遮掩,把自己跟成国公府的渊源,还有后来她在成国公府的日子,甚至是前些天她被老夫人与国公夫人携手迫害弄出家门去的事情,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点都不带遮掩的说了出来。
好不容易站稳身形的赵嬷嬷当即浑身发冷,暗道完鸟。
特么的,眼前的这个余繁璠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刚进府,而后失了亲人,只能靠着他们公府过日子的孤苦无依小孤女啦?
特么的,她这是不讲道理,破坏规则,不按牌理出牌的想要捅破天呀!
她知不知道,一直以来内宅女眷闹事,哪怕争锋相对,哪怕你死我活,可面上都是和和气气,顶多都是明里暗里的讥讽挤兑,背地各自暗暗出招争锋,哪像余氏这个泼妇,居然不管不顾的把一切都捅开来讲,一点都不知道遮掩的,她这是疯了吗?
“了不得,了不得!”,余氏这么干,怕是要把他们成国公府的天给捅破了呀!
赵嬷嬷赶紧去拉身边的丫头,颤抖的嗓音里都是急切与惊慌,“快,你快回去,速速报给老夫人,余氏疯了,余氏她疯了呀……”
得令的丫鬟也丝毫不敢耽搁,立刻扯起裙摆就往府里飞奔。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大少夫人她疯了……”
领命回后院的丫鬟脚步匆匆,只恨自己脚太小跑不快,一扭一晃的用了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回后院,都还没进老太太居住的荣养堂,人都还在外头,丫鬟就匆匆高喊禀报。
态度之急切,面容之担忧,那是生怕自己晚一步,大门外那被休妻的大少夫人,就能闹出更大的幺蛾子一样。
为了赶时间,为了请出家里的镇山太岁赶紧去平息事端,这位二等丫鬟完全都忘记了府里的规矩,张着嘴巴就朝着院子里大声叫嚷着。
屋子里焦急等消息的老太太与国公夫人李佳虞一听,立刻皱眉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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