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
他被里包恩的声音从梦境中唤醒。
太奇怪了,明明是大脑眩晕眼前漆黑的窘境,他还有心思分神去想原来里包恩也有这样焦躁的声音。
沢田纲吉努力的睁着眼,伸出手去触碰只有一个轮廓的人影,看不见几分血色的指尖在半途垂落,被人接住,握在掌心。
然后他整个人都被裹着被子,托着后背和腿弯的抱了出去。
里包恩的怀抱很冷,也硬的硌人,杀手先生大概在过去从来没有过这样温情的时刻,跑起来颠的沢田纲吉觉得自己近乎散架,可这样不舒适的状态,却让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他缓缓闭上眼,侧脸顺着里包恩的臂弯下滑。
然后他听见里包恩不断的重复着让他不要睡。
好烦……可是不听话里包恩会生气的。
这时候的青年倒是显得安静听话没有惹人生气的尖刺了。
沢田纲吉轻轻张开嘴,喉间像压着沉重的石块,让他无法发声。
他硬去尝试着想说出几句话来,下一秒,嗓子里撕裂针刺的疼痛就让他抽着气皱眉。
疲惫感更重了。
他们很快就到了医疗室,沢田纲吉模糊的听到了夏马尔的声音。和鼻腔嗅入的医疗室熟悉而压抑的气味一同传入他脑海的,还有似乎是里包恩开枪后带来的硝烟味。
没有听到声音,是消声器吗?
沢田纲吉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已经睡着了,却又因为里包恩变换的姿势醒来。
他趴俯在里包恩怀里,头颅埋在杀手先生的颈侧,医疗室的床很凉,脚尖刚刚触碰到那样的温度就被人抬起踩上了那人的膝盖。
这样岂不是跟抱小孩子一样嘛,沢田纲吉在心里嘀咕着。
那些年和现在做的检查流程大抵相同,沢田纲吉动弹不得的人人摆弄。
但从懵懂少年成长为冷漠教父,该怕的东西还是会怕,就算过去被彩虹之子模样的里包恩拿着枪恐吓,就算他现在基本虚弱的没有力气、只能依凭着成人模样的杀手先生才能接受检查,也会怕到躲闪挣扎。
他怕打针,怕针头,抽血也不行的,曾经,二十多岁了还要丢脸的被守护者按着捂上眼睛才能顺利进行体检。
失去言语能力的教父在听到那两个字之后,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死死的往里包恩怀里挤。他的额头抵着男人颈窝蜷缩起来,摇头的动作甚至蹭开了杀手先生的衬衫纽扣。
夏马尔想笑不敢笑,一身深色西装的杀手深潭般的黑眸如死神降临般凝视着看他热闹的医生,微偏的侧脸让下颌绷出锐利的弧度,气势危险,却轻柔的扣住了那颗毛茸茸的头颅,压向自己的胸膛。
温热的水被杀手小心的喂进青年的嘴里,沢田纲吉平静下来,又靠在里包恩的胸膛发出了绵长的呼吸。
这是教父少有的依赖和脆弱。
“你也有这种时候。”夏马尔用嘴型说道,满脸幸灾乐祸。
里包恩并不搭理他,只顾着用自己的手背去试探沢田纲吉额头的温度。
还是有点热,但比起昏迷后陷入梦境轮回的时候好多了。
“给他抽血检查,看看还要不要继续输液。”里包恩冷声开口。
“怎么打针?”夏马尔下意识想问沢田纲吉又跟刚才一样挣扎怎么办,就看见杀手环着教父的躯体,从被子里挖出沢田纲吉软绵的胳膊,一点一点把宽大的衣袖卷上去,然后握住青年的手腕不放。
行吧……夏马尔抽着嘴角在杀手面无表情的冰冷视线里又放轻了动作。
抱着人打针,也真是不嫌腻歪,亏得他原先信了里包恩说的什么要让沢田纲吉摆脱对他的依赖、他绝对不会是宠小孩的人,过去那些确信教父跟第一杀手关系不好的黑手党见到这一幕怕不是想直接自戳双眼。夏马尔还想说一句输液用晴炎加温是多此一举,但是看看里包恩的脸色……算了,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沢田纲吉对里包恩的依赖远比他自己意识到的深刻。
从某个时刻开始无法安眠,也从某个时刻、缺失的拼图被补全起得到改善。
里包恩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总是睡的无比安稳。
可乐尼洛来找里包恩的时候,就因为这种场面差点惊掉了下巴。
他们这种人懒得走门,可乐尼洛三两下攀着窗台上来,手还没伸到窗户边沿,多次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直觉就让他身体先于大脑的做出反应的侧身后仰。
等可乐尼洛站稳了往里看,里包恩正不客气的拿枪眼对着他,视线再往里,那个好不容易回来的小十世被里包恩这个人遮的严严实实,一点都没露出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个人一张床,而且沢田纲吉整个人近乎完全的蜷缩在里包恩怀里,枕着的不是枕头,是世界第一杀手的小臂。
可乐尼洛顶着里包恩的死亡视线打开窗户钻了进来,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里包恩用晴炎绕着病床围了一圈,直到他关上窗户后片刻才撤去。哦对,这个人还过分的给他打手势让他不要出声,威逼他用潜伏的状态不出一点声音的去医疗室内嵌的治疗间谈话。
“……你搞什么?”带着任务来的可乐尼洛一瞬失语,路上想好的跟里包恩这种心脏的应对话术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睡不着,”里包恩简短回复,“你来做什么?”
所以你就哄人睡觉哄到床上?可乐尼洛暗自吐槽,他确信他在里包恩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嫌弃和“没事就滚”。
“咳,老朋友叙个旧……”在看到里包恩似笑非笑的神色之后可乐尼洛从善如流的改口道,“这些都不重要,也就是说……你跟家光不管不顾真的在沢田他家生死相搏的打了一架的原因就是……”
可乐尼洛透过治疗间透明的窗户看向躺在病床上透着病态和脆弱的沢田纲吉,原意大利特种部队的精英、里世界最强七人之一,动了动他极度渴望还不如被拉尔打笨的脑子,得出了结论。
“所以你真的、不,应该问你什么时候对那个孩子起这种心思的?”可乐尼洛的脸都快成被风灌过中药的样子了,他双瞳震动,表情纠结,“这是监守自盗吧……”
里包恩抬枪瞄准:“你有意见?”
说的你会在乎别人的意见一样,可乐尼洛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啧,沢田家光绝对后悔曾经让你去给他的儿子做家庭教师。”可乐尼洛说。
彭格列应该会挺开心的,彻底绑定世界第一杀手带来的利益和稳定无可估量,洒泪的也只沢田家光一个,全然是无用的“慈父”心。
当然,最惨的还是沢田吧,可乐尼洛继续吐槽道,以身饲虎,摊上里包恩这样一个摆脱不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情人,真是值得掬一把同情的辛酸泪。
“所以你过来帮他刺探当说客?”里包恩质问。
“你不是跟沢田家光打了一架?是拉尔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额算了我投降,”可乐尼洛慎重的想了想,本身他过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拉尔的嘱托,再加上他本人对解除彩虹之子诅咒的沢田纲吉的谢意。他跟沢田家光也没什么特别深厚的私交,彭格列以后还是沢田纲吉的,毫无疑问沢田家光这个十代目生父门外顾问会被心眼不大的某人扫地出门,为此得罪里包恩太不值当。当然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不是因为里包恩一直用afia的商业稳定,他出差谈判和镇压的任务居多,很少会有熬夜批改公文的情况,但这却次全赶上了。
“滚开,往那边点,别招惹我,”中原中也不客气的说,太宰治隐隐听得出中原中也的极度不耐烦,“还有,今天不睡觉。”
“噗——咳、咳咳……中……也?!”太宰治简直要因为突然转了性的直白的不得了的中原中也从沙发上跳起来了。
“你装什么正经,”中原中也拿起高脚杯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红酒,他手上带着真丝半掌黑色手套,品酒后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单手摘下了帽子,又松开衬衫的纽扣,这才觉得畅快些,“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可以整天摸鱼无所事事,今天累了,不搞,不约。哦,对,你不止摸鱼,还有可能用上班的时间来思考怎么搞事。”
“今天的中也跟往常好不一样,让我想想看,西装小矮人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太宰治的语气听起来兴致勃勃。
“别猜了,自己看。”中原中也递过来一个东西。
“嗯?中也平时不是最担心我会偷窥港口fia的秘密吗?”太宰治微笑着,虽然这样说着,太宰治还是第一时间就拿走了中原中也递过来的信封,鎏金的贝壳与双枪的家族图腾被红色的火漆盖住部分,是彭格列寄来的请帖。太宰治打开信封,抽出里面黑底烫金的信纸,“彭格列十代目的继承仪式邀请……唔,也就是说,这是纲君的继承仪式对吧。”
太宰治微笑着,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不是好事吗?中也看起来很烦躁的样子。”
“你还有脸说!”中原中也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才不信太宰治说的不小心被沢田纲吉打晕了,这个家伙明明就是故意把人放走的,太宰治居然还发短信调开他的注意力!啧了一声,中原中也重重地把酒杯放在茶几上,低着嗓音开口,道,“太宰,你那颗充满了阴谋诡计的脑子确实让人信服,”中原中也选择性忽略了太宰治充满抗拒反驳的背景音,他眯着眼,直直的看向太宰治,继续说,“但是你也明白吧,阿纲他不一样。”
“我不知道你又搞到了什么新的资料有了什么新的想法,可是阿纲不是森先生、也不是陀思妥耶夫基那样的人,你的计划对上那个孩子,真的有把握吗?”
“嗯……,”太宰治抵着下巴沉思片刻,说,“如果我说我也不确定的话?”
中原中也这次直接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翻脸不认人了。
“我要去睡觉,别捣乱,吃完东西记得给我收拾干净,不然我就拆了你的破宿舍。”
干部大人起身挥着手离开。
“中也?”太宰治歪头,他双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特意大声说,“中也——你变成五十岁的老爷爷耳背了吗?我在喊你哦~”
“闭嘴!”被招惹到的干部大人刷的打开关上的卧室门,加了重力的扔过来一个抱枕。
“……爆炸气球小蛞蝓,”太宰治超小声愤愤的吐槽,“什么嘛,为什么到现在我还要继续扮演“妈妈的出气包爸爸”的这种角色啊!明明又不是、至少不都是我的错。”
“所以你今天过来到底是要干什么,”换了一身睡衣的中原中也扎好头发走出来,说,“港口fia都忙成这个样子了,没道理你们侦探社可以清闲吧,我不信异能特务科没有给你们委托一些调查任务。”
岂止是调查,太宰治垂下眼敛住眼中的深思,安吾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恢复记忆的样子,异能特务科那边甚至要求侦探社派遣几个人潜入会场,摸清彭格列为什么突然更换继承人、又为什么突然来到日本要在这里举办下一任教父继承仪式的原因。
而且,异能特务科还给他们提供了另一张引人注意的入场券。
但是在谈正事之前太宰治还是习惯性的卖了个惨,他单手撑着脑袋,不要钱似的散发着魅力,说:“我说中也~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难道我来找你除了深入交流和谈正事以外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明明……,”太宰治起身靠近中原中也,轻柔的吻细密的从额间落到嘴角,像大提琴一样的声音在中原中也耳畔缓缓响起,“明明,我们过去有着非常亲厚的关系,就算是这一次,还是走到了一起,为什么中也在恢复记忆之后对我就变得冷淡了呢?”
“哦,”干部先生单手抵着太宰治的脑袋,把人推开,冷冷的说道,“你没听说过七年之痒吗?”
“诶?诶???!”太宰治大不满,“什么啊这种宣言!港口fia的干部在我离开之后道德败坏到这种地步了吗!!!”
发泄之后,太宰治又恢复了听起来懒洋洋的声音,他缓缓开口说道:“但是中也,就算是我,听到这种话也会生气的哦~”
“切……,”中原中也不自然的错开太宰治犹为认真甚至带着些威胁的视线,他抬手想压一下帽子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却发现帽子早就被自己摘下来丢在沙发上了,中原中也直接撇撇嘴,说,“大概是因为不太适应吧。”
“嗯?”
“从对你虽然信任但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有所保留,到突然转变到可以撤掉这一层伪装,在你面前毫无分寸,我不太适应。有时候我甚至会理所当然的觉得可以把你视作我的所有物,觉得对你做什么、在你面前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可以的,”中原中也突然用力的拉下太宰治的衣领,“喂,你往后退什么,怎么,敢抱怨却不敢听我的回答了吗?”
“……我们还是来说正事吧,”太宰治生硬的错开话题,他清了清嗓子,说,“那个时候突然放任纲君离开,是因为我发现他真的很想走,我们拦不住他的。”
“我给你机会是听你说废话的吗?你这个混蛋太宰!”中原中也习惯成自然的把不满发泄在太宰治的脚面,他稍微有所保留地踩了过去。
“咦呜!好痛,中也好过分!”太宰治故意单脚跳着跟在中原中也的后面,“中也这样一踩直接把我的思路打断了!连脑子都疼坏了!”
“是吗?那我可真是要成为横滨的救世主了,”从太宰治的状态判断出来这人又是演艺状态不是真的受伤之后中原中也淡定的回复到,“太宰,说真的,有时候我都觉得你这张脸你这个性格不出道勇闯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那我就真的谢谢三栖影帝中原中也先生的赞美了,听说这次森先生真的有过让你尝试一下的想法?”太宰治熟练的全自动阴阳互损。
“打住,回正题,总之,我不信你那时候没有制定计划就直接过去抓人了,”中原中也屈指在腿上敲了敲,说,“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了你的计划?”
“唔,中也觉得,我当老师怎么样?”太宰治说着张开双臂在中原中也面前转了一圈。
中原中也眉毛皱起。
“那中也觉得我有教育开导人的经验吗?”太宰治继续问。
中原中也想了想这个人的两个徒弟——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眉头皱的更紧。
“所以,没有办法的,”太宰治说,“我们能帮到他的外在,却没有办法改善他的内心。”
中原中也沉默了。
“太宰,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好运的能从头再来,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弥补掉自己所有的缺憾。”
“你知道我没有幼年的那一段记忆,最开始决定收养跟婴儿无异的阿纲,确实有着那一段过往的经历影响,我们都是有着非人力量的“怪物”,”中原中也看着自己虚握的拳,那里空空如也,却让人觉得似乎有握不住的流沙断续流下,“我不是怨天尤人的性格,我失去过很多朋友、伙伴、甚至血亲,我可以很快的从愤怒中走出来,向前看。”
“我对他的死亡,本来也应该是这样的,给他报仇,每年去祭奠,然后继续不受影响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但我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他身边会汇聚那么多死心塌地,为了他不惜违背自己原则的人了。”
“我本来从未奢望过再度拥有,也没有懊恼过那时候弱小的自己没能阻止背叛,没能拯救朋友。”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温软的全心全意为你好,希望你幸福的灵魂。
“所以我绝对要把他抓回来,”中原中也猛地将拳头攥紧,fia干部的冷冽在他身上一览于无,“到底为什么会有他这样的教父啊!为了不让同伴受伤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啧——!”
“如果他不伸手回应,那么谁都拉不住他的,”太宰治淡淡地说,“但是……”
他偏头看向窗外,突然心情很好的笑起来:“照亮天空的太阳出现了。”——
天空不总是有个好模样。
它会阴云密布,会电闪雷鸣,会倾盆骤雨,会浓雾萦绕,会狂风怒吼,会烈日当空。
但太阳总会驱散天空的阴霾。
沢田纲吉醒来时,茫然的眨着眼,对骤然改变的环境有些不知所措。
他艰难的撑着胳膊坐起身,环顾四周。屋内,欧式风格的装潢华丽而夸张的布置了层层叠叠的纱幔,让他几乎陷在这一片纯白里。
从昏迷中醒来的教父并没有太多力气,他支撑不住,脱力的向后倒去。
摔在柔软的绒被上时,沢田纲吉才发现有细窄的金色锁链环过他的手腕,蜿蜒曲折的于床面铺开,又垂落到地上,尾端消失在他目光不可及的角落里。
手铐……?囚禁……?
沢田纲吉怔住,可这个宽度,他只要稍微一用力,甚至不用火焰就能挣脱开吧。这真的是在……囚禁他吗?
大概是因为疾病加上昏迷,棕发的青年并不能使上力气,他抿了抿唇,在拽了很久也没有把锁链拉直之后,皱着眉开始尝试点燃火焰。
可火焰的激发被阻隔了。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沢田纲吉绷紧了神经,他从那人毫不掩饰的脚步声里听出了愉悦,他判断出这是一个青年男性,大概是因为刻意,脚步落得很重,并不能具体判断来人的身高和身形。
然后门被推开了。
里包恩推开这扇如恶龙藏匿珍宝的宝库大门时,晨曦微光正跃着粼粼海水、顺着微风吹开的层层纱帐,柔和的吻上青年的面庞。
而教父的眼中还流转着尚未熄灭的金红的火光。
“re……里包恩?!”摸着身上崭新的被人更换过的衬衣的沢田纲吉,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日安,彭格列十代目阁下,”里包恩夸张的摘下了礼帽,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弧度向他微微欠身行了个脱帽礼,“您看起来非常惊讶,怎么,不满意见到的人是我吗?”
“你……”
沢田纲吉词穷,打打杀杀经历过,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的教父只能保持着嘴唇微张的姿势看着里包恩躬身给他解开只锁着一只手腕的镣铐,直到里包恩起身离开,在离他不远的单人沙发上姿势优雅的坐下,都没能让他回神。
穿着一身裁剪得当的高定礼服的西装暴徒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真haos啊。”
“我为什么……?你又为什么……?我……”沢田纲吉实在太混乱了,他按着自己的额头,很没有教父风范的呻吟出声,“里包恩,我需要一个解释。”
“首先,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里包恩问。
“我记得……我回到了我的房间,然后失去了意识。”沢田纲吉突然顿住,打针的时候他是怎么害怕又是怎么跟里包恩撒娇的记忆突然跃入他的脑海,让他从后颈开始,蔓延到耳垂一片薄红。
“看来你想起来了所有,”里包恩身体前倾,宽帽檐遮挡不住他锐利而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眼,危险的男人像野兽锁定了猎物一样逼近,“那么我的教父,你是否有什么需要告知我的话语。”
杀手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是不依靠面貌就能令人疯狂的音色,可年轻的首领却只感受到了这缓慢语调下未尽的威胁之意。
“我……,”沢田纲吉动了动嘴唇,他收敛了所有神色,闭上眼,又睁开,一丝颓意被他遮住眼部的手抹消,他轻声说,“里包恩,我很抱歉。”
“什么时候你和六道骸联通了梦境?”沢田纲吉不语,里包恩眼神更冷,他拿出一堆小碎零件,当着沢田纲吉的面组装着,“让我想想,指环战的雾战你就有不太对的表现了,当时我只是以为你对幻觉污染不太耐受。”
杀手先生突然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低声开口道:“在那之后,还是在那之前?”
“我……”
“看来是雾战当时了。”
沢田纲吉身体一颤。
里包恩组装枪械一直都是干净利落,这次,他是故意放慢的速度。
“是我的失职,竟然没有看出来你跟他的精神有这么高的匹配度,”沢田纲吉抬头想解释什么,可里包恩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那把小巧的被杀手在那不勒斯拍下的M36左轮抵在了沢田纲吉的侧脸,杀手稍微用力,教父柔嫩的皮肤就被压出红痕,“梦境里,六道骸对你做了什么?”
感受着冰冷的温度,沢田纲吉神色淡漠的闭上眼,拒不一言。
一贯温和的教父此刻冷漠地抿着唇。
棕发的青年微微错开脸,不想让里包恩用读心术在自己身上读出什么过激的情绪,虽然那份名为委屈的东西,已经无言的溢满了整个空间。
沢田纲吉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识流露的依恋和孺慕,和此刻的姿态,多么令人心动,多么适合……接吻。
白天鹅高高的仰着他的脖颈,身后的微光照在身上,让他整个人圣洁到不似人类的模样。
他该被拉下神坛,被亵渎,被情欲沾染,这样才能抹消掉他身上脱离人世的脆弱,让爱着他的人意识到,他是有生命有着温热血液的人类。
里包恩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杀手先生轻而易举的用掌心抵住教父微凉的后背,制止了所有可能的逃避的动作。
他像求偶的鸟雀一样肆无忌惮释放着自己魅力,他卷曲的鬓角碰到了青年敏感的耳垂,动作漫不经心,又霸道强硬。
里包恩垂首靠近了青年颈侧,暧昧的耳鬓厮磨,轻声低语:“我可以吻您吗?”
“我的教父。”
“什……?!”沢田纲吉猛地睁眼转回头,却正好被里包恩钳住了下巴。
世界第一杀手俯视时的压迫感无人可以抵抗。
沢田纲吉茫然的看着里包恩向他靠近。
他的唇角传来了一触即离的濡湿的触感,他无法控制的颤抖,无法阻止地听到报死鸟可怖的宣告。
“我会给你拒绝我的机会,”里包恩切真实义的笑了,那声音里更是有着几分难以掩盖的纯粹的黑暗与愉悦,“但我认为,我的教父,你需要一些惩罚。”
意大利的男人各种意义上都很可怕,而且不讲信用。
沢田纲吉想拒绝的,可杀手先生明显比他这个教父更懂得什么叫黑手党,比他更有着纯粹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那张英俊无比荷尔蒙爆表的脸在他面前一晃,他就丢盔弃甲被人哄的晕头转向。
教父的底线一退再退。
脖颈被人反复吻了好几次,喉结上都留了个牙印,他哭的嗓子都快哑了,才被里包恩带着笑意的用力吻上嘴唇。
洁身自好从来没有什么经验的温柔教父很好哄骗,结果就是不识人间险恶的被人得寸进尺。
所有的挣扎都是无用功,教父只能被动的承受。
而杀手毫不客气的享受着属于青年人的温软,几乎要把人吞吃入腹。
纯洁的羔羊颤抖着闭上了眼睛。良久。
刺耳黏腻的声音才停下来。
沢田纲吉好不容易才抽回被里包恩按住的,不允许他捂上自己耳朵的双手。
“呜……放开……,”挣扎间变得衣衫不整的教父像是被敲开了坚硬外壳的蚌,他艰难的推开里包恩,几乎是带着哭腔在说,“不要再亲了!”
教父的嗓音都哑了。
里包恩抬起沢田纲吉的下巴,指腹压在纲吉破口的嘴角,在年轻的首领丝丝抽痛和推拒他手掌的动作下,低笑出声。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就像是在哄小孩子那样,语气中带着一点让纲吉觉得别扭的宠溺,道:“所以说,那就已经是极限了吗?”
里包恩指的是沢田纲吉在最后消失前,落在他脸颊上的轻吻。
“够了……,”疲惫的首领抗拒的动作绵软无力,他满是羞耻的捂上了通红的脸,半是崩溃的哀求道,“里包恩,不要再说了。”
“求你……”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细碎的哭腔让杀手眼神骤然深邃,他喉结轻动,克制的退开。
却还是没忍住去想——他的教父应该在浴缸,或者是什么洁白的床被上,拽着自己的西装哭。
最好哭干眼泪,连声音都再也发不出来。
杀手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下情绪。
他确实没想到自己的……教父,会长成现在这般蛊惑人心的模样。
心动,而让人无法拒绝。
确认自己安全后,沢田纲吉像是被吓到一样飞快扣好衣服扣子,强行点燃火焰让自己进入绝对冷静的状态从背离里包恩那边的床沿下来。
他要离开。
沢田纲吉从窗外的景色里判断出自己是在并盛的海边,九代目所在的酒店应该也在附近,他可以去找九代目借车回家。但他要走,却无论如何都绕不开里包恩。
尤其杀手直接站在大门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教父本该凛然不可侵犯。
但是现在,他却眼角微红,呼吸不稳,再无半点铁血教父冷漠无情的样子。
“你要回去吗?”里包恩问。
“我想,我的行踪与你无关,”沢田纲吉谨慎的后退一步,“你要囚禁我吗?里包恩。”
“如果你对我开枪,我确实躲不过。”
“不,”杀手先生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挑起一边眉毛。他摇摇头,继续说,“你在赌,我不会开枪。”
面无波澜却强装镇定的教父扣紧了手心。
“你我都知道的,无论什么情况,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杀死你,而如今,我也无法在你被射杀过一次之后,毫无心理负担的对你开枪。”
“阿纲,你要回去吗?你要回哪里?回到彭格列?”里包恩问道。
杀手用眼神传达出了未尽之语——还是回到我们身边?
“我是彭格列的继承人,是彭格列十世,新一任的里世界教父,”沢田纲吉强迫自己狠下心,“我没有时间陪第一杀手玩暧昧的情人游戏,也没有兴趣跟表世界的人有牵扯。”
“我会……回到彭格列。”
“好。”
在这一声回应后,教父少见的在死气状态下,露出了名为惊愕错愣的表情。
他看到了里包恩在自己面前缓缓单膝跪下,他看到里包恩从不弯折的脊背为他躬下,杀手执起了教父的右手,在中指上套上了彭格列的大空指环,然后垂头,亲吻上了青年的手背。
带着无比珍视的意味。
“里包恩……”沢田纲吉的声音干涩。
“那么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里包恩的眼神无比认真,他说,“我一直以你为傲,一直对你喜爱无比,一直相信你的意志和觉悟。阿纲,既然下定决心,就不要后悔。如果你拒绝我的靠近,我会选择遥远的注视。”
但千万,不要给我可乘之机。
宇宙中,即便太阳与天空的距离那般遥不可及,也仍旧会如约而至,驱散阴霾。
彭格列的晴用自己的身体粉碎袭击家族的逆境*,而他,只会为了沢田纲吉一人,化身烈日。
天空躲闪太阳的光芒,他就以退为进。
但终归,他是让大空恢复明媚的太阳。
第123章 第123章
“你跌跌撞撞的奔向他,他怎么可能拒绝你。”
“他最疼你了不是吗?如果不是你恰巧撞见,在他故意设置好的信息差与时间差下,你甚至在被人替换前都不会得知他的死讯,闭上眼又睁开,所有的危险就都过去了。”
“去吧,去见他。”
“去留在他身边。”
那个男人,是这样对他说的——
彭格列的雷守是被教父宠爱的孩子。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也几乎所有遇到他的人都会用类似的话对他这样讲,那是不加掩饰的羡慕——在教父的庇佑下成长,什么都不用做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别人奢望一辈子也无法获得的东西,权力金钱已经不值一提,肉眼可见的,教父在有意无意将危险与他隔绝,刀口舔血的日子对这个
“玛蒙,”世界第一杀手的双眼紧紧盯着又一次躺在床上、眉头紧皱面色苍白的青年,他的声音听起来不甚在意,只是平淡的问着,“他中幻术了?”
“嗤,可乐尼洛那么说我们还不相信,”带着兜帽完全看不到表情的雾守嘲笑出声,说道,“什么时候你居然会关心则乱。”
“玛蒙,不要质疑一个杀手的素养,你或许想尝试一下被世界第一杀手追杀的滋味。”
里包恩危险道。
可这不是关心则乱吗?
连再次的申请或者联系九代目都等不到,甚至说,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等那些繁杂的批示通过,如果是被拒绝后才选择潜入,不会这样快的就来到沢田纲吉面前。
而且里包恩居然对一个幻术师问有着超直感的沢田纲吉会不会中幻术,真的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方寸大乱。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里包恩问到。
“沢田纲吉遇到暗杀袭击,在回到彭格列分部的半途中昏迷不醒,夏马尔检查不出任何异常,彭格列这边的人又反应袭击的人当中有一名幻术师,怀疑与此有关,沢田纲吉的那些雾守又都不在,我只能接下这份没有额外工资的工作。”瓦利亚的雾守这样不客气的说着。
“跟我说说具体情况。”里包恩走到沢田纲吉身边,弯腰抓起年轻的首领的右手,他修长的指节按在那人的手腕上,触摸着脉搏带来的一下又一下的跳动。
“别命令我!”玛蒙不满的说道,但是看了看里包恩危险的几乎要溢出杀意的面孔,他啧了一声,还是回答道,“我不算太清楚,瓦利亚刚好有任务在附近,而且我只比你早来十几分钟。”
“我仅仅知道他不久前见了波维诺的那个小鬼一面,你需要更多的信息,直接去问另一个当事人不是更好?”
“那个小鬼与此无关,”里包恩冷淡的说道,如果蓝波·波维诺在敌人袭击沢田纲吉的时候也在场或与此有关,此刻就该被带回彭格列了。杀手先生撩开遮挡着沉睡着的教父的面庞的发丝,低头细细地扫视,他顿了顿,突然对玛蒙说,“你转过身去。”
“什……么……?”玛蒙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要给他检查身体。”里包恩回答的理直气壮。
“你……???”
玛蒙简直觉得里包恩不可理喻,他明明是瓦利亚的雾守,彭格列分部的人请他过来的时候也是恭恭敬敬的,可到了里包恩这边,他就跟碍事的灯泡一样,不,应该说是用完就丢的工具人。
可面对世界第一杀手的枪口,玛蒙也只能不满的咬牙转身。
幻术师听着身后衣物与皮肤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努力的把所有吐槽的想法都压下,他是瓦利亚的雾守,又不是沢田纲吉的忠犬岚守,他才没有监督里包恩的行为维护沢田纲吉的“纯洁”的责任。
可这样想着,玛蒙还是没忍住在几分钟后压着声音质疑的问道:“你检查完了没有?我都说了医生已经给他检查过了。”
“你转回来吧。”
杀手压低的声音显示着他的不悦,他确实也没能在沢田纲吉的身上检查到任何一点伤口,甚至没能发现一个可能是毒物注入途径的针眼。当然,是指除了他留下的那些痕迹外,没有任何伤口。
“不是幻术,没有外伤……”
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也被为难住了,除了这些外力,还有什么可能使人突然昏迷?难道是异能者的异能或者是咒灵咒术?
“彭格列的随行人员有没有说过他途中出现过哪些异常?”里包恩问道。
“我怎么知道,”玛蒙不客气的说,“我又不是他的雾守,你以为彭格列会告诉我那么详细的内容?”
“那就去问。”杀手毫不在意的回答。
“哈??”玛蒙简直要维持不住自己一直冷淡毒舌的性格了。
“这是一个委托,”里包恩削薄的嘴唇紧抿成一道直线,他给出了一个令守财奴无法拒绝的条件,说,“帮我达成一些要求,获取一些情报,既可以从我这里赚取不菲的报酬,又可以通过这件事说在能力上压我一头,甚至可以算作我欠你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玛蒙深深的看向里包恩,半晌,他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你居然肯为了沢田纲吉把尊严抛到一边,里包恩,你是真的栽进去了。”
杀手只继续触碰着教父微冷的皮肤,对这种评价充耳不闻。
偏爱而已,他从不掩饰。
很快,里包恩要的所有情报都被玛蒙以判断十世是否受幻术干扰的理由拿到了手。
“这个笨小鬼!他是还把自己当成战无不胜的铁打的教父吗!这种状态还强撑着一点都不肯表露出来,一个人去打暗杀者,他是把亲卫队当装饰品吗!我家的BOSS都不用再来一次指环战,直接等着就可以把彭格列十代目的宝座收入囊中。”
里包恩翻着沢田纲吉的出行言行记录,玛蒙处于一点点的好奇,看了看沢田纲吉的身体检查报告。
绝对算不上好的数据让十年来已经缓和了关系甚至跟十世家族隐隐有些家族成员式亲密的瓦利亚雾守在这一刻怒火骤然上升,但因为当事人还昏迷着,玛蒙只能无能狂怒。
“你就任由他这样下去?”玛蒙不满的问道。
“他有他自己的选择,”里包恩当然也不满,只是在“外人”面前,他会给足教父面子,“说他不在意自己身体,我假设你还记得懦弱成那个样子的废柴纲第一次敢主动找上瓦利亚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沢田纲吉在初次接触公文的时候,发现瓦利亚医疗相关物资的报备审批内容简直少的可怜。
对他们这种隔三差五就受伤的fia来说,医疗物资可是重中之重,于是怀疑有人为了讨好他而克扣瓦利亚物资甚至想暗地里置瓦利亚于死地的垂耳兔瞬间进化成小狮子,可查完才知道不是有人克扣,而是瓦利亚那边根本不申请,是他们不要。
简言之,这些人根本不习惯受伤之后好好治疗。
玛蒙这边说沢田纲吉不爱惜自己身体,可他们本身就算半斤八两。
“啧,所以你找到头绪了吗?”丢开手里的资料,确认自己不是这块料子的玛蒙选择了放弃。
“大概,”里包恩说道,“等他睡醒,就知道原因了。”
“你什么意思……”玛蒙皱起了眉,说,“他不是昏迷?”
“是,也不算。”里包恩摇摇头,不欲多说。
沢田纲吉醒来的时候,只看得到白色的天花板。
继承彭格列又在里包恩斯巴达首领教育下活了那么多年的小可怜,早就被塑造成了沉稳冷静的里世界教父,即便隔三差五的从陌生的环境里醒来,反应也足够平淡。
尤其观察到熟悉的彭格列标志后,他更是放松了下来。
沢田纲吉隐约还记得自己是没办法把哭的不行的蓝波送回家之后,在回彭格列分部的路上,遇到了袭击。
所以现在,应该是在彭格列的据点或者医院里吧……
“巴吉尔……?”
沢田纲吉哑着嗓子,尝试呼唤自己的秘书长,捂着脑袋缓慢的坐起来。
有人伸出手扶住他的肩膀帮他起身。
他以为是巴吉尔,刚想道谢,就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带着些苦涩的咖啡味,缓缓侧头,果不其然,是里包恩。
“你……”沢田纲吉皱起了眉。
但还没等他说什么,无力的身躯就被杀手以强硬的态度拥过去,再一次的,温水被递到他的面前。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他也不一定打得过里包恩,沢田纲吉在心里默念。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一说出口,沢田纲吉就后悔了,他尴尬地捧着水杯,不知所措。
“那么我应该在得知你昏迷的消息之后,充耳不闻,等有朝一日,有幸受邀去参加你的葬礼?”
杀手的声音冰冷。
自知理亏的教父心底咯噔一下,他看不见里包恩此刻的表情,只能从语气上来判断,里包恩大概是真的气狠了。
不知道是不是超直感还有点趋利避害,总之,虽然别扭难受不适应,沢田纲吉还是暂时安静的依靠在了里包恩的怀里。
“我听说你去见了波维诺家的小鬼?”里包恩说,“怎么,被打动了?要留他在身边?所以愿意亲自送他回家?”
“我不是……”沢田纲吉攀着里包恩的胳膊直起身,认真的看向里包恩,说,“你在试探我。”
杀手坦然的承认:“我查不到任何你身上的外伤,你对幻术的抵御能力也毋庸置疑,并盛没有任何异能者和咒术相关的情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受了刺激。”
“心境会很影响一个人受幻术的作用效果,”里包恩说,“但从你的反应来看,你对蓝波·波维诺也是一样的冷酷拒绝。”
至少沢田纲吉的心境不全是因为那个小鬼造成的影响。
贴心的不去问沢田纲吉在家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因为这是个确定的答案,里包恩只是延续着蓝波这个话题,问道:“所以,到现在你也见了不少守护者,就没有一点想要改变的念头吗?”
“里包恩,”教父疏离的拉开了与杀手的距离,说,“这件事,我已经给过你回答了。”
“而且,这次只是我没有做好准备的一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你也应该离开了。”
“这次这么直白,甚至片刻也不愿意跟我迂回,如此迫不及待的驱逐,”杀手低低地笑出了声,说,“沢田纲吉,你的心还是乱了。”
“你在害怕跟我相处。”
“觉得我出尔反尔?还是觉得对付我找不到思路,无从下手?”
杀手是嗅觉敏锐,见缝插针,喜欢趁人之危的罪徒。
“我亲爱的教父,你是不是在苦恼?那么给你一个建议吧,这可是出自我的真心,”里包恩的声音危险,令人胆寒,他说,“你可以选择跟我签订一纸协议,内容就是“里包恩一生都不能出现在沢田纲吉的面前”,我可比那些小鬼有信用的多,答应了你就绝对说到做到,只要你能给得出令我满意的代价。”
“当然,我的教父,你知道我有多贪婪。”
是黑暗将人裹挟、淹没。
超直感嗡嗡作响,沢田纲吉警惕的后退,他试图去找自己的武器,却看到那些东西都搭在里包恩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上。
“里包恩……你到底想做什么?”
杀手只是笑着,俯身拥吻。
他无言的说着——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第124章 第124章
124
沢田纲吉是被头颅深处的麻木和钝痛唤醒的。
睁开眼,他不适的皱了皱眉,房间昏暗压抑,像极了某些梦境的场景。青年捂着嘴压下生理反射带来的干呕,又用手使劲的按压着太阳穴。
他睡了太久,头晕脑胀,以至于另一个人的手代替他自己给他按摩,被人扶着半坐倚靠在了床头,他才后知后觉里包恩没有离开。
眼前被里包恩用手掌遮住,片刻后,沢田纲吉听到了窗帘电动滑轨运转的声音。
投进房间的光线让他隐隐松了口气,身体紧绷的肌肉放松,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大脑的血液供应在杀手先生的按摩和微量晴炎刺激下很快恢复,头颅的钝痛和身体的不适消失,但他的嗓子却突然像卡了鱼刺一样发不出声。
因为沢田纲吉恍然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里包恩怎么能转性放任自己睡懒觉到这个时间,然后猛地被自己这种理所应当的依赖心理弄得心烦意乱。
明明是想要不再束缚他们放他们自由的,可嘴上说着远离,潜意识还是有意无意的依赖靠近着。
实在是……太糟糕了。
沢田纲吉拿下了里包恩温暖的手。
棕发的青年背着身,不去看身后的那个人,他脱下睡衣,严谨的把衬衫扣子扣到脖颈,西装三件套对他来说是标配,他也早已能熟练的把领带打成一个漂亮的温莎结而不受里包恩嘲笑。
他闭了闭眼,终归还是长叹出一口气。
“不想说点什么吗?”沢田纲吉回身问道。
垂着头的棕发青年就像在等待着被审判。
不管是指责,还是什么别的,就算是最糟糕的被全盘的再一次否认,他也不会退缩。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里包恩,我知道你不会认同我的,”沢田纲吉抿着唇,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说不下去,“但我……”
“我……”
反反复复几次,青年看起来就像被逼迫着要去做出什么生离死别的决定一样,嘴唇张开又闭合,一句话就是说不出口。
里包恩:“……”
那天的深情告白好像被这个蠢货完全忘记了,杀手心想。
他不擅长温情的时刻,也不擅长把心中的爱恋那么直白的述之于口,结果他难得的真情流露就这样被这个笨蛋遗忘了,或者是刻意的因不相信而忽略。
呵……
可真有你的,沢田纲吉。
里包恩在心里冷笑出声。
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抚摸着列恩微凉的鳞片,强忍着把列恩变z75指向某个人脑袋的冲动。
在干脆如这个蠢货所愿强权压迫、还是用尽自己毕生的温柔去耐心化解这两个选项中犹豫了一瞬,里包恩还是不得不承认,虽然钻了牛角尖的蠢纲让他生气,但也绝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对人不管不顾了。
毕竟他可是最优秀的……某个称呼在他口中转了片刻,舒而消散。
毕竟他可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伴侣,没有之一。
伴侣的职责,当然包括了对另一方的教导、指引和不离不弃。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的教父,”里包恩只穿了睡袍,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敞开着胸口的模样还是因为他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沢田纲吉手指一颤,视线垂得更低。里包恩有几分不满,他烦躁的说道,“睁开眼睛看着我,沢田纲吉,你做得到抛下所有人一走了之,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话吗?”
这不是令泽田纲吉熟悉的里包恩,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总是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脾气,所以纲吉几乎没有直面过这样尖锐的对着他发脾气的杀手先生。
里包恩在生气,而且是压抑着的,像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那样的怒火。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一定会反对你?”
里包恩也从床上下来,气息危险身姿挺拔的男人带来的压迫感也是无人能及的。
“手给我。”里包恩走到沢田纲吉面前,命令道。
沢田纲吉不自在的把手往后缩了缩,但这是没用的,他还是被杀手攥住手腕,牵引着坐入了相邻的单人沙发。
“阿纲,我只重复这一次,我说过,你的回答就是彭格列的回答,你的意志就是彭格列的意志,这也代表着我的,”无论是在黑曜第一次说出这句话,还是现在又一次的重复,每一个时刻里,里包恩都带着无比的认真,“我不会妥协,也不会为了反对而反对,我总是在赞同你,或者被你说服。”
“就算是你为了打倒白兰所制定的假死计划,如果那个时候的我还活着,我也不会反对你那样做。”
里世界的教父几乎是在颤抖着,他不可抑制的抬起头,睁大的褐色浅眸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水润。
“我相信你的判断,也相信你的能力,”里包恩的手覆盖上了沢田纲吉的,“我有句该在那个时候告诉你,却一直没能来得及说的话,阿纲,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被同伴簇拥着的教父不缺少肯定和赞同,但他真的太少太少在这件事上得到全然的支持了,他甚至不敢去问同伴们的看法,那些带着痛苦和失而复得的眼神,让他有着沉重的负罪感。
没有办法控制腺体,沢田纲吉丢人的用手背遮住了脸颊,温热的液体从他面部滑过,咸苦的味道侵|入他的口腔。
他闭着眼努力平复着胸口莫名的酸涩,情绪凶狠的外涌,棕发的青年只能狠狠的咬住自己弯曲起的指节。
不行,完全没有长进,一看到里包恩就会心安,被肯定就会情绪激动,但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他不能再做一个万事都有人可以依赖的“废柴纲”。
“里包恩,你真的不会说别的话来……指责我吗?”
沢田纲吉还是没忍住像个傻瓜一样的再度问出口了。
他知道不该这样,可没有办法去控制。
他是溺水者,不断的挣扎着尝试着触碰到能让他浮起的木板。
世界第一杀手很想压一下自己的帽子,可惜他没有带着。
指责,他当然会去指责,但不会是现在,不会是沢田纲吉乱想的原因,也不会是针对沢田纲吉一个人。
他们都有错。
沢田纲吉第一次的假死尚且可以算作是背水一战放手一搏,但第二次毫不留余地的离开,就是愚蠢的逃避。
而他也无能的没有发现他的教父的想法。
他没能让泽田纲吉选择活下来,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失败之处。
教父的眼泪和努力压抑的小声呜咽是烧蚀人类肌理的硫酸,刺痛,也让里包恩清醒。
这个时候趁虚而入的话,沢田纲吉估计连抵抗的想法都不会有,里包恩想道,如果他在这时候要求留在沢田纲吉身边,沢田纲吉大概也只是会犹豫和沉默,不会拒绝,之后再让纲吉慢慢接受守护者也不成问题,可他不屑于选择这样投机取巧却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做法。
里包恩有把握对沢田纲吉做出一生的许诺,也有把握在他的看护下,总不会让他的教父再度落入当时的境地里。心结可以用时间化解,守护者回归后可以迅速镇压里世界,帮沢田纲吉坐稳教父的位置,解决掉那些动荡和隔三差五的暗杀,看起来是个利益最大化的最优解。
但这样,沢田纲吉是一定会面临重塑人格般撕裂的痛苦。
杀手的目的是让他的教父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有任何一点再度放弃自己生命的想法,而不是简单粗暴的帮他坐稳里世界教父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
他只是希望他能活下去,活的久一点。
所以里包恩不会那样做,就算沢田纲吉现在在动摇。
杀手握住了教父的指尖,一个吻落在教父先生的手背。
你的灵魂在无声的对我求救。
你希望我来阻止你。
那么我来了。
我决不允许你继续软弱堕落下去。
“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呢?”里包恩收回思绪,再一次的重复道。
“贬低伴侣到一无是处的地步可不符合我身为杀手的美学,更何况,我从未那样看待过你,”里包恩分开沢田纲吉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要我含情脉脉的给你吟咏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来证明我对你的爱意和赞美吗?”.五
“为你献上带着西西里朝露的红玫瑰,在里世界所有人的见证下——,”里包恩忽然笑起来,带着不该出现在杀手身上的过量柔和,他深邃的双眸是那样深情,以至于几乎没有人会去怀疑他此刻的告白包含了多少浓厚的爱意,“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从未有过信仰之人皈依于彭格列的十世教父。”
只有你能让我臣服。
里包恩在脑海里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他发现自己居然诡异的有点心动。
该死的,世界第一的杀手暗自啧了一声,现在可不是想这些高调的宣告归属权的方式的时候。
结果只这样一段话,沢田纲吉就吓到落荒而逃。
沢田纲吉确实是在逃避着,他与里包恩本就亲近的过分,他也在刻意的回避着不想去面对一次又一次的亲吻,只要里包恩不直白的挑明一切,他就可以继续当个缩头乌龟,可里包恩这次的言语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超过了。
这已经完全超过了沢田纲吉的设想。
他无法想象那样的话居然是出自于里包恩之口,那简直比最恐怖的虚幻怪谈还要可怕。
而且明明他只是认罪一般的希望有人能够狠狠的骂他一顿,他不明白里包恩为什么能把话题歪倒那个方面。
沢田纲吉也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之后,事情居然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彭格列的警戒和他心里的防线如同虚设,里包恩总是能避开所有人来到他的屋外,他做不到让里包恩在外面等待整整一晚,每一次都是因为超直感敏锐的发现世界第一杀手的踪迹,挣扎许久还是不得不邀请人进来。
年轻的首领也一次次的在杀手离开之后烦恼着,叮嘱自己下次绝对不能放人进来,可到了下一次,又是循环往复。
所以他只能接受了里包恩隔三差五的拜访。
万幸的是,从那一次里包恩不那么里包恩的说出那些话之后,对方再没有过任何出格的言行或举动,这让沢田纲吉多少好受一些。
是夜,教父的窗外又多了一片被月光投注的阴影。
沢田纲吉在伏案工作。
他在处理跟密鲁菲奥雷有关的内容。
世界重启之后,有尤尼和她的母亲艾莉亚的制约,加上白兰已经不是过去的白兰,并不用担心密鲁菲奥雷会再一次的引发战争。但白兰突然申请成为彭格列的同盟家族,还是让没有守护者协助的沢田纲吉忙碌不堪。
尤其是在他不能直接与白兰见面,最起码是明面上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些事情的前提下,工作量大大增加。
所以他短暂的陷于忙碌中,而忽略了窗外的一切。
这让里包恩很不满。
使用了一点对世界第一杀手来说手到擒来的专业技巧,里包恩避开了窗边的监测,推开窗户进入了屋内。
“谁?!”沢田纲吉反应迅速的回头,被他握在手里的那把由里包恩赠与的左轮手***,正直直的对着它的前主人。
“……里包恩?”
沢田纲吉的面孔上短暂的浮现名为错愣的情绪,随即,他下意识低垂错开又恢复与人对视的视线,让里包恩敏锐的察觉到了——沢田纲吉有事情瞒着他。“抱歉里包恩,今天有些忙,我没有发现你已经来了,”在世界第一杀手的眼皮子底下,沢田纲吉不敢去做一些小动作,唯一能庆幸的是里包恩进来之前,他刚好翻过文件的一页,把密鲁菲奥雷相关的资料盖了起来。教父很快的平复好自己的心情,面部挂上遮掩的笑容,说,“你要咖啡还是茶?彭格列自己的种植园最近送来了一批新的豆子,或许会是你喜欢的口味。”
“十二点半,深夜,杀手和教父的私会时间,”里包恩带着一点腔调描述着。杀手很喜欢一些情|趣般的形容,他本是想说偷情的,但鉴于沢田纲吉过于薄的脸皮,以及杀手先生暂时还不想再次体会对方的饥不择“路”,落荒而逃的结局,他只能短暂的放弃了这个诱人的说法。但他可没有轻易放过沢田纲吉的理由。里包恩嘴角上弯,浮起一抹让纲吉熟悉的令他发颤的冷意,说,“但你在过去从未这样干脆的邀请我喝一杯咖啡,阿纲,你今天似乎有些奇怪。”
棕发青年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为什么会觉得我奇怪?”教父还是有能力保持冷静,他没有把慌乱表现出来,只是歪头轻柔的问道,“你不喜欢我做这种事吗?”
“……,”里包恩短暂沉默,道,“不,当然不,但是沢田纲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
“会被我视为邀请。”
没等沢田纲吉庆幸里包恩没有往他隐瞒了什么的方向想,对方伸过来的贴在他脸侧的手掌,就烫的他再次心跳加速。
“不……里包恩你在说什么……”
沢田纲吉羞耻的涨红了脸,他想挣扎,可他身后就是那些资料和文件,甚至印有白兰的大名和密鲁菲奥雷的徽章纸页,只要被人轻易动动桌面,就会立刻从那些铺开的雪白的纸张间露出来。所以他的话音,他的那些否认自己不合理和在里包恩手下挣扎的动作,都只能渐渐软化下来。
炸毛的小狮子突然就变得温顺极了。
教父阁下抓住了里包恩想越过他按在书桌上与以支撑的手,他看起来像是不得不捧着装有热水的玻璃杯、想要脱手又只能忍耐的模样,僵着脊背把那只总想往后触碰书桌的手按在自己腰上。
沢田纲吉背对着书桌,与里包恩面对面,停顿片刻,隐忍的说道:“不要……弄乱我的文件。”
他居然默认了里包恩的说法。
只要能不让里包恩看到那些东西,就算……也可以忍耐吧,暴露出软肋的教父无助的想着。
“哦?”里包恩是故意使坏的,他就是在报复沢田纲吉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自己,他说道,“看来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恩、恩,”沢田纲吉胡乱应答着,他在思考不让里包恩发现那些东西对策的时候,突然被对方作乱的手指打断,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等等,里包恩!我、不……”
这种程度,果然还是不行。
他没有办法做到的,像是献祭一样的献出所有,任由自己陷落于对方的掌控。
但沢田纲吉拒绝的有些晚了。
应该说,里包恩本身就对沢田纲吉有着毫不掩饰的欲,是各种方面的。
而沢田纲吉居然敢把杀手唯一的一点善心抛掉,不知后果的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放出了海中瓶里的魔鬼,像小红帽一样愚蠢的打开门走进了狼外婆。
那一点点推拒与反悔是微不足道的。
里包恩不想用一些低俗的Yin|魅的词汇去形容沢田纲吉,可他俯视着,在沢田纲吉大胆的做出那样的真的是邀请的举动之后,只能看到年轻的首领的那双在月光下好看的宛如琥珀的眼睛,还有那张应该被情欲沾染被人掠夺被欺辱的淡色嘴唇。
沢田纲吉的脖颈有种无法形容的纤弱感,他单薄的肩膀,劲瘦的腰肢,笔挺的双腿,纤细到一掌环握绰绰有余的脚腕,还有他纯粹洁白无瑕的灵魂,他带着懵懂与逃避的表情,一同在世界第一杀手的心里构成了一个狎昵的字眼——欲拒还迎。
如果让他自己咬着衬衫叼起来,会不会直接被吓到进入超死气模式?里包恩无不恶劣的想着。
沢田纲吉总能激发他心里那些卑劣污秽的情绪,就算他有着绝佳的自控力。
当然,现在杀手先生只是含住了教父的唇。
舔舐,刮擦,还有虎牙不收敛的刺破皮肤,所有一切都加诸在了那一个人的身上。
平日里,外表冷清高不可攀的教父已然变了模样,他的脊背已经绷成易折的弧度,挣扎着伸出的手臂轻易的被人攥住,热流从耳垂涌动到脸颊,沢田纲吉身躯的每一寸都好似被另一个人霸道的气息封锁,他几乎要被里包恩过于旺盛的荷尔蒙淹没。
人的意志对生理反应的影响太小,教父哭红了眼眶也无力改变什么,他羞耻到了极点,接吻的水声伴着他喘不过气来的呜咽细细密密的在窗前响着,身体发软,他没有办法的抓紧了里包恩的西装,不慎发出而出的尾音总会让他遭受又一阵的折磨。
他是真的后悔了,一步错步步错,他所承受的这一切还只是里包恩兴之所至的开胃菜,只是亲吻和一点点爱抚,甚至都没有深入的做些什么。
沢田纲吉痛恨起了自己锻炼出来的好体力,他恨不得直接昏过去不用继续面对这一切,可惜他做不到,他的身体早就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更更过分的是,里包恩居然还用晴属性的火焰注入他的身体,让他根本没有除了清醒的承受以外的任何逃避的做法。
挣脱不开,放弃抵抗,结果又被人得寸进尺。
等里包恩放开他之后,沢田纲吉眨着被欺负到眼尾泛红的湿润双眼抱膝蜷缩成了一团。
甚至里包恩向沢田纲吉靠近,他都会不自觉的害怕着畏缩。
实在是被人欺负的太过了。
里包恩有些强硬的把沢田纲吉抱起来,他们坐在沢田纲吉不久前还在办公中使用的那张椅子上,暂时被喂饱了的饥兽餍足的晃了晃尾巴,大尾巴狼杀手先生抬起首领的下巴,转而指尖掐着纲吉的脸颊上下观察,看的沢田纲吉不自在极了。
在纲吉彻底出离愤怒之前,里包恩突然说道:“我还以为会被你用死气之炎冻成冰块。”
沢田纲吉心底突然咯噔一跳。
“但我没想到,原来……”里包恩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原来你喜欢粗暴一点的。”
“咳、咳!!什……?!”沢田纲吉的声音都因为这句话而吓到破音了。
“难道不是吗?”里包恩十足的气定神闲,他只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沢田纲吉,视线看起来像是在静静地看向那张还算整洁的办公桌,似乎思索着什么。杀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正视自己欲望并不是坏事,你无需对此感到羞耻。虽然我有些意外你居然这么开放……和大胆……,但是阿纲,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还是乐于为你效劳的,我亲爱的小教父。”
“当然,如果你有别的理由……我也愿意听你解释。”
世界第一杀手看起来是无端无意的加重了“别的理由”这几个字,但这还是让沢田纲吉猛的心中一紧。
“不……,我没有别的理由。”
他能怎么办!他能怎么样!他有的选吗!
为了隐藏秘密,教父只能欲哭无泪的悲愤着承认。
第125章 第125章
里包恩确实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沢田纲吉现在哪还有之前的不满生气和恼羞成怒,全然是心虚和慌张。
比起总是动不动就用彭格列式训练的理由摧残他的暴力狂里包恩,现在这样完全不收敛把所有手段都对他用出手,说不出是温柔过分还是肆意侵略的里包恩更让他难以招架。
“你说得对,”教父无奈的自暴自弃,他把现在还没有退下热度的脸颊埋进了里包恩的胸膛,西装带来了丝丝凉意,他带着微不可查的气恼说道,“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句话听起来可没有什么勉强的意味,大概是对比现在这样黏腻不可说的氛围,还不如里包恩“粗暴”一点对待他。
承认就承认了吧,反正他在里包恩面前丢脸也不是第一次,只要能把里包恩的注意力从书桌上那些被遮挡起来的文件上吸引过来,这样的牺牲……也不是不能……接受。
总归除了极少数的情况,他总是被他的杀手先生玩弄于鼓掌之中的。
“你还真是个合格的为了目的能付出一切的首领,沢田纲吉。”
杀手先生沉默了片刻,突然说到。
“起来吧,”里包恩放开了沢田纲吉,说道,“不用再隐藏了,密鲁菲奥雷申请成为彭格列的同盟家族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当然,你的那些守护者,或者说前守护们,也都知晓了。”
沢田纲吉一言不发,他抿着嘴唇,冷淡的表情下,他的手颤抖了一下。
“你在害怕什么,”里包恩看不惯沢田纲吉消沉的样子,他瞥了年轻的首领一眼,忍住拳打脚踢逼迫沢田纲吉直面现实的冲动,到底还是在心底记上一笔,然后还算有耐心地说道,“这个消息没有被你手下的人报上来,就代表他们目前为止都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你不会连这样一个事实都忽略掉吧,阿纲。”
“更何况你选择的那条路,遇到类似于现在的情况,是常态,”里包恩少有的在沢田纲吉复活后,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对他指出一个残酷事实,他说道,“你应该有预见和准备,他们迟早会为了能够回到你的身边闹出大乱子,受伤甚至死亡也是一种可能。”
“我知道,”教父沉默的垂下了眼睛,他说,“但我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果然还是不行吗,里包恩沉思着,还不够,沢田纲吉的态度还不够软化,接下来再围绕这个话题说什么都会变成他对沢田纲吉的说教,一切就会再度走进死胡同。
他希望沢田纲吉自己选择,而不是被他拘束成一个既定的模样。
“好了,别那么紧张。阿纲,我说过,我会帮你的,这些都是一些小事,”里包恩不在意沢田纲吉的一丝抗拒,他熟练的揉着沢田纲吉的头发,给小狮子顺着毛,杀手拉长着声音用着恶劣而调侃的口吻说,“真是冷酷无情的铁血教父,刚刚跟自己的情人有过肌肤之亲,现在就能接着冷下脸谈这些这些公事,真是……”
里包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演足了用过就被丢被抛弃的可怜人的戏码。
“你、你怎么又!明明这是你先说的吧!”沢田纲吉完全措手不及,他瞪大眼睛,看着里包恩悠哉悠哉的翻看起了桌面上的资料才后知后觉的反驳,他的手指着里包恩发颤,秀气的眉毛皱起带着不满,说,“里包恩!你每次都这样!而且什么情、情人?!”.
那个词对沢田纲吉来说,确实是连述之于口都有些为难的。
“你有意见?”咔嚓的***械上膛声响起。
“我没有……算了。”
沢田纲吉挣扎而纠结,他知道里包恩是体谅他转移了话题,可是关于大家的那件事,他还是……
“你看起来还有胡思乱想的时间?还是沉醉于刚才……”杀手从资料中抬起头,他打断了沢田纲吉的思绪,年轻的首领听到对方半是故意的对自己说,“蠢纲,原来你真的喜欢我这样对待你,嗯……我知道了。”
“什……?!”
里包恩无所谓的笑了笑,说:“没关系,毕竟里世界……你明白的,在这个混乱的地方,家族的boss和情人之间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有什么样的喜好……都不算太出格。”
就算沢田纲吉再想说别的也没法忽略掉里包恩的这句话,他的城府还没到这种程度,教父先生很没形象的吼出了声:“你给我说清楚!里包恩!你到底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我才没有!”
“你无须对自己的性|癖感到羞耻,没有人有资格批判教父的兴致,”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无辜的眨着眼,唯恐不乱的火上浇油,说道,“不过刚才我们之间只是一个法式深吻,你表现的就像是我在强迫你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一样,结束之后看起来也像虚弱的完全喘不上来气样子。”
里包恩故意用打量的目光上上下下的着沢田纲吉,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语不惊死人不休的说道:“所以,装作……那种样子,被人强制,也是你的喜好吗?”
“阿纲,你真的成长到了令我刮目相看的地步。”
里包恩吟咏一般的喟叹出声。
“你……里包恩,不是,我,”沢田纲吉快要被人逼疯了,在商务会谈中能言善辩无往不利的舌头像是突然失去了功能,年轻的教父简直快被这些羞耻的话语逼到哭出声来,“够了!不要再说了!呜……从过去你就是这样了!总是曲解我的意思给我安一堆莫须有的东西在身上,你怎么能现在还这样!”
“嗯嗯,你说的都对。”里包恩相当敷衍的回答,做全了帮沢田纲吉拉上遮羞布的模样,他手上动作不停,资料又翻过了一页。
“里包恩!!!”
吵不过的沢田纲吉只能无能狂怒。
里包恩用着自己不曾察觉的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背对着他气鼓鼓的拿过一本资料翻得哗哗作响的沢田纲吉,悠闲的啜饮了一口刚刚被人粗暴用力的放在他面前的咖啡。杀手满足的弹了下纸面,蠢纲现在这样“活泼”的样子可比刚才孤零零淋了雨般的落水小狗的模样顺心多了。
资料很快被两个认真工作的人翻阅完,密鲁菲奥雷给出的加入同盟家族的条件没有任何陷阱,甚至于可以说得上是丰厚。
“白兰给出的条件不错,”里包恩中肯的评价道,“与密鲁菲奥雷结盟对你来说是有利的,只要现在的这个白兰跟过去毁灭世界的那个不同。”
“我不能保证这个,”沢田纲吉皱眉,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密鲁菲奥雷送来的徽章,说,“里包恩……你知道的,白兰,尤尼跟我一样,是被七三的基石选定的人。在重置世界的时候,尤尼在那片空间中帮了我很多,可我无法控制白兰,本来做好了跟他殊死一搏的准备。但令我很意外的是,白兰居然没有趁我只能寄宿于指环和“书”中的时候做些什么。我本来真的以为他是个***烦的。”
里包恩抬眼深深地看了一眼沢田纲吉,对方在他的面前放松的陷在自己思绪里,杀手先生略一挑眉,抛下一颗炸弹,说道:“我曾经在现在这个世界里见过他。”
“什么?不可能!我明明隔开了你们跟白兰之间的……”
拔高的声音戛然而止,沢田纲吉在里包恩深邃的视线里狼狈的错开脸。他不安的抿了下唇,这是他又一次在里包恩面前放松警惕,说出了一些想被他隐瞒的不恰当的事情。
“我怀疑那不是巧合,”里包恩逗着爬到自己手上的列恩,用着肯定的语气说道,“恰好在你死了二十四年之后,在原时间线上你被他射杀的那一天,我巧合的察觉到了记忆的不正常,行动先于理智地对他发起了狙击。”
“然后在他的“帮助”下,我来到日本,找到了壹原侑子,恢复了关于你的记忆。”
“他大概看起来很友善?”里包恩最后这样用着讽刺大过夸赞的语气说道,他站起身,下巴抵在了沢田纲吉的头顶,微微躬身把人搂入怀中,眼底,是旁人不敢轻易窥视的一片冰寒,“如果不是他,我大概还要很久才能找到你。”
“这不正常……”沢田纲吉提防地深深地皱起了眉。
“这当然不正常,所以在你跟他会面的时候,我也会出席,”里包恩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或许我的教父先生愿意给我安排一个身份,而不是让我只能通过一些非法的手段潜入。”
“……”
“不,我不会去见他的。”
沢田纲吉拿走了里包恩手里的资料,教父面无表情的整理着,如此斩钉截铁的说道。
“里包恩,到此为止吧,我累了,现在的密鲁菲奥雷远没有当时的规模,只是一个同盟家族协议的签订,没有必要非让下一任的彭格列首领出面,更何况,”沢田纲吉顿了顿,说,“我们未必要同意白兰这样一个危险因素加入,就算是为了里世界的和平看管,也可以交给复仇者。”
里包恩单手支着面颊,看着沢田纲吉的动作默不作声。
不用问,也不用细想,他就知道沢田纲吉说这些话的原因,无非还是担心那些守护者知道他跟白兰见面会忍不住闯入里世界的地盘而遇到危险。至于同样的欺瞒他,大概也是类似的理由,最多再多加一点沢田纲吉打算私下问问白兰,弄清他自己的复活有没有什么人为了他付出代价。
就算去逼问,估计也会又触动沢田纲吉哪根敏感的神经,让对方加深什么爱一个人未必要在一起只要他幸福的心灵毒鸡汤的信念,让好不容易从箱子里探出半个脑袋的小狮子又缩回自己逼仄的世界里。
世界第一杀手十分不赞同那种想法,爱是占有,是独占,是霸道的捆绑不肯分享,这是他的真爱美学,但是……他也不否认前面那种说法确实容易令人沉醉,尤其是沢田纲吉这样的人,对他深情的说他是他的唯一、希望他能幸福的时候。
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里包恩很快的没有心里负担的推翻了他的美学,他决定喜欢听这种话。不过,前提是沢田纲吉解开心结不再脆弱之后只对他一个人说,当然,他也更喜欢他的小教父说些比这还要火热的、纯粹的爱语。
就算他可能会不擅长应付一只满心满眼的都是单纯柔情的傻乎乎的小狮子朝他露出柔软的肚皮,还把脆弱的脖颈递进他的掌心里,他可能会把那样温情的时刻再一次代入成年人龌龊的世界。
还是算了,今天晚上再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他可能真的就要被“冷酷无情”的教父先生驱之门外了。
于是一夜无话。
第126章 第126章
那个晚上之后,里包恩有好几天没有出现在沢田纲吉面前,似乎是体贴的给予了纲吉独处消化情绪的时间。
但沢田纲吉不知道的是,里包恩其实每晚都会出现。
隔三差五的会面只是沢田纲吉个人的观感,他总是对里包恩不设防,又总是潜意识里习惯着里包恩的陪伴。他对里包恩信任到了极点,完全没有对自己最近优质的睡眠起疑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每晚睡着了就会缩到床的一边,给里包恩留出足够的空余,他皱起的眉、不安稳的神情总能在里包恩轻轻抚摸拍打背部的动作下散去。
但还是有人知道点内情的,比如从沢田纲吉上次受到幻术袭击之后,就被特批带薪休假留在了彭格列日本分部的玛蒙。
天亮之前,首领卧室的某扇窗打开,但并没有让已经开始工作的彭格列分部职员察觉,因为庭院中飘起了靛青的雾气。
里包恩做事总是全面到以防万一,所以杀手先生跟教父的私会有一个帮手。
“沢田家光一定后悔死了曾经让你去做他儿子的家庭教师。”被迫早起给人打工吃狗粮的玛蒙不客气的说道。
兜帽下,瓦利亚雾守的表情看不太清,只能从他抱臂站着一手点着胳膊的动作中看出,他是带着不耐烦和无语。
类似的话玛蒙不知道对里包恩说了多少次,但鉴于他跟里包恩之间的一宗持续的大额资金贸易,他目前还是只会念叨几句不痛不痒的吐槽话语,然后帮里包恩继续隐瞒下去。
里包恩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可没有丝毫温情,他用手***抵了下帽子全做打招呼,开门见山的问道:“瓦利亚的斯库瓦罗明天会来见他?”
疑问句,却偏偏说着像既定的事实。
玛蒙没有搭茬,而是说:“你的这个性格这么多年了还是让人那么讨厌,也不知道那个笨小鬼是怎么忍受你,跳马迪诺当年在你离开之后差点就要开香槟塔来庆祝了。”
“彼此彼此,毒蛇,但是你转移话题的技巧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杀手的***口对准了若有若无的雾,“闲话少说,在阿纲继位前的这个时间,斯库瓦罗就来拜访,怎么,你们瓦利亚不继续打算当九代目的独立暗杀部队了?”
“……谁知道我们老大想干什么,”玛蒙说,“但是,怎么,沢田纲吉没有告诉你他是什么打算吗?”
“联合xanxus制定计划,给外界一种他是xanxus控制推上去的傀儡教父的假象,扮猪吃老虎,借此让某些人放松警惕,剿灭里世界冗杂的组织,大概是类似这样的计划。”里包恩没有说的是这是他分析出来的,就连斯库瓦罗和瓦利亚登陆日本都是他通过一些私人的情报渠道得到的。
“怪不得要门外顾问的人来,”玛蒙的声音听起来不耐烦极了,他说道,“我可不愿跟那些人打交道,烦人得要命。还有那三个没死的继承人,跟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不消停,啧,沢田纲吉他自己的雾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六道骸那家伙这次没有被关进复仇者监狱吧。”
里包恩看了眼玛蒙并不多言,只道:“阿纲他有自己的想法。”
当天下午,里包恩就直接闯入了门外顾问的临时驻地,找上了欧蕾加诺。
虽然里包恩更信任拉尔·米尔奇,可惜对方的性格并不适合做这件事。
昏暗的灯光下,世界第一杀手黑色的身影几乎融入拐角的那一片阴影,当他突然暴露自己踪影出现时,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欧蕾加诺吓了一跳。
“里包恩先生,”欧蕾加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她警惕的握着怀里的手***不敢放下,问道,“您突然到访有何贵干?”
“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杀手先生压低了帽檐,说,“在门外顾问的人跟沢田纲吉和瓦利亚会谈的这段时间里,把这个东西单独交给他,不要让人察觉。”里包恩递给了欧蕾加诺一封制作良好的邀请函,风纪二字在上面清晰可见。
“告诉他,白兰·杰索也会去。”
“里包恩……先生……?”欧蕾加诺说不出话来,在世界第一杀手的***口下,没有人敢肆意妄为,她突然之间真的觉得冷意爬满了脊骨,手也哆嗦的不成样子,完全抬不起来,“您为什么……”
“不要问多余的事情,”里包恩毫不掩饰自己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工具人的打算,他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冷漠地说道,“不需要担心有人会察觉,瓦利亚不屑于关注你这种小角色,而你们的boss,沢田家光很快就会离开日本。他不会出现在沢田纲吉面前。”
欧洲的那三个继承人足够沢田家光忙一段时间没工夫掺和日本的事情了。
闻言,欧蕾加诺只能勉强接过风纪集团打算在某处山间城堡举办的慈善晚会而制作的邀请函,不过低头放好的功夫,里包恩就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欧蕾加诺只能硬着头皮去完成里包恩给的任务,可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一连几天,彭格列日本分部都充斥着瓦利亚某个剑客的大嗓门,还有时不时响起的爆破声,单独跟十世见面的机会几乎没有,瓦利亚的首领xanxus跟他们彭格列的十世都不是能轻易妥协的对象,虽然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但不可避免的会有摩擦。
眼看邀请函上的日期将近,欧蕾加诺只能孤注一掷。
又一次会议散场之后,欧蕾加诺最后一个离开,在瓦利亚的人吵闹着消失在视野中后,她定了定心神,悄悄的返回。
十世的首领办公室外是有护卫队驻守的,但是跟瓦利亚、门外顾问会谈的会议室外,并没有这些人把守,瓦利亚的存在已经足够保护教父的安危,这也是她唯一的能够独自见到沢田纲吉的机会。
欧蕾加诺隔着口袋,捏紧了那张邀请函。
“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吗?”
那个温和的声音听起来只有单纯的疑惑。
“前几天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些心神不定,抱歉,最近一直在忙也没有时间来问问你,”那个人向她走近,温润的青年对欧蕾加诺略微点一下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欧蕾加诺苍白的脸色,“怎么了?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的……BOSS,”欧蕾加诺深吸一口气,她鼓起勇气向沢田纲吉请求道,“教父阁下,我冒昧的请求短暂占用您的时间,我受人之托,那个人让我将这件东西转交给你。”
“他还让我告诉你,密鲁菲奥雷的白兰·杰索已经确定前往。”
“风纪……财团……,”教父半阖眼中露出片刻的恍惚,但一眨眼,他就又恢复了沉静的面孔,沢田纲吉收下了这封邀请函,对欧蕾加诺说,“辛苦你了,我知道这件事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等等!”欧蕾加诺喊住了将要离去的沢田纲吉,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般问道,“您不问问这是谁让我给您的吗?”
年轻的首领轻轻侧头回首,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瞳中有着欧蕾加诺看不懂的情绪,教父并没有什么好奇的神情,他只是平静地说,“没有必要。”
欧蕾加诺欲言又止的看着沢田纲吉离开。
沢田纲吉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问这件事。
无论他去不去,都是在践踏着同伴们的一片真心。他唯一外露的那点情绪,也只是因为没想到云雀恭弥居然会掺杂进彭格列的这点事情里。
白兰·杰索,云雀恭弥,门外顾问,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除了收到欧蕾加诺给他的那封风纪邀请函的事情之外,当天又发生了一件事情,玛蒙收取外快掩护里包恩偷偷进入沢田纲吉卧室的行为终于还是暴露了。
沢田纲吉倒不至于说有多不快,只是有些无奈的按着眉头。玛蒙看起来比他这个直接当事人都要生气的多,因为他被里包恩耍了。世界第一杀手借用信息差巧妙的从他这里套取了不止一次的情报,还让玛蒙去处理拷问了一堆被他打晕的暗杀沢田纲吉的人,但玛蒙只收到了一份酬劳。
“好了,玛蒙,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本来就被云雀恭弥发出的邀请函弄得心烦意乱,沢田纲吉也没有太多精力去处理这件可大可小,可以算作通敌背叛也可以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事,“玛蒙交给瓦利亚内部处理,这段时间负责安保工作的护卫按照相应规定处罚,我也没有察觉到,所以我也有过错,玛蒙和护卫的处罚只做一半,另一半由我来承担。”
当天晚上,紧闭的彭格列首领卧室门窗外张贴的“无关人士与里包恩不得入内”告示让里包恩第一次不得不暂时选择无功而返。
那可是沢田纲吉手写的针对某个人的警告。
沢田纲吉并没有加强护卫和巡逻的人数,人海战术对于里包恩来说都是无意义的,即使把彭格列内部负责安保的人数翻倍也没有意义。
所以再一次的推开门,回到自己的卧室,结果发现已经有人在里面鸠占鹊巢之后,年轻的首领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
就算里包恩脸上带着危险的笑容,对方从不离手z75也举了起来,明晃晃的***眼正对着他。
教父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伸手随意地推开了世界第一杀手的***口。踢掉鞋子,纤细的手指拽松了领带,他对着穿衣镜解开了几粒衬衫纽扣,一点该有的基本的警惕都没有,甚至面上还带着隐隐的不耐烦。
沢田纲吉现在看到里包恩就没办法控制回想自己这几天被对方欺负的时候,他看到里包恩就生气。
“如果没有要事,”沢田纲吉走到窗台边,不出意外的,贴在那上面的手写的警告消失的无影无踪,但纲吉还是推开了窗户,指着外面对里包恩说道,“你就可以离开了。”
“我以为教父阁下会给辛苦保护他的杀手先生一个深情的拥抱。”里包恩用遗憾的口吻说。
“我会给予辛苦工作的下属关怀,”年轻的首领依靠在窗台上,他用手掩着嘴唇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眼睛因为困意溢出了几滴泪水,在杀手看来柔软极了。沢田纲吉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窗户,不满地说道,“不请自来的小偷先生可不会算在其中。”
里包恩挑眉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理亏的时候他看起来可没那么霸道,虽然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他是个不那么讲道理的家伙。
但最起码这个时候他不会去想通过威胁的方法让沢田纲吉屈服,杀手先生走过去伸手碰了碰教父的脸颊,虽然并不凉,是肌肤应有的温热,但里包恩还是认真的看着沢田纲吉说:“你是选择关上窗户,还是要我的……”
里包恩缱绻的话音在教父的瞪视下一转,他改口道:“好吧,或许你只是需要我的西装外套,而不是我温暖的胸膛。”
沢田纲吉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转头就离开,他都没有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在里包恩面前毫不掩饰的发脾气了。
刚一开始刻意的疏离完全判若两人。
“不想听听我为什么又来找你吗?”里包恩单手斜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他的另一只手把变回了蜥蜴的列恩放到自己的帽檐,跟在沢田纲吉的身后,说,“猜一猜?”
“我可以告诉玛蒙你来了吗?”沢田纲吉无比正经的对里包恩说,“我觉得他应该愿意协助我。你不会打不过玛蒙,但是被人坑了金钱出离愤怒的守财奴瓦利亚雾守,绝对可以用幻术带给你新的未曾体验过的精神污染。”
“好吧,沢田纲吉,我亲爱的教父,我认输。”里包恩遗憾的放弃了自己的小游戏。
于是沢田纲吉作势放下了虚张声势的按在电话通讯键上的手指。
杀手先生觉得这样一本正经威胁他的小狮子确实让他的手腕蠢蠢欲动,让他有着想拿一把锤子假装砸人去欺负沢田纲吉看对方气恼表情的想法。
可惜现在不行。里包恩在心里遗憾的感叹了一声,只能再等等,等蠢纲恢复心理健康之后,他总是要把记的那些账一一归还的。
“那么,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沢田纲吉问道。
“有人通过里世界的方式拜访了我,”里包恩摘下了帽子,那双漆黑的勾魂摄魄的眼睛,还有英俊富有魅力和侵略性的面孔就这样凑近了沢田纲吉。棕发的青年不适的软了腿坐在了沙发上,他往沙发里面靠了靠,刚要说什么,就被里包恩用食指按住了嘴唇,说,“跟你也有一定的关系。”
“是那三个原本的继承人?”沢田纲吉问道。
“不错,”里包恩弯腰用这样的姿势靠近了沢田纲吉,说,“而且他们三个人是一同找上我的。”
真是一群蠢货,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对敌人毫不吝啬的表达了自己的鄙夷。
不过那三个人还算蠢的有些道理,毕竟现在明面上他作为自由杀手,并没有在彭格列继承人相关的事情上战队,而且他还是世界第一杀手,信誉和能力都有保障。
更何况,在原先的世界里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这些人的蠢货,惯着一味的身为“杀手”的从业者从不会讲什么师徒情的愚昧想法,凭空臆测给他也贴合上做这一行的人不是杀了教导者出师就是被自己的教导者杀死的谬论,数不清的在里包恩眼里的不入流的
里包恩的眼里,他的小教父搔刮着面颊,红着脸微微后退,看起来不太好意思还有点别扭,皱着眉全然勉强般的说道:“你说的,是指这个吗?”
世界第一杀手的脸瞬间就阴沉下来了。
第127章 第127章
“是谁教你的用这种方式?”
里包恩的声音冷而严肃,沢田纲吉隐隐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可不知道是出于信任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的反应迟钝,又或者他已经习惯了忽略超直感的提醒,棕发的青年只是仰着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杀手。
“怎么了?”沢田纲吉看起来很不解,“里包恩,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觉得自己的尊严和理智都在遭受着挑战。
里包恩可以确信自己没有教过沢田纲吉任何跟亲密这两个字有关的意大利或者里世界里会用到的礼仪,包括贴面礼。骨子里保守的青年不会跟自己的守护者和同伴做出这种行为,别的人就更不用妄想,贴近的距离带来的危险不言而喻,对一个随时有可能遭受各种各样暗杀袭击的教父来说,吻手礼已经是他与其他人密切接触的极限了,同样的,就算是这,也不是谁都能够去做的。
但是现在沢田纲吉用据说成熟人士之间沟通交流的方式——一个吻,吻了他。
他们之间,沢田纲吉的第一次主动居然是这样的一种情况下达成的。
里包恩那双狭长冰冷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年轻的首领,似乎要从沢田纲吉的面部表情中察觉到一丝端倪。
但显然没有,沢田纲吉看起来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沢田纲吉在外人面前常常一副冷漠的样子,看起来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就像是高山上的寒冰。
但在内部成员面前他是截然不同的,他是也需要用略微严肃一些的表情去面对下属,但他散发的气息,极少情况下晃过人眼睛的柔和表情,无一不是致命的蛊毒,引飞蛾扑火。
教父在同伴面前更加不设防。
就像现在这样,把所有的情绪都展现在面上,让你可以轻易的读懂。他坦白的露出所有不解和困惑,他没有任何的隐瞒。
杀手摸着自己卷曲的鬓角,陷入沉思。
一个意外?不,绝不可能,这种认知上的错误偏离的太过分了。
OK,让他想想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幻术?沢田家光那个混蛋父亲不靠谱的言传身受?还是真的有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走过他的小教父。
哦,这该死的可能性。
里包恩面色不佳的看向了一脸在状况外的沢田纲吉,列恩这只记忆性变色龙早就因为主人波动的情绪变成了杀手最趁手的武器,一z75手***。冷冰冰的***眼向上抵着沢田纲吉的下颌,里包恩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会觉得成年人之间应该用你那种方式交流?”
“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不就应该这样做吗?约定俗成的?”沢田纲吉回为难看了眼里包恩,嘴里半是宽慰的说道,“难道里包恩你不知道吗?没关系,我也是才知道不久,我不会笑话你的。”
《才知道不久》。
首领卧室里面的玻璃因为某个人的怒火和迸发的火焰哗啦哗啦碎了一地,沢田纲吉被里包恩用了些力道的手***抵着不得不抬起头,他被迫与里包恩的对视,被迫陷入那双如黑洞一般能吞噬所有光线的深不见底的黑暗双眼里。
“是谁?”
里包恩的声音平淡到诡异,他的语气很轻,似乎是在问某个微不足道的问题。
可如果有第三个人在这里,他绝对会被世界第一杀手的杀气压迫到喘不过气。
“……里包恩?”沢田纲吉突然有点冷,他哆嗦着打了个颤,伸手抓住里包恩的衣角,说,“你怎么了?”
“我很好,没有事啊——”里包恩咧嘴笑着,他看起来像是恐怖漫画里嘴角上挂着鲜血的利齿怪物。
在伴侣的归属权这种敏感的问题上,就算是沉浸里世界多年的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也没有办法冷静而理智的去思考,他知道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对,肯定是什么地方有些问题,但是……
万一呢?
在诅咒变成小婴儿的那段时间里,他与沢田纲吉形影不离。他知道青年的生物课学的一塌糊涂,里世界又没有人敢把性与欲的污秽和糟粕放到教父面前。唯一憧憬过的异性在沢田纲吉离开日本之后就渐渐断了心思,他当时的身体又没有办法给沢田纲吉上生理课,至于彭格列这边提供的教导……呵,他可不记得沢田纲吉有被提供过。
想爬上教父的床的人确实数不胜数,但都被沢田家光这个自诩优秀负责的父亲以及狱寺隼人那个忠犬联手拦下了,瓦利亚都不会在看起来跟个小孩一样的小教父的面前开黄腔。继承、统治里世界,与白兰开战,制定假死计划,这些事情足够占据掉沢田纲吉所有空闲时间。里包恩有九成的把握,沢田纲吉在性爱的方面是个只懂最基础的一点,更深入的调情之类的什么的都不知道的小白菜鸟。
但现在沢田纲吉挑逗一般的给了他一个吻,还是“才知道不久”的被定义为成年人之间成熟的相处方式。
准备好被我杀死了吗?沢田纲吉。
世界第一杀手露出一个嗜血的笑。
“我只是好奇谁教给你的这些知识,”杀手先生微笑着,咀嚼食物一般缓慢地说着,“阿纲,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吗?”
他在沢田纲吉的影响下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这种疯狂的杀意了。
似乎里世界已经忘了,世界第一杀手是如何杀出的威名。
“我记不太清了……,”沢田纲吉道,他眼睛转动,好似一幅回忆的样子,说,“好像……他穿着黑西装……?”
里包恩迅速把亲卫队和万年制服党瓦利亚划掉。
“然后他长得很高挑。”
“额……嗯……应该是个外国人……”
“他左手戴了个手表。”
听到这里,里包恩突然眉毛一挑,看向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他好像戴了个帽子……”
“还有……,”沢田纲吉冥思苦想,片刻,他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兴奋的说道,“对了,里包恩,那个人长得跟你一模一样诶!”
首领卧室另一面的那几扇玻璃窗也遭了殃。
“沢田纲吉,你在耍我?”里包恩漆黑的眼瞳里盛满了涌动的燎原的怒火。
“唔唔……放开我里包恩……要喘不上气了,”年轻的首领努力的掰开一手扣住他面颊的手掌,“你要做什么啊里包恩……”
杀手先生眯起双眼,定定地看向了沢田纲吉,片刻,他用内部的传呼机挥退了赶过来察觉情况的亲卫队,在沢田纲吉颈侧深深地嗅了一下,里包恩把电话打给了瓦利亚,今天是斯库瓦罗他们跟沢田纲吉共度晚餐,他问了一些问题,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现在的厨师长不知道沢田纲吉的酒量,没有经过任何锻炼的沢田纲吉重塑的身体,比原先更加不胜酒力,而沢田纲吉没心没肺地喝了绝对过量的酒。
彭格列首领的卧室突然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艹。”
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看着自己身旁对自身情况毫无所觉看似清醒的醉鬼,狠狠的捏了一把沢田纲吉的脸颊。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无脑吃醋产生了某些丢人的想法。
他也绝不承认自己因此毫不优雅地爆了粗口。
第128章 第128章
捕猎者终被反向捕获。
里包恩与沢田纲吉,世界第一的杀手与执掌大权的里世界教父之间,有着不胜枚举的温馨时刻,也有过很多的,属于他们的暧昧时光。
但里包恩敢说,没有一个夜晚会比今日的更加难熬。
他就应该选择在下午离开,而不是因为被沢田纲吉那双柔软的眼睛注视着,就迈不开步子,甚至还留下来照顾人。
他更不应该高估沢田纲吉对于酒精的代谢能力。里包恩觉得自己是真的昏了头,以至于忘记了当初锻炼沢田纲吉酒量的时候,是通过物理手段打昏了青年才解决对方耍酒疯的问题。
可现在暴力手段没有可行性了,以他们的武力值,如果他跟沢田纲吉打起来,那就不是首领卧室损失掉几扇窗户的问题,而是整个的彭格列日本分部基地都要重建。
里包恩可不确信沢田纲吉现在还有意志力控制自己不用死气零地点突破,或者开大打出XBURNER。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里包恩用浴巾擦拭头发的动作,微不可查的发生了短暂的停滞。
眼神骤然深邃的杀手先生,喉结轻动。
他的视线投向了卧室正中央那张深色宽大的床铺上。
真空浴袍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那甚至算不上什么诱惑的技巧,至少杀手对此不屑一顾。
但是并不算宽大的浴巾就不一样了。
现在,他的教父正侧躺在床上,身体蜷缩,手脚错落,那张浴巾正正好好的只是微微遮住了一部分令人遐想的地方,沢田纲吉大片的白皙的皮肤在外面***着,他看到里包恩走出来,还撑起头,用着专注而柔和的眼神,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这大概就是最甜蜜的折磨。
“里包恩,”沢田纲吉一看到里包恩出现,就用着足够甘美的声音轻而软地呼唤杀手的名字,棕发的青年还坐起身来,任由本就这盖不住多少的浴巾从他身上丝滑的滑落,他向里包恩伸出了手,说,“我好冷,你能给我找件衣服吗?”
就算是世界第一的杀手……也真的没办法在这个时候,面不改色的做出什么拒绝的事情。
事实上,里包恩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炸了,连呼吸都变得炽热,他敢肯定他现在的表情有点狰狞,至少眼神是凶狠到想要吃人的,因为沢田纲吉有些害怕的缩了缩手,但还没有完全的放下。
如果是过去,有人敢爬上他的床说这些话,杀手先生绝对会冷着脸看也不看的甩手走人,但是现在……就……
他真的很挣扎。
沢田纲吉或许就是来克制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的。
“你可以自己去找,”里包恩走向新换的这间卧室离沢田纲吉最远的地方,墙角的这扇窗户缝隙有点大,临近冬月的晚风吹到人身上已经非常寒冷,但杀手先生不介意这个,他说,“不要什么事都指使我,我可不是你的私人保姆,下属准备的更换衣物就在床边的衣柜里,你可以自己去拿。”
里包恩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么绅士的一天。
别看他确实是对沢田纲吉做出过一些过分的举动,但那都是他胸有成竹恪守分寸的点到即止。
他不想,至少不可以在沢田纲吉意识不是那么清晰的时候,简单粗暴的把人吞吃入腹。
那不是对待放于心尖上的伴侣的做法。
但他毕竟是一个各方面功能都正常的普通男性,而且是一个觊觎着正在无知觉的无意识的引诱着他的沢田纲吉已久的成年男性。
里包恩揉着额侧想起了从前。
自从沢田纲吉结束了在日本的生活,前往意大利后,他就越来越少的看到他的小教父对他无意识“撒娇”的一面。西装革履的教父总被披风束缚着,永远高高在上的端坐在里世界的顶端,所有圣洁和高贵的词汇都可以用到教父的身上,只有他——里世界的第一杀手里包恩才有资格知道,凛然不可侵犯的教父也可以是一朵诱人红玫瑰。
杀手先生承认自己恢复身体后对他的小首领产生了一些躁动而龌龊的想法,比如在某些地方作弄对方,让沢田纲吉只能可怜的抓着他的肩膀,用已经麻木又没有什么力道的腿来踹他。教父的脚腕可以被他轻易的一手抓住,被卸掉了所有武器,教父没有反抗的方法,却又因为羞耻于发出什么声音,只能呜咽的捂着嘴巴和腹部流泪。
再比如抓住了沢田纲吉一些无伤大雅的把柄,拿来威胁他的小教父,让沢田纲吉不得不主动。里包恩喜欢看沢田纲吉被他噎的说不出话的表情,气鼓鼓的不知道怎么反驳,像小狮子一样被迫主动的向驯兽师露出肚皮,被他蹂躏,为了讨好他不把那些丢脸的事情说出去,只能涨红了脸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任何事。
可能就会像现在这种情况一样。
秀色可餐,食指大动。
该死!
里包恩头痛到简直不想说话。
他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
他可没有兴趣让他一手雕琢的璞玉在第二天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颤着腿跟背上什么荒诞的名声。
随便沢田纲吉怎么折腾吧,反正他今天晚上就睡这张椅子了,杀手先生想。
但尊贵的教父阁下一直是秉承着山不就我、我来就山的我行我素的原则,以及,教父十分懒得说废话总是行动至上主义者。沢田纲吉连处理一些纷争的时候都不会说过多的感化别人的话语,拳头才是他跟别人讲道理的方式。
所以现在他也非常的身体力行。
沢田纲吉就那样勉强的笼着一层浴巾,几乎可以算作不着寸缕的走到了里包恩面前。
沐浴露的香气浓郁过头了。
里包恩手背的青筋暴起,他克制的闭上了眼。
“里包恩,你为什么不愿意看看我?你是嫌我麻烦了吗?”
软成一滩的小狮子慵懒的坐在地上,他的手肘搭在杀手先生的膝上,毛茸茸的头颅贴过去依靠在杀手的小腹,虽然成年的教父先生的身量确实不算矮小,可纤瘦的身形让蜷缩着的他看上去还是很小的一只。
似乎是被酒精侵蚀了大脑,棕发的青年现在完全没有分寸感,他玩弄着里包恩的浴衣,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杀手先生坚硬的腹肌,沢田纲吉看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下一下戳着,乐此不疲。
沢田纲吉的头发的还在微微往下滴着水,凌乱的发丝让他显得有些狼狈。他从胡乱裹着的浴巾里露出了一点苍白手腕,过于纤细,在黑的夜里、在这个只有昏黄灯光的角落里,也过于显眼。
然后这一点洁白,被人一把抓住。
“别闹了,沢田纲吉,”世界第一的杀手几乎是咀嚼着说出了沢田纲吉的名字,他危险的注视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坏蛋,眼神冰冷而隐忍,道,“你不会想知道惹怒我的代价是什么的。”
“沢田纲吉,”里包恩又一次喊了沢田纲吉的名字,他斩钉截铁又循循劝导,杀手的眼里有欲|火,可他还是克制的注视着棕发青年通透的眼睛,说,“你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吗?你还没有准备好,不要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我不信你一点理智都没有,不要让沉醉欢愉来麻木你的内心,来逃避你要面对的一切。”
可年轻的首领柔软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他只是歪头看向里包恩,用着平静的声音说:“你讨厌这些吗?”
“如果你讨厌,为什么不把我推开呢?”
里包恩上半身置于灯光不能照到的晦暗阴影里,沢田纲吉没办法逆着光看清他眉眼的模样,杀手所有内心挣扎可能映射在躯体上的征象,都像昙花一现、流星飞逝般无法捕捉。
但沢田纲吉敏锐的察觉到,里包恩的呼吸在一瞬间猛地乱了。教父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还是赌对了。
抱歉,里包恩。
他轻声在心里说道。
沢田纲吉无言而愧疚,他假意装作喝下了那些酒,装作对里包恩出现在了他的房间十分意外,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语,都是为了唯一的一个目的。
里包恩的提防心太强,除了这种方式,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如何从里包恩全天的监视下逃脱抽身。
他总是要一个人去见白兰的。
所以沢田纲吉抬起头,用比蜂蜜还要甘甜、比琥珀还要剔透、比棉花还要软和的双眼,静静注视着里包恩。
杀手微微低头,他在那双眼里看到了自己——
一头即将挣脱锁链的凶兽。
“您不觉得这个夜晚适合发生些什么吗?”教父干净的面庞上带着一分跃跃欲试,他凑近了杀手,温热的气息驱散着杀手身上夜露的冰寒。
他伸手描摹着杀手胸口的那一小块布料,把浴袍扯的更松,白皙的手指下滑,勾住杀手的腰带交缠。
教父的声音无比蛊惑,他喊着他对里包恩的爱称——
“我的杀手先生。”
他的嘴里,像含着蜜糖。
第129章 第129章
里包恩曾经觉得沢田纲吉没有遗传到一点意大利血统携带的浪漫天分。
教父对示好的不假辞色几乎是里世界人人心照不宣加以认同的事实,沢田纲吉似乎从未看懂过被人隐晦递上的暧昧邀约,甚至直接的表白也都被视作与他自身无关,迟钝到每每杀手都感到几分无语。
或许是出于一点恶趣味,又或许是因为屡次被沢田纲吉一脸天真的不解风情噎得说不出话,从不对“性”的方面持有保守态度或者感到羞耻的杀手选择了不加教导,放任树苗生长。
总归在教父这个位置上坐着,沢田纲吉不可能永远的不接触到权与欲的那一面。
但事实证明,沢田纲吉他真的可以。
没有园丁修剪的花朵,在他人生的二十四年里过着如同苦行僧般禁欲的生活,然而在今天,那朵花突兀的盛开绽放展现出艳丽而诱人的色彩。
是不劳而获的意外之喜?
不,绝不是。
杀手镇定自若的扣住了教父作乱的手腕,他视线抬高,让自己看不到那双带着水色的眼睛。职业杀手的素养让他大概能忽视掉自己被甜言蜜语侵蚀到鼓躁的心跳,他把这一切定性成沢田纲吉偶然的因为酒精引起的失控,对,是一个意外。
说到底,里包恩的种种借口都归因于一点,他不信沢田纲吉真的有勇气来邀请他做那些事情。
但……沢田纲吉是一块非常纯粹而优秀的璞玉,各种方面上的。
“里包恩,”沢田纲吉嘶了一声,说道,“你抓疼我了。”
于是杀手先生缓慢的放松了力道,里包恩没有彻底放开握着沢田纲吉手腕的手,仍旧虚握着。
“意大利的男性不应该是浪漫且热情的吗?”沢田纲吉的手指又轻轻碰到里包恩的手背,他撑着里包恩的膝盖坐直,身体前倾向上,柔软的唇贴在了杀手的脸颊上,是一个吻。里包恩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被沢田纲吉这般粗糙的糖衣炮弹轻易侵蚀的一天,他听到纲吉说,“我记得原先秘书管理处的女孩子经常这样说,她还说她交往的意大利籍情人很有魅力,虽然我觉得,无人能比得上你。”
“但有一点,许多人应该都会远胜于你的。里包恩——你太吝啬对我展现那些浪漫和关心了,就像现在。”
温和的声音拉长,尾音带着一点沙哑,里包恩几乎以为沢田纲吉在跟他“撒娇”,但不是,那只是教父在蛊惑意志不坚定的非信徒。
“你甚至不愿意为我拿一件衣服,”沢田纲吉的褐色浅眸看起来像河水生雾般的朦胧,他直白而平静的说着,看起来不像是在抱怨或者控诉什么,“可你不久前还在问我冷不冷,问我需不需要沾着你的体温的西装外套,或者是,直接被你拥入怀中。”
“……”
杀手沉默了。
里包恩陡然生出了一股糟心的感觉。
天平的两端上下起伏,左右摇晃。
他很难拒绝沢田纲吉、这样的尤甚,脚步往越过底线顺从对方的意愿那条路上走着,可又因为道德和职责偶尔占了上风,让他想去试探着改变这个小骗子,尝试去逼问让对方和盘托出目的,而不是就此陷落于什么温柔乡。
杀手一边知道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起来、偶尔正经认真的拒绝示爱的沢田纲吉才是常态,一边却不可抑制的沾沾自喜于教父在他的面前展露出了从未有过的风韵。他同样恼怒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至少是在他无察觉的情况下,单纯的青年也学会了利用自己各方面的资本去达成目的。
怎么说呢,里包恩想了想,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双标——通过算计,通过精彩的演绎得到对方的好感以达成目的对他来说手到擒来,也被他认为是杀手应该掌握的基本的技能,但他不允许沢田纲吉那样做。
这是种矛盾的心情,希望对方成长,却又不希望对方超出他的掌握,又对每一次的沢田纲吉做出的超出他预料的事情感到新奇和期待。过度的占有欲和掌控欲让里包恩在脑海里徘徊着一些危险的想法,如果不是在沢田纲吉还算年幼的时候就陪伴在他身边,以几乎算作监护人的身份看着对方长大,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用教父和世界第一杀手的身份相遇,里包恩觉得,自己真的会尝试一些完全掌控对方的做法,就算那不一定能成功。
教父完全不知杀手的挣扎,沢田纲吉还在犹豫要不要做一些更过火的事情,他纠结着是否会弄巧成拙,毕竟里包恩对醉鬼应该没有什么耐心。
可浴巾真的不能阻挡寒冷,而里包恩的胸膛,看起来相当暖和。
如果钻进去把脸埋在里包恩胸膛上的话……
沢田纲吉打了个哆嗦,被自己幻想出的画面吓了一跳,在里包恩眼底下玩花招耍心思带来的心虚和紧张都因此淡去三分。可抬眼看去,里包恩的黑瞳还是那般没有太多情绪,沢田纲吉都要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真的太过寡淡以至于让里包恩如此不解风情。
静谧的氛围让一直以来的吐槽役选手的思维像点燃死气之炎般窜的飞快,沢田纲吉都要开始脑补“里包恩对他做那些事只是因为来自彭格列的委托,而爱是最好的疗方,粗暴的亲吻是最直白的表达方式”这种离谱到了极限的东西。
如果让里包恩知道,杀手大概会真的沉下脸身体力行的告诉沢田纲吉什么叫做“直白的表达”,但万幸沢田纲吉已经是不会随便让人看透心思的教父了。
片刻揣度,跌坐在地上的教父尝试般对高处的人伸出了手,他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几分落寞,嗓音又轻如落羽,沢田纲吉说:“抱抱我吧里包恩,只是一个拥抱。”
这简直如同火上浇油,是烈火燎原。
夜莺毫无保留的敞开了怀抱,馥郁的玫瑰收起了花茎上的尖刺,谁能拒绝这一切,谁能拒绝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呢?
里包恩用了很大的意志力去控制自己,他抱起沢田纲吉重新回到了温暖的床铺上,柔软的被子搭在了纲吉已经变凉的肩上,裹住了他们。他没办法把人放下,因为棕发的青年抓着他的衣服不放,耍赖一般的紧紧地抱着他。
然后是扎破指尖流出鲜血的一言逼迫之语。
“里包恩,你真的爱我吗?”脸上全是迷茫和脆弱的青年这样问着,他看到里包恩不善的挑起了一边的眉,突然发力扭转身体带着杀手一起倒在床上,纲吉的手环住杀手的脖颈,喃喃说道,“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好喜欢,好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天平另一端的砝码突然增加。
完全不用读心术,完全不用任何分析判断,只是听到这话,里包恩的大脑皮层就已经兴奋的做出了激烈的反应,他认定那是真的,全身的血流甚至都加快了。此刻的喜悦比他过去取得的任何成就带来的喜悦都要多,什么成为世界第一杀手、什么击杀掉无人能处理的目标都无法给他此刻的欣快,这远超阈值太多倍,理智被扔到地上狠狠踩扁,他现在立刻马上要给出回应和证明。
但可惜……
里包恩看到了刚刚还挂在沢田纲吉脖子上的彭格列指环,此刻已经消失不见。
小骗子,里包恩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可以称呼蠢纲的外号,他自觉从沢田纲吉的反应中判断出了答案——沢田纲吉想用这种办法来降低他的警惕心,打晕或者用零地点突破控制住他,然后去赴宴,去那场云雀恭弥设局的、白兰杰索会出现的、由他告知了沢田纲吉一切的慈善晚会。
可就算知道沢田纲吉是在骗他、是在故意刺激他又能怎样呢?
杀手低垂着视线,良久,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带着无法扼制的怜爱将青年拥入怀中,一个充满爱惜意味的亲吻,落在沢田纲吉的额头。“阿纲,我对你的喜爱没有任何与利益相关的理由,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我乐得你来索取,我乐于你对我要求任何事,只要你能感到喜悦和快活。”
“你要我如何证明呢?你的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里包恩的吻从眼尾开始,一个一个,铺满了沢田纲吉的侧脸,而终止于他的唇角,他说,“我可以无数次的说我爱你,可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证明一个从未有过信仰之人的忠诚。”*
缠绵悱恻,他们交换了一个包含着爱意的深吻。
“那么……让我沉沦吧,”沢田纲吉的眼底满溢出浓烈的情感,浓情蜜语,教父柔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里包恩。”
于是,杀手心中的天平终于偏向一端。
第130章 第130章
印有彭格列家族徽章的私人飞机低调的停在某个机场。
沢田纲吉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双手搭在小腹上,闭目小憩。
只他一个人,并没有他人陪伴在他的身边。
斯库瓦罗和的瓦利亚其他人一同走进机舱,他们刚去处理了因为人员问题导致的沢田纲吉行踪泄露事故。理智上明白责任不在这个小鬼身上,但是……沢田纲吉是把自己的脑子全丢在床上了吗!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安排出漏洞!难道他不知道最近来暗杀他的人越来越多了吗!半个里世界几乎倾巢而出!
这个混蛋小鬼!斯库瓦罗咬牙切齿,额头都要爆出青筋,他在心里又骂道:简直跟那个突然独自离开回意大利的混蛋boss一样让人头疼!
到底,瓦利亚的这些人还是沉默着没有出声的在机舱内找了位置坐下。
那个人眼底青黑的颜色太明显,上次见到沢田纲吉这种显而易见的疲惫还是密鲁菲奥雷对彭格列步步紧逼的时候,啧,总之不是什么愉快的让人愿意回忆的场景。
飞机起飞,略有颠簸,向舷窗外看去,地面上的人与物都逐渐缩小成虚影。
斯库瓦罗放平座椅带上了眼罩,他需要保持充沛的精力,等飞机在意大利落地,又得无休止的去收割因为沢田纲吉出现蜂拥而至一群群杂鱼。
他躺下的时候,突然有一种踏空感。
他突兀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个小鬼,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愤怒代替傲慢在斯库瓦罗的脸上浮现,银白的利刃毫无保留的刺向了“沢田纲吉”的方向,他甚至没顾及这是在飞机上,夹杂着火焰的剑气很有可能让这架刚起飞不久的飞机在空中断成两节。
随着贝尔怪异的笑声,小刀和钢琴线缠在了斯库瓦罗的剑上,斯库瓦罗的剑偏开了一开始瞄准的要害,插在了“沢田纲吉”的肩上,剑尖刺入的地方如同无实质的空气,靛青的雾气从“伤口”处溢出,让鲨鱼不悦的皱眉。他随即看向了坐在最后面的人——瓦利亚的雾守,世界前三的幻术师,玛蒙。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玛蒙在斯库瓦罗外放的杀气中僵着身体拿出了死炎令。
“事先声明,我不知道沢田纲吉要做什么,”玛蒙平铺直叙,道,“因为给里包恩打掩护暴露后的处罚是他刻意轻轻揭过,我算是欠笨小鬼一个人情,我没法拒绝他。不过他的行踪泄露不是我做的,我猜测他可能想用自己的行踪把某些人引开日本的同时,处理一下不安分的因素。”
“顺便……他的命令相关的部分是如果瓦利亚发现了这一切,要求我们保密不能告知任何人。”
有太多个槽点让斯库瓦罗想咆哮着吼出来,但死炎令上关于敌对家族的处理任务直接阻断了他们发现不对而申请返航或者跳机找人当面对质的可能性,又被沢田纲吉骗了一次,瓦利亚的剑客眼底全是阴沉的怒火。
“那个——可恶的小鬼!!!!”
被教父无情欺骗的人不止瓦利亚。
萦绕着馥郁的黏腻的香气卧室里,西装笔挺的杀手面无表情的从空无一人的床上捻起了一根棕色发丝。
恰到好处的意乱情迷,就算是他也无法逃脱。那时他禁锢着教父的手腕,只为了不再让那上面平添被沢田纲吉自己咬出来的齿痕。杀手承认自己被吸引了,无可救药的跟无数普通的毛头小子一样,他沉醉于爱人的美丽,他无法自拔,他想低头去亲吻那一份柔软,然后就着了道被人用药物迷倒。
此刻,提前苏醒过来的里包恩语调平淡,却让人微妙的觉得不寒而栗,杀手低笑了一声,说:“小骗子。”
同一刻,发丝被火焰烧为灰烬。
曾经的守护者们被复杂错乱的假消息环绕,有能力跳出这些直接得到答案的云雀恭弥却被突然而来的风纪集团的事物绊住了脚步。
所以,如沢田纲吉所愿,他一个人见到了白兰。
今年冷的早,北半球不管是哪里都比往年更早的飘起了雪花。白兰同沢田纲吉见面的函馆甚至堆起了半米厚的积雪,温度低到骨头都觉得刺痛。
这样的环境下,沢田纲吉苍白的面孔也不显得突兀了。
山间城堡,似乎有一些眼熟,棕发青年的脚步一顿,缓慢走进了早早敞开、静待来客的大门。
过分挑高的客厅中,除外中心的欧式桌椅,其余地方全部都被放上了鲜花。大片紫色风信子如海般将这里淹没,人要走进去都很困难,味道更浓郁的令人不适。除了鲜花的紫色,入眼的就只有大片白色的装潢,看起来像是白兰一贯的喜好与风格。
沢田纲吉的披风拖曳过花瓣,当他拉开椅子落座的时候,白兰·杰索也正好从楼梯上走下,他们又相对而坐,仿佛是某一刻的时光重现。
“真的是好久不见,纲——吉——君——”白兰的手肘撑在桌上,他托着腮,手指点在眼角,没有一点严肃正经的样子,感慨道,“已经二十多年了呢。”
“白兰。”沢田纲吉启唇回应。
只要面对的不是里包恩、他的守护者、他在意的那些人,沢田纲吉就是完美而毫无破绽的。他的言语、谈吐、一举一动都带着压迫力十足的优雅,他的态度从容不迫,他是教父这个名词当之无愧的代言人。
年轻的教父垂下眼,漫不经心的看向桌面的摆设。上面放着菱形棋盘与黑白双色六边形棋子,是纳什棋,一种用同色棋子链接菱形棋盘对边即可获胜的游戏。相比于围棋和国际象棋,纳什棋经过数学模型验算,不存在和局,即其中一个棋手有必胜策略,游戏的结局必为一输一赢。
在过去,里包恩用这个戏耍过他。狡猾的杀手先生不告诉他先行一方有着绝对的优势,也不告诉他为了公平而需要进行的交换规矩,害得他输了很多次答应了数不清的不平等条约。
沢田纲吉不想陪白兰玩什么小游戏,于是在白兰笑眯眯的表情下,棕发青年随手拿起一枚枚黑棋放下.
“我不会遵守交换规则,”沢田纲吉看着白兰撇下的嘴角,不紧不慢地说,“原本我来赴约也不是为了做陪你玩这种事情。”
白兰弯起的眼中有几分恶劣的愉悦,说:“太无聊的话,我会做一些微妙的事情哦~世界征服勉强也可以算做成神之外用来消磨时间的游戏。”
气氛本该因为这句话变得剑拔弩张,但沢田纲吉只是略微抬眼看了下白兰。
“可你跟过去不一样了。”他说。
白兰的笑意浅淡,逐渐变成了跟沢田纲吉相似的平静毫无情绪。
“超直感?”白兰问。
沢田纲吉不置可否:“我只是相信我的判断。”
“是……吗?”白兰轻声嘟囔,他兴致不高的哼了一声,“被人轻易看透的感觉真是不好。”
“所以,免去那些无聊的开场白吧,白兰。”
“好哦~”
“那么亲爱的Godfather,”白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包棉花糖,糖分的摄入让白兰不由得发出了满足的声音,他说,“花了那么大功夫单独跟我会面,是为了什么呢?”
这次的会面,白兰选定了地点,沢田纲吉订下了时间,纲吉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放轻了声音,颤动了一下的手指似乎是因为不安,他斟酌问道:“里包恩,还有我的同伴和家人们……他们有因为我的复活而付出什么代价吗?”
“真是不意外的话题,”白兰放下手里的东西,他撑着桌子探身向前,跟沢田纲吉距离很近的对视,如果可以,他想挖开这个人的大脑看见最真实的内里,“但是为什么来问我?尤尼酱不是更好的人选吗?或者壹原侑子?如果你想,你也能找到伽卡菲斯吧。很奇怪呢~难道说——纲吉君竟然不希望他们知道?”
纲吉皱着眉不适的往后靠了靠,说:“白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棕发的青年停顿了下,可能是忍耐片刻仍觉得不适,继续说:“你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使用一些武力手段强行令你配合的想法。”
实际上就是在委婉的说我想往你脸上来一拳。
“我只是有些好奇,”白兰退回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他说话的尾调总像是有个小尾巴在上翘,“因为真的很无聊啊~拒绝了游戏,纲吉君连几个问题都不愿意回答吗?”
沢田纲吉冷静的问道:“我的回答会影响我想知道的事情的答案吗?”
白兰眸光微闪,气息锐利危险,不怀好意,他说:“如果我说“是”的话?”
“我知道了。既然你坚持,那么我奉陪到底。”教父的坐姿变得有些随意,他散漫的解下了披风,活动了一下手腕,说,“我确实不想他们知道太多。轮到我问你了,里包恩恢复记忆,有你干扰吗?”
“真是狡猾,一换一就算了,纲吉君回答的也太敷衍了,”白兰动作幅度很大地看了看沢田纲吉手上复杂而华丽的彭格列指环,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故意的叹了口气,说,“里包恩君恢复记忆可跟我没关系哦~”
“但他那天遇到了你。”沢田纲吉说。
“恩?才几天居然就调查到这种程度了吗?果然不能小看你啊,纲吉君,”白兰直勾勾的看着棕发青年,开口道,“但这真的跟我没关系,说实话,一眨眼自己的下属就被放倒,还被世界第一杀手用黑漆漆的***口指着胸口,就算是我,也很害怕的。”
“那么轮到我来问了,如果在你假死的那个时间点,十年前的你只是打败了我,也就是如果我还活着,你醒来后会杀了我吗?”白兰拉长了声音,说,“并且如果那些由密鲁菲奥雷造成的痕迹都没有恢复的话?”
沢田纲吉皱眉。
半晌,他说:“我不知道。”
沢田纲吉在过去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跟白兰是敌人,战斗自然要不留余地,他自认并不怀有天真而庞大的善心,能宽恕一个给他的家族带来了巨大伤痛的人,他更不会去原谅,他没资格代替受到密鲁菲奥雷伤害的人们原谅什么。
但让他直截了当的杀了白兰,也很难做得到。若非战斗中的不能留手,无法制止,他绝不想轻易的剥夺一个人的生命。他作为教父,作为一个掌权者,还必须抽离自己所有私人的爱与恨,站在客观而利益的角度来分析杀死白兰的利与弊,他不能像一个普通的复仇者一样因为情绪杀死敌人。
里包恩离开时的模样,阿武失去父亲的表情,还有太多人苦痛的面孔涌入脑海,沢田纲吉深深呼吸一下后,说:“我会非常憎恨你,非常想杀死你,但真正如何抉择我无法回答,这种事情无法做出预设。”
“不,你曾经有过选择的时刻,”白兰的目光是少见的审视,他说,“世界融合的时候,你有能力杀死我,抹消我,一劳永逸的给你的同伴们解决掉一个***烦,可你并没有做呢,纲吉君~”
“或许是有点可笑的想法,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在那时候杀死你……”教父垂着眼,他下意识的点了点桌子,说,“大概是因为……我总觉得,或许你是可以改变的。”
“正一跟我提过起和你一同度过的大学时光,那个时候正一虽然已经决定要跟我联合起来打败密鲁菲奥雷,可我能觉到他对过去的你仍然有属于朋友的怀念,他不觉得那时候的你是个坏人。”
“我不知道你如何以及怎样使用那份窥探平行世界的能力,但是,我想,那份能力并一定不是那么让人舒适,那样大量的记忆,真的不会影响到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吗?”
“我不是可怜你为你辩解,作为当事人之一,我不喜欢“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说法。但是以你的能力,只要不去作恶,哪怕不去向善,或许也能给这个崭新的世界带来一些略微偏向于“好”的变化。有艾丽娅小姐和尤尼在,我就更不用担忧了。”
“白兰,我的同伴们很强大,他们不是需要我去庇佑、减除一切杂草才能生存的柔弱花朵。如果不仰仗于“海”的能力,像玩游戏一样提前得到了攻略,你不可能做到那么轻易的打败他们,”沢田纲吉神色认真,“还有,为了大家的安全抹消你什么的……这种说法,也未免显得……”
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棕发青年缓缓睁大的眼中浮现出怔愣和诧异。
他面上血色褪尽,用极度微弱的声音、压制着灵魂深处的颤动说完了那句话:“未免显得……太轻看他们了。”
“bingo~就是这句话,”白兰笑的如同低吟诅咒的恶魔,“局中局——纲吉君有猜到这是谁要我帮忙告诉你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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