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朱府的事过去一个月, 朱宝莘对朱骁从雪山回来后,从稍许的别扭,到如今已能随意朝人使小脾气了。
朱骁对她无限包容宠溺, 时常给她收集各种有趣漂亮的小玩意儿。
若说朱宝莘还闹别扭,但看着那些东西, 她也只能将别扭改为朝人发发小脾气了。
别扭是不适的尴尬,发小脾气则是另类的靠近了。
朱宝莘觉着, 最近好像身边都是好事, 只除了姨母……似乎近日身子又有点不适……
她这段时日都在宫里,曾有几日见姨母脸色很差,她宽慰她并未有何事,太医的药服了便好了。
之后见人面色好转, 朱宝莘才渐渐放下了心。
而后很快,她就听见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刘四哥哥要回来了!
哥哥要回来了!
朱宝莘兴奋欢喜的简直快睡不着觉。
她好想人啊。
哥哥的容貌, 哥哥的声音, 还想他温柔的笑,温柔的说话,对她轻言细语,温声“爱”护。
她一直算着日子,算着人何时会到南城门口,在当初离去的城门处见到他。
她说过,要去那里迎接他的,哥哥见着她一定会很高兴。
她期待相见的那日。
数着数着, 终于到了那日。
晌午后没多久,朱宝莘便在城门处等着, 之前得到的消息是, 刘四哥哥一行——回京将士大致会在申时至城门处。
朱宝莘早早候着, 同城门处一些也提早得知消息的人,一道在那处望着前方还不见人影的官道。
缓缓,终于有马蹄声传来,如一头巨物踏着大地前行,道上黄土弥漫。
有穿甲的士兵在朦胧中现身,他们执着长.枪,或是擎着阜国的旗帜。
是阜国的兵士,边境勇猛的战士回来了!
众人心情鼓动。
有人甚至捂着嘴,眼瞪得大大的。
这些军士骑着马,到了城门前。
城门缓缓打开。
不少人都站在大开的城门前看着,不敢率先上前去。
刘肆灵骑在马上。
他目光自见到城楼的那一刻,就只搜寻一个人的身影。
遥遥的,他看到了城门二楼雉堞前,手扶着雉堞,几乎探出半个身子往前瞧的人。
刘肆灵目光在瞧见人的那一刻,便只落在人身上。
他心口处跳动加快,不受控制。
手缓缓牵动缰绳,刘肆灵见少女目光一瞬也发亮的看着他,然后应是在城楼前唤了他一声,之后,便一边看着他,一边从人群中往下楼的方向跑。
人的身影在二层消失不见,刘肆灵的视线落于城门处。
少女下了楼,站在城门边,她瞧着他,似乎喜悦激动的不可名状,但又像与之前,他从隋国回京时,少女站在他面前,有点踌躇的模样。
刘肆灵下了马。
他微偏头,看着少女,朝人道:“宝莘。”
朱宝莘果然一瞬就朝人绽出热烈的笑颜,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极为喜悦的笑,灿如艳阳,朱宝莘朝人奔过去,她站定在人面前,抓着人的束腕,但这种喜悦太过于满溢,朱宝莘在人面前,她几乎是抑制不住的就高兴扑进人怀里。
脸颊贴着人胸前的银甲,那种冰凉的触感也令她想念,她抓着人侧边的衣服道:“刘四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刘肆灵被人抱住,他只一瞬的讶异,然后便自然抬手抚着人鬓角细碎的钗花。
他一只手轻搭在人的背,然后垂眸道:“嗯,我回来了。”
这是对人的承诺,而她也等了他。
刘肆灵手抚上人的发。
少女从他怀中移开。
此时不少亲属也在自己所等候的军士面前,他们没太多心思注意自己心头惦记的人以外之人,即使那人身份如何尊贵,而且那位,不是一直以来都以脾气最善,最温和而称吗。
城门前的热闹被一些人看在眼里。
朱宝莘抬头看向刘肆灵,她打量着人,见人似乎,好像是稍许的,黑了那么一点点,但这点根本不足以影响到哥哥的容貌,反而给他平添了一股沙场征战,萧意肃杀的男子气概,刘四哥哥今日这身银甲,高束的发,凯旋回京,意气风发,比以往——好像是更俊了。
朱宝莘手抓着人的束腕,忘撒手了。
刘肆灵也在静静的看向少女。
他的视线掠过人的面,发饰衣裙,她贯爱青绿的颜色,这色泽衬人,面若桃花。
刘肆灵看她,他手抬起,似想触人的脸颊,不过最后只是替朱宝莘理了下拂面的发丝,他的神情,温柔若水。
一只手迟迟没从她发丝上移开。
朱宝莘见人的眼神似是在发呆,她道:“刘四哥哥,你在看什么?”
刘肆灵手放下,他道:“宝莘今日,很好看。”
朱宝莘立时合不拢嘴,她面上的扭捏的笑完全暴露了她想故作的矜持,朱宝莘心头窃悦又刻意掩饰道:“刘四哥哥也会夸人了。”
“哥哥原来竟还会对人说这种好话呢——”
刘肆灵没答她,只是垂眸看着人。
他面上有温意的笑。
城门处,一直站于二人远处的朱骁与沈洺,一开始只是想看着,直到朱骁瞧见刘肆灵手似在人颊边时,他立时就想上前去,沈洺当时拉住了他。
朱骁看沈洺,沈洺看向前方,他道:“朱三妹妹一直期待着与人见面,你——”
朱骁怎不知人一直期待着,瞧方才毫不顾忌奔到人怀里就知了,不过——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远远看着的感觉。
终于,见朱宝莘一直在人身前,朱骁思量一二,耐不住了,无视沈洺的眼神,他往前方二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沈洺看眼人所在,眉不经意的皱了一下,也如常跟着朱骁往前走去。
刘堂轩此次本也在,不过在他自见到城楼上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后,眼神与脚就都不能动了。
连朱骁与沈洺往前去了都没察觉。
朱宝莘与刘肆灵说着话,朱骁不知何时走至了她身后,他上前来,将朱宝莘不着痕迹挡在身侧,朝刘肆灵拱手道:“贺四殿下凯旋而归,殿下此次为国伐敌,英勇无谓令人佩服。”
沈洺也上前来朝人一礼,说了些迎接的话。
朱宝莘见两人将她挡了大半,她只得往后退,刘肆灵视线掠过朱骁二人,又掠过之后的朱宝莘,他收回视线,对二人回应一番,然后便似不再耽搁准备入城。
他走过朱骁二人,到朱宝莘面前,对她道一句,“宝莘得空可至宫中寻我。”便准备进城,此次回京,第一件事,便是这一行人,将领级别都要入宫见驾。
朱宝莘听人如此嘱咐,她道:“哥哥我知道的!”
刘肆灵话落往前,在他们这一行人之外,不远处站着一位侍卫打扮的男子,男子低着头,侧身的位置,朝着朱宝莘的方向。
朱宝莘跟着刘肆灵往前,他便也跟着。
刘肆灵注意到此人,他停下脚步,脸未侧向那人,朱宝莘立时察觉,朝一旁的人看去,她道:“哦,哥哥,这是我新招的护卫——”
说着似乎比较欣赏高兴,朱宝莘凑到刘肆灵跟前,她道:“刘四哥哥,我找的人不错吧,长的可好看了,而且身手还很厉害……”
这般一说,没人会认为她找这人是为了身手,恐怕都是为了前一句。
朱骁也这般认为,当他第一眼见到这人,朱宝莘身边新来的护卫,叶氏在宫里让她自个儿挑的,他便这样想了。
若是朱骁,他绝不会找这样容貌的人。
有点无奈。
刘肆灵见少女凑到自己跟前,他看了那人一眼,视线转到少女面上,道:“还是这么肤浅。”
笑着。
朱宝莘瘪了瘪嘴。
刘肆灵停下,拍了下她的头,他道:“我知道,你看我,也是一直这么肤浅。”
刘肆灵打趣她——朱宝莘哼了一声!
刘肆灵笑了下,他余光看眼祁祥,然后收回,眼神有微微的利,之后走向城门。
在刘肆灵身后,一位年轻的小将骑着黑鬃大马,他方才一直瞧着军中人与上前的家眷寒暄,没有人会上他面前来,年轻小将见刘肆灵往前,他也骑马跟行。
在他跟着后,众人才发现,周遭最外层似乎有一队同样骑着大马,却浑身覆黑甲的人,他们个个面无表情,铁甲森严,所以即使气势如铁,也容易让人忽略,不过一旦注意到,似乎就能让人心头陡然沉重,此时那些黑骑都呈一种围合护卫的阵型,包围着走在最前头的人 。
刘肆灵走了几步后,他上马,朝朱宝莘等人看了一眼,然后便骑马往宫城的方向离去。
其余的军士皆跟上。
一行人缓缓进城,城楼上,几人的视线都落在最前的刘肆灵身上。
戴着帷帽的秦宜桑,身后跟着个面容平平的婢女,秦宜桑道:“大公子终于回来了。”
那婢女面上有微微的笑,她道:“是啊,公子他,回来了。”
而在城楼三楼上,有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女子,她们一人站立于一侧,梁佩芽是赶着刘肆灵将回时,再从隋国随使者到来的,先前她曾回隋国过一段时间,但,还想着再在待在阜国一段时日,便又至了,今日,她见着人平安无损的回来。
她就知他定能凯旋归来的。
父皇说过,他不会是个只能沦为质子的皇子。
梁佩芽为他高兴,也为自己欣喜,但——
她瞥眼一侧的琮安县主,那位县主此时盯着下方,目光阴沉,一直看着男人,直到男人再看不见,她才将视线,似乎投向了那位青绿衣裙的少女。
梁佩芽晃过方才少女跑进人怀里的样子。
四殿下还是只当人,是妹妹吗。
从人垂眸看人的那眼起,梁佩芽就知不是的。
她看得出来,所以她本也想下去,却僵在那里走不下去。
作者有话说:
那啥,吻,吻戏要来了……【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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