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连提起相行这个名字都是厌恶,“我怎么会喜欢他?”


    可南策似乎并不信的样子,一双眸子越加乌沉的盯着他,灵台被那目光看的全身不舒服,便想出去了:“你如果只是问这个的话,我已经回答你了,我现在要出去了。”说着就要抬步往外走。


    南策却像是被他这个动作惹恼,瞳孔骤缩竟失控的伸手去抓他,“不准走。”


    灵台被抓着胳膊拖过来,顿时痛逸出声:“唔——你,你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南策才像是回过神来般,呆呆的,小心翼翼的松开了他。


    灵台捂着胳膊偏头瞪着南策,往日南策欺负他的种种竟蓦地涌上心头,新仇旧恨叠加眼前,灵台一时恨的眼圈都红了,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给了南策一耳光。


    南策被打的歪过头去,灵台抱着发麻的手臂抬脚就要往外跑,这次却是被南策拦腰抱住了。


    灵台刚打了人心底难免生出怯意,但他并不想叫南策看出他的胆怯,只能极力踢蹬挣扎:“你放开我,我要出去。”


    南策把他按住,脸色难看的要命:“你不喜欢相行,那雪里呢?你今天一整天都神思不属,你跟他们两个……”


    灵台听南策开始揣测他跟雪里的关系,又是恶心又是心虚,声调也比刚才高了些:“你在胡说什么,他们两个关我什么事?”


    南策顿了一下,才说:“没有关系最好,你应该知道雪里跟相行定有婚约,我听人说相家跟雪家准备让这两人在上元节完婚,反正,你不要沾惹上这二人,对你没什么好处。”说到这儿,南策停了一下才不确定道:“还有相折,你也离他的花萼楼远点,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灵台并不在意雪里跟相行什么时候完婚,无论是明天还是上元节反正都跟他没关系,只是南策说相折不是好东西——


    灵台顿时狠狠地把南策推开了,“不许你这样说相折。”


    雪里喜怒无常,相行放浪无忌,这两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相折是整个相家对他最好的人,摸他的头,帮他涂药,还给他做糕点吃,就连小白都是相折在照顾,他不许南策这样说相折。


    虽然南策最后败下阵来低头道歉了,但灵台还是生气。


    因为心底为相折不平,所以今日一放课他就去了花萼楼,可花萼楼的小童告诉他,相折今日出去了,并不在。


    灵台只好回去清暑苑。


    等到入夜,他惯常收拾好东西换了衣服准备过去评雪轩。


    可那封未写完的信却叫他为难起来。


    放在清暑苑他不放心,总有种会被人偷窥的感觉,可带在身上的话……最后一咬牙,还是收到了怀中。


    可今夜他过去敲门,谷雨竟过了很久才来开,见到他时还很紧张的模样:“风陵公子,你今夜怎么来的这么早?”


    灵台奇怪:“我往日不也是这个时辰过来?你们少主呢?”


    谷雨支支吾吾说:“少主好像醉了。”


    灵台脚步顿住:“醉了?他一个人喝酒?”


    谷雨摇摇头:“刚才少主不喜欢的人过来送药,少主发了好大的脾气,把东西全砸了。”


    灵台其实并不关心雪里不喜欢的人是谁,因为他不喜欢的人实在太多了。


    但他还是敷衍着问了一句:“你们少主不喜欢的人?”


    谷雨苦着脸小心说:“就是相家的……”谷雨突然住了口,像是这事情不好乱说,只心有戚戚焉道:“反正我们少主自小体弱,吃药当吃饭一样,所需药材还极为珍罕难求,还在雪家的时候他就经常来送药,少主一直不怎么待见他,来了相家就更加讨厌了,还说以后再见到这个人直接打出去。”


    灵台听的不怎么用心,但还是敷衍的不住点着头。


    因为雪里受不得寒,所以评雪轩的暖气烧的总是格外足,往常灵台过来已觉得很热了,但远远没有今夜这样热,他刚进门就热的他想把外衫脱掉。


    屋内静悄悄的,进去也没有看到往常眼熟的那几个小童,直到他转过八扇的座屏,才看到雪里仅穿着一件雪色的长衣歪在桌上,旁边是一个白玉的酒杯。


    似乎是察觉有人进来,雪里慢吞吞的转过头来看他。


    从来喜怒不定的脸上现在只剩下一片茫茫的无辜,他努力的看着灵台,似乎想要认出这个人是谁。


    灵台看着这样的雪里也生出了点无措,他垂着手往后退了一步,简直想转身就走。


    反正他今夜来过了,是雪里他自己喝了酒醉的不省人事,明天他也不能找自己的麻烦。


    这样一想,他顿时道:“你喝醉了,我……我今夜就先回去了。”


    雪里喝了酒,反应似乎变慢了许多,神思也不甚清明的模样。


    听到这话,过了一会才生出不悦,皱着眉很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不准。”


    然后他就看到雪里很用力的站起来,衣袖拂过桌面,将酒杯也扫到了地上。


    灵台一瞬间想跑。


    雪里似乎察觉他的意图,有点急躁的说:“不准走!”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很是懊恼的蹙起眉,这次却放软了声音说:“你过来。”


    灵台脚步僵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雪里更加不悦了。


    但还是费力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在雪里靠近的一刻,灵台觉得自己已经僵硬成了一块石头。


    雪里低垂着眼睛看他,长睫一眨也不眨,灵台在这样的目光下简直连一刻都招架不住,他正想推开雪里,就感到雪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灵台只闻到一股冷冷的檀香,以及一点醉人的酒气,然后就感到——


    雪里亲了亲他的脸颊。


    唇很凉,还带着微微的湿意,触碰到他的肌肤时,灵台眼睛蓦然睁大。


    雪里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反正在灵台狠狠把他推开时,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以及受伤。


    灵台慌慌张张就要往外跑,可很快他就感到有一股灵力攀上了他的脚踝,紧接着将他整个人都卷了过去摔在了雪里怀中。


    雪里抱着他,很是不高兴的样子,但很快不知想到什么,又抿着唇开心起来。


    灵台连挣扎都不能,他只能呆呆地看着雪里连路都走不直的把他抱在凳子上放好。灵台全身都被灵力束缚着,根本无法反抗,“你……要做什么?”


    雪里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肚子,灵台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你干什么!”


    雪里依旧无视他的反应,还在伸手摸他的肚子,摸完还一脸凝重的看着他:“没有吃饭。”


    灵台都是在评雪轩用晚膳的,今夜过来自然没有吃饭,可雪里现在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灵台很是不安,但他也不敢触动雪里的神经,只说:“我吃过了。”


    雪里拧着眉:“扁的,没吃。”


    灵台反应好一会才知道雪里是在说他的肚子是扁的,没吃饭。


    但雪里这个样子他真的害怕了,只软着声音哀求,“我真的吃过了,雪里,你放开我好不好?”


    雪里气恼的说:“说谎!”


    抿了下唇又幽怨的说第二句:“放开,你要跑。”


    灵台立马说:“我保证不跑,你放开我好不好,你这样困着我,我难受。”


    这次雪里思考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灵台一被放开就想逃离,但他并不敢轻举妄动,只还是乖乖的坐好。


    雪里很认真的说:“坐好,我去,拿东西。”


    不等灵台回答,他已经摇摇晃晃的出去了。


    灵台看着雪里出去,才后知后觉感到身上起了一层薄汗,他不知道雪里喝醉酒是这个样子,他跟风陵有次背着大长老偷偷喝酒,醉的乱七八糟也只是趴在床上睡觉。


    雪里很快回来了。


    手中端着一个瓷碗,碗中是糖蒸酥酪。


    灵台愕然不已,自那次雪里说再不准人给他做糖蒸酥酪后,他就再没见过这道吃食,怎么今夜又有了?


    没来由的,他顿时有点生气。


    雪里却已经坐下来了。


    他舀起一小勺轻轻吹了吹,就要喂给灵台,灵台觉得更可气了。


    雪里今夜本来就迟钝,一时还以为他是怕烫,顿时垂了垂眼睫,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烫。”


    灵台咬牙:“我不想吃。”


    雪里又固执起来:“你想。”说完又加了一句:“你喜欢这个。”


    一瞬间,灵台越加愤怒:“我现在不喜欢了。”


    雪里捧着碗,“喜欢的。”


    灵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愤怒几乎是一瞬间盖过了他对雪里的害怕:“你之前都不给我吃,我现在不喜欢了,我是不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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