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陶亦还真的说到做到了。
一遍过。
全景,从七哥抬脚勾了柏敬的腰带的开始,到近景切换,眯着眼睛颇显随性的丢了烟蒂。而后唇瓣微启,薄纱似的灰雾从嘴角倾泻而出,缭绕攀升。烟丝朦胧里,眼中不达底的笑多过于欲,如同逗雀般打量着面前的人。
分开:“来吗?”
在柏敬欺身而上的刹那,笑意又迅速敛去了。他翻身一勾便占据着主导,将人推了下去……
几十分钟的拍摄完成,随着薄泾川的一声高呼:“好!”
陶亦的角色杀青了。
而他的杀青,也预示着在一边儿叨逼叨、嗑着瓜子喊刺激的叶旭,彻底完蛋。
带着剧组工作人员的、满满的祝福,回到休息室,陶亦二话没说,先把他摁在那儿。
撸起袖子要教教他,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前同窗、前室友。
其过程之灿烈,堪比杀猪。
一度让邹菁菁与李力航两位助理逃离战场一百米开外。让同处一室,尚算镇定的余禽兽,深觉这场恶战如此难得,于是默默的举起了手机。
点开录像功能。
残暴的非人虐待,最终持续了半个小时。
以叶旭的面目全非结束。
陶亦是舒心了。
而叶旭躺沙发上,闭眼回顾自己被蹂.躏的瞬间。
已经欲哭无泪。
终于意识到,自己短暂而波折的一生,在被陶亦摁在沙发上生拔腿毛的时候,即将画上句点……
“这个世界没有爱了……”
还是邹邹巴巴的中式常服,还是一头卷毛,还是下巴上飘着不羁放纵的胡渣。
还是凄惨到流不出眼泪的他。
只是他自闭了。
他禁不住发出了来自心灵深处的呐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心里还有对你前室友的,哪怕是一丁点儿的眷恋和爱吗?”
辛酸的向天三连问,却换来陶亦冷漠无情的一句:
“就是因为我爱的足够深沉,我才伤害你如此之深啊朋友!”
叶旭:……
我感觉我自己不会爱了!
充满怨怼地瞪了陶亦一眼,起身,摸摸自己恍如被掀了一层皮的腿。
“呼、呼……白让我牵挂你五年,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辣手无情?”
“说好只爱我一个人的?”
“我可没跟你说好。”陶亦冷嗤一声,把倒了的鲜花扶起来。
——这是杀青时,导演组送的,还有很多小礼物,包括周木木也送了他一本画册,都一起在茶几上放着。不过刚才收拾叶旭的时候,被他鬼哭狼嚎踢掉了。
“你这个无情的渣男!”叶旭控诉道。
陶亦依旧没有感情地回道:“不好意思,像你这种的,我渣不起。”
叶旭可怜抬眸,看着他,心说:你终于意识到了吗?
却见陶亦收拾好了桌子,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因为我怕我一失手,直接把你分.尸了!”
叶旭:……
[怒摔jpg.]
“噗嗤……”
旁边,坐在安全区一边避险,一边记录美好瞬间的余禽兽,忍笑忍的嘴巴都僵了。
终于没忍住。
给叶旭气得:你还有脸笑?
叶旭咬牙切齿的瞪他,想把他看穿,“我腿毛这一片儿都被他给拔没了,你让我粉丝看到怎么想?以为我得什么不可说的病了!”
余肆又漏了声笑音,收起手机,“我觉得,粉丝应该对一根儿没了皮的铁棍山药没啥兴趣!”
叶旭:……
操!
气得想撒泼。
可这种只有大学里才会有的场景,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恍惚间,他们又回到了大学校园。
一切还都是最年轻、最积极、最昂扬向上、最充满希望的模样。
莫名的怀念,又莫名的感伤。
晚上,是老师陈威的私人生日宴。
午餐过后,陈威还特意给陶亦打了个电话,“来时记得带上澄澄啊,这孩子我很久没见了,怪想的。”
老师年轻时,自妻子病世至今,几十年了一直未婚。
自然而然的,他膝下就没有孩子。
可能是人到了年龄,就喜欢这种小小的,在地上疯跑的小人儿添点儿热闹。也可能是怀念旧时模样了,所以每回陶亦说要去看他的时候,他总叮嘱着说见孩子。
陶亦笑了笑,“行,没问题。整好澄澄也念叨您了。”
陈威心情甚好。说话时,嗓音有点儿低哑,但是掩藏不住他的愉悦。
又道:“路上开慢点儿,不用急,我等着你就是。”
他今天跟余肆他们一起,不自己开车。
但还是道了一句:“遵命,我的老师!”
陈威朗声大笑,“你这孩子!淘气。”
挂了电话,叶旭眼红的。
酸不溜秋看着陶亦,嘟哝道:“为什么对着你有说有笑的,对着我就只想骂我?”
叶旭:“你们信不信,今天我去了,他见到我的第一句,一定是:‘臭小子,能不能把头发剪一下?’。”
“我头发很难看吗,我觉得还好?余肆,我头发很丑吗?”
余肆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陶亦?”
陶亦:“我眼睛今天有点儿刺。”
叶旭:……到底是为什么,我会选择跟他们俩坐一起?
回家带了准备好的礼物,陶亦接上陶澄澄,就直接去陈威家了。
陈威住在北城南郊,一个很与特色的徽派新中式别墅区。走进大门,内里面积并不夸张,但是延续了古园林的一步一景,亭台、假山、水流、汀步,置设相当圆满,又别出心裁。
路上陈威打过电话,知道他大约这个点儿到,已经在廊下等着了。
陶澄澄远远的,一看到他就小鸡崽子似的,颠颠儿的跑了过去。
正好今天穿了件毛茸茸的黄色小毛衣,别提多像了,道:“爷爷——”
“哎呦!”
已经两鬓斑白的老人了,前段时间又生了场病,这才刚好一点儿,尚经不住他这么一扑。
抱住小鸡仔儿趔趄了一下,强强稳住步子,“想不想爷爷?”
“当然想!”陶澄澄甜甜地笑着,搂住陈威的脖子印了个带着牛奶糖味道的亲亲,“每天都想。”
“爷爷生日快乐,寿比南山!”
哄得陈威一双泛了苍灰色的眼睛,高兴的眯成线,“爷爷谢谢你的祝福。”
“真乖!”
陶亦抱着礼物上了台阶,“说完赶紧下来啊!”
陈威:“小孩子有多重?”
陶亦:“不重也不能抱太久。”
陈威只好把陶澄澄放下了,让他先进屋去。
抬眼扫了眼陶亦身后,嘴角抽了抽。
果然还是一眼先往叶旭头顶看,“臭小子,你脑袋又被鸡刨了吗?”
叶旭:“……瞧吧,我抱这么大礼物,都没我头发受您青睐的多!”
陈威:“呵,大老远就只见一鸟窝往我家里飞,知道的都明白你是过来给我庆祝生日,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拿鸟窝砸我场子!”
叶旭:……我大概不是亲生的学生。
缓了半天,“放过我头发一次吧我敬爱的老师,今天大好的日子,别逼我撒泼打滚儿哭啊!”
“这样,”叶旭脑子转得飞快,转头就留出位置,拽了落在末尾的余肆上前,“这里儿还有个最新鲜的,浑身都是槽点,您要不……换换攻击对象?”
在他们三个人里,陶亦183,叶旭182,余肆比他俩高了半个头。
大学时体检表上是185,现在又长了,至少188。
所以就单就他的身高,如此扎眼的往院里一站,陈威很难发现不了他。没先跟他打招呼,也没有像对待陶亦或者叶旭那样言谈随意,全是因为陈威心里不舒服。
当然,他事先也没想过今晚余肆这个孽徒也会来。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余肆,陈威嘴角翘了一下。
但是开口,还是不自觉地抬了点儿鼻音,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呵,真是难得了,余影帝现在还会登我家门?”
“怎么着,人找到了,不生气了?”
他最后说着半句的时候,目光掠过余肆,在陶亦身上停留了瞬息。
特别短的,以至于陶亦都没辨别的清,到底是自不是自己的错觉。
便往后仰了一下,低声问余肆:“你……在找谁啊?”
余肆想都没想的,淡淡地瞥了陶亦的一眼,“我家养的一只狗丢了,离家出走了。”
陶亦:……狗=人吗?
心若明镜的陈威:……
只会惊呆忘了反应的叶旭:……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发现俩人眼神怪异,陶亦不自在的蹙起眉头。
陈威又转回头,叶旭:“没什么、没什么!”
陶亦表示怀疑。
但他又不知道该怀疑哪里,就在陈威跟叶旭进门时,又好奇问了余肆:“你还养狗了?”
“什么时候?”
“养了,”余肆面不改色心不跳,毫无愧疚地与陶亦同行,“好几年前了。”
“真的?”陶亦眼睛亮了一下,“几只?公的母的。”
余肆侧眸,噙笑:“你觉得我能养超过一只吗?”
陶亦:……“我哪儿知道去!”
余肆便嗤了他一声,“公的,一只没有良心的小野狗,还非常欠收拾。我回答的够仔细吗?”
陶亦:……
够,很够。
但就是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余肆说话的语气不太对。
眼神也不太对,话中所言意有所指的样子,莫名其妙的。
他甚至都觉得,余肆在骂他。
可是他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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