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车之鉴,宛意这次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是趁借口去洗脸的功夫回房间拿了套,顾不得说他精虫上脑,免得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不得不说他每次为了将她拐上床,都十分舍得花心思。


    直到夜幕降临,家家户户亮起了灯,健身房的门终于被打开,两人都有些衣衫不整,宛意坚持要自己走回去,脚步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似的。


    将人送回房间,楼霁初将健身房的窗户打开,风吹散了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他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战场”,捡起宛意刚刚在看的那本书,将边上翘起来的角抚平,重新放回客厅茶几上。


    夏姨在此时拎着大包小包上门,平时里食材有专人直接送到家,乡下亲戚给她送了亲手种植的菜和水果,便想着给宛意他们也拿一点,果然饭桌上宛意夸赞道:


    “今天的白菜好甜啊。”


    夏姨边将鱼汤端上来边说:“既然太太喜欢吃,那我下次再给太太多带些。”


    宛意今天胃口好,觉得菜也额外鲜甜,放在平时她吃不出太大的差别,主要是不想老是麻烦夏姨,


    “谢谢夏姨,不用了,免得浪费,我有时候在外面工作也不一定回家吃。”


    饭后夏姨洗了一碟草莓,楼霁初帮忙送到宛意面前,往她嘴边递了一颗最大的,她正在搜索和漫展有关的信息,本想邀请姚安安一起去,但她有排练,楼霁初见状问道:


    “你想去?什么时候?”


    “这周六。”


    他想了想,“那天国外的合作商要来,周日可以吗?。”


    言下之意就是很可能没法陪她去,宛意一开始就没抱太大希望,漫展持续两天,周五是工作日不用多说,周六已经是最后一天,“没事。”


    她在网上看到了和漫展有关的图片和视频,每年这个时候会展中心人山人海,这样的场合他不适合出现,也不一定会喜欢,她一个人去逛逛就好。


    不过他会有这样的要求,属实有些难得,漫展虽然有多个区域,但她作为一个女生,肯定只逛自己喜欢的,他作为直男不一定感兴趣,想到这宛意嘴角微勾。


    时间来到周六,既然要去漫展,宛意打扮得稍微应景一点,她翻箱倒柜找出一条泡泡袖的公主裙和一双玛丽珍鞋,外面套上一件毛茸茸的外套,连吊牌都没摘下来,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夏姨见她这副打扮有些惊讶,宛意被看得不好意思,怕被人说有装嫩的嫌疑,她年纪不大,但平时的打扮也不走活泼俏皮的路线。


    “好看吗?”


    “好看,太太穿什么都好看。”


    宛意这才稍稍放下心,她第一次去参观,对于新鲜事物有基本的好奇心,司机将她送到会展中心,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大家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像是一个和三次元分隔开的世界,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


    她有邀请函可以走特殊通道,省了不少事,会展中心内部面积巨大,根据地图可知有近百个分区,上千个摊位,宛意有点后悔自己没穿一双更舒服的运动鞋,摊位上各式各样的在她看来十分新奇的小玩意儿,很快就让她将这些细节抛到了脑后。


    来之前做好了攻略,她前一天问楼霁初要了些现金,他手上也没有,是严秘书送过来的,为着几百块让他亲自跑一趟,宛意还有些不好意思。


    有许多受欢迎的ser被粉丝围着求合照,宛意远远地欣赏,不知不觉走到了舞台附近,漫展邀请了一些知名的配音演员,此刻他们正在进行现场表演,不管什么角色通过他们的演绎总能活灵活现,围观人群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宛意看得入神,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盯着自己,她偏头却一无所获,有的人貌似是在看她,其实不过是透过她看台上的演员,随着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她为了避免出路被完全堵住,提前退了出来,用手机看一眼地图,往下一个感兴趣的分区走去。


    最开始做这一行除了兴趣外,当然有想早日经济独立的因素在,眼下无疑是在提醒她好好工作的同时,也可以换一种思路,提升业务水平的同时经营一下自己,多和粉丝互动,想必这也是姚宁给她邀请函的用意。


    逛了一个上午,宛意的脚酸痛得不行,在她看来已经逛得差不多了,因此在楼霁初说要过来接她吃饭时爽快地答应,她在路边站着,让人惊喜的是竟然还有小姐姐问她能不能合影。


    可能是将她误会成了里面的工作人员或者摊位的模特,她没忍心拒绝,楼霁初到的时候她已经站了好一会,“你怎么才来啊。”


    她坐进后座,揉了揉脚腕,没忍住抱怨,“不是说有工作吗?”


    “抱歉,路上有点堵,”这附近本来车流量就很大,这个时段也不能幸免,“对方航班延误,推迟到了下午,等会想吃什么?”


    楼霁初照旧是一身西装,时节会变,他的光芒依旧,打量了一下宛意今天的装扮,每次都能给他眼前一亮的感觉,“今天很可爱。”


    “我以前不可爱吗?”


    这种话宛意自己都嫌臊得慌,她装作无事发生似的理了理裙摆,“我没什么想吃的,你安排吧。”


    毫无意外地听见他的轻笑,从喉咙里溢出来,甚是悦耳,楼霁初就近找了一家饭店,看这淡雅的装潢想必口味不重,她拿到菜谱先替他点了份冰糖雪梨汤,等菜的间隙去上洗手间,刚出来就和老熟人打了个照面。


    再次见到她,rren仍然很惊喜,上次酒吧的音响吵得他脑子嗡嗡的,连个联系方式也没留下,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一连三句,分别用中法英三门语言说她可爱,今天看上去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爸妈致力于让她当豪门千金,在穿着方面有一定的要求,说难听点就是端着,等她成年离开家后虽然没了条条框框的束缚,本身也已经养成了习惯。


    “谢谢。”


    加了微信,rren想邀请她一起用餐,没来得及拒绝,楼霁初出来找她,刚好撞见这一幕,从背影看只知道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两人看上去相谈甚欢。


    “阿意。”


    等他走到宛意身边,楼霁初才发现这人他也认识,不出意外的话下午的会议上就能见面,楼氏即将和对方公司达成合作。


    “楼总。”


    rren注意到楼霁初搭在宛意肩上的手,表情实打实的迷惑,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


    宛意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最近和楼霁初的关系有所改善,但还没彻底稳定下来,在她看来仍有些不清不楚,楼霁初显然不这么想,见她不说话,主动道:


    “阿意是我的妻子。”


    这下rren的神情更加丰富,蓝色眸子里有震惊,有遗憾,还有更多别人看不懂的情绪,宛楼两家联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一想到宛意就是宛家传闻中的大小姐,便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他的语气天然带着一股熟稔,宛意耸耸肩,“你也没问我,不是吗?”


    上次见面的时间太短,随意聊了几句,根本问不到这一层,可能是因为原主本来就和他认识,加上他带给她的感觉并不讨厌,宛意和他相处得也十分自然,楼霁初反而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那个,同是男人,他不会不懂对方刚才的表情,明显就是对宛意有那么点意思。


    “你怎么会认识他?”待人离开后,楼霁初问道。


    “在国外的朋友。”


    根据聊天时透露的信息以及他的了解,rren和宛意并不是校友,联想到前一阵调查方之槐时毕业院校那一栏,一切仿佛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们很可能是通过方之槐认识的,碍于他在默契地没有提起。


    临别时rren客气地道了一句“下午见”,这不太符合他的性格,他对朋友会释放善意,生意上极难相与,这么一想他的异常行为又多了一层别的意味。


    宛意对楼霁初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也没法解释,她和rren严格意义上来说自酒吧那天起才真正认识,其余都是靠猜测和脑补。


    “那你呢?他说&039;下午见&039;是什么意思?”


    楼霁初不想多谈,但还是认真回答说:“他是国外合作商的代表,之前跟你说航班延误的就是他。”


    rren要继承家族企业,这个宛意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原本以为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也会有交集,既然有了合作关系,今后遇到的次数肯定会更多。


    “你在想什么?”


    她垂着眼皮状似思考的模样让楼霁初心里吃味,她给出的回答更是直接打翻了醋坛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就是觉得他还挺厉害的。”


    宛意随口一说,顶多算是出于客气的赞赏,听在楼霁初耳朵里却变了味,不动手色地捏紧筷子,豆腐被分成两块落入碗中,


    “比如说?”


    不知道他突然抽什么风,作为朋友她要是完全不了解也说不过去,为了避免露馅,宛意努力组织着语言,


    “比如……年轻有为,刚毕业就接过了家里的担子,把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


    她语调放得极慢,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甚至连成语都用上了,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听上去异样地熟悉,楼霁初哑着嗓子,不忘争风吃醋,


    “那我呢?”


    “呃……”同样的一段话,好像放在他身上也适用,“你也很厉害。”


    “我和他谁更厉害?”


    宛意实在听不下去,将那碗冰糖雪梨汤推到他面前,下午还要见客户,巴不得让他少说点,却也清楚他不问出个答案不会罢休,


    “当然你更厉害。”


    像在哄小朋友,她泄愤似的捏了捏他的脸,任她怎么揉圆搓扁依旧帅气,倒不算在骗他,rren父母健在还能帮衬一把,他接手楼氏是临危受命,没有退路可言。


    原书男主方之槐走的是同一条路,暂时看来楼霁初遥遥领先,之后会如何发展不得而知,毕竟原书从未提到他恢复后的事,如果世界观构成再铺开一些,宛意大胆猜测方之槐男主位置不保,不论从哪个方面,楼霁初都比他要优秀太多。


    不知不觉间她在心里已经将他抬到了这样的高度,获得这个认知的宛意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失去控制,而她的感情也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收放自如。


    “我生气了。”


    “你别……”


    宛意想警告他别得寸进尺,她没那个耐心轻声细语地哄她,湿热的唇瓣相贴,她不得不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下,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带着梨子的清香,他突然在她嘴唇上咬了一下,宛意吃痛拍了他一巴掌,好巧不巧拍在了脸上。


    “啪”的一声,宛意的怒火也被硬生生拍灭。


    楼霁初用舌尖抵了抵口腔内壁,脸颊火辣辣地痛,他没放在心上,反而道:“这样就好了。”


    “下次可以不用解释那么多。”


    换而言之,一个吻就足以抵消一切,他在侧面督促宛意主动点,距离她上一次凑过来吻她,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实在是太过怀念当时的感觉。


    在某些方面,他或许和方之槐能有共同语言,宛意像致命的毒药,一旦沾染就再也戒不掉,但他绝不可能像他那样将宛意推开。


    所以他们之间,注定是不同的,他不像方之槐那样懦弱,什么都不足以成为他放弃宛意的理由。


    宛意自知理亏不好再发作,但也不想让他如意,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下次能不能先把嘴擦干净再说。”


    楼霁初没有勉强,往她碟里夹了一个虾饺,一顿饭吃得舒心又惬意,饭后先送宛意回家,下车前和她约好明天回老宅,楼谷风朋友一家要来吃饭,互相介绍认识一下,怕她觉得不自在,他提出要陪她一起去。


    人算不如天算,临出发前他打电话跟她说司机已经到了楼下,他得晚点才能回来,在留下来等他和自行前往之间,宛意选择了后者,定了时间上门,总不好无缘无故放人鸽子,对方还是长辈。


    有楼霁初的保证在前,宛意打算一被催婚就不遗余力地甩锅,没有孩子不止是她一个人的问题,不能光她一个人承担这份压力。


    她一到就被仆人直接带到了花园,天气逐渐暖和起来,在外面晒晒太阳对身体好,楼湉不在家,她来的时候傅娴正在亲自浇花,和气地招呼她坐下,石凳上铺了软垫,一点也不铬屁股。


    傅娴看上去心情很好,嘴里哼着不知名小调,置身于花草间的她终于有了该有的那份淡然,很明显在做这件事时她不会有没来由的心理压力。


    “夫人。”


    有仆人过来叫她,说是楼谷风午睡刚醒,楼湉不在家,她作为儿媳妇自然要帮忙搭把手,即便真的做不了什么也要展现一下态度,宛意想跟着一起去,被傅娴拦住,


    “阿意,你就在这休息吧,免得等会霁初到了找不着你。”


    宛意点点头,横竖她帮不上忙,也就没有再客气,倒和楼霁初扯不上关系,很快四周只剩她一个人,瞄到不远处的木制秋千,四周缠绕着藤蔓,她坐了上去,用脚尖点着地面,轻轻地荡着。


    她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了,碍于其他人在拉不下面子,从小爸妈对她在礼仪方面管教严格,她便也下意识地觉得这样的行为很不妥,其实不过是荡个秋千而已。


    一双大手推了推她的背,让她荡得更高,刺激又兴奋,楼霁初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一开始力道把握得刚刚好,到后来越来越用力,宛意不得不出声喊停,楼霁初将人抱了个满怀。


    他亲吻着她的耳后,不知是花的香气还是她身上的味道令他沉迷,眼睛微微眯着,一个看似不惹人注意的动作,却让宛意的耳朵红了个彻底。


    “你收敛一下,这不是在自己家。”


    “怎么不是?你都已经嫁给我了。”


    误以为她是在和他划清关系,楼霁初有些反应过激,片刻后意识到自己神经兮兮的,别说是宛意,就连他自己其实也没有将这里当作是家,也许曾经有过,最终被现实击得粉碎。


    “没人看我们。”


    “你确定?”


    宛意看向楼霁初身后不远处在闪着红点的监控,他跟随她的视线转身,方才的爱意和温柔消失不见,他盯了一会,负责别墅安保的人员看到这一幕默默将监控关闭,红点也随之消失。


    “现在没人了,可以亲你了吗?”


    她无话可说,楼霁初心满意足地吻了她好一会,幸好他清楚这里是在哪,把握着一个度,没有做得太过分,直到听见脚步声,才依依不舍地将人放开。


    楼谷风让管家来叫楼霁初,估计是公司里的事,爷孙俩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共同话题,离开前他让人给她拿了把更舒服的椅子,宛意躺了上去,她天生皮肤白,偶尔晒一晒不碍事。


    在她昏昏欲睡时,面前晃过几道影子,有人在她旁边坐下,以为是楼霁初,睁开眼才发现是一张陌生的脸,对方毫不客气地从果盘里拿了个草莓咬了一口,见她醒来朝她伸出手,


    “你好。”


    “请问你是?”


    眼前的女生穿着时尚,穿着件宽大的皮草外套,里面却很清凉,仿佛感觉不到冷,看上去年纪和她差不多,妆容很精致,仔细看去好像有些眼熟。


    “你就是楼爷爷的孙媳妇?他让我来找你,我叫任念韩,你叫什么?”


    “宛意。”


    三言两语在宛意脑海中形成了初步印象,看来她要辜负爷爷的好意了,命令式的语气和娇蛮的作态决定她和这个女生聊不到一块,因此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问一答。


    “你老公是楼霁初?我听新闻说他之前出过车祸撞到了脑子?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要是谣言的话早就不攻自破了,你说呢?”


    得到宛意的肯定,任念韩微皱的眉头解开,像是疑惑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接下来她的问题多数和楼霁初有关,宛意莫名其妙的同时,也终于从她的神情中窥见一丝踪迹。


    “任小姐好像对我的丈夫很感兴趣。”


    任念韩不避讳,反倒大方地承认,“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过,用国内的话来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没见,我有点好奇心很正常,嫂嫂不会怪我吧?”


    这话颇有些她点头就是在斤斤计较的意思,宛意犯不着为此生气,轻笑一声,表情不辨喜怒,终于确定对方来者不善,也不知道楼霁初是从哪招到这么一朵桃花。


    “你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宛意心里也有同样的困惑,因此她没回答,而是静静地等待下文。


    “噢,我想起来了,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在……”


    “阿意。”


    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楼霁初下意识地忽略了在场的另一个人,眼里全是宛意,她还没说什么,任念韩先凑上去,语气十分熟稔,


    “嗨,还记得我吗?上次在酒店里,我们见过的。”


    他们中间硬生生插入一个人,只有任念韩毫无察觉地介绍着自己,楼霁初摇了摇头,她继续道:


    “当时我问你要联系方式,你把袖子一捋,跟我说你只有电话手表,当时我还以为你在逗我。”


    宛意盯着她的背影,单从声音来说甜美娇俏,和方才在她面前表现得很不一样,再加上外表加持,一般人很难能抵抗得住。


    她默默地旁观,没什么反应,直到任念韩突然将她拉入话题,指着她道:“对了,那天她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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