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蝴蝶园 我的屋给你,我住这。……
沈叶迦说完这话, 一屋子的人顿时脸色各异。
俞也的脸瞬间又变得如同烧焦的锅底,而葛星宜则是既疑惑又开心, 忍不住追问道:“哥,你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从刑警转成民警了?”
“哥怎么会骗你?”沈叶迦抬手指了指门的方向,“以后我就在咱们院儿拐弯那个警察局里工作。”
葛星宜的眼睛瞪得更圆了:“那么近!?”
沈叶迦弯了弯唇:“嗯,就是这么近。”
侧头看了一眼身边葛星宜脸上隐藏不住的欣喜,俞也一言难尽地盯着沈叶迦看了几秒,冷声道:“没人想让你离那么近。”
沈叶迦听到这话, 目光又朝他扫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点到你头上,你倒是自己跳出来了。”
他此时抬手指了指俞也,问葛星宜:“宜宜, 你和这欠揍的玩意儿是怎么认识的?”
葛星宜忍着笑道:“他是咱们院里的租客,现在就住在这呢。”
此话一出,沈叶迦脸上的表情居然产生了一丝空白。
他话虽是冲着葛星宜说的, 但脸却慢慢地转向了俞也,努力让自己的音量听起来正常一些:“你说他是……租客!?”
“是啊。”葛星宜点了点头,“他住后罩房。”
沈叶迦愣了一下,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四个大字:“你说……他现在租住在那间朝向最不好、最潮湿、整个院儿里面积最小、住着最不舒服的后罩房里?”
葛星宜都被沈叶迦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声道:“哥, 后罩房也没你说得那么糟糕吧……我挂牌招租前都已经重新整修翻新过了。”
她话音刚落, 就听到俞也淡淡地跟了句:“不糟糕。”
沈叶迦一动不动地盯着俞也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俞也, 你脑子被门挤了?你一个亿万……”
他们三个分别坐在两张沙发上, 葛星宜同俞也一块儿坐长沙发, 沈叶迦则坐在俞也左手边那张单人沙发上,所以从地理位置上来看,俞也离得他比较近。
也因此, 沈叶迦这句“你一个亿万富翁来住这破屋子干吗”才只说了前三分之一,就被俞也从沙发的茶几底下,不动声色地、狠狠地踩了一脚。
被大富豪猛踩一脚的沈叶迦一声闷哼哽在喉咙里,吐又吐不出来,骂又骂不得,只能瞪圆了眼睛盯着他猛瞧,满脸写着“你是不是疯了啊?”
俞也面无表情,但回视着他的目光里却打着一行字——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葛星宜不明所以,目光在这俩男人之间滴溜溜地转,看了半天也没能看明白他俩眼神里那些错综复杂的交流。
过了片刻,沈叶迦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开口道:“你到底搁我妹这儿搞什么角色扮演呢?闲得蛋疼?你不是整天忙得要死连觉都不睡的么?”
俞也:“我是很忙。”
沈叶迦:“所以?”
俞也:“但和来这里找她并不冲突。”
沈叶迦蹙了蹙眉头,似乎是在脑中努力搜索回想着什么。
他常年干刑侦的,记忆力超群,没过多会儿,便抓住了脑中那些一闪而过的琐碎片段:“陆京有天下大暴雨,你让我帮忙查的那个定位不会就是……”
俞也吝啬地动了动唇:“是。”
沈叶迦:“……操。”
他想起来了。
陆京下大暴雨那天,俞也发了个手机号号给他要他查定位,他都没仔细看,直接转手给了同事,让人帮着行个方便悄悄查一查。
他问俞也为什么要查这个定位,俞也只回了句“下大暴雨,要去接没带伞的人”。
他当时正忙着办案,根本没心思细探究竟。但如今想来,一个向来连门都不出的阴间生物,怎么会好心到要出门去接下暴雨时没带伞的人啊?
那这个人,必然是他无比看重的人。
沈叶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那你让我调取的陆京高利贷公司名单也是?”
俞也干脆连话都不说了,直接点了个头。
当时他来四合院的第一天,撞上那两个来威胁葛星宜的人,就猜到她有债务在身上。所以后来立刻就让沈叶迦帮忙拉了高利贷公司的名单,叫吴瑞他们帮着一家家打电话过去查,最终才锁定了找葛星宜追债的那家公司。
知道是哪家公司的当天,他就直接拎着那袋现金过去把事儿给了了。
沈叶迦当时只以为他要查的那些公司名单可能跟他的公事有关,做梦都想不到居然是和葛星宜有关。
他定定地看了一脸理所当然的俞也几秒,都给气笑了:“行,感情我是给你追我妹当了个嫁衣呗。”
俞也冷笑了一声:“那我也是不会感谢你的。”
沈叶迦望着他的目光有些深意,过了半晌,他忽然冷不丁地道:“你别跟我说,她就是那个你那么多年念念不忘的、我一直当你在胡扯瞎编的故事里的女主角啊?”
俞也这回没吭声,似乎是没耐心再继续应付他了。
沈叶迦跟他认识了那么多年,一看他这表现,就知道自己八成是真猜对了,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更为复杂难言。
葛星宜坐在旁边听了老半天他俩之间的加密通话,脑袋上还是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她只觉得他俩之间交流的内容应当与她有关,但因为他们提的字眼都很片面,放在一起她就有点捋不清了。
想了想,她这时从俞也的身后缓缓探出一个脑袋:“哥,你们俩是不是已经认识很久了啊?”
虽然他们俩之前都从未对她提过认识彼此的事,但看他们这互动的程度就能看出来,应当是有好一段的渊源了。
沈叶迦收回放在俞也身上的视线:“确实认识时间不短了,不然这欠揍玩意儿敢这么对我呼来喝去?”
“不过,我是真不知道他居然认识你。”沈叶迦又说,“那么多年他从来就没提过半个字,要是我知道他对你心怀不轨,我打死都不会让这个阴间生物有机会接近你的。”
“阴间生物”动了动唇,没好气地说:“鬼才知道她还有个亲哥是你。”
“怎么着?”沈叶迦勾着唇角痞痞一笑,“名字听起来是没啥关系,但长得好看出自一家是吧。”
“……滚。”
葛星宜掩着嘴偷笑:“你俩关系可真好。”
俞也和沈叶迦同时转过头看向她,异口同声地道:“好个屁!”
叫完这一嗓子,这俩人又回过头看着彼此,不分前后地变得一脸一言难尽:“你滚。”
葛星宜直接给笑趴了,连连冲着他俩竖大拇指。
她真的许久都没有那么高兴过了。
好几年没见着、一直惦念在心里的哥哥终于回来了,今后还会一直待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还有个神秘古怪却又把她放在手心里疼、护短护得一塌糊涂的吸血鬼“试用期”男朋友守着她陪着她。
当俞也说今后会介绍给她认识他的朋友时,她连做梦都想不到,原来这里面有一位是她的亲哥哥。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永远都是那么地出乎意料又妙不可言。
这让她觉得,连未来未知的日子,都仿佛变得值得让人期盼起来。
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俞也和沈叶迦的眉眼里也都浮现起了一丝欣慰。
当发现俞也和自己流露出相近神色的表情时,沈叶迦又炸了,指着他道:“收起你这娘了吧唧的表情,俞也我告诉你,我可没同意过你跟我妹在一起。”
俞也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谁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已经追到了。”
沈叶迦这时转向葛星宜:“宜宜,现在院子里连一间屋子都腾不出来了么?”
葛星宜点了点头,将目前四合院所有租客的情况都向沈叶迦如实交代了。
听完后,沈叶迦思索片刻,果断地说:“那等有人搬出去之前,我先住你屋里的偏房吧?应该不会持续很久。”
葛星宜刚想说“行”,就听到俞也冷声道:“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沈叶迦匪夷所思地望着他:“我是她亲哥!”
“亲哥也不行。”俞也比他还干脆,抬手一指后罩房的方向,“我的屋给你,我住这。”
沈叶迦:“?”
葛星宜:“???”
于是这个沈叶迦短时间内究竟住在四合院里哪间屋子的问题,彻底引发了一场大战。
三人讨论了半天……也不是三人,沈叶迦和俞也小学鸡互啄争论了半天,最终也没定下个大家都能通过的方案来。
到最后,沈叶迦被俞也的冷言冷语刺得烦了,抱着手臂耸了耸肩:“得了,那我干脆先租四合院对面那小区去,反正你是别想跟我妹住一间屋子。”
俞也一脸不满,刚想又刺他一句,就感觉到葛星宜温柔地揉了揉他的手:“算啦,你看,我哥都已经让步了。”
俞-所有人说话我都不听-只对老婆甩尾巴-也沉默了。
沈叶迦这辈子都没见过他这么听话,仿佛在看一只稀世珍兽那样看着他:“我的天,俞也,你居然也有今天?我不会是出幻觉了吧!”
“沈叶迦,你能不能滚回长川去?”
“要不这样,你把你的屋子让出来给我,你回去住你的豪……”
“行。”
没等沈叶迦把话说全,俞也直接打断了他,没好气地说,“你爱住哪住哪。”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大舅子,立地成佛!
俞也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日子过得飞快。
一眨眼,江挽川在陆京拍的新剧终于杀青了。
杀青的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深秋,江挽川一从片场出来,脚还没跨上车,就给孟恬打电话过去:“我杀青了。”
在江挽川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陪伴下,孟恬的精神状态要比之前好上不少,连杨医生上门来看诊的时候都说,她的症状已经转为了最轻度,假以时日,便会彻底康复。
孟恬在那头赶稿,听了这话,放下画笔,笑眯眯地回应道:“恭喜恭喜!”
“吃午饭了吗?”江挽川上了车后,温声问道。
“还没呢。”
“我还有半个小时到四合院,等我一块儿。”
孟恬的手机开着免提,小叶在旁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立刻笑着拿起手机去外面打电话,让人再多做一份午饭送过来。
孟恬听着电话那头他均匀的呼吸声,忽然心中一动:“江挽川。”
“嗯?”
“我怎么觉着,你最近心情好像特别好的样子?”
虽说这么多年,他很少情绪外露,和她在一起时也总是笑容满面的。但最近这段时间,她总觉得他的心情好到有些出奇。
具体来说,就是有时候在家,他俩自顾自专心做着自己的事儿,她一回头,居然能看到他弯着唇角在笑。
但问题是,他看的东西,却根本就没有一点可以把他逗笑的地方!
还有,就昨天晚上,他回到家的时候,居然一边在厨房给她泡牛奶,一边在哼歌——哼一首她从来没听过、但应该是情歌的歌。
哼得她那叫一个毛骨悚然。
哼情歌这事儿确实不稀奇,但问题是,他是个沉稳内敛的人,一般真的很少会做这种外放的事儿。
她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总觉得哪里都不太对。
听完这话,那头的江挽川沉默了两秒,忽然换了种玩味的语气:“怎么能不好?”
“最近我的日子过得可太滋润了。”大明星不徐不缓地说着一些根本入不了耳的话,“具体表现为,比如前几天,某只小猫晚上又缠着我要主导。”
孟恬:“……?”
第34章 蝴蝶园 私汤温泉。
“上次主导过后, 我明明记得我家小猫气鼓鼓地发过誓,永生都不再主导的。”
江挽川的嗓音有些低沉, 在电话里听起来更为暧昧煽情,“哎,让我也很是为难,但我实在宠她,所以……”
“江、挽、川。”
好脾气如孟恬都忍不住了,恨不得把自己那两只已经红到滴血的耳朵全都缝上, 绷紧了嗓子说,“……你在大家面前胡说些什么呢!”
他在商务车上的时候,一般按照她的了解, 车上至少得有四个人。不算小叶的话,包括但不限于经纪人胡亮、司机周师傅、以及另外两位他的助理。
江挽川此时捏着手机,靠在自己的座位上, 瞥了眼前座竭力在忍笑的胡亮和旁边几个既面红耳赤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在听墙角的小助理,慢条斯理地说:“宝贝儿,车上就我一个人呢。”
车上的所有人:“……”
孟恬:“……”
有一个平时正儿八经不苟言笑,却在私底下那么不要脸的老板/男朋友,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体验?
江挽川心情甚好, 勾着唇角, 又自顾自地开了口:“再好比昨天晚上, 在厨房里……”
“我要挂电话了。”孟恬一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最后几个字甚至都带上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真的挂了。”
“甜甜。”他说话时的尾音里还透露着笑, “随便带套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 我们吃过饭就出发去温泉。”
孟恬本来正要挂电话,听到这话,她愣了一下:“今天就去温泉?”
她分明记得他好像说过, 他杀青之后下午要去拍个杂志封面,晚上还有个专访,明后天也有其他的工作安排。
他俩先前讨论着,想的是等过两周,他空一点儿的时候再去温泉。
“嗯。”江挽川说,“今天就去。”
“那你的工作……”
“我今天就想做个昏君,你就只管陪着昏君乐不思蜀便好了。”
孟恬向来拿他没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说声“行”,下一秒,便听到他道:“对了。”
“嗯?”
“泳衣不需要带。”
“为什么?”
“私汤温泉,池子里就我们俩。”他的语气格外意味深长,“穿或不穿并没有什么区别。”
孟恬反应了两秒,刚刚才褪到脖颈处的红再次飚到了头顶。
她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再同这位“高级流氓”说些什么,直接将电话给掐断了。
被女朋友挂了电话的人,捏着传来阵阵忙音的手机,脸上的笑容却更大了。
江挽川收起手机,对前面终于可以放声大笑的胡亮和旁边几个听墙角听得心潮澎湃的助理们说:“大家辛苦了。”
“明天过后,好好享受一段悠长的假期吧。”-
江挽川定的这家私汤温泉他们之前去过一次,在陆京的郊区,从四合院开车过去大约四十分钟左右。
临出门的时候,江挽川提着俩人过夜的东西刚要往大门的方向走,她从后面拿了他的帽子和口罩追上去,想让他戴上:“你落了这个。”
他停下步子,回身将她捏在手里的帽子和口罩一并放回到屋子玄关的柜子上:“不戴。”
她傻眼了。
他俩从前外出的时候,向来是格外小心谨慎。别说同行的次数屈指可数,两人出发时一定会打个前后时间差,在装扮上也是一定费尽心思好好乔装打扮一番。
可今天,他出门前就说,他俩一起走,不分前后,也不分车。
然后到了现在,干脆说连帽子口罩都不戴了。
孟恬实在没弄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样的转变,直愣愣地盯着他瞧:“为什么不戴?”
就听到他淡定地回:“戴着热。”
她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热吗?”
这天已经快要往过冬的节奏走了,白天有点阳光照在身上还不觉得。一入夜,那晚风刮在脸上简直疼得像被刀割过似的,她连大衣围巾都已经严严实实地裹在身上了,他居然还说热。
江挽川面不改色:“嗯,我反正觉得很闷热,戴着不舒服。”
孟恬还真被他唬住了,犹豫几秒:“可是万一被人……”
“没事儿。”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轻描淡写地安慰她,“咱们的车就停在院门口,一出门就上车了。况且院子本就偏,没什么人路过,附近也都有人把守着,不会被人看到的。”
她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见他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便也没有再坚持。
他想事情一向想得周全,预判能力强,对事物的决断也比她有经验。既然他打着包票又那么笃定,她就该安心下来听着他的。
等他俩上车后,周师傅直接就关上了车门,作势要发动车。
孟恬一怔,赶忙道:“周叔叔,您先等等,小叶和亮哥他们还没上来。”
“甜甜。”江挽川对周师傅使了个眼色,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小叶亮哥他们不和我们一块儿去温泉,不用等他们。”
她张了张嘴:“……啊?”
以前每回他俩出去约会或者度假,小叶和胡亮他们都会跟着去,不仅起到迷惑狗仔的作用,也是为了保护他们陪着他们。
虽说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多少会因此而缩短一些,但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大家庭一块儿出行的模式,和大家一起玩儿也觉得很开心。
江挽川揉了揉她的手,继续睁着眼睛瞎编:“小叶她男朋友最近想带她见家长来着,他们今天得去购置一些送给长辈的礼品;亮哥他儿子的学校今晚开家长会,他太太没空,他得过去一趟。”
“那璐璐和安妮呢?”
“她俩今天也有私事,脱不开身。”
孟恬蹙了蹙眉,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平时团队里的人哪怕有私事得走开,也肯定会分工明确换其他人过来陪着,怎么今天大家的事情全都堆一块儿去了呢?
见她动了动唇,又想提出质疑,江挽川便轻轻推上一句:“团队其他有空的人其实想来陪着的,被我拒绝了。我说难得一次,让我奢侈一回,我就想和你过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二人世界。”
此话一出,孟恬咬了咬唇,脸颊有点发烫。
“况且,咱们也就在那温泉待一个晚上,不会有什么不可控的情况发生的。”
他眼眸一闪,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扯了开,“对了,明天晚上,我们是不是要帮宜宜过生日来着?”
一听到葛星宜的名字,她的思绪还真跟着他转移了:“对了,说到这个,我们之前一块儿给宜宜定的生日礼物,那套香薰蜡烛今天早上到了,实物比图片上还要好看呢!”
见她的注意力终于被移走,江挽川在心底暗暗地松了口气,而后徐徐接上:“那是,我们甜甜的眼光多好。”
“不知道布布和惠医生给宜宜挑了什么,听布布的口气,好像是个会让宜宜捧腹大笑的东西。”她说,“如果是这样,我总觉得这礼物应该跟也哥有关。”
“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也哥居然会主动在微信里建群把我们拉进去。”
谈及此事,孟恬还是一脸不敢置信,“那天早上打开微信,我人都傻了,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过我是不是被盗号了。”
一个月前的某天凌晨四点,俞也在微信里拉了个群,将孟恬、江挽川、惠熠、言布布以及讨人厌的大舅子沈叶迦都拉了进来。
这欠揍玩意儿拉了群之后,就扔了一句干巴巴的话:“十月二十号晚上六点,在宜宜家给她庆生。”
没有前后因果,也没有来龙去脉,更没有任何详尽补充。
等大家早上睡醒爬起来一看,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
问他到底怎么庆生、谁来做饭、要不要出去吃、葛星宜本人知不知道、蛋糕买什么样的……一概石沉大海。
大家伙儿见他没声音,知道这阴间生物肯定又在忙活自己的事儿,便在群里自顾自地讨论了起来。热火朝天地讨论了一上午,定下了至少三套不同的庆生方案。
结果,到了中午十二点左右,消失了大半天的阴间生物出现了,轻飘飘地来了句:“你们人来就行,其他一概不用管。”
其他人:“……”
孟恬他们几个深知他的脾性,也懒得跟他吵,虽然精心想的方案直接被否决了,但想着葛星宜是他的女朋友,他总会安排得最周到,听他的就听他的罢。
而沈叶迦可没那么好的性子,当场就炸了,在群里跟阴间生物说:“凭什么按你的来?我觉得大家讨论出来的三个方案都很不错。”
然后,所有人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俩在群里杠了一个小时。
到最后,潜水了很久的江挽川出来说了句话:“你俩的方案各取一半成不?”
俞也和沈叶迦同时回了句:“凭什么不用我的方案?”
发完这句话,这俩又差点杠起来。
江挽川说:“行,那你俩继续杠着吧,我把宜宜拉进来,让她自己选。”
“……”
俞也和沈叶迦瞬间都没话了。
想到这里,孟恬就忍不住轻轻鼓了鼓掌,冲着江挽川道:“不得不说,你对付神奇宝贝还真是有一套。”
“不难对付。”
江挽川单手支着下巴,“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念书那会儿,我家隔壁邻居杨叔叔家养的那只大金毛?”
孟恬想了想:“记得,好像那只大金毛还特别喜欢你来着。”
“嗯。”他微微一笑,“我就用对付大金毛那套对付俞也。”
“……”
远在四合院的俞也忽然打了个大喷嚏。
谁在骂我!?-
到了私汤温泉酒店之后,他们刚下车,就看到门口有一位看着就很机灵的年轻男人朝他们快步走来。
“江先生,孟小姐。”
男人冲着他们非常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笑眯眯地说,“我是你们的专属管家小程,欢迎你们的到来。”
小程显然应该是早就和江挽川通过气了,表现得相当有所准备:“来,请跟我往这边走,不用去前台登记,我直接带你们去已经准备好的房间。”
虽说今天是个工作日,这家私汤温泉酒店又是贵宾预约制的,本就没什么人,但孟恬还是担心有人看见,边走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江挽川注意到了,笑着一把扣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侧:“不用紧张,他们会密切保护好我们的隐私,不会被人看到的。”
“江挽川。”她动了动唇,“我怎么觉着你今天有点儿……”
他抿了下唇:“太帅了?”
“……不是。”孟恬无语地看着他,“有点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说他是太不谨慎稳重也不太确切,好像更有点像是飘飘然的高兴。
她还真不明白,有什么事儿值得他那么高兴,甚至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啊?
他们跟着小程,沿着一条石头铺成的蜿蜒小路走了一会儿,很快就走到了一处偌大独立的别墅门口。
小程从衣服口袋里小心地拿出房卡,递给江挽川:“江先生,房间都准备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事情随时可以打管家专线找我。”
“谢谢小程。”
江挽川用房卡刷开门后,带着孟恬走进别墅。
这栋别墅似乎有整整三层,空间巨大,装潢布置也极具设计感。孟恬身为一名资深设计狗,本就喜欢研究这些设计相关的门类,刚想仔细看看别墅的格局,忽然就被身后的江挽川拖住了手。
她转过身,猝不及防地便被他拉入怀中。
“甜甜。”
他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黝黑深黯,“我人在这儿,你在往哪儿看呢?”
第35章 蝴蝶园 哥哥再慢慢抱你。
江挽川的声音其实很低。
但落在偌大的别墅里绽出片片回音, 便显得让人格外无法抗拒。
孟恬被他扣在怀里,对上他那双仿佛可以勾魂摄魄的眼眸, 企图用最后的意志与他抗争:“这栋别墅的设计风格我很喜欢,所以我想……”
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他一同吃进了嘴里。
进来时并未完全掩上的别墅大门在他们的身后自动合上,发出“咔嚓”的轻响。
清冽的秋风被隔绝在外,一片寂静的别墅中,只能听到他亲吻她时, 唇舌厮磨间那些细小的水渍声。
孟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轻易地虏了去,他们抵着彼此的鼻尖,呼吸胶着, 吻得难分难舍。
却不料,这个缠绵深入的吻只堪堪持续了片刻后,江挽川忽然松开了她, 对她说:“嗯,去看吧。”
“……”
孟恬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已然达到临界点的吻里,破罐子破摔地想着接下来也不是不能任由他摆布,却不料始作俑者却自己毫无征兆地喊了停。
于是,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眨巴着眼睛, 愣愣地望着他, 一时半会也没走开。
江挽川在原地等了几秒, 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嗯?怎么不去研究了?”
“我知道你喜欢这样的设计感房间, 所以特意让他们帮我定了这一栋由金牌设计师打造的别墅。”他说, “快去看吧, 不然等会回头又要说你男朋友是当代法西斯了。”
孟恬有些别扭地咬了咬唇,但她脸皮薄,有些话总是不习惯直接表达出来,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地转过了身。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对这些设计布局的兴致盎然,经过江挽川的一打岔,忽然就变得有些了无生趣起来。
她在客厅和玄关附近转了转,抬手摸了摸墙上的壁画,看了一会儿壁炉,忍不住开始回过头找人。
只见江挽川已经脱下了风衣,身着白色卫衣坐在客厅的白色沙发上。他手里拿着一本从一旁的悬浮书架上取下来的杂志正慢慢翻看着,两条大长腿微微交叠,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闲散。
也帅得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
所以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当大明星,单单往那儿一坐,不施脂粉,什么都不干,就比这屋子里的任何一样摆设和布局都来得亮眼夺目。
她站在原地看了他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于是,当原本就是假意在装看书、实际上在空手钓大鱼的大明星手里的书被抽走时,他根本就没有半分惊讶。
但身为一名蝉联了多次最佳男主角金奖的史上最年轻影帝,他动了动空空如也的手指,抬头望向面前抽了书的孟恬,故作讶异地挑了挑眉:“这就不看了么?楼上还有两层空间呢。”
孟恬一开始没吭声。
下一秒,她柔软的身体却微微前倾,一只腿弯曲架在了他的大腿旁侧,整个人都弯下腰抱住了他的脖颈。
江挽川的目光动了动,双手轻轻地落在她纤细的腰际,眼眸已然黯沉下来:“想先来撒个娇再回去继续研究?”
她靠在他耳旁,虽然嗓子尖儿有点发颤,但还是咬着牙把话给说全了:“……现在不想研究,想你抱我。”
听到最后那四个字,他的眼眸一瞬间便完全黯得深不见底。
但我们的大明星居然还要故意使坏,假装自己听不懂:“我这不是已经在抱着你了么?”
孟恬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再不知道他是在逗自己,那就真的是傻的了。
她红着脸,不吭声,有些羞恼地一口咬上了他的后脖颈。
被咬的人却笑得格外开心,宽大的手掌揉了揉她的纤腰,将人轻轻松松地抱到自己的腿上,侧过脸在她的耳旁唤她:“宝贝。”
“你从现在就开始咬人,我有点担心你过会儿就咬不动了。”
“咬”这个字,他还格外吐了重音。
她听得脸更红了,索性咬着他的脖颈不撒口。
“哎。”
江挽川的喉间发出“嘶”的一声轻叹,比起被咬疼了,更像是四肢百骸冒出来的舒坦,“我本想今天难得不当一回当代法西斯,却不料我家小猫非要拱着我归位。”
“那我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这话,他一边动作流畅地从一旁的茶几上摸过遥控器,“哔”的一声遥控拉上了整栋别墅所有的窗帘,一边抬起手,将她的脸颊轻轻地朝自己这边掰过来。
窗帘徐徐拉上帷幕,整栋没有开灯的别墅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当窗外的最后一丝光亮被挡在窗帘后时,空气中都氤氲满了让人心跳不已的悸动和渴望。
在一片黑暗里 ,江挽川准确地偏过头,朝她的嘴唇咬了过去,嗓音仿若梦呓:“回卧室应该来不及了,我就在这儿抱你。”
……
屋子里很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但人的感官在这样的环境下,却会更鲜明地去体会在白日里根本体会不到的东西。
翻译成此刻的心境,便是……有些刺激过头了。
孟恬的整个身体都在打颤,她人趴在沙发的靠背上,抓着靠背的手都蜷缩了起来,指尖都抓得有些泛白了。
江挽川从后拥着她,慵懒地舔了舔她的耳垂,额上的汗掉落下来,与她浸湿的发丝融为了一体,紧紧地缠绕着,分不清彼此。
“我忽然想起来,你前面说,觉得我今天有点儿什么。”
他一字一句,说得又哑又慢,“我觉得你想说的应该是,我今天有点儿太行了?”
孟恬连一句话都不想回。
也回不动。
江挽川依旧神采奕奕,按照他们以往的模式以及她对他的了解,这其实根本还不能算完。
他这时伸出手,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一路踩着台阶走到楼上的淋浴间。
进了淋浴间,她原本就在打颤的双腿一抖,以为他还想过来抱她。却不料,他直接抬手打开了花洒,当真开始认认真真地专心洗起澡来。
纯-真-洗澡。
精疲力尽的孟恬虽说是暗暗松了口气儿,但她从早上开始心里那股总觉得哪哪都很反常的感觉又再次浮现了起来。
不过,看他那淡定自若的模样,她应该也套不出什么话来。
要是她真问了他怎么会就此放过她,那不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么?
即便孟恬有点累,但还没有到完全睁不开眼的地步。这会儿被他温柔地搂抱着,她靠在他的肩头,懒洋洋地偏过脸问了一句:“我们晚上吃什么?”
江挽川鞠了一手的泡沫,笑着问:“饿了?”
她点了点头。
“我也确实挺饿的,应该说,只吃了个三分饱,看来等晚上得好好加个餐。”
“……你闭嘴。”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觉得还不够解气,下一秒便直接抬起手,捏住了他的嘴巴。
他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好,好像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把他给逗笑,这会儿直接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看着他如此开怀,不知道为什么,孟恬的心情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畅快。
他们俩在一起的那么多年里,她确实一直都过得很幸福。但是,也总有那么极偶尔的几个细小的时刻,她会被他身后夹带着的那些不属于他的暗潮所伤害到。
有那么些许的碎片时间,尤其是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心情还是会陷入低落封闭,不然也不会兀自患上抑郁症。
但是,随着他们将这个问题开诚布公地谈清楚,他拿出了比起从前更执着甚至已经到了偏执的爱和保护后,她发现,她好像再也不会害怕被那些暗潮所伤害到了。
她现在甚至觉得,就算明天,要她和他一起站上台,告诉所有人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她好像……也不是不能做到。
就算她爱的人,是被很多很多人爱着、崇拜着的大明星和天之骄子。
但那又何妨?
当他从光芒里走下来,当他褪下所有闪耀的外衣回到喧嚣平常,她是那个可以包容他身上一切沉重和疲累的人。
这个人,一定是她。
也只能是她。
因为她比谁都坚定地想要做这个人。
她想要一直守护他的笑容。
她想让他因为她感到快乐,因为她感到温暖,因为她感到自豪。
她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做到,从阴影里走到阳光下,给他一个为期一生的温暖港湾-
洗完澡后,江挽川陪着她在别墅的二楼和三楼逛了一圈,两个人仿佛连体婴似的紧紧搂抱着,边走,边小声谈论孟恬所喜欢的设计部分,格外腻歪,你侬我侬。
不过,在聊天的时候,孟恬注意到江挽川一直有意无意地在看手表上的时间。
回到一楼客厅时,她发现他又扫了一眼时间,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是之后有什么事情要做吗?我看你一直在看时间。”
江挽川眸色一动,笑了笑:“晚上找小程管家预约了酒店里最好的那家创意料理餐厅,心里挂念着想稍微早点带你过去,你不是说你饿了么?”
孟恬不疑有他:“好呀,你和他约的是几点?”
江挽川:“六点。”
“现在几点?”
“刚过五点半。”
她点了点头:“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慢慢走过去也需要些时间的。”
说完这话,孟恬转过身就要去旁边的衣架上拿外套,却被江挽川从后拖了手又重新抱回了怀里。
他抱着她,亲了亲她的额角说:“不过,我忽然想到,我们也不能去的太早。约好的六点我们六点到那就成,他们前期应该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什么准备工作?”
吃个饭为什么还要做准备工作?
江挽川淡定自若,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破绽:“比方说调酒、前菜的摆盘、房间的温度调试等,小程他们做事向来很细致,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就将我们招待得很好。”
“我们就给他们留有充裕的时间吧。”
他这时松开她,曲起手指、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对了,你要不要去化个妆?虽然我最喜欢你素颜的模样,不过,等会儿要是我们想在餐厅里拍照留念的话……”
他们以往出去玩儿,总会留下些相片。他长得那么好看,她每回和他合照,都会有心穿着最漂亮的衣裳,化着最精致的妆容。
就算这样在镜头前也比不过他的盛世美颜,但至少还能摆在一起稍微看看吧!!
这话正中孟恬的下怀,于是她没再疑惑犹豫,转过身就回楼上去化妆换衣服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江挽川才低低松了口气儿,赶紧摸出手机发消息。
等到六点左右,孟恬才下楼来。
她步履匆匆,脸上带着歉意:“最开始眼影没化好,我全部擦了重新弄耽搁了一会儿,迟到不好,我们赶紧走……”
“没事儿。”
他快步走过去,牵了她的手,以防她不小心摔跤,“我和小程说过了,他让我们慢慢来。”
等快要走到玄关的时候,孟恬才发现,江挽川也换过衣服了。
而且,他居然罕见地穿上了白衬衣和黑西装。
她很少见他穿得这么正式,除非是要去参加盛大的晚宴或者走红毯。他平时向来不喜这么穿,闲暇时的着装相当随意,就算和她出去玩儿,也都是轻装上阵。
而且,他手里独独拿着她的外套,却没有拿自己的。
她站在玄关看着他穿鞋,忍不住说:“江挽川。”
“嗯?”
“你……”
“帅得你受不了?”
他穿上鞋,直起身,冲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急,等吃好饭回来,哥哥再慢慢抱你。”
第36章 蝴蝶园 我为你建造的蝴蝶乐园。……
别墅玄关的壁灯很是明亮, 因为壁灯巧妙的设计,那灯光投射下来的时候, 还蜿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恰到好处地打在了江挽川的身上。
在孟恬的视线里,她此刻仿佛像是在欣赏着一副惊世画作——她面前的年轻男人身着正装,里面白衬衣的领口有两颗黑色的镶银纽扣、很是精致出挑,而外面的那件有少数花纹点缀的黑西装则将他宽肩窄腰的身体线条都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但就连最好看的华服,都比不上他那张每回在大荧幕上都让无数人为之沉迷的脸庞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他英俊得仿佛神祗。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心脏一瞬间开始急速狂跳。
江挽川自然对她这种目光很是受用,他倚着玄关边的柜子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地说:“不饿了?”
“要是不饿, 咱们不去吃饭了也成。”
他嘴上这么说着,纤长的手指已经作势要去解自己衬衣的纽扣。
孟恬这才慌忙回过神,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走到他身边,嘴里嘟囔道:“……谁在想这个了。”
江挽川见她要弯腰穿鞋,却已经先她一步蹲了下来。
他半蹲在地上,一手托住她的一只脚, 一手拿起她的一只高跟鞋、轻轻地移到她的脚掌下, 仰头看着她, 眼角眉梢都挂着笑:“那你在想哪个?”
孟恬垂眸望着这个这么多年都如一日, 愿意为了她低下.身、弯下腰做所有一切的男人, 鼻尖一瞬间忍不住有些发胀。
脚踝上是他手掌心温柔的温度, 她感受着那股暖流, 忽然冷不丁地道:“江挽川。”
“嗯?”
“我觉得我被你宠成了公主。”
她不是个娇气的人,更没有公主病,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
可是只要在他的身边, 她就会被他惯得,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住在城堡里,每天早上就该被王子吻醒。
“不是我宠出来的。”他将高跟鞋轻推上她的脚跟,慢慢将鞋完全契合进去,“你生来就是要许配给我的小公主。”
她听得鼻尖更酸,忍不住揶揄他道:“你是不是下部戏接了个偶像剧啊?”
要不然怎么会,情话这么一套套的,说出来都不带脸红的。
江挽川细致地将两只高跟鞋都给她穿好,又站起身来将大衣给她套上:“我从来不接偶像剧。”
他这点倒是真没说谎,他每回接戏,不是接那种严肃的正剧,就是那种大男主的成长剧或者悬疑剧,拿着偶像剧本子的人多得踏破经纪人胡亮家的门槛了他都当没看到。
而且,在他接的戏里,别说亲吻拥抱了,就连儿女情长的感情戏都少得可怜。
外界总传言他是为了立演技派人设才这么挑戏,但其实只有她知道,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她保持洁身自好,甚至连一点可能的风险和隐患都不想触发,以免她看到之后会伤心难过。
“有些话,看到你,就自然而然会说出口,连腹稿都不需要打。”他这么说着,朝她伸出了手,优雅地做个邀请的姿势,“我的公主,谢谢你愿意赏脸和我共进晚餐。”
旖旎又缥缈的童话梦在这一刻从纸片变成了真实——英俊的王子在夜晚时分降临,朝她伸出手,要将她带去未知的惊喜里。
孟恬在如雷贯耳的心跳声中,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两人走出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整座酒店都很安静,石头小路旁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绿植和大树在风中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响。
走了几步,孟恬侧过头看了看只穿着西装和衬衣的江挽川,忍不住道:“我前面其实想说的是,咱们就在酒店里吃个晚饭,有必要打扮得那么好看么?”
他牵着她的手,笑道:“不喜欢我打扮得那么好看?”
她摇了摇头:“当然喜欢,只是怕你穿着不舒服。”
今天出门的时候,他的行李是他自己理的,她压根没注意,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行李里面放上这么一套他平时跟她出门时绝对不可能穿的衣服,哪怕他们是要去再高档的餐厅或者酒店。
不知道的人见他穿成这样,还以为他是要去参加什么红毯活动呢。
江挽川的目光定定地停留在她身上几秒,很低地说了句:“就算穿着再不舒服,我今天也想这么穿。”
恰好这时他们走到一处拐角,左前方不远处隐约传来了稀疏人声,孟恬总觉得那几个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耳熟,分心去辨了辨,便完全错过了他方才所说的那句话:“嗯?你说什么?”
“往这儿走。”
江挽川目光一动,走动间不动声色地和她换了个位置,挡住了从他那边传过来的声响,“甜甜,穿着裙子冷不冷?”
“不冷。”
她出门前换了条连衣裙,“我穿着连裤袜呢,倒是你,怎么连外套都不肯穿。”
江挽川四平八稳地回:“我热。”
刚被一阵晚间的风吹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的孟恬:“……”
“你看。”他这时握住她的手,往自己的额上轻碰了碰,“我怕热,都出汗了。”
她的手指一动,惊讶地发现,他竟然真的出汗了。
孟恬怀疑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大衣,天灵盖上都打着问号:“你以前有那么怕热吗??”
以前没有,今天有。
用尽毕生演技在掩盖着自己浑身紧张的江大明星在心里默默地回了她一句-
他们从小程为他们特意留的侧门进了餐厅。
这家餐厅本就都由独立包厢组成,并不设大堂坐席。小程将他们领进包厢的过程中,全程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人。
可即便私密性做得如此之好,孟恬依然怀疑江挽川是不是多花钱将这家餐厅包场了。因为除了他们俩的那一间包厢,其他他们经过的包厢里都没开灯。
落座之后,小程自己亲自开始一道道为他们上菜。上菜时,他还悉心地对每一道料理的食材、来源与食用方法都进行了详尽的解说。
孟恬本就喜静,无论是餐厅的氛围还是料理的味道都让她感到很舒适,连胃口都跟着比平时要大了些。
江挽川看她吃得开心,心里自然更高兴,在小程来的时候,同小程低声耳语了几句,让厨房再多做两道她爱吃的菜送上来。
除了料理,小程还为他们准备了味道极其浓郁的好酒。孟恬的酒量虽谈不上绝伦,小酌几口的能耐还是有的。
但也只是停留于小酌。
也因此,当因为和他聊天聊得兴致高了点,她稍微超了点小酌的量。酒过三巡,当饭后甜点上了桌时,她巴掌大的脸颊已经变成了红扑扑的颜色,显得格外诱人可爱。
江挽川在对面看得心痒难耐,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把她捞过来怼在怀里亲一亲揉一揉,但又怕一碰就收不住坏了后面的大事,只能强忍。
“川哥。”
她大约是有些许的微醺,眼睛看着比平时更灼亮,还叫了她往常极少数撒娇时才会叫他的昵称,“你怎么都不喝酒呢?”
他被那声称呼叫得骨头都酥了,捏着酒杯忍了半天,终于还是破了功,压低嗓音对她说:“过来。”
“甜甜,到我的身边来。”
她放下筷子起了身,乖乖照做。
等她走到他的身侧,他一把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亲了亲她红艳艳的唇:“我现在不想喝酒,想喝点别的。”
“你想喝什么?”她歪了歪头,“好喝么?好喝的话我也想尝尝看。”
“好喝。”江挽川的声音已然哑得不成样子,“但是宝贝,你不能喝。”
“为什么?”
下一秒,他便在她疑惑的注视下,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一开始,孟恬还没听明白,有些困惑地直盯着他瞧。
可等她反应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他刚刚究竟说了什么虎狼之词。一瞬间便瞪圆了眼睛,抬手就朝他的肩膀上掐了过去。
江挽川朗声笑了起来,边笑边又把人搂得更紧了点,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落下一吻:“等夜深了的时候,你再喂我喝。”
孟恬面红耳赤地被他摁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连连用手指猛掐他的背泄愤。
这个人在私底下的时候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她都想亲自大义灭亲去公众面前揭发他了!
好不容易结束这个带颜色的甜品时间,江挽川签了账单,拉着她的手出了餐厅。
一到室外,夜风吹过来,将她本因为喝了酒变得有些困倦迷糊的脑袋吹醒了一半,她看了眼他们行走的路径,忽然疑惑地说:“诶?这好像不是回我们别墅的那条小路吧……”
“嗯。”江挽川应了声,“他们这儿有个蝴蝶花园好像还挺出名的,不知道现在还开没开着,想带你过去逛逛,正好顺便当饭后消食。”
虽然孟恬觉得某个刚才在餐厅包厢里都恨不得立刻将她就地正法的人这会儿并不应该还有心思带她去消食,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肯定愿意跟着去看。
其实但凡她这个时候更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江挽川对这个酒店的地形布局已经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
但这完全是不合理的。
他一个整天疲于奔波拍戏的大明星,怎么会对一个在此之前他们俩只来过一次的私汤温泉酒店如此熟悉,甚至连问路都不用问,就知道那个所谓的蝴蝶花园在哪里呢?
等她跟着他七绕八绕了一大圈,走到小路的尽头,她忽然看到,他们前方的区域在夜色中散发出了极其耀眼的光芒。
江挽川自从后半段,就没有再开口说过话。到了此时,他才终于有了动作,抬手拨开他们面前遮挡着的花丛枝叶,侧过身温柔地望向她。
在他眼睛看过来的那一刻,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段曼妙的音乐前奏。
原本寂静无声的黑夜里,这段前奏凭空而来,毫无征兆。她一开始都听懵了,直到一道她无比熟悉的声音从音乐里冒出来,她才蓦然回过神来。
那是江挽川的声音。
[花开繁复萍相依]
[少时得以遇见你]
那道她挚爱的嗓音,正温柔地吟唱着这首情歌,听得她心尖都在发颤。
她还隐约觉得,这首情歌竟有些耳熟。
在她依然处于极度怔愣的目光中,江挽川牵着她的手,带她往花园的深处走去。
在他们前方的偌大草坪上,放置着一个个制作精良的巨大玻璃圆球。而在玻璃圆球里,悬挂着一幅幅画作,画作旁点着星星烛火,飞舞着五彩斑斓的蝴蝶。
整个花园里,依照着顺序,在他们的左右两边,整齐地摆放着两排这样的玻璃圆球,几乎成了一道世间难见的盛景。
孟恬的瞳孔在看到那些玻璃圆球时急速放大,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晚不可能再更震惊的时候,一道敞亮的灯光忽然从高处打下来,落在了花园的尽头。
在那道亮得几乎有些刺眼的灯光下,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在灯光围聚而成的那片影子里,立着一样东西。
那东西几乎同人一般高,安静地悬挂于银质的衣架上。
衣架的最顶端是一片仿若无边的白头纱,而在白头纱的下方,则是一件镶嵌着华贵钻石、繁复花纹、尾摆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洁白婚纱。
“我的甜甜公主。”
就在这时,她身边的江挽川深呼吸了一口气,嗓子里隐藏着几分几不可见的紧张,“欢迎来到我为你建造的蝴蝶乐园。”
第37章 蝴蝶园 嫁我为妻。
耳旁温柔的音乐还在缓缓流动着, 孟恬听他唱歌听得太入神,以至于一开始都没有听清江挽川在身边对自己说的这句话。
过了片刻, 她才动了动唇,尾音都有些发干:“江挽川……”
他见她这个反应,忍不住笑道:“抱歉,我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不能容许有一分一毫的出错,所以前面使了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应当包括但不限于他忽然就对她说今天要带她来泡温泉、临出门时让她换一身好看的衣服还要化个妆、自己则穿上了平时从来不爱穿的正装以及吃完饭后突然说要带她来看蝴蝶花园作为消食活动。
而她甚至都觉得,他别有用心做的,还不止是这些。
“追究放在后头慢慢算。”
他勾了勾她的手指, 将她引到了第一个玻璃圆球旁,“请公主先看看,我能不能将功抵过。”
她眼睫微颤, 朝那圆球中悬挂着的画作望过去,借着烛光几乎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儿时的他们。
当年他们第一次见到彼此,是在他搬到她家楼下的那天。那是个炎炎夏日, 她被妈妈牵着去超市买了冰淇淋回来, 正巧在电梯里遇见跟父母一起推着箱子进来的他。
他那时候年纪虽小, 但已经被星探发现, 客串出现在各种短片和日常的广告里, 所以每天都会看电视的孟恬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水果糖。”她看到他进来, 张了张嘴, 便冒了这没头没尾的三个字。
她妈妈一开始都没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直到听到小小的江挽川笑眯眯地应了声:“嗯,是我。”
“妈妈。”她开心地晃了晃妈妈的手, “哥哥在电视里吃水果糖。”
孟恬妈妈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长得好似精雕玉琢的小男孩儿确实很是眼熟:“啊,你是不是那个拍水果糖广告的小男孩儿?”
“确实是我家小川。”江挽川妈妈的脾性也很好相处,这时主动对孟恬妈妈说:“你好,我们是今天开始搬到702的住客,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呀,那就在我们家正下面那户,我们住802呢。”孟恬妈妈说,“好的好的,以后有空多带着小川来串门啊!”
两家大人聊到一块儿的时候,江挽川忽然朝依然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孟恬轻勾了勾手指。
她毫不设防地凑到他身旁,就听到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孟恬眨了两下眼:“孟恬。”
“我叫江挽川。”他嘴角扬着笑,告诉她,“甜甜,以后我请你吃水果糖。”
“真的嘛?”
“真的。”
……
江挽川对她从不食言,自那天之后,他有空总会来她家里找她玩,给她带水果糖和其他小零嘴吃。
因为他长得好、教养又好,孟恬妈妈可喜欢他了,恨不得他天天上来玩。两家人的关系也从普通邻居,变成了相当交好的朋友,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小学毕业以后,他们一起进入同一所初中,后又考入同一所高中。
一直一直,他们都没有分开过。
他们是彼此独一无二的青梅竹马,自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线便是重叠的。
从回忆里抽身出来,她转过脸看向他:“这幅画是谁画的?”
这个世上会知道他们儿时是如何相遇的,除了他们双方父母,也只有他们彼此。
江挽川笑了笑:“献丑了。”
她一怔,低低地说:“画得很好看。”
“好看肯定谈不上,只能说耗了许久还算过得去。”他说,“画画是你的专长,在关公门前耍大刀不仅需要勇气,也需要厚脸皮。”
“但即便技艺再不精,我也不想让他人代笔,因为这是只属于我们的故事,其他任何人都不会懂个中细节,也无法表达出我真正想要的。”
孟恬被他风趣的口吻逗笑了,笑着笑着,眼尾又变得濡湿起来。
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他就这么拿着画笔,一笔一划地去勾勒出他们的初见。
他一定费了许多精力,或许是用他睡觉的时间,或许是用他在车上通行的时间,因为既不能耽误工作,又不能让她看到。
但他永远都不会说出口他的辛苦。
她原本以为只有这一副画作出自于他的笔下,却不料,那之后他引她去看的,统统都是。
他们背着书包并肩走进初中校门、他们在家里复习考试、他们一同去逛水族馆、他们跟着爸爸妈妈去做新年参拜、他们在寒假时去北方玩雪看冰雕、他们在烈日炎炎里去水上乐园、他们在毕业典礼上拍下毕业合照……
还有那天的银杏树下,他牵起她的手,要她今后永远都和他一起走。
[寒窗十年春风起]
[年年岁岁同并进]
[银杏树下长相忆]
[初恋的光里是你]
……
耳旁循环播放着他所演唱的那首动人的情歌,每一句歌词,都正对应着他为她画的那些画作。
也因此,几乎都不用他解说,她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场景。
因为那些画面,也驻足在她记忆的最深处,是她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来的所有被她定义为幸福的碎片。
当他的画作告一段落后,她忽然发现下一幅画作出自于她自己之手。
江挽川指了指那幅画,声音温柔得仿佛泉水:“这是我们甜甜被采用的第一幅商稿,小说封面。”
“这是你第一次被采用的电影宣传海报,你当时高兴了好久。”
“这是你微博转评数量最高的一幅画,当时被许许多多的人用作了手机壁纸。”
“这是你发行的第一本独立画册的封面。”
“这是……”
他一一道来,如数家珍。
这些画分明都是她画的,有些画背后的故事,她自己都要经他提醒后回想一番,他却说得头头是道。
因为他忙,她在工作方面的事平时同他说得其实不是太多,想起来时才会顺道提一嘴。但她能够感觉到,她每次说的时候,他都听得很认真。
而如今看来,他不仅仅是听得认真了,他还默默地去研究了所有。
“你每出一副作品,我都会立时将它裱进画框。”他指着那些悬挂着的画作,“最开始我想的是,今后可以指着这些画告诉我们的孩子,这些都是你妈妈的作品,爸爸真的很为妈妈骄傲。”
“后来设计蝴蝶花园的时候,才想到,不如先让妈妈本人看看,让她为自己骄傲一下。”
孟恬动了动唇,濡湿的眼尾处,已经有晶莹的泪花凝聚了起来。
那泪珠愈凝愈深,仿佛只要被风一吹,就会立时坠落。
等他们走到最后那个玻璃圆球旁时,她一眼就认出来,圆球里悬挂着的画,就是他们身后那条婚纱的原稿。
而这条婚纱,她今天其实不是第一次见。
她曾经早已看过很多很多次,几乎将那条婚纱上的每一段花纹都烂熟于心。
所以当她走进蝴蝶乐园,朝尽头望过去的第一眼,她就认出来了。
孟恬依稀记得,在她刚大学毕业那年,有天晚上她趴在床上,指着平板上这条婚纱的原稿图,满脸羡慕地对江挽川说过:“这是行业内最有名的婚纱设计师设计的绝版婚纱,而且这条婚纱无价,因为她说她不会对外售卖。”
江挽川问过她这条婚纱不售卖的原因是什么,她当时并不知情。直到后来的某一日,她看到这名设计师在接受杂志访谈时说,因为这是她花费心血为自己结婚所设计的婚纱,积攒着她自己这一生对于婚姻最美好的祝福和运气。
要是售卖了,许许多多的人都去买来穿,或许那份浓厚的祝福和运气就会被消磨散尽。
自那之后,她便明白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穿上这条婚纱——即便她再也没见过任何一条会让她如此心动又挂念的婚纱。
而现在,这条婚纱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就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她动了动唇,刚想问他究竟是怎么把这条婚纱变到这里来的,就感觉到花园的尽头又亮起了更多的灯。
一时之间,黑夜中的花园亮如白昼。
她侧过头,便看到那静立着的婚纱后方,摆放着一个个由粉色玫瑰花堆砌而成的巨大爱心,爱心的后面则簇拥着数不清的马卡龙色里夹杂着亮片的气球。
而在气球的中央,则悬挂着一块大屏幕。
孟恬这一辈子都从未见到过如此梦幻的场景。
江挽川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低语道:“我们走近了看。”
他说着话,便将她引到了那条婚纱的旁边。
就在此时,她忽然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没多会儿,有个人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但一开始她都没认出来这人是谁,因为这人的手里捧着一束几乎将自己半个人都完全遮挡住的花束,对方将那束花递给江挽川后,便脚底抹油地想跑。
“……小叶?”
直到看到那人扎着马尾的熟悉背影,她才叫出了声。
被抓包的小叶只好停下步子,转过脸,冲她吐了吐舌头:“甜甜。”
“你不是今天跟你男朋友去买……”
孟恬话说到一半,才恍然大悟,随即借着花园里敞亮的灯光往小叶走过来的方向一看,看到了躲在树丛后一堆熟悉的面孔。
这些面孔里有江挽川说去参加儿子家长会的经纪人胡亮、说是有私事脱不开身的助理璐璐和安妮以及江挽川团队的其他所有人。
大家见她看过来的时候,都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招完手又统一地乖乖缩了回去。
难怪她会觉得没人陪着他们来温泉酒店很奇怪,因为事实上大家根本就不是如江挽川所说的那般有事,而是全都被他派到蝴蝶花园这里来布置准备秘密惊喜了。
那么,去餐厅的路上,她听到的那些总觉得耳熟的声音,肯定就属于小叶他们的了。
小叶看了一眼江挽川,忍着笑:“川哥背锅,我可不背。”
说完就跑了。
江挽川的脸颊上闪过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尴尬,过了几秒,他才说:“善意的小谎言。”
孟恬哭笑不得:“……姑且算你是善意的吧。”
小叶走后,花园里原本在播放的那段音乐也悄悄地停止了。
音乐停下来的那一瞬间,她才蓦然想起,她为什么会觉得这首情歌听起来很是耳熟。
因为这就是她最近每天晚上在家时,都会听到他嘴里不断地在哼唱的那个旋律。
江挽川这时将手里的花束放到了脚下:“花你晚点再看。”
“先看这个。”
他指了指面前的洁白婚纱。
站在近处一看,与之前远远眺望过来又有截然不同的感受,美得更让人感到头晕目眩。孟恬看得近乎屏住呼吸,还忍不住伸出手,去摸婚纱上那些精致的花纹和泪钻。
“你一定很好奇,我究竟是怎么得到这条无价又不售卖的婚纱的。”
江挽川这时不徐不缓地说,“其实在两年前,我就找到了这名婚纱设计师,并连续登门拜访了她十次都不止。”
“最开始,她一直都不同意制作这条婚纱,理由也是你所知道的那个。但到后来,她应该是被我的诚意感动了。”
“最后一次登门拜访时,她问我,在那么复杂纷乱的工作环境里,是怎么能够做到十年如一日地爱你,甚至愿意为了你,来求她一定要拿到这条婚纱的。”
在他说话的时候,她眼角凝聚着的泪终于慢慢地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滚落,一颗一颗淌进她的发丝里,她却仿若无知无觉。
或许是心中所动,她伸手拨开白色头纱,忽然发现在婚纱的领口下方,有一条细细的项链链条掩在其中。
她伸出手,将那条项链取了出来。
当项链的挂坠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她觉得流动着的时间都仿佛停止了。
那是一枚正在散发着比白昼还亮的光的钻戒。
“我告诉她。”
江挽川接过了她手里的那条项链,解开了项链的搭扣,将那枚钻戒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因为爱你是我本能的偏执。”
“孟恬。”
在这片好似天上繁星落入人间的蝴蝶园中,他握着那枚钻戒,缓缓地单膝跪地。
“请问你愿意穿上这条婚纱,嫁我为妻么?”
第38章 蝴蝶园 你最忠诚的王子和骑士。……
江挽川为这场盛大的求婚几乎付出了呕心沥血的努力。
要说筹备, 其实认真计算应该已有好几年了,他只是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彻底落实这件事。
毕竟他求得这条婚纱, 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那位知名婚纱设计师名叫路绪,是行业里有名的刺头,行事乖张,作品风格独树一帜、引众人追捧。别说这条她不愿意出售的婚纱了,就连她设计的其他婚纱,明星名媛都要领号排队, 普通人根本就只能肖想。
引他结识路绪的,正是他的好朋友芮疏予桃心夫妇。
当年芮桃夫妇结婚时,桃心在婚礼上身穿的就是由路绪设计的婚纱。照片流出后艳惊四座, 在微博热搜上挂了好几天。
当然,他如果只是想插队排个号,其实并不难办到, 因为路绪同桃心的关系很好。
但他一进路绪工作室,什么都不看,就是冲着那条不售卖的婚纱去的。
几次三番拜访只为求那条婚纱后,路绪都给他气笑了:“江挽川, 要不是我爱看你的电视剧和电影, 你早就被我请出门去一百次了。”
他那天其实刚下飞机, 同孟恬扯了个自己飞机误点的谎, 专程赶来同路绪见面进行新一轮的恳谈。
进办公室时, 江挽川的脸上还带着旅途疲劳的风尘仆仆, 他靠着椅背, 不徐不缓地告诉路绪:“哪怕你将我请出门,我还是依然会来。”
“一次,两次……十次, 二十次,来到你松口,或者报警。”
路绪笑着摇了摇头:“桃心说你这人骨子里挺疯的,我原本不太相信,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那是路绪头一回没有一口回绝他的要求,并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向他提出了为什么他能坚持独爱孟恬一人那么多年的疑问。
回答完问题后,为了不想让孟恬等太久、准备下回再来攻克难题的江挽川拿了大衣准备离开。
在出办公室之前,他对路绪说:“我这辈子也只会为她一个人这么疯,所以,你永远不需要担心你对婚姻最美好的祝福和运气会因为多为她生产一条婚纱而消散。”
“我能肯定的是,当她身穿这条婚纱嫁给我后,我们往后一生都不会愧对你的祝福。”
芮疏予和桃心曾暗地里劝过他好几回让他选条别的婚纱,他们都认为路绪死也不会答应他这个要求。因为在此之前,不是没有人去找路绪求过那条不出售的婚纱,都是达官显贵,甚至有人还开出过天价。
但在那天之后过了一周左右,江挽川收到了一条来自路绪的微信。
“那条婚纱的工期有些长,需要等半年到一年。如果你要安排求婚和婚礼,最好预留个一年半到两年。另,这条婚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记得邀请我来参加你们的婚礼。”
……
而此刻站在蝴蝶花园里的孟恬,还不知道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她看着面前朝着她单膝下跪的英俊男人,眼泪几乎不要命地在往下掉。
其实当年第一次看到那条婚纱时,她的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能穿着它嫁给江挽川,她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留有任何遗憾了。
可要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粗略一看,根本就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虽然他一直都坚定地向她传达着,他这辈子只会与她一人走下去。可有时候,当她独自躺在床上,她也会想,究竟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才会更进一步。
他们毕竟是从少时一直走到的现在,二十几年都已经成为了习惯,保持原状确实没有一点不妥,所以她很担心他从大局的角度来看,不会想要做出改变。
但这么忧心忡忡地想过后,她又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江挽川的事业正值如日中天,随便怎么看,现在可能都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好时机。
再等等吧,只要最后是他,让她等多久都可以。
她总是这样宽慰自己。
只是,她真的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一天会到来得那么快。
在这座他为她亲手创造的蝴蝶花园里,他满足了她所有的少女心和对爱情最美好的幻想,为她点起烛光,为她摆上玻璃圆球,为她引来蝶舞,为她唱起情歌。
还为她求来了梦寐以求的婚纱。
他将他们一同经历的所有过往都放进了这个花园,这一路看到花园的尽头,她仿佛和他一起重新走过了这段岁月。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爱她到如此。
她也不可能会愿意与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共度余生。
江挽川仰头望着她,眼角闪烁着盈盈的光。她一直在哭,他也不催促,就这么耐心地跪着,手里举着钻戒,好像能在这里等她点头等一辈子。
原本躲在树丛后的小叶他们,这时候却按捺不住了,从树丛后探出脑袋,大声地朝他们这边喊着:“甜甜,答应他!”
“答应川哥!”
……
所有人的脸上都堆满了笑,还有感性点的,一边叫一边哭。
他们都陪着这对善良的情侣走了很久,江挽川是老板,也是他们崇拜敬仰的人。大家比谁都希望这对无比登对的爱人终成眷属,因为这两个人值得。
稍稍将情绪控制了下,孟恬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用力地对着江挽川点了点头,然后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那一刹那,整个蝴蝶花园里都窜起了烟火。
花园上空绽放出了五颜六色的花火,层层叠叠、此起彼伏,在这片仿若梦境的星空之下,江挽川手指微颤地将那枚钻戒推上她的左手无名指,而后站起身,用力地拥她入怀。
孟恬靠在他的脖颈旁,刚止住几秒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甜甜,谢谢你愿意答应我。”
漫天烟火和欢呼声中,她抱着他的背脊,居然能感觉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极其轻微地在发颤。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紧张。”
他靠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因为如果他稍微说得快一点,或许那些词句就会全叠在一块儿,“从设计这个花园,到落实每一个细节,我都很担心你会不会喜欢。”
“我怕我画得不好,怕我歌词写得不好、唱得不好,怕蝴蝶的颜色你不喜欢,怕气球和花束逊色,怕婚纱的实物不如你想象的那般,怕钻戒挑得不合你心意。”
“原本其实我想更早点向你求婚的,但一是制作婚纱需要工期,二是求婚的有些地方我不满意,一改再改。然后在这期间,又不能让你察觉到我在准备。”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比如,他起先想将蝴蝶花园建在别处的独立区域,但又担心会被人看到传出去提前暴露。最后为了让整件事更顺理成章,与温泉酒店谈了很久,才让酒店签下保密协议,最终设在了酒店内一处最合适的空地。
比如,为了保证求婚的私密性,他包下了整个酒店一周做布置准备,让酒店对外宣称暂停营业。所以她进来时觉得酒店里似乎没什么人也不是错觉,因为整个酒店确实只有他们两位宾客。
再比如,从确定求婚日子的这一刻伊始,他在高强度工作进行的同时,每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有时半夜都会醒过来,趁她在睡觉时抓紧赶工、力求完美。
还有,当时孟恬被匿名留言者伤害,杨医生同他单独谈话,问他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孟恬处于一个区别于现在、长期稳定的生活环境里。
他当时几乎毫不犹豫地告诉杨医生:“我短期内就会将甜甜娶回家,让她在离我最近的地方被我保护着。那样,她就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或事伤害到,病情也会好转。”
杨医生毫无反对之词,因为这也是她心中最理想的答案。
以及,他永远都不会说出口的——因为他抓着芮疏予和桃心夫妇讨要经验多次,最终被不耐烦的芮疏予直接轰出家门,声称直到他求婚成功之前都要拉黑他。
“……甜甜,我这辈子都没那么紧张担心过。”
他这时将她松开一些,抵着她的额头,眼圈红红地说,“我生怕你会不答应我。”
孟恬听了这话,忍不住咧开了嘴。
她用额头蹭了蹭他的,带着泣音说:“江挽川,你是个笨蛋。”
“我这辈子只想嫁给你一个人,我怎么可能会不答应你?”
江挽川看着她因为哭得太厉害,整张脸都又红又肿的模样,再次笑了起来。
他亲了亲她湿润的眼睫,再次低语:“谢谢你接纳了我全部的爱和偏执。”
“孟恬,往后余生直到我们双双陷入长眠,我将永远是你最忠诚的王子和骑士。”
身为王子,爱你宠你。
作为骑士,护你疼你。
我愿身兼数职,只为求你一生平安喜乐。
“好。”她这时吸了吸鼻子,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脸上绽放出了最甜美的笑容,“我们拉钩。”
那一刻,时光仿佛重叠。
少时的江挽川站在马路牙子边上,在蝉鸣声中,专注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对她说:“甜甜,我会一直陪伴你、保护你到你变成老奶奶。”
她当时也是这样朝他伸出小拇指,边舔着棒棒糖,边稚嫩懵懂地说:“好,那我们拉钩吧。”
我和你约定,这一生自始至终,全都是你-
孟恬原本以为刚刚的那些已经是她这辈子经历过最震撼的场面,却不料,这场盛大的求婚居然还未到达最后的终点。
那件绝美的婚纱是立在大屏幕的正对面的,所以当大屏幕亮起来的那一刻,她能够将整个屏幕都一览无遗。
看到画面,她一怔,拽了拽江挽川的袖子:“……这是?”
他狡黠一笑:“彩蛋。”
画面上最先出现的人是她的父母和江挽川的父母,四位长辈都围坐在她家的沙发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最灿烂的笑容。
江挽川妈妈说:“甜甜,小川,你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妈妈真的很高兴。在我的眼里,你们就是这世上最般配的一对,妈妈希望你们今后能永远幸福。”
孟恬妈妈一边笑,一边拿孟恬爸爸的袖管擦眼泪:“甜甜,结婚后要好好待小川,不许欺负他,他已经够爱你够疼你的了,他那么辛苦,你要多体贴他,知道吗?”
听了这话,孟恬忍不住小声吐槽:“我一直想说,我妈大概是你亲妈吧?”
江挽川挑了挑眉:“确实。”
父母们的祝福送完后,出现在屏幕上的是江挽川工作室的所有成员。小叶和胡亮打头,所有人齐声大喊道:“祝老板和老板娘新婚快乐!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喊完,小叶还来了句:“贵女也行!双胞胎更不赖!”
“这祝福可真是实在。”
不远处的小叶他们自己看得都笑作了一团,江挽川靠在她耳边,意味深长地低语,“我简直不能更认同。”
孟恬脸红得不行,悄悄地在底下掐他的手背。
接着,屏幕上又出现了两张她熟悉的面孔,是桃心和芮疏予。
我们芮大导师大约是刚下台,身上还穿着表演时的服装,梳了个大背头,冷着脸往那一坐,帅得人腿软。而桃心则穿着漂亮的粉色套装,戴着两个巨大的耳环,笑眯眯地冲着镜头招手:“甜甜,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你应该已经接受了你家疯川的求婚了吧!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可真是被他烦得不堪其扰……”
听到这话,孟恬忍着笑去看身边的男人。
就见江挽川手抵着鼻子低咳了两声:“……你别听她瞎扯。”
“新婚礼物等你们婚礼时再送上,为了表示对你们最大的祝福,我俩今天抓来了一个人。”
桃心说完这话,就见一直没吭声的芮疏予冲镜头的左边抬了下下巴。
片刻后,一道身影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孟恬定睛一看,差点儿人都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性子内敛,很少如言布布那般激动外放,可看到眼前的场景,她实在是按捺不住嘴边的尖叫,直接破防了。
面前这个忽然出现在芮疏予和桃心身边的人,可不就是她的男神、娱乐圈当今最红男歌手、前金牌网络古风歌手兼CV谢修弋(Djay)么!?
嘉
第39章 岁平安 还没我们甜甜的烫。
孟恬对谢修弋的长情, 可能仅次于她对于江挽川的。
她本来就宅,上学时期一旦有空, 就在网上窥屏潜水。所以她当年是从谢修弋还在二次元网络翻唱圈的时候就开始粉上他的骨灰级粉丝,一路看着他愈来愈火,然后和柯姣定情,再决定退圈进入演艺圈当职业歌手,最终红遍大江南北的。
江挽川自然对整个过程完全知情,早先还因为这事儿吃味过不少次, 但他又能说什么——毕竟孟恬只是喜欢听谢修弋的歌,喜欢他的嗓音,人也确实唱得好, 所以才会那么火。
但问题是,这家伙毕竟夺取了他家姑娘对于“声控”这一项的全部偏爱,他占有欲那么强, 心里怎么可能完全服气?
后来有天聚餐时,据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桃女士透露,江挽川和谢修弋第一回 在颁奖典礼上正面碰见的时候,还发生过如下一段对话。
当时江大明星风度翩翩地对谢修弋伸出了手, 笑着说:“久闻大名,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谢修弋性子冷, 只点了点头, 礼貌地同他握了握手。
下一秒, 就听到大明星绵里藏针地来了句:“都结婚成家有孩子了, 停几年不唱也行, 不然别家的家庭和谐都给你破坏完了。”
谢修弋:“……?”
桃女士声称,当时她甚至能看到谢修弋的天灵盖上都打满了问号,而她和芮疏予在旁边直接笑疯了, 差点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对于这桩坊间传闻,江大明星当然一直竭力否认,问起就说纯属造谣。
但孟恬怎么会不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他甚至连谢修弋的演唱会都不愿意带她去,问起就说他和谢修弋根本不熟,要不到票。
要是她再问能不能托芮疏予和桃心帮忙的时候,他就索性避而不谈,或者直接将她往床上抱。
谢修弋,江大明星的眼中钉、心中刺是也。
谁知道,他居然会出现在祝福他们求婚成功的彩蛋视频里!
谢修弋也是视频录制时芮疏予他们所在的那场活动的嘉宾之一,刚唱完歌下台,身穿黑色套装,帅气异常。别说孟恬了,连树丛后的小叶她们也都不躲了,争先恐后地往前面挤,抢着要观赏谢男神的风采。
谢修弋往那儿一坐,似乎一开始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到芮疏予提醒他:“祝福。”
谢修弋“噢”了一声,然后淡淡开了口:“祝你们新婚快乐,幸福长久。”
就十一个字,多一个都没了。
孟恬看得忍俊不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人用枪顶着头,强迫着来送祝福的。”
江挽川:“确实是被强迫来的。”
孟恬:“?”
江挽川指了指自己:“他太太很爱看我的剧,我们只是互利共赢罢了。”
孟恬沉默片刻,冲江挽川竖起了大拇指。
无论如何,他愿意放下一直以来的“恩怨”,请来她最喜欢的男歌手为他们亲口送上祝福,她心里还是万分高兴的,他起码成长了、进步了!
谢修弋这时在录像结束前,又补了一句:“下回我开演唱会,你们有空可以来。”
她刚兴奋得手舞足蹈,就听到旁边的江挽川冷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你把票子送到我手上,还得看我当天的心情。”
孟恬:“……”
还是当她什么都没说罢。
最后一个镜头,是来自于四合院的大家的。
所有人都聚在葛星宜的屋里,连刚回来没多久的沈叶迦也在,甚至大白天从不出现的阴间生物都一脸困倦地坠在了最旁边。
只见葛星宜笑眯眯地坐在最中间,对着镜头说:“甜甜,祝你和川哥新婚快乐,永远幸福甜蜜!”
言布布朝镜头拱了拱手,格外慷慨激昂:“家人啊,你俩就是幸福最好的模样!还有川哥,大人不记小人过,那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一通乱枪差点把你打死,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真的不想进你的粉丝黑名单呜呜呜!”
旁边的惠熠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脑袋,冲着镜头说:“新婚快乐,看在以后我无条件无期限给你们当私人医生的份儿上,就别和她计较了。”
沈叶迦人狠话不多:“新婚快乐,争取三年抱俩。”
葛星宜这时侧过脸看向坐在沙发扶手上正在悄悄打哈欠的男人,轻轻叫了声“俞也”。
就见原本在神游天外的阴间生物这才将目光聚焦到镜头上,隔了两秒,才没好气地说:“新婚快乐,江挽川,别整天就知道欺负孟恬。”
“还有,我依然跟你不共戴天。”
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孟恬就听到身边的江挽川幽幽来了句:“谁又看你顺眼了?放心,就单看大舅哥这么实在贴心的祝福,我肯定永久性站大舅哥。”
孟恬笑得整个人都快不行了。
四合院里全男性生物小学鸡,有谁懂!?-
看完彩蛋之后,他们又在蝴蝶花园里待了很久,一直待到凌晨时分才离开。
孟恬从刚刚那阵无法自拔的狂喜和激动中慢慢冷静下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场蓄谋已久的求婚实在不是无迹可寻。
无论是江挽川这段时间好得有些过头的心情、嘴里不断在哼的情歌、有时望着她但笑不语的表现,还是他突然提出要带她提早来泡温泉、下午早早对她“停手”、特意让她在去吃晚饭前换上好看的衣服化个妆、他自己同样穿得像个王子一般……所有一切的反常,都是为了此时此刻。
试想,要是她真的蓬头垢面地来到求婚现场,到时候拍了照留念,她拿到手一看,不得直接破防?
离开之前,孟恬还恋恋不舍地回头,一直去看那些玻璃球、烛火、蝴蝶以及爱心花丛,也用手机来来回回照了很多张照片。
替她抱着巨大花束的江挽川留意到了她的目光,温声安慰:“以后你想看这些的时候,我随时都可以再带你去看。”
孟恬捕捉到了那个“去”字,疑惑问:“去哪儿看?”
耗费那么长时间精力布置的这么盛大的场景,她当然以为这辈子就只能见这一回。今天在求婚的大日子里见过,往后都只能留存于记忆中了。
江挽川莞尔一笑:“我之前买下了陆京郊区的一处庄园,之后亮哥会安排人将这些都移到那座庄园里去,也会请人每天好生照看修葺。”
“酒店的环境再好,毕竟也是别人的地盘,我怎么可能会求完婚就将送给你的蝴蝶花园放置在别处撒手不管了?”
“那处庄园,今后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家。只要你去到那里,随时随地都能够再次重温今晚。”
她听得心下一暖,叹了口气,忍不住道:“你这做事也太……无懈可击了。”
这世上,就好像没有他想不到的地方,注意不到的细节,办不成的事儿。
每当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可能再比此时此刻更幸福的时候,他就会告诉她,你会一直那么幸福,这些也都不是一闪而过的梦境。
你想要的,你喜欢的,你都会拥有一辈子。
我都会给你。
孟恬由衷地感叹,她喜欢的人,是真的无所不能。
小叶和胡亮他们都留在蝴蝶花园里帮着做善后工作,将后半夜的美好留给这两位最幸福的主角。
所以江挽川也乐得做个甩手掌柜,一手抱花,一手牵人,嘴角扬着笑往别墅的方向走。
他平时就宠她,又因为求婚成功心情大好,几乎是有问必答。回去的路上,她提出任何关于这场梦幻求婚计划的问题,他都回答得相当耐心周全。
“对了,背景音乐的那首歌我也专程录下来,做成一张CD带过来了,等会回房间就拿给你。”
快要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江挽川顺口这么提了一嘴。
孟恬晃了晃他的手:“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你猜。”
“这我哪猜得到?”
他用手指勾了勾她的掌心,靠到她的耳边低语:“回去叫两声好听的,哥哥再告诉你。”
她咬了下唇,羞涩地捏了捏他的指尖。
江挽川笑意更浓:“这首歌的词作曲作都是我自己,全部写完后,请了一位专业人士帮忙捋了捋。”
孟恬这回倒是反应很快:“这位专业人士是Djay吗?”
他懒洋洋地“嗯”了声:“但记住,他也只是稍作指点。”
她却完全忽略了那个“稍作”,笑得更开心了:“我最喜欢的男歌手也算为我的歌出了点力呢!”
想想就好激动噢!
结果,原意只是想甩尾巴邀功的某人却因为多了一句嘴自讨了个没趣,反而还让“情敌”头上的男神光环更亮眼了一些。
江大明星心态一崩,索性一进门就开始不做人。
于是,孟恬甚至都没能在灯光底下好好地欣赏一番那束巨大的求婚玫瑰,就被她的大魔王男朋友二话不说给摁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或许是因为这一晚的意义特殊,他亲吻着她嘴唇的温度似乎都比平时要更滚烫炙热。也因此,只是堪堪在玄关接了个深吻,孟恬的整个身子就已经全软了。
他们从玄关、客厅、楼梯……一路亲吻纠缠到了三楼,等来到温泉房前,他的西装外套和她的大衣围巾都早已静静地躺在了楼梯的台阶上。
江挽川这时解了衬衣的衣领,一手扣着她的手将她怼在温泉房的玻璃门上,另一只手则不动声色地落在了她长裙的裙摆边缘。
孟恬呼吸急促,满脸红晕地对他说:“我都要站不住了……”
简单的几个字里,已经蕴满了隐晦的求饶之意。
因为她实在太了解他了——他原本想的应该就是晚上攒个大的,是顾念到要求婚下午才只是随便开了个胃,本就是饥肠辘辘的状态。
再算上方才她自己作死多夸了谢修弋一句,这下他必然是更不会手下留情了。
一对上他那双里面根本都不掩藏一簇簇火苗的眼睛,她就知道,今晚她一定会死得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更惨烈。
江大明星这时微微一笑。
他那只摁着她的手与她紧紧地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则从她的后腰游弋到了她的腿上。
暧昧又煽情。
在彼此胶着交错的呼吸之中,江挽川用挺拔的鼻梁摩挲了一下她的。他抵在她的唇边,低声细语:“那你记得等会儿用腿盘紧一点。”
……
温泉房的温度相比别墅内其他地方要高上许多,无论是空气中的湿度,还是池子里的水温。
孟恬被江挽川洗干净澡抱在怀里进温泉池的时候,眼尾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甚至还隐隐残存着浅浅的湿润。
她甚至觉得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尤其是腰和腿。
江挽川将垂下来的额发往后轻梳了梳,他背靠在温泉池的大理石池壁边,整个人显得格外神采奕奕,还有丝平日里根本看不到的、浑身放松的懒散劲儿。
孟恬背靠着他的胸膛,被他轻搂在怀里,累得根本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宝贝,会不会觉得温泉水太烫了?”
他这时用手鞠了点水试着温度,而后去捏了捏她的手腕。
她摇了摇头:“还好。”
相比之下,温泉水倒是真不怎么烫。
毕竟有个更危险也更……烫的,就在她后头。
“嗯,我也觉得。”
就听江挽川嗓音黯哑,靠到她耳边,轻飘飘地说,“……还没我们甜甜的烫。”
第40章 岁平安 我也是有人宠的。
听到这话, 孟恬差点儿没一口老血从喉咙里喷涌而出。
她其实身上也真没点儿气力在,但一听江挽川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她是真忍不下去了。
他居然!说!这种话!
她一瞬间变得面红耳赤,虽然浑身上下哪里依然都很酸疼,但她还是拼命转过身,忍不住要动武、用手去挠他的下巴:“……不许说了!”
江挽川丝毫都没想要制止她,被她掐得直笑。
孟恬被他那眉眼弯弯的样子招得心痒难耐……连连暗叹真是美色害人不浅。
本来她又羞又恼得不行,但见他笑得那么放松不拘, 连胸膛都在颤,她又打心眼儿里觉得,她能让他那么开心真是太好了。
他平时在外人面前哪会流露出这一面, 成天收得紧紧的。虽然她知道这是他严于律己的一种表现,也是他本性的一部分使然,但她总会莫名感到心疼。
因为在他还未完全踏足演艺圈的时候, 他还是像个普通人那样,会肆意地大笑、会生气难过、会有五彩斑斓的情绪,也不止是在她的面前才会如此,那些时刻她都曾亲眼见证过。
可后来当他头也不回地踏上这条荆棘之路, 随着他愈加声名远扬, 那些绚丽多彩的情绪, 也都随之埋藏在了他的心底最深处。
那么多年来, 虽然他从不说, 但她知道, 他是非常疲累的。
所有光鲜亮丽的光环之下, 压力、质疑、恶意……他身上同时背负着光与暗,每当他回到她的身边,将她拥抱入怀, 她都能感受到他身边萦绕着的如此这般的种种负面情绪。
现在的他,只能对着她一个人做真正的江挽川。
其实也只是没多会儿的功夫,但孟恬却在脑中想了很多。想到最后,她只是轻捏了两下他的下巴,都没舍得挠重,就缓缓松了手。
而后她看着他,忽然轻声唤他:“江挽川。”
“我想对你说,一直到我们都变成老爷爷老奶奶,我都是你最坚强的靠山。你可以在我面前,说任何你想说的话,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你可以哭,可以笑,可以生气,你可以永远表现你所有最真实的情绪,不用觉得我会有丝毫介怀或者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她向来不擅长说这些,所以说到这里,已是极限……但她动了动唇,决定还是要在今天突破一下自我。最终红着脸,又补上了一句:“我喜欢你的所有,所以,你也是有人宠的。”
不是只有你能宠我。
我也能宠你。
我能宠你,宠到让你能一辈子都在我身边笑得那么开心,让你能永远在我身边做我的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江挽川起先脸上还带着逗人的笑意。
但随着孟恬说的那一句句话落在他的耳边,他虽然脸上依然挂着笑,可眼眸却一分一分黯沉下来。
到最后,变得黑漆漆的,彻底深不见底。
因为温泉房里很热,他们彼此的脸上都淌着几缕温泉水和汗水……所以,当孟恬看到他眼角带着丝淡淡的水渍时,也只是以为那是因室内的潮热而起的,并没有多想。
但其实,自从进了温泉房伊始,他的眼尾并没有被打湿过。
这自然也并不是什么潮热的水蒸气。
由于没有人开口说话,温泉房里有一段时间内只听得到水流缓缓流动的声音,安静里又透露着一股别样的温情与旖旎。
半晌,江挽川终于开了口。
他握住她的手,抵在自己的唇边,用嘴唇几近虔诚地亲了亲她的掌心,嗓音很哑:“好。”
“我也是有人宠的。”他一下接着一下、去亲吻她的掌心,再慢慢地移动到她的指尖,呼吸灼烫又隐隐带着丝情绪的起伏,“我们甜甜会一直宠着我,我知道。”
可能因为他的下巴上冒出了些浅浅的胡茬,扎在她的手指上有些发痒,她被痒得下意识想把手收回来,却被他更紧地捏住了。
下一秒,江挽川陡然出手。
他借着扣住她手掌的力道,攥着她的手腕往前一拉,而后将她整个人一把抱到了自己的身上。
热烫的温泉水缓缓地从他们的身体边淌过,他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了片刻,偏过头,便朝她用力地吻了过去。
她的嘴唇之前就已经被咬得有些发红,这会儿又尽数被他含了去,瞬间变得更艳红了。
唇齿相依之间,他强势霸道地拖了她的舌,反复咬在嘴里捻弄,吻得她感觉自己的手脚又开始不听使唤地发软了。
有些情感上的东西,他身为男人,肯定没法儿都放在嘴上去表明。
于是,他心中此时此刻再多的汹涌情潮,最终都化作了行动上的热烈,通过彼此的体温完完整整地朝她传递过去。
江挽川边狠狠地吻着她,手掌边危险地摩挲着她光滑的脊背。在彼此急促的呼吸中,他靠在她的唇边说:“宝贝,是你说的,在你面前,我可以说任何我想说的话,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那么。”他将她的手指攥进自己的手心里,十指交叉,扣得紧紧的,一边将她人往自己身上压,“我还想再感受一下我们甜甜……究竟有多烫。”
……
这一感受,就感受到了几近天明。
孟恬最后落入柔软的床铺上时,差点儿觉得自己都要交待在这栋别墅里了。
虽然身体上的疲累已经到了极致,但很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困意。
眼见外面的天都快亮了,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困,因此身体上的酸胀更因为清明的思绪而被成百上千倍地放大,以至于江挽川替她倒完水翻身上床的时候,她还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某位容光焕发的人收了白眼儿,笑得更加满面春风:“坐起来喂你喝点水?”
她点了点头,也没有要靠自己坐起来的打算,直接冲着他软绵绵地抬起了手。
江挽川将人抱起来靠到床头,把杯子拿过来,轻轻吹了几口,才小心翼翼地凑到她的嘴边:“我多加了些开水,你小心点烫。”
原本她正打算低下头去喝,一听到最后那个几乎成为了她这一晚上“温泉噩梦”的致命字眼儿,她瞬间条件反射地抬了头。
他被她迅猛抬头的动作弄得一怔,过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直接偏过脸,用手抵着鼻子开始笑。
孟恬红着脸:“你笑什么啊!”
江挽川起初顾念着她的面子,笑得还算比较收敛,一听到她的质问,瞬间就收不住了,干脆撤了手,开始朗声大笑,笑得连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她气急败坏地冲他大喊:“江挽川!”
“……好了好了。”
眼见怀里的人都快被他气晕过去了,他才勉强止住了笑,开始带着笑音、低声细语地哄她,“你快喝水……我肯定,再也不提什么烫不烫的了。”
天地良心,他不仅格外地咬重了“烫”,还说了两遍。
孟恬:“……”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烫这个字了!!
一桩因“烫”字引发的血案,以江挽川的肩膀上又被狠狠地挠了两下才堪堪作为收场。
他关上灯的时候嘴边还勾着笑,长臂一伸将原本已经滚到床的边边上去、想珍爱生命远离“魔鬼”的人捞回来,细密地从后亲了亲她的发。
光线黯淡的卧室内,她听到他说:“其实我有点睡不着。”
她被嵌在他的怀里,背靠着他的胸膛,几乎都能够听到他胸膛里起起伏伏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
同她跳得一般快,一般响。
心意相通的相爱之人就是这样,因为这个对他们来说将会成为彼此生命中最美妙又难忘的一个夜晚,而同样地心绪难安、难以入眠。
今天之后,他们就将踏入一段全新的旅程。
以一个崭新的身份,继续陪伴在彼此的身边。
光是想到,就会觉得幸福好似要从胸口满溢出来。
孟恬靠在他的怀里,这时悄悄地在被子底下,触到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握住:“既然都睡不着,那我们来聊聊天吧。”
“好。”他握紧了手心里她的手,忽而低声问,“你还记不记得,我演的第一部 戏?”
“当然记得。”她笑道,“咱们上初一那年,你被吴授导演看中,去演了他的归国首秀《漫青衣》。”
在被吴授导演相中前,他确实已经被星探挖掘拍了不少广告和短片,在少年明星里算是小有所成。但那些成功与掌声,同真正踏上大荧幕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后来,在《漫青衣》的试镜中,他凭借天资和形象一举拿下这个角色,才算是正式奠定了他踏入演艺圈道路的基石。
那部电影主要讲述了在戏曲界发生的故事,立意深,演员的台词功底都很好,甚至主角为了角色还要专程去学唱戏。
当时江挽川在电影里饰演男主角的少年形象,对于他来说,少年时代的男主角确实也有唱戏的戏份。但他毕竟年纪还小,又不是专业演员,对他的要求肯定不会那么高。连吴授导演都说,会有人后期替他配上唱戏的音,拍戏时他只要稍稍对个口型就好。
但江挽川却执意不肯,坚持要自己唱。
在片场休息的功夫,他跑去找给主要角色的演员指导的戏曲老师加课训练,学习态度同成人绝无差别,甚至连晚上睡觉前还在独自反复练习。
等正式拍摄时,他完美地展示了自己的学习成果,将少年男主演得入木三分,得到了吴授导演和全体主创的一致褒奖。
电影上映后,他一炮成名。
因为有着在吴授导演这里拿到的极好口碑,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大导演和制作人拿着好剧本来邀请他,他也从饰演配角的少年明星,慢慢成长为了当之无愧的男一号。
谈到《漫青衣》,江挽川又想起了当时拍戏时遇到的一些事,对着孟恬娓娓道来。如今讲来,和当年少时的体会自然又有所不同,听在耳边便收获了别样的滋味。
她听得津津有味,干脆人也翻了个身,蜷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的眼睛听他讲,时不时地给出自己的反馈和意见。
他们后来又聊了许多,谈及他成为艺人后拍的每一部戏,遇到过的每一个人……每一段都聊了很久。
等孟恬真的感觉到困意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已经有晨光从未完全拉严实的窗帘缝隙中透进室内,落在卧室的地板上了。
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小声唤他:“江挽川。”
“嗯?”他眼底似乎还是没有困意,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眉心,“想睡了是不是?”
她点了点头:“我怎么觉得,你刚刚好像把你这么多年在演艺圈里经历的所有事情都重新回顾了一遍啊……”
就像是为她做了一部专场回忆电影,将他曾经历过的种种都放进来给她看。
也是给他自己看。
既像是在与她分享这段岁月的心路历程,又像是,在同这段岁月做一场无声的告别。
想到后面那层含义,她隐约之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又因为困意席卷而来,只能暂时抛之脑后。
江挽川深深地注视着她,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光。
他听到她这话,弯着唇笑了笑:“嗯,跟你一说就停不下来,索性把想到的都说一遍。”
孟恬闭上眼睛,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轻声嘟囔:“不用赶着在今天全说完,你以后还会拍更多的戏,遇到更多的人和更多有趣的事呢……”
他看着她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起来,闭上眼睛,用挺拔的鼻梁蹭了蹭她的,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准备起身去换衣服。
好好睡一觉吧,我的公主。
他心想。
毕竟这场求婚计划,还有个大轴在最后没登场呢。
第41章 岁平安 意志力不够坚定。
为了给葛星宜庆生, 言布布和惠熠都特意找同事调了值班时间,将葛星宜生日的这天空了出来。
因为惯常的生物钟, 言布布还是到点儿就醒了,难得能休息一天,她想逼着自己再多睡一会儿回笼觉,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居然怎么都睡不着了。
睡不着,就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这段日子以来, 她和惠熠的恋情进展迅猛。由于那天她晕过去之后,他们在值班室里把话都说开了,之后惠熠对着她, 比起从前少了几分收敛克制,将心底深处的情感和最真实的本我都更直接鲜明地向着她表达了出来。
在此之前,她看到的都是他在工作上的沉稳和一丝不苟, 以及与她相处时的游刃有余。但现在,她发现,他私底下不仅喜欢捉弄人、开玩笑,有时候还会有幼稚大男孩的一面, 更有同自己较劲的倔强和执着。
沈慷医生作为普安第一大喇叭, 不负众望地在他们确认关系的当天就将这个喜讯传遍了整个普安, 连同后勤处和食堂的大叔大妈也都被通知到了。
言布布身体恢复后回去上班, 几乎被每个科室的同事都轮流盘问了一遍, 还有些年纪不大的女同事跑来她面前酸唧唧地说些有的没的。
纵使惠熠那边能帮她顶的都给顶回去了, 也难免会有些漏网之鱼需要她自己应付。
她除了每天辛勤地当只忙碌狗之外, 还得动脑子周旋,不影响到同事关系和正常工作,因此搞得格外精疲力尽。
但这些疲惫, 在看到惠熠的时候,又会瞬间变得烟消云散。
怎么说呢?
按照郭扬的话来讲,她都拥有了这样一个男朋友,累就累了罢。毕竟得失守恒,她得到了那么好的,稍微付出点儿也确实应该。
而且,惠熠是真真待她极好。
虽然他的工作几乎终年无休,但只要一空下来,他一定是在惦念她或者陪在她的身边。
完全不像他先前所说跟前女友相处时那样,得了空他就想自己待着。在她这里,他简直是对她如影随形。
随便举个例子,每天早上他们班期对得上都会一块儿吃早饭。惠熠担心她老是吃食堂吃腻,还会特意起早在家里给她煮面条馄饨或者别的,让她在家热乎乎地吃好再载她一块儿去医院。
再比如,她有时候在病房里帮病人处理情况太忙,忘记点午饭外卖。等她忙完回到护士台,就会发现另一位值班护士一脸羡慕地将一个保温袋朝她推过来,跟她说“你家惠医生刚特意送过来的,让我叮嘱你赶紧吃饭”。
郭扬现在在医院里撞见她,都要绕道走,问就是——滚滚滚,单身狗不配跟你离得近!
因为说得通俗点儿,只要长眼睛的人看到她,就会发现她现在浑身上下都在冒着恋爱的酸臭味儿。
越想越兴奋,她干脆从床上坐起来,想着要不要叫惠熠一块儿去附近吃个早饭。
结果,她刚点进和他的对话框,就看到他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惠熠:“醒了吗?”
她嘴角噙着笑,秒回:“醒了,刚想找你呢。”
等了片刻,那头的人没有发文字,而是转而发了条两秒的语音过来。
与此同时,她听到家里的门被人在外头轻轻地敲了敲。
言布布一惊,立刻从床上弹跳起来,抓起一旁的睡衣外套往身上一裹,往玄关的方向冲。
冲过去的同时,她手指微颤地点开了他那条语音,听到他性感的嗓音响起在耳边:“开门。”
她旋风般地将门打开,就看到惠熠手里提着一袋还在冒着热气的东西站在她家门口。
他身穿灰色运动服,整个人看着俊逸又明亮,在早晨陆京的阳光里冲着她笑:“早。”
言布布看着这一幕,连心都要融化了。
她抬起手,努力地揉了揉自己刚睡醒还翘起来几撮的傻毛,也笑着对他说:“早。”
“刷牙了没?”
他已经来过她家里好几回,这时自顾自地进了屋,熟练地从玄关的鞋柜里拿了他那双专属拖鞋穿上,“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酒酿小圆子,还有豆浆和饭团。”
“还没刷呢。”言布布听到酒酿小圆子就双眼冒光,“是平音路上那家老樟兴买的么?”
“嗯。”
他提着东西往里走,顺手替她扣好了睡衣外套的扣子,“你不是最爱吃那家的小圆子。”
“可是那家要排队排很久呢。”
“今天还好,可能我去得早,排了半个小时左右就买到了。”
他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餐桌上,走去厨房拿碗筷,柔声说:“你先去刷牙,我把吃的都盛出来。”
言布布快速地去浴室洗了个漱,顺便用梳子把自己因为静电胡乱飞舞的头发梳整齐服帖,才回到客厅。
惠熠已经把买来的食物全都装进了碗和碟子里,他人站在餐桌边还没坐下,手里正拿着手机在发消息:“老沈今天值班,有个病人要求提前出院,我在跟他商量要怎么处理。”
“你先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言布布走到餐桌边,本想拉开他对面那张椅子坐下,但她看了一会儿正在低头专心发消息的惠熠,忽然就改了主意。
于是,等惠熠刚给沈慷编辑好出院小结的核心要点,就发现自己的臂弯里多了个人。
她本就生得瘦小,从他臂弯的空隙里随便一钻就能钻进来,十分轻松,甚至都可以不让他察觉到。
他发完消息,看到怀里的人仰着脸巴巴看着自己的模样愣了一下,继而目光一下子黯了下来。
“怎么。”他将手机往餐桌上一推,双手扣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完完全全地压进自己的怀里,“我家布布小恶魔,一大早又想使坏了?”
她靠到他的胸膛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他衣服上清新的薰衣草味洗衣液香:“什么叫又啊?”
惠熠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又去亲吻她小巧的耳垂。言布布本来就怕痒,被他灼热的呼吸呵在耳旁,弄得不仅痒,还觉得浑身发颤。她别过脸想要躲,却又被他缠得更紧,逃无可逃。
他的手从她的背脊一路往下,因为动作轻却更显得撩拨、让人根本无法忽视:“要我提醒你,你昨天还有前天都做了些什么吗?”
言布布吞咽了下口水:“我……我干嘛了?”
也不过就是昨天晚上,他俩窝在他家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他原本专心在看,却被在旁边目不转睛盯着他瞧的人给盯得破了功。
问她为什么要这么看自己,好家伙,这丫头直接来了句“你好看”。
然后他就被这三个字撩起了火,直接关了电视,把人压到了沙发上。
昨天他们到家本来也就挺晚的了,他其实想着稍微看会儿电视说会儿话就送她回去睡觉的,也没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却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变得彻底一发不可收拾。
到最后,言布布从原本的衣衫整齐,到眼尾坠着红躺在沙发上喘着气,发出来的声音都是支离破碎的呜咽。
连内衣底裤都因为离开得匆忙,而留在了他的家里。
至于前天,她早上去他家的时候,看到他在厨房里弄早餐的模样,想过去亲亲他以示慰问。结果,她就这么随便亲了两下,又让某人直接关了炉火,最后闹到差点儿连去医院都迟到。
但归根结底,她也只不过是多看了他几眼,多亲了他几下。他是她的男朋友,她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的嘛?
这么一想,言布布原本也就不多的几分心虚彻底消失,理直气壮地说:“……明明是你自己意志力不够坚定,怎么能怪我呢!”
惠熠听了这话,都给她气笑了。
他每次都在用浑身的自持去克制自己在碰到她的时候不要太过火,却因为她口中“无意又正常”的举动起的头闹过了,最后还被迫给安上了个他意志力不坚定的罪名。
惠熠眸光轻闪几秒,他舔了下自己的嘴唇,手指将他方才不久前才替她扣上的睡衣扣子解了开:“要是我意志力真不够坚定,你现在还能那么完整地站在我面前?”
这话乍听之下没什么,但细细一想,言布布的脸就彻底红得没眼看了。
谈恋爱的这段时间里,情到浓处,他们也不是没有到过擦枪走火的边界,次数也不算少了。但就在言布布都已经做好充分准备脱离小雏鸡名头的时候,他总会在最后关头急急喊停。
魏然和她聊天的时候曾问过她无数次,惠熠是不是不行。她每一回都要奋力对魏然解释,他真的不是不行,魏然又问她为什么那么肯定,她只能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在电话里说——因为她都已经帮着开过好多次手动档了。
帮开手动挡这种事,就能观察到很多细节,也能肯定她的判断。
因此,“惠熠究竟为什么不跟她做到最后一步”逐渐变成了世界未解之谜之一。
惠熠将她的睡衣解开后,发现她里面就穿了条嫩黄色的小吊带,整个白皙的肩膀都裸露在空气里,显得格外诱人。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锁骨,而后用拇指轻捻了下,眼眸更黯了些:“昨天留下的印子还没褪。”
她眼睫微颤地垂眸,发现她锁骨下面的皮肤上,还残留着他昨天晚上吸出来的深深浅浅的草莓。
一片粉色斑斓。
她看得一阵心跳加速,轻声嘟囔道:“差点忘了,我今天还要跟甜甜和宜宜一块儿去逛街呢……”
要是恰好逛到内衣店要试内衣的时候,孟恬和葛星宜进来帮忙她扣扣子,这些岂不是都要被看光了?
也不知道姐妹们会不会调笑她。
他抱着她,用嘴唇在那些斑斓之处又点了点,加深了色,狡黠地对她眨了眨眼:“你觉得她们会意外这些么?”
“俞也那条纯情大金毛的速度我是不敢保证,但甜甜平时一定没少被大川折腾,她们才不会笑话你。”
他没说出口的是,孟恬或许还会有一种同她惺惺相惜的被欺压感。
但这话不能说,说了可能会被挠死。
言布布瞪了他一眼,红着脸想要挣开他:“我要吃小圆子了,不然都要冷了。”
“等等。”
他轻轻松松地就将她控得动弹不得,而后他用牙尖去挑了一下她的吊带,嗓音黯哑,“既然你都知道你男朋友意志力不够坚定了……”
“怎么还会觉得招惹完我你就能轻易跑掉?”
……
等言布布坐回到餐桌前,捧着刚刚又拿去微波炉里热了一圈的小圆子吃的时候,她发现碗里的小圆子都因为放的时间太长而变得有些黏糊糊的了。
惠熠比她晚一会儿才从浴室里出来,等他走到她身边拉开椅子的时候,言布布一瞥到他那双还带着水珠的修长好看的手,脸颊就开始发烫。
谁会知道那双手刚刚才在她……
惠熠自然注意到了她红红的耳朵,这时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后颈,故意贴着她的耳根问:“好吃么?”
言布布浑身一颤,手里的勺子都差点拿不住,面红耳赤地说:“……都糊了。”
说完这话,她用勺子舀了两下碗里的小圆子,偏过脸娇嗔道:“都怪你。”
惠熠顺势就着她红红的嘴唇啄了一口:“嗯,怪我,下次再给你赔两碗。”
两人就这么腻腻乎乎地吃了会儿早饭,言布布拿出手机想刷刷微博。谁知道刚点开热搜,她就兴奋得眼冒金星,疯狂去拍惠熠的手臂。
惠熠往她的嘴里塞了口饭团:“怎么了?”
她咬着嘴里的饭团,兴奋得脸都涨红了,含糊不清地在那奋力表达:“川……川哥……川哥果然牛逼!!”
惠熠往她的手机上垂眸一看。
热搜上已经显示红到发紫的“爆”字热度的置顶热搜词条是——
江挽川宣布息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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