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我的学霸人设不能丢 > 第45章 .死马
    “人还活着吧?”

    褚汀回这一问,叫程渺渺不可思议地瞪直了眼睛,直往他身上来了一锤,“你怎么说话呢?人自然是活着,人不仅活着,人还好好的,明日就要下床娶卢姑娘了,你满意了吗?”

    “我不是咒他的意思!”褚汀回自己也回过味来,举手发誓,“我当真不是咒他,我就是好奇,哦不,关心,问问。”

    程渺渺不想再听他废话,自己慢慢将心情平复下来,将眼泪擦干,默默低了低头:“不管怎么说,今日还是谢谢你了,你告知的这些东西很有用,他日有空,我再亲自登门致谢……”

    “诶!”褚汀回赶紧婉拒,“登门就不用登了,你上我家门一次,我爹娘对我不待见十天,我不想再感受此等酸爽,你要真有良心,就替我约卢姑娘出来见见,我也想跟她好好坐下来聊聊。”

    程渺渺边擦眼泪边鄙夷:“你又不是真心的,做什么平白耽误人家姑娘的青春?”

    “你怎知我对卢姑娘不是真心的?我之心,天地日月可鉴,山川湖海可表,我就是真心爱慕她的!”

    “你放屁。”程渺渺忍不住要爆粗口,“你先前还说,还说贺兰姑娘也不错,你还去偷窥怀王府郡主,你这山川湖海的心思,怕不是海纳百川吧?”

    “我喜欢卢姑娘,可我又没说我只喜欢卢姑娘,天底下好看的姑娘这么多,我想多要几个,有什么问题?”

    这狗崽子,程渺渺彻底止住了眼泪,采花贼已经够他千刀万剐的了,没想到还是个海王!传说褚渊为人堂堂正正,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个混账儿子的?

    她透红的眼珠子有些瘆人,褚汀回抱着双臂缩了缩,“你又怎么了?我没犯着你吧?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我爹那么死板的人,看起来刚正不阿吧?那我们家里不是还养着几个小娘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谁都跟你家似的,我听说,你爹是只娶了你娘一个吧?啧啧,我跟你说,你不能被你爹带偏了,咱们男人啊,就是要学会……”

    “你给我滚!”

    没有了,先前对他的感激一点也没有了。

    程渺渺恨不能将这个人的嘴巴用针线缝上,再把他关进笼子里,沉入到这片池塘塘底!

    她脾气暴躁,头也不回地往草场回去,留下褚汀回自己在风中凌乱,不知所措。

    “有病……”依旧觉得自己没错的褚衙内摸摸脑袋,嘶,突然扯下来好多的发丝。

    都是被程从衍逼的,他想,若非程从衍,他何至于来一趟上林苑,就掉了这么大把的头发。

    这人真是作孽!

    程渺渺自己今日头发也掉的厉害,她坐在马车里挠秃了头,对于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做了个大概总结。

    总结就是,她居然在一天之内,在皇宫三出两进了。

    频繁往返于萧家和上林苑,叫她觉得今日时间过得非常快,眼瞅着夕阳快要落山了,她又坐着马车,回到了萧家。

    她一进去就跟门房打听,萧庸今日回不回来,得到的依旧是他不回来的消息,她只能轻声叹气,先去找萧折霜碰头。

    好几个时辰过去,杜醒时还在屋里头忙活,萧折霜一天下来,坐在廊下的动作就没变过。程渺渺站在月洞门处,看着那抹孤寂落寞的身影,夕阳下拉长的是她窈窕的身形。

    侧颜对着她的萧折霜一边光影隐在了阴暗里,柔和精致的轮廓一动不动,就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忧郁美人,美好的将要破碎。

    萧折霜的美从来不是卢九枝那样清尘脱俗的美,也不是黎贵妃那样华丽张扬的美,她的美,藏在眉眼山水间,也许第一眼看去并非是一等一的长相,却绝对是一等一的骨相。

    美人眉骨,般般入画。

    好像她印象中萧家的人,从来就没有丑的,程渺渺感慨。从萧庸这样一大把年纪却依旧脊梁挺直风骨犹存的老人,到中间萧和宜萧疏空,再到晚辈萧定琅萧折霜,萧家的人给她的感觉,永远都是女的美,男的俊。即便她没有被萧定琅那张正气浩然的脸给震惊过,也没有折倒于小舅萧疏空玩世不恭的潇洒,但也知道,他们这样的颜值放在当今时代,绝对是不低。

    萧家,一个叫她永存敬畏,始终捉摸不透的存在。

    “从衍,你回来了。”萧折霜今日哭的有些厉害,一双眼睛已经红肿,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见到她来,默默擦了擦眼泪,招她过去坐。

    她坐在她身边,问:“杜太医有出来过吗?有说怎么样了吗?”

    “没有。”萧折霜摇摇头。这才是最叫她崩溃的地方,三个时辰了,从上午到下午,整整三个时辰了,杜醒时在里头根本就没出来过,既没喊人进去,也没递出个准话,说到底行不行,她就这么干坐着,干等着,心一刻也静不下来。

    “从衍,你说是不是我的错?我如果早发现哥哥的问题,早就可以请人来治,何至于拖到现在。”刚擦好的眼角又酝起了泪花,萧折霜捂着帕子摇摇头,心绪即将崩溃。

    程渺渺知道,她也是同她一样,耿耿于怀于杜醒时的那一句话。

    “再晚两天喊我过来,就可以直接喊人定棺材了。”

    这样一句不知幸还是不幸的话,折磨了她们老半天,把她们推到悬崖的边缘,给她们系上保命的绳索,却又推她入深渊。

    跌落不是最可怕的,半生不死才是。

    程渺渺很想抱抱萧折霜,想好好安慰安慰这个也许没怎么出过闺阁的表姐,但她现在是男儿身,男女有别的时代,她们不能这么做。

    “没事的,表姐,老话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是不是?你别急,杜太医他神医妙手,华佗再世,扁鹊恐怕都要让他三分,他的医术是太医院里出了名的好,你不知道,平时宫里但凡有人有点什么毛病,都爱找他,他自己不也说了了,这种毒他熟,说明他是有办法的,是不是?别急,别急,我们只需要等待就好……”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将我夸成了扁鹊神医,华佗再世。”

    程渺渺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金丝梨木门吱呀一身便开了,杜醒时沉重的步伐从屋里出来,看了看两人,道:“手上带的东西不够,我今晚还得回趟宫里去取药材,不过毒性暂时是止住了,别慌,再给我点时间,应该没问题。”

    两人终于肯放下悬了一整天的心。

    萧折霜一激动,又要哭开,提起裙摆便要给杜醒时下跪,膝盖弯到一半便被他拦住了。

    “不必行礼不必行礼,你们之前给的已经够多了。”他不自在地笑了两下,“待会儿先派人进去给他守着,我给他扎了针,一时半刻应当是醒不过来的,我回趟宫就来。然后,最好再给他准备好半个月的假,就算我当真华佗再世明日就叫他解了毒,他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休养,半个月内,最好是不要再出门。”

    “好,多谢太医。”就算不跪地,萧折霜也还是尽她所能行的最大礼数,给了杜醒时大礼。

    杜醒时微微颔首,转而看向程渺渺:“怎么着,程世子,天都黑了,你可要与我一道回宫?”

    现在萧定琅这里一团浆糊,萧折霜又这么信任她,按理说,程渺渺今晚应当留下来,帮她主持局面的。可是她只跟江照翊要了一天的假,她今晚留在这里,万一明早还走不了,那怎么办?何况,她请假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萧定琅会出这么大的事,还想着来过萧家之后就能回自己家,现在倒好,一天往宫里跑两趟,连自己家都没有功夫回。

    她这么没有遮掩地跑,程家那边肯定已经有了消息,她要明天再不回去一趟,恐怕下回见到程老夫人,她的眼珠子就能把她杀死了。

    所以她要回去,她要回去找江照翊,请他多给她几天假期时间。

    对。

    “我回去。”她转去看萧折霜,解释道,“表姐,我今日跟太子殿下只请了一日的休沐,如若不回去禀明情况,恐怕明天就出不来了,我先回去与他说好,多请几日的假,明早再过来。”

    “好。”萧折霜握了握她的手,“你们路上小心。”

    “人走夜路,就是要小心。”杜醒时踢踢脚边的石头,兀自很轻地笑了一下。

    程渺渺与他站在萧府门前,回望一眼整肃的萧家牌匾,道:“辛苦杜太医了,西域的毒,应该不好解吧?”

    杜醒时挑眼,半低脑袋探过去,“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日你忙活解毒的功夫,我去把他那日买酒的经过调查了出来,故意卖给他这酒的,不是中原人。”

    “不愧是你啊程从衍。”

    杜醒时目光在她身上流转片刻,端的是欣赏与赞扬,转身利索上了马车,喊她赶紧。

    她不做停留,紧随其后踩上了脚凳。

    只是她的心里,因为杜醒时的一句话难受得紧。

    “不愧是你,程从衍。”

    她究竟如何能配得上这句话?

    如果不是她,萧定琅根本不会陷入到如今这般境地,是她那日一意孤行,要去拦下洛半山,是她要萧定琅帮她,要江照翊帮她,要萧庸帮她,要所有人帮她。

    如今还只是一个萧定琅,那往后江照翊呢?萧庸呢?甚至,可能是萧疏空呢?程家呢?

    她不敢想,光是仔细一想,她就要疯了。

    “程世子心情很不好?”杜醒时整整三个多时辰没有休息,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浑身放松。可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同马车里另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

    程渺渺的不高兴可以说已经送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即便他眼睛都没睁。

    “这种事情,心情能好嘛?”程渺渺也不拿他当外人,直言直语。

    “心情不好,那就放松放松,要我说,你现在还这么小,年纪轻轻,不要把自己逼坏了才好。小姑娘有些事情做不了,那就交给大人去做,不是非得什么都要你一个人去承担,别人夸你一句天才,怎么,你就要天才到每一个方面,天才到每一步不可?”

    小姑娘。

    杜醒时喊她小姑娘。

    程渺渺看一眼他,闭上眼睛不说话时候的杜醒时,清清冷冷,很有斯文败类的感觉。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程渺渺紧闭嘴巴,觉得再没什么好说的。

    杜醒时那张嘴却是停不下来了:“怎么样,我说的你听进去没有?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你看看你小小年纪,要是再不注重这些,将来可有的是地方叫你头疼,就说你这头发,是不是今日又掉了不少?”

    程渺渺绷不住了,表情痛苦,“你怎么知道?”

    “嘿,我给你把过脉,我怎么不知道?”杜醒时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还一碰你手就知道你是个姑娘呢,怎么了吗?”

    “……你厉害。”

    “毕竟是扁鹊神医,华佗再世。”杜醒时哼笑一声,“程从衍,说真的,把事情卸下来一点吧,每天允许自己多睡一会儿,多休息一会儿,多吃两口饭,多喝两碗汤……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毕竟,你又不是马上阳寿将至,该有的,迟早都会有的。”

    这太医,说话叫人听起来怪不着调的,但又显得是那么有道理,怪胎。

    程渺渺缓缓点头:“等这件事情过后,我会注意的。”

    “这件事情过后?这件事情什么时候会是个头,你知道吗?”杜醒时脑袋一歪,眼睛睁开,眨了两下便盯着她不动了。

    宫里的马车挺宽敞,万事俱全,有煌煌烛光,有厚厚毯子,还有披风和软垫。程渺渺与他在灯火阑珊下对视,须臾,揪紧了膝盖上的毯子,道:“我不知道,但我会尽快叫它结束。”

    杜醒时淡淡评价:“少年意气,一腔孤勇。”

    马车很快晃到了宫门口,杜醒时是太医院的人,有太医院的专用令牌,夜间进出宫门口都是常事,程渺渺盯着他手中的令牌缄默良久,有话不说。

    杜醒时瞪她一眼:“别想打我的主意。”

    程渺渺摇头,指着他手上的令牌:“不打你的主意,但是……”

    “也不许打我令牌的主意!”他将东西藏回衣兜里,警惕十足地又瞪她一眼。

    而他这一眼,在程渺渺眼里可谓是十分没有威慑力,她已经掐着手指在算,如果下回需要夜间出宫门,该给杜醒时多少金元宝才能套到他手上的令牌。

    马车进不了内宫门,程渺渺和他在冗长的宫道上分开,一个去太医院,一个回东宫,只是不想人还没走两步,就见到江照翊身边的小太监兰时提着灯笼往这边来。

    “世子!程世子!”兰时小声唤着她,脚上小碎步不断,六角的宫灯摇摇晃晃,基本没正过。

    “怎么了?”她还没见他这样着急过。

    “太子,太子殿下出事了,被陛下关在奉虚台,面壁思过!”兰时上气不接下气,说了个囫囵大概,叫程渺渺听的一头雾水。

    “啊?”

    兰时歇了两口气,缓过来之后才有头有尾道:“今日马球场上,太子殿下赢了怀王世子,怀王世子的马,被我们殿下当众说,不是百战百胜的马,怀王世子生气,就叫人把那马牵走了,自己绕去御花园散心,结果等他从御花园回来后,那马,那马竟死了!”

    那匹属于怀王的赤棕宝马,被人用匕首一刀刺进了脖颈,鲜血染红了早春的青绿。

    程渺渺骇然:“可这关太子殿下何事?”

    “太子殿下今日本就当众跟怀王世子起了冲突,后来怀王世子的随从,又说听到太子殿下私底下嘲笑那马,还扬言今天赢了怀王世子,要杀它助兴,怀王世子告到陛下那里,陛下要他认错,他不认,就被关到奉虚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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