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结束似乎昭示着冬天已经过去, 春天很快就来了。
倒春寒的那几天正是春季新时装周最后的准备阶段,每天不知辛苦地工作再加上保暖不及时,祁青暮不负众望的感冒了。
这次感冒来势汹汹, 前两天的时间除了上厕所洗漱, 剩下时间基本都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顾屿年后还没开始去实验室,突发状况更是把他绑在了家里。
对于祁青暮病的如此彻底,他是发自内心的不理解:“你比我穿的还多,怎么会生病呢。”
祁青暮在家里穿长衣长裤, 他穿半截袖和运动短裤;祁青暮洗澡必用热水, 他半冷不热的猛冲也不嫌冷;祁青暮吃饭讲究,他酸甜冷辣什么刺激吃什么……
更别提一些良好的日常生活习惯,比如说早上一杯温开水,祁青暮天天都喝, 他早上醒了更爱从冰箱里拿纯净水出来喝。
这样的情况下,祁青暮病了, 他好端端的,不由得让人开始怀疑这些养生习惯到底有没有用。
“可能是累到了。”
祁青暮半阖着眸, 眸色有深有浅, 往日的光泽失去了亮度,病恹恹的样子让顾屿心疼。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花瓶, 一束整体色调为浅色的花插在里面,这是何燕送来的, 希望祁青暮早日康复, 祁青暮的脸色比冷色的花朵还要苍白, 就好像血色尽褪, 只剩下一层薄薄皮肉一样。
顾屿轻叹一声, 在他身边躺下, 就想这样静静地陪着他,却感觉手臂被轻轻推了一下。
“离我远一点啊,会被传染。”
声音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听得顾屿皱起眉,翻了个身正对他,“病气过给我也行,我肯定不会像你这样虚弱。”
他也病过,但也没像这样,病来如山倒……
回想起之前一周祁青暮高强度工作从未停歇,顾屿便有些气恼,一边气祁青暮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一边气自己是个傻子,他都那么忙了,自己竟然没注意到。
门铃响起的时候,祁青暮已经快要睡着了。
突兀的门铃上促使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顾屿瞬间拧紧眉头,不悦地下了床,跑去开门。
他走的时候没有关卧室门,祁青暮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
“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你倒是挺关注我们的,连他病了都知道。”
“把你的东西拿走,我不要白家人买的东西。”
祁青暮心里乱乱的,不过脑子还算清醒,来人大概率是白杰了。
过了一会儿,次卧门口出现一道修长的人影。
“瞧这脸色,还说不严重呢。”
白杰手里拎着两包东西,还有一箱牛奶,看起来倒是真心实意来探望的。
祁青暮瞥了他一眼,客套地笑了一下,“白先生,谢谢你来看我。”
“嗯,听说你病的已经起不来,所以来看看。”
话音刚落,顾屿便横插进来,挡住两人在空气中交汇的视线。
“看完了赶紧走。”
白杰似乎又回到了以前跟顾屿相处时的状态,无奈地轻笑道:“你总防备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做什么坏事。”
“等你做坏事就晚了。”顾屿冷着脸,毫不留情,“走。”
白杰错开身,与卧室内的祁青暮对视,扬声道:“那我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闻言,祁青暮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好,等我病好了再招待你。”
“那就说好了啊。”白杰忽然对他眨眨眼,那抹一闪而过的狡黠被祁青暮精准捕捉。
好奇怪……
等白杰被顾屿‘轰走’后,祁青暮盯着走进来的他,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唇角。
原本脸色不爽的顾屿见状,眯了眯眼,“他来了你这么开心?”
“你是怎么了。”祁青暮故作难过地眨了一下眼睛,轻声叹道:“看见他来了,就像吃了枪药一样。现在他走了,怎么还朝我发火了?”
顾屿哪里是发火,就是不爽快而已。
出庭那天是他最后一次看到白杰,那时白杰跟他说的话还回荡在脑海里。顾屿对白杰有所防备大部分也是因为那个原因。
今天白杰不请自来他已经很烦了,结果祁青暮给他的感觉好像还挺欢迎对方来的。
“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顾屿坐到床边,俯下身眼神危险的捕捉祁青暮的双眼,“离白家人远一点,否则他们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直白的警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在里面。
祁青暮:“所以白杰会把我卖了?”
“……所有白家人都是那样。”顾屿挑眉,承认自己也不是只针对白杰一个人。
听见他的话,祁青暮忍不住笑了,一抹雀跃的光点在瞳孔深处摇曳,“算不算你?”
要是换做别人这么问,自认和白家早就划清关系的顾屿早就生气了,偏偏是祁青暮问出来,他不仅不生气,还缓缓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也算,所以我也挺坏的。”
祁青暮伸出手,软绵绵地推了他一下,“离我远一点,感冒真的会传染。”
顾屿恍若未闻,直接偏头亲了上去。
祁青暮发出‘唔唔’的抗议声,费尽力气想要错开,却被压制得稳稳的,最后还是顾屿怕他呼吸不畅,从沉浸的亲吻中缓缓抽离。
“你真是不怕生病。”此时祁青暮的声音已经带着浓浓的鼻音了,他不赞同地蹙起眉头,“等我过几天病好了,你却病倒,这可就有意思了。”
顾屿对自己的体魄充满自信,“不会,过几天你病好了,我就把这几天欠下的吻都补回来。”
祁青暮:“……”
不正经。
喝了一杯热水,那种全身上下都发热堵塞的感觉才渐渐消散。许是刚才白杰来了一次使他撑起了注意力,昏昏欲睡的感觉也没有了,祁青暮坐起来,看着顾屿一边翻白杰送来的东西,一边刻薄地发表评价,眼底划过一丝深沉的暖意。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冷不丁问道。
顾屿动作一顿,侧眸看过来,“怎么这么问?”
祁青暮坦然地笑了一下,“你拦着白杰,不是因为他姓白,而是因为他有事要告诉我,而你不想让我知道,对吗?”
顾屿不动声色,长呼出一口气。
——真聪明。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跟白杰说了两句话,就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洞悉个透彻。
“你沉默就代表我猜对了。”祁青暮不给他找理由的时间,抬起一只手,抚上顾屿随手搭在床边的胳膊,“给我讲讲吧?比起他,我更想从你的口中听到。”
胳膊上传来温温的热度,顾屿闭了闭眼,反手将他的手扣在掌心。
“我不说。”他故意冷脸,“我也不允许你知道。”
祁青暮:“这么霸道啊,那好吧,既然你和白杰之间有瞒着我的秘密,那我也可以跟孟洋洲……”
“你敢!”
顾屿发现自己真的是被拿捏住了,好不容易把最大的竞争对手许晋刑熬走了,结果还剩下一个孟洋洲。前者他还能用自己一贯的行为作风给其添堵,后者基本五五开。
孟洋洲也就是自尊心太强,性格也不好,但凡学会茶一点,在祁青暮这儿都能靠着三年舍友的关系压他一头。
这样一想,顾屿心情又变得不错起来,“他是个蠢货,我不怕。”
“你不在意的话,那我正好有点事跟他说,你出去一下吧。”说着,祁青暮摸起枕边的电话,刚一打开,就被一只手抽走了。
顾屿把他的手机放进裤子口袋里,哼哼道:“想都别想。”
房间里骤然陷入一阵沉寂之中,或许是祁青暮格外柔和的目光令顾屿渐渐卸下了内心深处的戾气,他动了动嘴唇,有些不情愿地问:“你想通过法律制裁齐梅吗?”
话题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祁青暮收敛了笑意,定定看着他半晌,点了一下头。
“是的。”声音虽小,却无比有力,“我想要把她的罪行公诸于世。”
顾屿眼神深邃,“如果法律不能给你想要的结果呢?”
祁青暮:“那也要通过人民最认可的途经去曝光她的罪行。”
顾屿深吸一口气。
“有一个机会——”顾屿顿了顿,声音也有些沙哑,“白杰跟齐梅那些朋友们沟通过,他们要求将所有的罪行都推到齐梅身上……白杰想要让你姐姐作为证人出庭。”
躺着的人突然抬起头来,激动地想要直起身子,但是因为手臂无力,所以刚一支撑起来一点高度就仰了回去,后脑重重地砸在枕头上。
“你说什么?”祁青暮只说了四个字,便感觉嗓子里一呛,剧烈地咳嗽声随之响起。
顾屿连忙倒了杯水,一边扶着他坐起来一边把杯口递到他嘴边,语气不悦道:“你急什么?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有什么问题不能慢慢问吗?”
“你刚刚……”祁青暮剧烈喘息着,抓住顾屿的胳膊越来越用力,“说什么?”
顾屿把杯子放回去,脸色有些难看,“我就不应该告诉你。”
没想到他听到之后会这么激动,甚至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焦急追问。
其实本不想告诉他的,要不是今天白杰贸然探病,让他发现了端倪,顾屿这辈子都不会提起这件事,如果白杰还不死心,他真的会把当时脱口而出的威胁实行。
他将会是阻挡在白杰和祁青暮之间最坚固的障碍。
“你应该告诉我。”祁青暮的眼睛里迸发出耀眼的光,“让我阿姐出庭作证可能会很难,但是我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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