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任念韩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宛意开窗通风,又好好地洗了把脸,感觉才将这一身的晦气冲散,没想到更气人的还在后面,她吃早餐时随意扫了一眼平板,楼霁初又上了新闻,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次多了个女主角。


    仔细一看这女的她还认识,原本应当在男主身边转悠的女主苏诗菡仿佛跑错了片场,图片里她身形不稳,楼霁初手微微张开,好似要接住她似的。


    手指一点滑到下一张,苏诗菡成功撞入楼霁初怀里,标题也取得很劲爆,网友议论纷纷,倒没有一边倒地相信他出轨,更多是在猜测苏诗菡就是他老婆,不然也不会在公众场合这么放得开。


    宛意心里五味杂陈,她不想找这两个女人麻烦,直接解决男人更方便,横竖没什么事情要做,她气势汹汹地杀到楼氏楼下,倒有一种来捉奸的架势。


    “楼太太。”


    面前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宛意差点和她迎面撞上,苏诗菡身上的衣服和照片里一模一样,只不过多穿了件外套,对她的称呼仿佛在提醒着什么,莫名有些讽刺。


    “你有事吗?”


    “能不能麻烦太太帮我将这枚袖扣转交给楼总?那天在酒吧多亏楼总扶了我一把,不然肯定会破相。”


    乍听上去苏诗菡像是在为合照作解释,但这时候任何一个正室都不想见和自己丈夫暧昧不清的女人,很容易被激怒,进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这枚蓝宝石袖扣宛意再熟悉不过,她当初就是因为它提前得知楼霁初恢复的真相,神色寡淡令人难以捉摸,她绕过苏诗菡继续往前走,扔下一句:“走吧。”


    “去哪?楼太太,您……”


    “不是要感谢他吗?我带你去,这些话不当面跟他说,怎么能体现你的诚意?”


    宛意微微侧头,苏诗菡虽然不满她目中无人的样子,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进入公司异常地顺利,连宛意本人都有些惊讶,想必是楼霁初事先打过招呼。


    他给她发了消息没有回复,反正很快就要见面,她进入顶层无疑吸引了秘书组的视线,有人正要上前训斥她不懂规矩,严黎从工作中抬起头,


    “太太,楼总就在办公室。”


    太太?这个称呼在除了这三人之外的其他人心里如平地惊雷,楼霁初已婚是众所周知的事,对方是宛氏的千金,但这还是宛意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


    “嗯,你忙去吧。”


    严黎看到她身后跟着苏诗菡,心里有不详的预感,但这时候通风报信为时已晚,只能让楼总自求多福。


    宛意轻轻叩开办公室的门,楼霁初在看到她时眼睛一亮,但在注意到另一个人后却变得不那么友好,网上的消息他也看到了,要说这其中没有别人的手笔,他绝不会相信。


    “阿意,你这是……”


    “楼下碰到的,说是想当面感谢你,喏,我将她带上来了,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你想说什么?说完了就走吧。”


    知道她在生闷气,楼霁初纵然不悦,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只想尽快将不想干的人打发走,在此之前他先拉住了宛意的手,防止她离开。


    苏诗菡的视线移到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忍着难堪上前一步,将掌心摊开,


    “上次谢谢楼总替我解围,给您添麻烦了,这是服务生捡到的袖扣,我来还给您。”


    “放那吧。”


    他朝着一旁的沙发抬了抬下巴,苏诗菡放了上去,楼霁初却在这时候将袖扣拿起来仔细端详,意味不明道:“服务生还挺好心的,叫什么名字?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我不记得了。”


    “呵。”楼霁初显然不信这样的说辞,先不论服务生的人品如何,酒吧鱼龙混杂,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卫生打扫起来难度也大,一个小小的袖扣都能准确地找到主人,这个谎言并不高明。


    更可能的是苏诗菡当时自己拽下来的,楼霁初没有戳破,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这对苏诗菡来说是莫大的打击,瞬间红了眼眶。


    他不为所动,有心机可以,但是若将这份心机用在他身上,影响到了他的正常生活,楼霁初连基本的尊重都不愿意给,


    “出去吧,苏小姐,请你适可而止。”


    “我……”


    论起来苏诗菡也是娇生惯养着长大,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几乎是哭跑了出去。


    “这附近蹲守的媒体可不少,你这样外边还不知道要怎么传呢。”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将她带进来?你存心气我是不是?”楼霁初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想捏捏她的脸,被宛意侧身躲开。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网上的新闻我可以解释。”


    宛意在皮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楼霁初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情况,


    “当时我在外面应酬,离开的时候酒吧有人发生了冲突,保镖顾着应付,她不知道是从哪冲出来的,一身酒气,我拦了她一下,没有多余的接触,rren也在,他可以替我作证。”


    rren会不会帮他说话楼霁初心里没底,但这至少能表明他的态度,宛意没再追问,她来不是为了这个,但苏诗菡的出现确实让她有心累的感觉,理智告诉她,这不是第一个向前扑的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声明很快就发,已经去酒吧调监控了,别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这么说确实很牵强,楼霁初想打趣一下她缓和气氛,宛意将手机截图调出来给他看,“这个能麻烦你也帮忙处理一下吗?她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


    “这是……”


    “除了昨天那位,还能有谁。”


    楼霁初终于明白她一脸凝重的原因,看上去已经不耐至极。


    从昨天将照片撕碎开始,宛意可以说就没有开心过,一连串的事件足以将她的耐心耗尽,楼霁初从小到大的照片都不多,比起普通家庭来说都少得可怜,每张都弥足珍贵,她有愤怒,也有自责。


    任念韩的出现让她如鲠在喉,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烦闷程度可见一斑,还有傅娴,一般家长都希望儿子儿媳过得好,她这样的反向操作直接把宛意整不会了。


    “对不起,这件事我会和妈说,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任念韩那边我会好好处理。”


    楼霁初没想到傅娴会这么不知轻重,她虽然没有多关心他,但也没做过对他不利的事。


    说了出来宛意反而平静了许多,她倒不是真的想追究,毕竟傅娴身份特殊,只是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不用了。”


    “‘不用’是什么意思?”楼霁初将手机还给他,顿时眉头一皱,有预感她接下来说出的话绝不是他想听的。


    “要不我们就这样吧,反正彼此都不开心,不如早点断了,我们互不相欠。”


    “你要是怕爸妈不同意,我们可以晚点再跟他们说,不影响公司合作,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你也不用再跟我解释,对你对我都好。”


    “哪里好?”


    分开的话轻易地被提起,楼霁初显然是气到了,立刻反问道,他能理解她的心情,换作是他面对这种问题也会觉得不好受,但宛意因为外界因素轻易地放弃了他们的感情,这其中还不牵扯到原则性的错误,恕他无法接受。


    “阿意,你冷静一下,这些事情我都会解决,保证没有下次,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可她实在是厌烦透了这样不受控的感觉,自从楼霁初恢复以来,她没有一刻觉得他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内心充满了不安全感,在她看来理想的爱情不应该是每天战战兢兢,她也做不到为了一个男人抛弃自己的自尊。


    今天有苏诗菡和任念菡,明天还会有更多乱七八糟的人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宛意确实有逃避的心理,但她找不到比这更省事的方法。


    “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再跟你聊。”


    宛意不想再多留,恰逢严黎进来报告工作,楼霁初被拖住了脚步,短时间内她不会改变想法,他只能先放任她考虑一下,等他将事情处理干净再谈也不迟。


    不久后楼氏官方发了公告澄清,公布了酒吧其他角度的监控视频,当时有其他人在场,误会很快被解开,宛意已经无心关注舆论,她在去往爸妈家的路上。


    唐菱还没联系她,想必是不需要她插手,宛意先找了过来,她想要离婚,父母这一关必须过,想要隐瞒不现实,毕竟楼霁初的态度仍旧没有动摇。


    走到家门口,宛意的脚步忽然有些迟疑,她不用想就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之所以抱着渺茫的希望,是觉得经历了这么多的唐菱,兴许能够稍微理解一下她目前的处境。


    “阿意。”


    唐淮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叫她,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马上下来,和她面色沉沉不同,他斜倚在栏杆上,仿佛从来不会被烦心事影响。


    ”怎么今天突然想到要回家了?”


    网上的事情唐淮也看到了,不过他看到的是楼氏的那篇声明,这种事见怪不怪,大多数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他没把宛意的来意往那方面想。


    “我找妈有点事,她在家吗?”


    “在啊,她刚打完牌回来,正在换衣服,我陪你去。”


    这个点是上班时间,宛新冬在公司里,按道理唐淮也不该出现在这,“你今天不用工作?”


    “刚辞职,还没找到新的。”唐淮不想在宛氏工作,觉得不自在,唐菱也没有强求,对于这个弟弟,原先一直是放养的态度。


    “爸妈的事怎么不跟我说?家里有哪些亲戚过来了?”


    “我前阵子搬出去了,也是后来才知道,还能有谁,就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呗,平时阴阳怪气的,现在生怕自己的利益受损,一个个上门指点江山来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联想到她和楼霁初结婚当天亲戚的嘴脸,宛意心里有了数,唐淮生怕她不开心,连忙安慰说:


    “不过你放心,我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都把他们赶出去了,以后不再往来。”


    “至于离婚的事,她确实没再提过,我不会说话,也不敢问,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佣人指引他们到了另一间房,唐菱最近喜欢上了听戏曲,单独整理出来了一间屋子,唐淮只送她到楼梯口,“我下午有个面试,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这时候宛意该刺他几句,她几乎没有用得上唐淮的地方,但因为她心里揣着事便忘了这茬,这间房应当是刚刚收拾出来,还没怎么布置,但采光很好,置身其中心逐渐沉静。


    房门响动,唐菱走了进来,她最近很喜欢窝在这里,仿佛这四周的墙壁能将烦扰隔绝在外,见是自己女儿她还有些惊讶,宛意不用想就知道她的想法和唐淮是一样的。


    “妈,你最近还好吗?”


    这么问突兀又没有条理,因此她将范围缩小,直接道:“您和我爸……”


    “都知道了?”唐菱将靠枕移动了一下,以便靠得更舒服,她面色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就那样,日子怎么过不是过?”


    “离或者不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但对你爸而言就不一定了,他都能忍受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我有什么不可以?”


    “我不在乎,他也是被逼得急了,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亲戚上家里闹,不过那些人有一句话说得挺对的,得为你考虑一下,毕竟楼家不是一般家庭。”


    宛意不是很明白唐菱的意思,按照她的说话,她之前提离婚有赌气的意味,目的是为了让宛新冬手忙脚乱,但她又是真的不在乎会不会离婚。


    而她说会为她考虑,宛意没有自恋到认为唐菱的出发点全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在这种情况下尽量实现利益最大化,选择一种对自己有利的解决方式,没人能说不对。


    因此她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唐菱知晓她的性格,不可能为了这种事亲自跑一趟,


    “说吧,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我不想和楼霁初在一起了。”


    说之前她很忐忑,但到这一步干脆豁了出去,哪怕能猜到结果她也要尝试一下,她想摆脱患得患失的状态,最好的办法就是恢复单身。


    “原因,他出轨了?”


    唐菱的直接程度让宛意噎了一下,她话没说全,自己挑了些重点,“他前阵子去酒吧,被人拍到和一个女的纠缠不清。”


    “不是已经澄清了吗?”


    没想到唐菱还挺关注这些消息,属实在宛意意料之外,但她这时的关心显然有些不合时宜,“还有些别的事,前几天我跟他一起回楼家,他有个青梅竹马一直骚扰我,我跟他家里人也处不来。”


    这些话在唐菱听来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宛意也明白自己的表述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婚姻选择的不止一个人,更是一个家庭,我感觉不到他全心全意的爱,只觉得在其中消磨了快乐,家庭关系又难处理,大家都是成年人,脾气性子很难改变,没有谁必须为了谁妥协,所以分开才是正确的决定。”


    “您该明白,但我没有您那么看得开,我不愿意就这样过日子,我还年轻。”


    “我确实明白。”唐菱像是经此一事改变了一些,没有急于否定她的想法,毕竟也是少女时代过来的,有过一段婚姻自然有这些基本的共情能力。


    “但就像你说的那样,你还年轻,”话语一转,事情又回到了预定的轨道上,“跟利益有关的婚姻就不要谈感情,有最好,没有也不要强求,至于你说的那些都是小问题。”


    “你既然享受了优越的生活,就要尽应尽的义务,况且嫁给楼霁初也不算是委屈了你,现在闹着要离婚,以后有你后悔的。”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你们在乎的那些我都不在乎。”


    “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除非他同意,不然就不要再提这件事。”


    唐菱自然能想到是因为楼霁初不同意,宛意才过来和她商量,她又道:“所以你看,他其实还是在乎你的,心放宽点,没什么事能影响到你。”


    这话看似是在劝慰她,但从一个母亲口中说出来,不可谓不残忍,好似从来没有在乎过她的感受,实际上确实是这样。


    唐菱觉得她天真也不是误解,宛意早该料到这个局面,却还是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她会有所改变,但正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什么都不在乎,所以这些话也不会对她产生作用。


    苦涩地笑了笑,宛意恢复一脸冷漠,她没必要为了这种事要死要活的,哪怕唐菱暂时不准她离开、通知楼霁初过来接她,她也没说个不字。


    宛新冬回来时宛意正在客厅里坐着,她头都没回一下,直接将他当成空气,宛新冬拿她没办法,他和唐菱现在仅能说上的几句,都是和她有关。


    “好好过日子,别天天想些有的没的,我看他就是太惯着你了。”


    对于宛新冬的指责,宛意面不改色,像没听到似的,用沉默来表达抗争,唐淮后一脚进门,显然也从他姐口中听说了,唐菱让他过来劝劝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何必呢?”


    宛意自进门起一口水都没喝过,唐淮当然心疼自己这个外甥女,他这人没心没肺,唐菱是真的做到了目空一切,他则是能屈能伸,没什么事在他这是过不去的,因此不是很能理解宛意的倔犟和执着。


    “其实吧,他对你还挺好的。”


    唐淮不会说话,一开口就踩到了雷点,像是收了楼霁初什么好处,宛意直勾勾地看着他,“照你这么说,我虐待他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淮让佣人帮她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宛意说话才意识到自己喉咙不舒服,又干又涩,她咳嗽了两声,喝了小半杯水才稍稍舒服一点,唐淮在一边默默陪着她,忍不住问:“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吗?”


    “不全是,就是觉得这样很没意思。”


    门外汽车声响起,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楼霁初来了,她拿起自己的小包,问道:“我现在能走了吗?”


    “妈,谢谢你,以后不会了。”


    没人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放弃了挣扎,还是要和楼霁初和好,听起来像是赌气的话,但宛意确实做下了决定,她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哪怕是在亲生父母面前。


    没听见回答,她自顾自地走向门外,这次没人再阻拦,楼霁初已经在车边等着,她却径直绕过,来到最外边的马路上。


    这边公共交通不便,她在网上下单很久才约到车,看实时地图差不多就快到了,后面响起脚步声,她几乎是预判了他的动作,直接甩开手,


    “别管我,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她脸色很不好,不是不清楚她家里的情况,楼霁初一听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看出她没消气,因此尊重她的决定,在她坐上出租车后吩咐司机默默跟着,直到来到江滩。


    怕她想不开,楼霁初的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但宛意只是在岸边走一走,护栏都离得很远,天气不好,有要下雨的趋势,广场上出来活动的人不多,往日里人挤人的广场舞队伍,如今只剩下十来个人。


    宛意走出去一段距离就停下了脚步,望着黑沉沉的天幕,她没有预想中的难过,就是觉得空落落的,像在空中飞翔的鸟,久久找不到归宿。


    这样的日子放在以前早就习惯了,她和唐菱有点像,不是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或许是跟楼霁初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让她越变越娇气,巴不得每件事都顺着自己的心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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