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气的人,稿费都比桑晓晓贵,没名气的人,写出来未必比桑晓晓写得要稿急,按照急件算:“我们编辑部资金不多,就按照阳城日报现在价格的两倍给。收件地址我写给你,电话我也给你留个。到时候邮了告诉我一声。最好下周六前交稿。”
急件定制一般都要翻价格,限定的时间也短。如果不是桑晓晓得写别的稿,她都想让人三天内交稿。
桑晓晓当然不会和钱过不去:“好。”
当然,她也说了:“刊物改个名字吧。《碧玉》听着含糊。既然是给女孩看,干脆叫《碧玉少女》。听上去俗了些。但男人至死是少年,女人至死是少女。”
陶主编小声:“死这个字是不是不太吉利啊?”
老年人不爱听。
桑晓晓发现了,陶主编不仅守旧,骨子里还挺爱杠。她说杂志名字呢,陶主编反而去纠结她话里让人听着不舒服的字。
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桑晓晓闹脾气,笔盒一盖,重新生气起来:“你改不改?不改我稿子就不写了。”
陶主编现在是找到了修改方向,又得了一篇约稿。她对桑晓晓发火的态度和之前落寞走在人后头不同,完全没火气,和姚主编之前一样乐呵:“改改。改名得上头批,急不得。”
姚主编就圆滑多:“哎,你这事肯定急的。就加两个字。先把字排版的时候缀在后头。到时候批了,字放放大不就行了。”
人一多方法就多。
陶主编面上稍有点犹豫,可一想到上头同意改名要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改掉。指不定杂志没了,名字还没能改动。她点头:“行,下期就改。”
能争一回就争一回,她也顾不得细枝末节。
陶主编站起身来:“这也要大中午了。我就不再打扰你们编辑部,赶紧回去忙。得好里头几个好生说说,不然都赶着要换工作,回头人都没了。”
他们这群编辑想要调换工作,得专门向上去申请。她知道他们编辑部好几个出门去问别的部门缺不缺人。
阳城日报编辑们都有繁忙的工作,纷纷和陶主编告别:“陶主编慢走。”“改版后我们一定第一手支持啊。”“是的是的,慢走。”
桑晓晓也得走了。
阳城日报墙上挂着一个钟。她吃完早饭才来,时间一眨眼就快十一点。万一宋姨做饭早,她回去晚了可不乐意吃冷饭冷菜。
她收拾起包:“我也要回去了。”
编辑部里又是一阵送别。
姚主编更主动:“我和小唐送送你们。”
陶主编是出门拐个弯没几步路就回自己编辑部去。桑晓晓则是被两个编辑一路送到门口坐上了车。
姚主编客气笑着:“下次再来玩。”
桑晓晓发现这些人是真认为自己很空。她埋怨着:“得上课。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次来阳城都是特殊情况。”
总不能让小奶奶每次都把她叫过来和傅元宝交流感情。
姚主编开桑晓晓玩笑:“那下次特殊情况的时候再过来。”
桑晓晓哼一声:“下次你们编辑部招待人的位置整理整理。也太小了。来两个客人就坐满,来三个客人都挤不下。还有那个水。刚倒上的我根本喝不了,人要走了都没喝两口水。”
编辑部来的客人大多文化人,爱喝茶。泡茶就得是滚烫的热水。温水根本泡不开也没茶香味。
姚主编寻思着桑晓晓年轻人:“下回我买点可乐?我见小同志都爱喝那个。”
唐雪君一听有可乐,顿时眉开眼笑,悄悄在姚主编后面给桑晓晓竖大拇指。
桑晓晓不太喝碳水。以前是被拘着不太能喝,现在身体健康,她也心动。小卖部里也有卖可乐,买的人少,有些贵。大人买了自己不喝,光给小孩喝,喝完大多数人还要把玻璃瓶送回去,赚点便宜钱。
“可乐好。”桑晓晓上车关车门,透着车窗给人挥挥手权当说再见了。
阳城日报编辑部里热闹了一上午,阳城其它地方也有各自的热闹。
傅元宝做生意,什么人都认识点。他打电话叫了辆出租车,先是去城西一条街买搅搅糖,再到小馄饨和小笼包摊位上买了点生馄饨和生小笼。
馄饨和小笼包带回去肯定凉。再热起来小姑娘肯定生气,还不如买生的回去让宋姨弄熟。
买完上车,他又坐着车前往南边,买炒瓜子、豆腐以及梅菜肉沫烧饼。除了瓜子是刚炒好出锅的,其余全生。
最后到书店买了三本厚重辞海。
一堆东西买完回到车上,他冷漠坐在车后座,听着车前面出租车司机唠。
出租车司机是个赚钱工作,不管是在码头车站接单还是走婚庆给人撑场面,一天两百块钱能挣下来。要知道现在上班一个月根本挣不到这些钱。职位很高的一个月也才三百。
以前出租车还是官方外宾才能搭乘,现在条件好起来,有眼光的开始做个体出租车生意了。
司机接过很多公务出差和有钱人,但少接到像傅元宝这样出来买菜专程打车的。他天南地北都能说:“小伙子真顾家啊。我跟你说,上回我接个人,那是真叫抠。他家里长辈和媳妇给他洗衣做饭带孩子,知道他出差,让他带点东西,他算了一路。”
傅元宝手轻敲着车侧面,视线落在窗外。
人都不容易,谁也不知道对方具体什么情况。出租车赚个两百一天,比人坐车的还能赚,无法共情是正常的。
司机还在说:“本来出差又不是他自个出钱坐车,也不是自个出钱住店。吃饭都有人贴。对吧?就这样了,三两块都计较。真的是。人不大气啊,路哪能走远。也不知道他媳妇看上他什么。”
傅元宝原本不想搭话,听到这里转头看向这司机:“那怎么做才能让人看上?”
司机最爱聊八卦,一听就笑了:“哎,你这么好条件,还有人看不上?要我说,你往路边一站,路过的就好几个想过来和你聊聊。这气派不是谁都有的。”
傅元宝思考了下,顺带提了一声:“是家里安排好的婚。小姑娘娇气,第一次来我没在。”
司机恍然,原来是得罪人了。难怪要取经。
司机是热心肠,立马给人分析:“我告诉你。光是‘安排好’这三个字,放在那儿就让人不舒服。能安排给你小兄弟,说明女方条件不错,眼光啊就高。有的宁可要条件差的,也不想要‘安排好’的。”
分析完,他又传授经验:“你要是看得中,就多表态。对人好些。你结婚前对人都不怎么样,谁还能指望你结婚后?你看你买了那么多菜,回去和长辈学下个厨,对吧?多贴心。”
傅元宝觉得这个意见可以。
他继续问:“还有呢?”
司机能开出租车,头脑是真灵活:“一定不要逼着人家姑娘。本来被安排就不高兴了,你不能去逼人家喜欢你。你就默默对她好。但这个默默不是真的默默啊,你得让人知道,又不给人压力。”
傅元宝靠在椅背上,想着司机这话。让人知道,又不给人压力。
司机方法一套接着一套:“人不是傻的。你怎么对人好,总归知道吧?她上下班自己走,你送送人。这不就是个法子。偶尔送朵花,送本书。这其他人看得都羡慕。”
傅元宝没想到自己一个问题,愣是让司机聊了一路。
司机把他送回家,整个人都意犹未尽:“哎,下回要是再碰见,你给我说说成没成啊。”
傅元宝付钱:“成了给你包个红包。不用找零了。”
司机最喜欢傅元宝这种大气的,笑得眼都不见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车开走,傅元宝提着东西进门,径直前往厨房去找宋姨。
宋姨这会儿正备菜准备下厨。她心情好,哼着小歌,见傅元宝提着那么多东西走进来,忙上前帮忙拎:“买这么多呢?”
傅元宝应了,把东西交给宋姨,视线落在灶台上。
小奶奶当年带他的时候很忙,常顾不上他吃饭。他很小就会点火烧饭。记得第一次摸索用灶台。他端了一个凳子才够上锅。
不知道烧米要加水,空把米放进去。好在下了凳子去点火,完全点不来。不然本来就没多少的粮食全被他糟蹋浪费了。
后来小奶奶教了他。没过几年他跟着小奶奶一块儿忙,再后来想法设法挣钱,到现在远离厨房很久。烧是会烧,估计味道不怎么样。
傅元宝顿了顿:“宋姨,今天中午的菜我来。你旁边教教我。”
宋姨惊了下:“啊?傅先生你会做菜吗?”
傅元宝作为一家之主,很淡然表示:“我没有不会做的事情。”
宋姨真不清楚这点,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毕竟她能在边上看着,以防万一。炒菜做饭第一步,宋姨从旁边拿来袖套和围裙:“傅先生把袖套和围裙穿上啊。你衣服贵,可别被油溅到了。”
傅元宝视线落在面前的袖套和围裙上。
绿色格子围裙,蓝色斑点袖套。宋姨买来那天可喜欢,专门让裁缝给定了个白色花边。
傅元宝本来不介意穿这个。
但他这一刻不知道怎么,一见到这两样,眼前浮现出桑晓晓皱着眉头指着他嫌弃的样。
傅元宝问宋姨:“你觉得我适合这两样吗?”
宋姨敏锐:“傅先生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这袖套和围裙不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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