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差点儿要笑出来。
上一世时,他曾质问自己和钟无咎在师尊心中,师尊到底会选谁。他接连问了数日也没听到想要的答案,恼羞成怒下派人将钟无咎抓到殿前,喂了上好春.药,逼迫阮时泠和他一起欣赏眼前荒唐淫.乱。
既然师尊心里还惦记着他的好师弟,他不介意用别的手段,逼着师尊狠下心做选择。
也是那一次,他才得知,钟无咎是天阉之人。
想到这处,谢珩垂下眼,掌心隔着衣衫贴近清瘦的腰肢,温热触感令他心头得到极大的满足。
阮时泠无暇顾及这些,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钟无咎身上。
眼看着那张邪佞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五官渐渐变得扭曲,阮时泠心里咯噔一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还真让他给说中了?
还真不行。
难怪是个炮灰。
钟无咎忽地挥袖把谢珩掀翻,捉住阮时泠手腕把他从床上抓起来,禁锢到怀里,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
阮时泠:“……”他好像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钟无咎看着他,目光温柔,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师兄可还记得曾问过我的事,可惜那日没来得及说出口,不过没关系,马上师兄就可以知道了。”
说完,不给阮时泠反抗的机会,直接带着人离开。
等听到外面没了动静,谢珩睁开眼,嘴里喝了声“去”,一道灵符从袖中飞出,震碎了神识中的傀儡符。等他离开密室后随手拈了个咒诀往空中一扔,整个人旋即没了踪迹。
来时与金子洛商讨过,只要收到讯息,找到钟无咎,他就会立即赶过来。
谢珩修为不够,阮时泠境界大跌,能够与钟无咎对抗的也就只有他了。
而他现在,得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
乾坤宗在修真界内亦正亦邪,这些年已经惹了不少门派不满,隐隐有除之而后快的打算,但又俱于钟无咎这个疯子会发狂似的反扑,防备的同时也有些忌惮。
钟无咎可不傻,他这次出来只想带着师兄回去,没想过跟这群老不死的纠缠。
可是师兄一点都不乖。
嘴里说着伤人的话,狠狠戳着他的心窝子。
两人趁着夜色进了黑沼林,下属见他们过来,识相的散开把风。
阮时泠看着地面上画的红色血阵,“你想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冷风钻进口中呛的他咳嗽出声。
“问的多了,对师兄没好处。”
说着,钟无咎手指凝聚灵力划开掌心,滴滴答答的血滴到地上,血阵泛起红色光芒,透着邪性。
阮时泠心中暗道不好,挣脱开桎梏转身就要跑,他还没有走完剧情,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在这里跟个疯子玩。
更重要的是原著中没写过这段剧情啊!!!
但阮时泠忽略了一件事,他修为被封,跑不过钟无咎。
不过一盏茶时间就被捉了回来。
钟无咎伸出手,跟逗猫似的轻佻的挑着阮时泠下巴,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阮时泠想躲,却被钟无咎攥住手腕,与他十指相扣。血顺着钟无咎指缝流淌,染红了掌心如白玉般的手指,钟无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狂热、痴迷。
他低头,吻了吻阮时泠指尖,“师兄,过了今晚,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了。”
阮时泠:“???”
虽然他不懂,但直觉感觉跟脚下的阵法有关,脑中警铃大作。眼看着钟无咎扬起手,作势也要在他手上割一道,他眼珠子一转,指尖先捏住了钟无咎袖角。
虚弱的咳嗽声轻轻响起,“无咎。”
钟无咎动作一顿。
“师兄?”
“你应该知道的,我怕疼。”
钟无咎一僵,躲开阮时泠的目光,“师兄,我……”
“抬头,看着我。”
钟无咎循声望去,他看着记忆中清清冷冷的师兄眼尾染了醺红,羽睫颤抖,月色皎皎的眸子覆上薄薄一层水雾,如水中月,镜中花,令人沉沦。
钟无咎呼吸跟着一窒,正想要把人抱住,却听的“扑哧”一声,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低头,看着一把黑柄匕首插在胸口。
阮时泠面无表情,握着匕首的力道重重插.入,手腕翻转间听得利刃穿透血肉拧着的凶狠劲。
一寸,一寸的绞着他的胸口。
他对上钟无咎错愕的目光,冷声问:“疼吗?”
“我那日受的,比这还要疼,也未曾见你怜惜半点。”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哭委屈。”
鲜血顺着指尖,染透了素白衣袖,阮时泠厌恶的看了一眼。
“我说了,师兄哪里都去不了。”
钟无咎脸上流露出凶狠,夹杂着犀利冰寒的杀气,五指收拢就要掐上那截细白颈子。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剑光从天而降,金子洛揽住阮时泠往身后一抛,丢下句“照顾好你师尊”后就提剑对着钟无咎劈去。
金色光芒万丈剑辉,瞬间十里之内夷为平地。
钟无咎拔出胸口匕首,舔了舔手指沾的血,脸上扬起诡异的笑,“就凭你个杂碎。”
两人同是合体期巅峰,汹涌澎湃的灵力席卷整个黑沼林,刀子似的罡风刮着正片天地,风沙走石间足以令天地变色。
金子洛冷笑,剑指夜幕,无数雷电响彻天穹,“那也比你这个孽障好。”
远处,谢珩抬袖遮挡住寒风,扶着阮时泠躲到避风处,却不想被人一把推开。
阮时泠弯着腰,手抓着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你怎么在这里?”
还有,别以为你藏了把匕首给他,他就能忘了在密室内做的事。
竟然敢脱他的衣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也是有脾气的。
谢珩转过身,挡住寒风,垂下眼看他,“师尊终于肯跟弟子说话了。”
阮时泠愣了愣。
大敌当前,小徒弟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师尊若是想罚,等回去后弟子甘愿受罚。”
谢珩脱下外衣披在阮时泠身上,灼热的掌心握住微凉的指尖,借力把人抱在怀里。
“?”阮时泠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我让你松开。”
这几日是不是他的错觉,怎觉得他与谢珩的接触越来越亲密了。
哪里还有原著中描写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总不至于在狐妖洞里救了一次,就把反派魔尊的心给融化成了水。
骗三岁小孩呢。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还是说……这小徒弟沉迷原主的美色??
等等!他忽然想起原著中的某段话——
“那夜雪色微凉,师尊踏月而来,驱散心底黑暗成了他的光。若非世事无常,那人将会是他穷其一生,虔诚膜拜的神。”
这样一想,阮时泠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珩感受到师尊僵硬了一瞬,以为他冷的厉害,尽量用整个身体把人包裹起来。
如狼凶狠似的一双眼阴沉沉盯着地上的阵法。
难怪上一世师尊回去后病重卧床不起。这阵法名叫姻缘阵,是邪修专门用来以血歃之术控制人的神魂,逼迫对方与其道侣结契的阵法。契约既成,强者控制弱的一方,师尊身子薄弱,血气不足,想必是因强行反抗损了神魂。
想到此处,谢珩喉间哽了哽,他恨钟无咎,也恨自己的不识抬举。
要是能够早点发现师尊对他的好,上一世两人也不必落得个如此结局。
若非他骗了师尊,软禁了师尊。
师尊也不会对他心灰意冷,最后绝情地、狠狠地抛弃了他。
……
那匕首正对着胸口刺下,若是换成长剑,再用力些,几乎可以贯穿到后背。
钟无咎不敌金子洛,落荒而逃。
“跑倒是跑的挺快,早晚弄死你不可。”金子洛呸了声,落到地面往远处看了一眼。
神情顿时充满了古怪。
他走过去,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又是一圈,嘴里时不时啧啧两声。
阮时泠掀起眼皮,凉凉看他一眼。
搁这儿耍猴呢?
金子洛一哆嗦,双手环胸退后半步,嘀咕道:“凶什么凶,明明我才是来捉奸的那个。”
他小声说了半晌,看着那如神邸般清冷精致的师弟衣衫不整的虚弱模样,以及垂在锁骨处的几缕凌乱青丝,忽地有些别不开眼。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要把人接过来,蓦地一阵阴冷寒气覆上手背,冻得整个人打了个颤。
阮时泠看他,“钟无咎呢?”
“哦,”金子洛从储物戒里摸出狐裘,抖开递过去,“跑了,没拦住。”
说完就看到师弟颇为嫌弃的扫了他一眼。
金子洛顿时有些委屈。
又不是他弱,明明是对方也很强,人家还有傀儡助他。
就他孤家寡人一个。
不对,为什么要说孤家寡人?
迟疑间,阮时泠已经接过狐裘,随手扯掉谢珩之前的外衣,有些泄愤似的往地上一扔,抬脚离开。
金子洛忙追上去,“师弟你没受伤吧,哎师弟你走慢点,先说好,回去可不准偷偷跟宗主师兄告状,算我求你了成不成……”
谢珩垂眸,看着地上的外衣,掏出火折子扔去,刹那间烧了个干净。
随后转身,身影消失在相反的方向。
***
黑沼林,十里外
“该死的金子洛,坏我好事。”
钟无咎抹掉嘴角的笑,表情有着一瞬间的扭曲。
靠在树干上喘息了会儿,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咒语,眼看着传送阵就要成型,一道无声箭簇破风而来。
“谁?给本宗主滚出来!”
目及之处,几道身影如幽灵般浮现,手里握着类似兽骨的尖锐武器。
钟无咎眯起眼,“魔族的人?”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从天稳稳落到石头上,整个人包裹在斗篷内看不真切。接着见他抬起手一指,嗓音透着刻意压低的沙哑。
“杀。”
钟无咎既然能够爬到乾坤宗副宗主之位,又令修真界各大宗门忌惮,手中实力不容小觑,竟是隐隐露出合体期以上的实力。
纵使多人联手也没能将他留下。
谢珩抬手掀下斗篷,偏执的阴狠与少年稚嫩面孔相融透着格格不入,双眼的杀气翻腾的更加浓烈。
他既能杀了钟无咎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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