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木森的提前通报,镜湖山庄开设宴席的时候给陆清辞也留了一个位置,毕竟江湖人不拘小节,对于一见如故的人也会盛情以待。
除了慕容熙,他坐在庄主慕容安嘉的左方下首处,看着对面的牧棂和陆清辞嘴唇紧抿,他实在想不出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陆公子,到底是给牧棂灌了什么迷魂汤?难道就是依靠那张脸?
但眼下,对方毕竟是镜湖山庄的客人,慕容熙表面上不能对他太冷淡,低头看了看自己精心挑选的衣裳和腕上的装饰,慕容熙不禁垂下眼眸在心底发出一声冷哼。
江湖中人,最厌恶的便是那些个‘绣花枕头’,像这位陆公子便是其中典型,一会儿他自是有办法整治对方。
想及此,慕容熙便斟了一杯酒朝着陆清辞走了过去,在对方望来时颔首笑道:“今日多谢牧少侠赐教,容我敬牧大哥一杯。”
陆清辞看着眼前的酒神色平淡,倒是他身旁的牧棂见此一惊,毕竟自己几斤几两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这杯酒一旦喝了,往后旁人敬的酒便不好推辞。
于是在陆清辞还未开口时,牧棂便先一步端起酒杯起身笑道:“牧少侠今日出了些汗身体不适,这杯酒我代他喝了。”
“出了汗……身体不适……”
隔壁桌上的木森难掩激动,捂着嘴巴朝着关棋挤眉弄眼道:“我没的说错吧,他们就是……做了那种事。”
关棋闻言看向自家大师兄,却发觉对方也不反驳,只是抬起头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那陆公子,他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这……”
慕容熙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扭头看了一眼牧棂,发现对方并没有打算制止后,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浓烈的妒意。
凭什么?这个草包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牧棂这么惯着他?他就不信这草包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牧棂还能对他死心塌地!
想到这里,慕容熙便转身对着牧棂说道:“陆公子既然要替牧大哥喝酒,只一杯……怕是不妥吧?”
“少庄主的意思是……”
牧棂隐隐察觉到眼前人对自己的敌意,他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开口说道:“我这人旁的本事或许没有,但是拼酒……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赢过我。”
“陆公子,你可别一时气盛说了大话……我这镜湖山庄的酒,后劲可大着呢。”
慕容熙皮笑肉不笑的轻嗤一声:“陆公子敢不敢和我比试一场,就比陆公子的长处……饮酒。”
牧棂正想一口答应,但转念一想这是陆清辞的身体,他便低头偷偷打量起对方的表情,发觉陆清辞没有什么表态后才安下心来。
“怎么?陆公子这是怕了?”
看到对方下意识看向牧棂,慕容熙以为他是想找个台阶下,顿时语气充满奚落的嘲讽道:“不能喝的话还请陆公子移步,我敬牧大哥一杯。”
“我只是在想……万一把少庄主灌倒了,你会不会恼羞成怒把我扣押在这镜湖山庄。”
对于慕容熙不加掩饰的嘲讽,牧棂也不再忍让,毕竟他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毕竟少庄主和那醉香坊的少坊主熟识,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
慕容熙急促的喘了一口气,他咬牙道:“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就来验证一下,究竟是你陆公子大放厥词还是我慕容熙故作小人!”
“你们慢慢喝,我去旁边商讨些事。”
陆清辞站起身决定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他朝着一旁的关棋点点头便离开了原地,至于啃鸡腿啃的正欢的木森,他便不去打扰对方的兴致了。
不远处,慕容安嘉正同一些老江湖谈笑风生,陆清辞一眼望去便能识得其中大多数人,平日里这些人他都接触不到,正好此番以牧棂的身份前去探查一番。
“哟,这不是牧少侠嘛,今个儿怎么肯来陪我们这些老顽固了?”
有一人看到陆清辞走来,连忙迎上前笑道:“你呀,每次都不喜欢和我们这些老东西在一起,是不是平日里被你师傅唠叨怕了?”
“哪里,能被各位前辈提点一二,是牧棂的福气。”
陆清辞抱拳朝着面前几人行了一礼,仪态端庄举止大气:“御风剑宗牧棂,见过诸位前辈。”
“真的是年少有为啊……瞧瞧这周身气度,牧少侠不愧是如今的武林第一人。”
其中一名老者抚着胸前的胡须赞叹道:“梅卓凡那小老儿真的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收你为徒。”
“前辈说笑了。”
陆清辞礼貌的颔首笑道:“方才隔的老远便看到诸位前辈在谈笑风生快活的紧,便想来凑个热闹,不知前辈们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倒也不是什么趣事……”
一名身穿布衣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轻叹道:“就是方才慕容庄主提到了九凰山寨……牧少侠,你还能记得先前魔教曾派人去焚毁九凰山寨吧?”
“嗨,牧少侠肯定能记得,最后还是他去善后的。”
“我知晓这件事,怎么……九凰山寨又出什么事了吗?”
陆清辞装作困惑的抬眸问道:“据我所知,魔教似乎已经撤退了。”
“撤退只是暂时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
中年人摇摇头说道:“也不知这九凰山寨何时招惹了魔教,惹得对方非要灭门……方才慕容庄主便和我们商议,要不要大家联合起来…对付魔教。”
“……对付魔教?”
陆清辞垂下眼眸低喃道:“诸位前辈打算替九凰山寨出头,去围剿浮云宫?”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一片寂静,过了片刻,才有一人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只是想着要不要帮衬一把九凰山寨,毕竟慕容庄主盛情难却……”
“我也只是提议,诸位莫要勉强。”
慕容安嘉连忙抱拳解释道:“主要是这九凰山寨求到了我这里,镜湖山庄同它相隔不远……这火万一烧到了家门口,哪有不灭之说?”
“可是慕容庄主……你也知晓这九凰山寨,究竟是靠什么起家的。”
有人压低了声音悄声提醒道:“它同魔教本就是黑吃黑,这些年来毫无建树,实在是不值得我们为之相助啊。”
慕容安嘉脸色一凝,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况且魔教虽说行事乖张,但还算守信……既然说了只找九凰山寨的麻烦,那一定不会波及镜湖山庄。”
慕容安嘉脸色越发凝重,他踱步轻叹道:“可是九凰山寨求到了门前,我哪有……唉。”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陆清辞转身望去,便看到一群人围在方才自己的座位前,声音嘈杂的在嚷嚷些什么。
陆清辞连忙走上前,便看到慕容熙正被几个人搀扶着,半睁着眼睛四肢乱蹬,而牧棂那家伙却是嘴角含笑眼神清澈,端着茶杯四平八稳的坐在原地。
“关……关棋,你看到了吧?”
一旁观看完全程的木森语无伦次道:“这陆公子酒量真不是盖的,这和咱们那三杯倒的牧师兄……简直是绝配啊。”
关棋本来对这位陆公子没什么感觉,但眼下也不禁高看了一眼,毕竟在琼华山那种地方,酒量好才是真的牛,御风剑宗的人都会对其有所好感。
“少庄主喝醉了,还不带他下去歇息。”
慕容安嘉脸色阴沉,看着烂醉如泥站都站不稳的慕容熙寒声说道:“让他先醒醒酒,等宴会结束了来书房见我。”
几名小厮连忙抬着慕容熙离开了原地,慕容安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抱拳道:“犬子不知礼数,让诸位见笑了。”
“年轻气盛,难免会放纵一些……”
“是呀是呀,想必是今日开心,就喝多了点……”
“慕容庄主不用放在心上……”
陆清辞没有再去理会神情僵硬的慕容安嘉,而是走到牧棂身边问道:“好喝吗?”
牧棂打个了酒嗝儿:“好喝。”
陆清辞没有接话,而是伸手拿过桌上的酒盏,浅浅的抿了一口表示:“这酒的味道也就如此,我喝过比这更好的。”
“更好的?在哪?”
牧棂闻言转过头,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你该不会……还尝过宫中的美酒?”
陆清辞摇摇头,看着牧棂轻笑一声:“比宫中的还要好喝。”
牧棂有些不开心了,撇了撇嘴低下头去吃盘子里的花生米,他到底还是有了一丝醉意,连着用筷子夹了好几次,都没有把花生米夹起来。
而就在这时,一把白瓷勺盛着几粒花生米凑到了牧棂嘴边,他的视线顺着上移,便看到了一脸漫不经心的陆清辞。
“笨手笨脚的。”
陆清辞看不惯自己的壳子露出这么一副蠢样:“你再吃点东西好填饱肚子,我一会儿就带你下去歇息。”
牧棂咀嚼着口中的花生米,有些晕乎的点了点头。
远处默默围观全程,且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木森:“……磕到了!”
关棋:“……竟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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