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条件下,温泞听出“要死一起死”的究极目标。
当事人之二的元念倒是万分配合,不理会炎艾的目光呆滞,意味深长地答应下来。
“我一定会好.好.教.她。”
炎艾打了个一激灵,有种事情朝不可控方向发展的直觉。她内心仔细盘算着这场交易的利弊,要是被父亲知道自己在神明大学中拉帮结派,成了校园一霸,那后果绝对相当凄惨,最可恶的是还会被严琴从那群天庭娇小姐们嘲笑。
这比与元念的斗智斗勇还无法忍受!
炎艾心如死灰地盯着把自己推进火坑的哥哥,咬咬牙选择了后者。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结果,也是温泞没有预想到的。
不管是为大姐大还是校霸辅导功课,温泞内心都是拒绝的。她揪紧自己的书包带,心想这场鸿门宴还是早点散场吧,还不如刚才去外带一份午饭。
正在她酝酿拒绝的说辞时,元念仿佛看穿了她的意图,收回托着下巴的手,有意无意地说起了志愿者协会的事情。
“社团活动马上就开始了,炎墨挂科对社团影响十分不好,万一被老师投诉解散,我们积攒功德的计划就泡汤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看向抽搐嘴角的温泞,表现得非常善解人意,“其实每周只需要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辅导,并不是难事,你说对吧,温同学。”
“……”
温同学觉得这是威胁。
她的目光在元念和炎墨中间穿梭。
她突然非常后悔自己在入社信息表中,[因何原因入社]那栏填写了——为羽化登仙做准备这番胡说八道的话。
一定是元念是误会了她迫切想要修仙……阴差阳错抓住了自己急需功德这个七寸。
不就是课后辅导么。可以。
温泞表面答应了,内心中已经将元念同高危人群划上了等号。
事情在彼此都不满意的气氛下决定了下来。
元念大团圆的总结:“我饿了,这顿就算是拜师宴了。”
“……”
此番交易中,炎艾精神恍惚,丰盛的菜肴并没有勾起她的食欲。
炎墨挑剔得很,原本就不爱吃食堂的饭,稍微动了几筷子就停下了。
温泞更是没了胃口,一个劲的暗中询问系统,给炎墨授课算不算积累功德。
系统无情地揭开残酷的现实:不算。
两位老师和两位学渣被迫组成学习小组,气氛沉重,在这当中只有元念一人心情愉悦吃得最多。
……
下个月月考要将炎墨的分数提到及格线,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这位刚下凡不久的还俗和尚只要稍微收回一点点对于三百年前凡界的认知,然后再摒去自己的主观判断,最起码选择题还是能拿到分数的。
高中时期,作为学霸的温泞也不是没给其他同学课下讲过题,当时尖子班的学生私下聚在一起讨论数理化是一种流行风气。有过经验的她觉得像凡界这点浅显易懂的法律常识,按道理是绝对能讲清楚的。
温泞想的很美。
只是实践起来,她才懂炎艾为什么说炎墨段位更高。
经管院功德一班,空荡荡的教室内,角落里有两个身影。
温泞捏着试卷一角,指尖抖个不停。
“凡界法律规定不满xx周岁不予刑事处罚,你选三岁。你这么能耐,为什么不选一岁啊?!”
“要是在我们冥界,我就选一岁了,凡界自然要放宽条件。”
炎墨说这话的时候还很肯定,觉得自己分析得毫无漏洞。
温泞面无表情:“凡界是十六岁。”
炎墨拧眉:“什么?居然这么大?我觉得……”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温泞打断他的发言,在选项c上勾了个圆圈。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就都是十六岁,记住就完事了。”
炎墨:“……”
温泞又看下一题。
“凡界什么人不用承担形式责任。”
炎墨:“死人。”
“……”
刺啦,试卷一角被温泞抠出了一个洞。
她一定是脑子有炮才敢给这个连神仙都教不好的世纪学渣来补课。
而炎墨也肯定不会是傻得连冥界和凡界的法律法规都混淆。所以他要么是真的没看过这本书,要么就是在故意气她。
故意气她的可能性占百分之三十,温泞先把这个怀疑按在肚子中,准备把那百分之七十的可能给抹除掉。
沉着冷静地将试卷上所有正确答案都填在空白处,她拿出了华夏儿女独有的应试教育法——死记硬背,来应付下次的月考。
炎墨抖了抖全被打叉的试卷,目光冷凝,唇线紧绷。
当时一时冲动,为了让炎艾吃点苦头,顺便缓她和元念之间的矛盾,用了伤敌一千自损五千的招数牺牲了自己。
没想到,这次牺牲却换来了自己的智商被凡人嘲笑和误解。
他将试卷拍打在桌子上,正要反对这种傻瓜式教学方法。
一旁的温泞仿佛知晓了他下一步的意图般,凉凉开口:“你妹已经在元念辅导下抱书苦背,每错一题就是一百遍的罚写。”
炎墨:……元念这小子居然对他妹如此狠毒。
“你先记住这十页的内容,下次上课我要抽查。”
炎墨见她的教学方法如此简单粗暴,不是很满意地故意挑剔:“选择题尚且如此,多选题难道也要死记硬背?”
“不,抛去掉这种贪得无厌的想法,多选题按单选题来做,好歹能拿一半的分数。”
从这一张试卷中,温泞已经看穿了炎墨的真实水平。
她不求高分,混个及格就要有舍有得。
“那判断题……”炎墨还想挑刺。
温泞毫不迟疑:“只要是你认为的正确选项,全部反选!”
炎墨:“…………”
他啪地将笔一摔,登时周边仿佛窜起了铺天盖地的火苗。
“你是在质……”
“我绝对不是在质疑你的实力。”温泞抢先将他翻来覆去爱说的那番话扼杀在摇篮中。
“我只是在痛恨凡界条例为何与冥界差别这么大!像你这么聪明神武的仙二代都很难分清对错!”
打一巴掌给了个甜枣。
温泞抿唇一笑,唇边荡漾起一朵梨涡,哄骗道:“你说对不对啊,炎老大。”
仿佛是洒水车突然打开了水龙头,炎墨内心那股还没蔓延成大火的愤怒小火苗被倾盆大雨给浇灭了。
炎墨目光在她唇边那朵梨涡上停留片刻,分辨不出是喜是怒。
见她开始疑惑时,他又倏地扭头,故意摆出一副望向窗外看风景的模样,欲盖弥彰:“你知道就好。”
温泞:……这都是什么毛病。
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
温泞将面前堆叠的课本试卷整理好,开口让炎墨搬回自己的位置上。
炎墨这才收回看风景的视线,微微蹙眉并不是很乐意的模样。
“我的课桌一向都是干干净净。”
温泞:……
“行了,老大,洁癖可不是你这种的。”温泞懒得再和他浪费口舌,一把将十公分高的复习材料塞进他的怀中,顺便撵客。
“温老师课堂下课了,你可以去自己位置上背书了。”
炎墨抱着一堆复习材料,冷着脸准备回自己位置上,口干舌燥讲完课的温泞也准备去教学楼大堂的贩卖机买瓶水。
两个人同时站起身。
炎墨怀中的课本撞到了温泞的肩膀上,课本连带着试卷滑向一侧,眼见就要掉在地上,炎墨下意识地身子前倾伸手准备去捞,却忘记了近在咫尺还站着个人,算错了臂长距离。
试卷连同面前的人一同捞进了怀里。
“……”
教室门打开了。
崔蒲白走了进来。
看到面前的场景,他冷静地退出教室门口,抬头看了眼上方的门牌号。
然后,门又关上了。
炎墨:“……”
此时温泞双手高举,艰难地澄清:“这次,我可没有勾/引你。”
炎墨:“………………”
夹杂两人中间的课本试卷哗啦,全部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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