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停在警局门口。


    杨助理下车,自认为是十分的自觉,他走流程的请示了一下坐在后座的温时青。


    “温总,您看是让我去把江先生接回来吗?”


    杨助理只是十分的单纯地问一句,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温总即便再怎么看中江已,也不可能纡尊降贵地去将人领出来。


    再说他身份特殊,要是今天去警局领出来一个小少年,明日财经日报都就得刊登他的花边新闻。


    作为许氏的□□者,人脉宽广,手段了得,但是同时也树敌无数。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出错,就连身为血脉相连的许家也在等着他出错,等着他落马,等着到时候落井下石,保不齐人人都会踩上一脚。


    所以温时青做事一向都十分警惕,能不出面的事情都是交给杨助理去做的。


    今天却一反常态,温时青掐灭了手中的烟,车里还有未散去的烟味,还有稀薄的烟雾袅绕在车窗边。


    他微微垂眸,目光冷淡,神色沉静,一只手搭在窗边,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正在杨助理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男人突然有了动作。


    他推开了车门,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无奈道:“还是我去吧。”


    他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跟杨助理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小猫应该怕得紧。”


    就这样,他在杨助理错愕的目光下,抬脚进了警局。


    警察一听是来找江已的,以为是江已的监护人来了,立马就领着温时青去警局里。


    “江已,你监护人来了——”热心的警察大声喊了一声。


    把低着头的江已给震回了神。


    他没有立刻抬头,而是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


    就这样,他听着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双鞋就闯入了他的视线。


    江已低着头,始终不敢抬头。


    妈的,他觉得自己现在肯定丢死人了。


    一夜没睡,还因为找贼人四处奔波,肯定丑得要死。


    被温时青看见他这破样儿,肯定会嘲笑他的。


    “看来小江很喜欢这里。”头顶传来男人的戏谑声,含着揶揄成分。


    江已把头埋得更深了。


    这种场景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厕所被人关里面也是温时青来解救他。


    当时他和温时青不太熟,对于容貌方面自然是没有太大的关注。


    但是现在是稍稍熟了一些,被熟人看见落魄到待在警局,江已想连夜乘坐火箭逃离这个地球。


    他沉默地埋着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不过不等他想清楚要怎么面对温时青,后颈就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


    像捏着猫的后颈皮似的,不过很快就松开了,有种是在给他顺毛的错觉。


    不过这一顺,江已非但没有觉得舒心,反倒是觉得有些委屈,刚刚憋得那些难受一下子就翻涌来了。


    委屈得要死,眼眶一红一酸,险些哭出声。


    太惨了,他太惨了,他简直史无前例的惨。


    一想到要留在燕京,他就会死,江已在想他还不如现在去死,免得还要遭一些莫名其妙的毒打折磨。


    温时青看着眼前的小猫颤抖着肩膀。


    起初他以为是在笑,随后才知道在哭。


    他微微挑眉,眼里闪过一丝暗光。


    随后等人情绪平静了,他才半威胁半玩笑道:“不起来,我可就走了。”


    不得不说,这样耗下去是毫无意义的。


    江已犹豫了一下,抹了一把脸,确保自己没有流露出任何弱势,才抬起头,站起身。


    他拍了拍身上,故作若无其事的啊了一声:“温叔叔来了,既然来了我们就走吧。”


    他没有镜子,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虽然算不上是有多狼狈,但是眼角还残留的一抹红,显得他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猫,虽然可怜兮兮的,但还要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倔强的昂头。


    温时青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也没有拆穿江已,办了手续签了字,领着江已出了警局。


    警局里阴凉的,一出门就被三伏天的太阳照得耀眼。江已有些低血糖,刚刚起猛了,现在眼前还是灰黑灰黑的一片,加上被太阳一照,他眼前一花,脚下不看就踩空了一个台阶。


    “小心。”温时青及时扶住他,笑了笑,颇为语重心长:“在警局门口想讹我,不太聪明。”


    江已:“……”


    他干脆也不想松开温时青的手了,就着他搀扶的动作,将自己柔弱不能自理的身子倚靠在对方身上。


    仅隔了一层衣服,两人动作之间手肘会互相擦过。


    江已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么大胆,就算意识到也不会悔改。


    反正他都逃离不了这里,他胆大一点又怎么了?


    剧情君又不会让他现在就死。


    温时青却好像注意到这一点,不动声色的错开一些角度,避免了两人的亲密接触。


    杨助理见两人出来了,连忙开了车门,在看见江已的时候嘶了一声。


    也不知道不过一晚上的时间,江先生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难不成是偷晴被正房抓住了?


    小杨助理在心里默默地脑补了一出苦情剧。


    江已:“……”


    江已他毫不客气地对着面带招牌微笑,眼里却闪烁着八卦神采的杨助理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白眼翻过去了还没翻过来,温时青就拍了拍他脑袋,有些无奈:“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


    听见丢人这个词儿,江已登时变得恶狠狠的,像是被踩到了某个地雷,瞬间炸开了,就连温时青也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猫露出了利爪。


    气势汹汹地炸开了毛。


    温时青嘴角的弧度稍稍扩大了一些,不仅没觉得这种举动被冒犯了,反而觉得愉悦。


    江已见此,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爪子,坐进了车里。


    他想,他怎么能觉得自己能震慑到这个变态。


    可不是变态吗?


    在他卧室装监控。


    虽然卧室是人家的,但谁在客房装监控。


    说不定就是对他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这个词在脑子闪过,江已急速地抓住了它的尾巴,像是觉醒了某种能力。


    他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温时青。


    温时青十分温和地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衿贵优雅。


    如果他生在西方经典文学里,那么他一定是皇室最优雅的王。


    美色瞬间迷惑了江已的小眼神,他晕乎乎地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果不其然“祸国殃民”这个词儿,不是平白无故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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