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辞旧岁。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一声爆竹声破空而来。
然后就是小瓷一声兴奋的欢呼:“过年了。”
孟晚陶停下,抬头看向宫珏,笑着道:“新年了。”
宫珏怔了片刻,原来这就是过年。
他勾起嘴角:“嗯。”
“走,”孟晚陶改为挽着他,在前面走:“我给你发压岁钱。”
宫珏眉头微挑,显然对她口中的压岁钱十分感兴趣。
回到院子里,小瓷她们,看到她和宫珏,纷纷拜年祝贺。
孟晚陶十分开心,让他们都等着的,她要发红封。
发钱谁不喜欢?
尤其还输了那么多,众人嘻嘻哈哈跟在两人身后挤进来等着拿红封。
红封是早就准备好的。
想着是头一年,又是第一年在京城的这个宅子过年,年前那几日紧张的收拾,众人也都辛苦了,孟晚陶包红封的时候,十分大方。
每人一锭银子。
连压岁钱带赏钱都有了。
众人纷纷跪下磕头拜年,领了红封后也都非常识趣没有再在屋里面多待,不留在这里打扰两人——再加上,他们要出去放爆竹烟花玩的。
没多会儿,一群人全都跑了。
孟晚陶拿出给宫珏准备好的红封。
“这个!”
她笑着把一个明显很厚实的红封递到宫珏面前。
宫珏看了一眼,有些诧异。
不是压岁钱么?
这是什么?
“快打开。”孟晚陶笑着催促。
宫珏打开,里面是一沓银票。
他更诧异了,抬头看着孟晚陶,以眼神询问——压岁钱要这么多么?
孟晚陶被他的反应逗笑:“这是分红!”
宫珏:“?”
“铺子的分红,之前不是说好的么,你入股,我给你分红。”
说着孟晚陶又拿出一个红封递给他:“这个才是压岁钱。”
分红啊?
宫珏对这个并不是很感兴趣,马上把一沓银票放下,接过孟晚陶又递过来的红封。
摸着有软有硬,硬的也不像是银子。
他看了孟晚陶一眼。
孟晚陶笑着冲他挑眉,示意他拆开自己看。
宫珏拆开。
是一个红绳编的平安扣,下面坠着一个小小的金麒麟。
只一眼宫珏便猜到了,他看向孟晚陶:“你亲手编的?”
孟晚陶眼睛亮了:“你怎么知道?小瓷偷偷跟你说了?”
宫珏摸着平安扣的纹路,还有金麒麟憨憨的表情,笑笑没回答。
孟晚陶指着那只金麒麟:“这我亲手打的,是不是挺像的。”
宫珏:“……嗯。”
要不是她刚刚说了是金麒麟,他都看不出来。
但,他很喜欢。
见他翻来覆去看平安扣和金麒麟,孟晚陶凑过去,轻声道:“愿你岁岁平安,事事顺意。”
宫珏:“……”
他抬头。
孟晚陶笑眯眯看着他:“新年祝福是最灵的。”
宫珏眼底微亮:“是么?”他从未听过这个说法。
……他也基本上不怎么过年过节。
孟晚陶认真点头:“当然。”
宫珏哦了一声。
孟晚陶等了一会儿,见他翻来覆去看手里的小东西,忍不住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宫珏看着她,沉吟片刻:“我说过了。”
孟晚陶:“?”
宫珏:“在心里说过了。”
孟晚陶好奇追问:“说了什么?”
宫珏:“……保密。”
孟晚陶盯着他看了会儿:“好罢,那就不问了。”
外头吵吵闹闹,岁听不真切,但很热闹,还有不间断的爆竹声,孟晚陶朝外看了一眼,问宫珏:“守岁结束了,你要回王府么?”
正在盯着手里平安扣的宫珏抬头看她:“你困了?”
确实有点困了的孟晚陶摇头:“没有。”
宫珏:“不回。”
孟晚陶:“那好罢,我给你看我的果园的规划图罢。”
她都已经划好了地界,连果农都联系好了,还付了定金,只等过了节,就开工。
两人一边看,一边小声说着话——主要是孟晚陶在说。
但说着说着,孟晚陶还是没扛住困意,睡了过去。
宫珏把图纸折好放到一旁案子上,然后揽着她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睡。
孟晚陶睡了一会儿,觉得不太舒服,便调整了个姿势,直接趴在了宫珏腿上。
宫珏:“……”
如墨的长发垂落,遮住她半张脸,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宫珏抬手轻轻拨开发丝,而后轻轻给她别在耳后,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他不困,也没有睡觉打算。
就一直看着她,间或看看手里的平安扣。
良久,他在心里道,他刚刚的祝福是——愿他们一直在一起。
想到她说的,过年的时候,祝福最灵验,宫珏嘴角就不自觉翘起。
他捏了捏手里的平安扣,摸了摸上面的金麒麟,看了许久,最后怕不小心弄掉了,这才塞进怀里,贴身放着。
孟晚陶睡醒的时候,迷迷糊糊觉得今天跟往常似乎不太一样,枕头好像更舒服了,香味也变了,还怪好闻的,她忍不住使劲蹭了蹭。
笑声从头顶和耳边传过来时,她才猛地睁开眼。
就看到宫珏正低着头冲她笑。
孟晚陶:“……”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羞耻,而是,宫珏这张脸也太绝了,这样的死亡角度都还能这样好看!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迷迷糊糊时蹭的是宫珏的肚子,孟晚陶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她都没动,就躺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你没睡觉啊?”
宫珏给她拨了拨头发:“嗯。”
孟晚陶挑眉:“不困?”
宫珏没回答,只是问她:“睡醒了?”
孟晚陶想了想:“没有,还是有点困,天亮了么?”
她朝外看了一眼。
外头已经蒙蒙亮了,晨曦的微光映着外头纷纷扬扬的雪,还有地上雪白的积雪。
这一幕,看得孟晚陶心头幸福感倍增。
她突然转过身,抱着宫珏的腰,把脑袋埋在他肚子上,咕咕哝哝:“好困呀,我还想睡。”
宫珏浑身僵了一瞬,而后伸手在她发顶揉了揉:“那就继续睡。”
本来今日也什么重要的事。
孟晚陶没松手,就抱着他的腰,嘟囔:“你不困啊?一夜没睡了呢,这样不好。”
宫珏嗯了一声。
孟晚陶又道:“你回去睡会儿罢,睡醒了再过来,或者我过去找你。”
宫珏十分贪恋她依靠自己,尤其是现在抱着自己的样子,他不想走。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孟晚陶稍稍松开一些,抬眼看着他:“嗯?”
宫珏一下一下拂着她的头发:“不想回。”
孟晚陶:“……”
宫珏又道:“你睡罢,我坐着就行。”
孟晚陶:“………………”
她犹豫了一会儿,拍了拍旁边的暖塌:“要不,你睡这儿?”
总不能真就让他这样一直不睡罢?
宫珏看了一眼,笑了:“好。”
孟晚陶要往旁边挪一挪,但因为姿势不太对,身上还盖着被子,就有点艰难,宫珏干脆连人带被子直接抱了起来。
把她放到里侧后,他直接在边上躺下。
见孟晚陶一直盯着自己,宫珏挑眉:“不是还困么?怎么不睡了?”
孟晚陶闭上眼,然后伸手抱着他的腰,直接把脑袋埋在他胸膛,这才继续睡。
宫珏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扬起嘴角无声笑起来。
笑了许久,他这才轻轻搂着她,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大枣原本过来想问问小姐,今日有什么要特别准备的,轻手轻脚进来,看到两人正合衣躺在暖塌上睡觉,愣了好一会儿,又轻手轻脚退出去,还贴心地吩咐了人,在外头守着,不让人进去。
孟晚陶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
外头雪还在下,透过纱窗看得分明,凝神听,还能听到簌簌的落雪声。
宫珏看着她:“醒了?”
孟晚陶睡眼惺忪:“嗯。”
“还睡不睡?”听她声音似乎还没睡醒。
孟晚陶伸了个懒腰:“不睡了,再睡一天都要过完了,出去走走,踩踩雪……你睡好了么?”
宫珏点头:“嗯。”
虽然睡得时间不久,但却格外沉。
孟晚陶看着他的脸,忍了又忍,最后凑过去亲了他一眼:“那起来罢?”
宫珏:“……”
想到什么,孟晚陶马上迅速坐起来,并手脚并用爬下榻。
看着突然动作如此迅速的孟晚陶,宫珏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也坐起来:“怎么了?”
孟晚陶不看他,含糊道:“我想起来件事来,羽儿和赵元秋说了今日要过来呢。”其实她们说的是下午过来。
宫珏信以为真,哦了一声,道:“有下人接待着,不妨事。”
孟晚陶当然知道不妨事,因为她们根本就没来啊!
但她还是附和着点头:“也是,不过还是快点过去看看好了,免得她们说我懒。”
话落,她又对宫珏道:“你是要继续睡,还是起来?”
宫珏:“……”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等会儿起。”
孟晚陶:“……”
早上一起抱着睡,她都没脸红,听他这么说,脸稍稍有点红。
她点了点头:“那我去外头看看,你再躺一会儿好了。”
等孟晚陶出去后,宫珏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心紧了紧。
怎么觉得,她像是故意的呢?
外头一片银白世界,孟晚陶团了好几个雪球,在廊下捏成小鸭子小鸡的样子,捏了一排后,估摸着宫珏也该起来了,这才重新回去。
果然,宫珏已经起了。
孟晚陶让人端了热水进来。
洗漱后,孟晚陶问宫珏:“饿不饿?想吃什么?”
宫珏朝外头看了一眼:“她们没过来?”
孟晚陶心虚道:“没,估摸着是下午过来罢。”
宫珏眉心轻轻动了动。
“我们吃饺子罢?”孟晚陶假装没看到宫珏的疑惑,以美食转移他的视线。
宫珏收回视线,点头:“好。”
饺子是提前一天就包好的,孟晚陶亲手包的那一簸箩特意留了出来,就为了今日他们两人吃的。
刚吃过午饭,宫珏便给所有人都发了赏钱。
这下小瓷他们可就更开心了,抵了夜里欠的钱,还有得剩,相当于新年拿了两个红封,可不美滋滋。
对宫珏此举,倒是在孟晚陶意料之中。
只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她等了大半个下午,却不见原本约好的羽儿和赵元秋过来。
她很纳闷。
“许是家里有事耽搁了罢。”宫珏见她奇怪,一脸平静地道。
孟晚陶一想也是。
新年第一天,说忙不忙,说忙也挺忙的,也不知道人家家里都些什么不一样的规矩。
今日还下着雪,等过两日,她去找她们好了。
“那就不管她们了,”孟晚陶对宫珏道:“王府有什么好玩的么?要不你带我逛逛王府?”
原本还有点担心她会派人去两人家里询问,听到这话,宫珏嘴角的笑立马荡开:“好啊。”
下着雪,到底路上不是很好走,为了节省时间,两人依然抄的近路。
当然,翻墙头,踩屋顶的时候,还是宫珏抱着孟晚陶。
登高望远,孟晚陶扒着宫珏脖子,把她的宅子还有王府临近院子的景色,尽收眼底。
还能看到京城的远景。
红砖白雪,煞是好看。
孟晚陶来王府的次数有限,更不用说逛王府了。
今日下雪,又是新年,时机气氛都是最佳,倒是品出了别样的风情。
两人逛得开心,而这边,羽儿和赵元秋凑到一起,神色却不是很好看。
羽儿皱着小眉头,不开心道:“讨厌!这一定是摄政王的意思!”
拦着她们,不让她们去找孟姐姐玩!
赵元秋看了眼气得小脸都红了的羽儿,奇怪道:“来的本就是摄政王府的啊,自然是摄政王的意思。”
羽儿:“……”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赵元秋片刻,而后小眉头拧得更紧了。
太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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