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娴挺佩服屠芳的,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护着陈娆。
原身不知道,但是陈娴大概猜到了,是谁在背后给屠芳撑腰,除了陈娆,没有别人了。
但屠芳也是个头硬的,哪怕被解雇了,愣是没把陈娆给招出来。
陈娴不知道,屠芳也想招啊,但她敢吗?
陈娆已今非昔比,再不是陈家那个读书不行,又懒又蠢的陈家大丫了,摇身一变,成了张家的女儿。
不说张母在妇联的一把手,就说张父和张爱军,一个是革委会的老人了,另一个是主任之下的一把手,借屠芳十个胆,她也不敢把陈娆供出来啊。
好在,陈娆还是保了她,没有让她被工会的人送进监狱里。
要知道,剥削这样的资本主义行为,那绝对是重点p斗的。只是被解雇了,那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就是这样,屠家还是觉得屠芳委屈了。
再委屈,也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私下里,屠母不只一次地说了屠芳,没事掺和到那两姐妹之间做什么?
却忘了,当初就是屠母一拍脑门,劝屠芳这样干的。
就连屠家的大嫂,都对这个小姑子充满了怨恨。
当年本来是她顶替这个工位的,但家里人宠着屠芳这个小姑子,愣是把这个工作让给了屠芳。
如果当时是屠大嫂当了这个出纳,绝对不会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就去针对了陈娴,结果现在偷不着鸡蚀了把米,尽惹一身臊了。
在被厂里解雇之后,屠芳当天就去找了陈娆,陈娆当时说,等风声过了,她会安排她其他的工作。
见她犹豫,陈娆竖着眉道:“怎么,不相信我?”
屠芳哪敢不相信,就算真的不相信,也不敢说出来。
只能是哑巴吃黄莲了。
等到陈娴知道的时候,屠芳的事情已经成定局了,不可能改变了。
一开始,陈娴以为屠芳不被脱层皮,都不可能。
结果被人给保下了,只能解雇。
这个结果,陈娴很不满意。
屠芳这个人,给原身造成那么大的麻烦。
特别是前世,她设计了原身,让原身名誉扫地,后来想要考大学,政审这块却通不过,最后只能遗憾收场。
“真是便宜她了。”陈娴心里想,又想,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屠芳只怕不会这么善甘罢休,总会被她找到机会的。
那边,张家也知道了这个事。
本来,陈娆一直瞒着的。
她本来就有私心,就是不想让陈家出头,就是想找点儿事,让陈家没有心情再想认亲的事。
没想到,屠芳那么不中用,愣是把这事给办砸了。
这事不想让张家知道,都难了。
好在,没人知道这事是陈娆怂恿的。
屠芳那边的嘴也严,不管谁问,愣是没把陈娆招出来,这给了陈娆一个喘.息的机会。
但陈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屠芳坐牢,万一真把人招出来,她直接玩完。
所以她动用了一点关系,甚至拜托了张家大哥。
那天,张爱军一脸的凝重,一张脸沉得都跟染了墨汁似的。
当时张爱军只问了一句:“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陈娆咬着牙说没有,只是因为屠芳是她的好朋友。
张爱军拿眼看着她,那眼神中却是“你拿我当傻瓜?”
好在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直接帮她把事情摆平了。
张母也问了陈娆这事,陈娆依然一口否认。
张母只是道:“陈娆,你记得,你是我张家的女儿,你有嚣张的资本,别什么事都唯唯诺诺,别把在陈家的习性带过来。”
张父这个老实人,也点头:“听你妈的,没错。”
更不要说张家大哥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陈娆挺起了胸膛,“妈,我记住了。”
陈娴还不知道张家的教育竟这样霸道,此时的她,正拿着工资条,帮陈母去领了两个月的工资。
这会,财务那边连个屁都不敢放。
哪还敢刁难?
甚至还好心地问,陈母的手指怎么样了?
什么时候过来上班之类的,陈娴都不拿他们的话当话。只是场面的客套话,闹到这份上,只怕到时候陈母回去上班,小鞋是铁定穿定了。
但也没有办法,一码归一码。
就算她们不闹,最后一样也落不得好。
“张经理,我阿母的受伤,属于工伤,厂里有赔偿款吗?”
财务经理一时语塞。
厂里哪里有赔偿款?领导层都没有发话,他也不敢下结论,只是说这事他做不了主,得上面开会决定。
陈娴自然知道,厂里不可能给赔偿款。
当初送陈母去医院的时候,都没直接送去县医院,而是送到镇医院了事,连医疗费都没交。
但陈娴还是了解了这个时代的工伤条款的。
虽然工伤这一块没有正式例入到劳动保障内,但是已经有类似的制度了,国家也在慢慢的完善中。
要不是后来那块运动所致,劳动法被搁浅了,一准已经被写进宪法了。
劳动部门虽然瘫痪了,但是工会还在,又发生过扣发工资的事情,陈娴还是想为陈母争取一下这个赔偿款。
财务经理在那里推托,陈娴却不给她推托的机会。
财务经理没办法,只得道:“你先回去,我找下厂长,商量下这个赔偿的事情。”
陈娴点头:“那行。”
也没有逼着人家现在就答应,过犹不久,一旦把人逼急了,得不偿失。
财务经理也确实没这个权利,这事是上面的领导层决定的。
不过,陈娴猜测,这事没那么快定下来。
她不急。
果然。
财务经理把这个事上报上去的时候,可真的惹毛了一众领导。
特别是厂长,本就对陈娴不满意。
本来挺小的一件事情,结果她愣是把事情搞大了。
捅到了工会那边,也让翻砂厂在工会那边记了名。
引起了革委会那边注意,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因为陈娴这一闹,陈母担心厂里领导会给她小鞋穿,正发愁呢。
陈娴正想给她换个工作呢。
陈母原来的工作确实很好,管着厂里仅存的几台机器中的一台,工资也是让人羡慕。
可惜,伤了手指,再操作机器,只怕没那么容易。
陈母也为这事发愁呢。
她原来的工作,是不能有半点马虎的。
手指伤了,做工的时候,很多时候那是干不了的。
她做的那个工,需要很细腻的手法,伤了手指,没办法做到极致。
陈母做的,就是刻模打模的工作。
以前手指没伤,她做起来都没有年轻时候那么省心,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阿母,你不如换个工作。”陈娴提议。
陈母却摇头:“我一辈子,做的就是这个工作,换个工作,还能干什么?”
最主要的一点,那是陈父教给她的,她不想忘了这门手艺。
只想永远记住。
陈娴虽然不知道陈母为什么不愿意放弃这个工作,或许是因为工资的问题?
但不等陈母这边想好要不要换工作,那边厂里就有人打了这工位的主意。
就跟陈娴分析得那样,因为那个工作的特殊性,手有残疾的陈母,铁定是干不了的。
这不是陈母想不想放弃的事情,而是厂里肯定不会再让她干的。
就跟前世一样,许多人都盯上了陈母的这个工位。
不光那些干部们,就是一些跟陈母关系挺好的,都盯上了。
都想让陈母把工作机会让给他们。
但这工作是陈母的。
还是当年陈父还在的时候,那会老厂长也还在,那份工作是陈父拿命换来的。
也是让所有领导都签了名的,这工作就是属于陈家。
谁也不能肖想。
陈母也这样认为,觉得没人能撼动得了她的工作。
却忘了有句话叫,一朝天子一朝臣。
老厂长答应的事情,现在的厂长未必就会执行。
陈父在的时候,很多人欠了他人情。
等到陈父走了,这些恩情也就被人一笔购销了。
谁还会记得当年的恩情,能记得的都是有良知的。
很多人都忘得一干二净。
就像屠家,当年欠了多少恩情,最后又怎样?
算计陈家数他们最行。
毕竟,陈母的那份工作,很体面。
在厂里,属于重点技术人员。
可惜陈母占着那么一个工位,谁也动不了。
陈母的手如果没害怕,没人会把主意打到那上面。
可现在她的手指伤了,注定干不了这细活,那位子空出来,有人的心思就活跃了。
“阿母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动得了你的工位。”
她们自己想换工作,是一回事,被人盯上,又是另一回事。
莫来由地,陈母心里安定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特别放心陈娴。
这天,陈娴接到通知,陈母那边的工伤赔偿方案下来了。
陈娴扶着陈母去了厂里。
还没走进厂长室,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有人就看上了陈母的工作,去厂长室想要把工作要过来。
有这样想法,可不只一个,厂里那些正式工都想要为自家亲人拿下这个工作,可不就吵起来了?
陈娴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她心里冷笑一声。
陈母还没有被剔除出工厂呢,这些人就先为了工位吵起来了?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