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我竟然有点被他感动到,宿主你会同意么?”
会同意么?阿玉也在想这个问题。
同意了他会如何,不同意他又会如何?
男人的承诺真的可信么?上辈子的四皇子也给原主许下了封妃的承诺,可终究没有做到。
温柔烛火下女郎神色莫名,一双美目眼睫低垂,似无情又似悲悯,好似神明俯视众生。
他也是她的众生,众生之一。
江朔景一阵心慌,只觉得面前女郎好像马上就要乘风归去一般,明明她的发丝上还残留他的温度,她的红唇依然娇艳。
他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明明心慌无以复加,他却只是温柔轻拥,轻轻揽着她的细腰,和他刚开始对她的态度又有所不同。
阿玉眼眸划过嘲讽,就听他道:“我知道是我冒失,你可以不回答我,我只求你等着我。”
“等到我为帝,迎你为后的那一天。”
阿玉忽而笑了,女郎声音低低的,如醇香美酒。
她问他:“江朔景,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江朔景哽了哽,“是。”
他怕她不爱他,一点爱都没有,怕他破开了胸膛取出的真心她不屑一顾。
“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么?”
“……不知道。”话这么说,他却知道一些的。
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爱,没有欣喜,大概是想如何拒绝他吧。
阿玉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一下他冰凉的耳垂。
温热的唇齿。
江朔景一激灵,她却轻轻温柔回抱他,像是捧起他一颗真心,声音里带着一些缥缈的笑意。
“我在想,一个人怎么能傻成这个样子,一身狼狈跑过来和心上人求婚。”
“我……”
她打断他,女郎声如金石相击,“江朔景,我苏絮向来霸道,你既然求娶我,以后便要对我一心一意,如果以后你身边出现其他女人……”
江朔景竖起耳朵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一种暖暖的热烈的情绪打碎了刚才的那些难过悲伤软弱的情绪。
他诚笃接道:“皇天后土为证,江朔景此生只要苏絮一人,若有一日违背此誓,自戕谢罪。”
最后四字,一字一句,字字如铁。
“那就好。”女郎声音里带上温柔笑意,然后伸手去推他,娇纵道:“不行了,忍不了了,你把我衣服都带湿了,快去洗澡。”
不知道为什么,江朔景瞬间鼻子一酸。
他收紧了胳膊,贪恋这一刻温柔,声音低哑,“再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他眨眼,一颗眼泪坠落到女郎黑发上。
***
桃枝有自己的房间,听见阿玉拉响的铃声过来,见到江朔景颇有些不敢置信。
“还好厨房里还备了热水。”桃枝满身怨气,有觉得不如没有,就该让他冻着。
桃枝越想越气,分给江朔景的热水没有阿玉的一半多。
江朔景倒没有发觉自己被讨厌了,在外面特地隔出来的浴室好好把自己洗了两遍。
他回来时,阿玉还没好。
屏风隔开耳房,那边只有阵阵水声,江朔景收了收心神,坐在阿玉惯坐的位置,拿起她之前放下的话本。
看了好几页之后,那边水声终于停了。
女郎穿着轻绸中衣,半湿着发就出来了。
感受到蔓延过来的水汽,江朔景身子绷紧,双眼紧紧盯着字迹。
阿玉坐到梳妆镜前,余光瞥见,不由得一愣,笑道:“殿下真是读书的好苗子,这书都拿倒了还能看的进去?”
江朔景一愣,低头看一眼,果真是倒的。
那边女郎眸中含笑,笑意如盈盈水波,朝他涌过来。
江朔景心中一热,目光微深。
阿玉看着他走过来,男人一身黑色中衣,上面金线绣着饕餮凶兽。
这是他自己的衣服,自从那日他在阿玉这睡过一夜后,便让李秦送了几套衣物过来,不过这是第一次穿上就是。
阿玉算是答应了他,二人如今也算是彼此都定下的人,美人如花,江朔景心绪繁杂。
系统咬着小手绢:“嘤嘤嘤。”难道这个世界它终于可以看见马赛克了么?
阿玉也很好奇,女郎微微挑眉,看着他的动作。
江朔景被她看得有些脸红,还是拿起放在一旁的干毛巾,到她身后为她擦拭半湿长发。
认真道:“太晚了,湿着头发睡觉以后会头痛。”
“……”
江朔景微微抿唇:“我母妃便是这样,偶尔有时候会头疼,太医说是寒气入颅。”
阿玉知道江朔景的母妃,那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子,被丈夫冷落,一生都活在痛苦愧疚之下,因为觉得对不起江朔南,所以很小的时候她就让江朔景让着江朔南,有什么好的都送给江朔南。
不管江朔南看不看得上。
即使原著中江朔景夺权,也是在江朔南大行之后。
可是明明,她只是被迁怒而已。
仔细想想,江朔景真的还有点惨,如果男主是江朔景,这个故事可能就是拯救小可怜的故事了。
系统现在怪喜欢江朔景的:“嘤嘤嘤宿主你也可以拯救他温暖他。”
阿玉:“对不起,我是受害者女配,可不是小太阳类型的女主。”
系统:“qaq!”
缓缓擦拭着女郎长发,江朔景目光与动作皆是温柔。
阿玉也掉头发,那些少许掉落在地的被他一根根收集起来。
阿玉拿着冰丝团扇歪在小榻上扇凉,“你要这个作什么?”
江朔景勾唇,拿了匕首割下一小撮湿发,将两段头发混着绑在一起。
“结发为夫妻,情深永长记。”
他珍重放进自己怀中。
阿玉微微一愣,原来这才是结发么,说的不算,做才是真么?
他自己的头发只是草草擦了几下,阿玉也没有你来我往帮他的想法,等他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也坐上了阿玉的软塌,烛火下女郎看话本看的认真,不曾分他一眼。
江朔景按住她想翻页的手。
“嗯?”女郎抬眸望过来。
他轻轻吻上那一双眼。
而后缓缓下移,碾磨娇艳红唇,他吻的太用力了,阿玉哼了一声,咬了一口他的唇瓣,血腥味透出,江朔景睁开了眼。
情意欲望,将他眼角染红。
阿玉平复乱了的呼吸,女郎眼含水色:“你今晚还睡小榻?”反正他肯定不会走的。
江朔景沉默着点头,一双眼紧紧盯着她。
饿狼想吃下他的猎物,却又担心猎物生气。
阿玉勾唇一笑,“我允许你,今晚可以不用睡脚踏。”
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的床,应该不算小。”
“……”
江朔景又喜又惊,觉得真一点面子都没有了,那天早上竟然被她瞧见了。
堂堂皇子睡脚踏,传出去他真是一点英明都没有了。
但是她真的好好啊。
他哼唧一声,忍不住又亲了一口。
忽然间江朔景耳朵一动,目光瞬间凝住,飞快扯过小榻旁薄被盖在阿玉身上。
院子里一道黑影树上跃下,挡住了匆匆跑过来的李秦。
叶长青接收到的命令是,除了府上人和苏家人以及江朔景,其余靠近这个房间的人,他都要拦。
李秦差点急的要和他动手了,好在桃枝匆匆赶上来,“他找四皇子的。”
还好这个人不和他主子一样喜欢翻墙,要不然得被也护卫打死。
“主子,主子!”李秦急的在外面喊。
两边僵持一阵,房门被打开,江朔景穿着常服出现在几人面前。
他看了一眼叶长青,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絮絮院中的,李秦赶紧把他拉走,附耳上去。
江朔景看向阿玉房间,忍不住皱了眉头。
***
一个时辰之前。
皇宫内夜深人静,已经在妃子宫中宿下的皇帝匆匆披衣而起往外走。
“怎么回事?老大怎么了?”皇帝皱眉,一边走一边问。
大监摇了摇头,“听说是出宫和……别人打了一架。”
“谁敢打他?”皇帝一声冷哼,余光看见大监为难的面色,立刻猜到,“是老四?”
“嗯。”大监点头。
皇帝面色如黑炭,知道之前自己的劝告老大完全没听,“打死他算了。”
话虽然这么说着,脚下步伐却是不停,飞快到了大皇子的寝宫。
寝宫内亮如白昼,太医开了药方,又开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大殿下身子本就不如常人,更要保重些自己,忧思过重郁结于心……不是好事。”
江朔南已经洗过澡了,半卧在床上,面色苍白。
老四下手也没有留劲,即使江朔南努力不让他打到自己脸了,可还是眼尾擦红了一块。
他刚想说话,忽然胸口一阵闷,忍不住捂住嘴咳了起来。
他极力忍着,却还是咳了好久,额头上都冒出一阵细密的汗珠。
太医见状,赶紧拿出针包,在江朔南几个穴道上分别扎了银针,缓了半刻钟江朔南的呼吸才平缓下来。
嗓子里有一些猩甜,江朔南攥紧了手。
皇帝眼尖瞧见,“手摊开给朕看看!”
“又不是一次两次,父皇何必如此忧心,反正您还有其他身强体壮的皇子,不愁后继无人。”
那一双无情凤眼看过来,薄唇轻吐伤人字眼。
没能瞒住皇帝,江朔南拿起宫人手上的帕子,漫不经心擦拭掌心鲜红。
皇帝被他刺的不轻,身子颤了颤,咬牙道:“你倒最会和我嘴硬,怎么在老四那就硬气不起来?”
“他游水离开,你便学他,你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样么?”
“你若死了,几年后不过一具枯骨,谁人能记得你?可你若为帝,老四不得不对你俯首称臣,一个女人又如何,你不会抢过来么?”
江朔南眸光一震,皇帝便知道这次争执真的又是为了那个女人。
老大凉心薄情,这次竟然是真的上心了?
老四下手如此没轻没重!肯定也是上心了。
可是一个女人,害他两个儿子成仇?
皇帝回到自己寝殿后越想越气,怒不可遏。
“传我令,让四皇子来宫!”
大监一愣,“这么晚了?”
皇帝冷冷道:“这么晚才好,他身边若有女人,一同给朕带来!”
四皇子府,李秦收到宫里来的旨意时一阵呆愣,不明白这七夕深夜,皇帝怎么突然要找江朔景,而且主子今日去找美人了啊!
隐约记得地方,李秦派一拨人往画舫那边去了,自己往苏宅去了。
于是才有了阿玉院子里一幕。
李秦急的不行:“属下骑马甩开了宫中人,但是他们估计也快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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