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愫从东宫出来时的消息已经传到云府里,云府很快派人来接她们。
但是宁愫却没有料到云老太太会亲自来接她,看到云老太太身子骨弱,还不惜跑来接她。
她心里不免心里一股暖意流淌,而云老太太见宁愫,就开始打量宁愫深怕她在里面受到了委屈。
宁愫笑着说:“我没事,祖母你不用担心。”
云老太太听到这句话,就欣慰地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然后就将宁愫带回了云府,宁愫刚进云府,云大夫人和云汀也一早等着,见到她回来,她们都很开心。
她们唠了一会家常,云老太太就先让宁愫回院子里好好修养,宁愫笑着应答。
而等宁愫走后,云老太太被云汀搀扶的坐在藤椅上,看着养在她膝下的孙儿,再看看贤惠的儿媳,她不由轻叹道:“绮儿这事,也幸亏你们几个帮忙。”
云大夫人一听,就来到云老太太面前,然后为她捏腿,“母亲这么客气做甚,绮儿这孩子命苦,好不容易回来,那我们肯定要好好疼这孩子。”
云大太太想到这孩子,命苦,年早母亲过世,那个父亲又不是靠得住的,好不容易长大嫁了一个好人家,结果最后还是被伤的和离。
她想到第一次见到这孩子,一身蓝裙袄子,温温柔柔,举止有度,明明过的那么苦,还能一直温柔待人,她不免就叹气,越发心疼这孩子。
而一边的云汀也点头表示,份内之事。
起初知道这个表妹身世凄惨,颇为怜惜,可当那日寺庙相处时,又觉得这表妹看似温柔,实则那句许下的话,至今让他难忘。
觉得表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说出这句话,所以他待表妹也越发温和。
云老太太见孙子懂事,儿媳体贴入微,心里也满意的笑了笑,她们云家人,个个都很优秀。
可是,她又想到落儿那孩子,神色暗淡了下来,儿媳也就是云大夫人知道婆婆在伤心什么,就说;“母亲你别担忧,绮儿这孩子的娘亲灵位,我们已经从琼州取回来了,现在已经放在云家祠堂里供奉着。”
云老太太一听,当即泪流满面:“你这孩子有心了。”
云大夫人贤惠得体地说:“那是儿媳应做的事情,母亲要不要去看看。”
云老太太连忙应道:“快!快!待老身过去。”
于是云汀搀扶着云老太太过去,而云大夫人则也一起跟过去了。
—
而宁愫得知母亲的灵位回到了云府,她立马伤心地表示想去看看。
云汀见状,就带宁愫过去祠堂。
宁愫刚踏进祠堂,就闻到檀香,她微微抬头见祠堂摆满了灵位,而灵位前都点燃好几个柱香火。
她一眼就看到写着母亲的灵位,立马跪下,泪水就夺眶而出。
一边的云汀见她哭的伤心这就很识趣的退到外头,让表妹好好的跟她母亲叙叙。
宁愫抽泣断断续续地说:“娘亲……绮儿好想你…好想你…”
幼年母亲在她身边,她以为她可以一直那么开心下去,可是随着母亲病逝那些掩饰在美好粉墨下的东西,也被一点点解开。
她想到父亲的负心,被接回宁府受到继母的蹉跎,那个喜欢爬树抓鸟被父母慈爱疼在手心的她,也被一点点磨成了别的性子。
好不容易随着一点点长大,自以为的良人,最后也不过是个负心之人,临死前的不甘又将她带回了现在。
她其实重生回来时,好想知道为何不是重回母亲还在的时候,母亲还在,她重生回去,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可是,她重生到了还在沈府的这段时间,她知道自己不能贪心,多了一条命,不应该贪心。
可是当她今天再见母亲灵位时,她将心里的委屈通通哭了出去,想到夜色幕重,母亲在灯下为她织衣,在她生病时摸着脑袋,明明很担心却也只能紧紧的抱在怀里安抚她…
而云汀等了好些时辰,就见表妹哭肿了眼睛走了出来,他的微微叹气,拍了拍宁愫的肩膀说:“绮妹以后日子还长,你母亲也应该希望你能好好的。”
宁愫感激的谢谢这段时间她们的照料,云汀摆了摆手:“你和我们之间谈这些太生分了。”
他这样说着,就问道:“我听闻母亲说,你之前和离的夫君是沈蔚,我之前见他冷面无情,倒也不知他作为夫君还如此失责。”
她听到沈蔚这两字时,垂眸下被云汀误以为又提到了她的伤心事,不由得想打什么自己一嘴巴,怎么尽提这种让她伤心的话。
而宁愫却并未他想到那么伤心,直至两人慢慢走到云老太太的院子时,她这才抬头一脸坚定的将自己一早打算的注意全盘告知与他。
“云家哥哥,我知你们好意,但好歹我是一个与人和离过的妇人,每日呆在云府也会徒添麻烦和流言蜚语,我想过几日去江南那一带定居,带着母亲的灵位一起过去。”
她说着话时,坚定的眸子对上云汀怔忡的双目,待他反应过来时,就连忙劝解道:“绮妹你在我们府里怎么会是麻烦,我们都……”
他很激动的说,可是宁愫却打断了他的好意:“我知道云家哥哥你们的好意,但这事我已经思考了好久,我想寻个绿水青山的地方永居,而那里是我们母亲曾经带我居住过的地方,我母亲生前说待她老人,希望也能定居在那里。”
她提到母亲时,眼底泛红泪珠子挂在细长的睫上,不知为何看的云汀一瞬的不知所措。
“我……”
云汀还要在说什么时,就听到她继续说:“这件事我会跟云老太太说,云家哥哥这些天我真的很谢谢你们。”
说着就对云汀行了一个大礼,云汀当即就扶着她让她不要行礼。
最后当两人踏进云老太太院子时,云汀知道自己劝不了宁愫,只能在心里叹气。
当夜,宁愫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云老太太时,她以为云老太太会反对。
可是她却没料到,过了好久,云老太太叹息地说了句:“好。”
她一时措不及防,犹豫地看了云老太太,而云老太太摸摸她乌黑柔顺的头,慈爱的说:“你想做什么,老身都不会拦着你,你只要记住你是我云老太太的外孙女,若是受了气,一定要回来找云府为你出气。”
她何尝愿意好不容易回来的外孙女就要离开自己身边,只是她不想看到外孙女被拘在云府里,或许说是整个京州。
她活了大半辈子,当见这孩子第一眼时,他就看到孩子温柔下的疲倦,她就知晓这些年孩子过的多么痛苦,特别是得知孩子为了那个沈家孩子做出那么多事,却也得不到一个夫君应有的尊重。
所以,当宁愫提出要去江南小镇那边,她也只是心疼,若是离开了这里,也许她就能开心。
那何尝不放手试试。
落儿当年要不是她们强行拆散,她也不会越发倔强的一心逃离她们,最后落得一个病死他乡。
宁愫感受到云老太太掌心的温暖,不知为何,她又忽想哭了。
月色浓雾下,窗棂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青玉缠枝莲纹瓶里的一枝寒梅正悄无声息的绽放自己的美,而一老一少的身影也落在窗棂上。
屋内的鎏银百花香炉燃着香薰,一团团烟雾如青云直上,欲挣脱其中,却也不多时香炉被打开又换了一种香薰,烟雾也因此散去,不多一会,却又如青云一样。
云老太太看着这一幕,又转头摸了摸宁愫白皙柔荑的手,心疼地说:“再过几日就是老身的大寿,绮儿不如晚些时候再去。”
宁愫自然立马应下,不过多时,就因天色已晚,她当晚就歇在了云老太太这里。
—
漆黑的夜色下。
“啪!”
一个声响惊的在树上歇息的鸟儿惊恐的全部散开,而树下,捂着脸低头的宁淑正接受着训斥。
“我安□□到太子身边,可不是让你动心心软的,我告诉你我们北外折损暗探数名,这里面的手笔可是有你心心念念的太子手笔。”
宁淑震惊抬头:“不可能,他不是失忆了?”
宁润危险地瞥了一眼,伸手禁住她的下颌,双目森冷的吓人:“你真觉得他失忆了,呵,也许他是故意的。”
宁淑不由睁大双目,“这…这不…可”
她断断续续地说,眼神里充满了不信。
他笑了笑,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些话,然后又交给了她一些东西:“没关系,既然这件事你做不成,那就去给我做别的事情,将这个药想办法下在宁愫的药里,你要知道这件事情你若完不成,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你在北外的亲弟弟可还在等你回去。”
他嚣张冷漠的说完这句话,然后欣赏她越发苍白的脸蛋,不知想起了什么继续说:“沈蔚那里你没弄成,那就给我下到宁愫那里,我就不信,用宁愫做诱饵,沈蔚他还死不成。”
可宁淑却不解:“主人,你确定要这样子,可是你对宁愫不是喜欢,以前还……”
她不敢说下去,而他却仰起头,似笑非笑地说:“越喜欢,就越想杀了她。”
被这话吓得她不敢抬头,手脚发凉,而等到她回到东宫时,却不料到还未睡的太子,太子见她还未入睡,便问她。
她随随便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借机离开,而她却不知太子的表情从刚刚的温和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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