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很早她就醒来了,醒来后就去看看云衙怎么样了。
然后就见刘叔正巧从里面走了出来,“刘叔,云衙的身体怎么样了。”
刘叔叹了口气:“少爷的情况伤口好了些,但是今早上少爷又发高烧,刚刚请了外面的大夫来看,大夫说病症加重了。”
刘叔越说,脸色也愈发不好看起来,而宁愫则是自责的低头道:“都怪我,若不是我带他过去,也就不会平白受了重伤。”
刘叔见她满脸自责,他也于心不忍:“夫人不必自责,这些都是少爷自个要去的,夫人莫过伤心。”
随后,两人又说完这些后,宁愫便提着裙摆走了进去看看他。
见他气色越发发白,如白纸一样,看的她心惊胆战,于是她看了看还未煎熬的药,就自己去煎熬药汤。
当她熬药好了后,端来为他喝,索性他虽然昏昏沉沉,但还是意识还是有点清醒就在她要喂的时候,都会主动张口嘴,主动的的喝了下去。
旁边的刘叔看的也是叹气。
直到喝完后,绯玉将药碗端走,然后就用帕子为他擦拭嘴边的药渍。
一连数天,宁愫就一直候在他身边,直到他高烧退下,旁边的绯玉劝她休息下,她本来还不想去,想等到他好转再回房,可是此刻刘叔却看不下去。
这几日宁愫的用心和愧疚他都看在眼里。
“夫人你眼底下的乌青都很严重了,这几日贴心照料我家少爷,照顾的别把自己身体累坏了,绯玉你快去把你家夫人带回去歇息下。”
绯玉也心疼宁愫,就扶着宁愫就要离开,而宁愫也拗不过刘叔的好意,于是就让绯玉将她带回去歇息了。
只不过当她歇息时,却做了一个梦,梦是什么她忘了,只记得是一个很恐怖的梦,恐怖到她被惊吓醒来,都感觉未曾退散的恐惧。
也就在她怔住时,一道声音从她身边响起,声音如落雨滴在尘埃般轻。
“你在想什么。”
宁愫也因为这声音缓过来,就见沈蔚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
气息微敛,居然让她察觉不到他在一旁的动静。
她视线不由得落在那日她动手的的那道伤势处,就见那里隔着衣物见不了情况怎样,在抬头时,见他气色微发白,但因常年寒意,倒也让她一时不知,他身体好了吗?
想到那日她的动手,于是她不自觉问起:“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沈蔚眼神垂下,让她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这人好像没有平常那边冰冷。
也在此时,沈蔚轻声道:“尚可。”
宁愫歪头,尚可?那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但是见他这样子,想到始作俑者是她,她虽然不喜他,但也不想欠着他什么,故此刚刚才有那问。
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她把握不准他是什么情况,但是她却无意瞥到外头是晴日,想来她已经睡到了第二日,于是她便问了沈蔚,这会是什么时辰。
沈蔚见她形色匆匆的模样便道:“卯时”
宁愫立马想到这是云衙要喝药的时辰,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送药过去。
于是她紧匆匆地收拾了一番,就走了出去。
沈蔚见她这么急的模样,也跟了上去。
到了地方,宁愫见绯玉已经将药端过来了,然后刘叔正在喂他,可是却不知为何一直喂不进去。
而绯玉一见夫人来,就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刚刚奴婢端来药,想要喂给少爷,却无论如何少爷就是不肯张口嘴,奴婢无奈请来刘叔,可是刘叔也喂不进去。”
宁愫随着她的话,也知道了原由,当她注意到少年双目闭紧,薄唇紧抿,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想了想这几日她喂他喝药时,他都很配合,恰在此时刘叔终于没办法了,泄气地将药放在宁愫手上。
“麻烦夫人再喂一下了。”
刘叔想让宁愫试试,而宁愫俯身将手里的汤药喂给云衙。
而深陷昏迷中的云衙也似乎又闻到了那熟悉的清香味,也不再抗拒,乖乖的任由宁愫喂了起来。
绯玉和刘叔见此,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一直被忽视的沈蔚就站在身后,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直到看到宁愫熟练体贴的喂药时,他的眼底微微泄出几分凌厉。
终于,当宁愫将汤碗里最后一小口喂完后,又像往常一样,为他擦拭唇边时,这才想起身后还有沈蔚。
于是她转身去见沈蔚时,就见身后空无一人,她也只是轻轻蹙眉,也倒没问什么,任由他莫名其妙地来,又任由他莫名其妙地走。
隔日,好不容易等到云衙气色好了些时,忽然绯玉急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
“夫人,这边沈大人请了京州最有名的大夫过来看少爷。”
随着绯玉话音落下,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提着医匣子走了进来。
而后面跟着的还有几名丫鬟,宁愫有些奇怪怎么大夫后面还跟着侍女。
绯玉知道夫人的疑惑,立马上前解释道:“这是沈大人为少爷,特意找了一些丫鬟来伺候少爷的衣食住行。”
原来如此,宁愫这才明白了沈蔚的意图。
大夫是京州赫赫有名的名医,一进来就悬丝诊脉看了几下,就提笔写下药材,然后就嘱咐了几句就告辞离去。
绯玉将人送出去后,性子一向内敛的绯玉此刻激动地说:“夫人那可是在京州,所有人千金难买出手的名医。”
绯玉显然是认识这位名医,而宁愫倒并不是很了解,只不过看到绯玉的那个表情就知道,这位名医大有来头。
而沈蔚怎么会大动干戈的从京州请人过来一趟。
可是当看到云衙的面色,她也不再多想了。
他要做甚,与她无关。
而就在这位名医离开后,乘坐马车来到镇上一处深宅中。
守在外面的下人见是谷大夫,立马将人迎了进去。
而谷大夫穿过游廊,来到一处内阁,就见隔着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一人端坐棋盘对面,手执黑棋,一个人默默落棋。
谷大夫见到他,行礼恭敬道:“大人。”
沈蔚刚好执黑子落下,然后抬眸瞥向谷大夫,就让人坐在他对面。
谷大夫也不拘束,就那样落座,然后看到棋盘厮杀一通,最后黑棋险胜一子,他看到便问:“不知这之前是谁下的白子,居然与大人的棋艺不见高低。”
沈蔚未言,只是将最后一棋落完,然后另一只手执白棋时,谷大夫也瞬间顿悟。
合着,沈蔚竟然一人下黑白两棋。
谷大夫正在心里腹诽时,而沈蔚却看到最后棋局已经接近尾声,他也不知为何,就始终不将最后的黑子落下。
谷大夫看的好生奇怪,然后就问:“大人你怎么不下来。”
沈蔚将黑子放回棋盒中,而这盘棋局到最后也未能成一个定局。
“今日之事,还要多加麻烦谷大夫你从京州跑来……”
谷大夫一听,当即摸着胡须道:“沈大人客气了,若不是当年沈大人接济,这天下怕是再无我谷祷这人。”
沈蔚淡淡地道:“那接下来可要再麻烦谷大夫你能在停留几天。”
谷大夫则是无所谓的样子:“那没事,反正我在京州也待够了,恰巧这次出来见见外头风景也不错。”
沈蔚见谷大夫如此一说,然后也就将剩下的事情告知对方。
“我近日总是做些怪梦。”
谷大夫做出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而沈蔚也缓缓将这些日的梦一并告知,直到最后谷大夫听完后,便一脸凝重道:“普天之下,怎么会做出如此怪梦,沈大人可否让我看下一下。”
谷大夫说完这句话,沈蔚也将手腕伸了过去,就见谷大夫起初神情凝重,结果到后面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最后,当沈蔚将手伸了回去时,谷大夫斟酌了用词,最后道:“老夫观沈大人你气血正常,不过前些日子应当受过伤,体脉有些薄弱,只是后面老夫却看不出来有何其他异常。”
而沈蔚也不意外,毕竟他可是让沈木请了好些大夫过来,都一一查看到最后,都说无异常。
只是,沈蔚望向远处天际时,微微皱眉道:“谷大夫,我身体无异常的话,怎会越发离谱。”
自从那日让宁愫二选一后,宁愫毫不犹豫选择了云衙时,他的心头一直处于暴虐的状态。
他让沈木找人来看,大夫说是心病,那他就让大夫开一些治心病的药,可是大夫却支支吾吾地说:“心病怎么可能用药治。”
而沈蔚也知道自己有点难为人家,最后沈蔚让人给他开安神静心的药。
于是这几日喝了好碗药的他,上门在见到宁愫时,那波澜不惊的心情,也在这一刻开始蠢蠢欲动地上涨,特别是当亲眼见到宁愫对他人那么柔情时,他一直忍住要将床榻上的那个刺眼的家伙给杀了。
直至最后要失控的时候,他按耐暴虐的状态,浑身寒意的回到府。
“谷大夫,我觉得我病了。”
他回头沉声地对谷大夫说完这句话后,在谷大夫疑惑不解地想着回望时。
他最后转身从后院骑马离开了这座深宅,而去的地方赫然是宁愫所居住的宅子。
而宁愫对此却一无所知,她此刻正在给云衙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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