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紧贴着喉。
宗祈瑞却是不慌不忙,笑望着卫钦舟,脸上写满了无辜。
“我和小兄弟素未谋面,不知抢了你什么东西。”
卫钦舟面色更沉了几分。
他死死盯着对方衣兜里的虎尾,不明白理应待在客栈里休息的师姐,为何出现在了此处,甚至躲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衣兜里。
宗祈瑞察觉到他的视线,顺手把小虎揣得更严实了几分。
“小兄弟,这是我从妖谷带来的幼崽,有什么不对吗?”
“妖谷?”卫钦舟冷笑一声,冷香隐隐传来,他并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开口也是带了几分讥讽,“真是巧了,我不久前在灵剑峰也见过一只这样的幼崽。”
“是吗?”宗祈瑞对上他的注目,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这只小妖从未出过妖谷,小兄弟怕是错认,也许只是长得相像。”
“最好如此。”卫钦舟咬着牙,还想说话却被身后的人打断。
“二师兄,你怎么在这里?”赤瑕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说早点回去看师姐吗?”
“是啊。”卫钦舟恍然,他收起剑,目光似有似无地瞥过宗祈瑞的衣兜,故意抬高了声音道,“师姐这时候也该醒了吧。”
两人说着话走远。
姜宁听到脚步声渐无,探出半张脑袋,整张脸都苦恼地皱成一团。
完了。
两个师弟这时候回去,肯定会发现她早就不在房内,到时候她该如何解释才好。
宗祈瑞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饶有兴致地戳了戳她脑袋。
“他们走了。”
姜宁抬眸对上他笑眯眯的眼,心情不好地用爪挠了他一下。
化形不久的小虎妖指甲还没长全,肉爪一重,只觉得又软又痒。
“我可以帮你。”宗祈瑞捏捏她的爪子,又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唔?”姜宁眨了眨眼,神情有些犹豫,她似是思索,呆呆地咬了一口虎爪,不料啃了一嘴毛,连忙呸呸地朝外吐。
宗祈瑞被她逗乐,朗声大笑之际,伸手揉了揉她的虎脑袋。
“放心,不会让你违背道义。”
姜宁缓过神,确定男人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伸出爪搭上了他的手背,以表答应。
“人多眼杂,你先随我离开。”
宗祈瑞抱起她,无心再看比试,拉好帷帽,快步走出了比试场。
角落里,邱水目睹了整个过程。
他不解地蹙起眉,卫钦舟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今日为何同那个神秘男人起了纠纷。
最古怪的便是男人怀里的小虎,动作神态间居然有几分那小剑修的影子。
*
妖谷尽是妖修。
助妖化为人形的灵丹自然不少。
宗祈瑞从暗卫手中接过一颗乌绿色的药丸,直接递到了姜宁的嘴边。
“服用后,一刻钟便可化为人形。”
药丸色泽诡异。
姜宁皱着眉头,看了许久也没敢张嘴。
“我还能给你下毒?”宗祈瑞瞧出她的疑虑,“若是我想杀了你,昨晚就能动手。”
根本不必等到天亮。
姜宁自觉有理,正要吃药,冷不丁看见一屋暗卫,忙不迭又缩回了脑袋。
她伸出前爪戳戳宗祈瑞,又看看一旁的暗卫,连声道:“嗷呜嗷呜!”这屋里的人实在是太多!
宗祈瑞不由失笑。
小家伙来自灵剑峰,自小被人类的礼仪熏陶,不像他们妖谷的妖修,即便化身成人形,赤?身?裸?体也是常事。
“没有多余的衣服。”他示意暗卫动作,“你只能将就一下,穿我的。”
说着,素黑的长衫便从头而降,带着几分男人身上独有的草木香,把姜宁盖了严实。
宗祈瑞放下手中的丹药,知道她怕羞,就领着人出了门。
暗卫跟在他身后,难得见妖王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忍不住低声问道:“主上,咱们就这么放她回去?”
“嗯?”宗祈瑞挑眉,不以为然,“她一个半妖,没有化形丹的作用,如何会变成兽形,恐怕剑山早就有人知晓了她的身份。”
不仅仅是知晓,对方给她吃了化形丹,显然是想让她的身份暴露。正道名门,弟子中出了个半妖,想都知道是何下场。
剑山藏着这么个不稳定的因素,他也乐得当一次渔夫,不劳而获,一只被师门抛弃的小妖,除了万妖谷还能到哪里去。
正想着,姜宁已经推门而出。
她换上了宗祈瑞的黑衣,头发高高竖起,整个人挺直,即使是相同的衣服,但却给人截然不同的印象。
“昨晚之事,多谢。”看见宗祈瑞,姜宁微微颔首,转念又道,“答应你的事……”
“我还没想好。”宗祈瑞浅笑,看似好说话的样子,“先欠着吧。”
“好。”
姜宁答应一声,想到卫钦舟走前说要回客栈看她,没敢再停留,就匆忙离开了宗祈瑞的别院。
宗祈瑞目送她的背影渐远,侧头叫来一个暗卫。
“回头盯着灵剑峰,别让她被那群迂腐的正道老头欺负了。”
*
回到客栈已是一炷香后。
比试还在进行,城里的修士都去看了热闹,大堂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姜宁小心翼翼地上到二楼。
先是伸头瞄了眼走廊,确定没人才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来前她都想好了说辞。
就说睡得太沉,根本没听到敲门声。若是两个师弟进了门,她便道自己出门买了早饭。
当然。
前提是她必须在众人没发现的时候,偷溜回房,换回自己的衣裳。
姜宁摸着墙到门口,正要推门而入,身后却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
“师姐,去了哪里?”
姜宁身形一顿,垂着脑袋,认命地转过身,那模样就像弟子碰上了宗门长老一般,又怕又怂。
“师姐,你去了哪里?”
卫钦舟再次追问,声音更是寒了几分。
“我?”姜宁指了指自己,心虚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没去哪儿,我只是出门买了早饭。”
“早饭呢?”
“吃了。”
卫钦舟拿她没法,心想着放她一马,视线却触及到她身上的黑衣,霎时就阴沉了脸。
“师姐,你穿的是谁的衣服?”
“唔……”姜宁没想到他看得如此仔细,“就是一个好心人。”
“好心人?”卫钦舟冷笑一声,话里的酸意都快要漫了出来,“师姐就这般明晃晃地穿着其他男人的衣服回来吗?”
姜宁傻了眼。
她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不清。
卫钦舟却当她是默认,几步上前,眼里红得充血。
“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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