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闹到现在，连省级教育局的人都惊动了，这件事还上了本地热搜，现在热度还在上涨，众人都说他们学校培出了一个社会渣滓，弄得校长脸上无光，教导主任颜面扫地。
学校现在还没给他打电话，完全是忙于公关，没空理他。
路之野了解完事件来龙去脉后，倒是淡定的很，他知道这些事那些是他做的那些不是，他也不是会因为别人的评价就气急攻心，寻死觅活的人。
路之野甚至有闲心在路过炸串店时，买了根香喷喷的烤肠，一边吃着一边坐上回家的车。
不过这件事发酵到现在还是有些气人的，凭什么他的口碑差成这样，渣攻判定系统一点动静没有，好歹刷新一个成就啊。
路之野进门时，陆明斐已经在家，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午饭做的差不多了。
饭菜香味氤氲满堂。
陆明斐看他进门，乖顺地将菜一一端上桌，招呼他吃饭，态度与往常别无二致。
陆明斐没有手机，他的团队又不是本校生，自然对网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路之野将购物袋放到一边，洗了手，坐上餐桌。
这顿饭路之野吃的有些慢，他可能也许要干一件大事，等事情出来后，陆明斐对待他的态度大概就不是这样了。
路之野此刻才感觉到，这样一个遮风避雨的小家，还是有一点温馨的。
陆明斐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如往常的进卧室午睡。
值得一提的是，陆明斐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块小木牌，自己刻了字，穿了绳，代替那张白纸挂在卧室门前。
现在那门上写的是‘陆明斐的小屋’。
团队里交口称赞的化学天才，背地里可是幼稚得很。
路之野坐在收拾干净的餐桌前，垂眸半晌，按开了手机，将小号中的几张聊天记录截屏，放到了网上。
他用了兴风作浪系统模拟的虚拟号，以当前世界的科技没有人能追踪出来，号主是谁。
路之野取了一个惹眼的标题。
【男高中生同时和三个网友网恋】并且带上了有关他的本地热搜词条。
经由本人爆出的料，加上网上声讨的作弊事件，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盛意’这位男高中生alpha彻彻底底地出圈了，不是红的，是黑的。
而且站出来表示认识‘盛意’的人，全在爆他的黑料。
他以前用同一个微信号养的鱼们，也得知了小鱼塘外还有片宽阔的大鱼塘，气得在网上发长文怒怼‘盛意’。
同校中对‘盛意’表达过好感的omega更是哭红了眼，特别是为他转学那位，痛恨自己看走了眼。
除此之外，自诩正义的网民更是化作键盘侠，把‘盛意’身上能扒的黑料扒了个遍。
就算校方努力压热搜。
可早就不是期末考试作弊那么简单的事了，也没有网友关心他到底做没作弊。
况且，事关高考，事关祖国未来栋梁alpha的高中教育，事关几十位被炸鱼塘受害者omega，根本不是件能轻易了结的事情。
而在被挑起情绪的网友眼中，更是难忍怒火的一件事，他们在校方的私信和评论里，以最大的恶意攻击着。
他们以捍卫正义之名，叫嚣着让‘盛意’去死。
他们全然无辜，只有‘盛意’有罪。
路之野将消息发上网后，便握着手机静静等待，他的目的就是想让''盛意''遭受千夫所指，让''盛意''身败名裂。
这是一场拿名声换取金钱的豪赌，路之野有预感，这次渣攻判定系统会给他满意的结果。
不消片刻，他眼前猛然炸出一团紫黑色的亮闪闪烟花，看起来就不是好人会放的款式。
系统的机械音在这诡异烟花衬托下有些失真。
“恭喜宿主渣攻犯众怒指数刷到满值，达成‘渣到人神共愤’，获得奖励一百万元。”
“恭喜宿主渣攻人气值刷到满值，达成‘渣到人尽皆知’，获得奖励一百万元。”
“滴——渣攻魅力值降为0，扣除奖励三十万元，恳请宿主再接再厉。”
“系统友情提醒，同一个小世界的渣攻成就满值后将被封存，宿主脱离该世界前，成就不会变动。
宿主无法通过再次刷新相同成就，获得金钱奖励。”
成就还可以封存的啊，也就是他以后不用担心渣攻犯众怒指数，和渣攻人气值这两项下降了。
可以专心刷‘渣攻魅力值’这项成就。
路之野安静坐了一会，又猛地生出了些不满意，他为了刷成就付出全网黑的代价，结果只每个满值成就只奖励一百万。
早知道这样那他不如苟在这个小世界里，领每个月固定的千万工资呢。
网上的骂战沸腾到这个地步，路之野关上社交账号，想寻个清静都不能。
一个下午，他的电话铃声就没停下来过，有老师的，有同学的，有父母的……
路之野静静听着话筒另一侧气急败坏的贬低指责，一个人在客厅里从正午坐到天黑。
傍晚时分郎渊打电话来，满怀歉意地说，调查组的人查到他课桌里有六张纸条，经查证是‘盛意’期末考试前后派的联系方式，已经倾向于给‘盛意’定罪作弊了。
而校方为了息事宁人，已经预备将他开除了。
郎渊可以指天发誓，他绝不想害盛意的，谁知阴差阳错成这样。
“你不过是考了个第五十名，加了三分，班里那帮东西就特么嫉妒成这样，现在还在网上疯狗一样咬你。”
郎渊的三观属实是有点歪，盛意确实做错事，他却避而不谈只护短。
说着，郎渊又在电话那头狠狠唾弃了一句。
“都多大年纪了，还玩告老师那一套。”
路之野没说话，安静的只剩呼吸声。
郎渊骂了一阵举报者后，情绪低落下来，他道：“我看到你期末卷子了，基础题几乎没失分，怪不得考这么稳，都进前五十了。”
郎渊顿了顿，道：“兄弟，不管你以前怎么样，这回我信你没作弊。”
郎渊的判断并非失出于朋友间的袒护，而是真的有依据。
因为越是大考，基础题就越是重要，因为太多人会再这上面十分，诚然有些脑子好使的人可以用大题得分补回来，但是基础体错了就是错了，会实实在在地扣分。
路之野的卷子算不上出彩，有些难的大题他干脆空着没写，反而是基础题和拔高题写的满满当当。
而且郎渊仔细看过，但凡路之野落笔的题，就没有几道失分的。
而盛意前后左右那几位，基础题丢分到丢人的程度，联考负责人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盛意没抄吧。
郎渊想着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估计这真相摆到别人眼前，也多半是不被相信的。
因为盛意的名声实在太差了，几乎所有的不良混混做的事他都做过。不良混混没做过的他也做过。
这叫人心如何不偏?
郎渊吐出一口浊气：“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路之野：“提前养老，步入老年生活。”
郎渊简直气笑了，“你还规划的挺长远。”
路之野：“过奖。”主要是钱到位了，啥时候养老不是养呢？
郎渊发觉自己和当事人商量不出有用的办法来，甚至比起盛意的躺平任嘲态度，他好歹还想挣扎一下呢。
两人挂了电话，路之野百无聊赖地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嘲讽，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顺便点了几个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七点半，早该放学的陆明斐却没有回来。
路之野瞅了瞅毫无动静的门，心说不会吧，陆明斐这小子该不会知道了他这样的人又渣又坏，已经决心不和他相处下去了？
路之野耸耸肩，走了就走了，盛意父母刚刚还打电话来说要和他这个不肖子断绝关系呢，他都应付过去了。
现在不过是走了一条鱼塘里的鱼，他才不在乎。
路之野眉眼压低，整个人散发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戾气，他按开饿团界面，像审视仇人一样挑剔地看着外卖界面里的美食店铺。
黄焖鸡太油腻，猪蹄饭不爱吃，肠粉份量不足……路之野选来选去，没发现有一个想点的，他眉头一皱，按灭手机，扔到桌面上。
路之野看向桌子对面空置的椅子，他眉头越皱越紧。
往常这个时候，陆明斐都做好了菜坐在桌边等他了。
静默的室内响起一阵低低的叹息声。
他终于后知后觉，自己有一点落寞。
而这点落寞并不是网上那些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全网黑形象带来的，而是悄无声息地融入他生活，现在又不知所踪的陆明斐带来的。
路之野低头沉思一阵，站起身，披上沙发上的外套，装好手机，到玄关处换上黑色中筒雪地靴，一切动作都有条不紊。
却不是他寻常的懒散风格。
大概是出门把陆明斐找回来这个想法，让路之野感到丢了渣攻的脸面。
穿戴整齐后，路之野停顿一瞬，又掏出一枚口罩慢吞吞戴上。
等路之野终于打开门，却愣住了。
电梯旁的墙角，陆明斐灰头土脸的蹲在地上，满眼是泪地朝他看过来，眼角还有一道擦伤，看上去好像和谁打了一架似的。
“盛意……”
已长成翩翩少年郎的陆明斐眼睫湿透，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他们骂你，我不喜欢他们……”
陆明斐哽咽着，话说的断断续续，一双弧度圆润的眼睛迷蒙水汽。
路之野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他走到陆明斐身前蹲下，抬手摸了摸陆明斐栗色的短发。
“小屁孩。”
“和他们打架了？”
陆明斐动作轻微地点点头，似乎是扯到了伤口，他的眼泪又蓄积起来。
路之野只觉得自己冷硬的一颗渣攻心，柔软到无法形容。
他放慢了语气问：“怎么不进去？”
陆明斐小心翼翼抬头看他，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因为你不喜欢恋爱脑，我……打架……的时候，完全没有理智。”
陆明斐似乎很怕盛意像上次一样转身走掉，他怯生生地伸出手扯住盛意的衣角，泪水决堤。
路之野垂眸看着这样的陆明斐，他锋锐的眉眼此时温柔一片，伸出右手轻轻抹去陆明斐一侧脸颊的泪水。
“小脏猫，回家吧。
你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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