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这是?”荀澜这一手凭空取物,使得张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他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敬畏。


    “是师父送给我的玩具,我从蓬莱仙山带来的。”荀澜把玩着音乐飘雪水晶球,似笑非笑道:“只要献上此物,何皇后那便可万无一失。”


    张让见那物玲珑剔透,在这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七彩的梦幻光芒。在道长按过某个地方后,竟神奇地飘出来了一段美妙的歌声!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巴掌大小的水晶物中竟然还能藏下一个微缩的房子和几颗松树。在彩光下,白色的雪花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实在是如梦如幻!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的神物,里面是藏着会唱歌的小人儿不成?”张让一生横征暴敛、见过好东西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玄妙之物。


    荀澜的唇角勾了勾,却没有半分解释的意思。雪花水晶音乐球,观赏性普通工艺品,一个积分。


    张让见他沉默,有些着急。


    “让愿意以黄金万两,与道长换此物!”虽然张让是个财迷,但大难临头的时候黄金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反而是这种稀罕物,献出去就是护身符了。


    “贫道乃修行之人,黄金不过是身外之物。”荀澜满意一笑,感觉自己的目标已经很近了。


    张让小心翼翼地开口:“让岂能平白夺人所爱?还望道长明示。”张让深知,这世间所有,都是标好了价码的。不怕对方有所求,就怕对方没所求。


    荀澜敲了敲桌面,斟酌片刻后道:“我与颍川郡有缘,要在那处教化世人,须得有一官半职方可便利行事。”


    张让试探道:“颍川郡太守还有空缺,道长可愿为国分忧?”


    荀澜毫不客气地点点头:“我希望尽快拿到诏书,记得日期落在五日前。”说完,收起来了手上的水晶球,摆明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张让看着水晶球凭空消失,对他更是信服,不过他还是谨慎地邀请荀澜在宫中住下,说诏书手续繁琐,还要少许时日才行。


    天子已死,这些近身宦官们平时就为天子拟诏盖印,天子刘宏沉迷享乐,经常不管朝政,卖官的事情也由宦官们打理,他只要看到自己吃喝玩乐不差钱就满意了。


    是以十常侍下诏书早就轻车熟路了,何况一郡的太守又不是州牧、刺史这种重量级的官员,张让做主容易得很,不需要经过几道程序。


    荀澜明白他担忧消息走漏,故意拖延时间,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张让大大松了一口气,赶紧命令人腾出来了上好的房间,让自己的心腹带荀澜去休息。


    深夜,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了他们歇息的窗外。寒玦看了一眼和衣而睡的荀澜,睡前说要自己守夜的人明显沉浸在了睡梦之中,红润的唇角还微微弯着,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寒玦摇摇头,悄无声息地从小榻上爬起来,吹灭了床头的灯火。


    灯灭了,房间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窗外那人脚步踟蹰了起来。犹豫了片刻,对身后的帮手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起有了底气。放轻了手脚,轻轻地推开门。


    然而一推开门,当先的人就被卡着脖子往里拖了去。


    另一人见势不对,想要回头跑,却被人一脚踹倒,脸朝下狠狠地磕在了门槛上。


    “哎呦!”听得叫声,荀澜悠悠醒转,揉着眼睛,疑惑地问:“寒玦,怎么了?”


    “有人闯进来了。”寒玦用绳子将两人捆了起来,然后将手里的火折子点燃。


    “啊?”半睡半醒的荀澜猛然对上两张陌生的脸,吓了一跳:“这是谁?怎么会在我们的屋子里?”


    “大胆!快放开我们!”


    “你们是谁派来的?”荀澜凝眉,不善地看着这两个身强体壮的侍卫。


    “我们是蹇校尉派来的,”两人大大方地承认了,料定了对方会吃下哑巴亏:“还不快给我们松绑?”


    荀澜好看的脸皱成了包子,疑惑地指着自己的鼻尖:“我看上去像是那么不计较的人么?”


    灯光下生气的小模样依旧无害。


    寒玦无法回答,直接上前搜身,从侍卫们身上搜出来了鞭子、玉势、香膏等居心不良的东西。


    竟然是蹇硕觊觎荀澜的美色,派侍卫趁着黑夜想把他打晕了,洗浴脱光了送到自己床上。荀澜被恶心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个大太监怎么变态啊!真是死不足惜!


    长得那么壮硕,不会是假太监吧?


    “变态!我晚上给他的下马威不够吗?”荀澜咬牙切齿地用布块把两人的嘴巴给堵起来了,免得再吐出来渗人的话。


    “有的人就喜欢招惹不该惹的人,尤其是这种阉人。”寒玦轻蔑地踢了踢地上的人,绝美的脸上一片冰冷:“这地上的二人要如何处置?”


    “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他们扔了吧,这几日不要让人找到。”荀澜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在寒玦耳边道:“蹇硕命不久矣,只要人消失了,他近日内不会再轻易动手的。”


    过几日,则没有机会了,蹇硕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第二日下午,张让慌里慌张地寻来:“道长,袁绍果然点兵了,正召集御林军往皇宫而来!”


    荀澜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常侍,你是大风大浪都过来的人,又早有准备,何须惊慌?”


    许是被荀澜的情绪所染,张让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身形,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卷明黄的丝帛。


    荀澜憋住了笑意,看来是我的诏书来了。


    张让呈上诏书,荀澜检查后也不含糊,将水晶球拿了出来,被张让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珍而重之地揣在了怀里。


    “还望道长指点,让以后要如何是好啊!”


    “常侍不必着急,正所谓风水轮流转,韬光养晦,伺机而动,很快你的机会便到了。”


    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趁着大将军何进放松警惕的时候,要了他的命,重掌大权了。


    “一切多仰仗道长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张让不是男儿,向来是能屈能伸的,眼下涉及到身家性命,双腿一屈就给荀澜跪下了:“求道长指点迷津啊!”


    荀澜只到他现在不过是慌乱,待得到何皇后庇佑后很快就理智回笼,和何进争权夺利了。


    这世上素来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他思忖了片刻,权衡利弊,趁着张让混乱脆弱的时候,拿到种种好处,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等董卓进京,张让囤积的那些粮草只会便宜这虎狼。


    想明白了,便和善地把张让拉了起来:“常侍何必行此大礼,我有一计,可保常侍们万全。”


    寒玦冷眼旁观,却有些看不懂了。


    待张让走后,忍不住发问:“十常侍横征暴敛,就算是被何进所杀也是罪有应得,我们为什么要帮他们除掉何进呢?”


    头发束起,用带子绑起来一个干脆利落发型的寒玦,几乎不会让人再认错他的性别,是一个妥妥的高冷美少年。


    但不知道是不是初见时候女装的滤镜,荀澜觉得他歪着头疑惑发问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虽然很多东西不能轻易透露,但寒玦毕竟是一直陪着自己历险,甚至几次救了他的人,荀澜忍不住说了一点:“何进和他们都不是最后的赢家,放心吧,我肯定不能让他们这样的人渣继续祸害百姓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寒玦略一思忖:“册立新君乃是大事,如今皇子年幼,天下诸侯无敬畏之心,必然是想入京插手其中。”


    这时候十常侍就是他们的拦路虎了,须得除去方可。


    荀澜没想到他居然能猜到七八分。


    寒玦继续说:“京中兵力不足,外地因镇压黄巾贼兵强马壮,如果他们是黄雀……”


    荀澜瞪大了一双杏眼:少年,你真的很有前途啊!我要是再多说几句,你要把演义开端的全貌都拼个七七八八了!


    “可是调外地兵力入京须得有诏书才行。”寒玦一双丹凤眼看着荀澜。


    荀澜只得道:“总会有人想着浑水摸鱼,引狼入室。所以,我们拿到东西得赶紧离开才行。”


    他方才毫不客气地问张让要了一百石粮食,换算成现代的重量,相当于一万两千斤。并向张让借了一千农夫,用牛车和马车送到颍川郡。粮食留在京城也是被董卓祸害,还不如被他取走,至于车和农夫,十常侍一死,自然尽数归了颍川。


    十常侍掌权这些年在洛阳的近郊有大量的良田和家畜,这些短短的时间他们可以轻松拿得出来。


    何况粮食嘛,只要继续种,能继续收成的,张让自己做主痛快答应了,回去一说,众宦官都觉得十分划算。


    这时候大将军何进令校尉袁绍领着五千御林军攻进了皇宫,宫内的兵卒不过三千余人,抵抗了几下就放下武器了。


    众多臣子往天子寝殿冲去,果然天子已经咽气几天了,尸体上都带了臭味。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一日不可无君。”何进和众多大臣在灵柩前面,立嫡长子刘辩继承皇位。


    十三岁的刘辩还没从父皇死去的悲伤里走出来,就稀里糊涂地被舅舅披上了一身不合身的宽大龙袍。他惴惴不安地看向弟弟刘协,弟弟眼睛里噙着泪水,显然也被这一遭给惊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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