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十二月底了。
经历了好几次的周测、月考。
江怀稚的成绩基本稳在了年级前三十名。
和她齐名同样被称为黑马的，还有第一次月考所有科目都恰好抵达到了及格线水平的顾景川。
老师的赞赏、同学的佩服、妈妈的喜悦，都离不开傅清虞的帮助。
江怀稚把书本合上。
轻阖上眼，微微后仰靠在凳子上。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
今天是12月25日。
关于一月份的元旦晚会，每个班级都会出至少一个节目，通知在19号的时候发下。
高二二班出的是两个节目，一个是班级小品，还有一个是女生舞蹈。
傅清虞在班级里的人缘不错，所以报名参加了第二个节目。
至于江怀稚。
虽然和部分同学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她也不太在意她们对她的看法、说法，但江怀稚始终还是不太愿意走到众目睽睽的灯光之下。
傅清虞在舞蹈室练习，她就给她带水、食物，在一旁一边看着她挥洒汗水的样子，一边心底默默为她加油鼓励。
今天，也一样。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刚响，傅清虞打了个招呼就急忙忙的去了健美室。
江怀稚无奈的叹了口气，料想到了对方为了这事肯定来不及吃东西。
事实上，自从傅清虞报名了之后，由于时间紧迫的问题，除了中午和晚上的吃饭时间偶尔会抽其中一个时间段出来排练之外，有时候周末她们也会约定到学校来排练。
江怀稚走进学校的小超市，买了两个人吃的面包、零食和矿泉水。
用袋子装好，然后拎着袋子走到学校的健美室。
学校的健美室有两个，也算得上是舞蹈室，走进去后，里面装有镜子和把杆，也许是因为很少有人来，哪怕不常用、用得少，每次用完都会打扫得干干净净，所以这里的地板光滑平整，所有的东西都像是刚使用的时候的一样崭新。
江怀稚来到门口，她以为里头的人还在排练，所以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推开玻璃门。
十二月底，c市的气温变化骤然，现在已经下降到了8°。
虽然还没有开始下雪，但是也算得上很冷了，穿得少体质差的很可能会感冒发烧。
刺骨的寒风顺着门缝钻进了舞蹈室，里头刚刚结束了今天首次排练的女生们措不及防的打了个冷颤。
待看清来人后，里面的人都相互传达眼神，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看向傅清虞：
“啧啧啧，清虞，你家怀稚又来了。”
“每天你排练都会来看你，哪怕是周末都陪着你，真是中国好闺蜜啊。”
好闺蜜……
江怀稚脸颊上红润的温度一下子褪了干净，她抿着唇不语的从袋子里掏出面包、零食和水。
周围的女生起哄得厉害，现在的时代关系好一些的女生之间互相称作媳妇、老婆都没什么，有时候关系较好的还会相互打趣，类似：你家的xx来看你了之类的话。
虽然外面商场周围有时候会看到一些男男、女女比较亲密的走在一起，两个男生或许还能猜出一些关系，但如果是两个女生，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接触行为，在大家看来，就像是一对关系很要好的闺蜜。
“喏，这些零食是你们的。”
“怀稚，走，咱们到边上去吃。”
傅清虞手里拿着面包和一袋干果类的零食，江怀稚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跟在她后面。
“噫——”
丝毫不理会身后传来的怪声。
将东西放到怀里，俩人一左一右的坐在长坐凳上，傅清虞接过江怀稚递来已经拧开了的矿泉水瓶。
将瓶口抵在嘴边，咕噜咕噜一下子就喝掉了半瓶。
“嗝~”打了个秀气的饱嗝，顿时惹得江怀稚一阵憋不住的轻笑。
傅清虞顿时红了脸，小声狡辩，试图解释着原因：
“我…我这是…因为空腹运动嘛……”
“一下子喝了半瓶水才这样的！”
“嗯——嗤——”
虽然江怀稚对于傅清虞的解释做出了接受的态度，但她眼底依旧带着浓重的笑意。
这在傅清虞看来，简直就是嘲笑，登时心底有种恼羞成怒的意思了。
“怀稚——！”
“我…我不笑了。”
江怀稚说到做到，傅清虞娇哼一声，撕开面包的包装袋，一口接一口的吃起来，虽然大口但吃相依旧优雅规矩。
江怀稚停了笑闹的心思，也跟着傅清虞的动作，小口小口的吃着面包。
面包里面夹着一些甜甜的蛋白酱，表面和左右两侧有一层肉松，一口下去再喝上一口水，虽然不是十分美味，但却是充饥的最好选择，尤其是当下这样的情况。
“怀稚。”
“嗯？”
“你有想过以后要考哪个大学吗？学什么专业。”
江怀稚握着面包的手顿了顿，偏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傅清虞眼底的迷茫。
迷茫……
江怀稚：“我想学画画。”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吧。”
傅清虞把吃完的面包包装揉成一团扔进空了的袋子里，撕开果干零食包装拿起一块扔进嘴里：
“为什么？”
江怀稚勉强的笑了下：
“我不是专业学画画的，没有基础。”
“再说了……”
“我听说学画画的学费都很贵。”
江怀稚余光瞧见傅清虞欲言又止的模样，故作轻松的弯起嘴角：
“其实在清虞的帮助下，我现在的成绩已经可以考上大学了。”
“只是可能在选专业的时候会有些迷茫的。”
“不过我不会放弃画画的。”
傅清虞望着此刻神采奕奕、充满生气的江怀稚，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滋生蔓延。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她日夜努力、勤勤恳恳种出了一颗大白菜，大白菜虽然还没有彻底成熟可摘，但模样十分漂亮，周围人看了也连忙称赞羡慕，让她宝贝得很，要是有人产生了觊觎之心，她绝对会死死护住。
“说到画画……”
“怀稚现在应该可以让我知道你的微博了吧？”
一听这话，江怀稚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
哪壶不提开哪壶啊……
她想装傻……
傅清虞一看一眼，立马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嚯！
她伸出右手一把勾住江怀稚的肩膀。
“怎么？现在还不是时候吗？”
突如其来的亲密的接触，鼻尖清晰的淡淡幽香，都让江怀稚的心跳一下紧接一下的扑通扑通跳动。
远远望去，江怀稚像被傅清虞半圈半抱在怀里似的。
她试图挣开，但全身上下都莫名其妙的像是被卸了力气似的。
这样的举动在让人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娇羞小媳妇’的模样。
江怀稚挣不脱，只好偏过头避开那抹缠绕在鼻息的幽香。
但这样做法的结果就是，她敏感的耳廓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对方说话时，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
身子更是一僵，一动不动。
傅清虞只觉得是因为对方依旧不想说出自己的微博账号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也许可能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吧。
怀着这样想法的傅清虞本想就这样放开江怀稚，余光却不经意的瞥到对方染上红晕的耳垂，眉梢轻挑。
放手和捉弄的心思都是一瞬间产生的。
“怀稚——”
傅清虞的声音本就温柔好听，音色偏轻柔少御音，此刻，她更是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发声部位，像是带着丝丝凉薄与低柔的御姐音，哪怕只是轻轻呢喃了一声她的名字，便让她产生了一种‘她们之间亲密无间’的错觉。
对方气息喷洒在自己敏感的耳廓上，激起一层酥酥麻麻的感觉，由指尖传达到心房。
“清虞…”
江怀稚平日里那双显得寡淡冷静的桃花眼像含了情似的，一双眼眸盛有盈盈秋水、星光点缀其中。
往日沉静清冷的人此刻就在她的臂弯中，微微仰着头一脸害羞闪躲的模样，全然没了往日时的样子。
透过对方那双黝黑明亮的双眸，傅清虞从中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
傅清虞：“休息够了，喝点水一会继续。”
傅清虞松开手，退开坐回原位，一脸平静的拧开瓶盖对着嘴角喝了一些水。
俩人之间的气氛陷入沉默。
江怀稚有些失落和难过，但在那些女生招呼傅清虞去排练的时候，她还是强扯出一个笑容，轻轻的朝对方说了句‘加油’。
傅清虞离去的背影顿了顿。
音乐响起，排练开始。
……
“孟书珩！”
“去打篮球不？”
孟书珩走在路上，听到顾景川的声音丝毫不意外的摇了摇头。
“刚吃饱，不去。”
顾景川撇了撇嘴，走上前一手放在孟书珩的肩膀上：
“那下次就跟我先打了球再吃。”
孟书珩还没说完：“我…”
又被打断。
顾景川：“别用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来当理由，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脸白得快跟粉刷的白墙似的。”
“还不多运动，就算考上了大学估计某天也会因为学校猝死，再说了，适当的运动有益身心健康，知道不？”
“所以！明天开始跟着我一块运动，懂了没？！”
孟书珩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顾景川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明天来找你，就带着潇洒的背影离去。
其实关于他和顾景川的关系，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他也是云里雾里的状态。
自那天超市离别之后，某一天的下课，顾景川一个人堵住了他，他本以为按照他了解的顾景川性子，他们俩人会各有各的，互不搭理。
顾景川也完全可以不用跟他道歉。
但事实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天，顾景川堵住他后，纠结了好一会儿，那样五彩斑斓又多变的表情是他从未看到过的，一时之间只觉得惊讶不已。
就这样过了许久，顾景川才抬起双眼正视着他，昔日里锐利高傲的双眼此刻写满了严肃认真。
他说：对不起，孟同学。
我为我之前口不择言的行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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