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戟,你什么意思?!”
秘境内,一声怒喝陡然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清虚门弟子顾持退后几步,脸色阴沉的盯着眼前的人。
“火灵根就算吸收了这株八阶镜月泉芝也没用,你来凑什么热闹。”
“进秘境不就是来抢东西的吗?”谢珩扯起嘴角,指腹抿着剑柄,“再说了,你们清虚门可是抢的最多。”
“你!”
镜月泉芝飘浮在空中,散发着淡淡紫蓝色光芒,两人扫了一眼,同时动身。
谢珩忽地在原地消失,半空中的他手腕翻转,指尖泻出的紫色火焰缠绕住剑身,嗡鸣响动间周遭飓风四起,身形迅速的不停变换着。
火焰映照着深邃眸光,令人不寒而栗。
顾持心头一激灵,握着剑的手竟有些发抖,他余光朝后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白衣青年,咬牙迎了上去。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紫色火焰宛若精灵般跳动,随着漆黑剑身挥动时散开,带着疾风暴雨之势躲开迎面攻击,趁顾持心神分散时凝作铁链,拴住他的脖子狠狠用力一摔,轰地砸穿了地面。
“咳咳……”落地的瞬间,顾持立即聚咒,地面涌起的灵力夹杂着厚土,替他缓冲了部分攻击。
鲜血溢出嘴角,顾持剧烈咳嗽着,声音之大几乎连同五脏六腑咳出来。
他抬起头,正好看见谢珩飞到半空,将那株八阶灵品收入囊中,不甘的握拳砸向地面。
明明是个金丹后期,竟然能够与元婴期的他对抗,这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够了,”栾玉辰见他还要持剑,呵斥了声,“还嫌不够丢人吗?”
几名弟子连忙上前把人扶起。
顾持咳嗽了声,借力站起来,却见那面容姣好的白衣青年还是定定看着黑衣男人,胸腔涌起的怒火险些要将他点燃。
好一个萧戟!他记住了。
待闹剧结束后,宽阔的树林内又恢复了安静,众人稍作片刻继续往前走。
短短半个月内,烈阳秘境接连开启第四道和第五道秘境门,途中险象迭生,除却死掉的、逃走的,现如今不过百余人。
越往深处走,阵阵风声嘶吼,震耳欲聋。
阮时泠掐了道咒隔断外界。
他收回视线,垂下眸子,长长羽睫随着眨眼间颤动,盯着地面若有所思。
谢珩化名萧戟,不想被人认出可以理解。就像顾持说的,他是火灵根,不要灵器,不要丹药,不要绝世秘籍,偏偏紧盯着水属性仙草不放。
他想做什么?
小徒弟到底要做什么?
不等阮时泠多做思考,几道轻微响声从远处传来,忽远忽近,呜咽风声中夹杂的“嗬哧嗬哧”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你们听到了吗?这是什么声音?”
“好像、好像是咀嚼的声音,不对,像是东西在摩擦地面。”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我要走,我要离开这儿……这根本就不是秘境,分明是要人命的地狱!”
“滚,要走你自己走,别扯老子,后面的宝贝还多着呢。”
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在耳边的“嗬哧”声愈发清晰,走在最前面的栾玉辰抬手,夹杂着灵力的声音在周围荡开,“大家稍安勿躁。”
话落,众人刹那间安静下来。
栾玉辰出身清虚门,实力接近分神期,一路上已经无形中成了最有号召力的人。
见此,栾玉辰眼底浮现一抹得意,蹲下身,掌心贴着地面用灵力探路。
阮时泠环顾四周,见谢珩站于人群后方,抿了抿唇角,默不作声的缓缓往那边挪动。
烈阳秘境乃是应天地灵运而生。
传闻千余年前此处乃是一片荒芜,后逢修真界和魔族大战,死伤无数,横尸遍野。渐渐地,这处沟堑横亘,腐烂的灵气血肉滋养着大地,各种珍贵东西应天地而生,后来各宗门为了阻止不断众人自相残杀,在外设下阵法——只有修为在金丹期和元婴期的人才可以进入,不分门派。
原著中这处详细写过,可通篇都是激烈的打斗场面,足足写了七八十章,阮时泠可没耐心看完,于是他……跳过了。
“……”
阮时泠心虚的垂下眼。
……反正跟着小徒弟总没错。
“不好,”栾玉辰脸色一变,“都散开!”
就在他跃起的瞬间,众人站着的地方轰然崩塌,结实的地面瞬间四分五裂,躲避不及的人掉入地面,痛苦的哀嚎声充斥着整片空间。
阮时泠后退的同时,目光下意识搜寻着小徒弟的身影,却见那人不躲不避,一头扎进了黑黢黢的洞内。
“……”要死了你。
他强忍住骂人的冲动,纵身也要跟着跃下,却被赶过来的顾持一把抓住,就要带着他往安全地方躲避,语气焦急道:“小时,这处危险,快跟我走。”
“你怎么在这儿?”
这一耽搁,那边谢珩已经看不见身影,只能看清一个小黑点。阮时泠道了句抱歉,一掌打在顾持肩上,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
“林时!”
顾持看着空落落的掌心,忽地收拢,攥紧,发出咯吱咯吱响。
*
地洞很深,望不到尽头。
弥漫着一股腐朽烂土味。
阮时泠踩着碎石块和峭壁,借力下坠,挥袖清出干净视野。
这具身子是柳条抽成,保留了金丹后期实力,没有经脉,没有心脏跳动,可以毫无顾忌的调动全身灵力。
掉落的空荡见一名清虚门弟子挂在石壁上,头顶是摇摇欲坠的大石块,砸下去必定粉身碎骨。那人他见过,是经常跟在顾持身边的小跟班。
阮时泠于心不忍,纵身跃过去,想要抓住那人的手。
却不想那人一咬牙,反倒是一掌拍在他胸口,借着他身体反弹的力道躲避到安全处。
阮时泠:“……”
他麻木了。
眼看着大石块落下,阮时泠逃脱不及,只得挥剑,一道凌厉的白光迎面而上。石块四分五裂,零零碎碎的落石如雨点般密密麻麻落下。
饶是阮时泠屏障护身,依旧加速了下坠的速度,忽地眼前一黑,最大的碎石遮挡了与地面最后的光线。
他发誓,找到小徒弟后,一定要先把人揍一顿。
*
“轰——”
地洞狭窄,碎石体积庞大,不得已卡在两边石壁的中间,无数尘土簌簌落下。
阮时泠轻咳两声,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手胡乱摸了两下,“……不疼?”
“你当然不疼。”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是……
不等他开口确认,紧接着头顶传来“咔嚓”一声,是卡住的石壁承受不住石块重量,让石块滑了下来。
随后眼前景象晃动,被人连掐带拽的在地面滚了几圈。直到听见没了声响,阮时泠抬手抵住石壁,用力一撑,稳稳坐到了身下人的腰间。
唔,要先揍小徒弟哪里好呢?
谢珩:“……”
陡然过分亲密的身体接触令他后背一僵,心底涌上厌恶——他不喜欢跟师尊以外的人接触,就算是曾救过他的人也不行。
旋即掌心凝聚灵力,隔空攥住青年的手腕,往旁边狠狠一扔。
一股清清泠泠的梅花香浮动鼻尖。
似初雪般清冽,又似花蕊般诱人,沁出幽幽淡甜。
谢珩猛然坐起身,漆黑眸子盯着远处的人。
这味道,他只在师尊身上闻到过。
为何这人也……
刹那间,心底忽地涌上一抹荒诞,如凶潮浪海般席卷整个神经,搅的他心神不宁。
半晌,谢珩垂下眼,拇指食指并拢压着眉心,唇角掀起,自嘲的笑了笑。
他真是想疯了才会有这种想法,眼前的人怎么可能是师尊,若真是,那前世岂不也……
怎么可能呢。
被扔出去的阮时泠嘴角微抽,稳了稳心绪,往前走了两步,“方才的事多有得罪,比起这些,眼下重要的是该如何出去。”
“最好是这样。”说着,谢珩掌心浮现火光,在洞内照了一圈,选了条路走进去。
走了没几步,身后响起脚步声,知道是青年跟了上来。谢珩微一思忖,掌心火光比之前又亮了几分。
洞里黑黢黢的,也不知道是掉到了秘境的哪里,只能凭着火源和眼前的路往前走。阮时泠打量着四周,总觉得有些熟悉,“这条路我们刚才走过。”
谢珩也过来看着石壁上划过的痕迹,“应该是有人设了阵法。”让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火光映照着两人面孔,灼的人脸颊发烫,阮时泠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
火克木,柳条怕火,他怕当着小徒弟的面来个“柳条开花”,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阮时泠斟酌着语气,“可有法子出去?”
谢珩扫他一眼,“你说呢?”
没有。
就在两人沉默着不说话时,不同与先前在地面上听到的窸窸窣窣声响起,似是人的衣物与地面接触,又或许是鳞片动物缠着石壁,听的人直头皮发麻。
倏地脚下发出嗡嗡响声,眼前景象也跟着晃动,灰尘透过缝隙落个不停。
阮时泠虽只抽了抹神魂,却也比谢珩高好几个大境界,是以石壁轰然倒塌,利器穿透刺过来时,他先一掌把小徒弟推了出去。
刹那间,地面碎裂,有东西钻出缠住他的脚踝,狠狠地将人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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