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纵情攻击沈舒窈的第一步,宋初淮。……

    并非特撇出来的汽车影院,而是京郊温泉高级会所连带的娱乐地点,私密性极高,私汤温泉也是私人会所新开设的模块。

    陆霆西手上的项目走得顺利,得以拿到了试行机会。

    然而,目标非仅温泉和电影,是私下和陆司敬的这场见面。

    同样是六人行,陆衿羽和谢嘉屹手上有一笔单子赶在今晚登机出国去谈,所以陆衿羽已经给陆司敬发了线上祝福。

    另外几个人到场后,统一对方翎翎的身份保有了沉默。

    登记时也以英文名字一笔带过。

    就是因为现在贺家动荡,顾家牵连其中,同样好不到哪儿去,贺知澜再硬的朋友关系,现在出门都有几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意味。

    要对付贺家的人又多了起来,贺知澜今晚会来会所是祝福为先,而后公事,但当下只有陆司敬、陆霆西和贺知澜的环境,陆霆西看完贺知澜准备好的合作案,当场沉了脸色。

    “啪”的一声,合作案摔在桌上,陆霆西愠怒:“贺知澜,你到底在想什么?”

    陆司敬则是拿起那份合作案,一眼扫过,前面完全没问题,反倒是最后该签署甲方的位置,只对标公司名字还未签名的空白,而乙方,是贺知澜的签名。

    而那家公司和负责人名字,Vamme海外总集团,Vammty沈舒窈。

    陆司敬把合作案又放回桌上,一时也陷入了沉默。

    贺知澜抬头,神色寡淡下的凌乱,他淡道:“的确,你们说的对,如果撇开私人关系,沈舒窈的确是现在合作范围内的最佳人选。”

    “可最佳人选,也不需要你直接拿股份去和她换。”陆霆西皱眉,“这风险实在过大。”

    “我知道。”贺知澜话里有停顿,他眸光微微闪了闪,他笑了下,是黯淡的,“不好奇么,沈舒窈给我提了什么要求?”

    “什么?”陆司敬终于出声。

    贺知澜说:“她要百分之十。”

    按百分比来算,贺知澜必须要在下届股东大会拿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占比投票,可现在这百分之十就是他的救命绳,有了,大会结果稳定,可一旦交出去,就意味着贺知澜必须再去那帮老狐狸手里讨百分之十。

    风险太大,八成他输。

    贺知澜寸步难行,如果这次决定让他折了,就意味着贺家的所有都极有可能被旁系侵吞,他到最后大抵什么都抢不回来。

    贺知澜交叉在膝间的双手攥紧,拇指都微微发白。

    他在犹豫,陆司敬看在眼底,可思索过后再开口说的话,陡然成了:“和沈舒窈做生意,你稳赚不亏。”

    “什么意思?”这次不止贺知澜,就连陆霆西都诧异转了目光。

    陆司敬只是迎光微展了下眉眼,“你现在和她谈,谈的不仅仅是酒水生意了,既然更多要涉及人情,那就抓住她一口必须答应你的人情,会是什么?”

    京城有他们,海外有沈舒窈,名声五十步笑百步的混乱,能戳中沈舒窈人情弱势的,又能是什么?

    这话里有威胁,更甚是暗讽,似曾相识的场面,贺知澜在上一次股东大会已经见识过,却也脸色微白了一瞬。

    他很不确定,但还是皱了眉,“你要我对付她?”

    陆司敬忽地轻笑,瞳却漆黑,笑完全浸不进去的冷漠,“对付何尝不是合作的一种,更何况,你查出事的原因,不也查到了有关沈家的动作?”

    贺知澜握紧了拳,没有出声。

    陆司敬只微微敛眸,言简意赅告诉他:“你顾及顾、沈两家的情念,我可以理解,但你喜欢的,究竟还是不是顾家人,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有时候,承认虚假要比否认真实容易太多,待你不义,你又何必仁心,贺知澜,话说的太明白,很多时候都没意义,但你让我查的顾夕翎当初被赶出顾家,和沈家脱不了干系。”

    目睹贺知澜神色明显绷紧,一切似乎他自己都早有预料,只是利益牵连,未曾相信过,但现在陆司敬帮他查出来了,事态俨然已经往某个方向在发展。

    陆司敬不是借势东风的人,他清楚贺知澜现在受困,要拿捏住沈舒窈那边,必然困难,他说:“那交易的百分之十,你只需要出百分之二,另外的百分之八,我从海离港岛项目里出给她。”

    “什么意思?”贺知澜呼吸微促,他盯着他,难以置信,“陆司敬,我不能拉你和海离港岛一起下水!”

    华东和西北两块已经开始承建,如若项目工期进行顺利,两年时间见效收益,陆司敬要完成陆震泓提出的利润翻倍本就是难上加难的事情,现在再往外掏自己的占比,岂不是是把他和倪漾的感情一同搅进去?

    贺知澜再怎么芒刺在背都不能做这种坏事。

    一连保持沉默的陆霆西在听完陆司敬的话后,脸色也不好看了。

    陆司敬却像是在谋划什么,他冷静盯着贺知澜,告诉他:“无论我帮不帮你,那晚的电话你也清楚,海离港岛自从陆震泓趁我还在国外时,以陆家人名义走海外途径骗过温嘉茗,额外补给她的那笔投资开始,就设局让沈家掺进了一脚,所以沈家从头到尾都在等我和温家、和陆震泓鹬蚌相争,这样他们才能作势得利。但沈家没想到的是,谢慕青因为一己私欲横插项目一脚,致使我这边进度出问题,温嘉茗愧疚潜退出了项目,现在陆震泓再没有正当名义进入项目内部,只能旁观,那就是我一人相对沈舒窈了。温家受利陆家,自然站队陆家,但沈家背后明显不仅仅是陆震泓。你说,到底是我等着沈家小动作把海离港岛的利益一起吞了,还是我们合作,各取所需来得更共赢?”

    一番话,陆司敬把这段时间查到的所有很完整地告诉了他们。

    “陆震泓的攀亲举动可以存在,但时间错了。”陆司敬也还有很多东西拿捏不定,他在想,在快速整理这段时间所有碰上的不对劲的事情。

    他慢条斯理摩挲指间烟支,眼底依稀有难以捕捉的暗色,他说:“明明沈舒窈不是最受沈家重用的,却能超越沈家第一个拿下海离港岛这么大项目的人,陆震泓分明是还得到了什么”

    他们在利益点上分明还交换了什么。

    但这一步,陆司敬卡住了,他查不出来究竟是交换了什么暗匿天光的东西。

    闻言,陆霆西和贺知澜同样都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但陆司敬默然片刻,抬眼看到已经换好长裙朝他这边走来的倪漾,像是凭空又添的底气,他只微垂目光,冷的,高傲的。

    短暂间,他低声道:“一味退步的下场,我不会再体会第二次。”

    这场布局,昼夜长明,不到终局必然不会休止。

    “所以这次,我不会再容忍退让。”

    为了倪漾,也为了他自己。

    他不会轻易回头-

    在倪漾的印象里,陆司敬不爱吃甜的,所以蛋糕她尽可能没买过甜的,说好六人行,但他们终究是有眼力见会给他们宝贵的二人空间的。

    但中途因为没拿护理包,倪漾又倒回到楼上。

    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还能有偶遇。

    倪漾刚拿好东西要进电梯,门打开,里面迎面走出的男人,就是再眼熟不过的宋初淮。

    男人一身黑色运动服,头上也是黑色的棒球帽,清冽味道的淡雅香水喷在他身上,在这夜下,显得格外凛冽又馥浓,衬得他身影更为清瘦挺拔。

    只是,最近报道连连传闻宋初淮身体不佳。

    现在看他肤色白皙,脸色毫无血色的发白,要比之前见面状态又差了不少,传闻这边药汤很有用。

    自然,宋初淮此行是来调养身体的。

    撞见倪漾,宋初淮却似意外,也不意外,他瞳色漆黑,眯眼盯着倪漾笑了,要比之前每一次见面都锋芒更露。

    但细究,这层笑里还是很有缱绻的缠绵。

    融入了他所谓对倪漾的喜欢,“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倪漾怔了怔,这笑也是熟悉的,怎么偏偏感觉哪里奇怪。

    再仔细一看,倪漾就倏然从宋初淮眼底捕捉到几乎可查的一丝针对,但分秒间,那丝针对又悄然不见。

    只剩下宋初淮颔首微笑的亲和。

    倪漾明知自己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遂只平和笑了下:“是啊,这么巧。”

    “一个人来的么?”宋初淮问。

    倪漾摇头,“不是。”

    宋初淮目光定在她身上,短短静默,就像是明白了什么,眼见电梯要关门,他避让到一侧方便她进去,两人很快调转位置。

    这次宋初淮站在外面,倪漾站在电梯里,想到之前自己的过度靠近让倪漾频频躲避,宋初淮垂眸浅浅笑了下,似又变回了原先那个温顺乖巧的模样。

    他朝她微扬唇角,嗓音很轻道:“倪漾,其实我挺喜欢你的,真的。”

    可电梯门已经在关,他的嗓音快要低不可闻。

    “这次,最好我们能幸福。”

    两秒之后,电梯门彻底关上。

    倪漾一个人站在电梯里,讷讷回忆着刚才宋初淮起唇,好像有说什么。

    但她并没听清,也看不懂唇语,唯独注意到的,是他清明到懊恼和针对复杂交织的汹涌情绪,就是这一眼,很鲜明的,倪漾感受到了宋初淮界限分明的淡漠和睥睨。

    好似他生来就在云端,居高临下,前所未有的锐利,从来无关喜欢。

    倪漾心凉了一下,俨然分不清究竟热切乖顺的,冷漠自傲的,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宋初淮。

    却又,分明都在演戏。

    电梯下行的同时,另一边已进私汤区长廊等倪漾的陆司敬手机响了。

    是没有提醒的海外来电。

    就在他抬眼那一瞬,长廊外跑道上,一辆红色跑车疾驰而过。

    郁红尾灯的车影入目,长廊间,慢慢迎面而来的是几乎烫人的湿度,陆司敬握着手机的指尖却一点点泛了冷意。

    他接通电话,那头率先温柔笑了一声:“久违,陆总。”

    不是别人,就是沈舒窈的声音。

    这个从小接受最佳教育,举手投足都透着上流社会矜贵气的名门大小姐,嗓音却不比想象的温和,甚至开篇就有先发制人的尖锐。

    两厢对峙,陆司敬冷淡应对,沈舒窈并不意外,但更多的,是低讽:“很久不联系了,这就是你送我的重逢礼?”

    陆司敬淡嗤,冷笑:“我和沈小姐之间有什么送礼的必要?”

    “那我和倪漾呢?”沈舒窈问。

    “”空气骤然紧绷,丧失流动的本能。

    陆司敬握紧手机的力道快要加重到指尖发白,他呼吸微重,但在压制,他冷着嗓音说:“沈舒窈,想合作的,就最好别踩着我的底线走。”

    沈舒窈忽就笑了,笑声妩媚动人:“很有意思。”

    陡转之间,她慢慢地,一个一个字眼认真问:“不好奇么?我会送倪漾怎样的礼物?”

    “你期待我说什么?”陆司敬问她。

    “你是不是很意外,你行动了这么久,我为什么丝毫反应都没有?”

    对面没了话音,只剩浅薄一层呼吸。

    陆司敬被浓厚的雾气遮了视线,他眼底的漆黯却没被遮挡,反是越来越深,“一个擅长利用感情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该擅动亲情和爱情,很不巧,沈舒窈,你一踩就连踩两次雷,还是利用的同一个人,是不是就觉得他最好骗,只要是你说的,即便随口一句,他都可以说回国就回国,说拍电影就拍电影?身体不好也万事依你为先,只因你于他而言至关重要?”

    沈舒窈明显气息重了,但几秒后,她事不关己般地嗤笑反驳:“陆司敬,能这么对我好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一个这样的我都有必要推心置腹?”

    狡兔三窟,陆司敬现在就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你会送什么礼物我并不好奇,但提醒你一点,如果有天演戏演过了,先背弃的不是你,而是他,你最好早就做好准备。”

    “不是任何人,都会永远站在原地。”

    “尤其是等不属于自己的爱情。”

    犹记得宋初淮说的那些——

    “夕寒!是我,还记得我么?”

    “我真的一直都很喜欢你,就一定只能喊倪漾么?”

    “我只是想离你稍微近一点点而已,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疏离。”

    “我想认识,了解你很久了,倪漾。”

    “真的,没人会比我更喜欢你。”

    “你相信我。”

    可前后不一的语气和眼神,从头到尾,我该信你几分?

    “倪漾,这次,最好我们能幸福。”

    这次,我有我自己想要的对象

    的确,处处露馅,攻其必攻人情弱势。

    而攻击沈舒窈的第一步,必然会是宋初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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