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鎏银百花香炉燃起青烟,如云端的雾氤氲之息,而隔着一个相思小屏风内,一个黑漆钿镙床榻上隐隐约约露出一角鲜艳的红嫁衣。
而其余的全被一个白纱床帷遮住,看不清大概。
也在此时,游廊下丫鬟端着托盘,上面是精致的鎏金酒杯,顺着游廊一端走到这件屋内。
推开厢房们时,屋檐下的鎏金笼里的鹦鹉正在叽叽喳喳的叫喊着。
丫鬟战战兢兢地走到屋内,就将托盘放置一旁,将白纱床帷的金钩取上来,见到里面躺在一袭红嫁衣的娘子时,有些诧异,但是想到主人的吩咐,她也不好多加揣测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将躺在床榻的新娘抚起,也在此刻屋内燃的香薰也让她有了一些迷迷糊糊的意识。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宁愫就感觉唇边有冰冷的东西靠在自己唇边,而紧接着就是喉咙顺下去的冰冷的水。
丫鬟秉持着上面的吩咐将一切弄好后,就转身离开,就在丫鬟离开时不久,另一个丫鬟就走了进来,将屋内的香薰换了一种,又将窗棂死死关紧,确认厢房内都是熏香时,丫鬟这才放下的退下去。
可就当丫鬟离开时,在众人以为昏迷不醒的宁愫,却不知何时撑开了眼帘。
只不过因为药效的缘故,她看起来苍白无力,孱弱的一下床就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她努力的想要恢复自己的神智,可是尝试了几下就发觉神智又涣散了。
刚好她看到一旁的楠木桌,然后踉踉跄跄地来到这里。
“砰!”
她利用疼痛让自己恢复了清醒,她摸了摸额头被自己装出的血迹,这才想起她之前在马车上时,不知是谁悄无声息来到她身边,在她发现不对劲时,就觉得自己脖颈一阵刺痛,随后她就晕倒了过去。
而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丫鬟在喂自己不知道喝的是毒药还是什么,于是她摸上自己袖口,却发现自己的匕首也不知何时不见了。
她懊恼的同时,和发现越来越涣散开的神志,于是为了保持清醒她一直按耐到了现在。
终于靠着疼痛她恢复了一些清醒,于是她步伐凌乱的来到厢房内就发现门是锁死的,于是她不甘心的来到窗棂边,就发现窗棂也被封死。
她心里一阵惶恐,这时她也注意到这屋子内的摆设,随处可见被插在青花瓷中的榆叶梅,连翘。
显然这个将她绑来的人肯定很熟悉她。
她这样想的时候,那厢房内的香味越来越浓烈,让她快要站不稳。
于是她就疑心是不是这香味的问题,让她这般不适应,时常浑浑噩噩的感觉。
就在此时,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也从门外游廊一步步走来。
“嘎吱。”一声,一个黑靴款款走进来,来人一身鸦青色素面刻丝直裰,随着他的走动间,就如他周深气息的寒意一般,让这个厢房内多了一份冷冽的气息。
沈蔚踱步走到屋内,就见宁愫一袭嫁衣躺在被褥间,红衣佳人,如一梅花点缀在月牙织被上。
他气息微微一敛,衣袖一挥露出一角红镶边,他细细端祥这个一直不与自己重新开始,这个无论他努力,这人依旧那么冷情的女子。
可现在,他一想到这人就那么乖乖就躺在这里。
真好,如任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再那么平淡的模样。
一起都很好,可是他心里却有什么东西在被他刻意忽视掉。
紧接着,他想起来什么从袖口里掏出嵌宝石双龙纹金镯,亲自为她戴上,如同这镯子一样能禁锢她这往后余生。
“这香味,能让你忘却烦恼,能一直在我身边,我好开心。”
声音平淡如山涧的晨露落在碧绿的叶子上,透过氤氲的青烟袅袅,穿到正在“昏迷”的宁愫耳边。
而一直装睡的宁愫在听到这句话时,就察觉到他声音里的不正常,可奈何她现在没有办法,于是她也只能忍耐他一下。
直到沈蔚不知想到了什么,将宁愫扶起来抱在自己怀里,如陷进了一种痴迷古怪的情景里。
“我一直在想这一天好久了,但是我知道这一天永远是不可能发生的,谢谢你让我有了借口让你可以在我这里。”
他的话颠三倒四,显然是被她自己刺激的太深,导致与现在的沈蔚也去越来越不像以前沉重孤傲的沈蔚。
而沈蔚越说,里面的话也越发让人毛骨悚然。
“我在佛堂前诵经,他们都以为我是求心中的安宁,可是你知道木鱼在手时,我恨不得我能亲手将你的四肢用木鱼敲碎,在用手里的佛珠一点点缠绕在你细腻白嫩的脖颈,然后眼睁睁看着你痛苦如被困在湖水中的鱼儿死去。”
他说的很骇人,言辞却如往常一样沉稳,可偏偏越是这样就越吓人。
“可是我舍不得,你也不想让我真的会做出那种地步,宁愫你觉得呢?”
他毫不留情解开他从一开的她就醒过来的事实,然后在她面前释放关于内里的恶意,释放被苦苦压抑很久的暴虐。
然后一点点撕开表面,就那样直接呈现给她看。
宁愫也知道瞒不下去,她睁开双目,就对上他那冷眸,也看到未曾见过的阴鸷。
随即,沈蔚露出满意的神情,然后就一早从她手里的匕首重新给换还了她。
“我这么坏,你要不要来杀了我。”
之前她是被宁润逼的,可是现在她却没有想到这次会被沈蔚握着手一步步的将匕首推向自己的胸膛。
她颤颤巍巍地拿着匕首,看到他云淡风轻,置身事外的模样,她心里惶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猛兽在暗处窥视她,然后一击毙命。
而沈蔚却死死盯着她的眼眸,良久见宁愫不敢往前只需要动一下,匕首就能刺过衣物,狠狠的扎进他未痊愈的胸膛。
他轻笑出声,低头在她耳边道:“看样子,你对我还是于心不忍,那就这样子好了,我给你一个计划,杀了我我就让你出去,但是杀不了我,那你任我处置。”
宁愫抬眸见他有些疯癫的模样,她不想跟这种人,因为他看起来现在太危险了。
可沈蔚却只是知道她是怎么赌的,于是他逼了她一把:“你那个表弟为什么受伤,我想你也清楚是我动的手脚。”
他将宁愫之前有所猜测的话,一一说出来,儿宁愫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毫不遮掩地说出来,不过当他说出来时,就代表有些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她死死抿着唇,等了一会,发现屋内的香味也浓烈的让她又开始涣散神了,最后她只能无奈地问:“清楚又如何,你是真的确定我杀了你,我就可以离开。”
沈蔚颔首,她也不再纠结了,反正沈蔚对她来言也只是一个陌生人,想到这里,她握着匕首的力度也加重了几分。
而沈蔚也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当匕首刺破衣物时,皮肉在冷冰冰的匕首里炸开,血液喷涌而出,当宁愫蹙眉在想要不要在进去一点时。
沈蔚伸出手将自己的血液抹在她的清丽过人的脸颊上,如一团胭脂。
他气息不变,话里的意思却让她脸色一变。
“你可是真狠心,那别怪我以后对你更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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