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陛下来了。”


    门口亲卫通报,重厌不投一目。


    天子屈尊到来,而主人不闻不问,亲卫也是尴尬,“陛下……”


    北鱼清清道:“不用伺候了,你下去吧。”


    亲卫抱拳:“是。”


    北鱼咬着下唇走进房门,站在重厌身后说:“卿,朕来看你了。”


    重厌在桌边专心玩弄茶杯,说:“良辰美景,陛下也有时间过来吗?”


    他说话口吻很冷,北鱼能听出那是一个故意的陌生,仿佛两人好不容易拉近了一点的距离被人断开,中间竖起高墙。


    北鱼说:“你别这样。”


    他一双小手抓着重厌的手臂说:“朕真的不是故意让你撞见那种场景的。”


    他怎么知道他会突然过来。


    重厌听他的重心全在撞破一事上,而对这件事的根本错误丝毫不提,将杯子重重放下,看着北鱼沮丧的小脸说:“陛下,你还记得吗?你同我分开几天?”


    北鱼脑袋一卡壳,几天来着?


    “五天!”重厌自己答了。


    他眼中带着怒火说:“五天,就足以让陛下见异思迁,跟别人颠鸾倒凤了吗!”


    他的声音有力,北鱼被吓得怔愣,重厌从凳子上站起来,身体也侧开。


    北鱼心里莫名感到惊慌,除了求生欲还有真正的愧疚,他立即去抓重厌手臂说:“爱卿,是朕一时糊涂,朕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鬼迷心窍……爱卿,朕真的已经后悔了啊!”


    他要不是一时糊涂,他会帮混蛋太子的忙?


    重厌说:“如果我今天不过来,你是否决定和他人肌肤之亲,难道你不愿和我公开,就是为了做这种事情吗!”


    “不是!”北鱼急说,“真的不是!此次实在是偶然,朕从未有圈养私宠的想法,朕也没有带任何服侍之人,朕在宫里是清清白白的,爱卿是知道的啊!”


    北鱼在宫里清清白白,重厌却知道他在宫外劣迹斑斑,他愠声问:“陛下和那人,究竟多久了!”


    北鱼的前科累累,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他久还是那人久。


    北鱼立刻伸手作誓:“不曾见过!”


    他说:“爱卿,朕发誓,朕和那人只是萍水相逢,来别院之前从未见过。”


    这是真。


    “那人只是过路的游子,体态风骚,朕一时受了他的美色引诱,朕以前从未有做过这种荒唐事,朕以后也不会再起这种心思了,爱卿信朕!”


    北鱼寻思他要是再帮宿星的忙,他就从一楼跳下去!


    重厌叹了一口气,终于把身体转回来,但仍是不悦,他说:“陛下年纪小,总是容易受人引诱。”


    北鱼立刻附和:“嗯嗯!爱卿,看在朕年纪尚浅的份上,原谅朕这一次吧!”


    重厌看到北鱼一张小脸稚嫩又紧张,仿佛全心全意都挂在他身上,他并不知道北鱼是求生欲作祟,有些轻怜说:“陛下真的那么无法一个人独处吗?”


    难道帝王天生觉得孤独,身边都要有人温软服侍才能入睡吗?”


    北鱼脸色一变。


    他心想,摄政王这是?


    安抚他?警告他?还是找他算账?


    重厌说:“如果陛下总是色令智昏,臣觉得,那倒不如定期纾解,以免陛下又昏了头。”


    他说着,往北鱼方向靠近。


    北鱼见摄政王这样的眼神,再加上这样的气势,突然脊背发麻,“爱卿,你为何突然靠近……”


    重厌说:“臣认为陛下,需要排解。”


    北鱼后退一步,膝盖窝撞上凳子,坐下说:“爱卿!朕,朕今夜虽一时冲动,但,但朕已经吸取教训,朕正值少年,应该多强身健体,将□□之事压在脑后,沉迷声色只会置朕于危险之地,你,你别……”


    你别过来啊!


    重厌说:“陛下已经明白其中危害,但我朝法律并未让天子当无情无欲之人。”


    北鱼见摄政王步步逼近,自己退无可退,推着摄政王的胸口惨说:“爱卿,你说过朕还太小的啊!”


    重厌撑着桌子,对北鱼居高临下说:“但是陛下数次行径已经证明,陛下并不觉得自己年纪年少。”


    北鱼明白了,他在报复,他要报复他。


    他后悔极了,“爱卿,朕以后再也不碰男色了!”


    他要戒色,戒一切色。


    重厌说:“陛下,上床吧。”


    听见这种浑话,北鱼眼睛一闭,当场就要哭出来,却听见摄政王下一句说:“若是能替陛下分忧解难,也不枉我费尽心思替陛下找到这种奇物,陛下,上床吧。”


    北鱼听摄政王不像是要睡自己的意思,眼泪在千钧一发收了回去,睁开眼睛说:“上床干什么?”


    重厌耳尖红了一点,说:“陛下想知道吗?”


    “想。”北鱼诚实说。


    重厌脸燥,拿出一个匣子,说:“陛下自己看吧。”


    北鱼吸吸鼻子:“好~”


    他打开匣子,重厌侧头避开,重厌以为北鱼会害羞到把匣子大力阖上,没想到听见北鱼惊叹:“飞机杯,好精致,这个做得好像艺术品一样!”


    重厌一愣:“陛下也认得这种叫做娇儿媚的东西吗?”


    北鱼拿着那漂亮飞机杯在手上惊叹观看,随口说:“认得,这物套在器物上便可令男子有绝妙享受。”


    重厌看北鱼如此娴熟,心底有些赌气,“陛下可是自己用过?”


    北鱼说:“当然没有,朕只是听闻很久了。”


    重厌松了眉头,说:“陛下还不至于太超前。”


    北鱼噘嘴嘴:“朕才刚成年。”


    你在想什么呢!


    他又问:“爱卿要朕教你用这个吗?”他挥挥手中的艺术品。


    重厌说:“臣不用。”


    北鱼笑说:“那爱卿拿这个东西问朕做什么?”他把软韧道具拿来挤。


    重厌说:“臣给陛下看此物,自然是要将此物进贡给陛下,让陛下解燃眉之需要。”


    北鱼挤着道具的手一僵,白着脸回头,见摄政王说的有模有样,他心底一苦。


    他还是要报复他!!


    重厌心底都是为北鱼分忧解难,他说:“陛下虽说要禁欲,但以陛下的年纪……”


    他不忍压低声音,“陛下这个年纪会很辛苦。”


    北鱼皱了脸:“爱卿,其实你大可不必……”


    大可不必如此针对我。


    重厌说:“臣认为,与其让陛下挂心男色,不如让臣进贡干净的器物服侍陛下,陛下觉得呢?”


    北鱼眼泪盈满眼眶,“爱卿,其实朕真的已经……”


    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重厌见北鱼几次欲言又止,眯起眼睛问:“怎么了?陛下难道不需要吗?”


    北鱼喉咙一哽咽,流下眼泪说:“需要……”


    重厌看他闭起眼睛掉泪,以为他是皮薄,自己脸也有些了热了,将那道具往北鱼怀里送去,不去看北鱼说:“陛下,快用吧,臣在门口,守着你。”


    他说完体贴退了出去,北鱼抱着飞机杯,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他一边哭着,一边被迫在被子里解决了自己。


    *


    北鱼被迫解决了自己,只想将宿星抽筋剥皮。


    他推开门,看到那万恶之源的太子云淡风轻,怒上心头说:“你把我害成这样还敢喝茶!吃招!”


    拿着药瓶对宿星扑过去,宿星闲闲避开说:“够了。”


    北鱼的药瓶没有碰到宿星,但药品的开关本来就不在瓶口,宿星没料到药粉会从底部喷射,或者说没想到北鱼还有这种心机,想要躲避已是来及,直接被苦辣的药粉呛了一脸,这才起了情绪,“小滑头!你够了!”


    北鱼不依:“你太混蛋了!”


    “我混蛋?”宿星气笑,动了真招几个回合就把北鱼制服,北鱼疼得嗷嗷叫喊,被宿星双手绑了扔到床上。


    扔到床上不说,宿星威胁他:“我要是真的混蛋,我就把你绑起来扔到你的丞相面前去。”


    北鱼被绑住的时候还苦着脸,听他这么说顿时怒了脸色说:“你敢让我在丞相面前出糗试试!”


    宿星见他这种地方自尊心又很强,说:“我就算不下手,你也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北鱼说:“要不是你害我,我能那么难堪吗!”


    宿星没有将他完全绑紧,他自己解开绷带慢慢坐起来。


    宿星看了一眼气鼓鼓的北鱼说,“明明是你自己使坏还歪理一堆,你真的以为你做了什么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他对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北鱼说:“你那个摄政王,跟你私底下也有一腿吧,你将两大权臣放在手心玩弄,真的觉得自己不会有露馅的一天吗?”


    北鱼拧起眉头,“如果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就请你不要乱说。”


    宿星说:“你能亲口对我否认,你同时跟两个人一起周旋?”


    北鱼胸口鼓得气囊囊说:“他们的事情我会处理干净,总之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我没有闲到在别人眼皮底下玩火。”


    宿星冷哼一声,“你能收好场就行。”


    北鱼本来心底就没忘记过这事,这次摄政王逼迫他在他面前自读让他哭了好久,他一冷静下来就觉得自己时间真的不多了,摄政王的心思他看不懂,丞相又对他忽冷忽热,他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办,他不能浪费时间了。


    可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薄弱了,如果有个同盟的话会好很多,可是他上哪儿找同盟去呢?


    看到宿星,他突然灵光一闪。


    宿星见北鱼看他,说:“你想干嘛。”


    他警告北鱼:“别给我使坏。”


    “才不是,你别老这么想我!”北鱼半嗔着,爬到宿星旁边说,“你看你跟我都有自己的目标,我想亲近丞相,你想找到你的意中人,要不我们结为同盟,你帮我我帮你,怎么样?”


    宿星收回视线,“不要。”


    北鱼一愣,“为什么?这样会很快啊。”


    宿星说:“玩人者终会被反噬,你不会有好下场。”


    北鱼生气道:“我才不会!”


    宿星说:“你等着瞧。”


    他说完拉高围脖,伸手去推窗。


    北鱼攥着拳头用力宣誓:“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你就咒我!”


    但是他的澄清不被关注,宿星已经溜了出去。


    北鱼被宿星喂了一肚子气,而离他一百米的地方,一位不速之客来到另一间厢房。


    “请跟你们丞相说,是我来见。”


    饶是那个淡漠固执的书童,看了来人的身份,都要通融三分说:“大人请稍等,丞相正在静读。”


    正接待着,听见房内问:“是谁来了。”


    书童朗声回禀:“是摄政王大人。”


    里面停顿了半晌,才回复:“请大人进来吧。”


    “是。”书童又对重厌说:“大人,请您进去。”


    重厌略一点头,走进伏月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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