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声声蚀骨 > 第 114 章
    ◎我不愿意。◎

    两个人站得极尽, 舒晚说话的声音也小,所以除了易辞洲,没有一个人听到这句话。

    男人闻声明显一震, 他眼中仓惶,嘴唇微得颤动, 低头看向她, 却见她依然是目光无神,甚至还有些飘忽。

    见他看向自己,舒晚愣滞半晌, 不由红着脸,道:“辞洲, 你怎么这样看我?”

    ……嘶

    依然是乱的。

    司仪以为她在发嗔撒娇,抬手握拳, 在嘴边轻轻咳嗽一声,“温小姐……”

    易辞洲心底深吸气, 无奈地将目光收回,示意司仪继续。

    教堂吊灯璀璨, 空旷之中回荡着舒缓的钢琴曲,一排排空荡荡的松木座椅和紧闭的大门,却显得无比压抑。

    神父也不知道这场婚礼目的何在,便只能循序渐进,按照正常流程来走。

    他拿过圣经,放在二人中间。

    似是熟稔,也似是记忆犹在,舒晚自然而然就将手放在了圣经上。

    易辞洲略有诧异, 但仔细一看, 她依旧神情茫然, 便只滚了滚喉结,亦将手放了上去。

    纵使面前没有任何宾客,甚至旁边还守着个保镖,神父仍面不改色地看着二人。

    他缓缓转向易辞洲,问道:“易辞洲,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1

    几乎不假思索,易辞洲盯着舒晚那双空洞冷漠的眼睛,坚定道:“我愿意。”

    舒晚听着,手心稍有畏缩,眼神却并没有任何改变。

    神父满意点头,又转向舒晚,同样也问了她一遍:“温夜,你是否愿意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2

    圣经在手中,这是誓言,不容改变。

    偌大的透明玻璃天花板,透着阳光,映出斑驳的五彩光霞,照耀在舒晚的脸上,将她婚纱后的那张脸映衬得更加迷人。

    她抬起头,下巴边缘处的白色疤痕隐隐绰绰。

    迎着易辞洲那迫切的目光,舒晚忽地咧嘴一笑,神情遽然之间变得透明狠厉,她冷笑一声,道:“我不愿意。”

    话音一落,不仅易辞洲愣怔住,旁边的神父更是大惊失色,他从业那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有新娘在这个环节说“不愿意”。

    有那么一瞬,他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易辞洲怔怔看着她,从她的眼眸深处,他忽地就读到了八分清醒和两分嘲讽。

    头顶的玻璃,透着碧蓝的天,

    云朵下的脸,却陌生得可怕。

    她早就清醒了,

    可她一直在装!

    不不不,他已经不知道她的精神到底有没有错乱过了!

    他震怒咬牙,却不想下一秒,舒晚一把打掉神父手上的圣经,然后将自己头上的婚纱用力扯了下来,呵呵笑着后退了两步。

    “我说过,我没那么傻,愿意在同一个阴沟里翻两次船。”

    她脚步踉跄,眼眶微红湿润,易辞洲想要伸手拉住她,却怎么也触及不到她的婚纱。

    舒晚嘴唇颤着,死死盯着他,满眼恨意地说道:“易辞洲,你以为你这些日子对我好,我就会大大方方原谅你、跟你白头偕老吗?”

    “……你也不想想,你欠我一条命,你欠我一张脸,你还欠我一个孩子!”

    “……他在天上看着你呢,看着他的亲生父亲是怎么折磨他的亲生母亲的!”

    她绝望嘶吼,洁白的婚纱在她剧烈的颤抖下显得那么的单薄无力,像是在哀悼一般,蓬松的纱幔渐渐垂了下来。

    易辞洲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在家里,他可以随便她怎么闹,但这是在外面,在媒体面前,他由不得她在这说疯话。

    他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忘记吃药了吗?你在这说什么疯话!”

    可舒晚不觉得,

    她仰起头,恨恨看着他,“我说疯话那也是拜你所赐啊……”

    她说完,竟哈哈笑了起来。

    易辞洲咬紧下颌,将她整个人绷紧了按到怀里,“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场婚礼,他不仅仅是于私,更多的则是为了保护她。

    因为他太了解易宏义了,老爷子这个人,如果肯放过她,除非她成为自己真正的妻子,门面招牌雷打不动。

    可舒晚不知道啊。

    她对他的恨,早就不知道该用多少眼泪去衡量,更不知道这种恨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永久消磨殆尽。

    奢望已经成了泡影,现在站在这,不过是把这场疯狂继续下去。

    她怏笑,满面失落地看着这个空阔的教堂,对着旁边懵在那的记者和运作中的摄影机大声道:“易氏集团的董事长易宏义,表面风光,背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他……!”

    话还未说话,易辞洲脸色大变,立刻伸手将她的嘴紧紧捂住,把她用力拽到了一边,然后回头道:“你疯了?!”

    舒晚一口咬住他的手,满面恨意地喊道:“易辞洲!疯的是你!是你整个易家!”

    这时,教堂大门被推开,沈特助带着易宏义怒气冲冲地进来,记者早就吓傻了,手边的摄影机工没工作都不知道,连忙退到了一边。

    保镖来了七八个,将教堂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团团围住,连唯一的出口也被堵上了。

    见到易宏义冲进来,易辞洲想都没有想,直接将舒晚挡在了身后,护她严严实实,不给旁人一丝半毫的可乘之机。

    他愕道:“爷爷?你怎么找来的?”

    巴厘岛的行程,他没有透露给任何人。

    易宏义冷冷看着教堂里这对煞白的“新人”,并没有理睬易辞洲的问话,而是转向一旁的记者,冷声道:“郑记者,我身边这位是沈特助,他会告诉你,怎么写新闻通稿。”

    记者一听,吓得浑然失色,他看了一眼易宏义那张阴鸷得可怕的脸,后怕不觉,连连说道:“我知道怎么写。”

    “知道怎么写就好。”易宏义冷冷一笑。

    他眼神一震,不多时,教堂就剩下了他们祖孙三人。

    偌大的教堂重归于平静,却安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易宏义阴冷的目光飘忽而来,正正就落在了舒晚的脸上,“知道些什么?说出来。”

    老者逼问,更像是一种审判。

    让人顿感窒息。

    易辞洲护着她,词不达意却又表达分明,“爷爷,不是的,她疯了,早就疯了,我都不知道,她又能知道什么?”

    可他刚一低头,就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仿佛就在探讨一件无比平常的事情一样,他震住,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真的知道?”

    舒晚抬头看他,木木地点点头,“知道啊,否则为什么我外公外婆死得那么早呢?否则为什么有人炸毁斯里兰卡的酒店呢?就是因为您的亲爷爷有走私军火的勾当,所以才遭人报复的。”

    易辞洲紧扣牙关,手指打颤,哽咽住:“你……?”

    舒晚漠然看着他,继续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你爷爷愿意花一大笔钱吊着我爸的命的原因,因为我爸手上有他们能够交易的途径。”

    她说的,一如易宏义所述。

    易辞洲几乎要疯掉了他,他紧紧掐住她的肩膀问道:“你也参与了?”

    舒晚扯起嘴角:“我一个聋子,能参与什么?”

    易辞洲晃着她:“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舒晚淡淡说道:“我爸死后我就知道了,可那个时候我对你还抱有那么一丝奢望,不敢说出来,但是我现在不爱你了,随便了。”

    犹如在寒冰万丈中雪崩,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他就像一棵枯草,被死死地压在了最底下,连呼吸的机会都没有。

    易宏义冷冷抬眼,说道:“听到了吗?她不爱你了,这个女人,你还要留吗?”

    易辞洲不假思索:“我的女人,当然要留。”

    易宏义冷哼:“可我很早就告诉你了,我帮你把人找回来,你只能养在外面,然后和那位阮小姐结婚。”

    听到这话,舒晚从他的手中慢慢挣脱出来,轻声道:“易辞洲,所以呢,你把我养在外面有什么用?没人能容得下我,我也根本不想再待在你身边,还不如各自安好,永不相见。”

    易辞洲愕然,他怔怔看着她那副弱小的身躯茫茫从他手中消失,却又无能为力,他愣了会儿,转头又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发狠地吼道:“那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关我们什么事!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离开这个沆瀣一气的恶心牢笼!易家人那么多,根本不差我一个!”

    然而舒晚笑笑,说道:“易辞洲,你想得也太简单了,易氏肮脏,你又能干净到哪里去?你要知道,你可是老爷子唯一的亲孙子,这个事实改变不了。”

    她的眼睛,在婚纱下,似可怖万丈的黑洞,更似看不见底的汪洋,将男人最后的贪恋全部淹没。

    易辞洲苦不堪言,他茫然无措,既想放手,又根本不想放。

    可易宏义更有其它打算。

    既然舒晚能装疯卖傻熬到暴露在大众媒体的视线里,那么她手上的牌肯定不止这些。

    至少,有一张王牌。

    易宏义拄着拐杖,走近几步,阴着嗓音问道:“你爸爸的账本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11 21:58:57~2022-03-12 22:1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的二次方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