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我的学霸人设不能丢 > 第42章 .马球
    “程从衍,你叫我好找!”

    自从得知她进宫后,褚汀回在家里生了好几天的闷气。

    可她去的是皇宫,皇宫!还是太子身边,不是他能随便来的地方。

    不能硬闯进来找她,他就只能眼巴巴数着日子,等她什么时候能出宫或者自己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地进来。

    后来宫里就发请帖,说了逐鹿会的事。

    他盼着日子能进宫,没成想,就这几天的功夫,他还没准备好逐鹿会该穿的衣裳,反手先招来他爹的一顿毒打。

    起因是他爹不知为何,居然知道了他曾一时兴起翻过怀王府容华郡主闺房的事。

    这等事,是能随随便便叫人知道的吗?

    褚汀回遭了他爹好一顿打骂,又被关在房中面壁思过。面壁思过之时,他仔细分析了有可能将这事捅到他爹那里的人,最后得出了真相。

    程从衍,必定是程从衍将此事捅到的他爹面前!

    毕竟他只告诉过她一人,这个杀千刀的……

    他高大魁梧的身形拦在程渺渺面前,如围墙一般拦住她的去路。

    “你这是做什么?”程渺渺差点没反应过来他是谁,想起来之后也不想跟他多纠缠,她得去忙萧定琅的事,没功夫跟他扯皮。

    褚汀回好不容易寻到的机会,如何能轻易地放她走,誓不罢休堵在她身前,一副要吵架的架势:“你给爷好好说说,怀王郡主的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嗯?什么怀王郡主的事?

    程渺渺花了两息时间回想起这人是谁,又花三息想起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张张眼皮,“你做采花贼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褚汀回一听可不得了,四下环顾有无偷听的人:“你,你休要胡说!”

    “胡说?”程渺渺抱臂胸前,“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了吗?今日逐鹿会这么多人,你将我在此地拦住,是想要我替你将此事告知天下?”

    褚汀回有些急了:“什么告知天下!程从衍你在胡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衙内你不清楚?”程渺渺遗憾地摇摇头,“可惜我现在没功夫帮你解释清楚,那就这样吧,我去找个人来将事情告诉她,再叫她将事情解释给你听,可以吧?”

    “可以什么可以!”褚汀回真被逼急了,也是直接拿着手指头警告人的,“程从衍,我警告你,你不许在这里跟我乱来,将事情告诉我爹也就算了,如果你再敢将事情泄露出去给更多的人,爷爷我保证让你出宫后吃不了兜着走。”

    可以,这人在她面前的自称已经从爷到爷爷了。

    程渺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表示并没有被他吓到:“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过你若是真的想动粗,我也不介意跟你在大理寺衙门前打一架。”

    挑衅,绝对的挑衅。

    褚汀回这人不能刺激,越刺激他越来劲,程渺渺已经激起了他强烈的好胜心,他两手叉腰,抖着金色的披风,煞有其事,威风凛凛道:“你不过东宫小小伴读,仗着我爹的喜爱就敢在大理寺胡作非为,你等着,等我今年武举功成名就,我爹以我为荣,哪里还稀罕你的臭酸诗半分!”

    “那便请褚衙内功成名就了,再回来同我这个小小伴读说话吧,毕竟即便是月银再少,我也算是东宫臣子,拿朝廷的俸禄,如今同你,的确不太一样。”

    “你丫还上瘾了!”

    程渺渺看也没看他一眼,说完话,便径自掠过他要走,又被他生生拎着细胳膊拽了回来。

    “等等,你还答应过我,带我去见卢九枝!”褚汀回强行压下心中熊熊怒火,与她好好说话。

    今日找麻烦其实都是次要的,这句话才是最关键的。

    程渺渺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四周环顾。

    “别找了,她今日根本就没有来。”褚衙内的脸上不乏失望。

    程渺渺顺势而为,“你看,她为了躲着你,居然连这种皇家的大场合都不来,你还搞不懂她的心思吗?”

    “她什么心思?”褚汀回揣着明白装糊涂,“总之程从衍,你承了我的情,就得为我办事,你就说你落水那事,如果不是我告诉的你,你怎么会知道那看押犯人的狱卒跟怀王府有关?”

    “可即便知道他跟怀王府有关,我又能怎么做呢?叫你爹把他调走,还得是趁着丞相事发才敢这么干。”

    “那是你自己怂,要我上去冲他就是两下子,不过,这也至少叫你程从衍知道要防着怀王了吧?”褚汀回洋洋得意,挑眉嘚瑟。

    程渺渺从不是一个喜欢看扁人的人,真的。

    可眼前这个褚汀回,真叫她觉得神奇,堂堂大理寺卿褚渊,前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生出这么个儿子?

    “褚衙内,你放眼整个朝堂,还有多少人是没有防着他的?”

    “……”

    “程从衍!”

    褚衙内觉得自己跌了面子,怒吼声冲破天际。

    程渺渺知道自己这下是真的可以走了,只是抬脚前多看了这大块头一眼,脚步又停了下来。

    “褚衙内。”她说,“你喝过桃花露吗?最近见过我表哥吗?”

    “桃花露?那不是君再来的招牌吗?萧定琅?他又不是卢九枝,我没事见他做甚?”

    “真的没有吗?”程渺渺眼睛微眯,“真的没有跟踪卢九枝,然后见到过我表哥吗?”

    “……”有些人心虚起来,总是格外明显。褚汀回即将飘到外太空去的眼神很好地佐证了这一理论。

    程渺渺这下不急着走了,语气严肃起来:“你见过我表哥,何时的事?”

    褚汀回支支吾吾:“大概……三天前吧,他跟卢九枝相看,这我得说清楚,我并非是跟着他的,我是跟着卢九枝,所以才会见到他的。”

    “然后呢?”程渺渺追问。

    “然后我便见到他了啊。”褚汀回回想起当时场景,“不过说实话,你表哥这人,平时看着挺有用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他在卢九枝面前,表现的还不如我呢,十句话里头有八句都在讲废话,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人就这样。”

    越想越觉得好笑,越觉得好笑,他越憋不住笑。

    程渺渺冷眼看着:“然后呢?继续。”

    “继续?继续还有什么?他们俩相看结束,卢九枝拒绝了他,他不就灰溜溜地走了,还能剩什么?”

    “你没有跟着我表哥继续看笑话?”

    “我稀罕,被卢九枝拒过婚事的人,都从上京排到了江南,他萧定琅算哪根葱,值得我特地去跟着?”

    说的有几分道理,那线索从这就断了。

    程渺渺失望地瞥他一眼,“行吧,多谢褚衙内今日告知。”

    还得去跟杜醒时会和,程渺渺话音既落,一刻也没耽搁,拔腿就走,留下褚汀回在原地发愣,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盯着她逐渐缩小的背影,褚汀回细想半晌,终于想起来,他丫的忘了叫她约卢九枝出来!

    他抬腿想要追上去,半边肩上却突然多了点不容忽视的重量,他没好气地耸肩,回首破骂:“哪个不长眼的——”

    “太子殿下……”

    最后的尾音都带着颤,褚汀回再有本事,也不是能和未来皇帝比硬气的人。

    江照翊瞅他没出息的样,身量虽没他高,身材亦没有他壮硕,气场却比他强了不少:“你方才都跟程从衍说了什么?”

    “昂?”褚汀回一顿,他素来听闻,太子殿下看不惯自己这新来的伴读,如今他不过跟她简单说几句话,就遭他这般诘问,恐怕,传言都是真的。

    太子看不惯程从衍,连她的一举一动都要监视着,以便找到错处。

    程从衍啊程从衍,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机会,可就不怪他了。

    褚汀回心下冷笑,瞬间觉得刚才跌的面子又都挣了回来,后退半步,情真意切向江照翊作揖鞠躬,“太子殿下,方才乾安侯世子问了草民一些关于桃花露的问题。”

    “桃花露?”

    “是宫外君再来酒楼的一款名酒,以醇厚香甜著称,一饮回味无穷,二饮飘飘欲仙,三饮如登天境,不悔来人间!”

    “她缘何要问这个,她想喝?”

    褚汀回见好就收,留白恰到好处:“谁知道呢。”

    江照翊眉头轻轻皱着,“还有呢?聊个酒能聊这么久?还有别的呢?”

    “还有聊了聊卢尚书家的千金卢九枝卢姑娘,程世子对她的美貌亦是垂涎三尺,恐怕打听这好酒,也正是想找机会与卢姑娘对饮呢。”

    江照翊听到这,果真生起气来:“她在宫里还不安生,想着要出宫跟别人对饮?”

    褚绿茶再次上线:“谁知道呢。”

    “你除了这句,还会不会点别的?”江直男也是个脾气顶不好的,心烦意乱瞪了他一眼,拂袖离去。

    “表哥表哥,下场轮到我们上了,听说这局马球赛的奖品是皇上亲赐的笔墨,珍藏的苍南山雪景图,苍南山雪景图,表哥!”

    大抵世家贵子都有一样的通病,不管热不热衷读书,都喜欢收藏珍惜昂贵的文人笔墨,秦熠就是典型的不读书、但又偏好此口的人。

    他兴致勃勃,神采飞扬,却只得来他表哥面无表情的三个字,“知道了。”

    他将脸上的高兴收敛了一点,揣着小心问:“表哥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好好准备马球就是了。”

    这极其敷衍的姿态,不由叫秦熠想到了方才江照翊见过的人。

    他可是亲眼见到,那边程从衍刚跟褚汀回说完话,他的好表哥就按捺不住,也要去跟褚汀回说话。

    皇后限制了他入宫的次数,他本来已经觉得很委屈了,没想到这难得的一次进宫,还能叫他更委屈。

    程从衍。

    秦熠仿佛听到了自己牙齿咬碎的声音,他讨厌这个人,讨厌这个名字,讨厌这个抢走了他一切好东西的坏家伙。

    他眼眶发红,脾气还来不及冲上来,就有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由远及近,逐渐将他淹没。

    他忡怔回头。

    他们这局的主要对手是怀王世子江行远和陈太傅家的孙子陈骁。

    江行远骑着他的高头大马,八面威风:“都看看,这是我父王的赤棕宝马,曾跟着他上过战场,百战百胜的!”

    “这话还是等怀王什么时候真正打满了百场仗再说吧。”江照翊冷嗤,“否则,孤实在是怕它今日就会折在这里。”

    “太子殿下说的什么话?这赤棕宝马,可是从未失过手,从前不会,今日不会,往后也不会。”

    如果说,这大启世家的小孩,有谁敢跟太子殿下这样说话,连腰都不肯弯一下,那除了怀王府世子,再无其他。

    怀王世子江行远,江照翊天生的宿敌。

    他一身素白劲装,脑袋上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单手牵缰绳,两脚踏铁板,银黑的发冠别一根银黑的簪子,看似想装清冷贵公子,但其实,野心勃勃昭然若揭。

    江照翊今日穿的是一身玄黑,袖口领口都有缝金线云纹,劲装束腰,身长玉立,只要不站在大人身边,在一群孩子堆里,还是十分惹眼出众的。

    他翻身上马,骑着自己精心挑选的棕毛马,向江行远走去。

    “孤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依旧如此放肆不悔改,孤今日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是战败的滋味。”

    两人间的火.药已经烧到了上林苑的每一个角落,大战一触即发,在管事太监的一声哨响中,所有人的马蹄都奔腾起来。

    江行远的赤棕宝马的确跑得快,一上场便占尽上风,牢牢跑在最前头。他的球杆挥舞,白衣飞扬,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他想做这球场的主宰,球自开场后便仿佛粘在他的杆子上,听他指挥,叫别人根本找不到出路。

    江照翊曾是离他最近的那一个,后来被陈骁阻挠,一直近不得他的身。

    陈骁和江行远,他们仿佛一对天衣无缝的组合,一个运球,一个防守,直将场上的其他人都逼的无计可施。

    等到终于有了突破的空隙,已经是他们在草场上跑了好几圈的时候了,江照翊占得先机,从陈骁手里抢过球,使劲一甩,扔给前方的秦熠。

    秦熠读书不行,马球却是还行,接到球之后就飞速开始跑马,一路带着球冲向洞口。

    可江行远不是省油的灯,失了一次球,他便奋力追赶,直逼秦熠身侧。

    赤棕宝马在草场上飞扬,惹眼又张狂。

    眼看着洞口就在眼前,秦熠俯下身,想要挥舞球杆,突然赤棕宝马的尾毛扫过他的脸颊,球先一步被人抢走,江行远趾高气扬的表情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气到发狂,一心想要那幅画,也想为自己和太子表哥争口气,便夹紧马肚,甩起鞭子,将马骑得越来越快。

    他的速度引起了不少人惊呼,一半在羡慕他突然的发力,一半却在担忧,“把马骑得这么快,马真的受得住吗?”

    吃着黄瓜蘸酱的江舟子看戏评论:“恐怕是他自己要受不住了。”

    他一语成谶。

    秦熠从马上摔下来的那一刻,全场惊呼。

    比赛被迫中止,所有人都围了上来,被杜醒时换过来的林太医提着药箱,人还没坐下,歇个一时半会儿,就又被拉了过去。

    他一摸秦熠的腿,脸色煞变,赶紧喊人去抬担架。

    秦熠疼得撕心裂肺,仰天嚎叫,他的妹妹秦夕就在一边,哭成了泪人。

    江照翊的拳头攥紧了,冲过去揪起江行远的衣领,“你干的好事!”

    “太子殿下这可冤枉!”江行远高呼,“马球场上抢球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如何害他?是他自己心急,将马骑的那么快,想要从我手中抢球,后果自然要自己担着。”

    虽生气,但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江照翊一身脾气没地方发,狠狠将手中球杆砸在地上,摔成了两段。

    “你给孤等着,孤要你输的好看!”

    他放下狠话,转头向一群围观群众走去。

    他要从中挑出自己新的马球同伴,代替秦熠上场。

    他盛火的目光从这些人脸上一一划过,起初是定格在江舟子身上的,只是江舟子无辜地摆了摆手,“堂哥,你也知道我水平的,我真的不行。”

    他的确不行。

    除了上房揭瓦,他什么都不行。

    江照翊移开目光,继续寻觅下一个人选。这里文臣武将的孩子都挺多,只是要说马球场上有多出众的,他却找不出来。

    正犯难,角落里有人颤颤巍巍地举了手,那是个几乎没有人关注过的少年,他一身碧蓝青衣,目光坚定:“太子殿下,让我来吧。”

    江照翊眉心一动。

    举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秦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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