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一道黑影在洛阳北部府衙外转了一圈,翻墙进了府衙。
徐晃原是今日白天曹操说了府衙守卫的事情,总觉得坐立难安。
他晚上特地和守府衙的兄弟换了岗,正在守着的后半夜,就听见了墙上碎石的响动。
他飞速的冲过去,旁边值夜的衙役已经被打晕了,那跳进来的蒙面人夺了府衙的刀,却正迎上赶来的徐晃。
蒙面人有些惊讶这个点徐晃竟然在,虽然打不过,但还是硬着头皮接了几招。
徐晃觉得此人有些不简单,他学招式的速度未免太快,上一秒自己还在用的招式,下一秒就招呼到了自己身上,他不得不自己拆了自己的招。
他这样自打自拆,明明武力悬殊的两人,竟然被拉平了,这让原本有优势的自己拖久了总有些烦躁,到最后,干脆用了最基础的挥刀。使足了全身的力气一刀劈了过去。
“小曹大人!”
师爷听见动静,带着其余支援赶来,却在看到那人的身形和蒙面外的凤眸之后,大惊失色。
吓得都直接叫了背后才会喊的诨名。
徐晃已经来不及收刀了,他只能满脸诧异的收了最后的一点力。
曹操也知道,自己确实把他逼的使出真格了。
不得不横刀去接挡,接住的刹那,他被震的撞到了后面的围墙,他现在胳膊酸疼的好像断了,再一看手中的刀竟然被劈断了。
还好,他即便是胳膊被震的没知觉了,也死死握着刀,在身前防着,不然这一下,被劈开的就是自己了。
徐晃呆在了原地,这接下他全力一击的人……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啊。
曹操现在可尴尬死了,自己的胳膊和手,暂时的没知觉了。
这就让他没办法把脸上的蒙面拿下来,但是大家被师爷一嚷嚷又知道了他是谁,只能故作高深道:
“守的不错。”
师爷过来拽了曹操的蒙面,唉了一声。
原来整顿是这么整顿!
“曹大人,你可是真能折腾啊。”
徐晃噗通一下跪了下来,道“大人文韬武略,属下佩服,属下自愿领罚,绝无怨言。”
曹操啧了一声,他这声武略,自己胳膊都被震僵了,这震僵的胳膊不仅担不住还差点真要了命了。他讪讪道:
“起来,起来,你守住了,你赢了,赢者不需要挨罚。”
又问旁边的师爷道:“师爷,你说是吧?”
师爷心领神会连忙点了点头。拉着徐晃道:
“徐爷,起来吧,大家都是同僚,曹大人逗你呢。”
曹操脸色有些难看,完了,身上的伤口裂了。
他连忙找了个借口道:
“夜深了,我得回府歇一歇,我走了,今夜特殊,不算坏宵禁的规矩啊。”
徐晃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一个头:“大人慢走!”
后面师爷拽都拽不起来。
曹操转头就走了,一路溜溜哒哒的到了川化楼门口,他看了一眼川化楼上挂着的红灯笼,一脚踹开偏门,就走了进去。
鸨母打着哈欠,听见动静连忙跑了过来。
“曹小祖宗,你这又是整哪出啊?”
“起开!我要找卞姑娘!”
鸨母对这漂亮蛮横的纨绔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只能把他带到了付槐玉门口。硬是把付槐玉敲了起来,交了人。
“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啊?”付槐玉睡眼惺忪的看着他,问道。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睡觉!”
曹操大字型的往付槐玉床上一躺,刚沾着枕头就闭上眼睡着了。
付槐玉看他僵直的胳膊,腹部伤口还在渗血,浸透了衣裳。
人都清醒了。
她去关上门,从屋子里找来伤药,坐回床边,有些恨恨的小声骂道,狗东西。
曹操睁开眼,瞪着她,“你说我什么?”
付槐玉有些诧异“你不是睡着了吗?”
“被你骂醒了。”
她失笑,才发现这人是拉不下这个面子,开不了这个口,让她医治,干脆嚷嚷着睡觉,又装睡着了。
其实是给她一个自己发现他不对劲,自己出手医治的台阶。
曹操看她明显是洞察了他的小心思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样七窍玲珑心的女人面前演戏,有点幼稚可笑。
他耳根红了红,干脆闭上眼,真打算睡了。
付槐玉无语的低下头做起了正事。给他解了衣裳,换了伤药和被血浸透的细布包扎的纱带。
她看了看,还好缝线没断,只是伤口被压,渗血了。不然可就要拆了再缝一遍了,看来自己手艺是真不错。
她手上动作又轻又快,嘴上还不忘抱怨道:
“你不能消停消停?让我养伤,自己天天里外折腾。”
曹操睁开眼白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困意袭来,有些累极了的喃喃道:
“你们怎么都说我折腾……折腾?不折腾行吗?”
付槐玉打着哈欠,懒得跟他争辩。
处理完裂开的伤口,又拽过他床边的胳膊,放在腿上揉着。
她看着他一身的黑衣,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洛阳城外的黑影杀手,似乎从进了洛阳城,这事就平静了。
况且,那天,自己似乎听见城外的杀手们说,只要曹操进了洛阳城,他们就都要死。
这是怕他查到什么的意思吗?
付槐玉想着,史书上也没有这么一段啊。
这可真是糟心啊…,自己好好的穿越金手指这怎么就不灵了?
这还帮的上什么忙?没优势了啊。
还是说,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出现了一些本没有发生的事情?
“孟德…那些杀手……。”
付槐玉有些愧疚的想问问这事到底之后要怎么办,结果床上的人并没有回复。
他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曹操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这一觉睡的安稳踏实,他试了试两手,被震麻的血脉已经完全被揉开了,已经彻底好了。
付槐玉熬了一晚上,原来坐在床外揉了一条胳膊,又到了床里揉了另外一条,最后终于在快放亮的时候,才估计着恢复,自己睡着了。
曹操看着她。就这么看着,都觉得看不够。
付槐玉是被生生盯醒了。
“玉儿,醒了?”
付槐玉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坐起来问“你饿不饿?”
她本来想和曹操聊一聊杀手的事情。
她这些日子越想越觉得,当时那个领自己来的守卫有问题。
那些杀手在逼着他走进这场局,而自己只是误打误撞的被无辜牵连的那个。
但是,既然他们想把他逼到川化楼来,这楼里必然就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付槐玉思来想去,若是自己说了那晚守卫的事情,他又要带着这伤去奔波了,何况川化楼藏着秘密的事情,自己就算不告诉他,也能从内暗中调查,干脆忍了忍,什么都不说了。
曹操看着她,原本自己来,除了治伤,就是想让她帮忙调查川化楼背后的隐藏的秘密,她在川华楼里,应该更能方便的了解这些事情。
况且,自己刚来洛阳,手下除了北部尉衙役,能用的人手不多。
但是,今日醒来,他看了她半天,心觉得还是算了,万一被背后之人发觉,不是把她拖到这场阴谋的旋涡之中。
至于,川化楼,自己有的是办法去查,张哲此人就更简单了。
两人各怀心事,各自都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各自起来梳洗,又默默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个饭。
临走时,付槐玉拉住曹操道:
“你今后晚上不用来了,下了值就回去好好休息,我会保护好自己。”
曹操拍了拍她捏着自己衣裳的手,道“你放心,我没事。”
却没有想到,两人其实都想到了一起去了,川化楼有鬼。
付槐玉白日里睡得多了,晚上这会曹操走了,反而睡不着。
她在川化楼里走了走。
碰到了晚上起夜的阿饼,“姐姐,你这么晚了还不睡?”
付槐玉哄他“我睡不着,你快去睡吧,睡少了长不高。”
阿饼垫了垫脚,反驳:“阿饼才不矮。”
两人正说着,一辆马车停在了川化楼偏门外,付槐玉连忙拉着阿饼,躲到一间没有客人的空屋子里。
马车上下来的却是鸨母,她拿扇子遮住脸,脚步匆匆的就回了屋子。
路过窗外的时候,付槐玉看见她被遮住的脸下,竟然被打的半面的脂粉白假面都碎了,露出了苍老皱黄的皮肤。
等她走了。阿饼才道:
“看来是有事了。”
付槐玉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
阿饼回道“每月月底几天,鸨母都要出去一趟,有时候回来开心,有时候回来拉着个脸,楼里就要倒霉几日。听楼里的老人说,是去见大人了。”
付槐玉想着,这样的花楼能在洛阳经营成如此规模,这鸨母不过是个被推倒前台的做事人。
她出门见人,肯定就是去见的真正的话事者,而那个背后的大人……恐怕才不简单。
“只是,这次好像被打的特别厉害。”阿饼瑟瑟发抖道,明日恐怕日子又不好过了。
“你可听说过,那个背后的大人,叫什么名字?”
曹操睡醒吃饱,匆匆走回了府衙,把住在府衙的师爷叫了起来。
把川化楼的建楼批书扔给这个洛阳人精,问着批书上的名字:
“这个名字背后是谁?”
师爷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曹大人,什么意思?”
曹操随便找了个无伤大雅的理由:
“我要从楼里带走一个人,总要和川化楼真正的主子见一见。”
师爷有些不满的唉了一声,还以为是什么事。把自己这个时候叫起来,就为了他这码子风流事,把建楼批书都翻出来了,直接问不就好了吗?
“川化楼啊……”师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阿饼看着眼前的付槐玉,皱着眉想了一会。
不同的时空中,师爷和阿饼两人异口同声的报出了相同的名字:
“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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