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嫁给天子后 > 第 31 章
    ◎避子香囊◎

    玉栖陡然一惊, 脚下急急蹚了两步水,忍着冷,靠近那徐二姑娘, 伸手就要把她给拉上来。

    “把手给我!”

    徐含纾后退,混乱中打了玉栖的手一下。她既然打着陷害的主意, 自然不肯轻易上岸来,只一味地大喊救命。

    “来人呐!来人呐!”

    玉栖好生烦躁。

    这伎俩虽然幼稚拙劣,见效却毒。

    一会儿太后等人过来, 若是硬说是自己推徐含纾入水的, 可怎生是好?

    湖底是个很陡的斜坡, 玉栖所站的位置水只及腰;徐含纾扑腾的位置, 水不过也就半人多那么高。

    常人在水中行走是艰难的, 若说溺水,却是谈不上。

    危急之下,玉栖不知哪来的劲儿, 蹚到徐含纾身边, 揪住她的衣领子。

    徐含纾双目大瞪。

    这举动可把她给吓怕了,只道是玉栖忽起了谋害之心, 要把她按溺在水中。

    “你要干什么?”

    徐含纾惊慌失措地喊了句。

    玉栖不答, 两手托在徐含纾的双腋,双拳使劲儿。

    可徐含纾的衣裙浸了水,死沉死沉的,人又在不住地挣扎, 任凭玉栖如何咬牙切齿,也捞她不上来。

    可恶, 是她的力气太小了。

    若是有二哥玉巍那样强壮的肌骨就好了, 拎谁都跟拎小羊羔似的。

    正当此时, 太后和肃王等人很快赶到,见此,太后险些直接晕过去,急命身边会水的宫女下水救人。

    玉栖和徐含纾还纠缠在水里,弹剑匆匆赶至,一个箭步跳到冰上来。

    “美人没事吧?”

    玉栖当然没事,徐含纾也不见得有事,但后者正气息奄奄地仰在岸上,湿漉着头发丝,可怜至极。

    玉栖没办法,只好随她一块装可怜,佯装也呛了水,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

    越国女王也随着众人赶到,一双水波眼看向玉栖,神色却有些怪罪和不解之意,好像在问……刚才两人分开时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落水了?

    此刻玉栖自没法回答她。

    徐含纾躺在太后怀里,病病歪歪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太后听罢,锐利的目光朝玉栖投来,像是要把玉栖给生吞活剥了。

    玉栖不理会,继续闭着两眼装晕。

    太后更怒,清了清嗓子,就要喊人过来处置玉栖。

    便在这时,周福吉高声喊了声“陛下驾到”——

    众人登时肃静起来。

    在这合宫饮宴的日子里,发生了这等意外谁面子上也不好看。玉栖闭着眼睛,赵渊什么神情她不得而知,总之他的脚步声很沉重很沉重,心情不可能是好。

    徐含纾还在一口一口地呛着水。太后阴阳怪气地道,“皇帝,看看你这玉美人,胆敢推皇亲下水,无法无天了!”

    赵渊还未答,女王便冷冷地怼了一句,“太后娘娘言之过早了吧。”

    言下之意是现下两个姑娘都还晕着,谁推的谁还不一定呢。

    太后脸色无比地黑。可对方是越国女王,她是太后的身份,又是长辈,不能这么直接地跟小辈斗嘴。

    玉栖暗暗感激了女王一瞬,可心脏仍然怦怦地跳着。

    赵渊他会向着谁?她若跟他解释真相,他会不会相信?

    他是个重规矩的人,此番八成会怜惜他的表妹。再不济,也要给太后一个面子。

    想到此处,玉栖的脑袋竟真有几分眩晕之感了。

    只听赵渊淡淡道,“母后稍安勿躁,眼下二姑娘受了风寒,还是先抬回去救治要紧。”顿一顿,瞟向玉栖,“玉美人也晕着,一并抬回去吧。有什么事,待两人醒了再说不迟。”

    这话不偏不私,中规中矩,听不出什么喜怒。

    玉栖额头一突一突地跳,还好她刚才选择了装晕,要不然……

    要是她好端端地站在原处,太后必然咬死不放,必然逼赵渊立刻处罚她不可。

    ……

    迷迷离离中,玉栖和徐含纾两个落水之人分别被送到了芙蕖小殿的西配殿、东配殿。

    芙蕖小殿本是玉栖的寝宫,只因离得近,徐含纾才顺道被送到这里。

    小王爷目睹事情的全程,觉得好笑,悄声对赵渊道,“陛下,您那位娇娇怜怜的玉姑娘又被人盯上了。太后在主殿中大闹了一通,此刻诸位亲眷俱在,您若是不遂了太后的意,恐怕很难收场。”

    赵渊没理会小王爷的打趣,把弹剑和听禅叫过来,问话道,“她好好的,出去干什么?”

    弹剑垂着头,怯声说,“回陛下,美人喝了几杯酒……说要出去吹吹风,醒醒酒。”

    赵渊敲敲桌面,薄怒,“怎么不跟着?”

    弹剑吓了一跳,“美人不叫跟着。”

    赵渊心中郁结,硬声道,“以后她去哪都要跟着,明白不明白?”

    幸好她和徐二姑娘都无大事,否则……不知要多棘手。

    今晚宾客多,断断续续离席又回席的不在少数。光是赵渊看见的,就有玉栖、徐含纾,还有越国女王等等数人。

    女王和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呢?

    赵渊心中烦躁,问完了弹剑的话,去东配殿看了徐含纾一眼。

    人虽然还闭着眼,但脸色红润,包括太后在内的一堆人正在守着,十几个太医跪成一片。

    想来应该没甚大事。

    他离了东配殿,去西配殿看玉栖。

    殿内昏昏沉沉的,没掌太多的灯烛。华太医刚为玉栖诊完脉,见赵渊,忙禀告道,“美人无甚大碍,只是受惊过度,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赵渊朝帘帐里的人望了一眼。

    华太医见皇帝无其他吩咐,刚要默默退出煎药,却听赵渊低声问起另外一件事,“玉府那边,怎么样?”

    华太医是之前被派去玉府照顾夏小娘的太医。赵渊此刻这般问,自是在问夏小娘的现状。

    华太医犹豫了一下,脸色有些严峻。

    他用同样蚊子般的声音回禀道,“陛下,臣已尽力让生烟玉的效用发挥到极致了,可那位娘子她……寒毒太深,恐无力回天。臣每日已经加重了药力,效果却仍不明煊。”

    赵渊闻此,神色也跟着黯淡下来。

    “要尽力。”他隔了半晌,沉沉道,“朕明日再拨两位精明的太医辅佐你,你要尽量为病者续命。”

    华太医惶恐,“陛下之命,臣自当竭尽全力。”

    赵渊挥挥手,叫华太医下去。

    内殿之中又静寂一片,赵渊欲过去瞧瞧玉栖。

    她应该不是故意推徐二姑娘入水。他晓得她的性子,柔顺得跟只兔子一样,即便有贼心也没贼胆。

    等她醒了,他要让她亲自解释解释。若真是太后一党有意构陷,那么他和她就得联起手来御敌了。

    正当思量之时,忽听窸地一声轻响,原是妆台边的蜡烛爆了个小灯花,缓缓流下些许灯油。

    赵渊走了过去,见桌上的妆匣露出微微的一条小缝儿,甩出短短的一小截流苏。

    打开妆匣,赫然露出一张被捏得皱皱巴巴的手绢,手绢底下潦草地盖着一枚香囊。

    赵渊眯了眯眼。

    这香囊,莫名有些眼熟。

    仿佛是她戴过的那一枚。

    赵渊拂了拂手背上的烫伤,忽然念起了那日的事……她当时好像很紧张似的,故意灼伤了衣袖,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赵渊背对着光,缓缓把香囊挑了起来,他颀长的身形被蜡烛投下一道浓黑的影。

    拨开香囊,里面有层层叠叠的好几个小隔层,每个隔层中都放着些药材,没什么特别的。

    赵渊瞧了一会儿,暗笑自己多心,随手将香囊放回了远处。

    可转身的一刹那,他却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

    香囊有香当然不奇怪,但这香熟悉至极,仿佛从记忆深处飘来。

    他分明记得,母后怀幼子时,每日身上就有这样的气味。

    后来没过多久,母后便小产了,一尸两命。

    此刻手中的香囊虽然味道淡许多,但他绝对可以确定,这就是那种香料。

    赵渊骨节死死地捏紧那香囊,回头看向床上的女子。

    避子香。

    他还道为何她与他同房这么久都没有身孕,他还以为有人暗害她。

    她竟瞒了他这么久。

    她就这么厌恶他,不愿怀上他的孩子?

    他究竟哪一点对不住了她?

    赵渊嘴角不住冷笑。

    *

    玉栖初时是有意装晕,后来许是风寒侵体了,脑袋越来越沉,竟真的睡过去了。

    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正躺在寝殿昏暗的帘幕之中,身边就只有赵渊一人。

    他正掀了袍子,坐在她榻前。双眼如染了静夜的沉香,深深地盯着她。

    玉栖略略起身,缓缓道了句,“陛下。”

    虽然他平时也常自一副淡漠不近人情的模样,却从没有此刻这般暗含怒意,如古井中无澜的死水。

    赵渊问,“你把徐二姑娘推入水了?”

    玉栖瞧他这架势,多半是相信了徐二姑娘的话。

    “臣妾并未。”

    她直接摇头,说道,“陛下应该能瞧得出来,那只是低劣的伎俩罢了。”

    赵渊轻轻点了下头,好像信了,但他并不是来问这个的。

    他不疾不徐,缓缓从袖中,拎出另外一样东西。

    一个香囊。

    瞧着那色泽、绣工都无比熟悉,正是玉栖匆忙塞进妆匣中的那一枚。

    玉栖心口骤然冷透。

    赵渊骨节一震,将香囊摔在桌上。

    “你能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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