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之词◎

    “咚咚咚”, 徐珺遥敲响了盛嘉言的房门,盛嘉言听到敲门声,就知道门外是她——徐子行敲门可不会这么不疾不徐, 而是一边敲门一边喊他开门。

    盛嘉言紧张地整理了下自己的形象, 这是徐珺遥第一次在晚上主动到他房间找他, 盛嘉言白天在徐珺遥面前保持着镜头前的光鲜亮丽, 像个开屏的孔雀,但在自己房间的时候就没那么在意形象, 此时他听到徐珺遥在门外敲门, 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 他以极快的速度整理好凌乱的发型,扯了侧衣服上的褶皱, 再把凌乱的床单铺好, 这才假装若无其事地开了门。

    盛嘉言以为徐珺遥找他是要还那张卡,他把门开了一条缝, 闷声道:“那张卡给了你,我是不会要回来的。”

    徐珺遥用食指点了点门, “我找你不是卡的事。”

    盛嘉言一听这话,并没有放松下来, 反而提起一口气, 有些紧张道:“那、那是什么事?”

    她不会是想让他搬出去吧?

    这么一想,盛嘉言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如果徐珺遥真的要他搬出去, 盛嘉言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会听徐珺遥的话。

    盛嘉言看着徐珺遥, 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徐珺遥没有注意到盛嘉言的异样, 她本就不是心细如发的人, 有徐子行的事横在心头,又怎么可能注意到盛嘉言?

    “是关于子行的事,”徐珺遥按了按眉心,把刚才她发现的事简单和盛嘉言说了一遍。

    盛嘉言一听不是他担心的那两件事,于是松了口气,他把房门打开,邀请徐珺遥进房间。

    他坐在床上,徐珺遥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她皱着眉猜测:“你说他是不是知道要换学校的事,不想换学校才用撕作业的行为表达抗议?”

    徐珺遥自己想了想,又否决了这个猜测,“以徐子行的性格,应该是想不到这么委婉的方法的,应该不是要不想换学校的原因,他到底为什么要撕作业本?”

    徐珺遥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虽然徐子行是她生的,但她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了解徐子行在想什么。

    “你刚给他买了套新玩具,你去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撕作业本,我去问他,他怕我打他,肯定不会说实话。”

    可能是盛嘉言最近频繁用玩具贿赂徐子行的原因,盛嘉言彻底笼络了徐子行的心,父子俩的关系进展可谓是一日千里,有时候他们表现出来的默契与亲密就连徐珺遥都忍不住嫉妒。

    不过想想徐子行至今没有叫盛嘉言一句“爸爸”,徐珺遥又觉得盛嘉言有些可怜。

    徐子行不想叫盛嘉言这声“爸爸”,徐珺遥也不可能强迫他叫,顺其自然吧。

    虽然徐子行没有叫过盛嘉言一声“爸爸”,盛嘉言在徐珺遥身边也只有一个“前男友”的名分,但盛嘉言还是踊跃肩负起了父亲的责任,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盛嘉言和徐珺遥从房间里出来,盛嘉言上了二楼,徐珺遥在楼下客厅看着电视,等盛嘉言出来。

    不过看了十分钟,她又有些不太坐得住了,她把电视的声音放小了,频频看向二楼,徐子行的房间门关着,她在一楼听不到一点声音。

    徐珺遥犹豫了会,她关了电视,蹑手蹑脚地走上二楼,她鬼鬼祟祟地把耳朵贴在门上,似乎听到了一些声响,又好像是错觉。

    “咔哒”一声,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徐珺遥一时不察,身体重心偏移,踉跄了下,盛嘉言条件反射地扶住徐珺遥,不过一下子用力过猛,直接把徐珺遥带进了他的怀中。

    徐珺遥下意识扶住了什么东西,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她的右手摸到了一具温热、饱满、有弹性的身体,她的右手正放在盛嘉言的胸膛上,他的胸口微微起伏,夏天的衣裳单薄,徐珺遥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胸口处传来清晰有力的心跳节律,并且越来越快。

    这具身体肌肉的手感,好像和八年前不太一样,八年前的盛嘉言还是个毛头小子,身体介于少年的单薄与成年男人的宽厚,薄薄的一层肌肉虽然漂亮,但远没有现在的手感好。

    徐珺遥忍不住往下按了按。

    盛嘉言低头看着徐珺遥的手,他的嘴角忍不住得意地扬起。

    这是他每天坚持锻炼、控制饮食保持的性感胸肌。

    “妈妈,你们在干什么?”徐子行单纯且充满疑惑的声音在他们身旁响起。

    徐珺遥跟火烧似的收回手,她往后退了两步,迎着徐子行天真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烫,说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羞涩。

    盛嘉言清了清嗓子,发挥出此生最好的表情管理能力才勉强压制住嘴边发自内心的笑意,一本正经道:“你妈妈刚才没站稳,差点摔跤了,我在扶她。”

    “嗯,是这样的,”徐珺遥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让碎发盖住自己有些发热的耳朵,“外面下雨,湿气飘进来,地板有点滑,你下楼梯的时候要注意点,别摔跤了。”

    “啊,那妈妈你小心点哦!”徐子行完全没有怀疑,山里湿气大,下雨的时候屋里地板返潮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徐珺遥点了点头,转身下楼,盛嘉言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尖,嘴角又忍不住翘起,心情大好。

    两人一前一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徐子行洗完澡,拿着他的小水杯到客厅接了一杯水,又哒哒哒地跑上楼了。

    客厅里只剩下徐珺遥和盛嘉言。

    经过刚才的事,徐珺遥有些尴尬地不敢和盛嘉言正面对视,沉默且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徐珺遥动了动手指,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那种温热又弹性的触感,徐珺遥脸颊上的热度又往上攀升了些。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凉开水,冰凉的温度总算将她脸上的热度降下来了些。

    徐珺遥也没忘记今晚的“正事”,她看着窗外,用一种尽量平静,但细听还能发现几分不自然的语气道:“你问徐子行了吗?他为什么要撕作业本?”

    如果这不是徐子行第一次撕作业本,还把撕作业本的事栽赃到一条狗身上,徐珺遥也不会如此重视,甚至派了盛嘉言去和徐子行“谈心”。

    盛嘉言点了点头,但看到徐珺遥如今扭头看窗外,没有看见他点头的动作,他道:“说了。”

    徐珺遥唰地一下转过头,看着盛嘉言,“什么原因?”

    盛嘉言低头找到茶几上的垃圾桶,垃圾桶徐珺遥吃完晚饭出门时才倒掉,所以里面只有作业本的残骸,他伸出手翻了翻,翻出底下占满褐色液体的纸张。

    “徐子成带着狗来家里玩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可乐倒到作业本上了,他怕你说徐子成,所以就诱导狗把作业撕了。”

    徐珺遥轻微的洁癖,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去翻垃圾桶的,也就不会看到被盖在下面的浸泡着可乐渍的作业纸张,而且作业本上还有狗爪印和狗的口水印,如果不是徐珺遥对徐子行足够了解,加上知道白白是一条不拆家的狗,她看到这作业本的残骸,第一时间也不会怀疑。

    徐珺遥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笑着摇了摇头,“还以为他叛逆期提前到了,原来是我想多了。”

    “你只是太在意他了。”盛嘉言安慰道,只是语气听起来有些酸溜溜的。

    虽然徐子行只有七岁,虽然徐子行也是他儿子,但看到徐珺遥这么在意徐子行,盛嘉言还是忍不住吃醋,还有些嫉妒。

    徐珺遥看了眼盛嘉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了盛嘉言酸溜溜的语气。

    盛嘉言察觉到徐珺遥的视线,他摆正坐姿,挺了挺胸膛,道:“我每天都有锻炼身体的。”

    徐珺遥不知道盛嘉言怎么开始说起锻炼身体来,她像盛嘉言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那个手感,你喜欢吗?”盛嘉言红着耳尖,却端着一本正经的表情说了一句。

    徐珺遥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手感,但当她看到盛嘉言有意无意挺起的胸膛时,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咳!”徐珺遥听懂盛嘉言的虎狼之词,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面颊泛红,眼眸泛着浅浅的一层水光。

    她指尖微动,似在回忆刚才的手感,是挺棒的……呸!她在想什么?

    徐珺遥察觉到自己的思绪险些被盛嘉言带歪,她赶紧止住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你在说什么?什么手感?我听不懂。”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该洗洗睡了。”

    徐珺遥说完,她看似镇定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在上楼的时候,脚步略显凌乱。

    盛嘉言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笑得像个沦落风尘的花魁。

    徐珺遥关上房门,她长舒了口气,甩了甩脑袋,把刚才的意外忘掉。

    她翻出睡衣,进浴室洗了澡,她这几天比较忙碌,有些困了,刚躺上床没多久,眼睛就困的睁不开。

    徐珺遥关了灯,闭上眼睛入睡,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二十二岁的她和二十二岁的盛嘉言初相识的场景。

    作者有话说:

    这是昨天的更新,今天的更新还在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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