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对峙,前者面无表情,后者却经历如滔天巨浪,冷眼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段时间还在关心他问候他的女人。


    而现如今,却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一时难以言说最终喃喃说:“和离书我已签下,送到衙门。”


    那话是他咬牙切齿地说,眼底的不甘心又如何,他面前的女人却再也不会为他心软。


    他如夜色中翱翔的鹰,被雨淋透受着伤一样,此刻狼狈不堪的将一切都暴露给宁愫看。


    可宁愫却也只是笑着说:“那如此,多谢沈大人成全。”


    他的手紧紧攥住放在她的肩上,宁愫见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可笑,想到外头的云畔,她也不想在理会他。


    轻轻颔首,后退了几步,见他姿态不对劲,她也只是低下头道:“那我就不打扰沈大人你了。”


    那莞尔一笑,离别时决绝的样子,让深处暗巷子里沈蔚压紧了心中的不甘。


    也在此时,偷摸跟上来的沈木,见大人一动不动,正要唤一下大人时,就见大人的一双冷眸如刀剑一闪的银光,冷冽凶寒。


    宁愫回到云畔身边时,旁人无所察觉她刚刚去哪里了,当云畔将一个花团锦簇的绣包增与她时。


    她微微一笑接过,就见花团锦簇的绣包上还绣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兔子,看着怪可爱生动。


    后来待云畔在外面玩够了时,她们就回到了府邸,一回府邸时,从外头浩浩荡荡回来的大夫人一行人人刚巧在大堂。


    云老太太坐在高堂上,一一为她介绍府里的人,然后大夫人手拉着宁愫的手一个劲摸着眼泪,“你这孩子,长的真像你娘。”然后就将身边的儿子介绍给了宁愫。


    “这是你二表哥,云汀,你还有一个表哥现在在外面打仗。”一听到大儿子在外受苦打仗


    ,她又难免伤心起来。


    而云汀也就开始劝着他娘亲,然后向宁愫微微一笑:“绮妹妹,我是你云汀表哥,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宁愫也应道,只是当大夫人手拉着她,又聊了些贴心话,最后就让云汀明日带她去外面赏花赏景。


    她也知是她好意,也并未拒绝,就在这边其乐融融的时候,另一边的深庭长廊下。


    男人周深被隐蔽在黑色阴影下,看不清样貌,而只见一个深绿色宫裙的女子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在这四处无人的时候,与之交谈。


    “怎么伺候了那人这几天,心软了,不会连药都不下了。”


    女人幽幽地说:“怎么会。”


    男人笑着说:“那就好,毕竟你要想清楚,如果他记起来的话,你可是从犯,到时候,你觉得他会容得下一个算计过他的女人吗?”


    女人也就是宁淑,死死抵住喉咙的酸涩,抬头看着特意跑来警告她的宁润,“我知道。”


    宁润披着那副笑意如君子,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位如黄泉中的恶鬼:“知道就好,你也要想清楚这位太子可是有太子妃的,若不是皇后知道你对他失忆有帮助,估摸她早就把你赠点银两以示恩典,然后打发出去了。”


    宁淑越听,心也就越发沉了下去,而宁润则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然后顺手将自己袖子里带来的一个青色小药瓶,对着低着头不语的她道:“这药你拿着。”


    宁淑还以为又是给太子下的新药,心里犹豫了一会,却不料宁润早就看破道:“这里面的药,你想办法给沈蔚下。”


    她浑身一僵,脸色不解抬头看他,就见他兴趣盎然道:“他最近插手事情太多了,北外那边也有他的人,前日管道劫匪劫官银之事折损了好几个暗探。”说道最后,他的眸子如蛰伏深夜里的毒蛇,让人发颤。


    宁淑了然后,就接过去,却不料他又继续说:“你下完这药,再想办法嫁祸给宁愫。”


    她诧异瞪大眼睛看他,手里拿着药瓶一紧似乎明白她的不解,他的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据说她们已经和离了,但我却看着他还不死心,那就让我帮帮他。”


    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恶趣味,她微微低头应道,直至最后两人离开时,她回到东宫寝殿里时。


    见太子躺在榻上手执书,旁边案几放放了一个白瓷汤盅,她走近一看就见汤药空空荡荡,再见他手里正阅《道得经》


    见她一来,太子温笑道:“淑儿,你刚刚去哪里怎么这么久未回。”


    宁淑为他换下案几的盅,闻言漫不经心地说:“刚刚遇到了几个侍女,与之聊了一下。”


    她这样说着,然后试探性地问:“太子这些药你都喝完了?”


    太子听到她之前那句话,也没追问,又见她这样一问,笑着说:“母妃让孤多喝点药,早点恢复记忆。”


    宁淑见他一如既往的温笑,心里却总觉得有根弦紧紧崩着她神智。


    而太子却并未察觉,他让宁淑坐下陪她一起看书闲谈,最后聊到:“沈蔚明日会来看孤。”


    宁淑脸色煞白,伸手摸到袖子里的青瓷药瓶,那指腹间的冷意,让她打了一个冷颤。


    太子问:“怎么了?”


    宁淑脸白了白说:“天有点冷。”


    “等下让侍女们多添点炭火,你别冷到了。”太子关心的话,让宁淑的心越来越迟疑不定。


    宁淑谢过太子的好意,然后见侍女取出炭火扔在里头,博山炉里的炭火是上好的炭,她见里面烧的通红,自己也扔了几个进去。


    太子见状,自以为小女儿家玩闹的心性,可是却不知宁淑背过他时的,脸色苍白被红光照的晦暗难分。


    —


    次日,宁淑醒来时总是心神不定,于是她很早便来到东宫寝殿,刚好遇到侍女端来木盆,她见里面是清水,而太子也穿戴好衣物,用侍女递来的帕子洗漱了一遍后,侍女们就捧着木盆帕子纷纷退下了。


    就留几个贴身侍女留在寝殿,但是太子见到宁淑过来,也就让她们一起下去了。


    “今日你怎么来这般早。”


    太子疑惑地问。


    宁淑用其他话搪塞了过去,然后就开始伺候太子,为他研磨,然后两人闲聊几句时,就听到外头禀告。


    沈大人过来了。


    于是宁淑便借其他由头出去了。


    太子知道宁淑惧怕与他,也并未奇怪,宁淑长吸一口气,走到外头就见沈蔚面色温沉,也并未注意到自己,径直走到里头。


    宁淑伫立在门外,看到檐下挂着青灯花盏,栩栩如生,各个庭院廊上挂满珠帘白纱,又望了望天空,见天色阴沉,心下也不知被这天色缘故,内心紧绷着。


    直到过了不久,她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惊呼,她深深呼一口气,敛起心神,就往里面走去。


    外头候的人也急忙忙地往里头小跑进去。


    “沈大人怎么无缘无故晕倒!太医!给孤请太医。”


    “今日之事,给孤查个水落石出。”


    “刑部…”


    —


    宁愫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早就与云汀出去城外赏花赏景。


    但其实这些景色她之前也见过,如今再见也倒没有任何反应。


    而云汀显然也是知晓的,他不好意思摸了摸鼻间道:“这里赏景太过无趣,但我知晓这不远离处有座寺庙,绮妹妹可否我一同前往。”


    宁愫刚好也看腻了这些,于是便与他一起去,只是道路艰辛,崎岖不平,她们一行人又是步行,这难免走路需要费点事。


    这不,宁愫一个不注意,就差点要被下面石子绊倒,翠儿眼力很好的一把拦住了她,云汀也见到这幕,神色讪讪:“原以为抄小道步行能快点,倒是没料到这路崎岖不平连累了绮妹妹你。”


    宁愫闻言,抬眸安慰他道:“步行这样多了几分乐趣,云表哥不必自责。”


    云汀听到这话,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


    后来一行人兜兜转转来到寺庙门口,见上方写着“瞬一”。


    古旧黄腔寺庙,泛着斑驳岁月痕迹,门口有几个烧地僧人一直在扫地,见到他们一来各各行礼“阿弥陀佛”


    云汀说:“这里的寺庙虽不是盛名,但也有百年历史,绮妹妹可以进去瞧瞧。”


    宁愫听他解释,然后就跟他一起进去,一进去里面的僧人为他们添了几柱香火。


    然后宁愫见面前高大的尊佛,跪下祈福。


    后续,他们拜完后然身边下人多添了点香火钱,然后僧人说往里走有处山峰景色盛美,于是他们就去了那处闲逛。


    闲逛间,云汀见身边温柔的宁愫,心下有点异常便好奇问:“绮妹妹你在佛尊面前,许了什么愿望。”


    宁愫笑道:“许了家人平安表哥祖母身体健康,也许了长命百岁。”


    云汀倒是没想到会许长命百岁。


    而宁愫浅笑:“也不怕云表哥笑话,我常常梦魇,总觉得明日何时我就会身处黄泉。”


    她虽是云淡风轻说这话,可云汀却察觉她眉宇间的一丝脆弱。


    他也瞬间想到这位表妹的身世和现在的过往,心下叹息,就开始聊起官场之事,趣味横生,刚刚还在聊这个话题,转眼又聊到别处去。


    宁愫也深陷他聊的趣味当中。


    漫处遍野花草恒生,他们一行人穿插其中,不知不觉也过了好久。


    后来当他们赶回云府时,倏然一个人拦住了他们马车,云汀诧异的出去又转了回来,宁愫惊讶见他。


    就见他说:“沈府的人。”


    她惊讶掀起帘子,就见是沈木。


    她微微蹙眉,还未她先开口就听到沈木焦急地说:“夫人,大人病重。”


    宁愫不解:“他病重与我何干。”


    她与他在就不是夫妻,如今他再怎么样都与她毫不相干。


    “大人在东宫遭人下毒然后太子震怒,派人彻查,结果查到夫人你身上。”沈木越说,头低的越来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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